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病态关系[快穿]》作者:八月尽欢 文案 小说原名《憋说话,杀我》 沈清眠意外身死,灵魂绑定了一个叫作“活死人”的系统。系统告诉她,只要让每个攻略人物爱上她并且杀死她,她就能复活。 于是,她踏上了漫长的作死之路。 于是,她的攻略对象都黑化了。 最后沈清眠发现她无论怎么作死,攻略对象就是不杀她。 …… 沈清眠:系统,我的任务大概要失败了。 系统:不会,经过我的精密测算,你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床上。 沈清眠:呵呵! 本文CP:第一个世界生苦:妄图用亲情刷满好感度的女明星×便宜腹黑弟弟。 第二个世界爱别离:渣完竹马就跑的富家千金×奋斗成为富人区大佬的竹马 第三个世界死苦:冲喜嫁入豪门女学生×死后依旧找上女主的死鬼老公 注意: 1.女主属性渣。 2.攻略对象是一个人。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相爱相杀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清眠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沈清眠意外身死,灵魂绑定了一个叫“活死人”的神秘系统。系统告诉她,只要她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就能复活。而她的任务是进入快穿世界,让每个攻略人物爱上她并且杀死她。为了活下去,她选择了执行该任务,踏上了漫漫作死之路。本文行文轻松流畅,每个世界设定都新奇有趣,把各色人物的形象塑造的生动饱满。情节展开精彩纷呈,跌宕起伏,让读者忍不住为女主的命运揪心,值得一读。 第1章 生苦 寂静如灰的凌晨,沈清眠抱着膝盖坐在落地窗前,身上盖了一条蓝白色格子的毯子,仰着细白的脖子,对站在吧台处的男人催促道,“好了没,快日出了。” 落地灯暖色的光洒在了沈清眠的身上,她肌肤瓷白,又有一张无比精致的脸,看起来特别清纯,微微上挑的眉眼泄露出一丝媚意,有些勾人。 “马上好了。”陈幽抬头,朝她的方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寒星似的眸子里参着些许暖意。 陈幽和沈清眠是相爱了大半年的恋人,昨天陈幽突然把沈清眠带到了这海景房,说是想带她看日出。 于是此时,他俩出现在了这里。 陈幽低头,好看的手拿着银白的冰锥,耐心地把冰块凿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放到了准备好的玻璃酒杯里。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又倒了些许威士忌进去,轻轻晃了晃,浅棕色的液体散发出酒的醇香。 他拿起酒杯,朝沈清眠的方向走去,紧挨着她的身子坐下,轻声道:“你的酒到了。” “嗯,”沈清眠接过,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陈幽的拇指,她急急放下了酒杯,“你疼吗?” 沈清眠想触碰陈幽的手,想到了他的怪病,倏地收回了手。 陈幽自出生以来,就带有一种怪病。无论是谁与他有肌肤之间的触碰,他都疼得厉害,宛若被火灼伤了般。陈父陈母抱着年幼的陈幽去了许多地方,走访了很多名医,那些医生俱是对这种稀奇的病状束手无策,后来陈父陈母也就放弃了。 陈幽摇头,侧身猛地抱住了沈清眠,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他眼底幽深一片,声音喑哑道:“只要是清眠碰我,就没有关系,我一点都不疼呢。” 他拥得沈清眠极紧,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声音又轻又软和,道:“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些疼。” 这声音似埋怨,又似撒娇。 陈幽稍稍松开了些,依旧环着她的身子不放。 他侧头,看到沈清眠如墨的发丝间,那一小块莹白的皮肤如雪细腻。 真是纯真的白色,想让它因为自己染上其他色彩。 他眼神逐渐幽深了起来,如古井般不变的神色带了些许欲色,他低头,留下了湿热的一吻,又暧昧的舔了舔。 沈清眠身子一僵,脖子上粘腻,湿热的触感,让她想到了阴冷的蛇,缠绕着她的脖子,吐着猩红的红芯。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干笑道,“你在干嘛呢,日出快出来了。” 陈幽眼底浓墨翻腾,沉默了几秒。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远处海浪击打着岩石的声音,低气压充斥了整个空间。 “陈幽,你生气了?” 见他久久不语,沈清眠问道。 陈幽倏地松开了她,轻笑道,“没有的事,看日出吧。” “嗯。” 陈幽就是这样的性格,冷冷的,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沈清眠下巴抵在膝盖上,全神贯注盯着海平面,等待着日出。 深蓝色的天际和海平面浑然一体,金色的光芒探出了头,海平面似镶了金边,在冷色调的海面上宛若多了一团炽热的火焰。 太阳一点点探出头,把海面与天际映得通红一片。 天光大亮,沈清眠看到太阳的上方还飘着几朵云,几颗寒星,绚烂与孤独交织在一起,奇异的和谐。 她意犹未尽,拿起放在地板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轻叹道,“我活了二十三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日出,真好看。” 陈幽冷不丁道,“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看日出。” “什么?” 陈幽那双似寒星的眸子,此刻一瞬不动地注视着她,那墨色的眸子里有爱恋、哀恸、也有隐藏着的杀意。 他拥住了沈清眠。 沈清眠后背一阵发凉,一阵危机感涌上了心头。 她手放在陈幽的肩膀上,想要推开他的桎梏。陈幽的身子就似磐石似的,纹丝不动。 陈幽的头放在她的肩上,失望道:“看,我只吓吓你,你就会推开我,”他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到最后,你还是会离开我啊。” 【杀意值达到100】沈清眠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系统机械无比的电子音。 陈幽手上多了一把冰锥,精准无比的刺在了她的大动脉上,嫣红的鲜血如烟花般,喷洒开来,陈幽脸上不可避免地溅到了些许。 他语气哀恸,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闭上眼睛,有些疼,忍忍就过去了。” 哪怕是在杀人时,他的语气依旧温柔无比。 沈清眠不可置信地睁大着眼睛,不明白前一刻还对自己爱意浓浓的恋人,下一刻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下毒手。 她的脖颈传来了刺痛感,血液一点点从她身上流失,身子也在一点点变冷。 不过几秒,她就成为了透明的灵体,漂浮在半空中,看着陈幽紧拥着自己的尸体不放。 …… 【滴,退出任务】系统提示道。 前不久,沈清眠意外身死,莫名其妙绑定了一个叫“活死人”的系统,系统告诉她,只要她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就能获得新生。有活下来的机会,沈清眠自然答应好好完成任务。 她的任务是让攻略人物爱上她,再杀了她。 这是个槽点满满的任务,为了活下去,沈清眠只能好好执行。 攻略陈幽是她第一次执行的任务,在这个世界,她依旧叫沈清眠。 …… 沈清眠欣喜道:【杀意值满了,他把我杀了,是不是代表我完成任务了?】 【你的好感度还差十点,任务失败了。】 沈清眠懊恼:【怎么会这样,刚才的气氛明明很甜,他怎么突然就动了杀意呢。】 这一点沈清眠百思不得其解,陈幽的心真难懂。 【因为陈幽查到当年是你偷了他家书房的机密文件,泄露给他家公司的死对头,导致他家破人亡的。】 【我没有做这些事儿。】沈清眠一脸懵逼。 系统幸灾乐祸道:【是的,你的确没做过,是南寒陷害你的,真正导致陈幽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南寒。】 沈清眠喃喃道:【南寒他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寒是她的朋友,她在一年前认识了他,他是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她把他当最知心的朋友。 【因为他喜欢你啊,想让陈幽抛弃你。等你向他诉苦时,他就可以趁机而入了。】 沈清眠:【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早点告诉她,她就不会死了。 【新手任务,新手必须死,才能好好记住规则。】 沈清眠冷笑道:【我记住了。】 【我再重复一遍,你要攻略的人对喜欢的人感情很偏执。在刷满杀意值前必须刷满好感度,否则任务失败。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像南寒一样的人存在,爱你爱的痴狂,不择手段想要得到你,破坏你和攻略对象的感情,也是为了方便你刷杀意值。】 【方便刷杀意值吗?□□还差不多呢。】 …… 陈幽抱着沈清眠冰冷的尸体,神色痴迷,喃喃道,“真好,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抗拒我,离开我了。” 他伸出大拇指,把脸颊上的鲜血拭到了唇角,舔了舔,道:“是甜的呢!”他的眸子里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叮,好感度达到一百。】 沈清眠:她现在要这好感度有何用? 第2章 生苦 “你就住在左边第一间房间吧。有什么缺的你跟我说。”沈清眠语笑盈盈,对站在面前气质清冷的少年道。 她又回到了任务的最初,此时的陈幽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寡言,白净,瘦削。 …… 与原先一样,她在电视上看到新闻,陈幽父亲的公司破产了,陈幽父母被庞大的负债压垮,一起跳海身亡,只留下了未成年的陈幽。陈家几代都人丁单薄,亲戚不多,愿意照顾陈幽几乎没有。 而沈清眠家和陈家是世交,在她十岁的时候,沈父沈母车祸身亡。当时沈父正值壮年,哪会想到他会英年早逝,根本没有留下遗嘱。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那时,沈父的公司也出了大问题,公司机密被窃取,高管为了逃避责任纷纷离职,最后公司以破产收场。 父母双亡,又没有钱的沈清眠像个皮球似的,被亲戚们踢来踢去,谁也不想担起抚养她的责任。 最后是沈父的好友陈今看她可怜,让她搬到了他家,担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沈清眠对陈家是感激的,直到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逼得她搬离了陈家,只拿着平时存下来的零花钱和沈母留给她的项链。恰好那时星探发现了她,才不致让她饿死街头。 至此,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一点点在娱乐圈打拼,有了如今的事业,而陈家人也没有回来找过她。 她原以为这辈子和陈家不会有交集,直到看到这新闻,想到陈幽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处于无依无靠的处境,就担起了抚养他的责任,也算是还了陈家曾经的恩惠。 …… “嗯,我进去了。”陈幽微微颌首,轻轻把门推开,另一只手拖着一个大箱子。 他抬眸,扫了一眼。房间很大,简约的黑白色调,电视柜上摆放着的干花给房间添了些色彩。 可以看得出来,这屋子是花了心思布置的。 不过是个落脚地,对他来说,住哪里都一样。 侧面是照片墙,都是沈清眠的照片,是她曾经拍过艺术照,还有各种海报。 沈清眠站在他身边,淡淡道:“房间是小李整理的,以前是放奖杯的,忘了告诉她把照片墙给撤了,”她上前一步,“你和我一起,把它们给取下来。” “不用了,”少年处在变声期,声音沙哑,“留着挺好的,不单调。” 沈清眠点头,“行,我下午还有一个节目要参加,要晚些回来。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厨房有吃的。” “嗯。” …… 沈清眠转身走了出去,顺带替陈幽合上了门。 她抿嘴笑了笑,眼尾上扬,干净纯然的脸上瞬间靡丽了起来,添了些惑人的意味。 和上一次攻略陈幽相比,沈清眠对其冷淡了不少。前世她把陈幽照顾地无微不至,可以说失去了自我,最后还没刷满好感度,就被他杀了。她并没有好好过享受在这个世界的生活,这一次就慢慢来吧,慢慢刷好感度,把预定的杀意值扼杀在摇篮里,反正系统没有规定任务的期限。 陈幽幼时一直住在外婆家,她与他以前见面不过寥寥,待他冷淡也在情理之中。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把陈幽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 录制完节目回来已经是深夜,沈清眠被司机送到了小区门口,她一个人上了楼。 她站在门前,在包里翻找起了钥匙,当手指碰到钥匙的那一刹那,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陈幽。 陈幽穿了套深蓝格子的睡意,衬得他的皮肤很白。 “你还没睡?”沈清眠讶然。 在她的印象里,陈幽是极其自律的人,十一点前是必须上床睡觉的。 陈幽侧身,留出了一条道,声音低低的,“睡不着。” 沈清眠点头,走进了屋子,自顾自脱下了高跟鞋,换了双舒适的拖鞋,把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她有些疲乏,揉了揉后颈,想回房休息了。 再此之前,她安慰了陈幽一句,“不要想太多,尽早睡吧。你要上高三了,好好复习功课。你有出息了,相信叔叔阿姨地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沈清眠神情慵懒,脸上还画着艳丽的妆容,有一股张扬的美丽。 “我知道的,”陈幽眸子漆黑,看了她一眼,见她也在看自己,赫然移开了视线,脸微微发红,道:“你饿么,我给你做夜宵好不好?” 这样的陈幽,是沈清眠第一次见到。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陈幽没有安全感,现在是在主动和她拉近距离。 在前世,陈幽一到她家,她就全心全意地对他好。 这一次却不同了,她对他不冷不淡。陈幽是刚失去父母没多久,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不是在商场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的陈阎王。除了她之外,没有肯抚养他,自是想急切地和她拉近关系。 沈清眠展颜一笑,道:“好呀,正好饿了,”她问道,“冰箱里有饺子,我吃六只就够了,你看着煮吧。” 陈幽声音低低的,说:“我去厨房。” “辛苦你了,”沈清眠去了洗手间,道,“我去卸妆。” …… 厨房的灯亮了起来,陈幽从冰箱冷冻层找出了饺子,熟练地开火,倒了一大勺水进去,又放了些许盐进去,防止饺子粘锅。 等水开了后,他下了六只饺子下去,盖上了锅盖。耐心地等它熟了,从锅底飘上来。 少年的动作熟练又有条不紊,可见不是第一次做饭了。 陈幽半垂着眸子,扫了一眼慢慢升腾的雾气,心事很重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三五分钟,饺子就浮了上来。 他关火,揭开锅盖,白白嫩嫩的饺子散发着面皮与玉米瘦肉混合的食物香气,诱得人勾起了食欲。 陈幽神色淡淡的,一手拿着勺子就要把它捞起,动作至一半,又把它重新放回了锅里。 他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沈清眠还没有过来,重新开火,水再一次煮开了,饺子皮在水里煮的发胀,甚至都破了皮。 少年对此视而不见,从盐罐里舀出了一勺盐,放到了锅里,似乎并不知道饺子本身就是有味道的。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勺盐进去,煮了几十秒,才放过了这锅可怜的饺子,把它盛到了碗里。 …… 沈清眠从洗手间出来时见到陈幽坐在饭桌上,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很拘束的样子。 她见到桌上只放了一碗饺子,那卖相着实不太好,饺子皮破了不说,汤还少的可怜。 她坐在了他的对面,道:“你不吃吗?” 陈幽腼腆地摇了摇头,道:“我……我不饿,”他指了指桌上的饺子,“你尝尝,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沈清眠点头,“我很荣幸。” 她拿起了勺子,看了被陈幽煮的惨不忍睹的饺子一眼,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饺子只要下水煮一煮就好了,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而且,长大后的陈幽厨艺还算不错。 她夹起了一只卖相不错的饺子,咬了一口,动作顿了一瞬。 “怎么样?”陈幽忐忑又期待地看着她。 她细嚼慢咽起来,脸上带着浅淡地笑意,赞赏地看了陈幽一眼,“很不错,但还有进步的空间。”相当大的空间。 很咸,咸的给了沈清眠一种盐不要钱的错觉!沈清眠此刻只想喝水。 考虑到这是小陈幽第一次给自己做饭,不失为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她不能打击到他,便鼓励了他几句。 【好感度加5】 听到提示,沈清眠把剩下的大半只饺子送到了嘴里,动作优雅,细细咀嚼着。 相当的开心。 【果然走高冷路线是对的,只要接受人家的好,就能增加好感度,赚到了嘻嘻。】 【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陈幽松了一口气,这个面上对他不冷不淡的便宜姐姐,比他想象中的包容自己。 陈幽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卸了妆的沈清眠显得素净,随意地扎着一个丸子头,年纪看起来和他班里的女生差不多大,却比他任何一个见到过的女生长得好看。 事实上,沈清眠比他大了五岁,她二十二了。 他还是幼童时,见过沈清眠几面。后来沈清眠去了演艺圈发展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一面,对这个所谓的便宜姐姐,印象不深。 陈幽想起前几天见到沈清眠的样子,穿着黑色的小黑裙,脚踩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显得冷艳倨傲,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小包,神色淡淡的,对他道:“你就是陈幽吧,我是沈清眠,我们小时候见过。从现在起,我来养你。” 他想到了那千百年不化的雪山上生长的红色雪莲,冷的不近人情,却诱得人不自觉靠近。 他身上带着怪病,无论谁碰他的皮肤都疼得要命。亲戚厌恶他,又惧怕他,生怕他把身上的怪病传染给他,无人肯抚养他。 事实上,他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并不需要所谓的亲戚来抚养他。他小的时候就在计算机上展现惊人的天赋,以代号“幽灵”的身份在黑客界玩的如鱼得水,有好几家公司向他投出了橄榄枝,让他参与公司网络的后台修复工作。他那时并不缺钱,对这些公司并不理会。而后父母去世后,他便联系了其中一家公司,和他们达成了合作协议。 面对没有见过几次的沈清眠,鬼使神差的,他回了一个“好”。 陈幽眸色渐深,微微低着头,想着,既然是她主动要靠近他的,对他好的,就别想着轻易离开了。 他腼腆地笑了笑,他要扮演好这个弟弟的角色,开口道:“喜欢你就多吃点。” 沈清眠:……不是很想吃。 第3章 生苦 “嗯。”沈清眠又吃了一只饺子。 实在是太咸了! 她的心里却甜滋滋的,对活死人系统说:【你看陈幽脸红了诶,好可爱,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养这个弟弟,给他找个漂亮媳妇,就能功成身退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活死人系统的机械音毫无感情,沈清眠却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上次是意外,这次我走的可是高冷路线。】 【哦!】系统对她的高冷路线不屑一顾。 亲情也能加好感度! 上一次沈清眠也是想通过亲情获得好感度。 结果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她把陈幽养歪了,亲情变成了爱情。 那时候陈幽二十多了,俩人没有血缘关系,她就专心地和陈幽谈起了恋爱,接着刷起了好感度。 …… 碗里还有两三只饺子,沈清眠实在没勇气下口了。 她轻轻放下了筷子,不好意思道,“忘了我要保持体重,不能吃太多。” “那就不能吃了。”陈幽眼底划过一丝失落,“我去洗碗。” 他手一伸,想要拿过沈清眠面前的碗,谁知沈清眠快他一步,拿起了碗,道:“你快些去休息吧,年轻人在长身体,不要熬夜。” 陈幽乖巧地道:“好,你也早点休息。” 沈清眠点了点头,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乐滋滋地对系统道:【现在的陈幽比长大后可爱了不止一百倍,我这个高冷路线走对了。】 【或许?】 沈清眠拿着碗筷,朝厨房走去,心情愉悦地哼着歌。 …… 陈幽靠在门背后,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神色晦涩不明。 在拿沈清眠的碗时,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前所未有的,他没有感受到半点疼痛,只觉得指尖酥麻无比,这种酥麻感顺着指尖传到了心脏,有一点痒。 他重重地搓了搓食指,试图把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去除。 陈幽闻了闻衣服,有一股子油烟味,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睡衣和纯白的毛巾,去了浴室。 ……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月沈清眠没有拍戏,除了接了两个代言需要和陈幽分开几天外,大部分时间她都和他待在一起,增进姐弟感情。 由于上辈子的相处经验,沈清眠知道陈幽的喜好和禁忌,彼此相处得还算好。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陈幽对沈清眠的好感度就上升了20,比上辈子快了不少。 一晃就到了陈幽开学的日子,沈清眠轻舒了一口气,要知道在保持高冷人设的同时,还要照顾到陈幽的各方面,是相当困难的。 送陈幽去学校的除了沈清眠外,还有她的助理小李以及司机老张,都是过来给陈幽搬行李的。 考虑到沈家和陈幽的学校远,高三学业又重,来回学校不方便,沈清眠选择了让他住校,陈幽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一进学校,就有许多人过来和陈幽打招呼,大多数是女生。沈清眠戴了顶浅蓝色的牛仔帽子,微微压低了帽檐,遮住了她大半的五官,还没有人认出她。 “陈幽,上午好。” “陈幽,我暑假有一道题目没有搞懂,待会儿回教室教我好不好?” “陈幽……” 陈幽不冷不淡地回应着,饶是如此,那些女生还是很开心。 沈清眠很高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家的小孩被夸了般。 她看了旁边寡言的少年一样,他的手上拿着脸盆还有肥皂等物,嘴角紧抿着,清俊干净,如一颗笔直沉默的树。 确实好看! 她看过他的成绩单,上面的分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这样好看又学校好的男生,在学校里的确会很受欢迎。 有个剃着平头的男孩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对他说在宿舍放好东西后记得去办公室一趟,物理老师找他有事。 陈幽表示知道了后,那个男孩子仍旧跟在他身边,分享着暑假时发生在他身上的趣事。 看得出来,平头男同学和陈幽关系不错,而且还很外向。 平头男同学注意到了站在陈幽旁边的沈清眠,朝她笑了笑,道:“陈幽,这位女同学是哪一个班级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清眠今天出门就涂了个防晒霜,素面朝天的,还凑不要脸的扎了两只辫子,上身是热带水果图案的白T恤,下面穿着了条七分牛仔裤,特别地青春阳光,看起来和周边的十六七岁的女生无异。 陈幽眉宇间有一瞬间的不耐烦,正要开口,就听到沈清眠道,“我是陈幽的姐姐,今天送他来上学。” 他沉默。 平头男同学抿嘴笑了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我是陈幽的同桌,杨山。” “你好,”沈清眠很自来熟,“陈幽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 杨山忙摇了摇头,在沈清眠这个家长面前,有些拘束,道:“陈幽很安静,每次考试总成绩排名都是全校第一,而且……” 杨山很自来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别说了。”陈幽开口,紧抿着嘴角。 他听过了太多夸赞,一向不以为意。但别人当着沈清眠面前夸自己,他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他的话就好像开关一样,杨山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没有说半个字。 沈清眠拖着箱子,笑盈盈地道:“杨山在夸你呢,有什么不好说的?”倒没有让杨山再说下去。 杨山看了她一眼,又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眼睛一眨不眨的,讷讷道:“你……你是那个拍戏的沈清眠?” 沈清眠露出极亲切的笑容,轻轻道,“嗯,别告诉别人我在这儿。” 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被太阳晒得皮肤发烫的杨山,让人舒服地产生了清凉感,就好似心间忽然多了一汪碧绿的泉水。 杨山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不会的,”他顿了顿,又道,“你长得比电视上要好看。” 这话杨山是发自肺腑的,并不是因为沈清眠是陈幽的姐姐,而特地夸赞的。 她的脸看起来比电视机上小了好多,皮肤又白,没有化妆的样子,竟然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年轻。 又想到陈幽和沈清眠姓不同,应当不是亲生姐弟。 杨山又看了沈清眠一眼,再一次在心里感叹,真的好年轻,看起来就和他们高中生差不多大嘛。 沈清眠在现实世界,也长了一副好皮相,习惯了别人以这种眼神打量自己,并没有感到不适。 陈幽淡淡地瞥了杨山一眼,说:“杨山,张静刚才在喊你。” 说完,他的视线转向了朝教学楼走去的白裙子女生。 “有吗?” 张静是他喜欢的女生,一听到她的名字,他收回了停留在沈清眠身上的目光,顺着陈幽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张静。 陈幽一脸笃定,“叫了你好几声,见你没有回应,就走了。” 杨山不疑有他,“我去看看,”跑了几步后,又回头朝沈清眠招了招手,“再见,以后过来看陈幽,你能给我一张签名照吗?” 沈清眠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漂亮的照片有好多,真不知道给哪一张好。】 【无耻。】 【你说实话,你当初选中了我做任务,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不是,是看你可怜。每每交到一个男朋友,三天就会被分手。】 【……】 这话戳到沈清眠痛处了,她在现实世界长了一副好皮相,比她在这个世界还精致好看,爱慕她的人不计其数,说是万人迷也不为过。 作为一个颜控,她曾经挑过好看的爱慕者谈恋爱。 哪知道前头还因为能和她在一起而海誓山盟、高兴地不能自己的男人,不到三天就战战兢兢过来和提她分手了,活像她是洪水猛兽,真是见了鬼了。 …… 沈清眠把陈幽送到了宿舍门口,又叮嘱他要好好读书就回去了。没有给他整理床铺,也没有主动擦拭那张积了些尘埃的桌子。 她至始至终记得,她这次要高冷地攻略陈幽。 出了校门后,她接到了刘导的电话,邀请她去参加新戏面试,她欣然应允。 刘导是华国著名的导演,基本上他导演的戏,一定能在国际上获得大奖。想要参演他的电影的演员不计其数,一般来说,演了他导演的戏的男女主,获不获奖暂且不提,身价绝对会水涨船高。 她在这个世界的职业是演员,对这件事儿不太热衷,纯粹是混口饭吃。 不过她心下有些奇怪,上一次并没有接到刘导的面试电话。难道她重新攻略陈幽后,有些事情也相应的改变了吗? …… 杨山一进教室门,就看到了在座位上看书的陈幽。 他埋怨地看了陈幽一眼,拉开椅子在陈幽旁边坐了下来,道:“张静没有叫过我。” 他那样跑去找张静,张静一定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懊恼地想到。 陈幽慢悠悠地合上了书,“哦?!没准是我听错了。” “你还跟我说她叫了我好几声呢。”这也能听错了? 陈幽不欲解释,淡淡道:“李老师来了,估计是来分析题目的,把你的物理试卷拿出来。” 杨山伸手朝桌洞掏去,拿出了物理试卷,不再纠结陈幽有没有听到张静叫自己名字的事情。 高三课程紧张,上午学生刚到学校报到,下午老师就交代各科课代表把上学期期末试卷发了下来,认真的开始上课分析试卷了。 漫长的暑假时光没有磨砺学生的斗志,看着黑板上写着得高考倒计时,高三学生们听课分外用功,有一种紧迫感。 每个老师开始分析试卷前,都会夸上陈幽一句,说来说起无非那么几句,本科目考了全年级第一,字迹工整,答题思路条理清晰。 每当这时,女孩子的余光就会有意无意地扫过他,满满的崇拜。而男孩子在羡慕之余,还隐约透漏出来一丝敌意。 陈幽面色如常,那些夸奖的言语和艳羡的目光,在他心上没有停留片刻。 时间不停留,一下子就到了晚自修。 有学生在看书,也有学生在问题目,或是小声说话。 杨山看着陈幽沉静做题目的侧脸,想起了沈清眠是其姐姐的事情,心情愉悦道:“真没想到电视上的大明星的弟弟竟然就是我的同桌,”他压低声音道,“沈姐姐答应给我签名照的,如果她忘记了,你要记得提醒她啊。” “她不是。”陈幽在验算题目,笔尖控制不住力度,在草稿纸上划拉了一下,留下一条又长又深的痕迹。 “嗯?” 陈幽重复,“她不是我姐姐。” “可她不是说,她是你姐姐吗?”杨山不解,当时陈幽也没有提出疑义。 “我父母以前和她父母关系很好,她年纪比我大,她才说我是她弟弟。” 陈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否认,解释。 从某个方面来说,杨山没有说错不是吗?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有些东西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还没有明白,暂时也不想深究。 第4章 生苦 净水高中白天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课。 学校响应国家教育部的号召,给学生减压,加强身体素质,特地安排了一节课,让学生去操场活动。 对高三的学生来说,这节课是形同虚设了。 高三有做不完的试卷,他们哪里舍得把时间放在操场上。 “陈幽。”杨山知道陈幽不喜欢别人碰到他的身体,因此他的食指和中指微曲,在陈幽的课桌上叩了两三下。 陈幽放下黑色水笔,抬眉看他。 杨山朝窗外走廊的方向努了努嘴巴,艳羡道,“你姐姐又来了。” “嗯。”陈幽淡淡地应了声,不自觉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他顺着杨山的视线望去,看到沈清眠戴着帽子,背对着自己,手支着下巴,眺望着远处的人工湖。 杨山小声对他说,“别忘了提醒你姐姐,这边还有个小迷弟等待着她的签名照。” “嗯。” 他轻轻地移开凳子,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 “你来了。”陈幽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沈清眠背后响起,吓了正在发呆的她一跳。 她转身,摘下了墨镜,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展颜一笑,道:“又长高了,”她手上拿着保暖桶,“给你带了山药排骨汤。” 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陈幽比初见时高了几厘米,他套了件宽大的校服,里面则是黑色衬衣,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腰线,衬得他身姿挺拔,如青竹一般。 陈幽见她明媚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那瞳仁里仿佛盛满了浓浓的爱意,有片刻失神,“嗯。” 【好感度加8】 沈清眠弯了弯眉眼,把保温桶递给了他,“要记得喝。” 【肯定是被我这姐姐无私的爱感动到了。】 【呵,不是说好要走高冷路线吗?】系统嘲讽道。 【咳,这不是随机应变吗?】 沈清眠那日送他回学校,临睡前收到了来自陈幽的五点杀意值。 她想了想,许是对他的关心少了。 于是每周三,她都会送炖汤给他喝,这活动快持续两个月了。 高冷人设还没持续几天,就崩了。 “课程难吗?学习跟的上吗?”沈清眠关心着他的学业。 陈幽低垂着眉目,分外乖顺,“还算简单。” “那便好,”沈清眠浅笑,“我过来时见你在做写试卷,就不打扰你学习了。我走了,有事情记得打我私人电话。” “好的。”陈幽拎着保温桶,朝教室后门的方向走去。 “等等。”沈清眠叫住了他。 陈幽勾了勾嘴角,回身道:“怎么了?” 沈清眠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答应了给你同桌的照片,昨天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记得帮我给他。” “好。”陈幽食指骨节分明,食指和中指夹着照片,放到了兜里。 沈清眠看到他进了教室,就朝楼下走去,懒懒的打了个响指,每周送汤任务达成。 …… “照片呢?”杨山期待地看着他。 陈幽把保温桶放在了书桌底下的架子上,回道,“我跟她说了,她说记得的话,下次会带过来的。” 他在心里轻嘲,不会记得了。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姐姐给了你一张照片。”他怀疑地看了陈幽一眼,“你是不是不愿意把照片给我。” “你看错了,”陈幽声音冷冷的,把做到一半的卷子摊开,重新拿起了笔,“还有,她不是我姐姐。” 杨山仍旧不信,“我看到你把照片放到了右边的口袋。” 陈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笔,把校服的内袋翻了出来,“有吗?” 袋子里除了一包纸巾,别无他物。 杨山讪讪地笑了笑,“可能是我看错了。”心里暗自嘀咕,他明明看到沈清眠给了陈幽一张纸状的东西,而陈幽把它放到了右边的兜里。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沈清眠给了陈幽一包纸巾?他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陈幽冷睇了他一眼,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做了一半的题目上,却是半晌都没有动笔。 那张照片,就放在他左边的衬衣口袋里,靠近他心脏的位置。 刚才陈幽要开教室门进去的时候,忽然想看看沈清眠给了杨山怎样一张照片。 于是,他拿出照片,用视线勾勒着她照片中的样子。 照片中沈清眠的头发盘了起来,乌黑的头发两侧是天使羽翼般的发饰,上头缠绕着如枝蔓般的珠宝,有白纱垂下来。她巴掌大小的脸显得幼嫩,纯然。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没有笑意,冷冷的看着镜头,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敌意,又有一股子圣洁与柔弱感。 如同天使一般,让人恨不得倾其所有,把世上的珍宝碰到她的面前,希冀她能露出微笑,那种爱是卑微到尘埃里的。 他想起平日里与她相处的点滴,知道她看起来冷冷的,待人却都那般友好,和善,值得别人把最好的给她。 又想到她那双桃花眼,当她眼角微微勾起,露出那般摄人心魂的笑容,那双黑色眸子里装满了一个人时,会让人恨不得溺毙其中。她从一个圣洁的天使,刹那间变成了引人犯罪的妖精,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 沈清眠似乎很爱笑,又是在镜头光鲜亮丽的明星,大概有很多人爱她吧。 他眸色暗了暗,想着她幼嫩的脸上露出明丽的笑容,忽的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把她关在精致的牢笼里,锦衣玉食,玉盘珍馐养着她,她就不会被外人看到了。 她长得那样好看,被人看到都是对她的亵渎。 这种想法来得又凶又疾,像一条黑色的河流,迅速把他淹没,无孔不入的阳光照不到这条河的深处。 只有抓住笑得一脸明媚的沈清眠,他才能从黑暗的厚重的河里解脱出来。 他咬了咬唇角,觉得他此时的想法有些变态。 他告诉自己,许是自己太缺爱了。而沈清眠主动靠近他,待他好,他才生出了这般偏执的心思。 他捏紧了照片,把阴暗的心思压了下来。想了想,终是把它放到了衬衣口袋里。 随后,他推门进去。 …… 沈清眠双手揣在兜里,闲适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秋意很浓,道路两旁的银杏树泛黄。风一吹,便有簌簌的叶子落下来。 旁边就是操场,有许多学生在散步,或者坐在草地上聊天。 她看着充满朝气和活力的脸,不由感叹,年轻真好。 【好感度加5】 【他这么快就喝上我做的汤了?肯定是我煲的汤太好喝了,陈幽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脑海里想起了系统的提示音,沈清眠脚步愈加轻快,嘴角上扬。 【呵,你的脸在哪儿,我怎么不记得你煲汤了。】排骨和山药是保姆买的,汤也是她炖的。 【我在里面放了几片生姜,还替陈幽尝了尝味道。】 系统:【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努力是有回报的不是吗?】沈清眠怡然自得地走着。 可惜还没得意完,就听到系统机械冰冷的提示音:【杀意值加10】 沈清眠脚步一滞,【难道他知道这汤不是我煲的?】 【刚才不是说你煲汤了吗?】 沈清眠没有理会系统的嘲讽,它就是这个死性子,不懂幽默感,看谁都欠它几百万。 【不对,我可没跟他说这汤是我煲的。】 所以说,她远巴巴的给他送了汤,他还给自己加了杀意值。 不来,多杀意值。来,还是多杀意值,这陈幽的脾气真古怪。 沈清眠心下有了主意,她眼睛含笑,有狡黠的光芒划过。 下周不来了,就这样晾着陈幽好了。 好感度已经达到50了,而杀意值连30都没到,她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不是吗? 第5章 生苦 “快五点了,你姐……沈清眠是不是今天不过来了?” 杨山不住地看向窗外,期待着沈清眠的到来,而手上则拿着他要的签名照。 陈幽头也不抬,低头看书,说:“不知道。” “你真冷淡,”杨山担心道,“她忽然不过来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每周三沈清眠都会在自由活动课的时候来看陈幽,现在一节课都快要结束了,她还是没有过来。 陈幽心一紧,面上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不会的。她有工作要忙,不可能三天两头来看我” 他替沈清眠找了个不来的理由。 “也对,”杨山表示赞同,“她是大明星嘛,肯定要去各地飞,很忙的。” 陈幽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杨山,“你很关心她。” 杨山别过了头,脸像挂在树上的苹果,红彤彤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我就随口一说。” “嗯。”陈幽没有咬着他的话不放,盯着笔尖,思绪飘远。 沈清眠她好像真的很受欢迎啊!杨山仅仅报名的那天,见过她一次,就时常在他耳边提起她。而杨山提起喜欢的姑娘张静的次数,远远不及她。 也是,她这人看起来冷冷的。只要和她感兴趣的人聊天,就会格外的有耐心。当她认真的凝视一个人的时候,会让那人有一种如沐春风,被和曦的日光包围的错觉。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光彩夺目又平易近人的她,想到她吸引了那么多人的目光,他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的手放在第十三页,迟迟没有翻过去。 杨山说陈幽冷淡,不在意沈清眠是否过来。只有他知道,他有多期待沈清眠的到来。 一开始沈清眠过来送汤,并没有知会过陈幽。而陈幽早从初时知道她送汤过来的诧异、别扭以及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喜悦到了后来的坦然接受以及习惯,甚至还有些隐隐地期待。 即使他不喜欢里面的生姜味,还是把汤一口口喝完了。 不止一次,陈幽把视线停留在戴在腕上的表上。秒针一刻不停留,仓促地朝前面走去。 他朝窗外看去,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他攥紧笔杆,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到底是忘记了,还是来不及赶过来? 他又想起杨山的话,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担忧,会不会真的如杨山说的那般,沈清眠出事了? 悦耳的下课铃打断了他的思绪,陈幽坐的笔直,没有起身的意思。 有些安静的教室顿显吵闹起来,学生们合上了书,把笔放桌上一放,三三两两走出了门外。 杨山轻呼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催促陈幽道,“走吧,咱们去吃饭。” 陈幽没有动,盯着“13”这个页码数,道:“你先去吧,我想把这篇文章看完。” “行,我先走一步。”杨山手插在衣兜里,朝门外走去。 …… 满满当当的教室瞬间就空了,还有几个同学没有顾得上吃饭,正低着头奋笔疾书。 陈幽支着下巴,看了一眼窗外,自嘲地笑了笑,他在期待什么呢?期待沈清眠会向以前一样过来?他已经想出了好几种她迟来的原因,路上堵了,或者是煲汤的时间长了,有些赶不及送过来。 半个小时后,吃完饭的人相继回来了。 他眸中的色彩黯淡了不少,一手插着裤袋,朝食堂的方向走去,快到食堂门口时,硬生生改了方向,转身去了寝室。 …… 宿舍里除了陈幽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回来。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拿出最小的一把,站在靠窗的柜门前,把柜子给打开了。 陈幽从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中,拿出来了一部手机,转身径直去了洗手间,按了下了早记在心里的号码。 学校不允许学生带手机,所以他把它藏在隐秘的地方。 铃声响了三四声后,终于有人接起。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喂,沈清眠?” 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舌尖带着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柔意。 “清眠去补妆了,若有急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转告给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幽的声音立马就冷了下去,如同坚固不化的冰块,“你是谁?” “我是清眠的经纪人张森严,”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清眠,有你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陈幽的耳畔出现了沈清眠的声音,她叫了声他的名字,“陈幽,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她似乎忘了今天应该是她送汤过来的日子,陈幽垂下眸,灯光照在睫毛上,在脸上投出长长的阴影,面上一片寂然之色。 他不答,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在等试镜,”沈清眠坐在椅子上,双腿叠交坐着,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拿着手机,姿态慵懒,“刘导在准备新戏,他邀我过来试镜了。” “面试什么角色?” “不知道呢,早在两个月前就派人问了我的经纪人我有没有参演这部电影的意向。我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失落了好久。没想到就在昨天,接到了去试镜的电话。” 她并没有如杨山想得那般出了意外而没有过来。相反,她因为期待很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很开心。 她好,一切便都好。 陈幽郁结于心的不适感消退了,他轻笑了一声,道:“祝你成功。” “我一定会的,”沈清眠对这次角色势在必得,“陈幽,马上轮到我了,我先挂了。” “好的。”也快到晚自修的时间了。 陈幽等她挂了电话后,盯着黑了的屏幕看了好久,才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 【好感度加10】 沈清眠一愣,忽而露出一抹微笑。 今天本该是她送汤给他喝的日子,她今天故意没有过去,想试试陈幽对她的态度。 现在这是突然念到了自己的好吗? 她没有想太久,就进了试镜棚。 沈清眠一愣,试镜棚里除了刘导,摄像师外,还有她前世的故人,南寒。 …… 南寒是上世纪风靡了整个华国的影后张瑶子的儿子,张瑶子后来嫁给了地产商南青燕,渐渐息影了。 不该在这儿遇到南寒的,她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南寒的场景。 那是两年后的事情了,她拍完了一场电影,去一个异国小镇旅游放松心情。有个络腮胡的金发大叔骑着摩托车把自己的手提包给抢走了,里面放了钱包,还有护照。 多亏遇到了南寒,他开车追了上去,帮自己把包给拿了回来。 她对他很感激,请他吃了顿饭。 南寒对这个小镇很熟悉,主动当起了导游,短短三天的功夫,就带着她把小镇逛了个遍,他领着她住在当地的人家,去庄园里游玩,体会到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一来二去,她和南寒就成了朋友。但那个时候,南寒的身份是一名商人,从未进入过娱乐圈。 她想到任务失败时,系统对自己说的话,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爱自己爱得发狂的人。当初南寒为了让自己不和陈幽在一起,陷害自己成了造成陈家破产的罪魁祸首。 会不会当初她在小镇上被抢了包,也是南寒设计的? 都过去了,沈清眠想,在没刷满陈幽好感度前,她是不会和南寒主动接触的。 至于提前遇到南寒这件事,她没有放在心上。 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刘导也没有准备拍摄这样一部电影。 当她在改变时,就如同蝴蝶的翅膀眨了一下,其他的事物也随之改变了。 沈清眠状似无意地看了南寒一眼,南寒的模样和两年后相比变化不大,剑眉星目,嘴角总是噙着三分笑意,让人不自觉放下心防。 南寒也在看着自己,她移开目光,飞速收敛起了诧异之色,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刘导的面前,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刘导,您好。” 第6章 生苦 刘导年近五十,头发如年轻时一样乌黑,身体发福了,他挺着圆圆的啤酒肚,朝沈清眠和善地笑笑:“给你的那一页剧情梗概看过了吧。” “看过了。” 那一页剧情是越朝北静王昏庸无道,一代忠烈白家被奸臣诬陷,落得一个男丁流放,十六岁以下女眷被卖入青楼的下场。而白怡宁是白家最小的女儿,她在青楼遇到了来救他的剑客慕深,慕深幼时受过白家恩惠,就想把白怡宁救出去,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是还了白家的恩德。 谁知白怡宁急于逃离青楼,见他是个年轻的剑客,就故意勾引他,央求慕深救他出去。 那一页剧情到此为止,沈清眠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 “我选定了南寒当我的男主,”刘导指了指南寒,道,“你和他搭一场戏看看,我看看你和他气场合不合。” “哪一场戏?”沈清眠问道,有了不好的预感。 刘导回答道:“就是白怡宁勾引剑客的戏,”又笑了一声,“别问我要剧本,就看你发挥了。” 沈清眠点了点头,从善如流。 南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她走来,浅浅地笑着:“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演,我会配合你的。” “嗯,你好,”沈清眠朝他和善的笑笑,低敛着眉目,“我是沈清眠,咱们开始吧。” …… 剑客背挺得笔直,坐在桌前,转着碧绿的酒盏。 白怡宁低着头走了进来,模样柔柔弱弱的。 “你叫什么名字?” “牡丹。”既当了妓子,就不能在用原来的姓氏,给家里人蒙羞了。 家破人亡,这几天她饱尝世间人暖,有些认命。心里只存着一丝浅淡的希望,希冀有人能为白家平反。 白怡宁声音低低的,这是她第一次侍客,绞着手帕,不知如何是好。 剑客自酌自饮,道:“你别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白怡宁不信,“你不怕死?我是罪臣之女……” 话未说完,就被剑客打断,“你父亲救过我一命,我再救你水火之中,权当报答了。” 白怡宁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睛转了一转,贝齿轻咬,就有了主意。 她轻问,“你可有妻子?” “没有,你问这个作甚?”剑客不解。 白怡宁心一横,踩着细碎的脚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闭着眼睛坐到了他的腿上,手攀附在他的脖子上,细声细语道:“既……如此,送佛送到西,就……就要了奴家吧。” 剑客皱眉,“你这是何意?” “你把我救出去后,可想过把我安置在哪里。那姓郭的贼臣知道白家的女儿逃了,肯定会派人来找我的,”她的小手生疏地解着他的衣带,“你要了我吧,我跟着你……” 剑客握住了她作乱的手,道:“别这样。” 她轻而易举地就抽出了手,在他的胸膛画着圈圈,另一只手在他腹部移动,“这样吗?” 白怡宁化了桃花妆,眼周晕着淡淡的红,弯眉,红唇,清纯中夹杂着些些许媚意,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剑客身子一僵,看着她语笑盈盈的脸,那勾人的眼尾,忽的不知道做什么动作好,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被她勾走了。 …… 空旷的房间响起了刘导发自内心的掌声,“好了,都起来吧。” 沈清眠收起了眼底的勾人的媚意,毫不留恋地从他身上离开,脸上是干净纯粹的笑容,向南寒道谢,“谢谢你配合。” “应该的,”南寒声音温柔,“你演的很好。” 沈清眠红了红脸,似乎被南寒夸得不好意思了,她看向刘导,等待着他的评价。 刘导首先表达了对沈清眠的肯定,“你演的很好,”他又道,“等我明天考虑好后,会给你一个明确的回复。” “好的,”沈清眠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里面有璀璨的星光,“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沈清眠又和南寒道了别,径直朝门口走去。 …… 南寒看着沈清眠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门口,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问刘导:“她怎么样?” 刘导一脸欣赏地道,“她很好,她会将是我新电影的女主,”他又正色道,“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早在十年前,他就想筹拍这部片,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白怡宁这个角色,白府最小的女儿,受尽宠爱,为人单纯。而后家族被陷害,白怡宁入了青楼,沾了丝媚意。 这样清媚的女孩在娱乐圈难找,刘导还是能找到的。但是有这样复杂迷人气质又兼备演技的,就十分难找了。 “我知道。” 刘导有些奇怪地问道,“我看她并不认识你,你那么极力推荐她,我以为你和她在谈恋爱呢,想为她争取这个机会。” “这件事,就不是你要知道的了。”南寒脸上是疏离的笑容。 “你这小子,过河拆桥,”刘导轻轻地捶了他的胸口,又收敛了神色,“你来娱乐圈,你父母知道吗?” “不知道,”南寒淡淡道,“他们不是问题。” “好的,”刘导理了理桌面,手上拿着几分文件,道,“我先走了。” 南寒坐在了刚才的位置,说:“我在这儿再坐一会儿。” …… 空旷的房间只剩了南寒一个人,黄色的灯打在舞台中央,能看到飞扬的尘埃。 他双腿交叠,手搭在扶手上,慵懒地坐着,鼻尖凑近指尖闻了闻,残留着沈清眠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浅香。 南寒的眸色暗沉了起来,沈清眠不认识他,他认识她很久很久了。 他家教甚严,小的时候一犯小错,就会被母亲关到一个阴暗的房间,那个房间没有窗户,墙面是大片的黑色,让他觉得窒息。 他经常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有个女孩悄然出现在了他的梦中,安慰他,陪伴他,他始终看不清她的脸,但他很依赖她。 到了少年期,她就如妖精般,夜夜纠缠着他,说些暧昧的话语。他能看到她纤细的脖子,柔软的腰肢,往下是修长笔直的腿,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诱得他发狂,南寒想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可他偏偏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她为所欲为。 她很折磨人,一昧地撩拨着他,并无实质性的行为。 好不容易他解除了桎梏,想要伸手抓住她时,她就跑远了,跑到了厚重的雾里,不见踪影。 南寒在现实中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他的三魂七魄都被梦里的女孩给勾走了。 他沉沦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里,甘愿被她勾引,被她戏耍。 他以为他就要靠着虚无缥缈的梦,和看不清容貌的姑娘相会。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月前,和往常一样,他在梦里遭受着甜蜜的折磨,那女孩似蒙了一层纱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在梦里激动的流下了泪水,终于知道折磨自己的妖精长什么样了。 南寒发现他痴迷的妖精和在电影圈的沈清眠长得一模一样,连耳垂那一颗小红痣的位置都没有半分改变。他就火速打了刘导的电话,想让他为自己和沈清眠拍一部片子。 他要让沈清眠主动走进他为她编织的网。 她注定是属于自己的,她陪伴了他整个儿童与少年期。 或者说,他南寒是属于沈清眠的,身和心都是。 南寒看着空旷的舞台上,那圆圆的光晕。 他想到了刚才沈清眠和自己搭戏时的场景,仿若梦中的场景重现,娇俏的女孩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耳边是惑人的话语,让人失了神,迷了心,丢了魂。 若是她的手再往下移几寸,他的命都心甘情愿给她了。 …… “清眠,面试结果如何?” 一见沈清眠从屋子里出来,张森严就站起了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作为沈清眠的经纪人,他无比希望她能够成为刘导新电影的女主,到时候沈清眠的身价水涨船高,他也能得到不菲的好处。 沈清眠拧开瓶口喝了口水,才道,“刘导明天给我消息,”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张哥,我饿了,听说附近有家馆子不错,咱们去尝尝吧。” 张森严无奈地看了沈清眠一眼,摇了摇头,失笑道:“你呀!” 第一次见到沈清眠时才十六岁,小小的一只。短发,脸很干净,带着纯然的笑容。 他当初就是被她的笑容迷惑,才鬼使神差的签下了她。想着她亲和力十足,观众缘肯定很好。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有些人,真是天生适合当一个演员。 在短短的五年之内,沈清眠就捧了两个含金量很高的奖杯。 他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并把她保护地很好,大概是遇到她的时候她还小,看起来柔弱,让人心生强烈的保护欲。 她现在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有两个小小的笑涡,笑容依旧干净,清纯,却又无端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媚意。只肖她深情的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那些人都会不由自足想要靠近她,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放在她面前,希冀她能多看她一眼。 若她存心勾引,没有人拒绝的了她。 好在她不热衷于情爱,否则肯定是绯闻满天飞了。 在张森严的记忆里,她好像就没有热衷的东西,包括演戏。 好在她演戏天赋高,又听话,张森然乐意看她走得更高更远。 “走吧,”张森严笑了笑,露出一丝笑纹,“带你去吃东西。” 沈清眠嘴角荡开一抹笑,“叫上小李。” …… 寝室熄灯半个小时了,黑暗的空间里能听到翻书声。 高三老师布置得习题太多,不顾学生是否能在课外的时间完成,逼得学生只能牺牲睡眠的时间,奋笔疾书。 学校不允许学生带手电筒,手机等物,被抓到一律扣班级学分,逼得学生没有办法,只能憋屈的在被窝里用工。 杨山在被子里做了几道题目,被闷得透不过气来,钻出了被窝大口大口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视线移到了对床。 他眼睛一挑,难得有一回儿,陈幽的被子里也隐隐透漏出些光亮来。 对于老师布置的习题,陈幽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 他管陈幽在做什么,杨山打了个哈欠,重新钻到了被窝里。 此时的陈幽眸子幽深,正看着手上的照片,正是沈清眠让他拿给杨山的那张。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冷凝的眉眼,如玉的脖颈,眯了眯眼睛,把照片放到了枕头底下。 第7章 生苦 陈幽低头拿出了钥匙,把它插入锁孔中,还未来得及转动,门就开了。 他反应极快地拔下了钥匙,眼里含笑,道:“我回来了。” 见到来人时,他的笑意淡了下去,几乎隐入唇角不见。 来开门的是孙嫂,沈清眠雇的保姆,她笑得憨憨的,“进来吧,我去倒个垃圾。” “好。”陈幽侧身,让孙嫂先走了出去。 陈幽进门,让门半合着,给孙嫂留了个门。 厨房炖着汤,炖成奶白色的汤咕咚咕咚冒着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他朝厨房探了一眼,看到里边没有人就走开了,眉间有隐隐的失落。 …… 陈幽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单肩包放下,打开电脑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紧抿着嘴角,十分肃然的样子,目光紧盯着屏幕,修长地十指如翩翩起舞蝴蝶,在键盘上游走,敲出一排排代码。 他沉浸在代码世界的样子,那股子少年气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凝的肃杀气质,像极了在战场上杀戮果断、冷血无情的将军。 要是沈清眠在场,见到他现在的样子,肯定不会再把他当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看待了。他此时的样子,与成年时在商战时强大自信的形象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 当他打下最后一个回车键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陈幽,饭做好了,可以来吃了。”是孙嫂的声音。 陈幽视线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运行着程序,回应道:“马上过来。” 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后,陈幽不急不缓的关了电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朝门口走去。 …… 当看到桌上只摆放着一双碗筷时,陈幽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他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孙嫂给他盛满了饭,放到桌上,“多吃点,天气凉了,沈小姐特地叮嘱我给你炖了排骨山药汤。” 陈幽坐了下来,不太有胃口,问道,“沈清眠有跟你说她去哪里了吗?” 孙嫂拍了拍脑袋,道:“真是,我这记性,沈小姐让我告诉你,她接了个新戏,要接受封闭式训练,大概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了,”她顿了顿道,“她让你好好学习。” “嗯。”他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半碗汤。 一个月的时间,可真长啊! “我记得她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后来想想你是高三生,学业忙的要死,晚上肯定不是在学习就是在休息,肯定顾不上看手机,就没有打电话过来,”孙嫂絮絮叨叨起来,“你可别玩手机啊,高三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 陈幽微皱的眉头有些松动,才应道:“我懂得。” 他喝了一口汤,就把碗放下了,没有再动一口。 过了一会儿,孙嫂走过来看到她煮的那锅汤,他几乎没有动过,问道:“我做的不好吃吗?” “不是,”陈幽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 孙嫂絮絮叨叨道:“你在长身体呢,又是高三,要多吃些骨头汤啊补补身子。” …… 纯白的房间里,陈幽靠坐在床上,一只腿微微支起,有细碎的头发松松地搭在眼睛上,神色晦涩不明。 偌大的空间里,穿着蓝色条纹衣的他坐在纯黑的床单上,似乎巨大的黑色洪流将他包围,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强烈的孤独情绪。而他就是那困在孤海的最后一条鲸鱼,孤独而又强大。 那条黑色的河流又来了。 他好像越来越想沈清眠了,习惯了和她相处,习惯了她故作高冷姿态又忍不住关心他,习惯了她煮汤放几片他不喜欢的生姜…… 他侧头,看了左边的照片墙一眼,上面贴满了沈清眠的照片,清纯的,无辜的,冷艳的…… 那浓重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的孤独,瞬间消散了。 他抬手,隔空照着照片细细描绘着她的容貌。眼神有些许热意,看着贴在最上方的照片,沈清眠站在碧绿的草丛前,两条乖顺的辫子放在胸前,白色吊带裙,手拘谨地握着,朝着镜头笑得一脸纯然,看起来既柔弱又可欺。 他轻叹,这样美好的沈清眠,不止一个人能看到,可真是让人不开心啊! …… 【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坐在沙发上,研读着剧本,脑海里忽然就响起了系统机械的电子音。 她微微挑眉,内心几乎没有波动,她把剧本翻到了下一页。 【你不开心吗?】系统奇怪地问道,以往沈清眠都会露出欠揍的笑意,再自夸她无形的人格魅力。 沈清眠道:【我开心啊,我恨不得把自己举高高亲亲呢,可我现在要保持高冷的形象啊!高冷,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 系统:【……】 沈清眠望天,【我这几天想了想,年少时的陈幽和成年的陈幽性格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性格阴晴不定。前一秒给你加好感度,说不定后一秒就……】只稍微乖巧了一点。 【杀意值加五】 【你看,杀意值就来了,遇到这样的攻略者,我可真是……】沈清眠耸了耸肩,露出一抹令人炫目的微笑:【开心啊,等我刷满了好感度,刷杀意值会很好容易吧。】 系统默默想着:你想多了。 沈清眠放下了剧本,伸了个懒腰,【再过半个月,刘导会给我一天假,正好陈幽放假,可以和他待一天。】 她从来没有见过像陈幽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前一刻还对一个人有好感,下一刻就对那个人添了些许杀意。 她揉了揉太阳穴,忽然觉得有些乏了。 ……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又到了回家的日子,陈幽对此并没有多少期待。 屋里肯定冷清,和他以前生活的家区别不大。母亲一天到晚和那帮贵妇人打麻将,父亲成天待在公司,处理事务。他见到保姆的时间,比见到父母的时间要多得多。 他自嘲地笑笑,他以为现在会不一样的。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听到了沈清眠悦耳动听的笑声,他脚步一滞,嘴角扬起,道:“我回来了。” 沈清眠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随意翻看着时尚杂志,听到陈幽低沉的声音,眨了眨眼睛,笑着道:“回来得正好,去洗手吧。孙嫂再做一道菜,就可以开饭了。” 【你的高冷路线呢?】系统提醒道。 【高冷?等我刷满好感度再说吧。】 陈幽见她仰头看着自己,脸上是纯净的笑意,心想,是不是她也很想念自己,期待见到自己。 他把书包往柜子上一放,“孙嫂跟我说你这一个月都不会回来了。” “刘导放了我一天假,”沈清眠起身,“作业多吗?明天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陈幽摇头,“很少,一个小时就能完成。” “行,那我明天带你外面逛逛。整天在学校读书,脑子也要好好放松放松,”沈清眠走到了他的面前,俩人靠的有些近。 陈幽站着不动,不明白她想做什么,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沈清眠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前额,比了比身高,说:“陈幽,你又长高了。” “嗯。”他声音低沉。 她的气息洒在了陈幽裸露的脖子上,他有些痒,心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握紧了手,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沈清眠羡慕道,“我要是能再长高一些就好了。” “你这样就很好。” 沈清眠摇摇头,“高一些就不用成天穿高跟鞋了,不说这个了,我去厨房看看。” “好。”陈幽摸了摸脖子,看着沈清眠朝厨房走去的背影,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一抹暗色。 …… 晚餐丰盛,沈清眠口味喜甜,剧组提供的饭菜不合她的口味,在家里吃的很欢。期间她给陈幽夹了些菜,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多吃些食物补充营养。 陈幽把她给他夹的菜都吃光了,无论是荤菜还是蔬菜。沈清眠喜欢这样的陈幽,乖巧不挑食。 她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弟弟就好了,学习好颜值高身材棒,性格也很好,肯定会有收不完的情书和礼物,她作为天才弟弟的姐姐,肯定会有很多少女贿赂自己,让她把情书转交给弟弟,再多说些她们的好话。 【你是想要弟弟还是想要礼物?】系统默默问道。 【当然是弟弟,我像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沈清眠很生气,【没有弟弟哪来的礼物,没错我就是那么肤浅啦啦啦。】 系统不忍直视,【……】 【其实有个哥哥也不错,作为高颜值高才华的妹妹,应该会受到很多可爱的小姐姐的照顾。】 【以后会如你所愿的。】 沈清眠瑟瑟发抖:【你这么好说话,我有点小紧张。】 【我今天心情好。】 【你谈恋爱了?】沈清眠立马否定了,【你这系统说话那么刻薄,会有别的系统喜欢你?】 【呵!】系统生气了,不再说话。 …… 客厅,沈清眠和陈幽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年代久远的黑白电影,暖黄色的光洒在俩人的身上,意外的温情。 沈清眠揉了揉吃饱的小肚子,歪歪地躺在沙发上,那双璀璨的桃花眼慵懒的眯起,想起了在阳光下打盹的小白猫。反观陈幽,一脸认真的看着电视。 她看了他一眼,棱角分明的侧脸稍显冷峻,和成年后的陈“阎王”的样子渐渐重合了。 当沈清眠看过来时,陈幽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本想忽视,可不知为何,心尖痒得厉害,让他想起了第一次碰到他的手指时身体产生的反应,也是这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碰到她的肌肤,就痒得发热,发麻,发狂,内心空虚的厉害,渴望靠近她,触碰她,占有她。 他的病遇到她就变异了,从疼变成了痒,她是特殊的。 这痒是她带给他的,可他偏偏认为她是解药,也能止住他的痒,他的热望,他的发狂。 不能让她看下去了,他会发狂的。 陈幽右手狠狠地揪着白色的沙发垫,侧头朝她笑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呢,就是觉得你长得怪好看的!”沈清眠没有一丝被抓到偷看的窘迫感,她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今天你老师打电话过来了。” 陈幽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叠坐着,问道:“她说了什么?” “说你学习退步了,你以前一直是全班乃至全校第一,突然就下滑到全班第五了,”沈清眠问道,“你是不是想伯父伯母了?” 陈幽这个人把情绪藏得很好,沈清眠在很多时候都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陈幽都鲜少提到他父母,沈清眠原以为他对父母是没多少感情的,直到她被南寒陷害,成了让陈家破产、陈幽父母跳楼的“罪魁祸首”,陈幽用自己的方式把她给杀了,她才明白过来陈幽是爱着他父母的。 思来想去,能让他情绪有巨大起伏,又无心学业的也只有陈父陈母了。表面风淡云轻,其实内里很疼苦吧。 陈幽否定,“没有的事。” 这种活着时没有给予他关怀,死了连一言半语都没有给他留下的人,他有什么好怀念的。 “要不我们明天去墓地看看伯父伯母吧。”沈清眠不信他。 陈幽摇头,“不用去,我是无神论者,不信人死后会有灵魂,没必要去墓地。” “那你成绩为什么会下降的那么快?”沈清眠不解。 陈幽不说话了,清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赫然之色。 沈清眠忽然觉得自己真相了,“你恋爱了吧。” “没有的事。”陈幽急急否认。 陈幽否认的这般急,沈清眠更加笃定他恋爱了,她坐直了身子,笑着道,“你长得那般好看,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谈恋爱也是正常的。你不必瞒着我,你这个年纪可以谈恋爱了,不过主次要分明,不能影响到学习。” “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谈恋爱了?” 陈幽默了一瞬,反问道。 沈清眠一愣,笑容淡了下去,“我十六岁就辍学了,没来得及上高中。” 谈到这个话题,陈幽察觉到沈清眠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他却很想知道,“为什么要辍学?” 沈清眠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用力眨了眨眼睛,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目光流转间流光溢彩,“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靠才华吃饭?” 陈幽:…… 她语气轻松,陈幽却听出了一丝苦涩。 “其实,”陈幽眸光一闪,岔开了话题,“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她不知道我喜欢她,我们还没有走到一起。” 她果然猜多了,男孩子成绩下降,游戏小说和恋爱,大多数时候总能占上一样。 “她乐意和你说话吗?” “会,大多数是她主动。” 沈清眠笑了笑,“那没问题了,至少说明她并不讨厌你,主动和你说话的话,对你还挺亲近的。你要对自己有自信,你颜正学习好,去告白的话十有八九能成,”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高三是你人生中最关键的阶段之一,我希望你能专心学业,谈恋爱到了大学有的是时间。” 陈幽有些困扰,“真的吗?我上学比班里的同学早一年,我怕她嫌弃我年纪小。 居然能在他脸上看出困扰,沈清眠觉得自己要担负起了人生导师的重任,她清了清嗓子道:“只要相爱,年纪算不上什么问题。” 一岁而已,算不上什么。 陈幽直直地盯着她看,“那你排斥和你小的男人谈恋爱吗?” “比我小没什么,只要我喜欢就好,”年纪小有活力,在床上更卖力嘿嘿,沈清眠作为人生导师,跟他说道,“人这一辈子遇到个喜欢个不容易,不要瞻前顾后,喜欢就去追,不过,”她话锋一转,“你这几个月还是好好读书吧,你们两个人现在谈恋爱,可能会耽误到两个人的学习,未来的日子长着呢。” “我知道的。” 【好感度加5】 见陈幽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又加了好感度,沈清眠乐滋滋的,自己真是一个开明的家长啊。 她伸了个懒腰,“我去休息了。” “好,”陈幽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我再看一会儿电视。” 她不介意和年龄小的男孩谈恋爱呢! 客厅又剩陈幽一人了,他食指微曲,有节奏地敲着沙发扶手,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如黑暗深渊里绽放的罂粟,会把人拖了进去,直至万劫不复。 第8章 生苦 记得要和陈幽出去玩,沈清眠七点就起了。 这对她来说尤为难得,她性子懒散,甚至有些娇气,不工作的日子每天都会睡到日上三竿,谁打扰到她休息她跟谁急。 她一边刷牙,一边对系统说道:【等刷满好感度,我一定要天天睡到十二点。】 【你喜欢就好。】 【我肯定喜欢的。】 此时的沈清眠不知道她给自己立了这么大一个flag,等醒悟过来追悔莫及。 真是,喜欢个屁咯! …… 门一开,小米粥的香味就飘到了沈清眠的鼻子跟前。 她歪了歪头,孙嫂昨天晚上请假回家了,不可能过来做早饭的。 沈清眠走到了厨房门口,就看到陈幽挽着袖子,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在看着锅中噗噗冒着泡的浓粥。 【系统,他又做饭了,我好……害怕!】 【……】 陈幽专注地看着粥,并没有发现她在看他。 沈清眠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陈幽闻声看她,唇角有几分鲜明的笑意:“你醒啦,粥快熬好了。” “双休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这粥熬了好久吧。”沈清眠走了过去,看了眼透明锅盖下的粥,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 陈幽关了火,道:“习惯早起了,睡不着。正好看到厨房里有小米,就熬了点粥。” “你这孩子真乖巧,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有福了。”沈清眠夸了他一句。 陈幽面上染了淡红,别开了脸,“女孩子,都喜欢会做饭的吗?” 沈清眠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暗自点头。这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会脸红会害羞。不似前阵子一派清清冷冷的模样,过分的乖巧与早熟。 “喜欢啊,”沈清眠矮下身子,从碗柜里拿出两只瓷白的小碗,“不过你是厨房新手,这段时间不要下厨了。好好读书,厨房又是刀又是火的,你这双手得握笔做题,可千万不能受伤了。”她的胃也不想再受伤了。 “好,”陈幽面上一片清冷,微微翘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他揭开了盖子,接过沈清眠给他的碗,给她盛了一碗满满的粥,“我以后再好好学。” …… 小米粥熬得醇香浓稠,上面撒着些许干桂花,散发出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沈清眠喝了一口粥,入口柔滑香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陈幽这次熬的粥,和上次煮的饺子比,是天上地上的区别,可是熬粥比煮饺子难得多啊! “怎么样?” “很好吃。”这次沈清眠真心实意地道,味道比上次好的太多太多了。 陈幽好心情地道,“你喜欢就好,我照着网上教程做的,糖的量是按感觉放的。” 沈清眠在心里暗叹,陈幽果然聪明,连做饭这事儿他都是一点就通。 她连连点头,“特别好吃。” 听她认可了他的厨艺,陈幽俊秀的脸上添了些绯红,像极了五月盛放的樱花,层层叠叠,生意盎然。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他这个样子可真好看,有少年的朝气和活力。 她移开了眼,说起了今天的行程,“今天去商场吧,你个子长得快,有些衣服该换一批了。” 她昨天看到他穿了条深色牛仔裤,裤脚明显有些短了,那腿也是真长啊! “听你的。”陈幽答应了下来。 陈幽煮的粥好喝,加之沈清眠确实饿了,吃了整整两碗才放下了勺子,“我吃完了。” 陈幽随即放了下碗,见她唇边沾着一点粥,伸手想要把它拭去,却被沈清眠偏头躲过了,她说:“有东西吗?我自己擦。” 她抽了张纸巾,在唇边稍稍抹了几下。 陈幽的手停在半空几秒,缓缓收回。 空气有一瞬间的冷凝,沈清眠眨了眨眼睛,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错觉,毕竟系统可没提示陈幽对她的杀意值上升。 …… 既然决定要去商场,沈清眠去卧室换了身打扮,避免有路人认出她来,她不想被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比围观。 “走吧。”沈清眠朝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陈幽说道。 她戴了黑色假发,短短的,后面抓了一个小辫子,有些俏皮可爱。额前的刘海有些长,把她那双眼睛给遮了大半,嘴巴上戴着口罩,又把五官遮了个七七八八。她穿了件粉色棒球服,加上蓝色的背带裤,配着蓝色的鲨鱼形状的背包。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中学生。谁也不会把她和荧幕上那个气质温和的沈清眠联系在一起。 陈幽笑着起身,道:“这么一打扮,不仔细瞧,真认不出来是你。” 他背起放在一边的白色单肩包,朝她走去。 沈清眠抿嘴笑了笑,“不打扮成这样,我可不敢出去。” 陈幽走到了她身边,问:“怎么不戴顶帽子,再加一副墨镜。” 这样打扮的话,别人就不能看到她的脸分毫了。 沈清眠说:“帽子加墨镜,走在人群中多注目啊,明晃晃的告诉路人,我有猫腻,快多看我一眼。我这样就很好,高中小妹妹,脸上长痘戴个口罩也常见。” 说着,她仰头看他,语笑盈盈道:“今天我们就假扮一天兄妹。” “好,”陈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着,“妹妹,咱们走吧。” 沈清眠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小声埋怨着,“哥,不许摸我头发,假发会歪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攻击力。 她玩心很重,入戏极快,真把自己当成了陈幽的妹妹。 阻止陈幽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一时忘了陈幽的病,肌肤之间的触碰会让他产生痛感。 陈幽垂下了手,另一只手抚上了被沈清眠不轻不重打过的手背,上面还残留着一丝细细碎碎的酥麻感,从手背酥麻到了他那颗坚硬的心,心脏跳动地快了些。再加上那声软绵绵的哥,他觉得身子有些热。 “不碰了。”他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喑哑。 沈清眠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脚步轻盈地朝门口走去,等把门打开才发觉陈幽没有跟上来。 她转头,细细软软的催促道,“哥,我们走啦。” 陈幽紧紧抓了抓单肩包,朝她浅笑道,“我来了。” 言罢,他跟了上去。 …… 周末的商场很热闹,除了上班族外,最多的就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情侣了。 沈清眠这身平淡无奇的打扮,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于是沈清眠和陈幽心情闲适,慢悠悠的逛着。 陈幽身材高挑,容貌出色,是个天生的衣架子,沈清眠给他挑衣服完全不用费心。 沈清眠给他挑了好几身衣服,让他去试衣间试试,喜欢哪一套就留下来。 她倚在柜台边上,手上拿着一杯饮料,百无聊赖的等陈幽出来。 “妹子在读高中吗?”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导购走了过来,和沈清眠闲聊了起来。 沈清眠本不予理会他的搭讪,当她视线下移,看到他的长腿时,就起了聊天的心思。 沈清眠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叔叔,我读初三啦。” 活死人系统:【……不要脸。】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她特别喜欢看男人的长腿。 当笔直、修长的长腿,被包裹在一条牛仔裤里,隐隐迸裂出一丝力量,在视觉上,她觉得很带感。 要是上身一丝不挂,露出那窄腰以及向下延伸的人鱼线,就更加性感了。 沈清眠的视线在他的长腿上停顿了一会儿后,挑眼向上,发现他的上身有些过于壮,似乎光顾着练肌肉去了,不免有些失望。 长腿男导购一愣:“那你的小男友也在读初中,我看他像个高中生。” 沈清眠说:“嗯,他读高三了。不过他是我哥哥,不是我男朋友。” 话落,长腿导购眼睛一亮,一个劲儿的夸道:“小妹妹一家颜值赛高啊,男俊女俏。” “每个看到我们兄妹的人,都这么说。”沈清眠大方地接受着他的夸奖,看着他的高兴样隐隐有些不对劲。 长腿导购看了试衣间一眼,眼神热望,道:“你哥哥的身形,特别适合穿这家店的衣服,几乎都不用试。你哥哥读高三也怪忙的,这样吧,你留一个哥哥的联系方式,等这家店出了新品,我拍照发给他,等……” 他露出了一个稍显殷勤的笑容。 听到这儿,沈清眠觉得面前的大长腿有些索然无味了,无聊地戳着塑料管子,道:“不用了,我哥哥穿哪一家衣服都好看。”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打从他一开始旁敲侧击打探她和陈幽的关系,之后又拐弯抹角的打探陈幽的消息,以及在谈起陈幽时,长腿导购露出的热切表情。 她就知道,这个长腿导购对陈幽有意思。 真是让沈清眠不知道说什么好,陈幽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打他的主意多少有些不厚道。 “你……”长腿导购还想说些什么。 不知何时,陈幽站在了她的身旁,声音冷得像块冰,“走吧。” 沈清眠侧头看向陈幽,问道,“有喜欢的衣服吗?” 陈幽说:“没有呢。” “我看那件黑色外套就挺好看的。”沈清眠指了指穿在塑料模特上的衣服。 陈幽语气淡淡的,“不好看,我一件也不喜欢,”他又催促道,“走吧,我们去下一家逛逛。” 她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并没有收到杀意值升高的提示,应该不是她的缘故。 “好的,我们去下一家。”她顺着他的意,免得突然给她增加杀意值。 …… 到了另一家店,陈幽没有试穿,直接挑了几件顺眼的。 沈清眠看那些衣服都挺适合他的,就随他去了。 逛了一路,沈清眠有些累了,随便进了家甜品店歇息,点了两份甜品。 陈幽吃了口刨冰,甜的发腻,就放下了勺子,直接问道:“你和刚才那个导购在聊什么,感觉挺开心的。” 沈清眠说:“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总不能告诉陈幽,那个长腿导购觊觎他而故意与自己搭讪吧。 她回避的态度让陈幽眸色一暗,他状似无意地道:“我发现你看那个导购的眼神挺热切的,是不是对他有意思?”而且她的视线直接停在了下三路。 “没有的事,”沈清眠吃着冰道,“我就是喜欢他的腿而已,就和他多聊了几句。” “腿?”陈幽不解。 “对啊,大长腿,”沈清眠细致勃勃道,“大长腿可好看了。” 就像幽暗森林深处的树,主干笔直修长,拥有着充沛的生命力,又带着与世隔绝的禁欲,这股子劲儿,很吸引人。 陈幽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 沈清眠莫名其妙,“怎么了?” 陈幽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出一片阴影,脆弱的颤抖着,他轻声问道:“我的腿,不好看吗?” 第9章 生苦 “好看啊。”沈清眠不假思索地回答,陈幽也拥有一双无与伦比的长腿。 “既然我的腿好看,你以后就看我的腿吧,不要去看别人的了。”陈幽说这话时带着一股子孩子气。 沈清眠有些反应过来他刚才在那家店闷闷不乐的原因,“你看到我在瞧那个导购的腿,是不是生气了?觉得我这个人有些轻浮?” 陈幽重新坐了下来,飞快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生气是以为你看上那个导购了。我觉得你的眼光不好,那个导购配不上你。” 原来是这个原因,沈清眠觉得有些好笑。 她说:“以后我真找男朋友了,先带你看看,替我把把关,他也算是你的姐夫。” 陈幽默了一瞬,吃了快甜的发腻的蛋糕,微笑道:“好,你有男朋友了,可千万要对我说。” “我会的。”沈清眠笑眯眯地道,其实在这个世界里谈谈男朋友过过瘾也挺好的,谈恋爱三天就被分手的咒语在这个世界能飞快破除。 前世她就和陈幽谈了好久的恋爱,就是结局不好,最后被陈幽杀了。 “你不介意我盯着你的腿看?”她又道。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陈幽不以为然地道,“我理解你的爱好,就是过过眼瘾罢了,又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微微发烫。 “哈哈,这点你放心好了,我一日把你当弟弟看,就会永远把你当弟弟看。”她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我不对着你的腿看,就是怕你误会我对你有不好的想法。” 她现在作为陈幽的姐姐,总不能一天到晚盯着他的腿看,显得她像一个猥琐的怪阿姨。要是被他注意到了,指不定以为她在打他的主意,有不好的想法,到时候杀意值铁定嗖嗖的上去了。 再者她平日里也不会肆无忌惮地看别人的腿,这次她带着头套,厚重的刘海把眼睛遮了个大半,看向别人的眼神才没有特别收敛,没想到被陈幽察觉出来了。 “我……不会误会的,”陈幽眼睛低垂,“你想看我的腿,大大方方看就是了。你去看别人的长腿,别人指不定会误会你呢。而且你又是明星,狗仔拍到点什么都会添油加醋再报道。” 得到了长腿主人的首肯,沈清眠有什么理由不看。 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像极了偷吃到油的老鼠,“真的可以吗?” 少年俊秀白皙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绯红,别提多好看了。就像雪中的红梅,孤傲的寒冷中带着一丝暖意。 陈幽现在到底是个少年啊,大部分时候的喜怒都写在脸上,不似成年时那般喜怒不行于色。要是系统没有提示爱意值或者杀意值,她几乎都猜不到他对她喜欢还是讨厌。 “可以的。”陈幽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沈清眠见到他脸上的红慢慢蔓延到脖子边,歇了逗弄的心思,少年脸皮薄,逗弄过头就不好了。 却见陈幽脸上的红飞快的消退着,他抬头,认真地凝视着她,“你以后不要看别人了,看我的就够了。” 他不喜欢沈清眠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陈幽那双如黑曜石的眼睛太过深邃,有一瞬如漩涡般把沈清眠的心神都吸了进去,以至于她不假思索的应了个“好”,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戳着快要融化的冰激凌球,觉得不偷偷看别人的大长腿,有一点点悬。 不过没关系,虽然她应下了,但这话是俩人闲聊时说着玩的,大概是没有人会真正会放在心上的。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又有些不得劲儿,陈幽说这话时的表情认真了些。 沈清眠不愿意纠结些有的没的,眼下福利在手,她可得好好利用,明天就得正式进组了,想看也没的看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些饿了,你给我去买一块半熟芝士蛋糕吧,要草莓味的。” 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幽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在挖蛋糕的小勺子忽的松开,和陶瓷盘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沈清眠见他反应有些大,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陈幽再怎么天才、懂事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她这样做,陈幽以后会不会排斥自己,觉得自己对他有不好的企图。 天地可鉴,她只是喜欢那双腿罢了。 未等沈清眠说出她开玩笑的,让他不要放在心上,陈幽就嚯地站起了身子,道:“我去买。” 说完,他从座位里走了出去,快步朝玻璃柜面走去,走到一半,又慢慢放下了脚步。 于是,沈清眠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的背影,主要还是那双行走的大长腿。 笔直,有力,小脚牛仔裤偶尔勾勒出他小腿的肌肉,呈现出一种流畅的线条美。 视线一点点往上,就看到了陈幽的腰。 室内有些热,陈幽把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现在只套了一件宽宽大大的白T恤,略显空荡,但身子却不显单薄。不过这腰可真窄啊,身为一个女生,沈清眠竟然有一些羡慕。看得出来,是他时常锻炼的缘故,才有线条如此流畅的身材。 这饱了眼福之后,沈清眠开始想起别的花头,这经常锻炼的身体,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会不会硬邦邦的,也有可能有弹性,有力量。 她知道分寸,也只在心里想想,不会付诸行动。 …… “来一份这个口味的蛋糕。”陈幽对展示柜背后的店员道。 “好的。”店员手脚麻利地取出了蛋糕,看了他一眼,一怔,道,“你的脸好红,有没有哪里……” 陈幽紧抿着嘴唇,打断了她的话,“谢谢,我没事的,你把那块蛋糕给我吧。” 他的手放在冰冷的玻璃柜面上,试图把脸上的热意,心里悸动的燥热给压制下去。 刚才在他走出餐桌的那一刹那,就有些后悔了。 他知道沈清眠在后头看,那道视线就像是X光射线似的,在他身上扫描,让他无所遁形。 他初时走得飞快,想快些结束这难捱的时刻,后来改变了主意,既然沈清眠想看,就让她看个够吧,这样她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于是,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每一步走得如履薄冰,僵直着背,心火却越烧越旺了。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渐渐平静了下来。 …… 系统:【我觉得你有点像女流氓。】 沈清眠收回了视线:【我如果是女流氓,就直接上手了。】 【你不想?】系统反问。 沈清眠诚实地道:【我不敢。】 【你倒是实诚,】系统对沈清眠道,【有一件事请,我得跟你说一下。】 【你说吧。】沈清眠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系统接下来说的事情,对她没什么好处。 系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道:【我谈恋爱了,顾及不到你这边了。】 【谈恋爱!】沈清眠相当震惊,【男的女的,几岁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是你追的他还是他追的你。】 一连串的问题,系统一个也没有回答。 沈清眠自言自语道:【依你这毒舌又闷葫芦的性格,十有八九是它追的你,真不知道它看上你哪一点了。】 【它看上我哪一点就不用你管了,】系统默认了是对方追的它,【你对陈幽好一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能随时知道陈幽对你好感度或者杀意值上升的具体情况。】 【什么?!】沈清眠如遭雷劈,一脸受伤道,【系统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想让我快点去死。】 她原本可以根据系统的实时播报,随时调整攻略陈幽的策略。 没有系统实时播报,沈清眠就不能知道她攻略到陈幽哪一步了。 最可怕的情况是,有可能她不知不觉得刷满了陈幽的杀意值,还会傻逼兮兮的往陈幽身上凑。 系统鼓励道:【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我相信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刷完好感度了。】 【你对我可真有信心。】沈清眠有气无力道。 【不过估计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好几次了,】系统叹了口气,【攻略嘛,多死几次,积攒经验总会成功的。】 沈清眠幽幽道:【……你这恋爱要谈多久。】 【天长地久。】系统喜滋滋地道。 沈清眠:【垃圾系统,快滚滚滚。】 之后,无论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听到系统的回应,估计是走远了。 …… 等系统走了,沈清眠的心空落落的。 初来异世,是系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度过不长不短的适应期。即使系统稍显毒舌,有时候还有些冷漠,她也时常和它斗嘴,表现地没心没肺的,但她把它当做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伙伴。 现在伙伴走了,不知道和哪个妖艳系统谈恋爱了,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最主要的是她不能感知到陈幽对自己的感情了啊,这真是要人命啊! 陈幽拿着沈清眠要的蛋糕走过来时,见到她的下巴无精打采地搁在桌上,厚重的刘海下隐约能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正虚虚的看着玻璃杯。 他想起了幼年时养的那只纯白的波斯猫,慵懒地午后窝在窗台上,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森林发呆。 直到窗外来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它的眼神中才有了神采。 忽然有一天,他忘了关窗户,它就跳下了窗台,追逐着蝴蝶跑向了森林深处,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清眠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觉得无聊。 等到她找到了她喜欢的那只蝴蝶,是否也会义无反顾地抛下他,去追逐那只可恶的蝴蝶。 然后,他又成了一个人。 想到此,他的心情变差了几分。 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你的蛋糕到了。” 这一次,他不会让波斯猫跑了。 如果没有蝴蝶的话,波斯猫就起不了逃跑的心思。 或者,把那只猫永远的关在房间里,一个只有他的房间里。他对它好,而它只能看到自己,那么这只猫,总会喜欢上他的。 不是吗? 第10章 生苦 直到白瓷盘和桌面碰撞,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沈清眠才回过神。 “你回来啦。”她情绪转换地极快,一眨眼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陈幽应了声,在她对面坐下,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往前俯,笃定道:“你心情不好。” “被你看出来了,”那一瞬间沈清眠感受到了来自少年的压迫感,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她没有隐瞒的意思,老实道,“有一点点,看到蛋糕心情瞬间就愉悦了。” 谁知道明晃晃的否认会不会增加杀意值!在陈幽面前还是实诚一点比较好。 她吃了一口陈幽带来的蛋糕,眼角上挑,流露出惑人的弧度,“好吃。” 陈幽低头道:“多吃点。” “嗯。” 看到沈清眠的脸上绽放出干净的笑容,陈幽又想到了他曾经养过的那只猫。 每当到了饭点给它喂食时,那只倨傲的波斯猫会围着他打转,摇着洁白的尾巴。那一刻,他相信它是想亲近自己的,对自己也有感情。 可惜,它最后还是被一只蝴蝶给拐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陈幽食指轻点,细细思索着沈清眠为何忽然心情不好,是遇到了那只能勾起她任何情绪的蝴蝶吗? 明明他给她拿蛋糕时,她脸上还挂着笑容。这么短短的时间,她是遇到了谁,心情才会徒然低落。在自己的印象中,她从来都是笑意盈盈的,虽然偶尔会故作高冷,但整个人也是充满活力的。 来来去去就那么点时间,或者她根本就没有遇到那只所谓的蝴蝶。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瞳孔一缩,看了眼正在吃蛋糕的沈清眠一眼,迟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觉得我的腿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好看。”还限制了她看其他人的长腿的权利。 “咳咳……”听到陈幽没头没脑说了这话,沈清眠猛地咳嗽了起来。 她看向陈幽,见他漆黑的瞳仁里透露出急切的渴望,渴望知道她不开心的原因。 她的心有些酸涩,替这孩子心疼。 这孩子,在她家住了那么久,还是不太有安全感啊,过度在意自己的情绪,唯恐自己不喜欢他。 她好像知道了陈幽有时候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加杀意值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不安感。 他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对他的好他是记在心里的,是以好感度才会增加。但是陈幽又害怕失去这点温暖,自己稍微表现的对他疏离,或者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的忽视,陈幽就会产生变扭的情绪,贪恋这点温暖,又怕她会收回她对他的好。 说到底,会对她产生负面情绪,还是因为害怕失去啊! 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沈清眠努力咽下了粘在喉咙上的蛋糕,又喝了一口水,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慈爱的笑容,道:“怎么会这么想?我最喜欢陈幽你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的无敌大长腿。” “真的?”陈幽那比女孩还纤长的睫毛垂下,投射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少年穿着宽宽大大的白体恤,看起来空空荡荡,有一种奇异的脆弱感,让人心生保护之情。 沈清眠眼底有些许怜悯,无比肯定的点头,“真的,我最喜欢陈幽你了。” 陈幽抬起头,幽深如大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清眠看,“你不骗我。” “不骗你,我最喜欢你了。”沈清眠嫌弃厚重的刘海热,他们坐的位置又偏僻,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头的情况,早就把刘海给掀开了。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里都是陈幽,给人一种错觉,对方是她最爱的人。 陈幽相信,若是沈清眠想要存心勾引人,只要微微挑起那双靡丽无双的眼睛,那红艳的唇不用说一句话,就能让男人主动靠近,甘愿俯首称臣。 偏偏她幼嫩又纯然的脸上无辜的要死,她要是知道对方的想法,肯定会讶异地摊摊白嫩的手,道一句,天地良心,她根本就没有勾引人的想法。 陈幽喜欢这样的沈清眠,直接说出她的爱恨,那句“我最喜欢陈幽你了”,轻而有力,让他独立坚定的灵魂溃不成军,险些想要俯首称臣。直到理智回笼,知道她喜欢随意撒糖豆子。他看过她参加的恋爱综艺节目,后期她都不用轻易说爱,眉眼,动作,语言都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对那个男星的爱意,那男星原本人设高冷,像一个移动的电冰箱,最后硬生生成了个痴汉,只对沈清眠一个好的痴汉。 虽然节目结束后,沈清眠和那位男星很少同台了。但是他俩的CP粉多的吓人,他们特别希望俩人的感情从台前走到幕后,成为真正的一对。有不少粉丝还给他们建了贴吧,写同人文,剪辑甜蜜视频,试图从他们的社交账号发布的信息,一起参加的活动找出他们恋爱的痕迹。 陈幽也被她的演技骗到过,以为她和那位男星有过一段,或许还是正在进行时。 原因无他,那个恋爱综艺节目里沈清眠面对那位男星时,举手投足表现出来的就是遇到心爱之人该有的行为。 他后来问过沈清眠这个问题,只记得她的眼底有些厌烦,还有对男星的不满。她说那就是个恋爱节目而已,两个人做戏,让观众看的满意而已。节目结束后,男星竟然想在现实中和她发展感情,还辗转拿到了她的私人号码。 她批评道,明明说好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和现实生活没有一点关系。这个男星却一点也不敬业,想要假戏真做。她又说着歪理,因为一部戏、一档节目而爱上搭档的人,也有可能在下一部戏、下一档节目中爱上别人,这样的人最无情而又多情了。 陈幽在心里说,最多情又多情的人,莫过于沈清眠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爱上她,仅仅是因为她是她,世上独一无二的沈清眠。 陈幽有些讨厌这样的沈清眠,多情又轻佻,迷人又疏离,认真又无情。不知她对多少人说过喜欢的话,又有多少人惦记着沈清眠。 他深深凝视了沈清眠一眼,她依旧笑着,唇角沾了一点粉色的奶油。 他忽然觉得有些渴,眼底泛起黑墨,沈清眠和他曾经养过的波斯猫到底是不一样的,她一举一动都美丽动人,摄人心魂,勾起人心底最浓重的欲念。 陈幽想替她把唇角的奶油吃去,再堵住那花瓣一样娇艳的唇,让她再也说不出惑人的言语。 也只是想想罢了,他还不够强大,强大到…… 最后,陈幽虚虚指了指她的唇角,言简意赅地提醒道:“有奶油。” “左边吗?” “嗯。” 沈清眠伸出舌,像个小孩子般把唇角的奶油舔去,又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陈幽眼底的墨色却更重了,食指很痒,心火很旺。难得的,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他换了一个坐姿,又把眼前的饮料一饮而尽。 “应该没了。”沈清眠没有注意到陈幽的情况,用手机的屏幕照了照她的脸,确保脸上没有沾染上奶油后,放下了手机。 她继续吃那块蛋糕,留了一部分注意力在陈幽身上,将他头微微低着,看不清他的神色,五指紧紧捏着玻璃杯。 她诧异,该不是她刚才为了让他多些安全感,说得那几句话让他害羞了,这孩子脸皮可真薄。 “陈幽,快把蛋糕给吃了,”沈清眠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你真的喜欢我吗?”陈幽又问了这个问题。 沈清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陈幽怎么这么执着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喜欢啊。”他长得好看,学习好,能力强,哪一家的家长不会喜欢这样的孩子。 “以后……会离开我吗?”陈幽声音有些苦涩。 “不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怎么也得等到把他培养成才,再给他找个好老婆,俗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放到他和沈清眠之间的关系上也差不多,他肯定会主动离开她。 估计那个时候她已经刷满了好感度,陈幽过得也很幸福,她再作为一个恶毒女配出现,假装要对陈幽的家人不利,陈幽对自己的杀意值肯定刷刷上去。 沈清眠连将来的剧本都想好了。 陈幽说:“我知道了,并且当真了。” 略显喧闹的甜品店里,陈幽的话低不可闻,沈清眠没怎么听清他的话,于是就朝他笑笑。 陈幽喝了口水,眼底是深沉的黑。 所以沈清眠啊,你可千万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啊。 忘记也没关系,有他在,他会让她的承诺都一一实现的。 第11章 生苦 “我这几个月都在剧组,不能好好照看你。你有事要找我,就打我经纪人张森严的电话。” 和陈幽待了一天后,第二天一早沈清眠就要赶往机场去影视城了,她的手搭在箱子手拉杆上,对站在门口送她的陈幽叮嘱道。陈幽是个懂事的孩子,根本就不给人操心的机会,沈清眠对他很放心。 陈幽仔细听着,一双眼睛看着她,似是真的把她说的话,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考虑到陈幽最近有所下降的成绩,沈清眠沉吟片刻,说:“高三是你人生最重要的时间段之一,你务必要好好学习。姐姐也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等到你高考结束了,你就可以和你心爱的女孩一起去旅旅游啊,去各地看看,”末了,她八卦的问了一句,“和你谈恋爱的女孩子,是和你一个班的吧。” “我没有谈恋爱。”陈幽飞快的否认道。 这么急迫的否认,那一定是有了。 沈清眠当他是在敷衍自己,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是个不开明的家长,假意支持他谈恋爱,取得他的信任后,会联合老师把他和那个小女孩拆散。 沈清眠觉得自己真相了,也不戳穿陈幽,笑眯眯道:“嗯,咱家的陈幽还是个小孩子,不谈恋爱。” 言罢,她伸出了手,揉了揉陈幽的头发,“我走了。”见他一动不动的,任凭自己蹂躏他的头发,愈加觉得陈幽乖巧。就是陈幽长得太快了,没准她过几个月回来,得踮起脚尖,才能堪堪摸到他的头发。 想到此,她的眼睛不自觉的往下移,这腿大概会更长吧,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她又道,“听孙嫂说,你在家不太爱吃饭。你现下在长身体,要多摄入些营养,不能任性不吃饭。” “我那几天没有食欲,以后不会了。”陈幽说。 “我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了,要是我拍戏回来后,孙嫂告诉我,你没有好好吃饭,那么我要……”沈清眠摸了摸头发,一时想不起怎么惩罚他,想了好长时间,才说出没有一点杀伤力的话,“唉,到时候再说。” 陈幽默了一瞬,“……好。” “沈小祖宗,别聊了,马上要赶不上飞机了。”在门口等沈清眠的张森严急急的催促道。 “差不多了,”沈清眠摆了摆手,对陈幽说,“别忘记我跟你说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陈幽一次不差地将她说的话复述了一边,“我都记得,你在片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天气冷了,记得添衣,外面的食物不健康,少吃外卖,不要熬夜刷社交软件。” 沈清眠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她第一次听到他说那么长的话。 她连连点头,“好了,我真走了。” 说完,她拖着箱子,潇洒地朝电梯口走去。 陈幽站在门口,看到沈清眠进了电梯,身影消失在了合上的门中,也没有收回视线,一动不动的样子,宛若一尊雕像。 要过三四个月,才能再一次见到沈清眠。第一次,他发觉时间长的吓人。 对于陈幽来说,时间除了让万物成长,繁盛、衰退之外,又多了另一种意义:冷漠中带有其别样的温度。 …… 进了电梯门,张森严说:“清眠,你这弟弟不错啊,不像……” 他是一点点把沈清眠带起来的,知道她很多事情。 沈清眠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冷意。 大多数时候,沈清眠脾气还是很好的,好的让每一个和她接触过得人都觉得受宠若惊。她那张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和欺骗性了,仿佛是天然的好感加成器,只要稍稍给人释放一点善意,别人就会以为在她心里是独特的一个。 张森严只见过一次她目光中含着冷冰的模样,那一次,是和沈清眠合作过的男星,私下表白被她拒绝后,得了失心疯似的,在沈清眠会出现的地方堵着她,有一次甚至堵到了女厕所。 沈清眠那一次真的生气了,只说了一句话:“和我在一起,你配吗?” 那双时时刻刻都盛满了情意的桃花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仿佛他彻头彻尾就是个小丑,是个笑话。他的一腔情意,连她的眼睛都没有入,更别说进入他的心里。 那男明星对沈清眠狂热的感情一下子就熄灭,那感觉就像一座快要喷发的活火山,突然转换成了死火山。男星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有骚扰过她。 张森严十分八卦,问沈清眠那时候是否真的是这么想的。 沈清眠否认了,说这是她能想出来最能恶心人的话语,还打破了那男星对于心爱之人美好的想象。看看,她都嚣张到说出这个男孩子根本不配他的话语,这个男孩子也算优秀,也能说明沈清眠自傲,自恋以及善于伪装,明明看起来是那么一个平易近人的人,骨子里却轻视人。 任何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女神是这样的人后,都会不免失望吧,随后那种盲目热切的感情一点点消退,无影无终。 沈清眠喜滋滋地道,这句话杀伤力还蛮强的,以后拒绝表白都用这种方法得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不利于她塑造平易近人的形象。 张森严却并不觉得那男星是被沈清眠故意表现出来的冷漠给逼退的,而是那男星觉得沈清眠说的话很对,他根本就不配和她在一起。 沈清眠不知道,她说那话时一点也不刻薄,清冷如天上月,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却因为她无意营造出来的距离感,更加让人着迷了,又让人看了觉得自惭形秽,觉得这样的人,不该是自己可以肖想的,更别说拥有了。 后来男星的举动,也验证了张森严的猜测。 男星只写了一首歌,来纪念他一厢情愿、没有开始就被人宣告结束的感情。歌声里充满了对沈清眠浓烈到要溢出的爱,以及刻到骨子里的自卑。在歌声里,对方如同天上月,而他是一种怪物,靠近她就是一种玷污。于是他只敢远远的看着,在她周边踌躇着,默默地把爱放在心里。 这歌唱得人心碎,听得人绝望,让很多暗恋不得人,得到了共鸣。 因为这首歌,男星大火了一把,横扫了那年各大音乐榜,以及各种音乐类大奖,还获得了深情王子的称号。 张森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笑笑,“我瞎说,你看我这嘴巴。” 见沈清眠没有生气,他松了口气,又开始替沈清眠抱起不平来,“你啊,还是太善良了,要是我肯定不管陈家的烂摊子。幸好那陈幽知道感恩,我刚才观察过了,那小子说这话时心挺诚的。” “我就是觉得陈幽他人很不错,不想让他和我一样,年纪轻轻流落街头。他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生存技能。又不像我,还能靠脸吃饭,”沈清眠觉得刚才似乎有那么一点对张哥不太友好,弥补道,“当然,我没有流落街头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张哥你,慧眼识珠,早早把我签了。不至于让孤苦无依的我,在街头讨饭。” 她的手背放在眼睛上,假假的哭了两声。 张森严笑道,“你就贫吧。” 张森严心里无比清楚,即使没有自己的帮助,沈清眠也不会过得太差。 她有这种魔力,让人心甘情愿的付出所有。 “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俩人走了出去。 …… 路上,张森严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一边又念叨个不停,怪沈清眠贪睡,怪和陈幽说话太墨迹,最后怪到了钟表公司,没能研制出一款能让用户睡意顿消,并且没有让用户产生想再睡一个回笼觉想法的闹钟。 沈清眠知道他爱碎碎念,有些老妈子性格。要是这次去机场没迟到还好,真的迟到了,他能念一个月。以后她赖床的话,肯定又要旧事重提。 也幸好张哥日理万机,平常只有助理待在她身边。 是她的错,她只能忍着。 她也不是故意赖床不起来了,知道自己要赶飞机,她特地开了三个闹钟,没想到设定错日期了。 等到两个人紧赶慢赶地到机场,还是错过了要上飞机的时间。 张森严深呼吸一口气,正想再来一波碎碎念。见到她还在看手机,更加气了。 刘导新电影的开机仪式在明天,作为主演沈清眠必须参加。要是迟到了,不仅会惹得刘导不快,而且被有心人盯上了还会传出她耍大牌的消息。 别人见沈清眠得到了刘导的赏识已经很眼红了,已经放出了好些对沈清眠不利的料,诸如她抢了另一个当红女星的角色、带资进组的,勾搭上了公司高层之类的,一个比一个荒唐,偏偏传播者还说的煞有介事。 熟悉内情的人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但圈外人就另说了。 她成长的太快了,快的让人嫉妒眼红。 有些骄傲的人,不愿意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 特别是在娱乐圈打拼多年的,自己努力了才让星途稍稍顺遂一点的人。看到自己努力很久得到的东西,沈清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心里总是不平衡的,两厢对比,自己的努力像个笑话,偶尔会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人家可不管她是不是故意迟到的,既然给了别人把柄,别人自然得好好利用一番。 张森严待得比沈清眠久,知道些腌臜事情,心里焦急。一焦急就会碎碎念,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好在沈清眠也理解。 沈清眠慢慢地抬起右手,说:“张哥,我收到短信,我们这趟航班延误了,还没开呢。” 张森然宛如熄了火的哑炮,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算你幸运。” 沈清眠笑了笑,“我运气一向不错的。” …… 孙嫂把做好的菜端上了饭桌,顺便去敲了敲陈幽的房门,说:“陈幽,可以吃饭了。” 自从沈清眠走后,陈幽就进了房间,没有出来过。 陈幽回应了一声,“马上来。” 他坐在书桌前,没有挪动半分,视线锁定在电脑屏幕上,修长的食指把键盘打得啪啪响。 他戴着耳机,对另一边的联系人道:“我这边已经搞定,差不多可以收了,我去吃饭了,待会儿联系。”声音无比沉静。 陈幽伸了个懒腰,起身洗了个手后,朝外面走去。 他来的恰好,孙嫂刚把碗筷摆好。 三菜一汤,只有陈幽一个人吃,显得有些冷清了。 “孩子,多吃点,在学校可没有这么好的伙食了。”孙嫂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乐呵呵地道。 陈幽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听到孙嫂的话,把筷子搁下,对孙嫂道:“孙嫂,跟你商量个事儿。” “啊,你说吧,”孙嫂又自己猜测道,“是不是我做的饭菜不和你胃口,还是晚上想吃别的菜,你尽管提。” 陈幽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态度和曦,“以后关于我的事,就不要向沈清眠提起了,”他想了想,考虑到沈清眠这几个月在外面,难免会通过孙嫂了解自己的情况,就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她问起来,就说我一切都好。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跟她讲了。” 孙嫂说:“我就是这样说的。” 陈幽这孩子各方面都优秀,让人挑不出毛病。在沈小姐家里对自己冷淡了些,但是该有的礼貌都有,她哪里能说出他不好的话出来。 “有段时间我食欲不好,你跟沈清眠说了吗?”陈幽帮助孙嫂回忆道。 “哦,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孙搜一拍大腿。 孙嫂看到陈幽嘴角有笑意,看起来是个温和的孩子,眸子却冷的要死,淬了冰一样。她想到了一种在老乡的毒蛇,也是这样,看一眼就让人心悸。 这个陈幽,和平日里那个他不像啊!她在心里纳闷着。 孙嫂下意识道:“上次就随口和沈小姐提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这样,很好。”陈幽重新拿起了筷子,那眼底的冷凝消失了,他对孙嫂说,“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光,孙嫂过来一起吃吧。” 他并不讨厌沈清眠打听他的近况,这说明她远在片场还关心着他,惦记着他。但不喜欢孙嫂把好的坏的都跟她说,听起来他像个不乖的小孩,他会特别不舒服。如果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他完全不会当一回事儿。 这会儿孙嫂有些怵他,哪敢和他吃饭,她摆了摆手,“这哪行呢,我厨房还有点事,去忙了。” 第12章 生苦 顺利举行电影《浮叶》的开机仪式后,电影正式开拍了。 沈清眠演技过关,把剧本内容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关于她的戏份拍的很顺利,基本都是一条过,刘导对她很满意。 前面几场戏讲的是沈清眠饰演的白怡宁流落到青楼的前因,以及在青楼的一些经历,并没有南寒饰演的慕言什么事。 按理说,南寒不应该来片场浪费时间。 可她演的每一场戏,南寒都到场了,和导演一起坐在摄像机后面,看自己的表演,偶尔还会指点她一两句。 她问过南寒为什么前面没有他的戏还要来片场,南寒说是为了更好融入这个电影。因为他这份敬业精神,还被刘导夸了一顿。 沈清眠对他的回答将信将疑。 其实吧,沈清眠想到自己有些万人迷的体质,还有系统跟她说的话,曾经猜想过南寒会不会是喜欢她了。又觉得她和南寒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哪会立马就喜欢上她,那自己的魅力也太无敌了些。 南寒在片场对她的态度温温和和的,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不过前世南寒对自己也是如此,就像一个阳光温柔的大哥哥。要不是第一次任务失败后,系统告诉她真相,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任务失败的罪魁祸首是他。 她不太喜欢过多地在感情问题上纠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南寒也没有表现出多少喜欢她,真的有一天他对她表白了,她直接拒绝就是了,这事儿她又不是没有干过。 这南寒就是一个隐形的炸弹,沈清眠在心里告诫自己,除了拍戏,尽量都离得他远些,能避则避。 听系统的意思,南寒最大的用处就是帮助她刷陈幽的杀意值了。依着陈幽那别扭的个性,她想刷杀意值,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想到杀意值,沈清眠面上多了些惆怅,眼下系统不在身边,她都不能知道她在陈幽身上获得了多少好感度以及杀意值。 …… 拍了一个多月的戏,沈清眠和南寒终于有了对手戏。 白怡宁和慕言初遇的第一幕就是激情戏,一般导演会把这激情戏放到最后拍,让男女主角把后面的戏份完成,互相磨合的差不多了,产生了默契感,再回过头来拍激情戏,省的两个演员尴尬。 偏偏刘导是个怪胎,喜欢按照故事的时间线来拍,拍戏成本提高了不少,演员心里压力也很大。 以前和刘导合作的演员不是没有提议过这事儿,希望把激情戏份往后挪挪。 刘导可不管这个,虎着一张脸,说话不太好听,“把自己的灵魂融入到要演的角色里,和别的演员的默契感自然就来了。演不好就直说,别往其他地方上扯。” 因此,沈清眠对于刘导安排的激情戏,没敢有任何意见。 而且这戏吧,也不是特别激情,南寒饰演的剑客是一个内敛、沉闷的人,沈清眠是主动的一方,等到她撩拨地差不多了,剑客就会直接抱起她,往床上走。之后镜头一转,以朦胧的手法拍几个俩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镜头。 …… 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此刻作为白怡宁的沈清眠坐在剑客南寒的腿上,拙劣地勾引着他,抚上了他的胸肌,又趁机揩油,在他大腿上摸了几把,又捏了捏,特别紧实。 南寒的腿型特别好,现在他长得比陈幽还高些,她早就想摸了。 借此机会,终于把这个念头变成现实了,沈清眠一本满足。 沈清眠感受到南寒的身体一点点僵直,觉得他的演技真好,一个轻飘飘的肢体语言,就能把剑客那种隐忍,含蓄的性格表达的淋漓尽致。 南寒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坐在自己的腿上,在他身上作乱,鼻尖隐约能闻到她身上的冷香,低头就能咬住她红润的唇。 老鸨给她准备的衣服有些暴露,此时圆润的肩头露出了大半,像雪一样白。南寒觉得他稍微用指腹一按,就能留下一个红痕。 不知不觉中,她的玉足没了鞋子的束缚,在他的小腿将慢慢悠悠的摩挲着,身子贴的南寒更紧了,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南寒那双常年干净带笑的眼睛,染上了浓重的情欲,他肌肉紧绷,直直地盯着她看,激动地简直要哭出来了。梦里的场景渐渐和现实重合在了一起,那个妖女就躺在自己的怀里,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 他此刻就像是易燃易爆物,要不是理智尚存,他早就把沈清眠就地办了。 梦中的妖女,在此刻化身为了献祭的羔羊,纯然的眸子里是犹豫,无措,白嫩的脸上有些惊惶,又带有义无反顾的决绝,她把他视为了依靠,把全身心都奉献给了南寒。此时此刻,他就是她的神明,他唯一的救世主。 眼前的沈清眠比梦中动人,轻易就能挑起他的情欲。 她稚嫩,笨拙,又楚楚动人,惹人保护。 看起来是相当可怜了,却也让人多了些暴虐欲,让她哭,让她求饶,让她只能紧紧依附自己。 沈清眠见他的眼神戏很到位,把他对自己隐忍的欲望表现的淋漓尽致。但是都多久了,南寒还是一动不动的,时间有些久了,他再不行动,导演就要重新来过这一条了。 她心一急,大着胆子在他的大腿内侧摸了一把,极近挑逗意思。 南寒没料到她会这一招,闷哼一声,捉住了沈清眠的手,声音喑哑,“你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吗?” 沈清眠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我……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在干什么,催促南寒快点抱她去床上,好快点开始下一幕。 南寒那双清澈的眸子彻底被浓墨包围,“你别怪我。” 说完,他搂住了她的腰,使得她柔软的身子能更加贴近他,他在心里轻叹,这腰细软得让人可怜,一用力就会断似的。 南寒低头,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就要吻上。 沈清眠一闪而过,这剧本里可没有这一幕,他不该抱着自己,去床上了吗? 她因为南寒临时改剧本有些生气了,多说句台词或者把刻意调整到有利于他的角度,她都能理解。 可是他现在要亲她,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沈清眠偏过了头,把脸闷在了他的胸口上,闷闷道:“我怕,去床上吧。” 南寒没有回答,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床上走去。 …… “卡!”拍到了自己想要的镜头后,导演喊停。 南寒面露遗憾,颇有些恋恋不舍把躺在自己怀中的沈清眠放下,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心里也有些怅然。 刘导走到俩人面前,先是夸了沈清眠几句,之后瞪了南寒一眼,劈头盖脸地说:“你小子,刚才怎么回事?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走了会儿神,幸好那会儿镜头在小沈身上,还随意改台词改动作,小沈随机应变,勉强按照剧本演下去了,效果还不赖。你以为你是编剧啊,能把剧本改的比编剧好?你这个小子,真是迟早被你给气死。” 听完刘导斥责南寒的话,沈清眠的心情舒爽了不少。 南寒静静地听着,等刘导说得差不多了,特别诚恳地道,“这次是我错了,”应该直接又狠又快的亲上去,“你说的都对,我以后一定会严格按照剧本来演。”包括床戏。 下场就是床戏了,他知道刘导的风格,稍微指导几个动作,就让演员们自由发挥了。自由发挥,他最喜欢了。 南寒转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沈清眠,眼里充满了歉意,他说:“清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个时候想,在当时的情况下,慕言肯定是受不了白怡宁的诱惑的,不是剧本上还提到慕言小时候暗恋过白怡宁的姐姐一段时间吗?她又和她姐姐长在一模一样。就没和你事先商量就行动了,还好你随机应变。现在想想,是我自作聪明了。他一个剑客,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早就心硬如铁了。对白怡宁姐姐年少时的思慕,也早就放下了。按照他内敛又一板一眼的性格,不会在桌边亲她的。”他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对不起了。” 他一个阳光大男孩,此时耸拉着眉头,一副懊恼自责的样子,还蛮招人心疼的。 沈清眠看他道歉的态度诚恳,也比较有理有据地解释了他刚才的行为,于是点点头,“我理解,有时候戏演的入神了,就会这样。” 南寒在心里喟叹,果然是他喜欢的女孩,善解人意。又怕她太善良,容易被别人骗! 相比梦中的她,他更喜欢此刻的沈清眠,乖巧,惹人疼,但在他腿上的时候,风情却比梦中更盛。 “谢谢你的理解,”南寒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牙齿,“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不用了。”沈清眠不想在戏外和南寒有过多的交集。 未等南寒开口,刘导就说话了,“好了,小沈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他瞪了南寒一眼,“你给我过来。” “那我走了,”沈清眠瞅了刘导一眼,“刘导,你别说了南寒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南寒笑得更开心了。 刘导点点头,“去吧。” …… 等沈清眠走开的时候,刘导板了张脸,道:“你给我过来。” “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我去厕所一趟。”南寒没了笑容,脸色古怪。 刘导没好气地道,“忍着,你拍戏前不是去过吗?” 南寒冷声道,“去解决我的万子千孙。” “你……”刘导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下身一眼。 一般剧组拍激情戏都会给男演员准备特殊的内裤,免得男演员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和女演员就尴尬。 刘导看了他毫无异样的下身一眼,说:“快去快去。” “这事儿,我可快不起来。”南寒似笑非笑地道。 “你……”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呢,刘导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快去。” …… “沈姐,你的弟弟陈幽在三个小时前打了电话过来。”助理小李说。 沈清眠一回休息室,小李就跟他说起了这个事儿。 第13章 生苦 每个周五,沈清眠都会和陈幽打一通电话,关心一下他的生活,他也会问起她在剧组的情况,她就挑有趣的事情跟她讲。她不在陈幽身边,这是唯一能够刷好感度的方法了,动动嘴巴就好了,一点都不累。 今天可不是周五,这个点他应该是在学校学习的,这么急着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急事吧。 沈清眠喝了口水润润喉,说:“他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有说,他说不用打过去了,他就是无聊了,”小李又补充了一句,“我听他说话的语气,心情不是很好。”语气透着冷意,她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寒气。 心情不好?陈幽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打电话过来并让小李听出了心情不好,想来今天心情是相当不好了,他打电话过来,是寻求安慰的吧。 这可是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把手机给我。”沈清眠笑了,拨通了陈幽的电话。 “沈清眠。” 一打通陈幽的电话,沈清眠就听到他急促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沉沉的,感觉心情还真不是特别好。 知道他心情不好,沈清眠特地把声音放的很温柔,“嗯,是我。听小李说你刚才打了个电话过来,怎么了?” “我没事儿,刚才是心血来潮给你打了个电话。” 沈清眠听他声音闷闷的,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陈幽,你别骗我。这个点你应该在教室里上课的,怎么还能和我通话,你现在是在逃课给我打电话吧,还跟我说没事吗?” 陈幽那边没了声音,半晌才道,“我感冒了,请假回家了。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就想给你打个电话,”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在异地拍戏,我不该告诉你这事儿,让你为我担心的。” “你真是……”太懂事了些,沈清眠关切道,“去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吃了药后睡了一觉好多了。” “那就好,记得按时吃药。待会我打个电话给赵医生,让她再给你检查一下。她是我的私人医生,医术很好的,回头我把她的号码给你。” “这样也好。” 沈清眠放下心来,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孙嫂提,让她给你做。” “……好。” 不知是不是沈清眠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了急急的压抑的低喘声,再仔细听却是没有了。 “对了,你做了什么噩梦,很可怕吗?”沈清眠找了个话题随意聊着。 “梦到你有一天,特别厌恶地看着我,说你讨厌我,讨厌我全家。你接近我、对我好是故意的,只是想等我全身心的依赖你之后,再把我抛弃。”陈幽无助道,“我很害怕,怕梦里的一切以后都会真实发生。” 这事儿好像还真有点像她以后要干的。 沈清眠有些心虚地笑笑,“哈哈,陈幽你最近看了什么恶俗的电视剧。要是我真讨厌一个人,我理都不想理,眼不见为净嘛,怎么可能还对他好,我也太无聊了吧,还有些幼稚呢,”她认真道,“所以陈幽啊,你这个梦一点逻辑性都没有,根本一点都不成立。你现在病着,不要想东想西,好好休息。” “我后来想清楚了,梦都是反的,”陈幽笑了笑,“我记得我跟我说过,你最喜欢我了。” “是的,我最喜欢我们家陈幽。”所以,请不要大意地给她好感度吧。 “真的吗?” “嗯,很喜欢。” “你这个病人,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知道吗?别胡思乱想。”沈清眠道。 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陈幽的回应。 她奇怪地看了眼电话,没有被挂断啊,她道:“陈幽,你还在吗?”电话那头一片安静。 “陈幽,你说句话吧。” “陈幽,我很担心你。”她担心陈幽病的很重,为了不让他担心,才把自己的病说的轻描淡写。他现在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陈幽……” “……” …… 电话里的另一边,陈幽穿着件黑色的低领T恤,露出精致的锁骨,正好好地坐在电脑桌前,眼睛发红,死死地盯着电脑的显示屏看。 要是沈清眠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肯定会惊诧无比,上面播放着她上午拍的戏。 陈幽现在这个样子健康的很,哪有半点病人的样子,生病什么的,都是糊弄沈清眠的。 有一点陈幽没有骗沈清眠,他是做噩梦了,只不过是今天早上做的。在梦里沈清眠吊着威亚,从七八米的高台上掉了下来,摔了个稀巴烂,他的心也碎成了稀巴烂。 他知道梦是假的,心还是一抽抽疼得厉害。 那一刻,他无比渴望见到沈清眠,听听她的声音。 陈幽打了电话过去,手机是被沈清眠的助理接起来的,说沈清眠正在拍戏,他只好无奈挂断。 于是,他没有去上早自修,直接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他告诉班主任他生病了,想要回家休息。 陈幽是班级上最让老师放心的孩子,班主任看他脸色苍白,整个人没有精神,看起来身体确实不舒服。没有怀疑他说谎,当即给他批了病假。他现在这成绩没有让老师可以担心的了,不怕他在家歇息会落下功课。 一回到家,陈幽就黑进了剧组的网络,不下心看到了沈清眠拍好的那场戏。 她斜躺在南寒的腿上,尽情地勾引着南寒,又引诱着电脑屏幕外的陈幽。 这样的沈清眠,是陈幽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她稚嫩又娇软,青涩,让人心生怜惜,纯真又魅惑,让人想要狠狠的侵犯。 他看着沈清眠的手在南寒身上乱摸,他微眯着眼睛,想象着那双有些凉意的手在他身上煽风点火,那玉白的小腿蹭着自己的下身,那软弱无骨的身体紧紧地伏在自己身上,任凭自己为所欲为。 伴随着电话那头沈清眠急促地叫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声或急或短的“陈幽”,还有一直回荡在自己脑海里的那句“我最喜欢我们家陈幽了”,他呼吸重了些,胸腔的心跳声急促了,闷哼一声,终于释放了欲望。 沾染上了情欲的陈幽面色绯红,透着一股妖气,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把手指擦干净,才接起了电话,“我在。” “你怎么突然没声了,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呢,想打个电话给孙嫂帮我看看,你是不是出事了,”终于听到了陈幽的电话,沈清眠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当然是干你啊!陈幽面无表情地想着,嘴上却说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头忽然有些晕,挨不住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才有力气回你的电话。” 果然这病并没有陈幽说的那样轻巧,沈清眠说,“赵医生下午来,你快去床上躺一会儿。我现在就给赵医生打电话。” “好的。”陈幽走到窗前,把厚重的帘子拉开,不打招呼闯入的阳光刺激得他眯起了眼睛,他把窗打开,好让房间里浓重的麝香味散去。 …… 沈清眠切断了电话,立马就拨通了赵医生的电话,让她过去给陈幽看病。 又想到陈幽这闷葫芦的性子,真的要吃什么,估计也不会和孙嫂提起。 她便又打了孙嫂的电话,叮嘱她先给陈幽做些清淡的食物,等他病好了,给他好好补补。 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沈清眠转着手机,觉得今天陈幽和他通话时,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声音也有些低,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果然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吗?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第14章 生苦 刘导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他猜到是谁,说:“直接开门进来吧。” 南寒进来了,直接挑了把椅子坐下,“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你先出去。”刘导对不远处的助手说。 助手走了出去,给他俩捎带上了门后,刘导先是问道:“你上午的时候,是不是故意亲的。” 南寒道:“情不自禁。” 果然,“下午就要拍床戏了,你可不要乱来。”刘导提醒道。 南寒平静道:“都听您的。” 这小子挺乖啊,刘导以为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说服南寒不要在拍戏的时候乱来。 拍这场重要的床戏前,他得把分镜图给南寒和小沈好好看看,把每个重要的镜头都讲解到位,至于镜头拉远后,就让他们自由发挥了,只要拍的色气满满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 等等,刘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该不会就是在等他的自由发挥吧。 刘导和南寒母亲是好友,也算是看着南寒长大的,熟知他的性格,执拗得很。对于自己看中的东西,南寒会用尽浑身手段去得到,这份坚毅的性子让刘导都觉得有些可怕了。这小子最讨厌的一点是,他拼命拿到的东西,从来不会珍惜,没两天就把东西给抛弃了,冷酷无情地要死,仿佛全然不记得为了取得那件东西,他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心血。 刘导怀疑南寒的心是冷的,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入过他的心,他追求的是新鲜感,是刺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看到一件新玩具,就毫不留恋地把旧玩具给扔了,再也不会记起,他喜欢的永远都是下一样。 刘导不知道小沈哪一点引起了南寒的兴趣,使得他主动打电话给了自己,让自己选沈清眠作为《浮叶》的女主角,而南寒则是男主角,好给他和小沈创造相处的机会。刘导是个有原则的导演,哪会因为自己好友儿子的三两句话就瞎定女主角。他拍了几十年的戏,可不想临到老了,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后来看小沈演技不错,最主要的是入戏后身上的那股子气质,和戏里的女主角特别相近,他才选了她。南寒追小沈的样子,又让刘导想到了南寒追求他以前喜欢的东西的样子。怕是追到手后,又会无情地把小沈给甩了吧。 和小沈合作了两三个月了,刘导看小沈是越看越喜欢,演技好,性子好,都没有脾气,每天都笑语盈盈的,让人看了就觉得高兴。 这样可爱的小沈,可不能落入南寒的魔爪。到时候南寒翻脸不认人了,小沈可不是要哭死去。女孩子一旦痴心错付,轻则消沉一段时间,重则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刘导想到南寒不把喜欢的东西拿到手不善罢甘休的性子,上午的吻戏没有如他的意,下午的床戏他肯定要讨回利息的。 他一副头疼的样子,道:“就相信你一回儿,你回去吃饭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南寒替刘导关上了门,无声地笑了笑,这一次刘导真的想多了。在下一场戏,他可不会无所顾忌地占沈清眠便宜,那是对她的一种冒犯。他是诚心去追沈清眠的,可不是故意讨她嫌的。顶多,就像沈清眠上午对他那样,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已,不着痕迹地沾些小便宜。让人觉得是拍戏而做出的那些个动作,而不是为了占便宜。 …… 第一次,刘导违背了拍戏必须要按照剧本时间线的原则,把床戏无限期延后了。 沈清眠只觉得有些奇怪,猜想大概是导演也发现了把床戏安排在开头拍有些不合理了,没往深处想。 知道刘导用意的南寒,在单独面对南寒时,就臭着一张脸,活像刘导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刘导把他当做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乐呵呵的,一点都不生气。 …… 后来电影拍摄的很顺利,南寒没有对沈清眠出格的举动,像个阳光大哥哥,照顾着她。有过前车之鉴,沈清眠并没有对南寒放下戒心,不过对他的态度不像先前那般疏离,好歹也有些共事的情谊在。 一晃三个月过去,临近年关,刘导大发善心,给全剧组人员放了三天假。 在放假的前一天,刘导和几个副导做东,请几个电影主要演员去酒店吃饭。 饭桌上觥筹交错,有一个老演员特别会调节气氛,加上要去过年了,大家都开心,都多喝了些酒。 沈清眠和南寒在饭桌上算是年纪最小的两位,被几个老演员劝着喝了不少酒,她酒量不差,但一下子喝了那么多还是有些缓不过来,头有些晕。她一手支着下巴,眼睛有些迷蒙,挑着最近的菜,夹了几颗虾仁吃吃,思量着她一会儿得找个借口出去躲躲。 偏偏这时候有个副导又来找她碰杯了,她不好回绝,正要拿起酒杯,就听到南寒笑眯眯地道,“清眠她酒量不行,这杯我替她干了。” 沈清眠直觉自己不能再喝了,这一杯下去,可能就直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偏偏小李不在身边,她以为基本都是老演员的饭局,平时一个个都特别讲究养生,喝酒起来不会特别疯狂,就让小李在大厅等她。 现在想想,她真是太天真了,这些老演员都是身经百战的,酒量一个个好着呢。特别是那个走老干部人设的演员天天在社交网络上晒清淡的饮食,回复粉丝保持年轻的最好方法是修身养性,不沾烟酒。现在,他喝的比谁都猛。果然在饭桌上,才能看出人的性子。 沈清眠回给南寒一个感激的笑容。 坐在旁边的演员瞎起哄,“这男士和女士是不一样的,女士喝一杯,男士可得喝三杯。” 南寒看到坐在身边的沈清眠神情疲倦,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懒懒的看着自己,那纯净的目光里隐约有对自己依赖。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妖女,你也有今天。 他宛若入了魔障,道:“喝就喝。” 随即他干脆地拿起面前的酒杯,仰起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上,饮尽,动作十分豪迈。 眼看就要喝第三杯了,被刘导出口制止了,“好了好了,喝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吃菜吃菜……” 刘导都发话了,大家就歇了起哄让新人喝酒的心思,渐渐闲聊起娱乐圈的趣事,说些人人皆知的八卦。 南寒喝的又猛又快,这会儿酒劲儿上头了,脑袋天旋地转起来。 这可不行,前头还在妖女面前当英雄,可不想一会儿熊了。 沈清眠还没来及向他道谢,就听他说了句,“我去洗手间。”快步从席间离开,脚步踉跄。 她看着刚刚合上的门,神色担忧,南寒替她喝了两杯酒,身体也不太好受。 沈清眠吃了些菜,之后又没有喝酒,一点点缓过来了,身边的位置却一直空着,南寒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也从包厢走了出来,径直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过道上,她看到了南寒,背倚在墙上,一腿微微曲着,抵着墙角。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烟,姿态懒懒的,他的脸隐在烟雾中,看不真切,看起来有些孤独。 见他好端端的站在过道上,沈清眠放下了心,去了洗手间洗了个脸。冰凉的水拍在自己的脸上,有些晕乎的脑袋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 她看了眼镜子的自己,双眼迷瞪着,脸颊微红,看起来一副醉酒的样子。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是那些老演员再劝自己喝酒,自己再喝一杯就装醉得了。 等快散场了,她就悠悠转醒,让小李来接自己。 沈清眠理了理妆容,抬腿朝洗手间门口走去。 灯光略显昏黄的过道上,南寒依旧站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上的烟已不见了踪影。 她走了过去,对他道谢,“刚才,谢谢你了。”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沈清眠猜想他应该是醉酒头疼的厉害,不太乐意与人说话。 于是,她抬腿准备离去。 冷不丁的,南寒出声道:“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平日里就不要躲着我了。” 沈清眠装傻,“啊,有吗?” 竟然被南寒看出来了,其实她也没有故意躲着南寒。只是每次开始拍戏前,她只待在休息室。每次拍完戏收工,她都会钻进酒店。除非南寒主动和她探讨剧本上的问题,为了更好更深刻的吃透这个人物。除此之外,她不会和南寒多聊一句。在戏外,几乎没有和南寒有一丁点的交流。 “啊,没有吗?”南寒学着她说话,他戏谑地笑笑,“那我就当是没有了。” 沈清眠知道他这样说后,她再不好像以前那样躲着他了。 南寒看着沈清眠一缕湿漉漉的黑发贴着她雪白的脖颈,那双眼似沾着雾气,迷蒙着,脸颊被酒染得粉红,而那一点唇却鲜艳欲滴,他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不禁滚动了下喉结。 放下警惕的沈清眠,像一只迷路的小羊羔,无害又美丽。越是无辜,越是想让人欺负。 第15章 生苦 依着南寒以前的性子,但凡看中了什么东西,他会毫不犹豫的下手。东西坏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是属于他的就好,他喜欢的不过是拥有那东西的满足感,以及能随意掌握东西去留的肆意感。 现在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沈清眠,刘导顾虑他会对以前追逐到的人或东西的态度,来对待沈清眠。 怎么可能呢,沈清眠和那些人或物都不一样,她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她生来就该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他愿意宠着她,他想要走近她层层设防的心里,和她过一辈子。 和沈清眠相处,他从来都小心翼翼,克制着自己,眼底的暗潮涌动,从不显露半分,一直都是阳光大男孩的形象面对着她,只为让她放下警惕,能打开心扉和他相处。 他知道沈清眠实质上是一个冷清冷心的人,明面上看着好相处,对谁都是一副语笑盈盈的样子,仿若那些人有多得她重视一样。一旦那些人没有自知自明,擅自过界,她就会翻脸不认人,比如说她对那位可怜的男演员,就是如此。 因此对沈清眠,南寒总是格外的有耐心。在没有走进她的心里之前,就急急表露自己的心意,只会让沈清眠困恼,讨厌,排斥。 他也有一点不明白,这沈清眠总是在躲着他,即使她表现的不甚明显,他也能略微看出些端倪。 他在片场从来都是一个阳光大男孩的形象,没有一点攻击型,先前俩人也没有接触过,她没道理躲着他。 思来想去,他猜测是刘导从中作梗,提醒过沈清眠要远离他。 沈清眠哪知道她在他跟前站了一会儿的缘故,他会有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 她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他额前细碎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暗淡的光线下,他的神色也晦涩不明起来,只觉得他盯着自己的视线让她颇有些压力。 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湿哒哒的,让她有些难受,她抬手把细发拢到了耳后,说道:“我回去了。” 不等南寒回应,沈清眠就欲离开,没走上两步,就听到南寒道:“扶我一起回去吧,我晕,走不动路了。” 沈清眠狐疑地看了南寒一眼,对他的话不是很相信,他现在好端端地靠在墙上,神色自然,刚才和她说话也语气正常,全然没有醉酒的样子。 南寒见她不信,苦笑道:“这是真的,你要不信,我走两步给你看看。” 他往前走上一步,没了依靠的身子就软了下来,沈清眠离得他近,扶住了他,才没有让他与地面有亲密接触。 “你这回信了吧,”南寒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略有些得意,“我是勉强靠墙才站住的,刚抽烟也不过是保持清醒。免得待会儿迷糊过去,被别人占便宜。” 沈清眠觉得南寒像个小孩似的,有些幼稚,为了证明自己真醉酒了,非得用这方法。和她好好说的话,她也能理解的,她心情有些好,“占你便宜,不可能吧?” 听到自己的魅力被人质疑,南寒急急道,“怎么不可能了,刚你不知道,过道上经过好多个姑娘,都会多往我这儿看几眼。还有些大胆的,直接就过来找我要电话号码了。我那个时候脑袋晕乎着,估计说话也不利索,就干脆把自己当雕像了,没有理会她们,”他末了补充道,“她们都是一脸遗憾的走的。” 也就只有沈清眠,成天躲着自己。 沈清眠是面对面扶着他的,南寒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两只手有气无力地在她肩膀上搭着。而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俩人近的不能再近,他嘴巴张张合合说着话,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侧,痒痒麻麻的,让她有些不适。 “嗯嗯,你最受欢迎了,”沈清眠敷衍道,“南寒,你把两只手移开,我换个姿势扶你。咱们这样,根本就走不了。” 南寒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话上,盯着她莹白耳垂上的那一点红痣,口渴似的舔了舔嘴角,心不在焉地道,“我刚才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靠在墙上,现在腿麻了。换了姿势,也怕动不了了,你让我再缓缓。” “你快点。”沈清眠只希望他不要再说话,尽快从腿麻的状态中缓过来。 她现在察觉到他们这个姿势有多暧昧了,狗仔要是拍到了,八卦媒体肯定会大肆报导,她可不想被铺天盖地的绯闻缠身。 她轻轻推了推南寒,催促道,“要不你现在稍微跺跺脚,能缓解腿麻的症状。” 南寒虚虚地抬起了腿,语气闷闷的,“你还说我最受欢迎了,我看全剧组上下,就你最讨厌我了。我请剧组人员吃饭,你没有一次过来。我想找你探讨一下剧本内容,一定是在剧组搭建的演艺棚内,原本来我的休息室或者去你的休息室都可以啊。现在天气降温了,就休息室温暖一些,你还要在外头探讨剧本。就那么讨厌和我单独相处啊。我又不是豺狼虎豹,这样躲着我。长那么大,还没有人这样躲着我。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好难过。” 沈清眠惊诧,他该不是酒还没醒吧。这絮絮叨叨的,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埋怨,埋怨他不理她,听语气还挺委屈的,像个小孩子似的。 她知道不能和醉酒的人多计较,道:“腿好点了吗?” 南寒立马道:“不好,一点都不好。你都不爱和我玩,你答应和我一起玩,不躲着我,我就走两步。” 他撒娇似的扭了扭身子,薄唇状似无意地从她耳垂擦过。 沈清眠此时无暇顾及这点小细节,只觉得南寒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又多了几分,她有些艰难地支撑着他。 在外人看来,沈清眠紧紧的拥着南寒,十分主动。 他余光看到走廊拐角处,有一闪而逝的光,是镜头在灯光下的反光。有人拍到了他和沈清眠略显暧昧的姿势,他眼底笑意一闪而逝,头往沈清眠的脖颈处靠了靠,脸朝着她的脸,在外人看来,俩人就是在走廊上拥抱,亲密的接吻。 沈清眠觉得南寒是真的喝醉了,不然不会用那么幼稚的话语威胁着他。面对这种醉汉,她只能顺着他,道:“好好好,我跟你玩,我带你回包厢。” “那以我和讨论剧本,对台词就去休息室,不要待在冷不啦几的地方了。” “好,都依你。” “你说我们拍了那么长的戏,算是朋友吗?我这刚来演艺圈,没有什么相熟的演员,就和你拍戏最多了,”南寒追问道,“我们算是朋友吧,是吧。” 看这架势,沈清眠要是不回答,南寒会不依不饶地问着,她无奈道:“……嗯,是朋友。” 南寒得意的笑笑,“既然我们俩算是好朋友,我以后要叫你清清,一听就知道我们俩是好朋友。” “随便吧,”沈清眠对此时醉酒智商就直线下降的南寒特别宽容,好声好气地道,“腿还麻不麻了。” 南寒动了动腿,道:“不麻了,清清,我们回去吧。” “……好。” 沈清眠让南寒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而她则抓着他的手,搂着他的腰,脚步踉跄的朝包厢的方向走去。 南寒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那略显凉薄的唇微微上翘,有些邪气。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从古至今,这句话都适用啊! 今天他这两杯酒喝得不亏,借着醉酒的由头,他向沈清眠也讨要了不少好处。 他闭上了眼睛,身体全凭沈清眠指挥。 那个老演员要的角色,也不是不能给他。 …… 沈清眠艰难地把南寒送到了包厢,说道:“他喝醉了,我洗手间走廊上碰到他的,顺便把他带回来的。” 刘导点点头,“辛苦小沈了。” 刘导站了起来,轻易地把南寒扶到了椅子上,让他坐下。南寒身子有了依靠,一放松,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南寒,这小子酒量不错,这么容易就喝醉了? 又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老演员,这个老演员虽爱喝酒,但从来都不喜欢灌年轻演员的酒,这两个人别不是有什么交易吧。 刘导想了想,这南寒大概是自导自演了一场英雄救美,想要取得小沈的好感吧。 这南寒,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拨打了南寒助理的电话,让其把南寒送回酒店。 过了半个小时,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纷纷与刘导道别,打道回府。 …… 沈清眠订的是第二天九点的票的机票,回到家临近三点。 她没有提前向陈幽透漏自己要回来的消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算起来也有三四个月不见了,不知道他现在变化大不大。 前天俩人还通过电话,陈幽告诉自己,他期末考了年段第一,获得了几所学校的保送资格,正在考虑选哪一所学校。 孙嫂也告诉她这段日子,陈幽好好吃饭不挑食,又长高了。 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陈幽过得很好。 算了算,系统也离开自己快四个月了。到现在也没有回音,可真是无情,一谈恋爱就把她给忘记了。 她开门进了屋里,房间里开了空调,暖洋洋的。 厨房里,孙嫂正在做菜,听到客厅处传来了动静,下意识地往透过半透明的门,往外探了一眼,看到是沈清眠来了,惊喜的放下了锅铲,把火开小,用手擦了擦围裙,拉开厨房门朝她走去,道:“沈小姐回来啦。” “嗯,回来过年,”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小家,沈清眠心情颇好,她吸了吸鼻子,“孙嫂这么早就开始做饭啦,真香。” “在煮汤呢,多炖几个小时才好吃,”孙嫂见到沈清眠是真开心,陈幽喜欢吃的清淡,她比较擅长做南方菜,道道都偏甜。她现在基本都给陈幽做饭,不得不换了做法,一身厨艺无法施展。而沈清眠就不一样,口味偏甜,特别喜欢她做的菜,“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我给你早点准备些你爱吃的菜。” 沈清眠笑眯眯地道,“给你们一个惊喜呀,我给你带了礼物。” “你给我的工资够多了,带啥礼物呀。”孙嫂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很开心。 “要的,要的,过年嘛。” 沈清眠道:“陈幽在家吗?” “在的,”孙嫂看了陈幽的房门一眼,“这孩子整天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知道在忙什么。” 沈清眠笑了笑,“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喜欢在外头闹,就是喜欢待在屋里不出来,等过了这个年纪就好了。我先回房洗个澡,再去补个觉。你别告诉他我回来了,待会儿给他一个惊喜。” “我什么都不知道,”孙嫂露出和蔼的笑容,“我去厨房了。” 此时的陈幽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上那一串串代码上,房子的隔音效果又好,没有注意到外头的动静。 …… 沈清眠奔波了一路,洗了个澡后只觉得浑身轻松,吹完头发就去床上补觉了。 昨天她喝了太多酒,胃不舒服,并没有睡好,早上又起的很早赶飞机,实在是有些累了。 她躺在床上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连闹钟都忘了定。 …… 陈幽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五点四十五,快到吃饭时间了。 他伸展了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四肢,又朝自己的眼睛上滴了些许眼药水,好让那股子干涩感消失。 随后,他洗了个手,朝饭厅走去。 令他诧异的是,这个时间点往日都摆好了碗筷,此时却空空如也,厨房那边还有炒菜的声音。 难道,他心头猛跳,有了一个猜测。 陈幽快步走到了厨房门口,快步拉开门,对孙嫂道:“孙嫂,菜还没好吗?” “今天有些迟了,估计得七点了。你再等等,你客厅看会儿电视吧。”孙嫂知道沈清眠的习惯,工作后下午回来补觉的话,八九不离十是在七点被饿醒。 “也行。”陈幽扫了眼做好的菜,那三分的猜测立马成了十分。 色泽鲜艳的红烧肉,糖醋排骨以及油爆大虾,都是沈清眠喜欢吃的。 她今天要回来了。 终于要回来了。 陈幽低下头,眼底满是笑意,他重新合上厨房门,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的灰色高领毛衣,以及脚上的拖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 果然,沈清眠在差不多七点的时候醒了过来,她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把脸埋在枕头上蹭了蹭。还是在家里好,自拍这电影以来,她从来没有睡的那么舒服过了。 她起床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去了。 客厅里有电视机的声音,她估摸着是陈幽在看电视,她直接走了过去,见到了在沙发上坐着的陈幽。 同三个月前相比,他的头发短了些,看起来特别干净清秀,那双大长腿交叠着,背靠在沙发靠枕上,有些懒洋洋的。最吸引沈清眠的还是他那双大长腿,被包裹在一条黑色小脚牛仔裤里。不似那些瘦的根竹竿似的男孩穿小脚裤,看起来单薄又有点娘气。而陈幽由于长期锻炼的缘故,小腿结实有肉,肌肉线条优美流畅,显露出力量与美来。 液晶电视上播放着新闻,沈清眠见陈幽的注意力都放在电视上,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陈幽循声转头,见到了沈清眠,眼睛一亮,起身站了起来,惊喜道:“你回来啦。” 沈清眠打量了陈幽一眼,道:“陈幽,穿那么点衣服,你冷不冷啊。” 他只套了件黑色低领毛衣,露出白暂的皮肤以及精致的锁骨,特别有少年感,又带有一丝禁欲的气质。 这样的陈幽很吸引人眼球。 沈清眠承认他这样穿很好看,但看着有些冷。室内是开了空调,不过温度调的不高,还是得穿件外套的。 陈幽脸上的笑容一滞,“……不冷。” 第16章 生苦 沈清眠笑吟吟道:“来拥抱一个,好久没见了。” 陈幽克制地抿了抿嘴角,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淡淡的,声音平静的过分,“好久不见。”并没有什么动作。 沈清眠一愣,这孩子态度咋这么冷淡,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热情。 她想了想,陈幽性子本来就冷,有这反应也勉强算正常。这么一想,她释怀多了。 她比较庆幸的一点是攻略到的好感度不会下降,不然以陈幽的性子。她这些天没有陪在他的身边,那点好感度早就被时间和距离消磨殆尽了。 沈清眠放下了手,不拥抱就不拥抱吧,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还挺傻的。 就看到陈幽走近了一步,长臂一揽,把她拥进了怀。 沈清眠有些始料未及,脚步踉跄,上身靠在陈幽宽厚的肩膀上,才堪堪站稳了身体。 这孩子,怎么不爱常理出牌呢!她在心里诽腹。 陈幽把她拥得极紧,硬邦邦的肌肉,硌的她有些疼。 她想推开他,转而想到陈幽那变扭的性子,会以为她不喜欢他,于是作罢。 他眼神幽深,看着她头顶的发璇,小巧可爱。鼻尖是熟悉好闻的味道,让他的心感到温暖妥帖,充满了安全感。 他心下一片满足,轻轻道,“我很想你。” 听到他这句话,沈清眠身体放松了些,脸上笑容更盛。 她明白过来陈幽心里还是记挂自己的,他性格内敛,有时候情绪不太外露而已。 “我也很记挂你,你常在学校,我也不好经常打电话过来,”沈清眠捡着他爱听的说,“我让孙嫂去学校看你了,她说你过得不错,我才稍稍放下心。” 陈幽嘴角微翘,“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放假了,可以去机场接你。” 沈清眠有些小得意,“给你们一个惊喜啊,你不开心吗?” “很高兴,”陈幽怎么可能不开心,他抱着沈清眠都不舍得松手了。” 可以的话,他想把沈清眠绑在自己身边,他能时时刻刻看到她,再也不分开。 他手上不禁多用了些力,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只看得到自己,多美好啊。 不用担心旁人会觊觎她的容貌,不用担心她会看到喜欢的人,就跟着别人跑了,就像他养的那只波斯猫。 不行!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现在还不够强大,强大到即使沈清眠不愿意,他也能用足够的手段把沈清眠留下。 沈清眠被陈幽拥得发疼,不由道,“陈幽,你先放开我,我们去沙发上聊。” 孙嫂终于做好了菜,想过来叫他俩可以开饭了。 就看到陈幽眼神爱恋地盯着沈小姐,那浓重的爱意就快要倾泻而出。而沈小姐整个人被陈幽拥着,看不见他的神色,对他的浓烈的感情不知不觉,纠结的点也只是他的肌肉太硬了,硌得慌。 孙嫂诧异,她知道沈小姐是把陈幽当弟弟看待的,平日与自己打电话问他的近况,言语间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而陈幽对沈小姐就不一定了,那眼神就是猎狼盯着自己的所有物,充满了占有欲,这可不是弟弟对姐姐该有的眼神。 这沈小姐和陈幽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俩人年纪相差不大。陈幽父母双亡之后,是沈小姐把他接了回来,并且悉心照顾,陈幽会对这样善良又漂亮的沈小姐产生感情倒也不奇怪。 可是,沈小姐对陈幽是没有特殊感情的,她对他毫无提防之心,被陈幽占了便宜都不自知,这样是不行的。 孙嫂思量着要不要找个时间提醒一下沈小姐,忽然对上了陈幽的眼睛,一片幽冷,如深潭里的寒冰,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僵。 陈幽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那一眼里饱含了警告之意,让孙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孙嫂有些怵这个少年,总觉得若是她坏了少年的好事,她会得到猛烈的报复。她心里也奇怪自己为何会怕这个少年,就是一个在学校里读书的孩子啊,能会有什么手段。但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熄了提醒沈小姐注意陈幽的心思。 更何况,沈小姐再怎么对她和蔼可亲,她也是一个打工的。而陈幽则不同,沈小姐是把他当做亲生弟弟来看待的,沈小姐知道陈幽的心思最多保持些距离,不会对陈幽怎么样。 而自己就不一定了,要是陈幽因为这事儿记恨上了自己,让沈小姐把自己给辞了,谁知道沈小姐会不会答应。 她细想之下,觉得更加不能告诉沈小姐这件事了。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沈小姐,陈幽,可以吃饭了。” “就来,”沈清眠回应道,只能看到陈幽的下巴,“陈幽,这个拥抱够长了。快放开我,我们去吃饭。” 陈幽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极其纯良的微笑,“好,我们吃饭去。”他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孙嫂见到他笑得一脸无害,顿时毛骨悚然,这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啊,也不知道沈小姐什么时候能发现他的真面目。 …… 孙嫂八点多就回家了,屋子里只剩下沈清眠和陈幽。 “这次急着回家,也没给你仔细挑礼物,只给你买了双球鞋。”沈清眠把鞋盒放在了茶几上,“你待会儿回房间试试,看合不合适。” 陈幽扫了鞋盒子一眼,是自己喜欢的球鞋牌子,声音愉悦,“嗯,谢谢你。” 沈清眠随意划拉着手机,“不用谢,你是我弟弟嘛,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只是弟弟吗?陈幽垂下了眼眸,什么时候,她才能把自己当做一个男人看待。 现在把他当弟弟看待也好,对自己就不会想一个男人一样防范。 “说起来,陈幽你从来都不叫我姐姐。”沈清眠期待的看着他,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上一世她遇到陈幽时,陈幽死活不肯叫自己姐姐。 这一世遇到陈幽,沈清眠下意识把他当做了前世的那个他,一开始没好意思让他叫自己姐姐,后来也就随他叫自己名字了。 现在,或许可以讨几声姐姐来听听? 沈清眠后来后悔死这一时兴起了,她之后大多在床上听到这声姐姐,各种语气,搞得她条件反射,听到姐姐两个字就腿软的厉害。 第17章 生苦 陈幽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姐姐,我的好姐姐。” 沈清眠应了声。 她听着怪怪的,没有听出一点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之情。有种缱绻缠绵的味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倒像是情人耳鬓厮磨间会出现的调情话语。 是自己的错觉吗?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为了验证自己的看法,她佯装十分满意的样子,“再叫一声听听。” “姐姐。”陈幽声音平静,里面并没有饱含特别的感情。 沈清眠松了一口气,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她还是道,“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突然听你叫我姐姐,怪怪的。” 陈幽倒也听话,聊起了其他内容。 “你这阵子拍戏一定很辛苦,我看你瘦了不少。” 原本脸上还有点肉,现在下巴尖了不少,有种弱柳扶风的感觉,更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沈清眠低头在刷社交网络,“没呢,是为了角色特地瘦的。这角色后期一直在奔波逃命,是该瘦点。” “哦,”陈幽笑着道,“是和男主角一起逃命吗?” “爱情剧嘛,肯定是和男主角。” 陈幽垂眸低声道,“今天我看娱乐新闻,电影明星王依依和一起拍戏的张超因戏生情,今天公布恋情了,你们拍电影的,是不是特别容易因戏生情啊,工作恋爱两不误。” 沈清眠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笑着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八卦,”她以为他只喜欢读书呢,“王依依和张超早就谈上了,一直没有公布而已。这次他们电影上映,发现观众还挺喜欢他们这对儿的,恰好有个狗仔也拍到了些东西,他俩干脆就公布恋情了,”她又道,“不过拍戏生情在娱乐圈还挺常见的。” “我看了你现在在合作的男演员,长得还挺帅的,你们戏里演的又是情侣,”陈幽旁敲侧击道,“你有时候会不会产生想和他谈恋爱的想法。” 陈幽始终对沈清眠与南寒的那段亲密戏耿耿于怀。 自他注意到他对沈清眠抱有特殊的想法后,抽空把她拍的电影电视剧广告甚至拍摄花絮都给看了。 她从影那么多年,拍的尺度最大的一段要数和南寒了。 他们看起来那么亲密,那么合拍,看起来他们天生合该是一对。让他心生妒意,简直要疯了,他觉得自己要被沈清眠抛弃了,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异常惶恐。 沈清眠噗嗤笑出了声,手机也不看了,扔在了茶几上,“我演过可多爱情片了,基本每个合作过的男星都是帅的。看每个帅的男星都要因戏生情,那我也太花心,太没有演员的职业素质了。我和南寒就这样,一个拍戏的同事而已嘛。” 不过她合作过的男演员,似乎大都没有职业素质。每次合作结束,或当面或通过通讯工具,向她表白,希望她能和其在一起。 她肯定是拒绝的。 幸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大都数人被拒绝之后,基本会做出不依不饶的行为来,反倒跟她说不要觉得困扰,以后把他当做朋友就好。 也有个别几个,对她死缠烂打,像是中了魔。什么事情都不干,跟踪自己,闯入她的空间,生活,诉说着他有多少喜欢自己,那些狂热的爱,她根本理解不了,甚至有些害怕。 所幸在她决绝的拒绝态度下,她的追求者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并没有做出更加过激的行动来。 因为这原因,她有些怕谈恋爱了。 说起来,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任务世界中,她都没有好好谈过恋爱。 上辈子她中了恋爱不出三天,必定被分手的恋爱魔咒,而在任务世界里,她只和成年后的陈幽恋爱过一次,这陈幽查岗查的极严,简直让她感到窒息。要不是想要刷他的好感度,她早就和他分手了。 她喜欢自由,才不要过那笼中的金丝雀的生活。 “我就是随便问问,挺好奇你工作的环境。”陈幽解释道。 沈清眠点头,“你别看那些娱乐帖子,大都是有些人为了赚噱头,博人眼球造出来的料,基本都是不能相信的,”想到此,她道,“你看我这次拿到了这个电影角色,立马就有人在网络上散播我是榜上了富翁的缘故,带资进组呢。” “你没有。”陈幽立马道。 “我当然没有,我可是靠才华吃饭的,”沈清眠有些得意道,“后来公司查出是对家一个女演员联合营销号和水军干的好事。事实上,那女演员才是被包养的那个,她背后的男人权利太大了,狗仔掌握了石锤也不敢爆,就敲诈了那女星一笔意思意思。但最近那女演员和男人的桃色新闻却被爆了出来,听说是那个狗仔的工作室的电脑被黑了,这些料被黑客放到了网上。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她平时也没少做缺德事,有报应也是正常的,”陈幽为沈清眠抱起不平来,“你那么好,她还要陷害你。” 沈清眠聊起了后续,“那新闻影响到了男人的仕途,那男人立马就抛弃了她。那女演员以前仗着那男人那条金大腿,飞扬跋扈的,得罪了不少人。现在金主抛弃她了,墙倒众人推,她的黑料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现在她接的那些个代言厂商,纷纷让她赔钱,听说那公司决定冷藏她了。”她有些可怜那个对头。娱乐圈太现实了,那女演员处心积虑经营了十年,现在什么都没了。 陈幽不以为然,“她要是珍惜自己的羽毛,没有害人之心,平日里不得罪人,哪会让人抓到把柄,落得这个下场。说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还觉得那人受到的惩罚轻了些。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沈清眠笑了笑,在她眼里陈幽还是个小孩子,不该知道娱乐圈的那些腌臜事情。她没有就这个话题谈论下去,“有些口渴,我去厨房倒杯水喝喝,你要喝水吗?” “我不渴,你去吧。” …… 沈清眠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看到门边放了一袋垃圾,看来孙嫂下楼时,忘记把垃圾给带下去了。 她有点小洁癖,特别不喜欢把厨房垃圾留过夜,留到早上总会有股怪味。 她拎起了垃圾袋,朝坐在沙发上的陈幽道,“我去楼下扔个垃圾。” 陈幽立马站起了身,朝她走来,“还是我去吧。” 沈清眠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不用了,你穿那么点衣服下楼,也不怕感冒啊,”她朝门口走去,“我马上回来。” 陈幽低头看了眼身上黑色毛衣,有点后悔自己把衣服给换了,“行,早点回来。” …… 沈清眠下楼后,陈幽随手拿起了躺在茶几上的报纸,看了几眼就觉得眼睛涩涩的,有些难受,估摸是白天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的缘故。他放下了报纸,回房上了几滴滴眼液,才稍稍好受了些。 一打开房门,就听到了客厅处的手机铃声,是沈清眠的手机响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走到茶几面前,手机铃声就歇了。 他淡淡地看了眼熄了屏的手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算待会儿跟沈清眠说一声。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声,有人发送了一条短信给沈清眠,内容在屏幕上显示着。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待看清了内容就再也没有移开。 他俯身伸手拿起了手机,修长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都散发着肃冷的气息。 …… 【沈清眠,你干什么了?】沈清眠在等电梯上楼,脑海里突然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消失了那么长时间的系统终于出现了,沈清眠高兴异常,忽略了系统的问题,【系统,你终于回来啦,】 【我再不回来你就要死了。】系统没好气地道。 沈清眠笑容一滞,【什么?】 【就在刚刚,陈幽对你的杀意值直线飙升,从四十飙升到七十五了,】系统声音颤抖着,【还在飙升。】 【啊,我和他刚才还聊得好好的。】沈清眠有些始料未及,她才离开几分钟而已,能发生什么事能让他恨她入骨?她质疑,【系统,会不会你杀意值计算错误。】 【本系统的计算是不会有误的,快回去吧。看看出了什么事情,趁着杀意值还没到100,找方法安抚他。】 【要是安抚不了他呢。】 系统沉默了一瞬,【安抚不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沈清眠:【……】 电梯门开了,沈清眠走了进去,按楼层键的手都有些颤抖。 到了门口后,沈清眠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她抬手想按门铃,迟疑了半瞬又放下,【要不,我还是不回家了。】 【沈清眠,你想死吗?现在杀意值到80了,你再迟疑下去试试。】 沈清眠咬了咬牙,按下了门铃。 没过几秒,陈幽就来开门了,他笑得一脸纯良,道:“你回来了。” 丝毫看不出他对她的杀意值到达了80。 沈清眠顿时毛骨悚然起来,克制住自己想逃的欲望,“嗯,我回来了。”回来送死了。 第18章 生苦 陈幽站在门口不动,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双含笑的眼睛中暗藏着冰冷的杀机,以及难以言说的痛楚。 “站在门口干嘛,不嫌冷啊,”沈清眠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抚了抚手臂,从容道,“快进去。” 真的面对陈幽,沈清眠反而不怕了。 …… 一开始系统一声又一声的催促,让沈清眠乱了阵脚。上辈子的记忆又在脑海里重现,陈幽对她的杀意值,也是这般毫无征兆的上升到了100,然后她就毫无防备地被他杀死了。 而后想想,这杀意值不是还没到80嘛,她还有补救的机会,沈清眠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任务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反正系统会给她屏蔽痛觉。 到时候从头来过就好了,就是有点浪费时间。 要是这只是一个游戏就好了,她就可以随时存档。一旦选项错误,她也可以回到不久前。 …… 沈清眠看着陈幽略显沉痛的目光,心下疑惑,他在痛苦什么?她又没有干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快进来吧。”陈幽侧身,让沈清眠走了进来。 随后,他轻轻带上了门。那声音极其轻,落在沈清眠心上的压力却极重,她待会儿若是不能让陈幽对她不断上涨的杀意值停下来,怕是永远也走不出这门了。 沈清眠去了厨房,给自己泡了杯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双手捧着杯茶,暖意从手心渐渐蔓延开来,她也彻底冷静了下来,模样沉静。 她轻啜了茶,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想迂回的弄清楚陈幽为何对她的杀意值会不断上涨。 万一以后又遇到相似的情况了,可以完美避过。 陈幽率先开口了,他说:“你出去倒垃圾那会儿,有个电话打了进来,恰好我去自己房间了,没有接到。” “然后呢?”是那个电话的缘故吗? “后来那人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无意扫了一眼,不小心看到了内容,上面都是威胁恐吓你的话。我心一急,就点开来看了,”陈幽脸颊微微泛红,“我不是故意看你的隐私的。” 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了手机,外壳带着些许热意,“你自己看吧。” 沈清眠在内心咆哮,既然是威胁她的内容,为什么杀意值要对她上涨啊!不应该替她打抱不平,杀意值要上涨也是对那个威胁她的人啊。这一点都不科学! 她心里对陈幽又多了一些忌惮,明明杀意值都对她那么高了,却还是这般乖巧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系统要是迟迟不出现,她大概会以为她已经攻略地陈幽差不多了吧。 “嗯,我看看,”她奇怪道,“我最近在拍戏,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沈清眠接过了手机,滑开,点开短信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怔住了。短信上写着让她打一些钱到一个银行账户,否则他就会把她和南寒的拥吻照公布到网上,曝光他俩的恋情。 往下滑是几张照片,照片里她和南寒站在昏暗的走廊中,紧紧相拥着,还有几张像是在咬耳朵,亲吻。总之,姿势亲密暧昧,照片中散发着恋爱浓浓的酸臭味。 倘若她不是当事人,光看照片,她都觉得这照片里的俩人有一腿了,而且还是在热恋期。 沈清眠一眼就认出了这照片是昨天在酒店过道上拍的,她扶着南寒回包厢的画面被有心人以极其暧昧的角度拍下来了。 所以,陈幽的杀意值会上涨,是这几张照片的缘故吗?看到这几张照片,他为什么会情绪波动那么大呢? 她盯着这几张照片,灵光一现,忽然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 在她去倒垃圾前,陈幽曾经问过自己有没有产生过和南寒谈恋爱的想法,她的回答是否定的。 可眼下这照片,能误导别人她和南寒不仅是在谈恋爱,还处于热恋期。 这陈幽极有可能是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才会对她杀意值上升的。 还有一种原因,是因为他见不得她和南寒谈恋爱,沈清眠想了想,觉得后一种可能性不太大,这辈子陈幽可没表现出喜欢自己的意思。 不过以防万一,她在这个世界还是不要和任何人有暧昧之举了。 这杀意值都到八十了,经不起她一点折腾了。 想到此,她有些抓狂。这系统给她安排了一个南寒一样的人物,一定是嫌她死的太慢。 照陈幽这样的个性,只要有心,刷满杀意值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她也给自己一个警醒,在没刷满陈幽好感值前,千万不能欺骗他。 否则,她大概会死的很惨吧。 【系统,你是不是很恨我。】沈清眠无力问道。 系统奇怪:【怎么会?】 【那南寒是怎么回事?】她差点因为南寒的缘故,又要死一次了。 系统一点也不心虚地说,【这可是我给你最大的金手指了】 【这是金手指?你不要骗我。】 系统笑了笑,【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的。】 沈清眠叹气,她大概永远都明白不了了。 …… 沈清眠装作很惊讶地样子,道:“这……这是我昨天扶醉酒的南寒去包厢的时候拍下的吧,怎么会拍成这个样子,他们可真会找角度,”她把手机放下,“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自己都信了自己和南寒有一腿。” 陈幽云淡风轻道:“这拍照的人很专业,我初初看到时也信了,后来发现你主动拥着他的姿势有一点奇怪,估计是南寒把身体都压在了你的身上,你在被动承受着他身体的重量,才做出了像是拥抱的姿势。” 所以杀意值没有上升的原因,是陈幽率先看破了照片的玄机吗? 沈清眠有些庆幸他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了,否则,她可要冤死了。 她又有些奇怪,陈幽那么聪明,上辈子怎么会听信南寒的话,把她给咔嚓了。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还是尽快安抚陈幽的情绪比较重要。 “我家陈幽果然聪明,”沈清眠夸了陈幽一句,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昨天导演请咱们剧组演员吃饭,南寒替我挡了几杯酒,他有些醉了,就借口去上厕所在外面躲了躲。我出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南寒,见他还没缓过来,就扶着他回包厢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被有心人拍了照片,还把人拍的那么暧昧。” 陈幽面上并没有任何不愉,提醒着,“以后再碰到这些事,就让你助理出面处理吧。你是个明星,得时刻记得避嫌。” “嗯,当时助理在大厅,离我有些远,就没有叫他过来,”沈清眠懊恼,“厕所到包厢就那么一段路,我哪会想到会被人盯上。这个事情也提醒我了,在公众场合做事得小心谨慎。” 陈幽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不似在说谎,逐渐放下了心,“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沈清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待会儿先打个电话给张哥吧,估计又要挨一顿骂了。” 她看着他沉静的神色,不怕死的问了一个问题,“陈幽啊,如果我真的和南寒谈恋爱了,你会支持吗?” “我没和南寒接触过,说不出好和不好,那就看你觉得南寒如何了,如果你觉得南寒是个性格不错,人又可靠,又对你眼缘的人,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我会支持,”陈幽把这个问题又甩给了沈清眠,“所以你觉得南寒如何?” 真是个狡猾的人啊,他这回答根本试不出他的态度,反过来试探起她的想法了。 沈清眠随意道,“我看他和以前拍戏的男演员没什么区别,就那样吧。” 她打了个哈欠,抬眼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她拿着手机,“我回房给张哥打个电话。” “嗯,我再看一会儿电视。”陈幽说。 沈清眠起身,“好,明天下午一起去采购些年货。” …… 回到房间,沈清眠背靠在门背上,深呼气一口,打算拨通经纪人张哥的电话,准备迎接一顿暴风雨的洗礼。 未等她拨出电话,南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犹豫了几秒钟后,接起。 “清清,是我?”这称呼,肉麻兮兮的。 这称呼还是南寒在征求沈清眠同意后叫的,不过那个时候南寒喝醉酒了,她也是胡乱应的。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没想到他如此自然的叫了出来,真是亲昵的让人误会。 “嗯,”她坐到了床上,“这么晚打过来有事情吗?” 南寒问:“昨晚你好心扶我回包厢的时候,被有心人以特别引人误会的角度拍了下来,”他觉得有些好笑,“我早上接到了一个敲诈电话,又收到几条彩信。扬言如果不给他封口费,他就要把这些照片卖给媒体,你有收到吗?” “那个时候我手机不再身边,错过了那通电话,不过同样收到了短信,”沈清眠实话实说道,“我正打算找经纪人商量这件事情。” 南寒道:“不用商量了,我已经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这么快?”姜姗诧异道。 南寒轻松道,“我派人去酒店调了昨天的监控出来,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狗仔。那个狗仔也是来酒店吃饭的,不是故意跟着我们。他看到你搀扶着我去包厢,出于职业习惯拍了角度微妙的照片,也没有上报给他所在的工作室,想要自己敲我们一笔竹杠,所以事情比较好解决。” 他说得那么轻松,好似这事儿在他手里无比简单,沈清眠也没有追问下去,“幸亏你及时解决,我正打算给我经纪人打电话呢,少不得一顿念叨,谢谢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南寒清越的笑声,“这事儿也算因我而起了,不用那么客气的,”他顿了顿,“其实你可以先给我打个电话,他不可能只威胁你一个人。两个人可以一起商量个对策,毕竟我人脉比你广些。” 南寒在剧组没有透露出他的身份来,不过依着刘导对他的态度,剧组人员猜测他后台很硬,因此对他算得上恭敬了。 沈清眠敷衍道,“那个时候心里着急,没有想那么多。”出了这事儿,当然是告诉经纪人比告诉南寒靠谱一点,经纪人和她是利益相连体,肯定会尽心尽责地处理好这件事。到时候也肯定会南寒的经纪人联系,两者通通气。若是搞不定狗仔,也要事先准备好公关稿,省的被这莫须有的绯闻杀的措手不及。 其实她有点防备着南寒。 《浮叶》这电影在社交网络上开了个号,偶尔会发一些片场的动态。南寒和她作为主角,当然会不可避免的入镜。没想到就那么几张照片和视频,居然还涌现了一波她和南寒的CP粉出来,说他们俩在片场之间的互动很萌,又试图从各种路透照里,找出一丝他们恋爱的痕迹。 慢慢的,各大营销号跟风发了些她和南寒的绯闻,证据就是那些CP粉找出的路透照的甜蜜瞬间。 沈清眠对这些绯闻的态度从来都是置之不理的,等电影上映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绯闻就会不攻自破了。 但是她看到那几张姿态暧昧的照片后,她立马就想起了上辈子被南寒坑过的经历。想着这辈子南寒是不是对自己也有意思,想要借这几张照片,故意做实俩人恋爱的传闻,省的别的男明星觊觎她。 但她仔细回想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实在是找不到刻意的痕迹。而且他真想做实俩人的恋情,不会事先找狗仔来威胁她的。应该突然在网上爆出照片杀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的。 现下通过南寒打来的这个电话,沈清眠知道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是谦谦君子,光明磊落的很。 沈清眠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他态度好了不少,“南寒,你买这些照片花了多少钱?” “怎么?你还要给我钱吗?”南寒笑了笑。 沈清眠应了声,“该给你的。”那个狗仔威胁她的数目可不小,想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她知道南寒有钱,但这并不意味她就可以占他便宜了,更何况,她并不想欠他。 “我带人找上门了,直接取得了相片,没有花钱,就废了些力气,”南寒道,“你要是真想谢我,趁有空的时候,请我吃顿饭吧,就当犒劳我的辛苦了。” “行,”沈清眠爽快道,“等回了剧组,我们去外面搓一顿。” 俩人又聊了会儿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清眠浑身放松,躺倒在大床上,这件事就这么无惊无险的解决了,真好。 因为这事儿,她对南寒的感官也好了不少。 …… 凌乱的房间里,随处可见外卖盒子,纸巾以及脏衣服,几乎没有一个落脚地。 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男人坐在椅子上,苦着一张脸,他背后站着两个壮硕的男人,看管着他,使得他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男只眼巴巴的看着那个衣着考究的男人,希望他能快点打完电话,过来宣判他的“生死”。 那个男人就是南寒,在眼镜男眼里就是一尊煞神,此刻那煞神却嘴角勾起,语气温柔的在打电话,让他顿觉毛骨悚然。 他是真的后悔昨日临时起意拍下那些照片了,好处没捞到半点,有可能会把自己赔进去。 就在昨天晚上,他无意间撞见了沈清眠扶着醉酒的南寒回包厢,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两个人没有半点猫腻。可他是谁,他是狗仔啊,出于狗仔的专业素养,他当机立断拿出手机,找准角度拍出了一张张满意的照片。 他很迟才回家,有些累了,就先睡下了。打算早上起来整理完照片后,再把这些颇具商业价值的照片发给社长,他一定能得到不少奖励。 早上五六点,他还在被窝里做美梦的时候,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冻得他一个哆嗦。 他以为是他的室友,就要破口大骂,就看到两个高大猛汉,那手上的肌肉比他的大腿还粗了些,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余光一扫,就对上了站在床尾处那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双眼虽是笑着,但没有一丝暖意,像是淬了寒冰一样。 他心一冷,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忙求饶,认孙子认得比谁都快。也立马明白了对方过来的目的,未等对方说出口,他就要主动把照片交出去。 狗仔是一种高危职业,有些狗仔没有脑子,自以为拍到有用的料后,就屁颠屁颠卖给了别人。转头那些料没有爆出来,反而狗仔被报复了。 这狗仔拍照拍视频也是看人的,有些明星有后台惹不起,就该躲着点。 眼镜男当了几年的狗仔,向来看的灵清,从来不招惹背后有人的明星,没想到还是栽了个大跟头。 他知道昨天拍的是南寒和沈清眠,他清楚沈清眠并没有后台,靠着出色的演技和颜值在娱乐圈闯荡出了一条路。至于南寒,他知道的却是不多。 眼镜男自以为南寒就是一个新人,是刘导看中了他表演才能,让他当了新剧的男一号。以前刘导也经常让毫无名气的新人当男一号,说到底是刘导爱才。而且这刘导是个特别有原则的人,投资商能塞进来的人,只能是配角。 是以,他并没有把南寒放在心上。只当南寒走了狗屎运,入了刘导的眼睛。 万万没想到,这南寒是个厉害角色。从他晚上拍好照片回家,白天就找到他家并闯入就可以看出。 眼镜男看他衣着华贵,不是个缺钱的,心里更加怵得慌了。 没准这南寒是哪家的公子,闲的无聊才来娱乐圈玩,玩累了就走,根本就不在意是否能在娱乐圈混出头,一切都凭自己高兴。 人家哪里管在娱乐圈的名声,要是有人触了他的逆鳞,人家不死也得把他搞残。 眼镜男是个有眼色的,主动交出了照片。不敢动手脚,没有留下任何备份。 南寒却没走,也没让那两个大汉教训他,就待在屋里。 他一时摸不清南寒的心思,只管求饶,想着端正态度总是没错的。 然后,南寒横了他一眼,淡淡道:“听话,安静地在这儿待着。” 他心里更加忐忑了,他摸不清这人在心里想着什么。 这南寒对他还算客气,到了饭点还贴心地给他叫了外卖。 直到晚上,南寒终于交代了一些事给他做,给了他沈清眠的电话,让他打电话勒索沈清眠,见打不通电话,又让他发短信给沈清眠。 他心里觉得奇怪,也没敢问南寒的用意,都乖乖照做了。希望看在他那么识趣的份上,能放过他一马。 过了会儿,南寒就去阳台那边打电话了,他听不清南寒在讲什么,只觉得语气温和,态度和曦,和刚才相比俨然是两个人的样子,他简直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现在南寒打完电话回来了,嘴角还噙着笑意,让眼镜男心里有些毛毛的。 他规规矩矩地坐着,恭敬道:“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能不能绕了我。 南寒双手交叉放着,站的笔直,笑吟吟道:“今天的事……” 眼镜男特别识相,“今天是我利益熏心,想要敲诈勒索沈清眠。” 南寒满意地点了点头,补充道,“你先敲诈勒索了我,之后打了电话给沈清眠。后来我及时找到了你的住处,把那些照片销毁了,懂吗?” 眼镜男忽然明白了南寒的用意,是想要充当一回英雄吧。先让他打电话威胁沈清眠,然后南寒再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沈清眠对他肯定会有好感的。 “就……就是这样的。”眼镜男连连附和道。 “你还挺聪明的,说起来,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忙,”南寒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这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八个一。你今天配合了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他笑容淡了下去,“不过要是今天的事,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另外版本,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 眼镜男哪敢拿桌上的那张银行卡,只要对方不报复他就好了。不过他熟知这类人的脾气,要是他真的不拿这钱,那人就该不放心了。因此他快速地拿起了银行卡,揣到了自己兜里,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向别人透露半句。要是真的被有心人不依不饶的问起,那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是我鬼迷心窍,想去敲诈沈清眠的。” 南寒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只需稍稍提点几句就可,不需要多费口舌。 “你不错。”南寒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待着两个壮汉离开了。 随着重重的关门声,这个房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眼镜男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摸着兜里的银行卡,笑了笑,好歹也得到了钱。 想到南寒的用意,对沈清眠多了些同情。 这南寒的心思也太深沉了些,沈清眠被他看上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 开车的是穿黑色大衣的壮汉叫杨一,旁边坐着南寒。 他是南寒的亲信,知道南寒对沈清眠的心思,对他的行为愈加不解。 “少爷,你不是嫌沈小姐太招人了吗?借那几张照片做实你和她的恋情不好吗?那样,就不会有人对沈小姐有不该有的想法了。”他知道以少爷的聪慧和手段,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让外人相信他们在热恋期。 南寒坐在副驾上,笑吟吟道道:“那样只会让把她推得更远,”他自以为对她的心思隐藏的很好,对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侵略性,但不知道哪一个环节错了,沈清眠对他隐隐约约有些排斥。好不容易借着替她挡酒的机会,和她走近了些,他和她的关系算是破冰了。 他真像杨一想的那般做了,沈清眠为了避嫌,肯定会刻意躲避自己。这关系一夜回到解放前,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南寒相信他这个电话打过去,沈清眠基本会放下对自己的排斥,认为他是一个无害的人,最起码对她是。 更何况,那些爱慕沈清眠的人,哪会因为沈清眠有了恋爱对象,就轻言放弃。她就好比天山上的圣洁的雪莲,长在最高处,那地环境恶劣,几乎没有人类可以到达。人们只能远远看着,压抑着渴望雪莲的心。反正大家都得不到,倒也平安无事。有一天,突然有人爬到了最高处,把她采了下来。当看到有人得到自己心心念念、又觉得遥不可及的东西,第一是羡慕,第二是嫉妒,最后反倒会激起掠夺的心。 而那个第一个得到雪莲的人,会成为众矢之的。 反正如果是他,绝对不会笑着祝福。他会不择手段地破坏她和那个人的恋情,慢慢渗透她的生活,侵入她的整个人生,站在她身边的只能是他。 他不担心沈清眠会轻易被人勾走,他摸清了沈清眠的性格,明着大大方方的,对谁都一副笑脸。实际上除了她那个便宜弟弟外,对谁都不太在意,是个冷清冷心的小坏蛋。 他等了沈清眠那么多年,耐心被一点点磨出来了,不急于一时。 比起摘下雪莲,他更希望这朵成了精的雪莲能够主动走到他的身边。那么,他就再也不怕她被人夺走了。 …… 沈清眠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慢悠悠地爬起来穿衣洗漱,又刷了会儿社交网络。 估摸着快到饭点了,她去了饭厅,看到孙嫂正在摆碗筷。 孙嫂见到她了,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在这个点起。” “假期嘛,还是睡懒觉最划算了,”沈清眠没见到陈幽,道,“陈幽呢,难不成他也在睡懒觉?” 孙嫂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他一天到晚待在房间里,到了饭点才会出来。”她有时候真怕陈幽会闷出病来,也不是没跟他说多出去走走。陈幽应的好好的,态度也端正,之后依然我行我素,孙嫂也拿他没办法。 “我去叫他出来吃饭。” 沈清眠知道他在房间里鼓捣他的计算机,陈幽对计算机特别有天赋。前世他就成立了一家互联网公司,以软件开发作为起点,产业朝其他方面延伸,把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 …… 沈清眠走到了他的门前,五指微曲,敲了他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开。 “奇怪,”她自言自语道,“人在里面,怎么不出来开门。”总不该出事了吧。 她把手放下,转身想去自己卧室拿这次卧的钥匙,门就在此时打开了。 听到动静后,沈清眠回过头来,“可以吃饭了,”她看了眼他的脸色,担忧道,“怎么脸这么红,是昨天衣服穿太少着凉了吗?” 陈幽别扭道,“没有,是里面空调开太高的缘故。” 这声音?!低哑性感,怎么像是……沈清眠恍然大悟,明白了他把自己关在里头,久久不出来开门的原因。 少年精力太旺盛了,在里面发泄呢。 想到他上次跟自己说过他有个心仪的学姐,估计在想人家呢。 她又觉得有些尴尬,她把他当做一个乖孩子看待。但不知不觉中,他早已长大成人了。 “去吃饭吧。”沈清眠脚步匆匆地去了厨房帮孙嫂端菜,没有再看陈幽一眼。 陈幽盯着她的背影,忽得笑了。 以她敏锐的观察力,肯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过她一定没有猜到,他的意淫对象是她呢,一个自诩为他的姐姐的女人。 …… 饭桌上,沈清眠因为刚才发现的事情而神游天外,一会儿想着陈幽有没有和那个喜欢的学姐在一起,要是在一起了,可得对人家负责,顺便提醒他千万别搞出人命来,一会儿又想着他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而注意力不集中,导致成绩下降。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之了。陈幽的性格两世都没怎么改变,做任何事都知道分寸,自制力也是出了名的强,她压根就没有担忧的必要。 于是,她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事儿,不再咬着筷子神游,好好地吃起了饭。 反观陈幽,他那点事儿被沈清眠发现了之后,也无半点慌乱,神态自若的在吃饭,心理素质实在强悍。 …… 往年沈清眠都是一个人在家过年,都是草草应付过去的。过年的那几天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外面喧嚣热闹了点罢了。 今年有陈幽在,沈清眠起了兴致,打算饭后和陈幽去年货市场逛一圈,买点能凸显年味的东西过来。 吃完饭,俩人就出门了。 沈清眠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像一头憨态可掬的小熊。一是外面在下雪冷得很,二是她怕被别人认出来。 明星这个身份就是这点不好,不能随意在大街上露脸。万一被发现了,就会被大猩猩一样被围观。 集市布置得相当有年味,到处都挂着红灯笼,或大或小,红艳艳的一片,十分喜庆。 临近年关,来逛市集的人很多,人挤着人,人挨着人,一条道几乎都没什么空隙。大妈在和小贩讨价还价,小孩驻足在金鱼摊前,向父母撒娇买宠物。也有小情侣甜蜜蜜地逛着,买些可爱的小玩意儿。集市上充斥着糖果味,坚果味还有腌货的咸味。 沈清眠喜欢这样热闹而又接地气的集市,显得特别有人情味。 她说是来逛集市的,其实是来玩的。家里该准备的东西孙嫂都准备好了,用不着她忙活。 她喜欢往小孩子多的地方钻,那里的东西总是有趣的多。 那里人更多,陈幽原本和她并排走着,稍有些不注意,就被人挤到了后面。 陈幽对她的杀意值到了80,沈清眠哪敢忽略他。见两个人都戴着手套,就算是牵手也没有肌肤之间的相碰,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干脆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跟着我,别走散了。”沈清眠拉着他的手往套圈的地方钻。 陈幽眉头皱了下,又快速舒展开来,主动回握了她的时候,到最后演变成他牵着她的手往远处的人群里钻。 他身形高大,劲瘦,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不一会儿,俩人就到了套圈的地方,地上摆放着不少毛绒公仔,吸引了不少小孩子以及情侣,女生似乎对毛茸茸的公仔没有什么抵抗力。 沈清眠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有些跃跃欲试起来,“老板,给我也来十个圈。”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块钱。 “好嘞。”老板收下钱后,快速的数出十个圈,交给了沈清眠。 沈清眠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陈幽,“陈幽,看上哪一个了,我给圈过来。” 她大言不惭着,似乎那地上的娃娃她都能手到擒来。 陈幽扫了一圈,指了指倒数第二排的那个娃娃,“我要那个。” 沈清眠看了一眼,不由道:“那个好丑,你真的要它吗?” 那是一个黑色的毛绒公仔,长着犄角,红眼睛,露出两颗獠牙,凶神恶煞的。它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小猫咪,那只猫咪小圆眼睛,红色的鼻头,小巧的嘴巴,在可爱的猫咪的映衬下显得那只黑色公仔更丑了。 陈幽毫不犹豫,“我想要它。” 不知道陈幽为什么会看上这只丑陋的公仔,既然说好要给他套一只喜欢的,沈清眠就认真的去套了。 她微微弯腰,找准角度,手腕一甩,红色的圈飞了出去。 没中!沈清眠也不气馁,重新拿起一个圈,接着套那个黑色娃娃。 如此反复,她把手里的圈都用光了,连那个娃娃的身子都没有挨到一点。 这一次,她找老板兑了二十个圈,阴差阳错套了别的三个娃娃,就是没有套到陈幽想要的。 沈清眠和那个娃娃干上了,想要再找老板兑五十个圈。 她就不信了,她的准头会那么差,又投了将近三十个,套走了其他两个娃娃,有一次都套到黑色娃娃上了,那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有些气馁。 陈幽看不下去了,“还是我来吧。” 正好手腕用力过猛,有些酸乏感,那么久没有套到那个娃娃,沈清眠有些不好意思,真担心剩下几个圈用光了也没有得到那个丑娃娃。 陈幽说的话算是替她解了围,她把手里的圈通通给了陈幽,顺带给他带了顶高帽,“陈幽那么聪明,套圈肯定也手到擒来。”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安置祈祷,千万不要马上套到那个娃娃,对比之下,她多没有面子呀。 给予了沈清眠厚望的陈幽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在默默的计算了套圈的角度,并且结合了当时的风速,力的作用等问题后,终于投出了第一个圈。 沈清眠抿了抿嘴角,“你第一次套圈,不进很正常,业务不熟练嘛,多套几个就好了。” 陈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在安慰自己的时候,怎么看起来那么高兴呢。 他把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地上的娃娃上,再一次计算后,又谨慎地投出了一个圈,还是没中。 “再接再厉。” “多试几次。” “下一个可能就中了。” …… “不中也没有关系。” 事实证明,有没有套圈的天赋和智商是不搭界的。 陈幽到底还是个孩子,努力了许久而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有些闷闷不乐,沈清眠从他黯淡的眸子里就可以看出来。 “陈幽,你真的想要那个娃娃?”看起来那么丑。 “想要。”陈幽毫不犹豫道。 沈清眠道,“等着。” 她走到了老板面前,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回到了陈幽身边,道:“陈幽,快去拿那只娃娃,它现在是你的了。” 陈幽不急,问,“你跟老板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沈清眠笑了笑,“我跟老板说我套的那几只娃娃不要了,想换那只丑的,他马上就答应了。” 那么丑的娃娃,要不是别人瞎猫碰上死耗子偶然套到了它,真没几个会喜欢它的。 陈幽点了点头,快步走过去把那个娃娃给拿了回来,视若珍宝地把它放在怀里。 套圈玩的差不多了,沈清眠和陈幽往别的地方逛去。 “陈幽,你喜欢这个娃娃什么?”她问道。 陈幽笑了笑,眸子里有细碎的星光,“它像我。” 沈清眠瞅了瞅那个娃娃,又看看陈幽,奇怪道:“哪里像了,它那么丑。” 她移开了眼,真是越看越丑。 陈幽拍了拍娃娃的头,不做解释。 他有一颗丑陋的心,也想要抓住那只不听话的猫咪,把它紧紧地拥在怀里,再也不松开。 他黑眸微垂,冷眼看向那个娃娃,它做到了呢。 那他呢?得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个愿望?等到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强大到那只猫咪逃到哪里,他都能把它找回来的地步,陈幽在心底给了自己答案。 第19章 生苦 “陈幽,你要吃糖葫芦吗?”沈清眠问道。 陈幽不喜欢这种酸甜又粘牙的东西,“我不吃这个。” 沈清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对卖糖葫芦的大爷道,“师傅,来一串糖葫芦。” 她吃糖葫芦像个小孩子似的,先伸出舌尖舔一舔,等尝到了甜味后,再用皓白的贝齿咬下一口,慢慢品尝。 陈幽眼底多了几分暗色,别开了眼。 “好吃吗?”他盯着她的樱唇,声音比以往低了几分,有一种隐晦不明的意味。 沈清眠的注意力被摊子上的对联吸引,没有注意到他深沉的眼神,“好吃的。” 里面的山楂一点也不酸,外面的糖也是薄薄的一层,不会甜的发腻。 “我忽然也想吃了。” 沈清眠放下了正在挑选的对联,“那我们返回去买吧。”那摊子就在不远处。 “不用了,我尝一个就好了,”陈幽抓着她握着糖葫芦的手,朝他的方向微微倾斜,随后低头咬下一口,笑着道,“果然很好吃。” 沈清眠目瞪口呆,“那颗糖葫芦,我吃过了。”不显脏啊! “是甜的,”陈幽淡淡道,“看上了哪一副对联。” “就这副吧。”沈清眠心不在焉地回道。 她还在想刚才的事情,这陈幽吃了她咬了一口的东西,她觉得挺别扭的。 他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吃东西你一口我一口的,没有一点顾忌。 就算她把他当弟弟看待,他都那么大了,一起吃东西也挺怪怪的。 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东西,貌似常在关系亲密的情侣中看到。 不会是,她又攻略歪了吧? 她惊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他几个月前还喜欢上班级里的女同学了呢,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学校和那女同学朝夕相处呢。她都没有回过家,只和他通过几个电话,怎么可能爱上她。 她看了看陈幽清冷的面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容易见异思迁的人。 都是糖葫芦的错,长得太好吃了,她看着又大又圆的糖葫芦想到,又泄愤似的咬了半个。 …… 买完对联后,沈清眠又买了些糖果、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慢吞吞地往回走。 陈幽问:“我们要回家吗?” “迟点回去,”沈清眠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我们去买新衣服。” 以往沈清眠都是应付着过年,吃好睡好就万事足。 只有一点讲究,她在大年初一一定要穿一身新衣服,不然总觉得这个年过的不得劲。 今年拍戏放得迟,陈幽和她的衣服到现在还没买。都到外面了,索性去商场逛逛,把衣服也给买齐了。 明天就省的出来,这么冷的天,待在外面不如窝在被窝里舒服。 沈清眠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到后备箱后,就驱车带着陈幽去了商场。 …… 衣服不难挑,沈清眠只花了一个小时,就给陈幽和自己各买了两套衣服。 沈清眠决定在商场里吃了饭走,时间还早,将将到三点。 她决定把战利品去柜子里存了之后,再去随便逛逛,挨到饭点就可以吃饭了。 当走到一家男装店的时候,沈清眠看着橱窗停住了,一动不动的。 “怎么了?”陈幽下意识透过橱窗往那几个男导购的腿望去,松了一口气,没有一个人的腿比他长比他直。 沈清眠指了指橱窗里模特穿着的红色大衣,“陈幽,那件红色大衣很适合你。” “让我去试试?” 看沈清眠的样子,特别想看他穿那件大衣,那么他就满足她好了。 沈清眠双眼变得亮晶晶的,推着陈幽进了店,对导购说,“麻烦把那件衣服取下来。” 她一直以来都想看陈幽穿红色的外套,他皮肤白,她觉得红色肯定特别衬他。 但是陈幽不喜欢,他喜欢穿暗色的衣服,穿衣风格是性冷淡风,显得特别禁欲。前世她攻略陈幽的方式就是什么都顺着他,知道他不喜欢穿亮色的衣服,就从来没有给他买过红色的衣服。 这一世,她在给他买衣服的时候,会下意识爱着他的喜好来,从来没有给他买过红色衣服。 陈幽问她的时候,沈清眠也就随口一说,压根就没有指望陈幽会去试那件衣服。没想到陈幽不仅去试了,而且还是主动提起的。 现在终于能一睹陈幽穿红色大衣的样子了,沈清眠一本满足。 面对这样乖顺的陈幽,沈清眠感到欣慰,她改变攻略方式的决定无比正确。 只可惜,陈幽依旧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给她加杀意值。要是他不给她加杀意值的话,简直就是个小天使了。 陈幽换好衣服后,很快就从试衣间出来了。 他身材高挑,穿着这长大衣,更加衬得他身材颀长。 沈清眠在他的长腿上停顿了一两秒,有些嫉妒,这得天独厚的长腿啊。又往上看去,这红色衬得他的皮肤细白,在灯光下简直白的反光了。陈幽身上一直有股冷淡清雅的气质,穿了件红色大衣后,配上他冷淡的眉眼,微勾的嘴角,竟然多了一丝邪气,又有些妖性。 “陈幽,你笑一下。”沈清眠道。 陈幽扯出一丝笑,沈清眠捧着心口,夸张道:“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陈幽:“我去换衣服……” 沈清眠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穿红衣了,实在是太好看了。那股子禁欲感消失了,一下子就变得妖气冲天,勾人啊! 她如愿以偿的替陈幽卖了一件红衣,又对陈幽说,“如果你想让一个姑娘喜欢你,穿红色衣服就可以了,魅力值爆棚。” “嗯。” …… 走着走着,两个人就到了一个游戏地带,外边放着许多娃娃机,有许多情侣和小孩在玩。 当沈清眠看到一个女孩子抱着一大推娃娃的时候,她“哇”了一声,特别羡慕地看了一眼正在抓娃娃的男孩一眼。 这样的操作,她也想要有。 她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那个男孩抓娃娃,那男孩抓到一个她就惊叹一声。 陈幽见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男孩身上,正确的说,是他正在操作的娃娃机身上,眸子微垂,道:“你也想玩吗?” “不想。”沈清眠立马摇了摇头。 她玩娃娃机可烂了,比套圈还烂,套圈还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几个。玩这个,花一个小时也抓不住一个。被陈幽知道她玩娃娃机那么烂,多没面子啊。 其实她内心是很渴望玩的,但是她抓不到娃娃会死磕下去,花三百块钱去夹一个娃娃这种傻逼事,她不想让别人见到。 陈幽知道她口是心非,“我想玩。”他说。 “那去买游戏币吧。”沈清眠立马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兑游戏币。” 不一会儿,沈清眠拿了一张卡走了过来,“换好了。” “你喜欢哪里的娃娃。”陈幽问询着。 沈清眠指了指最左边的那台,“这里的。” “粉色的?” 沈清眠摇了摇头,“最黄的那个。” 陈幽:…… “黄色的那个最可爱。”沈清眠解释道。 “哦!” 他拿过了卡,插入机子,扫了眼里面的金额,“你冲了那么多钱?”里面足足有六百个游戏币。 沈清眠道:“对啊,可以夹好多次呢。” 她按照以前的习惯买的,本来想少买一点,陈幽总不可能和她一样是夹娃娃苦手。又想到午后两个人套圈的时候,他比自己好不了哪里去,干脆就多买些了。那么多游戏币,他总能夹到一两个娃娃,也算是顾及了他的面子。 陈幽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抿了抿嘴角,看向那个最黄的娃娃,又瞧了瞧其他娃娃,计算着一次拿下那个娃娃的可行性,道:“我先把黄色娃娃右边的玩偶夹起来,才好夹你看中的娃娃,你等一会儿。” “慢慢来,我不急的。”沈清眠笑吟吟的,不给他造成压力。 她不信他一次就能夹到娃娃。 陈幽盯着目标,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操作杆,慢慢向左移动着,待到自己预想的位置后,立马拍下,钩子抓到娃娃后,往出口移动着。 沈清眠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钩子看,生怕它会松开娃娃,到了出口才松开后。她蹦了一下,激动道,“陈幽,你真的太棒了。”一次就把娃娃给抓住了。 陈幽弯腰伸手把娃娃给掏了出来,勾了勾嘴角,“给。” 沈清眠笑眯眯地接过,鼓励道,“再接再厉。” 陈幽点头,重新开始夹起了娃娃,不一会一只又一只娃娃到手了。 “天哪,陈幽你怎么这么厉害。” “陈幽,你开挂了。” …… “陈幽,娃娃太多了,我拿不开了。” 沈清眠胸前饱了一堆娃娃,而娃娃机空了大半。 陈幽终于停下了收割娃娃的脚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要个袋子。” “快点。”沈清眠笑盈盈的。 陈幽见她仰着细白的脖子,约莫是被商场的热空调薰的,瓷白的脸颊上染上了淡红,那双桃花眼里如今只装下了他一人,流光溢彩,让人不敢直视。他觉得有些渴了,低下头匆匆往柜台走去。 沈清眠脸颊染上了绯红是激动的,以前花光了游戏币才能夹到一两个娃娃,现在只花了少量的游戏币,她手中就多了一堆娃娃,能不开心吗? 虽然这些娃娃不是她夹的,但是她花钱了啊,在沈清眠的歪理下,这些娃娃就是她夹的。 陈幽去柜台的时候,顺便买了一瓶冰水。他轻松的拧开瓶盖,把杯中的水喝了大半,才解了心头的渴。 …… 沈清眠把夹到的娃娃都装到了袋子里,看着装了一大袋的娃娃,一本满足。 “我玩累了,”陈幽看出她很想夹娃娃,胡诌了个借口,“换你玩吧。” 沈清眠早就跃跃欲试了,见他把位置让给了自己,也不客气。 “你不换个娃娃机吗?”这个娃娃机的娃娃已经少了大半。 “不换,”沈清眠想了不想的回道,她眼睛亮亮的,”陈幽,你喜欢哪一个娃娃,我给你夹。” 她觉得陈幽能夹到娃娃,除了技巧取胜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台娃娃机有漏洞,不然他怎么可能一个都不漏呢。 所以,她必须在这个娃娃机里夹。 “就那个粉色的吧。”陈幽扫了一眼,觉得那个娃娃最好夹。 哇,原来陈幽那么少女心。 “包在我身上。”沈清眠信心满满地道,陈幽的少女心由她来守护。 她专注的看着那个娃娃,让钩子一点点往它移动,估摸着差不多了之后,就拍下了按钮。 果然,她顺利地夹起了娃娃,快到出口的时候,它不争气的松开了爪子。 沈清眠愣住了,怎么会松开爪子。刚才陈幽抓的时候,那爪子可一次也没有松开过啊! 漏洞到她这儿消失了?这也太惨了吧! 她干笑了一声,转身对陈幽说,“这次是失误,我再试一次。” 随后,又失败了。 “相信我,这次一定能成功的。” 然后,又又失败了。 “马上成功了,你等着。” 沈清眠和这娃娃机较上了劲儿,随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陈幽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后,微微俯身,从背后握住了她的手,“我来帮你。” 肌肤之间的相碰,让他的身子一僵。糟糕了,他不能碰沈清眠一分一毫,他的身体会不受控制的为她……发狂。 当沈清眠反应过来他抓着她的手后,她就想抽开。 她还记得他的病呢,简单的触碰会让他产生切肤之痛。 未等她从他的手中抽开,陈幽就着她的手开始动作了,“这样过去……对……”声音沉静。 沈清眠一愣,从他的声音中没有听出任何异样,他的病好了? 她歇了抽开手的心思,他这么专注地在教自己抓娃娃,她这么抽开有些不太好。而且听他的声音,他似乎一点也没有痛感。 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娃娃机上。 “找好角度……”陈幽神色紧绷,试图把关注的焦点放在那娃娃上。 他很难受,他浑身肌肉紧绷,热血沸腾着,整个人燥热的厉害,亢奋的厉害。他像是一只独狼,拥有无限的精力和欲望,他在追寻猎物,他需要把这无处安放的精力释放出去,他要重新变得冷静。 猎物在哪里?陈幽有点茫然,视线往下移,看到了沈清眠白嫩的侧脸,小巧的耳垂,以及那一点小小的红痣,有几分妖冶的风情。 陈幽舔了舔嘴角,他又渴了,明明刚刚才喝过水。 “陈幽,这个角度怎么样?”沈清眠认真仔细的找到了自认为最满意的角度。 陈幽意识回笼,“再过去一点。” “这样吗?” “对。”陈幽又看向沈清眠白嫩的耳垂,靠的他那么近,一低头就能含住,他呼吸重了些。 沈清眠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娃娃机上,没有注意到陈幽的异样,“我可以拍了吗?” “可以了。” 当沈清眠拍下的那一刹那,陈幽猝得松开了她的手,他感受到了他身体明显的变化,因为这个认知他当场怔在了原地。 沈清眠也不在意,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只钩子的动向。她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呼吸,那只娃娃就会掉落。在陈幽亲自指导下,那只娃娃十分给力,到了出口处才落下。 随之,沈清眠呼出一口气。 “陈幽,”沈清眠顾不得去拿那个娃娃,“你太棒了,简直就是娃娃杀手。” 她走上前,想给他一个拥抱。 陈幽后退了一步,留下一句“肚子不舒服,去厕所”就飞快的往厕所的方向跑去,脚步慌乱。 沈清眠盯着他的背影,脚步凌乱。 她暗自奇怪,她几乎没有见到过陈幽那么慌乱的样子,他一向是宠辱不惊的。 今天她和他吃的食物都一样啊,没道理她一点事也没有,陈幽却疼的厉害。 可能是肚子着凉了吧,沈清眠想到他昨天晚上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的那么单薄,觉得这个猜测靠谱。 这家商场厕所是提供纸巾的,沈清眠想到此,就没有再管陈幽。 游戏币里还有不少钱,沈清眠接着玩娃娃机打发时间,一边等陈幽回来。 她足足玩了小半个小时,将将把卡里的游戏币花的差不多,陈幽还没回来。 沈清眠踟蹰,这么久没回来,他会不会有事。 她叹了口气,要不还是去男厕所找他吧。 她把那张卡退了,快步朝厕所走去。 第20章 生苦 另一头,陈幽一边洗手,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是绯红色的,眼睛雾气蒙蒙,下唇被他咬得猩红,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清眠。 她的身体有毒,是上等春药,会轻而易举就勾起他的欲望,让他沉迷其中,无限回味,险些心智全失。 想到此,他神色一凛,在心里警告自己,他不能动沈清眠,最起码现在不能碰。 他要的从来不是片刻欢愉,他要的是绝对占有。 陈幽来厕所的时间太长了,估摸着沈清眠会着急,鞠了一捧水扑在了他的脸上,尽快让脸上的热意消退。 “陈幽,你在里面吗?”沈清眠站在男厕门口,小声道。 陈幽鞠水的动作一顿,“马上出来。”清冽的声音中带着暗沉。 他站直了身子,确认自己的脸上恢复正常,不会让沈清眠看出异样,才快步朝门口走去。 “走吧。”他在门口见到沈清眠。 沈清眠看了他一眼,额前的黑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脸色倒还算正常,就是下唇有齿印,看来他肚子很疼啊,疼的忍不住咬住下唇转移注意力。 “对不起。”沈清眠开口道。 陈幽脚步微顿,“对不起我什么?” “是我害你肚子疼的。” 陈幽脸上闪过一丝惊惶,以为她明白了他去厕所干什么。可又觉得不对,沈清眠不应该感到自己冒犯了她而生气吗?他看了看她的神色,是满脸的自责,唯独没有厌恶。 他试探地道,“这是我身体的问题,关你什么事。” 沈清眠一听,更加愧疚了,“刚碰到我的手,你很痛苦吧。” 陈幽低头,是痛苦,欢愉的痛苦。 “你是想让我开心,才忍着痛苦帮我抓娃娃的吧,”沈清眠自我检讨道,“我明明知道你会痛,却还是下意识忽略了,”她顿了顿,“你实话实说,你的病是不是变异了,由肌肤上的疼痛转化成了肚子疼。” 沈清眠在玩娃娃机的时候忽然想到,陈幽的病在前世找了那么多名医,都没有被治好,这辈子怎么可能连治都没治就好。又想到陈幽说他肚子疼,是以她想到的唯一可能是他的病变异了。 陈幽见她清澈的眸子认真的注视自己,他咳嗽了一声,“嗯,是变异了。”一遇到她,他的病就变异了,她是特殊的一个。 沈清眠低头,咬着嘴角,十分难过的样子。 他反过来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主动想帮你夹娃娃的。” “你真的不生气?”沈清眠抬头看他。 见她自责到伤心的样子,陈幽有些内疚了,“不生气,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沈清眠笑眯眯地道。 【沈清眠,你不觉得你刚才的道歉太小题大做了吗?反省太深刻了吗?】 【我故意的】她顾着玩娃娃机,忽视了他的感受,不清楚陈幽会不会不高兴。他对她的杀意值高八十,她真的不敢掉以轻心了。 【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谁知道呢,不过系统,陈幽的病怎么会突然变异?】 系统咳嗽了一声,【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清眠也没问下去,【小气。】 …… 电视机里,穿着喜庆的晚会主持人在齐声喊着新年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烟花在屏幕里绽放开来。 沈清眠对坐在身边的陈幽说:“新年快乐,陈幽。” “嗯。”陈幽低着头,手指在手机上鼓捣着。 沈清眠笑眯眯地说,“快跟我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陈幽抬起头,一板一眼地道 沈清眠弯了弯嘴角,从背后摸出一个红包,放到了他的手里,“乖,姐姐给你红包买糖吃。” 陈幽:…… 沈清眠站了起来,说了句“坐在这儿等我回来”,就向厨房跑去。 …… 客厅的灯一下子暗了,陈幽敏感地抬头,下意识朝客厅开关处看去。 沈清眠就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一个蛋糕,上面插了几根蜡烛,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格外温柔。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她捧着蛋糕唱着歌,慢慢地朝他走去。 陈幽站了起来,讷讷地开口,“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身份证上的生日,并不是他的出生日。 他一出生就被检查出来有怪病,父母那几天陪他待在医院检查身体、看病,没有及时去相关部门登记。他父亲想起来去登记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听错了日子记录错误,他父母觉得不是大事儿,也就没有去纠正。 后来他被留在了外婆家,外婆是个和蔼可亲的女人,但从来不会给他过生日,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幼时他看到隔壁邻居家的小孩过生日,会给邻居们分蛋糕,他也能吃上一块。陈幽是羡慕的,羡慕他有礼物,有蛋糕,更重要的是,他的出生日被那么多人祝福着。 外婆去世后,他被接到了家里,家里人会给他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但不是为了他。只是借着这个由头,邀请父母生意上的伙伴来家里笼络感情。 生日请帖上的日子,从来都是身份证上的那个,因为大年初一大家都忙。 但他想不通,大年初一他们一家人是待在一起的,为什么不能给他单独过一个生日呢。他想要在正确的日子里,过一个真正的生日。至于几天后的宴会,他也会好好配合的,他并不是一个不懂事的人。这个问题,他问过父母,父母态度敷衍,道:行,下次给你买蛋糕。 他要的,从来不是蛋糕。而他的父母,也从来没有在他们口中的“下一次”中给他买过蛋糕。 渐渐的,他就不在意了,不过是个普通日子而已,他恰恰在那个日子出生了而已。 “以前借住在你家时,听伯父伯母提过一回。这日子太特殊了,就记下了。” 事实上,是陈幽跟她说的,她在前世按照身份证上的日子,给他过生日的时候。 沈清眠唱着生日歌走到了他的面前,催促道:“陈幽,快许愿,吹蜡烛,蜡烛要化了。” 陈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她巧笑倩兮,一脸真挚祝福的模样刻在了脑海里。 沈清眠,她最好一直对他那么好,不然他会疯的,他想。 陈幽闭上了眼睛,许了愿后,把蜡烛吹灭。 …… 沈清眠放下了蛋糕,借着手机光,重新把灯打开。 “我给你去拿礼物。”她去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陈幽好奇,“里面有什么?” “你拆开来就知道了。”沈清眠把盒子放在了他身边。 陈幽抽开了蝴蝶结,又剥开包装纸,最后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放了一台电脑,黑色的镜面,轻薄的机身…… “喜欢吗?” “喜欢。”他闷声道,更喜欢你,喜欢得不可自拔。 沈清眠,她太好了,好到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了。 沈清眠高兴地道,“我就猜到你会喜欢。我看你对计算机挺感兴趣的,就想给你买一台笔记本了。这台笔记本是国外新出的,配置特别高……” 看在她那么用心的份上,能涨点好感度吗? 【好感度加10】 听到系统提示音,沈清眠笑容更盛,“陈幽,我们来切蛋糕吧。” 陈幽拿起了塑料刀,“你要哪一块?” 沈清眠指着有草莓的那一块,“这块吧。” 陈幽慢慢地给她切着,“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给我过生日的?” “早就想好给你过了,”这么好一个刷好感度的机会,她怎么不能好好利用一把呢,她看着那颗红艳的草莓,“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随后又摆了摆手,“不要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嗯。”他看了她一眼,他的生日愿望从来都是她。 他心底酸涩,又带着满足的饱胀感。一个他都不在意的日子,一直有人惦记着,正好。 他把切好的蛋糕递给了沈清眠,说,“你以后每年都给我过生日好不好?” “只要你喜欢的话,就没问题。” 陈幽眼含笑意,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 吃完蛋糕后,沈清眠拿起了手机,今年还没给经纪人以及娱乐圈的好友发过祝福短信呢。 沈清眠一打开手机,就看到收件箱里多了些未读短信。 她点开,一条条看过去,又一条条回复过去。 陈幽坐在旁边,佯装玩手游的样子,余光停驻在她的屏幕上,当看到其中一条的时候,目光一凛,上头写着:清清,新年快乐。 视线往上移,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南寒。 陈幽记得他,他就是沈清眠正在拍的那部戏的男主角,也是前日狗仔发来的暧昧照的男主角。 陈幽不喜欢他,或者说,十分厌恶他。 他那日入侵剧组网络,看到了南寒和沈清眠拍戏的场景,那段戏是沈清眠勾引南寒。他从南寒的眼里看出欲望,深不见底的欲望,努力克制的欲望,那是对沈清眠的渴望。 南寒演的那段戏,恰好要演出这段情感,因此无人怀疑这是他对沈清眠的真情流露,只会认为他演技好。 但他看出来了,因为欲望之下,还有浓重的占有欲。 陈幽还厌恶他一点,那就是南寒的腿也很好看,哪怕他不乐意承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剧中的沈清眠在勾引南寒的时候,摸了好几把南寒的腿。 他手上的游戏人物迟迟不动,被一队小兵打了个半死,他也没有管。 他看了看南寒发来短信的时间,时间倒不是零点,但这并不能代表南寒对沈清眠没有心思。 陈幽脑袋凑了过去,问道,“你们剧组的人,都叫你清清吗?” 沈清眠知道南寒这个人很容易引起陈幽对她的杀意值,因此遇到有关他的问题,她的回答格外小心,“他上次替我挡酒的时候喝醉了,去了走廊。我想把他扶回去的时候,他像个小孩子似的,说要叫我清清才肯配合我,”她无奈,“我就答应了。” 是这样啊! 他看到她给南寒回复了一句客套的话后,移开了视线,“我去煮饺子,你要吃吗?” 一听到饺子,沈清眠就想到了陈幽第一次给她煮的饺子,摇了摇头,“我吃了块蛋糕饱了,就不吃其他夜宵了。” 陈幽见她头摇的飞快,明白了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起身去了厨房。 …… 水在慢慢煮开,陈幽在等待饺子熟透的间隙,又想到了南寒。 沈清眠对南寒心存好感,是因为他替她挡了酒。她允许南寒叫她清清,是为了把南寒送回包厢。俩人还被还不小心被拍到了“亲密”照片,后来自己问过沈清眠,南寒已经把照片的事情给处理好了。 看起来,南寒并没有对沈清眠有任何企图。 陈幽却不这么认为,这一环接一环的,南寒成功让沈清眠放下了心防。最后的照片事件,在他看来,南寒是以退为进了。 他想,他该好好查查南寒的底细了。 …… 陈幽回房后,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名字是南寒……” 他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兄弟你真不厚道,大过年还奴役我。” “辛苦了。”陈幽淡淡道,随即就挂了电话。 …… 三天的假期转眼即逝,沈清眠带着助理小李回了剧组。 南寒被事情绊住了手脚,要迟些回剧组,沈清眠先拍了她个人的戏份。 由于前期拍摄的效果比刘导预想中好了太多,他临时决定要带该片参加A国的电影节,拍摄电影再加上各种后期剪辑,时间上来看有些紧。 于是,刘导在保证电影出片质量的情况下,加快了拍摄进度。 南寒回了剧组后,立马投身到了拍戏事业中。除了讨论剧本外,和沈清眠基本没有多大的交流,因为实在是没时间。 夜半,休息室内,南寒看着明天要拍的几场戏的剧本,苦着一张脸,向卸妆的沈清眠抱怨,“这刘导分明是把我当畜生在用,一天怎么能拍那么多场戏,”他背靠在椅子上,头往后仰,“好累……” “剩下的戏不多,拍完就轻松了。”沈清眠安静地听着,偶尔会安慰几句。 自年前南寒帮了她两件事,又见他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刻意亲近她,就渐渐放下了对他的戒备。 她这辈子还没和陈幽谈恋爱呢,他要真喜欢她,完全可以来追她,可是他没有。那她就姑且认为南寒还没喜欢上她,就没有刻意躲着他,对他和其他过的合作的演员态度一般无二。她成天躲着他,南寒面子上也过不去,前不久剧组人员还开始传起了俩人不和的消息。 系统对她说的话,沈清眠也没有忘记。两个人至多还有三个月的拍戏时间,等三个月一过,她就不会再和他联系了。 南寒虚弱地应着,“拍完这戏,我估计就被榨干了……” 沈清眠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了眼卸妆后的南寒,眼底一片暗沉,是有些憔悴。 南寒凑了过来,“诶,!你和我一样晚睡早起的,这皮肤还是这么水灵。” 他看着她白嫩的脸颊,水眸红唇,俊朗的脸上多了些暗色。 沈清眠照着镜子在卸妆,没有看他,自然没有注意到神态异样的南寒,“我在脸上砸了那么多护肤品下去,总要给我点效果的。” “你不化妆的时候,比化妆之后要好看许多。”南寒面上冷冷清清,如天上月。 没有了厚重妆容的武装,她的脸看起来幼嫩无比,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气质萦绕在周身。唯有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流露出几分勾人的意味。纯真与诱惑,矛盾而又和谐的展现在了她的身上,这种特质深深吸引着男人。 “你也不赖,”沈清眠接受了太多类似的夸奖,没有一点感觉,“本想着抽空请你吃饭,照这拍摄进度,得这戏结束之后,两个人才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了。” 她还记着要请他吃饭这件事,答谢之前他帮她的那些事情。 “那就拍摄结束吧,”南寒语气有些玩世不恭,“我得好好宰你一顿,你可别忘了。” 沈清眠装笑了笑,“行,我等着你把我吃穷呢。”一顿饭而已,能花多少钱。 “我会好好吃的。”南寒看着她的侧脸,眼底有一片幽深的海,语调却不变。 …… 电影有一场戏,是南寒期待已久的床戏。 等他满怀期待地来到片场后,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看到站在刘导旁边的是圈内著名的裸替,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今天和他搭戏的不会是沈清眠了。 南寒俊朗的脸上不复笑意,此刻看起来阴沉沉的,他走到刘导身边,问道,“沈清眠还没到?” 刘导说:“今天没有她的戏份,我让她在酒店休息了。” “床戏不拍了?”南寒问。 刘导笑眯眯道:“当然要拍的,”他向南寒介绍道,“这位是梁欢颜,欢颜是裸替,拍戏很有经验,今天她和你搭戏。” “你好。”梁欢颜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南寒没有理她,神色阴郁,问刘导,“沈清眠不用露脸?” 梁欢颜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了,笑容僵硬。 明明他走过来时,她看到他俊朗的脸上还有阳光的笑意,怎么忽然间,浑身就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她能看出来他此刻心情相当糟糕,似乎是因为不能和女主拍床戏?那自己的到来确实会惹到他,她站在一边,不再说话,安静地当一个背景板。 刘导脸色不变,“床戏都是远景,我只要拍出那种汹涌的欲望,潮湿的荷尔蒙、迷乱的氛围就好了,小沈补拍一个正脸就好。” 南寒淡淡道:“你作为导演的专业素养在哪里?你这样子……” 梁欢颜在旁边听了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去倒点水喝。”就匆匆走来。 “……呵呵,”刘导拉下了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想当着你们的面,撕烂她的衣服,啃噬她的樱唇,抚摸她的肌肤,进入她的身体,让她在我的身下发出幼猫一样的哭泣,求饶?”南寒嘴角勾起,接着说着,“让她因为我而浑身上下染上情欲的颜色。” 刘导被他直白的语言吓到了,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你……你不要脸。” 南寒舌尖抵了下右脸颊,轻嘲道,“这样的沈清眠,你以为我会让你们看?” 刘导默了一瞬,“……你肯定会在手上占一些便宜,”他劝道,“我也不是为了小沈,更重要的是为了你。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自制力强。可我看着上次拍你被沈清眠勾引的那场戏,你伪装的再好,我也能看出你动摇了。你要是和她肌肤相贴,你能真的保证不对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叹了口气,“自制力强的人,失控起来才更加可怕。” 南寒静默,“算了,裸替就裸替吧。” 他只想向沈清眠讨点利息,重温一下他在梦里感受到的温暖。 一旦沉迷进去,他难免失控。 …… 一个小时后,片场传来了刘导的吼声,“南寒,你能有点表情吗?活像自己被强奸了。” 南寒的头枕在手上,躺在床上,懒洋洋道,“你要是不满意我,没关系啊,既然沈清眠能找替身,你也给我找个替身得了。” “……你,”刘导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他还在想这小子那么好说话,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他转了转眼睛,“没事儿,你休息一会儿接着演。我叫小沈过来看看你现在演戏的样子,敷衍懒散,没有一点责任心。” 他搬出了沈清眠后,南寒挑眉,语气敷衍,“行,我保证好好演。” 刘导横了他一眼,“这才像话。” 在南寒的配合下,之后的拍摄很顺利。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在刘导的紧赶慢赶之下,拍摄终于到了尾声。 剧组没有半点别离的伤感氛围,大家笑笑闹闹的,十分欢乐。 实在是这三个月刘导拍电影特别赶,又追求质量,剧组人员只得加班加点的配合刘导。这些时日下来,大家都瘦了一圈,只想拍完电影后,好好休息一阵子。 南寒和沈清眠就剩最后一场戏了,他和她在休息室对台词,等台词对着差不多的时候,两人闲聊了起来。 “按照刘导这雷厉风行的性子,这周五肯定把戏给拍完了,”沈清眠还记着要请答谢他,“你这周日有空吗?我知道D市有家馆子做当地菜特别好吃,到时候我做东。” “这戏拍完之后,我这阵子就没有什么事情了,随时有空,”南寒朝她眨眨眼,笑着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吃穷你的话,你可以天天请我吃饭。” 沈清眠笑了笑,刚要说话,南岸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就把它给挂了,他漫不经心道:“陌生电话,可能是来推销保健品的。刚才对到哪里了?咱们继续。” 话音刚落,电话又响了起来,南寒眉宇间有些不耐烦,又想把这电话给挂了。 “你还是接吧,对方打过来,指不定有重要的事情。”沈清眠把台词本放下。 “但愿有重要的事情,”他拿起电话朝外面走去,“我马上回来。” …… 南寒的这个电话打了几分钟,挂了电话后,面沉如水,整个人都散发着极度压抑的气息。 他去吸烟区抽了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烦躁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把烟蒂掐灭,去了刘导的办公室。 刘导坐在躺椅上,正半阖着眼睛在休息,见他来了也不起身,道:“有事?” “这戏最少还要几天才能拍好。”南寒拖了张凳子过来,在刘导旁边坐下。 刘导算了算,“最少三天。” 得了答案,南寒淡淡道,“三天,倒还来得及,”他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刘导,“我三天之后走。” “什么?”刘导猛地睁开了眼睛,“我说的是最少三天,不排除意外情况要延长拍摄,”他看向南寒,发觉他的面色格外沉郁,顿了顿,“是不是你家里出事了?” 南寒云淡风轻道,“是有一点事,需要我亲自去解决。” “你的家事,我也帮不上忙,”刘导多多少少猜到了些内容,叹了口气,“我尽快在三天之内拍完吧。” …… 还有最后几场戏了,刘导拍戏没有一丁点放松,比前几个月还要赶。 最少要三天才能拍好的戏,硬生生被刘导挤到了两天半。 杀青那天的合照,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而又疲惫的笑容,刘导的眼袋更是肿的像个鸡蛋。 拍完杀青照后,沈清眠扯了扯厚重的戏服,对身边笑得一脸灿烂的南寒说,“预料错误,我们周四去搓一顿吧。”她想提前请南寒把饭吃了,然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回家休息了。 南寒笑容黯淡了下去,道:“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这么突然?” 南寒点头,“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联系你,”他笑起来眼睛闪耀着光芒,“咱们一起约着吃顿饭倒也曲折。” “的确,前段时间我俩都忙。好不容易空下来了,你又开始忙了,兴许下次你有空了,我就开始忙了。”沈清眠道。 南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切断,语气温和,“总会有时间的,”他张开手,“我就要走了,抱一个吧。” 沈清眠笑了笑,回抱了他一下,道:“祝你一切顺利。” “我会的,”南寒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紧紧的拥着她,声音闷闷的,“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我不会忘。” “等我回来。” “好。” 南寒不舍得松开了手,“再见。”他朝门口走去,那边停着来接他的车。 “路上注意安全。” 沈清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意收起。原以为在电影宣传期前,她和南寒在私下里都不会有交集了。没想到被这一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一起吃的饭联系到了一起,她只希望她下次和南寒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不会被狗仔拍到。饶是她和陈幽解释清楚了她和南寒的关系,她还是不希望他知道,毕竟对她高达80的杀意值不是开玩笑的,她赌不起。 …… 回家休息了没几天,沈清眠的经纪人给她接了一个综艺。 原因无他,沈清眠花了大半年时间拍电影,这几个月没有新戏上映,必须借这个综艺在观众面前露露脸,增加曝光率。 于是,沈清眠又去拍了一个月的综艺。 到了六月,她终于有了半个月的假期,正巧陈幽也在家,他成绩优异,被学校直接保送到了首都大学。在她看来,陈幽这几个月都相当闲。她正好借这个机会,刷一波好感度。可惜系统偶尔才在她的身边,沈清眠不知道陈幽对她的好感度的具体数值。 假期结束,沈清眠继续工作,不久后陈幽去了首都上了大学。 南寒说了要去处理事情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沈清眠。沈清眠想他大概是忘记了她要请他吃饭这件事,乐得自在。 和上辈子一样,陈幽在大一的时候,在首都创立了一家互联网公司,他又要兼顾学业又要顾及公司,特别忙。连着两年,他都住在沈清眠首都的房子里,没有回来。 沈清眠看着停滞着的好感度干着急,山不过来,她就过去,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去找陈幽了。 渐渐的,首都那边倒成了陈幽和她的第二个家了,在C市的家不太去了。 这一世事情运行的轨迹,虽有偏差,还是渐渐和以前重合在了一起。 第21章 生苦 一晃两年过去了,经过沈清眠艰苦攻略,陈幽对她的好感度从原先的60上升到了65,再也没有移动过半分,这让沈清眠相当郁闷。唯一让她高兴的事情就是:杀意值没有半点上涨。 沈清眠算了算,按照这任务进度下去,要到达好感度一百得足足十四年。可她不能保证这十四年内,陈幽对她的杀意值不会上涨。 她自认为对陈幽已经足够好了,不明白陈幽原本对她在一点点上升的好感度为何会停滞。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她躺在床上,迷茫地看着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到了前世,攻略进度也停滞过一段时间。直到她答应陈幽做她的男朋友,好感度才从50一跃到了80。可她前世的性格是大大咧咧的,争取把俩人亲人般的关系处的像朋友一样,想着这样才能让陈幽放下心防,接纳自己。结果一不小心就大大咧咧过头了,让陈幽误以为自己喜欢他。之后陈幽表白,她只迟疑了一瞬,他的杀意值就上升了,迫于杀意值的淫威,她才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答应了下来,随后好感度上升。 这一世,她把陈幽当做亲人在攻略,小心翼翼的,时刻和陈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信她刷到的是关于亲情方面的好感度,陈幽对她是没有一点儿女之情的。要是她临时改变攻略方向,没准会弄巧成拙,察觉到被冒犯的陈幽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该怎么办好呢,沈清眠烦恼地在床上滚了一个圈,忽然灵光一现,明白了过来。 或许,她该改个攻略方向了。 上辈子陈幽有了事业之后就想要爱情,才会向她表白。爱情事业双丰收,人生才算完满嘛。 他的事业算是有了,爱情呢?现在看来是没有的。 自他上大学来,她没有听他谈起过别的女生,一直处于单身状态。 倒是在他高三的时候,他跟她说过他喜欢上了比他大一岁的同学,看来是没有在一起了。 听以前陈幽谈起那个女同学的语气,可以看出他是非常喜欢那个女同学的。 她曾经让他以学业为重,高考结束之后再去表白,看样子是没有成功。 沈清眠看着纯白的天花板,若是她撮合了那位神秘的女同学和陈幽,也算是了了陈幽的心愿。 这事业爱情双丰收,她帮助他的人生变得更加圆满,他对她的好感度一定会上涨的。 自以为想通了事情关节的沈清眠很快振作了起来,她确认了攻略方向后,坐了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本子做起了助攻计划,她纠结地咬着笔头,首先得知道陈幽喜欢的女生是谁,她才好做更加详细的计划。 …… 两个小时后,沈清眠终于做好了计划,涂涂改改之下,本子上只写了一行字:找到陈幽的心上人。 找不到陈幽的心上人,一切的免谈。 至于去哪里找,自然是从陈幽身上入手。若他还记挂着人家,肯定知道那个女同学现在在哪里的。 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冰箱里拿酸奶。 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陈幽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 与两年前的陈幽相比,他身上的少年感完全褪去,锋芒也内敛了许多,面上一片清清冷冷,窥探不出半分情绪。 陈幽听到响动,抬头看她,“今天没出去?” “那么热的天,我才不出去找罪受。”沈清眠回道,很快就拿了一袋酸奶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陈幽道,“下周六有空吗?我们公司组织员工去N国旅游,可以带一个家属。” “陈幽,你的公司福利不错啊,”沈清眠低头把酸奶口子撕开,“以后我失业了,可以投靠你了。” 陈幽关了手机,道:“有空吗?” “有空,最近空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事业上升期的沈清眠,本该有源源不断的资源任她挑选。然而最近公司给她的资源奇差无比,还有个本子,竟然让她去演女主五十岁的妈,她一没有过气,二没有老,真不知公司怎么会给她挑这种角色。她怀疑是有人在故意整自己,可是让张哥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她狠狠的吸了口酸奶,忧伤道,“陈幽,我大概是要失业了,都没有人找我拍戏。” 陈幽安慰,“那是他们没有眼光,总会有导演慧眼识珠,来找你拍戏的,”他低声道,“你失业也没关系,我会养你的。” 沈清眠笑嘻嘻道,“算你有良心,不过我这几年攒了不少钱,不用你养我,”她话锋一转,“我怀疑有人在整我,最近我就退休老大爷的状态,网上却多了一些关于我的黑料,”她道,“你能不能给我查查是谁在作怪。” “我尽量。”陈幽垂眸低声道。 沈清眠低垂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陈幽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正要张嘴安慰,就听到沈清眠道。 “我不演戏,真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 “……” “以后漫站混剪我的作品,都不能找出几个惊艳的镜头。” “……” 沈清眠很快把一袋酸奶给喝光了,想起了要问陈幽的心上人是谁的事情,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孙嫂就走了过来,说可以吃饭了,于是作罢。 自沈清眠跟着陈幽搬到首都后,孙嫂也跟着过来了。 晚餐是简单的一荤一素一汤,天气热,沈清眠并没有多少食欲,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陈幽正在喝汤,动作雅致。 她瞅了他一眼,道:“陈幽,你和高三的那个小姐姐怎么样了?” 闻言,陈幽猛地咳嗽了起来,略显狼狈。 沈清眠一看这架势,摆明是有关系了。 她体贴地抽了张纸巾过去,“擦擦。” 陈幽接过,擦了擦嘴角,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好奇嘛,”沈清眠随意道,“你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应该还有蛮多人追的。我看你一直没找女朋友,就随便问问。” “我和……“陈幽迟疑了一瞬,“和那个女同学不怎么样。” 沈清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关系不怎么样?那为什么刚才她提起那个女同学的时候,他反应会那么大,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支支吾吾的。 这态度,分别是有事情嘛。 既然他不愿意多少,她也没有问下去,这事沈清眠心里有底就好。 她转了个话题,“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这次陈幽答得干脆。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沈清眠起了兴趣。 “一个很好的人。”聊到她时,陈幽冷峻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不少。 沈清眠八卦了,“那她喜欢你吗?” “喜欢。” “喜欢你几年了?” “三年了。”陈幽很直接。 沈清眠算了算,他喜欢上那个女同学是高三,也有三个年头了,不是喜欢那个女同学还有谁。陈幽自己早就说露馅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否认。 “你们相互喜欢,怎么还不在一起啊!” “我在等她发现我的喜欢。” “……”沈清眠噗嗤笑出了声,“你这个闷骚,女孩子都喜欢主动进攻型选手。你不说,她害羞,就这么拖着,小心她被别人拐跑。” 陈幽不可置否地笑笑,“不会的。” 幸亏有她在,她一定会找到那个女生,让那个女生发现陈幽的爱,然后两个人就能高高兴兴的在一起了。 深藏功与名的她,肯定会得到陈幽的好感度。 沈清眠笑了笑,右脸颊露出一个小梨涡,又有了胃口,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起饭来。 …… 夜已深,沈清眠盖了条薄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找陈幽心仪的高中女同学。 她知道陈幽的性子,他不想说的东西,哪怕她再怎么问,他都不会透露半个字,就像个锯嘴葫芦,从他那方面入手是不可能的。 这可真是愁人啊! 除了陈幽,还能问谁呢? 沈清眠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陈幽的好朋友杨山。 杨山是陈幽的高三同桌,看他们的关系挺亲近的,两个人朝夕相处的。陈幽真的和哪个女同学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不信杨山看不出来。 她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点开来看了看,松了口气,还好那个群还没解散。 在陈幽高三的时候,沈清眠加了一个高三(9)班家长群,班主任会在里面发一些注意事项,让高三家长多关心自家孩子。家长若是有问题,也可以集中答疑。 那个群一开始还在好好地聊如何给孩子补充营养,给孩子解压,给孩子提升成绩,渐渐的变成了家长美容护肤讨论群,最后又沦落成了一个红包群。 沈清眠嫌它总跳出来消息,就把它给屏蔽了,再也没有打开过。 这个点,杨山的妈妈肯定睡了,明天联系也来得及。 她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关了灯开始睡觉。 …… 一早,沈清眠就通过杨山父母,要到了杨山的联系方式。 她看着那一串号码,仿佛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好感度向她袭来。 她深呼吸一口,拨通了杨山的电话后,待听到电话那头的男声后,她道:“你好,我是陈幽的姐姐。” “陈幽的姐姐?”杨山反应过来,惊道,“沈清眠?” “没错,是我。”沈清眠笑盈盈道。 她记得杨山对她很友好,每次她去看陈幽,杨山都待她特别热情。直接告诉他自己是谁,应该能从他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还没给我签名照呢。”杨山颇为怨念地道。 “啊?签名照,”沈清眠愣了一瞬,脑海里隐隐约约是有一点印象,“我记得我让陈幽给你了的。” 杨山说,“可是我并没有收到。” “抱歉,有可能是我忘记了,”沈清眠没有过多纠结于此,许是记忆出了偏差,“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我让陈幽催了你好几次呢。”杨山还在纠结签名照的问题。 “……”沈清眠静默了一瞬,“这样吧,你待会儿发你的地址过来,我把签名照寄给你一份。” 杨山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纠结签名照,就是突然想起来,就提了几句,”他顿了顿,“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吧。” “不会。”是有那么一点点。 杨山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忘了。”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沈清眠补充道,“是关于高三的陈幽。”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跟你讲的。” 沈清眠沉吟片刻,组织好了语言,“陈幽在高三的时候,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有吧,”杨山道,“他这个人挺冷的,和班里的同学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再好好想想,比他年纪大一点的,”沈清眠顿了顿,“他的喜欢可能是内敛的,一般人看不出来。你有没有发现,他对哪一个女孩子有特殊的举动。” 杨山压根就不觉得陈幽有喜欢的女孩子,这个人实在是太冷了,冰块都比他又温度,“谁告诉你陈幽高三有喜欢的女同学的?” “陈幽。” “……好吧。”杨山沉默。 沈清眠忽的想到高三时陈幽跟她说过,那位女同学对他笑脸相迎,两个人貌似还相谈甚欢来着,于是道,“那个女生常常跟陈幽说话,处的还挺开心的,陈幽也经常回应她。” 难道?! 杨山睁大了眼睛,“听你那么一说,还真有一个人符合。” 样貌、成绩都出挑的陈幽,在班级里有众多的爱慕者,有些女孩子有自知之明,知道陈幽和她们是不会谈恋爱的,会把这份青涩的爱暗暗放在心里。也有些女生,精力充沛,热衷情爱,认为自己是特殊的一个,会大着胆子向陈幽告白,结果毋庸置疑,都被陈幽拒在了心门外。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自尊心强,脸皮又能厚到哪里去,表白不成功,明着对陈幽歇了心思,暗里就不知道了。 到了最后,班级里只剩一个陆佳妮的女生,依旧对陈幽不死心,送早餐、替他打水、给他每天写一首情诗,一下课就问他问题……各种手段轮番上场,就为了陈幽能接受她。 饶是陈幽情绪不外漏的人,后来也有些恼了,她侵入了他的生活,在他未经允许的情况之下。 于是,每堂课下课,陆佳妮笑嘻嘻的问陈幽问题的时候,陈幽都是一脸冷漠地看书,并不理会她。 当陆佳妮扯着他手臂撒娇时,陈幽就会说重话,比如说:“滚回你的座位,”“我很忙”,“不要来烦我”之类的。陈佳妮也不恼,笑嘻嘻的,陈幽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说起来,这陆佳妮算得上和陈幽说话最多的一个女生了。 虽然沈清眠说的每一条,陈佳妮都符合了,不过这可和喜欢没关系啊!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沈清眠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直觉陆佳妮同学就是陈幽喜欢的女生了,她得快些联系上陆佳妮,让其能明白陈幽深埋在心里的情意。 “你……”误会了吧,杨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想起他刚才问沈清眠有关于照片的事情,她没有半分迟疑就说给了,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的,况且他还要陈幽催了她。那么那天他并没有看错,那天沈清眠来看陈幽的时候,是把照片给了陈幽,这陈幽并没有把照片给自己,反而把它藏了起来。可怜不知道真相的他,还傻傻的问陈幽关于照片的事情,还让陈幽提醒沈清眠把照片给自己。虽然他不明白陈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把他耍的团团转这件事情是不可原谅的。既然陈幽骗过自己,那他也可以给陈幽挖一个坑,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他脸有些红了,“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你等我一下,我翻一下通讯录,我记得在很后面。” “嗯,你慢慢翻,我不急的。”沈清眠耐心地等待着。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只觉得这茶都甜滋滋的,有一种苦尽甘来的余味。 “有了,”杨山是个老实人,说谎时说话有些不自然,“你记一下。” 她开了免提,打开了备忘录,“好了,你说吧。” 随后,杨山报了一串电话号码给沈清眠。 沈清眠又让他报了一遍,待确认无误后,她向杨山道了一声谢。 杨山有些心虚,没多大底气道,“应该的。” 沈清眠也怕自己找错人,问道,“这个陆佳妮同学是不是也住在首都。” “没错,”杨山肯定道,“她和陈幽是一个学校的。” 陆佳妮同学也算的上是一朵奇葩了,褒义的。她沉迷情情爱爱的,功课却没有拉下一点,真是让人嫉妒啊。 那大概是不会错了。 听陈幽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和那个喜欢的女孩子,这三年都有些朝夕相处的意思。 为了确保自己没有找错人,沈清眠又问道,“你们班除了陈幽和陆同学考进了首都大学,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杨山笑了笑,“首都大学没有那么好考,一个学校能进两个人就不错了。” 那就是她了。 沈清眠又道了声谢,“你把你的地址说一下,我给你寄照片。” 杨山很爽快地报了地址过来,又向沈清眠打探了下娱乐圈的八卦,她挑着能说的说,聊了会儿后,就挂了电话。 沈清眠看着备忘录的那串号码,这陆同学的号码是搞到手了,下一步就是向陆同学表明陈幽的心意,撮合他和陆同学在一起了。 听陈幽的意思,两个人算是两情相悦,就差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这个事情做起来不难。 …… “你好,是陆佳妮陆同学吗?”考虑到上午陆佳妮可能有课,不方便打电话,沈清眠特地在中午打了个电话过去。 陆佳妮听着这陌生的女声,疑惑道:“你是?” “我是陈幽的家长。”她自报家门道。 “您有事吗?”一听对方是陈幽的家人,陆佳妮换了种语气。 “你是不是喜欢陈幽啊!” 陆佳妮那边正在喝水,听到心悦之人的家长直白地问了这个问题,猛地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 沈清眠也不急,慢慢地等着她的答案,却听到对方说,“你是不是想跟我说,我配不上陈幽?” “我不是。”她巴不得两人相配,再两情相悦呢。 陆佳妮一副看穿了事实真相的语气道,“别骗我,听你这语气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他的家长,”她笃定道,“你一定也是喜欢陈幽的人吧,想要通过这方式让我放弃陈幽,”她轻斥,“做梦呢。” 现在的小姑娘,脑补能力都太厉害了。 “我是陈幽的姐姐,”沈清眠开始自证自己的身份,“不信你可以去问杨山,就是陈幽的初中同学,你还记得吧。我是通过他得到你的联系方式的。” 陆佳妮一愣,他们高中那一届考进首都大学的除了陈幽外,就是她了,因此她并没有高中的竞争对手,更别说联合杨山耍弄自己了,她讷讷道,“您真是陈幽的姐姐?”她想起高三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三天两头给陈幽送吃的,她听杨山说起过,那是陈幽的姐姐。 “真的不能再真的,你再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沈清眠语气有些无奈。 陆佳妮说话软和了点,“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她解释道,“偶尔有同学会打电话过来,向我开玩笑,我以为这次也是。” 那些小婊砸战斗力都特别弱,基本未等她们主动挑衅,她就直接进攻了,最后都以她骂哭她们为最后结局。 “嗯,”沈清眠表示理解,“我这次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觉得陈幽喜欢你吗?” “喜欢的。”陆佳妮不假思索地回答。 以前在高三的时候,她是和陈幽说话最多的女生了,虽然陈幽回应的字眼不太美好,但好歹也是回应了的。 她认为她在陈幽心中是特殊的,最起码还是走进了陈幽的心的。她觉得陈幽是闷骚傲娇型的男生,嘴里说讨厌,心里却是喜欢的。 对于陈幽对她说的那些话,经过她的解析,都成了情话。 可惜高三太短暂,他俩还没来得及更加深入的交流,就去了大学。 大学里,陈幽选了计算机,她选了中文系,两个人的学院离得远,又不同专业,基本不太碰的到面。 他又不住在学校,更不能去宿舍门口堵他了。 这下明了了,陈幽喜欢陆佳妮,而陆佳妮也喜欢陈幽,那么沈清眠要找的人,就是他了。 “大学之后,你和他常联系吗?” “陈幽太忙了,”陆佳妮道,“基本都碰不上面,联系地也不若以前频繁了。” 听陆佳妮的声音有隐隐的抱怨,看来陈幽因为公司以及学院的缘故,忽略了陆同学很多。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万一陆同学遇到一个喜欢她的男生,那男生对她穷追不舍,而陈幽是个内敛的,连表白都要让对方开口。陆同学两厢对比之下,选择了那个男生怎么办。 如果她帮助陈幽得到了爱情,他的人生就圆满了。在他对自己心怀感激之下,好感度一定会上升的,沈清眠想。 “陈幽因为工作忽略你确实不对,”他就是个工作狂,一旦投入工作就没日没夜的加班熬夜,不会休息,更别说和女朋友约会了,沈清眠问,“你和他多久没有约会了。” “很久了。”陆佳妮回答的有些心虚,实际上她和陈幽一次也没有约会过。 她听出来了,这陈幽的姐姐似乎是想撮合她和陈幽在一起。 她紧紧地抓着手机,手心湿了,深深地呼吸了几口保持镇定。 沈清眠沉吟了片刻,“这样啊,”她看他最近也挺空的,要不让两个人约一下吧,“你这周六有空吗?” “有空的。” “你和陈幽一般在哪里约会?” 陆佳妮声音沉静,报出了一个地址,实际上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明白了陈幽姐姐要干什么了。 “那你周六中午十一点左右就去那边吧,我待会儿给你们订个位子,短信发你,”沈清眠想了想,“到时候我让陈幽过来,你们俩可以好好聊聊,”她鼓励道,“陈幽性子闷,也不会主动表达喜欢啊爱,这个时候女孩子就要主动出手了。” 陆佳妮眼睛一亮,听懂了沈清眠的暗示,这是让她主动表白啊。 不过听沈清眠的话,这陈幽分明对自己也有感情的。否则那么高中有那么多喜欢陈幽的人,沈清眠为何独独从杨山手中要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一定是陈幽姐姐发现了陈幽对她深沉的爱,特地来当助攻来着。 “我会主动的。”陆佳妮道。 第22章 生苦 沈清眠很快让小李订了那家餐厅座位,又把座位号发给了陆佳妮。 还差最后一步了,那就是让陈幽去餐厅。 她打算给陈幽一个惊喜,让他自己去发现她给他安排的那场约会。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问道,“日理万机的陈总,这周六有空吗?” 陈幽眉骨微抬,看了她一眼,“怎么,要去外面吃饭吗?” 饶是孙嫂把家里的饭菜做得再好吃,沈清眠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喜欢去外面下馆子,陈幽基本会跟着去。 沈清眠笑吟吟道,“听说六胡同口有家西餐厅的鹅肝做得特别地道,想去试一试。” “那就一起吧,正巧我那天也没事忙。” 沈清眠喝了口汤,“周六我得去做个spa,不能和你同行了,到时候咱俩在餐厅见面吧。” 陈幽点头,又问,“你订好位置了吗?” 周六是首都人民在外用餐的高峰期,听她话里的意思,那家餐厅还挺受欢迎的,所以得提前把位置订好。 沈清眠笑了笑,“我肯定订好了,万一去了只能干等着就没意思了。” 计划第二步完成,沈清眠默默地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打了个勾。 计划第三步,她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等女孩主动出击,让陈幽明白陆同学的心意。 沈清眠觉得计划第三步肯定是不会出错的,他俩算是两情相悦,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 那天陈幽和陆佳妮同学的约会,沈清眠也去了,她提早半个小时就到了。 她乔装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路人甲。 她坐在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是在陈幽要坐的位子的斜背面,隔着一排装饰用的花草。 她既能清楚的关注到陈幽那边的情况,又不容易被陈幽和陆佳妮发现,地理位置极佳。 服务员走了过来,询问她要吃什么,她认认真真地点了些吃的。 虽然沈清眠是来观察陈幽与陆佳妮的感情进度,但还是没有忽略吃的方面。 她在后面看陈幽和陆佳妮吃东西,谈情说爱,多无聊的事情啊,唯有美食能够填补她那颗无聊的心。 约会时间定在了十一点,现在还只有十点,早得很。在等待食物和陈幽等人过来的间隙,沈清眠随意地玩起了游戏。 约莫十点半左右,穿着红色一字肩上衣,白色热裤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坐在了沈清眠给他们预定的位置。 沈清眠这个位置视角极佳,侧对桌的情况一览无余。她放下了手机,打量着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拥有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细眉大眼,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是个热情奔放的姑娘,和陈幽稍冷的性子,可以达到互补的效果。 这个姑娘要等上二十五分左右了,陈幽这个人一向准时准点,从不迟到,基本上会提早五分钟到约定的地方。 她垂下眸,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她点的菜上了,就把心思放在了食物上。 等到最后一道菜上齐的时候,沈清眠远远地在门口看到了陈幽。 生怕他会认出自己,沈清眠低头喝蘑菇汤,余光往斜对面那一桌飘过去。 陈幽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了陆佳妮的座位前。 “你来啦。”陆佳妮朝他笑笑,“快坐吧。” “怎么是你?”陈幽紧蹙着眉头,“沈清眠呢。” 沈清眠咬着吸管,隐约察觉到这气氛不对。陈幽太冷漠了,一点也没有见到喜欢之人的愉悦感,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他的不耐烦。 陆佳妮眨了眨眼睛,道,“是沈清眠约我和你见面的,你不知道?”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快坐吧,今天就我俩吃饭。” 一听这话,陈幽恍然,是沈清眠想要撮合陆佳妮在一起,眉头锁的更深了,也不知道她从谁那里听来了闲话,误会了他和陆佳妮的关系。 “不用了。”陈幽拒绝,神情淡漠,“我不想和你吃饭。” 沈清眠一愣,难道她找错人了,不应该啊。 她从杨山的嘴里得知,陆佳妮比陈幽大,陈幽待她是特殊的一个,而陆佳妮也承认俩人互相喜欢着,两个人又相识了三年,这一条条线索都指向了陆佳妮是他喜欢的人。 她面露纠结,看陈幽紧抿着唇,下颌紧绷的样子。尽管不愿意承认,她的确是找错了人了。陈幽看讨厌的人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面无表情,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比如在前世的时候看南寒。 她大悟,大概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陈幽对陆佳妮是有些特殊,看情况是因为陆佳妮做了让他不喜欢的事情,他对其讨厌而已。这个杨山,明明知道自己要找的不是陆佳妮,却还是告诉她,自己要找的人是陆佳妮,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 虽然她找错了人,但是陆佳妮对陈幽是有感情的,是以当作为陈幽家长的她问起俩人的情况后,她都一一承认了俩人的关系。 就这样一点点将错就错了下去,最终促成了这次约会。 她看到陈幽的视线往周遭扫去,看来是猜到了自己就在这个餐厅,是在搜寻她的身影。她立马低下了头,拿着汤匙装作喝汤的样子,希望不要被陈幽发现。 她察觉到陈幽的视线在她头顶停了一会儿,她感到如芒刺背。 完了,是被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吧,沈清眠索性不躲了,仰起头看他,他又转头和陆佳妮说起了话。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陆佳妮难过地撅了撅嘴巴。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陈幽语气缓和,“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陆佳妮噙着泪水,“这话你跟我说过好多遍了,我不信,”她看他,“你既然没有和谁在谈恋爱,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试试?” “我有。”陈幽道。 “在哪里?”陆佳妮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清眠听得认真,她也想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在哪里?”陆佳妮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清眠听得认真,她也想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陈幽神色淡漠,“这个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是她把你给抢走了。”陆佳妮狠狠道。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陈幽对她的偏执有些无奈,扭头对沈清眠道,“还不快跟我回去。” 见被识破了,沈清眠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慢吞吞地朝他俩走去。 又向陆佳妮打了个招呼,“你好,陆同学,我是……” 陆佳妮认出了她的声音,正是那个打电话过来的女人,盯着她道,“你是陈幽的女朋友吧,假冒陈幽的家长,约我出来,是故意来让我难堪的吧。” “不是,我真的是陈幽的……” 未等沈清眠解释完,就听到一声“贱人”,陆佳妮咬牙切齿,红着眼眶,“你抢走了我的陈幽,我要杀了你。” 她随手拿起手上的杯子,朝沈清眠砸去。 她快,陈幽动作更快,一把夺过了杯子,低吼道,“够了。” “这个贱人拆散了我们俩,我们俩明明该在一起的,”陆佳妮眉头眼睛皱成一团,面露狰狞,又拿起了一旁的叉子,“我要杀了你。” 沈清眠有些懵逼,陆同学的状况有些不对劲,像是陷入了魔怔,她下意识倒退了一步,顺便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盘子挡在胸口。 陈幽一把抓住了陆佳妮的手,力道很大,她吃痛松开了那把叉子,眼睛恶狠狠地锁定了沈清眠,充满恶意的话源源不断地从陆佳妮嘴里冒出来。 沈清眠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这时,保安注意到了这头的情况,匆匆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陈幽眉头紧锁,淡淡道,“她心情不好,你们带她出去吧。” 他不说,保安也是要把她带出去的,她闹出的动静严重影响到了其他客人的就餐。 “我不要出去,就连你们也要拆散我和陈幽吗?”她控诉着,“就是这个贱人,插足了我和陈幽的感情……” 不少看戏的群众,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照。幸好沈清眠戴了顶鸭舌帽,又戴了副黑超,遮住了大半张脸,穿着又中性化,别人基本上没有认出她的可能。 陈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催促道,“还不把她带走,嫌不够乱吗?” 保安也是被陆佳妮那一连串不重复的骂词给震撼住了,又带有点看客心理,才迟迟不动手。 被陈幽这么一说,两个保安动作利索,一人架着陆佳妮的一只胳膊,朝门外拖去。 “餐厅的后门在哪里?”待陆佳妮被拖远了后,陈幽问一旁的服务员。 服务员看出来这俩人是要躲着那位女生了,道,“你们跟我来。” 做错事的沈清眠一直很安静,到了停车场,声音弱弱地道,“这次对不起了,陈幽。”自作聪明找了陆佳妮过来。 面对停滞了许久的好感度,她实在是急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她考虑不周,没有好好调查,搞了这么一出乌龙出来。 “是谁告诉你,我和陆佳妮关系融洽,隐隐有向男女朋友发展的趋势。” 陈幽相信若不是沈清眠得到了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是不会瞎撮合他和陆佳妮的。 他神色淡漠,周身隐隐散发出低气压的气场,形象渐渐和几年后的他重合在了一起。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想。 “我问了杨山一些事……”沈清眠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陈幽垂眸沉思,喃喃自语道,“他为什么要坑你?” “啊?” “陆佳妮对我的感情到了偏执的地步,”他淡淡解释着,“高三的时候,只要是有女同学跟我多说一句话,就会被她辱骂,我怎么可能会和她有牵扯?”陈幽又道,“你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他这个人滑的很,嘴里没几句是真话,你离他远一点。” “高三有个家长群,我向杨山的妈妈要的,”沈清眠想起了杨山因为照片的事情,向她抱怨了好几次,遂道,“我记得高三的时候,我给了你一张照片,让你转交给他的。他跟我提了好几次,我没有给他照片。” “我给了。”陈幽表情淡淡的,“我房间里有你那么多照片,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扣下那照片?” 他恍然,杨山大约是知道了自己扣下了那照片的事情。故意误导沈清眠,想借她的手来坑自己。 “没呢,”沈清眠道,“我也记得给你了的,那就是杨山的记忆出了偏差吧。” 陈幽低低地应了声,替她打开了车门,道:“进去吧,外面热。” “等等,”沈清眠站在路边不动,神情凝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吧。” 她终于察觉到了吗? 陈幽手心濡湿,紧扣着车门。 “陈幽,你刚才碰到陆佳妮的皮肤了吧。” 他愣了一瞬,点头。 “那你怎么还不肚子疼,去上厕所?” 陈幽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上车。” 沈清眠一头雾水,不明白那一句话惹恼了陈幽。 她没有再问,乖乖上车了。 …… 自从餐厅回来后,陈幽就冷着一张脸。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沉默着吃饭,对沈清眠爱理不理的。 沈清眠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理亏,就厚着脸皮跟陈幽说话。 临睡前,她对着镜子刷牙,越想越觉得有危机感。 陈幽对她的杀意值,已经隐隐对她的生命造成了威胁,是以即使活死人系统在忙着和别的系统谈恋爱,也会抽空告诉自己杀意值是否上涨。 今天她并没有收到杀意值的提醒,这并不意味着是一件好事。 陈幽这人心思重,什么事情都会闷在心里,慢慢地等自己想通消化。要是他想不通的话,就会出现上辈子的情况,陈幽对她的杀意值从八十一跃上升到了一百,直接杀了她。 这一次他也想不通的话,那她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得找个方法让陈幽对她的气消下去才是,她嘴里都是牙膏泡沫,急急地漱了漱口,洗了把脸就出了房间,直奔厨房而去。 她去厨房切了半盘哈密瓜半盘哈密瓜,特地花了些时间摆了个做作的盘,就端着果盘去找陈幽了。 沈清眠站在陈幽门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陈幽的门,未想陈幽的门是虚掩着的。 她稍微碰了碰,那扇门就往后退去,里面乌漆墨黑的,几乎没有光亮。 “陈幽,我可以进来吗?”她知道陈幽不会睡那么早,猜测他知道自己要来,故意把灯关了,不理会自己。 沈清眠见他没有回应,就抬脚走了进去。 屋里黑沉沉的,空调开得很低,丝丝凉气往外露。沈清眠右手抚了抚胳膊,她有一种闯入了生活在阴暗的地底生物巢穴的错觉。 有那么一刻,她不愿意再走进去一步,又想到那可能上升的杀意值,重新迈开了脚步,走路进去。 她循着记忆摸到了电灯开关,轻轻一按,屋内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她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朝床上看去,床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床折叠地整整齐齐的被子,她并没有看到陈幽的身影。 奇怪,她明明记得陈幽吃完饭就回屋了,并没有出门啊。这空调还开着呢,陈幽没有出门的道理。 她往卫生间走去,果然看到里面泄露出微弱的光。 既如此,她待会儿再来吧,沈清眠往回走。 忽然,她听到了陈幽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声音,声音闷闷的,没吃过猪肉但是看过猪跑的人,她马上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沈清眠身子一僵,实在是太尴尬了,幸好陈幽还没有发现她进来了。 你说她怎么知道的,他要是她知道自己进来了,怎么好意思在卫生间干那事。 趁着他还没有发现,沈清眠匆匆走过去,把灯给关了,拿着水果盘走了出去,顺便合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沈清眠又进去了,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开灯,凭着记忆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听说男人在发泄欲望的时候,都会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名字,她想听听陈幽会叫谁的名字。 她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听到了陈幽低沉的喘息声,急促的呼吸声,别说,听起来还挺性感的,沈清眠的耳朵都红了。 沈清眠在门边听了十分钟墙角,这陈幽还没完,她深深被他的持久力震惊了,光是他自己动手就那么持久了,要是…… 她甩了甩头,企图把自己脑内的黄色废料甩出去。 说来这陈幽话不多,估计到了床上也是默默耕耘的类型,她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还没听到他叫过谁的名字。 正这样想着,她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了陈幽的声音,“沈清眠,”他低低叫着。 沈清眠面容僵硬,如遭雷破,愣在了当场。 她幻听了吧,她怎么听到陈幽叫了自己的名字。 正当她自欺欺人之际,她又听到了陈幽叫唤着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急。 沈清眠:…… 在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想明白了。什么有喜欢的同学,陈幽不过是想试探自己对姐弟恋的接受程度高不高,什么他喜欢那个女生,那个女生也喜欢他。她确实表示对陈幽的喜欢,但是为长辈对晚辈的慈祥之爱啊,那能一样嘛。他好像跟自己说过喜欢上女孩三年了,这么说陈幽在高三的时候就喜欢上自己了。 她怎么看不出来,完全没有看出来啊! 况且在高三,她完全没有对他做出逾越的举动,完全是按照正常的姐弟模式在相处。 怪不得陈幽对她的好感度迟迟上不去了,她以亲人的方式对待他好,他却希望自己能以爱人的方式对他。 从头到尾,这攻略方式就是错的。 想清楚了其中关节的沈清眠除了不可置信,还很伤心,非常伤心。 伤心她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一点都没有看穿陈幽的谎言与有意无意的暗示。 难道到了这个世界,她的智商降低了? 因为思维定式,她一直也没有怀疑过陈幽有个喜欢的女同学。 沈清眠想了那么多,实际上只过了几秒。 她暂时没有想好该以何种方式面对陈幽,抬腿朝门外走去。 沈清眠心慌慌的,走到一半的时候被椅子绊了一下,手撑着桌子没有摔倒,椅子却掉在了地上,在静谧的空间发出无异于惊雷般的声响。 糟糕,沈清眠暗骂自己粗心,这么大的响动,陈幽肯定是听到了。 果不其然,她刚把椅子扶正,陈幽就把门打开了,他手撑在门框上,看着沈清眠,笃定道,“你都知道了。”声音染着情欲的色彩,低而沙哑。 一室的灯光都落在陈幽的身上,她看清了他此时的样子,陈幽的黑发濡湿,贴在额头以及眼睛上,苍白的脸颊染上了潮红,那双乌黑的眸子锁定了她,如同她就是他的猎物般。 “知道什么?”沈清眠装傻,“我刚进来,记得在你这儿落下了一本书,突然想看了,就过来找找。谁知道你这边灯也不开,叫你也不应,我以为你不在呢,”她顿了顿,“我摸不到灯的开关,记得你这边书桌上好像有个小台灯,就想过来把它打开,害我摔了一跤。” 能在一瞬间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沈清眠自己都佩服自己。 沈清眠想快些把这件事揭过,免得以后见面尴尬。 陈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指了指卫生间门口那痕迹明显的脚印,“你别骗我,你刚刚就站在门口吧。” 地上有一摊白色的颜料,而今上面多了几个痕迹不甚明显的脚印。 “陈幽,你还画画啊。”沈清眠转移话题。她来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更别说发现那摊颜料了。” 陈幽点头,“不小心把颜料打翻了,粘在身上难受,就去洗了个澡,”他定定地看着她,“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些响动,不过我急着找书,没仔细听,”沈清眠想硬着敷衍过去,忽然想到了小黄文里那些十分“单纯”的女主,基本都会说那么一句话糊弄过去这么尴尬的场景,然后她就来了一句,“陈幽,你刚才的声音好奇怪哦,是不是生病了。” 陈幽被她装聋作哑的样子气笑了,幽幽道,“我下面还比你多了一条棍子,你要不要看看。”他不想再藏着自己的心思了,沈清眠她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接受他如潮水般的爱了吗? 那条黑色河流已然把他淹没了,他终于决定把沈清眠也拉下来了,来到独属于他的领地。 沈清眠脸涨的通红:……剧本上不是那么演的。 第23章 生苦 陈幽沉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谁吗?现在该有答案了吧,”他微微停顿,“沈清眠。”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沈清眠又想起了她在卫生间门口听到的那一声声名字,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的话如此直白,大大方方的告诉了她,他喜欢的人是谁,她没有一点回避的余地,她羞得低下了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喜欢我什么?”她一定会把这一点发扬光大的。 沈清眠是个想得通透的女孩,以前没想着通过和陈幽谈恋爱来攻略他,一是陈幽年纪小,二是那个时间点两个人也不合适。现在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陈幽完全脱去了三年前的稚气,身形颀长肩膀宽厚,有一种顶天立地的强大。 她以前做了几天思想工作,才说服自己和陈幽谈恋爱。毕竟前一秒还是弟弟的人,下一秒就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沈清眠心态上转变不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不过两分钟,自己就想通了,不就是谈个精神恋爱嘛,陈幽身上有怪病,连小手都不能牵。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让陈幽来表白了,早日刷满好感度早日离开这个世界。 陈幽看着她白着一张脸,左手垂着,右手抚着右手,一副缺乏安全的样子。她到底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吧,心里厌恶着这个对她产生别样心思的“弟弟”,不过晚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断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讨厌也没关系,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从头发丝到脚趾,他都喜欢。她是完美无瑕,独一无二的沈清眠。 沈清眠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之后该怎么攻略。 立马接受陈幽吗?那是不可能的。作为一向把陈幽当弟弟看待的沈清眠,角色转换如此自然,也会引起陈幽的怀疑。 言罢,她低垂着头,急急地走了出去。 待走到门口时,陈幽开口道,“沈清眠,我喜欢你,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那层窗户纸彻底被撕破了,怪兽从外面探进了爪子,想要抓住那个可爱的天使。 沈清眠脚步一顿,背对着陈幽的脸露出了一抹笑容。 从来都是她攻略陈幽,这次换做他来攻略自己了吗?她可真是期待啊! 她了解陈幽,有时候会是主动进攻型选手,那她就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攻略了。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她稍稍纠结一番之后答应做陈幽的女朋友,三十点好感度就到手了。 真棒! 乐极生悲,这话一点也没错,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不小心被地毯微微翘起的一角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陈幽看着她失魂落魄地离开,当她被地毯绊去,他神色微变,正要跑过去,又停下来了脚步。 她现在肯定很讨厌自己,讨厌这个卑鄙的对她怀着丑陋心思的弟弟。 不过没关系,陈幽的脸隐在黑暗中,唯有那唇角的笑鲜艳分明。 他花了两年时间,把她的翅膀折断了。 所以沈清眠啊,你可千万不要逃啊,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 …… 明白了陈幽的心思后,沈清眠知道接下来的好感度完全是她的囊中之物。 是以,这一觉她睡得无比好,醒来时已是九点,被陈幽的敲门声弄醒的。 “沈清眠,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你也得把早饭给吃了。”陈幽在门外道。 沈清眠说:“好,我马上过来。” 她慢慢爬了起来,又慢慢地洗漱,故意磨蹭着。 待要出门时,她又去了镜子前,揉了揉眼睛,待看到眼睛红了之后,又看到没有涂润唇膏的嘴唇有些起皮,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看这状态就知道她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十分符合她被昨天的消息冲击地辗转难眠的形象。 …… 沈清眠没有多少精神地去了饭厅,上面摆了两碗白粥,以及几碟小菜,桌边还坐着陈幽。 她坐下,没有看他一眼,慢悠悠地喝着粥。 陈幽认真地注视着她,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口一疼,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他啊,他道,“吃些菜吧。” 沈清眠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我吃饱了。” “这么点?”陈幽蹙眉,“你怄气归怄气,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沈清眠神情恹恹的,“我们好好谈谈吧。” “好,边吃边谈。”陈幽眉眼皆是温柔。 沈清眠勉强点了点头,喝了口粥,又夹点菜。喝粥果然要配酱菜,刚嘴巴都淡出鸟了。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一生气就不吃饭使性子的女孩,不吃饭不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嘛,又能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可惜她现在就这样演着。 “陈幽,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她艰难开口。 陈幽淡淡道,“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你不过虚长我五岁罢了。我从未把你当过姐姐,从三年前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你喜欢把我当弟弟,我就配合你。现在我装不下去了。” 沈清眠语塞,苦笑道,“这么早吗?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啊。” 啊!她真是个傻子,要是早察觉陈幽对自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早早换了攻略方向,没准这时候已经刷满陈幽好感度了,她足足浪费了三年时间啊,三年! 【人生有几个三年!】沈清眠向系统感叹。 【如果你任务失败,会有无数个三年等着你。】 【……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想起前段时间,她还煞费苦心地想要找到陈幽喜欢的人是谁,她更加觉得自己傻了。 陈幽声音清冽,“从今天开始,你也别把我当成弟弟看了。我要追求你了,以一个男人的姿态。” 沈清眠的汤匙掉到了碗里,她抬头看他,惊惶道,“这样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你是个单身漂亮的女人,我是个单身英俊的男人,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再追求她,有什么错?” “可是我把你当弟弟看待。” 陈幽重申,“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法律上也没有关系,”他顿了顿,道,“你以前说过你喜欢我的,你最喜欢我了?” 沈清眠哭笑不得,“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那也说明你对我有好感的,你一点都不讨厌我。昨天我向你表明了我的心思,你也没有产生厌恶的心理。”陈幽问,“你讨厌我吗?从昨天开始。” 沈清眠摇了摇头。 “你看,就是这样,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角色的转变而已。” “或许吧。” “所以沈清眠,既然你不讨厌我,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我们俩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那么久,我是最了解你的,你也是最了解我的,我们俩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一切都不会变的,只不过称呼上、关系上有些变化而已。” “……我。” 沈清眠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冷漠的神情隐隐有些松动,陈幽说的话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你可以好好考虑,在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用心追求你的,”他笑容苦涩,“你要是觉得我一点也不适合你,再给我下死刑判决书也可以。” “好。”沈清眠咬了咬唇,接受了,“可我依旧觉得你当我的弟弟更合适,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弟弟。” 见她点头答应了,陈幽那双黑眸有了别样的神采,“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最后要是觉得我不适合当你男朋友,没关系,我会退回弟弟的位置,不会对你造成一点困扰。” 才怪,射出的子弹,怎么可能会回来。 不管沈清眠有没有走出第一步,他都做了走满一百步的准备。 沈清眠喝着粥,没有说话。 陈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沈清眠,你答应了我的,会试着接纳我,所以别躲着我,”他起身,嘴角微弯,“我去公司了,晚上给你带你最喜欢的丁记甜品。” 他很快进入了角色。 “晚上见。”沈清眠说。 待陈幽走后,沈清眠三两下就把面前的粥给喝光了,又去厨房盛了半碗。 心情简直好的飞起,吃嘛嘛香。 …… 午饭是沈清眠一个人吃的,饭后她回了房间歇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扫之前的颓靡,精神奕奕的。 她叹了口气,这样是不对的。 她这颓靡的,忧愁的的状态最起码得装个几天,才能欢天喜地地接受陈幽。 沈清眠打开电脑,找出了几步赫赫有名的悲剧片。 她打算看几部悲剧片,让受到感染的她,浑身充满悲伤的氛围。 然而,她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把陈幽攻略下来了,根本哭不出来,她简直要高兴死了。 …… 陈幽回来的很早,把给沈清眠带的甜品放到冰箱里。 “你回来的真早,我刚开始做饭。”孙嫂把菜刚刚择好。 “不用做了,今天放你半天假。”陈幽把西装给脱了,随手搭在了椅背上。 孙嫂瞅了眼料理台上的菜,“你们今天要出去吃啊!” 陈幽摇了摇头,也没有说点什么的意思。 孙嫂不是个好奇的人,主人平白无故给她放假,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她洗了洗手,又用干布擦干,“行,我先走了。” 等孙嫂走后,身穿白衬衣的陈幽解开袖口,往上卷了一圈,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有条不紊的点火,放油……动作优雅又熟练,仿若早已练习了千万遍。 …… “是你做的?”沈清眠看着桌上一道道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但做法和样式不是孙嫂的风格,倒像是前世陈幽的做菜风格,她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陈幽摆好了筷子,“我就想对你好,”他轻笑,“我们在一起后,我天天给你做饭好不好,我会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沈清眠看着他的笑容,愣怔了一会儿,别开了眼睛,“吃饭吧。” 她拿起了筷子,开始沉默的吃饭。 陈幽没有问是否合胃口,好不好吃这些问题,沈清眠显然不想和他说话,他也不会去自讨没趣,徒惹她厌烦。 她既然答应给这个机会,他就会润物细无声地融入她的生活。 他默默地给她剥虾,沾了酱汁后放到了一只小碗了,待剥满十只虾后,推到了她的面前,道,“吃虾吧,你最喜欢吃的。” 沈清眠看了那虾一眼,一只只色泽鲜亮,虾仁肥美完整,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你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好。”陈幽很听沈清眠的话,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沈清眠就着虾,吃着饭,心里好不快活。 这样不用攻略陈幽,只需等待陈幽一点点把自己给攻略了的生活好舒服。 她眨了眨眼睛,等刷满陈幽的好感度,她再努力作死刷杀意值,日子肯定会过得更酸爽。 在陈幽的“服侍”下,沈清眠不知不觉吃完了半碗米饭。 她颇有些不舍地看了那些菜一眼,她不得不承认,陈幽做的菜比孙嫂好吃不止一倍,她其实蛮想再来一碗的。但鉴于她现在苦恼于弟弟对她怀揣着不良的心思,根本要吃不下饭才是,于是违心道,“我吃好了。” 陈幽看着她把饭吃了大半,稍稍松了口气,她没有自己想象中排斥他的一切。 她就要起身,就听到陈幽道,“我还没吃好,你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我一个人吃饭,很孤单。” 沈清眠见他神情落寞,宛如蝶翼般的睫毛垂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暗沉沉的影子,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心软了,道,“好,我不走。” 陈幽那黑色的眸子沾染了笑意,说:“沈清眠,你真好。” 沈清眠别开了头,竟然有些不敢看他。 看着他纯粹真诚的笑容,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心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以前一直都是顺着他,不如就再顺他一回? 陈幽把沈清眠的神情都尽收眼底,她也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他不在意对面的沉默,按照自己的节奏吃着饭。 而此时此刻沈清眠的真正想法是:早知道就不陪他吃饭了,看着他吃得这么香,她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能吃,真是不公平啊! 约莫过了五分钟,陈幽放下了筷子,道:“我吃完了,谢谢你陪我。” 沈清眠不冷不淡地应了声,起身就要去收拾碗筷,被陈幽制止了,她的手被他按住了,“你去客厅看电视,我来收拾这边。我把孙嫂叫走,不是想让你来做家务的。” “我知道了,”沈清眠仰头看他,忍不住关切道,“放开我吧,你的手不疼吗?” 疼吗?陈幽在心底否定着,一点也不疼。 当他碰到那柔软白皙的手背,那股子痒意就从指间蔓延到心尖,又随着血液流动到四肢百骸。一团火猝然升了起来,那软白的手不再带给他痒意,而是无穷无尽的清凉。 灯光下,沈清眠仰着细白的脖颈,隐约间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那张精致的让人生不出任何嫉妒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关切,毫无防备之意。 这些年他成熟了不少,沈清眠却没有一丝改变,仍是年轻而充满活力的样子,纯白地宛若无辜的羔羊,能够轻易地挑起他心底的欲望,以及潜藏在心底的暴虐。 脑海里传来了一个声音,靠近她,占有她,以后就再也不会疼,不会痒了。 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 陈幽咬破了舌尖,险些被欲望掌控的身体渐渐恢复清醒。 他生怕被她看出心思,飞快的垂下了眸子,声音平静,“对不起,唐突了。” 沈清眠确实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眼底浓墨翻腾,有挥之不去的欲色。 但她一点都没有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更别说担心陈幽以后会对她做出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这可是陈幽啊,一碰别人的皮肤就会疼的陈幽。 前一世,俩人连牵手都是带着手套的,更别说接吻。 更何况,这一世他这病还变异了,变成了肚子疼。 想到以后他和她接吻,就要去厕所一趟,沈清眠就想笑。 屋内开着冷空调,异常清凉,陈幽的脸上却渗出了豆大的汗水,脸颊是病态的红。 沈清眠见了,道:“还是我来收拾吧,你去解决一下你的问题。”她委婉地道。 什么问题?!陈幽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反应过来,脸上一僵,带了点无奈的笑容,“我缓缓就过去了。” 那个误会,暂时是解释不清了。 等以后俩人确定了关系,这误会自然而然就解开了。想到此,陈幽的脸更红了一分。 “你别勉强自己。” 若不是知道沈清眠说这话的意思,陈幽想扑过去了,他摇了摇头,不再看她,道,“待会儿陪我看新闻,好不好?” 沈清眠有一点迟疑。 “就一会儿。”陈幽说话的语气带有一丝央求的意味。 沈清眠终究还是狠不下心,“那我等你。” …… 电视机里热闹喧嚣,从国家台播放的国家大事到地方民生台播放的家长里短,都证明了这个世界是如此鲜活而又生机勃勃。 然而到了现在,沈清眠依旧没有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这不是她的世界,更不是她的人生,她无比渴望回去。 沈清眠没有兴趣看新闻,随意跳转着频道,见到有个台在放娱乐消息,就没有接着按遥控器。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必须攻略的陈幽外,这是沈清眠唯一感兴趣的东西,毕竟她在这个世界当了两世的演员,也认真磨砺过演技。 她在娱乐报道上看到了刘导,刘导又要拍新片了,女主角是赵雅演的,男主则是个不知名的小生。 看着在镜头前光鲜亮丽,一脸春风得意的赵雅,她叹了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她昨天才从张哥的嘴里,得知了她一直得不到角色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赵雅。 这个赵雅以前和她竞争过电影《浮叶》里面的女主角色,最后是自己赢得了白怡宁这个角色。 随之而来的是来自于赵雅的报复,赵雅买营销号买水军污蔑自己被金主包养了,带资进组……总之,怎么抹黑她怎么来。 谁知反倒赵雅被曝出了被包养的消息,之后其声名狼藉,落魄了许久。 那位金主倒是有情有义的,待他把自己那边的麻烦事解决完,不忍赵雅落魄下去,重新把她扶了起来,这已经是过了一年发生的事情了。 沈清眠在那个时候也是春风得意,凭借《浮叶》获得了国内外大奖,南寒拿的奖比她还多,因为他比她多了最佳新人奖。 说起南寒,自从那天在剧组杀青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仿若人间蒸发了,连领奖都是刘导找同剧组的演员代领的,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她的事业本该是扶摇直上,剧本代言接到手软的,然而根本就没有人敢和她合作。 那位金主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他和赵雅的绯闻,是沈清眠找人爆出来的,是以那位金主大佬宣布在娱乐圈封杀她。 天地良心,当初赵雅那事儿被曝出来她还同情来着。 再者那位金主在娱乐圈可以算是只手遮天了,她也不敢得罪啊。 好在沈清眠心宽,也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不会带太长,没有特别执着于娱乐圈。 她赚到的钱,只要不铺张浪费的花,足够她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她就当是提前退休了。 可一想到自己被人阴了,还不知道阴的人是谁,到底有些意难平。 娱乐报道热热闹闹的,说着这个演员新戏要上了,那个明星要出专辑了,就连在社交网络上转发点个赞都被歌颂姐妹情深。 沈清眠觉得无趣,又觉得落寂。 她以前可是随便一条社交动态就能上榜单的人,现在,哎不提也罢。 …… 洗完碗的陈幽从厨房里拿出了甜点,就见到她双腿都放在沙发上,手抱着膝盖,看起来小小的一团,神情落寂地在看娱乐新闻。 陈幽垂下了眸子,站在门口,神色犹豫中带着些许不忍。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是想通了,纠结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露出了近乎残忍的微笑,她迟早是属于他的。她不必站在闪光灯下,接受别人的目光,不是很好吗? 他以后会给她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不一定非要待在娱乐圈。 他脚步很轻,走了过去,“吃甜点吧。” 沈清眠看着茶几上放着的芒果班戟,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不是废话嘛,她想,肯定是下班回来的时候买的。 陈幽笑了笑,“我早上跟你说过的,下班会给你带甜品回来,”他又道,“公司进入了正轨,我以后不加班了,天天给你带甜品。你想吃什么,都跟我提吧。” 沈清眠见他是一心一意对自己好,道:“你不必对我那么好。” 陈幽正色道,“沈清眠,我在追求你,对你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他坐在了她旁边,一字一顿地道,“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他似乎是害羞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值得我对你好。” 沈清眠看着这样直白地表露自己的爱,神情又这般小心翼翼的陈幽,嘴里的芒果班戟似乎变甜了不少。 真是危险啊!她好像有一点点动心了呢。 还好,只有一点点。 …… “陈幽,晚上吃螃蟹好不好。”沈清眠倚在门口,对要出门的陈幽道。 陈幽正色道,“不行,你体寒,那个……又在,暂时不能吃。” “我想吃了。”沈清眠不仅想吃螃蟹,还想吃冰淇淋,酸菜鱼,越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就越想吃,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病吧。 她定定的看着他,那双桃花眼没有一点威慑力,配合着这些日子被陈幽养得有些肉的脸。比起威胁,更像是在撒娇。 陈幽受不了地移开了眼,柔声道,“等你可以吃了,我给你做好不好。” 沈清眠立马就笑了,“行,我等着。你去上班吧,注意安全。” “天气热,你就不要出去了。” 沈清眠点头,“不出去,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说起来她已经两个月没有出去了,一是没有工作,二是天气热。 虽然宅在家里挺好的,但偶尔还是要接触一下社会,现在她能见到的除了陈幽就是孙嫂,实在是太隔绝社会了。 她打算等天气凉快下来,就去外面逛逛。 自两个月前,陈幽直白地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就对沈清眠展开了温情脉脉的追求。 他从来不做让她勉强的事情,只是一点点以他的方式侵入了她的生活,比如每天亲自下厨为她做晚餐,隔天给她买甜食,每周都给她带一件小礼物,不贵重但很有心意。 她夏天贪凉,他不乐意她吃太多冰激凌棒冰之类的冷饮。但是他从不禁止她吃,在口头说了几句吃冷饮的坏处后,只默默把冷饮都换成了红枣口味的。 让她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诸如此类的小事,还有很多。 他把她照顾地无微不至,沈清眠心想,要是换做陈幽来攻略自己,她早就低头了。 他比她更适合当一个攻略者。 沈清眠渐渐从初时对陈幽的排斥到了后面的接纳,前者是演的,后者却…… 待大门关上后,沈清眠转身往回走,脸上没有笑意。 一切都是任务啊,她只是把陈幽当NPC攻略的,怎么可以投入真心呢。 注定是要对不起了陈幽了。 被曾经的攻略对象宠爱确实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沈清眠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公主般被宠着。 两个月了,她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次又要还她主动了。 …… 晚上又有虾,陈幽一如既往地给她剥虾,剥虾手艺渐长,不到三分钟,碗里就多了十多只虾。 沈清眠把筷子搁在了碗上,叫了声他的名字:“陈幽。” “嗯?”陈幽抬眼看她。 “你会给我剥一辈子的虾吗?”沈清眠白暂的脸颊浮上了浅浅的红。 陈幽剥虾的手一顿,呼吸急促了半分,“我会的。” “那我们在一起吧。”沈清眠笑着道,眼尾上挑,宛若水墨画上多了一点殷红,引人夺目。 陈幽看着她,脸上有浅浅的笑意,“嗯。”掌心多了些许热意。 他心情愉悦,剥虾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 沈清眠的心情也十分愉悦,三十点好感度就要到手了呢。 【好感度加十!】久违的系统提醒音出现了,由于上次杀意值飙升地太快,系统决定陪她一段时间。 【怎么只有十点,会不会你谈恋爱谈昏头了,搞错了。】沈清眠有些怀疑。 系统言简意赅:【没有,】默默补了一刀,【大概是觉得你这个人不像以前那么娇软可爱,竟然要花两个月时间,才把你攻略下来,才会……】 沈清眠不想听,道:【别说了。】 她郁闷,早知道原本搓手可得的好感度会减半,她就早点接受他了。 【你说换我给陈幽剥半年的虾,好感度会上涨吗?】 【做梦呢!】 【哦!】沈清眠更郁闷了。 第24章 生苦 “你回来啦。”沈清眠在看肥皂剧,听到玄关处传来了响动,又看了看挂在墙上钟表上的时间,知道是陈幽回来了,回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陈幽一进门就听到了沈清眠的声音,玄关处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发丝闪耀着光芒,温润异常,“我去洗个脸,陪你看会儿电视,”又看到了她手上的零食,语气很柔和,“马上要吃饭了,零食待会儿再吃。” 沈清眠点头,模样乖巧,把零食袋子折了折,用小夹子夹好。 晚饭是孙嫂做的,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吃完饭又看了会儿电视就回房休息了。 …… 与陈幽从姐弟变成了情侣的关系,沈清眠没有半点不适应。 俩人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不知是不是沈清眠的错觉,她总觉得偶尔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特别可怕,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后来想想也正常,陈幽虽然有病,但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自己这么一个大美人,肯定是会有旖旎的想法。 可惜啊可惜,由于陈幽身上有怪病,两个人连稍稍亲密的举动都做不了,更别说做一些过界的事情了。 沈清眠从没做过那档子事情,本来还挺害怕的。面对身怀怪病的陈幽,她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与之前相比,陈幽更宠着沈清眠了,沈清眠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过得生活和猪没有太大差别。 唯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陈幽快把她宠上天了,好感度还是没有半点上涨。 沈清眠知道恋爱这玩意儿是相互付出的,她也尽可能的对陈幽好,可是陈幽压根就给她对其好的机会。 比如说做饭这件小事。 因着连着两个月都是陈幽做饭,之后孙嫂晚上都是不过来的。 先前沈清眠能心安理得地吃他做的饭,那是陈幽在追求自己,当然要给他对自己好的机会。 现在却是不行了,她享受被宠的机会,可不能恃宠而骄,她还得刷陈幽好感度。 成为情侣后,沈清眠下厨做了一顿饭,在厨房做到一半的时候,陈幽就下班回来了,然后好声好气的把她劝了出去,说厨房的事情应该由男人来做,厨房油烟重,对女人皮肤不好。她遂放弃,由陈幽接手炒菜。 饭后她又想洗个碗,又被陈幽抢先了,对她说洗洁精伤手指,由他来干就好。 生怕沈清眠一时兴起又去做饭折腾自己,陈幽又把孙嫂叫回来做晚饭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 沈清眠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几个朋友的,但是都不在首都,她连约朋友出去玩的机会的都没有。 她在家除了吃吃喝喝看看电视做做运动,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她本身就宅,不太乐意出去逛。现下的境况,得以让她长时间的留在家里不出去。幸好还有网络在,不然就真的与世隔绝了。 她隐隐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继续这样的人生。 …… 又是一天,沈清眠和陈幽吃完早饭后,她就把收拾整齐的陈幽送出了门。 “在家等我回来。”陈幽垂下眼看她,眼角眉梢含着温柔。 沈清眠抬眼,“嗯,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无聊。” “我尽早,”陈幽弯了弯嘴角,“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没有,你别给我买甜品了,我最近脸又圆了。”沈清眠小声抱怨,更像是在撒娇。 陈幽揉了揉她的头发,“胖点好看,乖乖在家。” 沈清眠点头,目送他离开屋子。 回到房间,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干什么了。喜欢的剧差不多补完,游戏也已经满级,至于书,她不爱看书。 她走到窗前,往下看道路上的树木叶子逐渐泛黄,萧瑟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意。 又过了两个月,外面的景象都变了个模样。 她向远处眺望,车水马龙的道路,沿街的店铺,还有来来往往的人。 世俗而又热闹,她好久没参与进去了。 想出去的念头忽然就冒了出来,种子一落地就开始发芽,出去走走的念头如藤蔓般席卷了全身。 她又在家里待了两个月了,初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也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人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随着时间的流逝,空虚感就在心里冒了尖,还有一股子无所适从。 沈清眠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陈幽精心饲养的金丝雀,被陈幽宠的一无是处了。待在这四方天地里,每天都乖乖地等待陈幽回来,接受他的好,然后回以一个笑容。因为她知道,这会让陈幽开心。 然而他开心又如何,到现在为止,他对她的好感度没有半点移动。 这不是她,沈清眠清醒了过来。她是想要获得陈幽的好感度,但她依旧拥有独立的人格。比如她为了获得自我满足感,会去演戏,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人们的喜爱,以及掌声。她会做一些事情,取悦自己。 然而现在,她盲目地追求他的好感度,似乎已经有些失去自我了。 沈清眠收回目光,或许该出去走走了。 …… 另一头,陈哟看着静静合上的门,眼底是一片幽深的海。 他喜欢的人乖乖的待在屋子里,每天不出去。 不用害怕她光彩夺人的模样被人窥探,不用担心她被居心不良的人拐跑。 就这样每天送他出门,等他回家。 这样很好。 时间这样过去就很好。 …… 打定主意要出去后,沈清眠就打开了美食点评网,搜了搜周围有什么好吃的,找到了几家感兴趣的,计划这几天中午一家一家吃过去,下午就去逛街消食,或者去做个护理。 沈清眠换了身衣服,跟孙嫂说她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孙嫂显得很高兴,“年轻人就要多去外面走走,电脑手机再好玩也是假的。” 沈清眠在家里呆了小半年了,最近两个月,她都不出去,孙嫂其实是有些担心她这种状态的。 沈清眠和陈幽在谈恋爱这件事情并没有避着孙嫂,孙嫂是知道的。 俩人谈恋爱的事情,孙嫂都看在眼里。初时见到陈幽对沈小姐那般好,孙嫂显得欣慰。 这日子长了,孙嫂隐约感到不对劲。 这沈小姐成天没有工作待在家里,陈幽都不让她动手做一点家务,明着是宠,暗着怎么像是想把沈小姐养废呢。 一无是处的沈小姐,只能依靠陈幽的沈小姐。 孙嫂越想越可怕,可也不敢和沈小姐提起。万一人家自得其乐呢,根本就不想离开这看似美好舒适的环境。要是沈小姐想通了,和陈幽闹一通。以陈幽的手段,俩人和好是迟早的事情。陈幽要是秋后算账的话,倒霉的还是她。 因此她真的不敢提,本分地干着属于自己的活计。 若是沈小姐想通了,孙嫂就会很开心的支持她的想法。 沈清眠说:“成天呆在家里,骨头都懒了不少。” 她在等电梯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微微挑眉,竟然是南寒,消失了近三年的南寒。 沈清眠滑动手机,接起电话,“南寒?好久不见了。” “这几年有点忙。” 南寒声音爽朗,仿佛沾染着阳光的气息,一听就让人觉得心情明媚,沈清眠笑道,“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所以有空向你讨要你欠我的那段饭。” 沈清眠一愣,反应过来她确实欠着他一顿饭,于是便问,“你在哪里?” “在首都,”南寒也问,“你在哪里,好久没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消息了。” “我待业在家呢,好巧,我也在首都,”沈清眠淡笑道,“你别不是在二环东区吧。” 南寒诧异,“我还真是。” 沈清眠食指套着钥匙圈,无聊地转着,“今天中午有空吗?” “这几日都有空。”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怎么样,”沈清眠又报了个店名出来,“我想要吃这家,江南风味,口味偏甜,你能接受吗?” “只要不吃辣的,我都能接受。”南寒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 沈清眠爽快的敲定下来,“行,那中午十一点,我在店里等你。” 她挂了电话,走进了电梯。 她靠在电梯上,沉思着看着手机。一般人过了三年,哪还会记得谁欠他一顿饭。即使记得的话,也不会特地过来要求对方履行。 这个南寒,或许是真的对她有些意思。 她以如此快的速度,就把吃饭的时间敲定下来。想的是等一起吃了这顿饭,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扯在一起的,以后就不用联系了。 …… 路上有些堵车,沈清眠又好久没开车了,速度慢了些。 沈清眠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几分钟,南寒已经在餐厅等着了。 她一进门,南寒就朝她招了招手,沈清眠朝他笑笑。 三年不见,他的样子没什么变化,看起来俊朗阳光,头发比之前短了些,看起来干净利落。 沈清眠脚步轻快,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边放下包,一边道:“久等了,路上有些堵。” “我比你先到没几分钟,”话音刚落,沈清眠的肚子就咕咕的响起起来,声音不响,还是被南寒给捕捉到了,南寒声音温润带笑,“饿了吧,咱们先点菜。” 沈清眠脸颊稍红,不好意思地笑笑,“好。” 她这些日子在家吃饭规律,准时准点十一点,没想到只稍稍迟了几分钟,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俩人各拿了一本菜单,商量着要点哪些菜。 他俩都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不清楚哪些菜做得好吃。就勾选了几个俩人都爱吃的,以及这家店的招牌菜。 三年不见,俩人原本存在着的疏离感,在讨论什么菜好吃中,渐渐拉近了。 这家餐厅生意很好,估摸着两个人要等很久才能等菜上齐,就闲聊起来。 “几年不见,你好像变年轻了些。”南寒的视线从她润泽的红唇,小巧的鼻梁上划过,停留在了那双澄澈的眼睛上,似盛了清凉湖水,楚楚动人。 沈清眠转着杯子,抬眼看他,“我这是待业在家,没什么事情做闲的,”她夸他,“你也没有多大变化,很好看呢。” 南寒挪开了眼,“我一直在忙其他事情,也没关注娱乐圈的事情。这阵子回来,才知道你被封杀了,听说是得罪了那位三公子?” 聊到这,沈清眠真是有大把苦水可以倒,“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得罪他的吧,是有人在背后阴了我一把。” 南寒安慰,“我家在娱乐圈还有几分话语权,你要是还想演戏的话,我可以帮你,”又有些自责,“怪我知道的太晚了,不然你凭借着刘导那部电影的势头,在事业上完全可以再进一步的。” 沈清眠失笑,“关你什么事情啊,你不是也忙着吗?再者,我当初进入娱乐圈,就是为了混口饭吃。钱也赚的差不多了,就当是提前退休了,”她婉拒,“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干我喜欢的事情。娱乐圈水太深了,我其实也不乐意长时间待在那里。” 其实沈清眠对南寒的话还蛮心动的,重新进入娱乐圈,做一些事情得到自我认同感,这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无聊了。 但是,在没刷满陈幽好感度前,她不想和南寒有太多的牵扯。 她可一直记得前世的事情,对她有心思的南寒,就是存在于陈幽和她感情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她得离得他远些。 南寒尊重她的意见,“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若是还想进入演艺圈发展,你可以打我电话,”他眼底透出些许遗憾,“你演戏天赋高,不去演艺圈真是可惜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哪会不关注她的消息。当知道她被封杀后,他没有多管。那个时候他正为家里乱糟糟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贸然出手帮她,等于间接让对手知道他的软肋是她,难免会对她不利。于私心,他也不希望她长久待在娱乐圈,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别人的喜爱或崇拜。他不喜欢有人过多的把关注和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那感觉就好像属于他的东西被人惦记着。 她的好,只让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不过他派人仔细调查过是谁陷害了沈清眠,虽然那人做了一件恰好合他心意的事情,但那人终究是要对沈清眠不利的。任何一个敢对她不利的人,都必须好好敲打一番,让他们对沈清眠再也生不起一点祸心。 可是对方做事没有留下一丁点蛛丝马迹,是以南寒调查了许久,还是没找到是谁要对沈清眠不利。 所幸这几年沈清眠退出了娱乐圈,过得还不错。那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沈清眠的事业,南寒就没有执着的追查下去。 三年了,南寒把那些不听话的人都解决了。他终于成长为了茁壮的大树,拥有足够的能力庇护沈清眠,不怕别人因为自己对沈清眠不利了。 是以,他又重新回来找沈清眠了。 “你这三年在忙什么?”沈清眠蛮好奇的。 “一些家事。” 沈清眠感受到他声音沉沉的,见他不欲多谈,就没有追问下去。 …… 热火朝天的厨房里,厨师们照着菜单在炒菜。 “陈先生,你做菜实在太有天赋了。我学了好几个月才掌握了这道菜的精髓,你短短三天之内就学会了。”带着白色厨师帽的中年男人尝了尝摆在料理台上的松鼠鱼,由衷的夸道。 中年男人口中的陈先生正是陈幽,他礼貌地笑笑,“是你教得好。” 陈幽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子随意地往上卷了两圈,露出锻炼得宜的小臂,背脊挺着,右手拿着筷子,正在尝自己刚刚做的那道鱼。 他尝了尝味道,鱼肉爽滑酸甜,和那位厨师做的八九不离十。 于是,他便放下了筷子,去洗了洗手。 那清雅冷冽如青竹的气质,与这嘈杂忙碌的环境格格不入。 “谢谢你了,我明天不过来了。”陈幽拿起了旁边的白色外套,对厨师说道。 厨师笑得憨憨的,“都出师了,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了。” “我先走了,你去忙吧。” “好。” …… 陈幽前脚刚走出厨房,刚来后厨的小姑娘就问了,“那个男人是谁,长的好帅啊。” “是个有钱人。”洗菜的中年妇女答道。 “那为什么要来厨房学做菜?他有钱什么吃不到啊,”小姑娘眨着星星眼,“不过他刚才认真做菜的样子,好帅气啊,想嫁。” “你别想了,人家有女朋友了。听说是他女朋友喜欢吃松鼠鱼,而我们家的招牌菜就是松鼠鱼。他吃了一次觉得不错,特地过来学的,求了老赵好几天呢,”中年妇女看了老赵一眼,“对吧,老赵。” 老赵点了点头,“是这么一回事,我看那小伙子心诚,就答应了他。” 中年妇女嗤笑了一声,“心诚?我怎么听说是给了你一大笔教学费啊。” 老赵被拆穿了也不在意,嘿嘿笑了两声,“主要是因为心诚。” 那位小姑娘已经嚎了起来,“好浪漫。” …… 陈幽出了厨房,绕过曲折的过道,朝出口走去。 他视线散漫,忽的身形一顿,认真地朝右边看去,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后,神色隐晦不明。 “不好意思,让一下。”服务员端着菜对站在过道中央的陈幽道。 陈幽侧身避开,挑了一个能看清那桌动向的桌子坐了下来。 他垂下了眼,食指轻轻敲着杯壁,发出不甚动听的声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另一头,沈清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陈幽的电话,就接了起来,“喂?” 陈幽问:“你在哪里?” 沈清眠本能地不想让陈幽知道她在外头,和南寒吃饭,“当然是在家里啊。” 在旁边的南寒微微挑眉,看了沈清眠一眼,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谎。 他就那么……见不得人? 陈幽看着明明在和南寒相谈甚欢的沈清眠,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在家里干嘛?” “还能干嘛,看电视。” 【杀意值加5。】 沈清眠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系统提示音,她的笑容一僵。 她有些心虚,难道是陈幽知道她在骗她? 不可能吧,陈幽又不是神,怎么能随意掌握她的动向。 可她的回答又有什么问题呢,以前她在家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时,她基本都是这样回答的,杀意值并没有上涨过。 陈幽知道她在骗他,除此之外,沈清眠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真的吗?”陈幽问。 沈清眠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直觉告诉她糊弄不了他。 即使她内心因为那杀意值而瑟瑟发抖,声音还是带着笑意,“和你开玩笑呢,我和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在外面吃饭呢。” “女孩子吗?” “男的,”沈清眠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主动坦白道,“就是南寒,我和他演过一部电影来着。” “嗯,我记得他,”陈幽道,“我这边还有些事,先挂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不打扰不打扰,”沈清眠相当狗腿,“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到了包里。又有些忌惮的看了手机一眼,该不会是陈幽在手机里装了什么软件,可以随时掌握她的动向吧。 这个猜测一出,沈清眠就浑身发冷。 这些日子她都乖乖待在家里,陈幽还不放心她吗? “打电话过来的是你那个弟弟陈幽吧。” 沈清眠应了声,无精打采的。 南寒看她,眼里有探究之意,以开玩笑的口吻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怕他啊!” 她只是怕杀意值再涨而已,说起这个,沈清眠无力地看了他一眼。 这杀意值好多年没上涨了,一遇到南寒就嗖嗖地开始涨起来。 真爱生命,远离南寒啊! “有吗?”沈清眠顿了顿道,“这小子就是太关心我了。” 南寒点头,装作无意的问道,“陈幽读大学了吧,有女朋友了吗?” “你挺关心他的嘛!”沈清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南寒恨自己脑子太灵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沈清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口水险些喷出来,他捂着嘴咳嗽了起身,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瞎想什么呢,我家里有个成绩优秀,长得清秀的妹妹,看起来和陈幽蛮般配的。可以的话,想介绍他俩认识一下。” “他最近好像谈了个女朋友。”沈清眠笑吟吟道。她本能不想告诉她就是陈幽的女朋友,免得南寒使出歪招拆散他俩。 南寒面露遗憾,“看来我妹妹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背靠椅子,微微放松。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沈清眠笑着道,“咱们别光顾着聊,吃菜吧。” 南寒道:“好,听说这家的鱼做的不错,可得好好尝尝味道。” 这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南寒喝了口清茶,“一起去西林公园走走吧,这会儿那边开满了火红的枫叶,煞是好看。” 沈清眠婉拒,“不了,我昨晚熬夜了,这会儿有些困,得回家补个觉。” 南寒兴致勃勃道,“也行,反正这阵子我在首都,你也在家,我们随时可以约出来见面。” 沈清眠只笑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再被约出来和他见面,她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南寒却当她答应了,俊逸的脸上满是笑意。 俩人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陈幽低头喝茶回避,待俩人走远了。 他垂下了眼,暗沉的光线打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暗色的影子,遮住了他的黑眸,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他慢慢地转着桌上的杯子,发出沉重的声音。 良久,他露出了浅不可见的微笑,起身离开。 第25章 生苦 今天陈幽很早就回家了,沈清眠还在睡午觉,睡眼朦胧间看到有个人影在自己床头,她蓦然清醒了过来,惊呼了一声。 就听到上头传来了熟悉的嗓音,“是我。 沈清眠也看清了来人,于是就躺在被窝里没有动,懒洋洋地道,“来房间找我有事吗?” 陈幽只是坐着,一双眸子黑沉沉地看她,半天没有说话。 她别过了脸,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压迫感。 正打算开口打破这沉闷的平静,就听到陈幽道:“吵醒你了,今天忽然很想见到你,就提早下班了。”声音平静无波。 沈清眠笑着道,“当老板真好,可以随时翘班。” “是啊,当老板很好,”陈幽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你再睡会儿,我去接个电话。” 话落,他朝门外走去。 沈清眠的脸恋恋不舍的蹭了蹭枕头,睡不着了,也该起床了。 …… 晚饭是陈幽做的,他搞了个烛光晚餐出来,都是沈清眠喜欢的菜,还摆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沈清眠看了看晚餐,又看了看陈幽,惊奇地问,“陈幽,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她算了算,今天并不是多少特别的日子。 “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陈幽微笑道。 “怎么特殊?”沈清眠追问。 陈幽卖着关子,“你以后会知道的。” 沈清眠更好奇了,面上却不甚在意,“那就以后再说吧,我也不是很好奇。” 陈幽往沈清眠的杯子里倒了些红酒,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些。 “这酒好。”沈清眠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独属于红酒的醇香味就飘到了鼻尖。 “你喜欢的话,今晚可以多喝点,”陈幽拿起了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沈清眠的杯子,两者相撞发出清越的碰撞声,眼中带笑,“敬今晚。” 今晚到底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沈清眠觉得莫名其妙,她还是跟着说道,“敬今晚。” 她浅浅地喝了一口,甘甜醇香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味道很好,一点也不辣,她又喝了一口。 陈幽见她喜欢,又给她倒了些酒。 俩人随意聊着天,在暖色的烛光下,画面温馨。 “今天怎么突然想出去了?”陈幽喝了口汤。 他问得漫不经心,沈清眠可不敢随便答,就说起了她欠南寒一顿饭的事情,“我们好几年没联系了,今天南寒打电话过来,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早点还了这个人情,心里就不会记挂着这件事了。” “是该好好谢谢人家,以后他再约你的话,把我也叫上,”他通情达理道,“帮我女朋友挡了酒,我得当面谢谢他。” 沈清眠点头,“随缘吧,我和他其实也不太熟。” 她夹了块鱼肉,赞赏道,“陈幽,我发现你厨艺越来越好了,这鱼和我今天在那家店吃的味道……”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该不会特地去为我学了吧。” 陈幽笑了笑,不语。 “真的?”沈清眠见他默认了,心头发热,“陈幽,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陈幽眼含深意地看她,“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一切都好。” “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可是她更热爱生命,沈清眠嘴角微弯,她想起了陈幽中午打来的那通电话,“你,是不是中午看到我和南寒在那家店吃饭了。” 陈幽承认,“看到了。” 沈清眠松了口气,看来陈幽并没有在自己的手机上动手脚,他没那么变态就好,“你看到还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里,”随即笑嘻嘻地道,“是不放心我吗?” 她在心里再一次提醒自己,现在千万不能欺骗他。 “嗯,不放心,”陈幽又承认了,“你太好了,那么多人喜欢你,怕别人会把你拐跑,”他看着她,沉沉的情绪在眸子里翻腾,“有时候真想把你关到房子里,只给我一个人看。” 他说这话时有股认真劲儿,沈清眠没有从里面听出一点玩笑的意思,不禁打了个寒噤,安抚道,“我又不傻,放着那么好的你不要,跟别人走?” 陈幽淡淡的应了声。 这酒偏甜,味道也柔和,沈清眠一时贪杯,喝了不少。 饭后,这酒的后劲就体现出来了,她整个人都有些飘,便对陈幽说,“我有些醉了,回房间了。” “去吧,”陈幽站起身来,“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 沈清眠草草地洗了个澡,脑袋晕乎地厉害,强忍着晕乎乎的感觉把头发勉强给吹干了。 正要往床上躺,她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知道外面是陈幽,她声音软绵绵地道,“马上过来。” 随后,她脚步虚浮地朝房门走去。 不管沈清眠有没有喝醉,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晚上或者白天来敲她的房门,她都是不会去开的。 可是那个人是陈幽,患有怪疾的陈幽。即使他对她有什么想法,也不能真正付诸行动。 因此沈清眠毫无防备之心的把门给打开了,亲手把一只野兽放了进来。 她眼神迷蒙,看着陈幽穿着睡袍,黑发未干,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她。她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傻乎乎地问道,“有急事。” “进去。”他盯着她的脸一会儿,淡淡道。 沈清眠往后退了一步,让陈幽走了进来,等他进来后,就把门关上了。 她正转身,发现陈幽就站在她身后,上前一步,一只手抵在门上,宽阔的胸膛挡在她眼前,让她寸步难行。 “你在干什么呢?”沈清眠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混着他原本就有的好闻气息,笼罩在了沈清眠身上,她忽然有些透不过气来。 陈幽一字一句说的缓慢:“我想要你。” 沈清眠脑袋晕乎着,压根就没有想到这方面,道:“我在呢,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陈幽轻笑,他盯着她白嫩耳垂那颗妖冶的红痣,俯身舔了舔,又轻咬了一口,暧昧道,“想和你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沈清眠感受到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当湿润温暖的舌头舔舐着她的耳垂,身子一僵,该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你……你不疼?”沈清眠大脑有些当机了。 当碰到沈清眠的皮肤时,陈幽胸腔中的那簇火就烧了起来,很快就烧变了全身,他呼吸重了些,“不疼,只要是碰到你,就一点也不疼。” 沈清眠现下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那你上次碰到我,怎么会疼的去上厕所?” 陈幽抬眼看她,声音隐忍,身体几乎紧贴着她,“感受到了吗?我下面的疼痛。”因为她,疼的都要爆炸了。 饶是沈清眠有些醉酒,感受到有坚硬的东西抵着她的大腿,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陈幽的病一遇到她就会变异,把疼痛转换成了不可描述的疼痛。 这……这简直就是肉文女主的标配啊!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很陈幽走到这一步,因为陈幽的病,压根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这会儿沈清眠被吓得酒醒了大半,她尝试着推开他,他的身体如磐石般一动不动的,没有移动半分。 她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迷茫,磕磕巴巴道,“我还没准备好。” “可是我等不及了。”陈幽声音喑哑,手上没有动作,并没有勉强她,只是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这是标准答案,沈清眠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张口就来。 陈幽看着她,炙热的视线扫过她的脸,看着她迷离的眸子,殷红的唇,缓缓道,“和喜欢的人,做一些快乐的事情,不好吗?” 沈清眠:“……好。” 她答应了,陈幽的病在她身上不成立,那么她和他迟早都会在床上确定关系的。既然躲不开,那么趁着她现在意识模糊,早点来这么一刀吧。 要是清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会笑场。 “我怕疼,你待会儿温柔点。”沈清眠几辈子都没有实战经验,年少有好奇心时看过几本书,知道第一次好像基本都会疼上一疼。 得了沈清眠的同意,陈幽不再隐忍,吮住了她的唇,果然像他想象般柔软,就好似Q弹的果冻,他不满足于此,舌尖灵活地撬开了她的贝齿,狠狠地和她的舌头纠缠了起来。 他没有经验,凭着自己的一股子狠劲,勾着她的柔软的小舌和他共舞,带有浓浓的占有欲。 沈清眠被他又急又狠的吻,亲的七荤八素,有些呼吸不过来。 良久,陈幽终于放过了她的唇,沈清眠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他看着她迷离的眼睛,被他吻得湿漉红艳的唇,以及那颗耳垂上那颗勾人的红痣,复又亲了上去。 沈清眠感受到温暖的软舌带着粗糙感,细细地舔吻着她的耳朵,一阵莫名的酥麻感席卷了全身。 她的身子软了下来,陈幽一把抓住了她的细软的腰。 她眼神中带有些迷茫和不可置信,她好像被勾出了一点欲望。 两人贴的极近,暧昧潮湿的气息在俩人之间蔓延开来。 一番动作之后,沈清眠的睡衣敞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以及一大片白嫩的皮肤。 他俯身低头在锁骨上咬了一口,沈清眠一声媚吟,几乎感受不到疼痛,身体酥软的更厉害了。 陈幽的手伸了进去,轻抚着她的背,那触感如丝绸般顺滑,他有些沉迷。 见她没有抗拒自己的亲近,动作便带了几分激烈。 沈清眠脑子一片恍惚,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他的大腿,她觊觎了好久的大长腿,胡乱地摸着,肌肉匀称有弹性,果然不错。 陈幽看向她,道:“我们去床上。” 陈幽眼底卷起了风暴,只需要一个指令,就能瞬间把人给吞没。 “好。”沈清眠也有些情动。 陈幽一把抱起了沈清眠往床上走去,沈清眠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忐忑,只道:“待会儿动作温柔点。”声音娇软,眸子里水波荡漾,脸颊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红。 “我尽量。”陈幽一遇到沈清眠就失控,恶狼遇到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猎物,怎么可能温柔。 沈清眠当他是答应了。 …… 暧昧的喘息和细碎的媚吟声在这昏暗的室内,响了一夜。 这一夜,对于沈清眠来说是混杂着疼痛与快感,疯狂而又迷乱的。 这个陈幽到了床上就翻脸不认人了,初始动作算得上温柔小意,之后就粗暴了起来。无论她耍横还是求饶,哭的嗓子都哑了,他就是不放过她,毫无章法、一个劲儿的猛干。   坚挺勃发,不止疲倦地运动着。 沈清眠累得晕了过去,只记得那一刻陈幽的那物还放在自己体内。 …… 沈清眠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浑身酸软地厉害,掀开被子看到身上都是陈幽留下的齿痕红印。 想起昨晚那疯狂的一夜,沈清眠脸红了红,心里又徒然生出一股子怒气。 明明说好要温柔对她,到最后怎么会激烈到地步,她几乎承受不住了,陈幽也没有待她温柔半分。 【好感度加十。】系统提示音传来。 沈清眠那股子郁闷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一夜换十点好感度,怎么算也不是亏本的买卖。 她身上换了新的睡衣,那股子粘腻劲儿不见了,看来在她睡着的时候,陈幽帮她清洗过了。 床单也是新换上去的,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干燥舒适。 算他还有良心。 昨天长时间的运动,消耗了沈清眠大量的体力,这会儿肚子咕咕叫起来了。 沈清眠掀开了被子,拖着酸软的腿下了床,刚下地的时候腿一软,险些摔去。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罪魁祸首几句,揉了揉酸软的腰,慢悠悠地朝洗手间走去。 刚在床边坐下,她看到陈幽进了房间,精神奕奕的,眼底都没有一点暗色,他手里拿了碗粥,脸上是讨好的笑容,“姐姐,饿了吧。” 一听这声姐姐,沈清眠禁不住腿软,脸微微发红。 昨晚俩人的运动进行到一半,陈幽忽的叫了声姐姐,她下意识的应着,他的动作便变得又狠又疾起来,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像是要把她钉死在床上。 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又有些委屈,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要温柔的对待她,最后却……她道,“别叫我姐姐,你这个骗子。” 陈幽从善如流,把粥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清眠,喝粥吧。” 这一夜之间,俩人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沈清眠有些不适应,道,“我待会儿喝,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 陈幽知道自己做狠了,沈清眠心里还有气,就没有去她眼前碍眼。 他低声道,声音温柔,全然没有昨晚的狠厉,“好,今天你就在床上休息吧,晚饭我都会端过来的。” 沈清眠有气无力地应了声,随后陈幽就走了。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清眠一阵纳闷,她也没说什么重话啊。 沈清眠喝了粥后,又沉沉睡去了。 再次醒来时,天色昏暗,她稍稍恢复了力气,穿好衣服朝门外走去,手刚碰到门把手,又收了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的痕迹。 这么走出去,孙嫂看到了不知会怎么想。 她这个人到底还是脸皮子薄,又退了回来,窝在了靠近阳台的沙发上,给陈幽发了短信,“我饿了。” 没过几分钟,陈幽就走了进来,把一样样饭菜都摆在了桌上,“可以过来吃饭了。” 沈清眠“哦”了一声,起身桌边走去,没看陈幽一眼。 陈幽在旁边坐了下来,“你还在生气?” “我难道不该生气,”沈清眠气笑了,“你这个大屁眼子,明明说好温柔的对我,你说你温柔在哪里。” “你太诱人了,我控制不住自己。”陈幽低声道,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角。 沈清眠筷子险些拿不稳,“难道还是我的错?”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一眼,在陈幽眼里软绵绵的。 他看着沈清眠眼眶里还泛着水雾,莹白的肌肤上还留有昨晚的痕迹,身体又燥热了起来,他垂眸低声道,“姐姐,你别勾引我。” 沈清眠瞪大了眼睛,“我……我勾引你。” 陈幽抬眼看她,“我给孙嫂放了几天假,你不必窝在室内。” 他知道她这个人看似随意潇洒,内里却是个羞涩的,脸皮子薄的很。 沈清眠见他又露出如昨晚般充满热意的眼神,好似要把她穿的衣服用眼神一寸寸扒光,沈清眠燥得厉害,立马就怂了,“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她不敢看他,“你……你出去吧,我吃好了自己会端出去的。” 陈幽伸手,轻抚着沈清眠松软的头发,深情道:“你像这样乖乖的,我会对你好的。” “我一直很乖啊。”在没刷满好感度之前,沈清眠又有些好奇,“我不乖的话,会怎样?” 话一说出口,沈清眠就觉得这个问题多问了,陈幽肯定会杀了她的,毋庸置疑。 陈幽眼里含笑,声音很轻,“你不乖,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怎么可能呢!沈清眠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要是她疯狂作死,他迟早会杀了她的。 第26章 生苦 沈清眠一直以为陈幽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而且还极端自律。 未想到他如此沉迷于和她的欢爱,她身体恢复的极快,没过几天,陈幽又想和她做“快乐的事”。 沈清眠没有拒绝,那日她意识模糊着,没怎么好好摸他那一双美腿,正好借这个机会再回味回味。二是想试试上床能不能再增加好感度。 她后来特别后悔这么轻易就松口,自从她放任了他的行为后,连着几天,她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没有耕不坏的地,只要累死的牛,这句话在陈幽身上,完全不成立。 每每沈清眠精疲力尽了,陈幽还精神奕奕。 俩人在床上厮混了小半个月,沈清眠的好感度没有半点上升,她心情相当复杂。 …… 这日,沈清眠疲倦地从床上醒来,看到陈幽正坐在床头看她,那双眼仿佛浸染了阳光,明亮而又耀眼。 他朝她笑笑,道:“我让孙嫂回老家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俩了,没有碍眼的第三者。 “回去干嘛?”沈清眠有些奇怪。 陈幽神色淡淡,“她回去了,你就不用成天待在房间里了,我知道你脸皮子薄,不想让孙嫂看到你脖子上的痕迹。” 沈清眠瞪了他一眼,“我是没有力气,”她又道,“让孙嫂留下吧,家里离不开她。” “她已经离开好几天了。”陈幽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嗯?” “没有她,我也能把这个家维持的很好。” 沈清眠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坦然的模样,“你也不嫌累,把孙嫂找回来吧,你还要上班上课呢。” “公司里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在家里办公。大学的课程,我已经读完了,”陈幽目光如网,牢牢地把她锁定在自己的视野之内,“我可以好好陪你了,终于。” 原来快刷满好感度的陈幽是这个样子,独占欲强的吓人。 沈清眠被他看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转移了视线,“那随你吧。” 陈幽的额发遮住了眼眸,道,“清眠,你是不是不开心?” “有一点,”沈清眠如实道,“我不喜欢别人先斩后奏,掌控权完全不在我手里。” 陈幽说:“以后不会了。” “嗯。” 她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沈清眠扭过头扫了一眼,是南寒,瞬间就没有想接的欲望了。 南寒这个名字至始至终都是和杀意值有联系的,陈幽还在自己身边,不知道接了之后,那停留在85的杀意值会不会上升。 但不接倒显得她做贼心虚了。 沈清眠神态自若地拿起了手机,不下心开了个外放。没有特地把它给关了,会显得欲盖弥彰。 “南寒?” “清清,你明天有空吗?” 沈清眠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没空。” 南寒语气遗憾,“我发现了特别符合你口味的一家店,想带你去尝尝,”他复又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沈清眠注意着陈幽的脸色,见他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保险起见,还是拒绝为上,就看到陈幽比了个三。 她眨了眨眼睛,是她想得那个意思吗?陈幽同意她去,那么大方? 她无声确认道:“三天后?” 陈幽轻轻点头。 得了陈幽的同意,沈清眠尽管心里略有些不情愿,她还是回答道,“三天后吧。” 南寒爽朗的笑意透过手机传到了沈清眠的耳里,道了声没问题,随即报了个地址过来,又和她约好了具体时间。 陈幽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垂下眸子不做声。 在陈幽旁边和南寒打电话,沈清眠心里压力还挺大的,不欲和南寒多谈,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电话给挂了。 “三天后,我和你一起去赴约吧,”陈幽开口道,笑容真挚,“感谢他以前对你的照顾。” 是去宣誓主权的吧,沈清眠当做不知道他目的的样子,抬眼看他,“其实我不太乐意去的。”她表明自己的立场。 陈幽道:“我明白的。” 他看得出来,沈清眠有些烦接到南寒的电话。 南寒和沈清眠的那些事,陈幽心下都了然。 只是有一点他尤为在意,沈清眠性子凉薄,有些游离在世界之外,对其他人和事都是一种不在意的态度,抱着游戏人生的心态。但他感受得到,沈清眠隐隐有些怕南寒。这间接表明了沈清眠是把南寒放在心里的,无论是以何种态度,他都很不开心。 除此之外,陈幽感受到南寒对沈清眠的感情比他想象中深刻的多。 当年他给南寒下了多大的绊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时候南寒内外交困,几乎没有反击之力。然而南寒熬过来了,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陈幽关注过南寒处理事情的手段,和他的风格几乎同出一辙。斩草除根,不给对手一点后路可退。冷血无情,对眼泪这脆弱的玩意儿嗤之以鼻,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南寒从困境里走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沈清眠,其中的意外不言而喻。 念念不忘了三年,却一直没有去找沈清眠。 本质上来说,他俩是同一种人,是最耐心、冷静的猎手,喜欢剔除不可控的因素,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耐心雌伏着,算好了胜率再出手,一击必中,正中红心。 所以失败?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这一次被他抢先了呢。 怕是南寒一直没防备着他吧,姐姐和弟弟,又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而他防备着所有人,这两年虽不在她的身边,一举一动却是在掌握中的。 …… 沈清眠想起三天后要去赴约,就跟陈幽道,“这几天我们分开睡吧。” “为什么?”陈幽问。 沈清眠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指了指脖子,“我不想留着这些痕迹,出去让别人看笑话。” “好。” 沈清眠意外他答应的干脆,这样最好了。 “姐姐!”陈幽垂着眸子,叫了声她的名字。 沈清眠身子一抖,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我们来做吧。” 沈清眠睁大了眼睛,“现在是白天,昨天晚上,我很累了,我想要休息。” 陈幽唇红齿白,纯良地笑笑,“你有三天的时间可以休息。” 他滚烫的胸膛贴在沈清眠的身上,一阵阵热意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服传达到了她的肌肤上,暧昧的气息如一张网,包围了沈清眠。 “我很累了,”沈清眠挣脱了半天,那点力气就好像在给陈幽挠痒痒,她欲哭无泪,“我怀疑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体。” 陈幽低头亲吻着她的后颈,“清眠,我只喜欢你,喜欢你有趣的灵魂,与我契合的身体,你的全部我都喜欢,”他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带着虔诚的意味,“你乖一点,我忍了太久了,以后就会好的,”他咬了咬她的耳垂,眸子有一团纠缠不清的浓墨,“你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沈清眠在内心咆哮,他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每次都没有实现。 俩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沈清眠本就有些受不了了。耳垂是她的敏感点,当陈幽碰了它之后,她的身体立马就软了下来。 …… “南寒说他到地方了,”沈清眠扭头对在沉稳开车的陈幽道,她轻声问,“我们还要多久才到?” 今天路上有些堵,眼看就要到约定时间了,她是不能及时赶到了,就事先给南寒打了个电话。 陈幽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着前方,“再过五分钟左右,我们就到停车场了。” 沈清眠应了声,对电话那头的南寒道,“我们马上就过来了,你再坐一会儿。” 她在去之前,私下里跟南寒沟通过,说是要和陈幽一起赴约,南寒欣然答应了。 到了停车场,沈清眠开了车门就要出去。 “等等,”陈幽道,“后备箱里有伞,你在这儿坐一会,我去拿。” 来的时候天气阴阴的,半个小时后这秋雨就落了下来。 沈清眠往外看去,这雨蒙蒙的,一点都不大,笑了笑,“就几步距离,淋不湿的,不用那么麻烦的。” 这雨没有下大的趋势,估计一会儿就停了。 她率先冲进了雨帘,跑了几步就到了门口。 陈幽垂下了眼帘,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几乎泛白。 就那么迫不及待和南寒见面吗? …… “我们进去吧。”沈清眠在门口等来了慢吞吞走来的陈幽。 陈幽淡淡地应了声,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走吧。” 自他和她真正确定了关系之后,他碰到她的皮肤就不再有痒意,也不再有痛觉,两个人可以像正常的情侣一样牵手,拥抱,亲吻,不用担心会发生擦枪走火的事情。 南寒远远的就看到沈清眠和陈幽走了过来,视线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停了一瞬,若无其事地移开,道:“快坐下吧。” 陈幽率先替沈清眠拉开了椅子,待她坐下后,他在她旁边挑了张椅子入座。 “路上有点堵车,”沈清眠脸上挂着招牌的笑容,“让你久等了。” 南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附近在修路,其他车都一股脑往途经这家餐厅的路开,堵车难免的。” “难怪呢。”今天会堵得那么厉害。 南寒看了陈幽一眼,“这位是清清的弟弟吧,长得真俊。” 清清?真不想在别的男人口中听到如此甜腻的称呼。 陈幽极快的皱起了眉头,一瞬又松开,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是男朋友。” “男朋友?”南寒放下了水杯,直接看向沈清眠。 沈清眠对上了他问询的眼神,无比坦然,“我和陈幽前不久在一起了。” 南寒轮廓分明的五官一瞬间有些僵硬,不过半秒就恢复了正常,眼里满是阳光的笑意,“恭喜了,郎才女貌,很配。” “自然,”陈幽淡淡道,“今天跟着清眠起过来,是想感谢你以前对她的照顾。”俨然是两者同心的样子。 南寒低头喝了口水,垂下的眸子遮住了他沉沉的眼色,他语调诚恳,“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又掀起眼皮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高挑挺拔,气质卓越,是个青年才俊。 他自然是知道沈清眠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她偶尔会说起这个弟弟,脸上带有慈爱的笑容,他不怕她会对陈幽起别样的心思。 那只是她的弟弟而已。 至于陈幽,他防备过一段时间。 他俩虽以姐弟相称,可实际年纪相差不大。沈清眠对人有无穷的吸引力,难免陈幽会她产生不现实的幻想。 所以,他关注过陈幽一些时间。 知道这个弟弟在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一心扑在事业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就渐渐放下了对其的忌惮之心。不过是一个有干劲的年轻人而已,有了事业就忽视了沈清眠,想来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现在看来,是他小看陈幽,其心性比自己想象中坚韧、隐忍。 他喝了口水,略有些浮躁的心冷静了下来。 在一起又如何,得到了不一定守得住啊! 陈幽在心里冷笑,这个南寒不愧是个演戏的。从表情到言语之间,都是对自己和清眠恋情的真挚祝福,他竟然瞧不出一丝嫉妒。 那笑容也着实碍眼,阳光开朗,浑身散发着温暖和曦的光芒,让别人主动放下心防,他这样装不累吗?陈幽想。 两个人说话和和气气的,沈清眠却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滞,“咱们点菜吧,”她拿起了菜单,“南寒,这是你的店,可得好好推荐几道菜。 南寒说:“这道粉丝虾就不错,还有……” “可以点一道红烧肉,清眠爱吃……”陈幽道。 原本暗潮汹涌的氛围,立马变得一片平静,看起来其乐融融。 点完菜后,陈幽和南寒聊了起来,聊公司上的事儿。 沈清眠乐得自在,只要不扯上她就行了,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一边等待上菜。 到底是南寒开的店,不到十分钟,点的菜就上齐了,速度快的惊人。 “我记得清清喜欢吃鱼,这道菜酸菜鱼可以尝尝。”南寒温和道,语气亲昵。 沈清眠用眼角的余光看了陈幽一眼,见他现在挺正常的样子,镇定自若地夹起了片鱼肉,食不知味的尝了尝,道:“味道很好,”随即,她夹了块鱼肉放到了陈幽的碗里,“你尝尝看。” 陈幽眼角挑起了一抹笑意,“好。” 南寒:…… “清清,你真的不打算演戏了吗?” 沈清眠迟疑了一瞬,道,“又有点想了。” “我可以帮你,”南寒态度真诚,“你不去演戏,真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可惜了。” 陈幽抚摸着冰凉的杯壁,他记得沈清眠也说过这样的话:不去演戏,真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 真是该死的有默契呢!人是不是会更喜欢和心有灵犀的人在一起? 他看了眼和南寒相谈甚欢地沈清眠一眼,她看起来很高兴啊! 【杀意值加一点。】 沈清眠心一凛,顿时兴趣缺缺地道,“算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我暂时不想改变。” 南寒也没有继续游说她重新进入娱乐圈,只是道,“你若是改变主意了,可以打我电话。” “太麻烦你了。” 南寒眉眼间皆是笑意,“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可能是麻烦呢,不想着法子叫她出来,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她,从陈幽的手里夺回她。 南寒疑惑的看了沈清眠,敏感地察觉到沈清眠相比之前的洒脱,显得格外拘束和放不开,仿佛被人掌控了一般。 难道,南寒看了坐在旁边的陈幽一眼,一个猜测油然而生。 他见她杯里的水没剩多少,南寒唤来了服务员,叫其为沈清眠添了些水。 那个服务员为沈清眠倒了些水后,收回来的时候没拿稳茶壶,撒了一些水在陈幽的身上,白色的衣服湿了一大块,浸染出了浅褐色的痕迹。 服务员飞快地放下了茶壶,慌张的抽出几张纸,连声说着对不起,就要往陈幽身上擦。 沈清眠抓住了服务员的手,“我来吧,”她声音温柔,“你拿块布过来,把桌子擦一下。” 服务员朝她感激的笑笑,又怯怯地看了眼那位脸上似结满了冰霜的男士一眼,“实在是对不起了。” 陈幽淡淡道,“就按照清眠说的做。” 他拧了拧衣服,自己也抽了几张纸出来,随后用纸巾吸收着着茶水,沈清眠也过来替他细致的擦拭着。 “还不快去,”在自己的店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南寒脸上过意不去,声音比以前重了几分,又道,“把你们店长叫过来。” 服务生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千万不要找店长投诉,求求你了。”她看起来并不知道他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见她这般诚惶诚恐,南寒心软了半分,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模样,“放心,他不会为难你的,我找他有别的事情。” 服务员将信将疑,道,“谢谢你了,我这就把店长找来。”就急急忙忙朝过道上方走去。 南寒替服务员向陈幽道了声歉,又道,“我待会儿找店长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干净的衣服,”他顿了顿,“这家店刚开,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以后会抽个时间统一培训服务员的。” “不关你的事。”陈幽盯着那块碍眼的水渍,嘴角勾出玩味的弧度,“有些意外难免的。” 而有些意外,却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南寒说:“你能理解就好。” 店长很快就过来了,对南寒毕恭毕敬道:“老板。”他是知道南寒的。 南寒言简意赅,“有干净的衣服吗?” 店长是个会看眼色的,一见陈幽衣服上的水渍,就明白了老板需要什么,“有有有,我带这位先生去我的休息室?”他问南寒。 南寒看向陈幽,“你看如何?” “嗯,我去换身衣服。”他深深地看了南寒一眼,随后起身。 …… 待陈幽一走,南寒神色有些许凝重,“清清,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老实告诉我,陈幽对你好不好。” “他对我很好,什么都顺着我。”沈清眠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南寒垂下眼帘,“我觉得你有些怕他,这不应该是情侣间该有的反应。” 她怕的哪是他,而是南寒啊。生怕其做出什么举动,提高了陈幽对她的杀意值。 幸好,今天只提高了一点杀意值,以往都是五点十点的往上加。 想到此,她问系统,【现在是多少杀意值?多少好感度?】 【经过宿主前段时间的努力,杀意值和好感度分别达到了86,90。】 她忽的想到现在杀意值是一点一点的上升,而好感度却依旧是五点,十点的上升,是不是代表现在获得杀意值的难度提高了。 她福至心灵,声音苦涩,“你多想了,他真的对我很好。” 这也算是大实话,除了在床上动作凶狠之外。 南寒看她的表情明显不是这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沈清眠飞快地否定,“没有的事情,我们是,”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情投意合。” 在南寒看来,她有些欲盖弥彰了,他没有多问下去,“那就当我多想了,若是你想向我倾诉,或者需要帮助,可以打我电话,我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沈清眠低垂着头,睫毛微微颤抖着,灯光下闪烁着浅金色的光晕,看起来相当可怜,“我和他不会有事的,真的。” 这么多年了,演技依旧那么棒,她默默给自己一个赞。 她不断地重申着,似乎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南寒更加确定陈幽是强迫她当其女友的。 “你过得好再好不过了,我替你高兴,”南寒笑着给她夹了一块排骨,“这个排骨也挺好吃的,你尝尝。” 高兴个鬼哦! 关于南寒的话,沈清眠半句不信。 她朝他感激地笑笑,“谢谢你有这份心。” “我们是朋友,用不着客气。” 南寒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幽光。 这个陈幽,到底是小看了。 他得好好查查,这几年陈幽做了什么事情。 第27章 生苦 一日清晨,沈清眠接到了张哥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意向接新片。 沈清眠诧异,“我不是被封杀了吗?” 张哥说:“那回赵雅的事情查出来了,和你无关。” “那是谁?” “这个暂且还不知道,总之你能洗清嫌疑就够了。”张哥替她高兴。 沈清眠一阵高兴,“我要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看到四五十岁的角色,就给我推了吧。” “这个还用你说,以前是接不到戏,”张哥很兴奋,“现在封杀解除,我手里收到了五六个剧本,我这边筛选之后,再发给你。” 沈清眠说:“行,”又问了句,“你知道这事儿是谁查出来的吗?”她得好好感谢人家。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说着自己的猜测,“听说是和你合作过的南寒,和那位大佬吃了个饭,大佬就松口了,说是误会你了。可能你的嫌疑还是没有洗清,靠的是南寒,才被解除了封杀,”他八卦道,“你和南寒交情不错嘛,没想到他竟然是南影后的儿子,也是个青年才俊。” 一听和南寒有关,沈清眠打起了退堂鼓。 “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关系,这次的事情应该也和他无关。” 她心里猜到了是南寒帮的忙,依旧违心的说着,暂时不想和南寒有接触。 万一让陈幽知道了她能进娱乐圈是南寒帮的忙,难免会生气。 转而一想,她成天待在家里也着实无趣了些。这好感度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上升了,估计维持现状不变的话,之后也不会上升。 不如出去走走,给自己放个假。 天天做高强度的运动,她觉得比演戏还累。 以南寒的身份,是不会去拍戏了。到时候避开些他就好了,杀意值不会高到哪里去。 至于前世南寒陷害她的那件事,这一世早就让陈幽查清了,南寒是不能够从这一方面入手的。 既然陈幽能够先斩后奏把孙嫂辞退了再告诉她,她也可以试试。 张哥有些遗憾,道:“如果你和他谈恋爱,我一点都不反对。” 以为不会再进入娱乐圈了,和陈幽谈恋爱的事情,沈清眠还没有和张哥提过,她默了一瞬,道:“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张哥声音大了些,“我认识吗?” “你见过他。” 张哥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人能俘虏她的心,“他是谁,别卖关子了。” 沈清眠缓缓吐出两个字,“陈幽。” “陈幽?”张哥重复了一遍,疑惑道,“娱乐圈里有这个人吗?我怎么没印象。” 沈清眠轻声说:“我以前的弟弟。” 张哥的嘴巴长成了一个“O”字型,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良久,才道,“清眠,你是认真的?和那个小孩。” “比金子还真,他可不是小孩。”像个野兽似的。 张哥叹了口气,“你不是想报复陈家吧,狠狠的玩弄陈幽的肉体,然后抛弃他。” 沈清眠哭笑不得,“我报复陈幽干嘛,我当然是喜欢她,才跟他在一起的。” 明明被玩弄肉体的是她好不好,偏偏陈幽比他小,搞得她老牛吃嫩草一样。 张哥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我先挂了,等我过几天给你发剧本,你好好挑挑。” “行,等你的剧本。” 她握着手机,感觉空气中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 暖色调的路灯下,将陈幽和沈清眠的影子拉的极长。 自沈清眠发觉自己胖了后,晚上就多了一个散步消食的活动,由陈幽陪同进行。 陈幽不疾不徐地走在她的身边,开口道:“我办公室还缺一个秘书,你想去试试吗?” 沈清眠背着手走着,像个老大爷,笑了笑,“不去,我什么都不懂,去了也不能做什么。” “我想把你放在我眼皮底下。” “你腻不腻歪啊?”沈清眠挑眉看他。 陈幽反问,“你腻歪了?” “我家陈幽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腻歪。”她笑嘻嘻地握住了他的手,温暖干燥,触感很好。 陈幽道,“那就来公司陪我吧,我看你成天呆在家里也无聊。” 马上就不无聊,她要重新进军娱乐圈了,这事儿她还瞒着陈幽。 都说到这个话题了,再瞒着他似乎说不过去。 她寻思着还是跟他说了比较好,于是道,“张哥找我去拍戏了。” 陈幽嘴角牵出一点微笑,“恭喜啊,是接到了满意的剧本了吗?” 见他面色没有任何不虞,她松懈了下来,“还没看到剧本,张哥亲自把关的,他眼光毒辣,给我挑的剧本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陈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真不想让你去拍戏,一出去就是几个月,都见不到你。” 沈清眠没有看他,“现在通讯那么发达,我们可以天天视频聊天,一样的,”她低头踢着小石子,很开心,“我这算是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嗯,”陈幽声音闷闷的,“我其实有些不开心呢。” “啊?”沈清眠抬头看他。 陈幽缓缓道,“你越来越好看了。” 夸她?沈清眠一头雾水。 “会有更多人喜欢你的,好怕你被别人抢走。” 沈清眠握紧了他的手,“可我只喜欢你呀。” “一直吗?” “永远。”沈清眠不假思索道。 陈幽的眼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的情意,声音温柔的要滴出水来,“永远吗?”他转身拥住了她,力道重的几乎要把她嵌进身体里,“我也永远喜欢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能永远待在我身边。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啊,喜欢到心脏都要爆炸了。”所以不要背叛他,亲爱的姐姐。 沈清眠唇边扯出一丝微笑,被动着承受着他的拥抱。 明明是那么真诚的告白,一股子冷意却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 正好有夜跑的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沈清眠叫住了她,“可以帮我们拍一张背影照吗?” 举手之劳而已,那位路人答应了。 沈清眠把手机交给了她,略显昏暗里,她的笑容显得耀眼璀璨,“谢谢你了。” 路人微微晃神,“很简单的,不用客气。” 沈清眠看他,“我们牵着手拍张照片。” “好。”路灯浅淡的光柔和了陈幽的棱角,看起来十足的温柔。 照片很快就拍好,沈清眠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认真地修着图,神神秘秘地不让陈幽看。 陈幽纵容着笑笑,安静地坐着,宛如少年。 过了一会儿,沈清眠晃了晃手机,“好了。” “回去吧,”陈幽说:“起风了,有些冷。”说着,看了她穿着单薄的衣服一眼。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不好奇我刚在在干什么?” 陈幽配合地道,“好奇,你做了什么?” “嘻嘻嘻,不告诉你。” 陈幽:…… 见他没有说话,沈清眠不开玩笑了,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你自己看。” 陈幽接过,扫了一眼,久久的凝视着一行字,手心烫的厉害。 沈清眠把那张照片发到了久久没有登录的社交网络上,配了几个字:亲爱的他。 这是把他俩的恋情公之于众了!十分主动的宣告了他的存在。 【好感度加5。】 太棒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取悦到了陈幽,对于沈清眠来说,这好感度就像是送的。 她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该如何正确攻略他的好感度。 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好感度就能到手了,她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沈清眠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陈幽的笑声几乎从胸腔里发出,“沈清眠,我很欢喜。” “我也是呢。”得到了五点好感度。 两个人鸡同鸭讲的,相同的一点是都很开心。 …… 沈清眠在娱乐圈消失了近一年,忽然就扔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当晚就上了头条,获得了不少关注度。 她还是有不少铁粉存在,纷纷表示心碎,又笑着祝福。对能抱得女神归的男人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还有些好奇他到底是谁。 对于她没有向经纪公司打招呼,就公布了恋情这件事,张哥并没有过多的责怪。 她现在热度不够,正好借这个新闻重新进入大众的视线,张哥顺便询问了她要不要接受媒体采访,简单谈谈她这次恋情。 沈清眠直接就拒绝了,迟早要分手的事,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上秀恩爱,免得以后翻出来被别人笑话。 …… 到了十二月份,沈清眠挑挑拣拣,终于选定了一个剧本中的女二角色。 那是一部喜剧电影,演戏不必特别用力,拍起来还算轻松,女二和男二走的是欢喜冤家路线,人物十分讨喜。 拍摄时间也不长,只要两个月就能结束,这就意味着她要和陈幽分开一段时间了。 陈幽接受了她去拍戏这个事情,得知十二月要去拍戏,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悦的情绪。 她提议,和陈幽一起去S市逛逛。这边天气转凉,那边却温暖如春。 她和陈幽谈恋爱以来,还没有去外面逛过,整日被拘在家里。 陈幽欣然答应。 …… 到了S市是中午,陈幽和沈清眠不急着去玩,在酒店吃了个饭,就去睡午觉休息了。 大抵是认床的缘故,沈清眠睡得并不好。 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就爬了起来,沈清眠走到了落地窗前,能看到不远处的沙滩,有不少游人在冲浪游泳、晒日光浴、打沙滩排球。 很热闹的样子,沈清眠忍不住想要加入。 她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套比基尼,去卫生间换上。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陈幽已经醒了,就从箱子里拿出了防晒霜,递给了陈幽,笑嘻嘻地道,“陈幽,帮我涂一下防晒霜。” “要去游泳?”陈幽刚刚睡醒,声音沙哑而性感。 沈清眠说:“嗯,天气太好了,你也快点爬起来,我们一起去。” 她穿了套浅蓝色的泳衣,扎了个丸子头,衬得她腰肢细软,腿又白又长,青春无敌的模样。 陈幽看着她裸露出来的大片雪肌,眸色暗了下去,“不许去。” “嗯?” 陈幽面上一片清清冷冷,“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衣服穿太少了。”如此诱人,不知道会有男人会在暗地里窥视她。 一想到那些让人讨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陈幽心头就一阵烦躁。 真的好想把她关起来,彻底隔绝那些讨人厌的目光。 “我穿的很正常啊,沙滩上的女孩子都是这么穿着,”沈清眠知道又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这一次不想顺着他了,她又不是他的禁脔,只能由他一个人看,“真怀疑你是哪个古老年代来的。” “你想去运动?”陈幽忽然没头没脑了这么一句。 沈清眠一愣,“对啊。” 陈幽长手一揽,圈住了柔软的腰肢,迫使她的身体落在了他的身上。 俩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陈幽硬邦邦的肌肉透露出丝丝热意,都及时传到了沈清眠的皮肤上。 沈清眠皮肤一点点开始发烫,她抬头看身下的陈幽,瞪大了眼睛,道:“干什么呢?” “既然都是做运动,那么我们做些有趣的运动。”陈幽一手撑着床,以其为支点,俩人瞬间换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别闹。” 陈幽神色隐晦不明,低头堵住她的红唇,熟练地撬开她的牙齿,勾扯着她柔软的舌,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逼着她回应。 一吻结束,沈清眠气喘吁吁,身子软了一半,知道是逃不开这次运动了。 她侧头看了眼未拉上的窗帘,“把它给拉上。” 陈幽的眼眸飞快地划过一道光,直接把沈清眠抱了起来,“我们去窗边做。” “什么?”沈清眠不可置信。 陈幽附身,薄唇伏在她的耳边,“不是想穿着比基尼去游泳吗?那就让别人看看,你的身体有多诱人。” 沈清眠脖颈上那一块皮肤变得绯红,在陈幽看来,煞是诱人,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想起来了,这窗户外面的人看不到房间里的场景,”沈清眠转而一想,俩人还没尝试过新花样,心底有些跃跃欲试,佯装羞涩的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去那边也挺刺激的。” 陈幽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你真想?” 他轻松地抱着她,朝窗户走去。 沈清眠讶异,“不是你想?” 陈幽冷哼一声,“我想吓吓你的。” “哦!”沈清眠冷漠脸。 陈幽空出一只手,拉上了窗帘,“不在窗前,我同样能给你快乐。” 沈清眠依旧羞涩脸,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她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不喜欢给自己设置条条框框,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排斥,最起码在床上她还是挺快乐的,就是累了点。 …… 临到了晚上,收拾清爽的俩人才出了门。 沈清眠穿比基尼下水的肉体是彻底落空了,身上都是留下的红印齿痕,乍一看还挺可怖的。 因为这事儿,沈清眠都不想理会他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在前面走着,陈幽手插在裤袋上,在旁边跟着。 俩人吃了顿挺有地方特色的海鲜宴,海鲜制作地道,味道鲜美。 沈清眠吃了不少,心情也由阴转晴。 半个小时后,她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去散步吧。” 陈幽用湿巾擦了擦手,道:“走吧。” …… 天色渐暗,海的尽头太阳发挥着余热,铺下一层淡淡的金光。 沙滩上人少了许多,同白日相比,多了些许寂寥。 大多是像陈幽和沈清眠一样,来饭后散步的。 晚风徐徐,头发拂过沈清眠的脸,她有些痒,把它撩到了耳边,笑嘻嘻地倒着走着。 陈幽提醒道,“走慢点。” 话音一落,沈清眠就踩到了一根树枝,险些摔倒,倒退了两步才站稳了脚跟。 陈幽收回了要去扶的手,道,“别倒着走了。” 沈清眠应了声,弯腰拿起了那根树枝,随手在地上画了大大的爱心,把两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 她站在远处端详了一下,“字有点丑。” “名字很般配。”陈幽接了句。 沈清眠深以为然,“咱们两个人的名字都好听。” 天暗了大半,陈幽回头看了被抛在远处的酒店一眼,恰好有一阵海风吹过,落在人裸露的肌肤上,微凉。 他说:“我们回去吧,起风了。” 白日沈清眠没能出来,这会儿正兴致高昂。 她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再去前面看看,我听说前面的那一片沙滩上有蚌,偶尔还能找到珍珠,我们去看看。” 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陈幽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那就走吧。” 等走到前面的那一片沙滩上,前后几乎看不见人了。 沈清眠借着手机光在那片浅滩上查看着,还真让她看到了一个蚌。 她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嘴角微弯,把那个蚌就着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转身放到了陈幽的手里。 “陈幽,帮我把蚌撬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珍珠。如果有的话,就送给你了。” 陈幽掂量了那个蚌的重量,觉得是不可能存在珍珠的。对上她满含期待的眼神,终究是败下阵来。 他蹲下了身子,拿出了一把用来装饰钥匙圈的小刀,对准缝隙分外轻松地撬开了那个蚌。 沈清眠弯下了身子,轻声问道,“里面有什么?” 陈幽彻底打开了那个蚌,等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彻底愣住了。 并没有蚌肉,也没有珍珠,里面除了白色的细沙外,还静静地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他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笑盈盈,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他恍然,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啊! 她嘴角荡开一抹笑,俯身问,“陈幽,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幽有一瞬间的愣怔,刹那间海浪声,风声,远处游人的调笑声,统统化为了一句话,“陈幽,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眼含热意,胸膛里的那颗心快到炸裂,他冷硬的侧脸,几乎柔和到了极致,他缓缓道,“我愿意。”声音轻而又有力。 沈清眠从贝壳中挑出了那只戒指,抓住了他的手,轻松地套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我的了。”沈清眠的声音飘散在了风中。 “你也是我的了。”陈幽的声音被海浪打碎。 【好感度加十,恭喜宿主完成好感度攻略。请再接再厉,尽快完成杀意值攻略。】 陈幽仰头看她,只觉得她的眼里有万千星辰,把他那颗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心照亮,温暖。 沈清眠眼里盛满了如水的情意,眼底并无多少波动。 终于,该开始她的游戏了。 第28章 生苦 机场大厅上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沈清眠感受着久违的热闹,心情异常放松。 陈幽把她送到了安检处,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十足的温柔,“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要按时吃饭,尽量不要熬夜……”他不厌其烦地叮嘱着一些细碎的事情。 沈清眠一一应着,唇角牵出一丝笑,“你放一百个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 饶是走的再慢,也到了安检口。 陈幽揉了揉沈清眠的头发,眸子里满是留恋,“沈清眠,要早点回来啊。你还没走,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沈清眠侧身抱了抱他,以示安慰,脸伏在陈幽宽厚的肩膀上,“真不想离开你,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把孙嫂叫回来吧。”她声音闷闷不乐,在陈幽看不到的地方,弯了弯唇角。 早点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刷杀意值,不就是肆意作肆意浪嘛! 陈幽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她背影不见,脸上还挂着祝福的笑容,眼底一片黯然。 他垂下眸子,掌心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心空落落地厉害。 真的不愿意让她离开啊,可她答应过自己,会早点回来的。 比起自私的占有她,他还是希望她能快乐。 …… 飞机上,沈清眠看着底下越来越小的城市,小声说了声再见。又看了看不远处漂浮着的白云,与干净的不像话的蓝天,一片豁然。 她找了部下载好的老电影,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一部电影看完,飞机恰好要降落了,一切都刚刚好。 她在出口处见到了小李,小李激动地几乎热泪盈眶,“沈姐,你再不演戏,我就要被张哥拨给别的明星了。” 沈清眠嘴角荡开一抹笑,“我这不是回来了,放心。” 小李殷勤地帮沈清眠拿了行李,眨了眨眼睛,“快一年没见了,沈姐越来越漂亮了。”还带了些以前没有的韵味。 沈清眠戴了副黑超,“有吗?”她摸了摸脸,“我觉得最近过的挺憔悴的。” 小李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沈清眠眼里含着一波秋水,皮肤几乎白的透明了,眼底有极浅的暗影,那几乎不可见的憔悴,给她添了三分脆弱,七分楚楚动人,看起来像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更加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没呢,沈姐憔悴的恰到好处。” 沈清眠噗嗤笑出了声,“哈哈,你就瞎扯吧。” 到了机场外面,沈清眠就看到了来接她的车。 她弯腰坐了进去,和小李坐在一排。 小李是个八卦的,“沈姐,你社交账号上发的事情是真的吗?” 沈清眠知道她问得是什么,故意逗趣道,“哪一件?我发了挺多事情。” 小李道,“你那天发了张牵手照,宣布你有对象了的那条。” “真的。”沈清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啊!”小李睁大了眼睛,“我以为你是为了重回大众的……”她复又问道,“他长得帅吗?有钱吗?我见过吗?” 这些年沈清眠合作过不少人,圈内圈外对她有好感追她的人不计其数,不乏特别优秀的,统统都被她拒绝了。 在其看来,照沈清眠那么高的眼光,大概是找不到满意的对象了,她还以为那张照片上炒作来着。 “帅,有钱,你没见过。” 小李更好奇了,再问下去就涉及到沈清眠的隐私了,她没有再问下去,即使心里抓心挠肝地想知道。 谈起陈幽,沈清眠想起了下飞机后,要给陈幽打个电话这件事。 她下意识地从包里摸出了手机,翻出了他的号码,指尖距离拨打键几毫米的时候,她蓦地抬起了食指,轻巧地把手机转了个圈,放回了包里。 她嘴角勾起了凉薄的弧度,刷杀意值,就从忽视开始吧。 这车是直接开往剧组所在的酒店,那边有些许偏僻,司机得开两个小时才能到目的地。 她打了个哈欠儿,侧头对小李说:“我睡一会儿,到地方了记得叫我。” 小李在玩手游,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车内开着暖空调,座位柔软舒适,沈清眠很快就进入了浅眠状态。 她醒来时车子还在路上开,马路上几乎看不到车,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沈清眠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问道,“陈幽,几点了。” “啊?!”小李的眼睛没从手机屏幕上离开,分神地问:“沈姐,你说什么?” 沈清眠发觉自己叫错了人,又见她游戏玩的起劲,说:“没事儿,你继续玩儿。” 她从包里摸出了手机,烫的厉害。 一看,上面有三十六个未接来电,全是陈幽的,电量还有岌岌可危的8%。 她眉心微动,正要回拨过去,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食指滑动屏幕,接起了电话。 “清眠?” “是我,我在去剧组的路上。”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吗?”陈幽声音淡淡的。 沈清眠说:“下了机场给你打电话吗?” “嗯。” “我忘了,”沈清眠随便给自己扯了个借口,“一下飞机就上了车,马不停蹄的,没有看手机,压根就没有想起来。” 她等着他发怒,让杀意值上升。 “以后别这样了,我很担心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委屈。 “好的。”沈清眠应得敷衍,故意忽视了他的情绪,没有说一句甜言蜜语。 陈幽平静道,“你现在到哪里了?” “快到剧组了。” 他体贴道,“你今天在路上奔波了一天也累了,晚上早点睡,不用和我视频了。” 沈清眠微笑道,“都听你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数时候是一向话少的陈幽在讲,沈清眠懒懒地回上那么几句。 司机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走下车去后备箱给沈清眠拿起了行李。 “我到地方了,先挂了。”沈清眠说。 陈幽淡笑着,“刚好我这头也有事,明天聊。” 沈清眠直接挂了电话,静静的等待着。 一分钟过去了,脑内没有响起提示音。 二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响起提示音。 三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响起提示音。 沈清眠瞪大了眼睛,杀意值呢?去哪里了?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提醒我杀意值上升了。】她问。 系统自信道,【活死人系统从不出错。】 【我刚才的表现如何?】 【可以说相当冷淡了。】系统直接道。 沈清眠纳闷了,【所以说……】 【他爱你到了极点,怎么忍心杀你,】系统得意道,【不用担心,有南寒在,杀意值不成问题。】 沈清眠笑眯眯道,【那我拭目以待了。】 听系统的话,只有南寒还活着,杀意值就不用她操心。 接下来的日子,她想要活的随心所欲些。陈幽她自然会理的,不过不会事事顺着他了。 …… 拍戏的时光过得格外快,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天气有些冷了。 沈清眠在被窝里和陈幽视频,“我好困,睡了吧。”她半阖着眼。 陈幽神色一黯然,“我们只视频了五分钟。”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今天很早就开始拍戏了,现在超级困。” “好,”陈幽深深看了沈清眠一眼,妥协道,“早些歇息。” “等等,”沈清眠懒散道,“我最近这些天拍戏时间不规律,总是要你配合我的时间视频,聊天时间也不长,挺糟心的,以后一周视频一次吧,我挑个空闲的日子。” “每天能见到你就很开心了,我不嫌麻烦。” “我嫌麻烦啊。”沈清眠直言不讳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她是那种即使很喜欢一个人,也不乐意整天腻歪在一起的性子。 除了谈恋爱外,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值得去经历,它不过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不必时时记挂在心上。 既然好感度已经刷满,她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陈幽缄默了一瞬,妥协道,“好。” “那挂了。”沈清眠率先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也没见杀意值上升,沈清眠脸上是凉凉的笑意。 她这么跟他说话,杀意值也没有一丁点上升,容忍度果然高了不少。 …… 又是一个白天,这天下午本该拍沈清眠和男二的戏。 结果男主和女主的演技不过关,一个上午就能拍完的戏份硬生生磨到了下午,还没把那场戏拍完。 沈清眠和徐林也就是男二闲着无聊,估摸着今天也轮不到他们要拍的戏份了,干脆玩起了手机游戏。 正打到一半,陈幽打了电话进来。 沈清眠扫了一眼,接着打她的游戏,马上就要赢了,可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 电话执着地震动了七八声,才熄了动静。 沈清眠两个大拇指操作地飞快,拿到了全场的MVP。 徐林放下了手机,给沈清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清眠,真厉害,连续三把MVP都是你。” “你配合的好,”沈清眠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玩的那么顺。” “还来吗?”徐林期待地看着她。 沈清眠摇了摇头,“我去打个电话,你先玩。” 依着陈幽的个性,保不齐待会儿还要打电话过来。 “我等你,”徐林很兴奋,“再体验一把躺赢的感觉。” “行,我早点结束这电话。” 她走到了无人的茶水间,回拨了过去。 “在忙吗?刚才。”陈幽浅淡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沈清眠没好意思说是打游戏忽略了他,顺着他的话道,“刚拍了场戏,刚下场呢。” “……嗯。” “有事吗?”沈清眠好奇他打来的原因。 陈幽道,“没事儿,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好听吗?”沈清眠笑吟吟道。 “很动听,”陈幽默了一瞬,“一会儿还要拍戏吗?” “还有别的事情。”队员还等着自己带他飞呢。 陈幽通情达理,“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沈清眠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对等待她的徐林道,自信道,“我接着带你飞。” 徐林点头,“快上线吧。” …… 陈幽看着结束通话的时长,微弯的眼睛里见不到一丝笑意。 她又说谎了,一次两次三次…… 这么快就对这段感情厌倦了吗? 她还是爱自己的吧!还懂得用说谎来敷衍自己。 他焦躁地从烟盒里斗出一支烟,放到了嘴里,用打火机擦了下,火光蓦得跳了起来。 被窗帘遮得严实的房间里,陈幽的脸隐晦不明,那抹薄唇勾起的弧度分外鲜明。 …… “疯了吧……这人怎么这样……我又没抢他女朋友……用得着这么狠吗?” 沈清眠在游戏里遇到了一个疯子,逮着她就杀,她相当吃力地对付着他。 别说带徐林飞了,自身都难保。 再连连跪了几把后,沈清眠气闷的厉害,退出了游戏,眼不见为净,“不玩了,徐林你接着玩吧。” 沈清眠的头靠在椅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过了一会儿,徐林也放下了手机,苦笑道,“他来杀我了,我以前没见过这个游戏号啊,更别说得罪他了。” 沈清眠耸了耸肩,“我也没见过,这种人大概是在现实里遇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在游戏里大杀特杀发泄情绪。” “以后遇到这个号得躲远点了。” “嗯,我们运气也没那么差,会次次匹配到他。” 徐林点头,“今天运气不是很好。” 沈清眠看向不远处演戏的男女主,女主苦着一张脸,估计一时还好不了,嘀咕了声,“耗在这儿,还不如回酒店休息。” “谁说不是呢,”说起这个,徐林抱怨道,“没完没了的,浪费大家时间。” 沈清眠低着头,“快了。” “啊!”徐林观察着在拍戏的男女主,男主黄嘉盛还好,女主赵颖云演的越来越差了,“真的?” 沈清眠下巴朝门口处的方向抬了抬,“看到没?赵颖云的男朋友来了。” 赵颖云的男朋友江津夜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商,有他在,赵颖云待会儿肯定没空拍戏了。 谁让现在是资本市场,谁钱多谁就有说话权,导演再不情愿,也会松口。 约莫是江津夜来了的缘故,赵颖云不愿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超常发挥,竟然一下子就过了。 江津夜走了过去,和导演客套了起来。 …… 晚上果然不用拍戏,全体放假。 江津夜是个壕,大手一挥,要请这剧主要演员去市区吃饭。 除了几个年纪大,讲究早睡早起的演员没去,其他人都去了。 原因无他,这地有些偏僻,连外卖基本都不送达,这一个月过得实在是枯燥无聊,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市区放松放松。 饭桌上,江津夜拿着酒杯站了起来,敬了大家一杯,感谢这些天大家对赵颖云的照顾。 几个演员起哄着,让江津夜多喝了几杯,一时气氛热烈。 沈清眠在旁边默默地吃着菜,这边她年纪虽不大,资历却算老,没有人会来劝她喝酒。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一顿饭很快接近了尾声。 江津夜提议换个场所续摊。 有人犹疑,毕竟第二天还要拍戏。 江津夜哈哈大笑了起来,打着包票说没事,他会跟张导说的,众人欢天喜地去了。 …… 一高档场所的包厢里,江津夜和赵颖云在情歌对唱,看起来情真意切。 其余人各自凑成一团,在玩游戏。 沈清眠窝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拿了杯果汁慢慢喝着。 她态度闲适,形成一种奇异的安静的气氛,和这热闹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无人去打扰。 那些同事越玩越嗨,徐林走了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们让我来叫你玩真心话大冒险。” 沈清眠把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走吧。” “啊,你同意了?”徐林以为她不会同意的。 “你叫我来,不是希望我同意吗?还是只是客气问问?” 沈清眠笑着看他,那一瞬间,明暗的灯光照在了她的脸上,那双眼角微挑的眼,水波荡漾,美丽异常。 徐林的心脏跳慢了一步,脸刷得红了起来,低声道,“我当然是希望你去的。” “那走吧。” 沈清眠这个角落,对过去就能看到江津夜和赵颖云在唱歌,她看得肉麻兮兮的。 不如和他们玩游戏。 …… 众人拿了个酒杯当做击鼓传花的工具,音乐停止的时刻,酒杯到谁的手里,谁就要接受惩罚。 几轮下来,都没有轮到沈清眠,她是那个起哄的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好运气是会到头的,没过一会儿,就轮到了她。 玩得最嗨的老郭赤红着眼睛,“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她整个人身陷在软椅里,似笑非笑道,“大冒险,” “那就……”老郭笑眯眯地看了眼周围,“任意亲周围的一个人吧,女生除外。” 沈清眠挑眉,“你可别祸害我,我有男朋友呢,”她又道,“我倒是愿意亲,也要看别人同不同意让我非礼啊。” 老蔡激将道,“这么怕你男朋友啊,你男朋友又不在。玩游戏嘛,图个热闹和刺激,又不是让你出轨,”他指了指身边的小钱,“他女朋友刚才还亲了小孙了呢,你问他介不介意?” “不介意,”小钱拥着小鸟依人的女朋友,“玩游戏嘛,我能理解的。” “你看看,”老蔡笑眯眯地道,“至于非礼,别人我不知道,我肯定同意让你非礼的。” 众人笑骂了老蔡一声,又道,“同意……” 沈清眠扫了周围一圈,选定了身边的徐林,她和这小子接触过一段时间,知道这小子内秀,规矩得佷。 她转身,踮起脚尖,捧起了徐林的脸,拇指放在他的嘴唇上,飞快地在拇指上印下一吻,并没有实质的接触。 徐林眼露遗憾,倒没有说什么。 她松开了徐林,余光见到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映入了眼帘。 她愣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沈清眠重新踮起了脚尖,吮住了徐林性感的唇,漫不经心地勾扯着。 徐林身子一僵,睁大了眼睛,如小鹿般无辜。又垂眼看向搂着自己脖子的沈清眠,如蝶翼般的睫毛遮住了她那双迷人的眼睛,看不清她亲吻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那双无措的手犹豫地搂上了她细的过分的腰肢,就要回应。 沈清眠就松开了他,他摸了摸唇,上头还残存着她薄唇的温度,只觉得怅然所失。 【杀意值加二。】 她挑眉,朝老蔡说:“过了吧。” 周遭响起了一片喝彩声,老蔡鼓起了掌,“还以为你会作弊呢,你倒也干脆。” “和徐林有一场吻戏呢,就当提前练习了,”沈清眠看向徐林,“你不介意吧。” 徐林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介意。”还相当的荣幸,在周遭那么多同事中,选了自己。 沈清眠点头,坐了下来,玩着那只漂亮的玻璃杯,“还玩不玩啊。” “玩玩玩,”老蔡正在兴头上,“从小沈这边开始。” 就在这时,本在情歌对唱的江津夜把音乐给关了,整个包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只听到江津夜道,“我的一个朋友过来了,顺道来和我谈生意的,你们继续玩” 众人纷纷朝门口看去,那男人身形颀长,套了件纯黑色的毛衣,皮肤极白。包厢环境昏暗,门口却亮堂,仿若那一室的光都被他吸引了,整个人俊美异常。 这个男人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让周遭的人不由自足的安静下来,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他。 来人正是陈幽。 沈清眠眼露诧异,好似才看到陈幽的样子。 谈生意?特地赶来这个包厢,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沈清眠半点不信。 陈幽往沈清眠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平静无波,生不起一点波澜,仿若结了冰般,透着冷意。 第29章 生苦 她朝他笑了笑,懒得过去打招呼,既然他是过来谈十万紧急的生意,她就不过去打扰他了。 “大家不用拘束,继续玩。”江津夜觉得气氛诡谲,乐哈哈的招呼道。 老蔡轻声问,“还玩吗?” “玩啊!”沈清眠斜睨了那头一眼,“难不成我们还要跟着江总去谈生意啊。”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徐林第一个应和,“快点开始吧。” 前面几盘还有点拘束,后来众人渐渐放开了,刚来的陈幽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沈清眠运气不错,接连几盘都没有轮到她。 “我能加入吗?” 陈幽走到了沈清眠旁边,不着痕迹地把她和徐林给隔开了。 而江津夜和赵颖云则去了外面。 “可以可以,”小美道,“欢迎加入。” 小美娇俏着笑着,眼前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丝贵气,能和江津夜谈生意的男人,肯定身价不菲。 她今晚得好好表现,要是能入了他的眼,以后她就能和赵颖云一样,轻而易举得到一个女主角色了。 陈幽运气不太好,第一轮就成了选中的人。 大家对陈幽都不熟悉,而且他看着挺冷的,也没怎么为难他,让他随便唱一首歌就过去了。 倒没有人提出异议。 他很快找好了歌,拿起话筒等待着前奏的响起。 他静静地坐在那张圆凳上,右腿微曲,微暖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气氛一时沉静。 他唱了一首英文歌,嗓音沉沉的。 “她可能已经想要逃 我废了老大劲汗湿透了衣服甚至用了一些手段才教她留下 啊你越这样发狂我越想抓紧你 你不愿有任何亲昵,你只想结束 …… 请你享用我的爱,我对你的深切爱意 ……” 沈清眠听得认真,勾唇笑了笑,这首歌是在警告自己吗? 正好陈幽抬起了头,朝她所在的方向望去,那双眼黑沉沉的一片,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迷雾。 他唱着,“请你别走,请你留下 我深深的爱着你,我深深的爱着你 我甘愿为你付出生命 请你留下,我要整个生吞了你 我爱你,爱你,爱你 请别走,让我完全占有你 我爱你,爱死你了 ……” 沈清眠唇边的笑意更盛了,生吞了她吗? 真是炙热的爱意啊,都要把她给烫伤了。 如果她走了,杀意值会飙到什么地步呢。 她隐隐开始期待了,这个得迟些才知道了。 现在提分手还太早,得慢慢磨,先把能拿到的杀意值都拿到手。 等她到了那个忍无可忍的节点,再提分手也来得及。 她有预感,她早早提分手的话,能拿到一大截杀意值,之后却是难有进展了。 对陈幽来说,最大的打击也不过如此了。 一曲完毕,小美率先鼓起了掌,“好听。” 老蔡在旁边嘀咕着,“这歌怎么听着慎得慌。”听得他心里毛毛的。 “哪有,”小美由衷的夸道,“要真被歌里唱的那样的人爱上,绝对是被宠到心尖上,只要不背叛他。” 陈幽走了过来,眼含深意地看了沈清眠一眼,道,“继续。” 小美嫉恨地看了沈清眠一眼,她不说一句话,就能吸引男人的目光,真是让人难受,偏偏还说不出一点错处。 陈幽似乎把坏运带给了沈清眠,这一次那只酒杯到了沈清眠的手里。 沈清眠勾唇问道,“你要怎么惩罚我啊。” “随便挑一个人,吻他。”陈幽似笑非笑道。 “哦!” 沈清眠绕过了他,走到了一个短发女子身边,温温柔柔地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那个短发女子忙不迭地道,“可以。” 沈清眠就要吻上去,陈幽的脸色霎时就难看了起来。 即使是游戏,即使她吻得人是女性,他依旧受不了。 她只属于他一个人,旁人都不能碰。 他的胸膛猝地升起了一团火,一把扯过了沈清眠。 她猝不及防,鼻头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小声的痛呼着。 陈幽的食指和大拇指扣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一口吻住了她那凉薄的唇。说是接吻,倒不是说是啃咬。 “唔……”沈清眠感受到嘴唇吃疼,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恶狠狠地瞪了陈幽一眼,这人是属狗的吗? 陈幽放柔了动作,舔舐着那一处伤口,又和她的舌头纠缠了起来,舔舐吸吮,攫取着她口中的空气,直把她吻得气喘吁吁,才放过了她。 他的唇附在她的耳边上,用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道,“清眠,你的血是甜的呢,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沈清眠:…… 众人被这徒然的变故弄得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人拉开他俩。 直到他们一吻结束,徐林才关切地问道,“清眠,你没事吧,”他抓着她的手,往后拉去,沈清眠一时不察,倒退了几步,站到了徐林的背后,又看着陈幽责备道,“你向她道歉。” 陈幽盯着俩人紧握的手,神色隐晦不明。 “徐林,”沈清眠有些头疼一开始没跟众人说清楚她和陈幽的关系了,演变成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他是我的男朋友,抱歉一开始没跟你们提。” “什么?!”徐林张大了嘴巴。 不止徐林,众人皆是一脸惊讶,本想打他主意的小美更是难掩失落。 陈幽斜睨了他一眼,“我亲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不对。”徐林讷讷道,他放开了她的手,手掌空落落的,胸腔更是怅然所失。 气氛一时尴尬,老擦打起了哈哈,“清眠啊,你这事儿做的不厚道。有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怎么要藏着捏着呢。” “我不知道他要来,没有做好介绍给大家的准备。” 圈内人只知道她有个男朋友,并不知道她的神秘男友的具体身份。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省的那些媒体铺天盖地帮她宣传她的男友,宣传她的爱情,还煞有介事的帮她写她与陈幽认识的过程,恋爱日常。 被这插曲打扰,众人有些歇了玩游戏的心思。 “还玩吗?” “玩,”陈幽摩挲着沈清眠的掌心,“我只玩了两局。” “那……就玩吧。”老蔡只是礼节性的问问,以为大家都会说不玩的,没想到被陈幽抢了先说要继续玩。 老蔡看看时间还早,就继续了。 又玩了几局,稍显尴尬的气氛渐渐消失,重新热闹了起来。 这轮是轮到了徐林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选择了大冒险。 恰好前一个接受大冒险的人是陈幽,因此由陈幽决定徐林决定大冒险做什么事情。 陈幽的视线在他的嘴巴上停了一瞬,眼神好似一把锋利的刀,要把他的唇给割破。 他眯了眯眼睛,道:“桌子上有十瓶水,你把它们喝光,就算是过了。” 喝了那么多水,应该能洗去沈清眠残留在他唇上的痕迹了吧。 这就有点过分了,大家一起玩这游戏。都是可完成度高的,不会过火到哪里去。 沈清眠扯了扯他的袖子,“陈幽,意思意思一下得了,喝个两瓶差不多了。” 十瓶下去,这膀胱怕是要炸了。 陈幽微微挑眉,审视着看着她,“怎么?心疼了。” “十瓶太多了。”沈清眠回视着他,目光没有一丝退缩。 徐林是个有硬气的,道,“清眠,你别劝了,我喝的光。” 说完,他拿起了最近的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起来。 沈清眠见他没有一丝退让,脸上似结了层薄冰,冷意在一点点蔓延。 她脸上顿时没了笑意,“我陪你。”这话是对徐林说的。 说完,她拿起了一瓶水。 【杀意值加1】 “够了,”陈幽夺过了沈清眠的水杯,重重的呼吸了几口,一双手握紧又松开,最终他抓起了沈清眠的手,径直往外面走去。 沈清眠一时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才跟上了陈幽的脚步。 众人再一次面面相觑,这是小情侣之间的事情,他们倒不好多管闲事。 徐林看着沈清眠跟随着陈幽离去的背影,捏皱了一个空水瓶,开了第二瓶。 老蔡见了,阻止道,“徐林,不用喝了,咱们不玩了。” 徐林性子执拗,“输了就是输了。”仰着头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老蔡叹了口气,哪会听不明白他说得输是什么意思。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倒没有再劝什么。 …… 陈幽随便踢开了一间无人的包厢,把沈清眠拖了进去。 黑暗中,他把她抵在墙上,俩人炙热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沈清眠佯装不解地问。 陈幽淡淡道,“你为什么要亲他,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你都看到啦,”沈清眠笑笑,“玩游戏输了嘛,就亲喽,”又道,“你刚才的行为,就纯粹是报复了。” 陈幽被她无所谓的态度给刺疼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一个游戏,谁会当真啊,”沈清眠抬手描绘着他的轮廓,“我最爱的人是你啊。” 陈幽恨极了她的轻佻,偏偏又无可奈何,“我很不开心,看到你吻别人。” 沈清眠却不打算说些话取悦他,“我是演员,以后多得是和别人的吻戏,”她平静的讲述着现实,“你爱我,就得接受我的一切。” 陈幽把头埋在了肩膀上,一边舔舐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一边温柔道,“我爱你,只想把你关到房子里,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见你。”果然应该折断她的翅膀,那些黏在她身上的讨厌目光,那些她在意的,就会统统消失不见了。 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她是他的沈清眠。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却说着毛骨悚然的话。 沈清眠一惊。 陈幽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轻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吗?” 沈清眠后背起了阵阵凉意,那认真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千万不能被陈幽关在房子里,无人接触,她就没有惹怒陈幽的由头,又到哪里去刷杀意值呢。 陈幽抬起了头,啃咬着她的唇,探入她的口腔,舌头吮吸,勾挑,狠狠纠缠,如一把出鞘的刀,勇往直前,动作凶狠,把她逼得退无可退,气喘吁吁地臣服在这个吻下。 他的手从她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抚摸着她细滑的后背,薄唇转移了战地,渐渐从被吻得微微红肿的唇向脖颈、锁骨移动着。 沈清眠感受到他那双带有薄茧的手,由上而下的移动着,富有节奏而有技巧,轻易地点燃了她身上的火。 她忍不住轻哼起来,道:“回酒店吧。” 陈幽戏谑地笑笑,“在这里不好吗?隔壁就是你的同事,那个徐林也在,”他啃咬着她的耳垂,“你说,他们知道你在这儿,被我干吗?” 他宽大的身躯几乎笼罩了她,荷尔蒙的气息浓郁,加上他富有技巧性的挑逗,让她晕头转向。 她半推半就的应了,在欲海里沉浮起来,总觉得陈幽有什么地方变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至于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 最终还是回了酒店。 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他仔细观察着她,乌黑的头发散在纯白的床单上,瓷白的皮肤染上了绯红,眼角泛红沁出了泪珠,从皮到骨都透着美丽,连紧蹙地眉头都透出几分楚楚动人。 她洁白的身子染上了自己的痕迹,齿痕印记,更激起了他的施暴欲。 他握着她柔软的腰肢,心神激荡着,动作又开始加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沈清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带给她的刺激上,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下意识的用娇娇柔柔的吟哦声回应。 …… 等到沈清眠醒来时,天都快黑了。 一时贪欢,不知今夕何夕。 她翻了个身,没料到陈幽还在床上,一下子就和他面对面了,他还沉沉地睡着。 她细细地打量起了他睡着时的样子,他呼吸清浅,扇子似的睫毛覆盖了眼睑,有一点奇异的脆弱感。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卸下了白日里的冷漠,呢喃地说着什么,毫无防备的样子,就像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他忽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温柔,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醒来了,再睡一会儿。” 沈清眠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我还有戏要拍,今天连片场都没去,还没请假,回去肯定要被导演骂惨了。” 他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肩上,亲昵地蹭蹭,“不要去了,那么辛苦,我来养家就够了。” “不好,我喜欢演戏。” 沈清眠推开了他,坐起了身子,露出了光洁细滑的背,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曲线优美,到了腰间还有一个小巧可爱的腰窝。黑色的头发披散着,如瀑布般,白与黑的极致结合,若隐若现间带了几分禁欲气质,格外勾人。 陈幽的欲望再一次复苏了,只盯着她,并没有行动。 沈清眠拿起了发绳,三两下绑好了头发。 她下床,露出两条笔直纤长的腿,白嫩而有力,陈幽还记得那双腿缠在他腰上的滋味。 她主动而又无助的依附着自己,就好像他是她的唯一。 沈清眠转头对陈幽道,“我洗个澡就回去了,你想继续睡、谈生意、还是回首都,就随便你了。” 听到浴室传来潺潺的水声,陈幽掀开薄被,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 出乎意料的,沈清眠到了片场,并没有收到导演的责骂。 因为赵颖云和她一样,昨夜出去后,一夜未归。 饰演男主的演员也喝高了,一夜宿醉,没有拍戏的状态。 沈清眠在酒店草草吃了点饭后,就回去补眠了。 明明劳累了一夜,她却半点睡意也无。 昨日她当着陈幽的面,亲了徐林,又轻佻地否定了他的建议。 他对她竟然只涨了两点杀意值,这说明他对她的可容忍度越来越高了。 对于迫切希望杀意值上升的沈清眠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沈清眠不禁怀念起了稍不如陈幽的意,杀意值就五点十点上升的日子。 得加一把火了。 她想到了南寒,既然喜欢她,应该会有所动作吧,请像上辈子一样悄无声息的破坏她和陈幽的感情吧。 她又翻了个身,她急!南寒会更急吧! 沈清眠仰头看着被分割成一块块的天花板,心中一片平静。 南寒,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30章 生苦 戏拍到尾声,网上传出了沈清眠刷大牌,欺负新人的消息。 子虚乌有的事情,偏偏有所谓的有图有真相,角度微妙,看起来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这种时候旁人的澄清,比沈清眠自己站出来解释要好。 那“被欺负”的新人就是小美,没等张哥联系她,其早就在社交网络上澄清了这次欺负事件。 在沈清眠看来,还不如不澄清。字里行间都是委曲求全,隐隐的透漏出其真的被欺负了。 沈清眠也是纳闷了,她和小美的交集不多,话都没说过几句,得罪她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会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 网上又传出她时常不在剧组,十场戏有八场戏有替身的丑闻。 其实也只是一场戏用了替身而已,那日她身体不适,便没有下水。 有心人就在其中大做文章,让人辩驳不得,一时网路上讨伐之声不断。 本来重新聚集的人气,被这莫须有的罪名,又降到了冰点。 沈清眠手上那几个在谈的代言公司都纷纷退却了,搞得她有些郁闷。 …… 徐林见沈清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一脸怅然的样子。 他忍不住安慰道,“别去看网上的新闻,过个几天大众就会被其他事情转移视线,会淡忘这件事的。” 沈清眠一手托腮,难过道:“可是我的名声坏了,以后大家提起我,就会说我欺负人,不敬业。” 说着说着,她垂下了头,细细看她的脸,并无一丝难过的情绪。 难过?!怎么可能呢。 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陈幽干的。他终于开始行动了,简直要欢呼雀跃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她上一次被封杀,原因是本该安然待在狗仔硬盘里的有关赵雅和大佬的照片,被人捅了出去,而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她。 仔细想想,陈幽把计算机玩得炉火纯青,悄无声息的从狗仔电脑里得到照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她算遍了娱乐圈的对手,也没有想过是她曾经的弟弟在搞鬼。 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只是为了让她不出去工作,留在他身边? 在她遭遇所谓的人生低谷的时候,还假意安慰着。 陈幽,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沈清眠头一次,觉得怎么也看不透一个人。 他这次故技重施,是想让自己回去吧,回到他亲自打造的华美的牢笼。 不可能了! 娱乐圈里,能说得上话的,有那位大佬,自然也有南寒。 沈清眠垂眸,这一次是他亲自把她推到了南寒那里。 她一旦和南寒扯上关系,杀意值涨的不会少。 …… 今天收工早,五点的时候,导演就放沈清眠回去了。 他也知道近段时间发生在沈清眠身上的事情,“小沈,别想那么多,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小美是这样一个人。” 小美已经拍完自己的戏份回去了,剧组也见不到她,更别说敲打她了。 沈清眠有些消沉,“众口铄金。” “回去好好休息吧,”导演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的一生还长,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 “是洗不去的污点。”沈清眠垂头丧气,演上了。 “……”导演不能劝她想开,道,“我看好你。” 沈清眠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拖着沉重的躯体回了酒店。 关了门,什么愁眉苦脸、沉重的忧国忧民的表情都不见了,沈清眠换了双家居拖鞋,身体直直地朝床上倒去,随后快活的滚了一圈。 她摩挲着手中的手机,作为即将失眠到半夜的她,得在午夜打个电话给南寒,向他诉苦,寻求帮助了。 她组织着语言,思量着晚上该怎么对南寒开口。 手机忽然响起起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她懒懒的靠在枕头上,拿起它看了一眼,嘴角微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是南寒打了电话过来。 沈清眠深呼吸几口,酝酿好了情绪,接起了电话,“南寒?”声音轻轻的,有些疲倦与懈怠。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沈清眠苦笑,“你可别来安慰我了,我听够了这些没有意义的安慰。” 南寒默了一瞬,“我查到这一次是谁陷害你了。” “是谁?”沈清眠瞬间就来了精神。 快告诉她真相,她和陈幽感情破裂就靠他了。 南寒叹了口气,“这事儿说来复杂,我们最好能见一面,”他问,“你明天有空吗?” 她算了算明天要拍的戏份,“下午有空,”她又道,“我现在在A市,怕暂时见不到你。” “赶巧了,我也在A市考察一个项目,你在哪里,我过来见你。” 哪有这么巧的事,她怎么半点都不信。 她内心一片清明,佯装高兴的样子,“我在A市的一个影视城,出了影视城有一家小王麻辣小龙虾,就在那边见面,下午两点。” “行,明天见,”南寒又安慰,“今天好好睡一觉,事情会很快解决的。” “借你吉言了。” 她靠坐在床上,摸着微微发烫的手机,有些期待南寒会给她什么惊喜。 …… 两点,南寒如约而至。 他推开门,就见到明亮的灯光下,沈清眠穿了一袭白色的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的挽着,有几缕落在了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添了几分脆弱。 她听到响动,抬起了头,道:“你来啦。” 南寒微微颌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朝她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 沈清眠说:“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自作主张点了几盘小龙虾,不辣。” “我挺喜欢吃的。” 沈清眠给他倒了杯茶,看着他,道:“麻烦请你告诉我,是谁在陷害我。” 南寒不忍地看了她一眼,“是陈幽,包括两年前你被封杀,都与陈幽有关。” 沈清眠手一抖,水倒在了茶杯外头,茶水在桌上蔓延开来,如一张魔鬼的脸。 她没有管它,抬眼看他,“有证据吗?”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南寒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纸,“两年前那个狗仔的电脑被黑客入侵过,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我只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这次你又被陷害欺负新人,我怀疑是你们剧组的网络被入侵了,仔细查了查,就查到了陈幽那里,和几年前的手法相似。” 其实是他怀疑这事儿压根就是陈幽做的,逆向推导,直接从陈幽那里入手,请了数一数二的黑客花了些功夫破了他电脑的防火墙,废了大力气终于找到了他入侵剧组网络的证据。 手法和几年前如出一辙,不过比之前高明了些。 沈清眠接过了那叠纸,粗粗翻了几页,上面是一串串数据,她压根看不懂,一阵头大。 “最后一页是他买水军朝你泼污水的证据。”南寒贴心地让她翻到了最后一页,仔细地说着陈幽借了别人的身份,联系水军让他们来诬陷她,让其在娱乐圈永无出头之日。 沈清眠右手抖得厉害,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刺目的证据刺疼了她的眼,她茫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你是不是弄错了?陈幽他对我很好,不会做这种事的。” 南寒叹了口气,“早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有没有说过想让你退出娱乐圈的话。” 沈清眠好似想到了什么,颓然地低下了头。 “你心里有数了,是不是?”南寒见她的样子,就知道陈幽提过这事儿。 毕竟他和陈幽是同一种人,对于喜欢的人,恨不得双手送上华服、珠宝、美食,但只希望其待在那四方天地里,不让别人看了去。 沈清眠无力地点了点头,捏着那叠纸,“我可以拿回去吗?” “拿走吧,”南寒见她伤心欲绝,眼底还噙着泪水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 沈清眠倔强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儿。” 【系统,让你看看什么叫整容般的演技。】 【你开心就好。】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没必要吊死在他那根狗尾巴草上。”他劝道。 沈清眠嗫嚅道,“他明明对我这么好,连家务活都不让我做,怎么会……” “他是想你只依赖他一个人,”南寒一针见血,“知道菟丝花吗?这种脆弱的植物只有紧紧的依附着别的植物,才能生长。他想把你变成菟丝花一样的存在,没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思想,只有他。” 沈清眠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如此。”眼神毫无焦距,受了极大打击的模样。 南寒紧抿着想要上翘的嘴角,拧着眉头,假意的安抚着她,“不要难过了,陈幽这样的男人,你不值得为他伤心。” 这种时候不难过一下,前面层层递进的伤心欲绝就白演了。 沈清眠努力弯着嘴角,道,“是啊,他不尊重我的梦想,欺骗我、耍着我玩……我凭什么要难过,”那双往日明媚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掉着,“可是……我还是好难过。” 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情绪在这个室内渐渐蔓延开来,寂静的室内只能听到女孩细细的抽噎声。 【我突然觉得我演的有些恶心了。】 【……】 南寒在心里叹道,她连哭都这么美。 那么努力秀演技的沈清眠要是知道得了南寒那么一句评价,得心塞死,幸好她不知道。 他抽出了一张纸巾,动作轻轻柔柔地替她擦拭着泪水,一边哄道:“想哭就哭吧,一次性哭个够,以后可别在为他这个渣男掉眼泪了。” 那似断了线的泪水有几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滚烫,热度透过皮肤向心脏蔓延,连带着那颗心都被烫的刺疼了起来。 南寒心里有些嫉妒,又有些恨陈幽。 本该捧在他手心里呵护的女孩子,被陈幽不择手段得到了,还为其流着泪。 见悲伤的差不多了,沈清眠伏在了桌上,肩膀耸动着,继续装作流泪的样子。 南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清眠,喜欢你的人有很多。既然他对你并不好,你可不可以对自己好一点,找一个对你好的。” “我没……那么……想不开,”她声音一抽一抽的,“等我缓过来,就……就和他分手。” 南寒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沈清眠说话还带着鼻音,“你说什么?” “考虑我做你的男朋友,我其实喜欢你好久了,”南寒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排着队想要得到你的垂青。我可不可以插个队,成为你第一个考虑恋爱的对象,”他的笑容苦涩,“我这样子好像不厚道,有些趁虚而入的意味,但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 沈清眠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给砸晕了,她抬起了头,脸上泪水涟涟,她瞪大了眼睛,“你……喜欢我?” 南寒点头,“我爱你,”从好多年前开始,他顿了顿,”我会比他对你更好,但会支持你做喜欢的事情。” “太突然了,”沈清眠愣怔了一瞬,“我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南寒知道此番来的目的达到了,再问就有些逼着她做决定的意味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A市,有事打我电话,我随时有空。”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俊朗的脸上是体贴的笑容,宛若春日的暖阳,饱含热意,但不会把人灼伤,使得人想要一步步靠近。 撕破了那一层薄纱后,沈清眠竟一时不敢看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南寒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有了几分判断,她对自己也是有几分好感的。 对他和沈清眠的情路,更是添了几分信心。 能不动用手段,就更好了。 沈清眠见南寒走了出去,半天也没有回来的动静。 她呼出一口气,抽出纸巾把脸上的泪水都给擦去。 演这一场戏可真够累的,演的她肚子都饿了。 为了防止南寒杀个回马枪,她托腮,一副在想事情的表情。 事实上,有什么好考虑的?早在来之前她就想好要怎么做了。 分手的理由也有了,若是自己再告诉陈幽,她打算和南寒在一起了,杀意值肯定会变得相当好看。 不过她不打算真的和南寒在一起,要是她答应了他的告白,不过是从一个坑掉到另外一个坑罢了。 随着两声有节奏的敲门声,门被推开了。 “您的两份三斤蒜香小龙虾好了,请您核对一下。”服务员把两盘堆得高高的龙虾放到了桌上。 “行,你出去吧。”沈清眠声音低落。 等服务员一走出门,沈清眠就快步走到门前,把门从里面上锁了。 终于来了! 她最后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静静,是为了这几盘小龙虾。 她戴上了手套,开始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却没有吃,把虾肉放到了碗里。 系统好奇,【怎么不吃?】 【被我整容般的演技恶心到了。】 【……】 到底还是难抵小龙虾的诱惑,她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陈幽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剥完手头的小龙虾,才脱了手套,戴上耳机接起了电话。 “清眠?” “是我,”沈清眠又戴上了手套,剥着龙虾,淡淡道,“陈幽,我们分手吧,我都知道了。” 陈幽愣了一瞬,心慌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提分手,”他又问,“你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知道了。” “……到底知道什么了?” 沈清眠悲伤地笑了笑,“知道我前后两次在娱乐圈出事,都是你搞的鬼,”她一边剥着龙虾,一边以极其哀伤的语气道,“为什么,偏偏要是你。” “谁告诉你的?是南寒吗?”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把证据摆在了沈清眠面前,他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沈清眠声音大了些,“谁告诉我这重要吗?你这人太可怕了,一边温柔对我,一边毫不犹豫的背后捅我刀子。” 陈幽静默了,半天才落下一句话,“等我过来找你。”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清眠见着黑了屏的手机,睁大了眼睛。 这就完了,不是应该会给她一个解释吗?不是应该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一番吗? 沈清眠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还没爆发就偃旗息鼓了,她是相当郁闷了。 更郁闷的是,她都提了分手,杀意值没有半点上升。 郁闷的沈清眠,一个人干完了三斤小龙虾 …… 晚上的戏拍到十一点才收工,沈清眠累极了,回了房间只想倒头就睡。 她把房间门打开,弯腰把鞋子给换了,正打算去洗手间洗个脸,就看到陈幽坐在沙发上,半张脸隐在了黑暗处。 突然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吓了沈清眠一跳。 她靠在墙上,冷冷地看着他,“请你出去。” “你回来了。”陈幽仍是坐着,语调平静。 沈清眠又重复了一遍,见他没有反应,走了过去,委婉地道,“陈幽,走吧,我们好聚好散。” 陈幽抬头看她,“你真的要因为这件事要和我分手?” “这是件小事吗?”沈清眠气笑了,“你要毁了我钟爱的事业,只是为了让我乖乖回去做你笼中的金丝雀,你太自私了。” “是我错了,不要跟我提分手。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干涉你的工作。”陈幽站了起来,微弯着腰,和她平视。 “不好,”沈清眠果断拒绝,“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沈清眠平静地叙述道,“你又给过我机会吗? 她道:“你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出去。” 陈幽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决,她一向心软的,尤其是对她。他以为他认错态度好,稍微示弱就能得到她的原谅。 他抱住了她,紧紧的,像个耍赖的孩子,“我不同意分手。” “这可由不得你。”沈清眠任由他抱着,没有一丝回应。 陈幽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祈求道,“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会陪我一辈子的,你说你最爱的就是我了,不会……” 沈清眠轻笑,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谈恋爱说的甜言蜜语,你也信啊!”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没有成功,所以放弃,“陈幽,我头一次发现你这么天真。” “姐姐,”陈幽哀求道,“别那么残忍。” 沈清眠叹了口气,“陈幽,你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好聚好散吧。” “我离不开你。” 沈清眠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等你离开了我,就会发现其实也就这样,”她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从未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爱的是你自己。” 她感受到了自己肩膀一侧湿了,一愣,哭了吗?还真像个脆弱的孩子。 “我只爱你,我只是太怕了,怕失去……”陈幽仰头看她,双眼通红,如同困兽一般,“你是不是从未想过和我走到老,才会如此轻易就转身,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沈清眠毫不避讳的接受他的审视,“我承认和你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很快乐,但我接受真的接受不来背叛,尤其是我喜欢的人在背后捅刀子。” “我会改的,”陈幽心慌的厉害,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哀求,“姐姐,我会改的。” 她看不得他这幅表情,就好像她在狠狠的欺负着他,“有一就有二,陈幽,我怕了,你还是走吧。” 陈幽神色黯然,“我们的事情,是南寒告诉你的吧。” “嗯。” “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你,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拆散我们俩,他可以趁虚而入,”陈幽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这么做,就如他的愿了。” “我知道啊,他向我表白过,”沈清眠站的有些累,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你欺骗我、陷害我的事情都是真的,是你自己造成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你知道?”陈幽下颚绷直,“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之后,就和他在一起?” 沈清眠继续刺激道,“我没有精力那么快投入下一段感情,但他和你不一样,是个正直善良的绅士,以后和他在一起,倒也未尝不可。” 【杀意值加5】 终于来了,感谢南寒。 南寒比分手管用多了。 “姐姐,”陈幽居高临下地看她,眸子里是沉痛的色彩,“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恨你,这么快就能把一段感情舍弃,还能坦然地跟我谈下一段感情。” “你真的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他弯着腰,和她平视道。 沈清眠冷漠地说,“你走吧。” “姐姐,对不起了。”他轻轻道,神色莫名。 沈清眠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心思。 下一刻,一块手帕盖在了她的口鼻间。 她明白了他的意图,用力想要掰开他的手。 无果! 没过一会儿,她就人事不知了。 晕过去的那一刻,她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块手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陈幽见沈清眠如愿睡在了他的怀里,睡颜安静,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他低头,在她洁白光滑的额头上留下了珍视的一吻。 他脸上忽然绽放了一个笑,黑暗,诡谲,混杂着绝望的气息,他说:“我给过你机会的。” 第31章 生苦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海鸥的叫声,海风呼啸的声音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奇异氛围。 沈清眠睁开了眼睛,那些声音钻进了耳朵,她自言自语着,“这是在海边吗?” 昨晚她被陈幽迷晕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现在才醒过来。 她手肘撑着床面,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环境。 黑白色调的房间,只摆放了一张偌大的床,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东西少的过分。 这不是她的家。 她的头有些许疼,轻轻拍了拍脑袋,总觉得这房间有一种熟悉感,她曾经来过。 她听到了汽轮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想起来了,沈清眠灵光一现,前世陈幽带她来过这海景房。 说是要带她看日出,结果冷不丁把她给杀了。 她只来过这房间拿过一块薄毯,因此印象不是很深刻。 这可真是太好了! 陈幽把她带到这个房子,是不是想同前世一样,给她致命一击。 她隐隐有些期待了,预感就在今晚就能听到系统甜美的杀意值提示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沈清眠赤着脚下了地,直奔门的方向走去,她想去客厅看看。 她扭动着门把手,把手纹丝不动。 她用了些许力气,它依旧没有半分动静。 门从外面被锁上了,她明白过来,陈幽说的话,从来都不是说笑。 把她关在一间只有他能看到的房子,他做到了。 沈清眠觉得这陈幽既然铁了心把她关到这房子里,肯定不会给她留任何通讯工具。 不过抱着一线希望,她在室内翻找起来,果然什么都没有。 沈清眠拉开了落地窗的帘子,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天还没亮,隐约能看到海浪拍打着礁石。 【系统,现在多少杀意值了。】 活死人系统道:【在你睡着时也涨了点杀意值,加起来也有94了。】 【果然南寒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沈清眠惆怅道,【系统,我快死了。】 活死人安慰,【这事儿一回生两回熟,习惯就好。】 【我好激动啊啊啊!】 【……】活死人系统安慰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她托腮,【死的时候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为什么?太老套了,上次死的时候说过了。】 【我不恨你?太假了。】 【能死在你的手上,是我的幸福?咦,这好恶心。】 系统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死吗?】 沈清眠道,【不想,我在这个世界奋斗的目标不就是这个,还不允许我发表一下临死感言了?】 【你开心就好。】 她面露遗憾,【要不是不知道陈幽什么时候杀我,也没有手机,我还想发条社交网络,纪念我短暂又辉煌的演艺生涯,真想把自己送上头条。】 系统不忍直视,【你戏真多。】 后面传来了细微的咔嚓声,沈清眠微微抬眉,陈幽回来了。 沈清眠低垂着头,隐含期待。 快过来吧,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 脚步声由轻变重,沈清眠装作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等他渐渐走近,她才后知后觉的抬头。 “姐姐。”陈幽轻唤着她的名字。 沈清眠挑了挑眼尾,“什么时候放我走?” 陈幽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留在这儿陪我不好吗?” “我还有工作,没时间和你耗下去,”沈清眠一脸为他着想的样子,“你这是软禁,是犯罪,你让我回去吧,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不会向你追究的。” 陈幽看着远处那片黑沉沉的海,缓缓开口,语气轻盈,“不用工作了,大家马上就知道你得癌症,回家修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死了,”他勾了勾嘴角,“你会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修养,没有人找的到你,也没有人会来找你。” 沈清眠眉心紧蹙,“有意思吗?” 他侧身,圈住了沈清眠,“是你逼我的,我给过你机会。” 沈清眠像只炸了毛的猫,冷冷道,“别碰我,”又笑了笑,“会有人找到我的,南寒肯定会来找我的。” 即便陈幽把她“生病”的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南寒也不会信半分的,他也是知道陈幽真面目的。 况且系统说过,南寒对自己有某种执念,肯定会坚持不懈地找她身处何方。 “别提他。”陈幽的声音徒然低了下来,他双手收紧,几乎是要把沈清眠的身体嵌到骨肉里,沈清眠能感受到他微微隆起的肌肉,“你心里果然还是想着他的,你是不是早就想摆脱我了,好早日和他双宿双飞?” “陈幽,”沈清眠失望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陈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歉,“我不是这个……” 沈清眠打断了他的话,“你还真没说错,我就是这种人。” “……” “我就喜欢南寒这样的,开朗大方。” 陈幽神色黯然,“姐姐,你别气我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沈清眠道。 【杀意值加0.1】 【什么,我没听错吧,杀意值还能以0.1的趋势上升?】沈清眠震惊得都说不出气陈幽的话。 活死人系统道,【我没计算错,你也没听错。】 沈清眠相当绝望,【要是杀意值以这个速度上升,我大概是死不了了。】 【加油,你是最棒的。】系统难得鼓励了一句。 【我的南寒小天使快找过来吧,不然我就要困死在这儿了。】 系统不禁有些得意,【现在知道我对你的好了吧。】 【用心良苦,我体会到了。】 接下来,沈清眠无论说什么刺激他的话,陈幽都无动于衷,有一种静静的看她表演的感觉。 沈清眠心下厌烦,低头咬了一口禁锢住自己身体的陈幽的胳膊,胳膊上是线条流畅的肌肉,硬邦邦的,咬起来硌得慌。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在他手臂上留了一个牙印。她带着股狠劲,他的胳膊看起来鲜血淋漓,惨极了。 可陈幽纹丝不动,像感觉不到痛觉一般。 她看了那伤口一眼,看起来就很疼,她说:“你不疼吗?” “你在关心我。”陈幽轻笑。 沈清眠撇过头,她只是好奇而已。 陈幽自顾自地说着,“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呢,等伤口结痂、脱落,会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以后我看到它,就会想到你了,”他几不可闻的说,“礼尚往来,我也给你留一个属于我的痕迹。” 她自知不好,“不要……” 话未落地,陈幽就对着她的锁骨处咬了下去,果断、坚决,如一把出鞘的刀,直直落下。 沈清眠感受到尖利的牙齿穿透皮肤的刺疼感,忍不住疼呼出声,双手被牢牢禁锢着,只能任他咬着。 她疼呼道:“陈幽,你王八蛋。” 陈幽的牙齿终于离开了她的皮肤,他没有抬头,安抚道:“乖,马上就不疼了。” “你……”你来试试,她正想说,想起来她也在他身上留下了这么一个伤口。 陈幽像小动物一般,仔细舔舐着她锁骨处的伤口,把血都卷入了口中。 “嘶……别舔……”粗粝的舌苔划过锁骨,又疼又痒的触感在那处伤口蔓延开来,她看着伏在胸前毛茸茸的头颅,“你是变态吗?舔这血恶不恶心啊!” 陈幽仰头,勾唇,“姐姐的血怎么会恶心,和你的身体一样甜美呢,可不能浪费了。” 沈清眠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脸,只求他尽快结束这难耐的折磨。 待她的伤口再也沁不出一点血,陈幽才松开了她。 沈清眠动了动被抱得发麻的手,就要站起来,离这变态远一点。 “姐姐,马上日出了。”就听到陈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清眠想起上一次她就是在和他看日出的时候被杀死的,相似的事件还会发生吗? 她坐在原地没有动,说:“你想和我看日出?” “嗯,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陈幽道,“你能陪我吗?” 看来今天还是有可能完成任务的。 沈清眠双手抱着膝盖,反问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算是半推半就的应下来了。 陈幽见她不再抵触,双手又开始缠着她,几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放弃推他了,知道他吃软不吃硬,“累,我们好好看日出吧。” “好,一起看日出。”陈幽把“日”这个字咬的特别重,仿若在强调什么。 沈清眠觉得怪怪的,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事与愿违,当陈幽的手探入她的衣服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陈幽,不是看日出吗?” “放心,会有日出的。” 沈清眠:…… 陈幽对她的身体相当熟悉,知道如何能调动她的兴奋。 和陈幽处了一段时间,她不排斥和他的身体接触。 她是个及时行乐的主,稍稍反抗了一番,身体比意识先一步沉沦…… 陈幽同某种藤蔓植物一般,狠狠的在沈清眠身上纠缠,纠缠,扎根,汲取养分。 直到两者再也分不清你我,分不清天与地,只有彼此。汗水交融,头发纠缠,肌肤相撞的彼此。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他们一起达到了生命大和谐。 万千金光洒在交缠在一起的躯体上,高大与娇小,小麦色与纯白色,纯洁与迷乱完美地结合一起,就像一副美轮美奂的油画般。 陈幽喃喃道:“终于日出了呢!” 沈清眠神情相当复杂,以后大概都不能直视日出这个词汇了。 他尚有力气,抱着她去了浴室替她清洗干净。 和她一起,睡在了那张大的过分的床上。 陈幽就像藤蔓,手脚缠着沈清眠,让她不能移动半分,更别说趁他睡着时逃跑了。 【好感度加一。】 【我……没听错吧,】沈清眠懒懒地问,【是杀意值吧。】 最近活死人被质疑的次数比较多,一再强调,【系统从不出错,陈幽终于把你禁锢在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别人看不见,算是得偿所愿了。】 沈清眠多了一层疑虑,【系统,我获得杀意值是不是必须要和好感度持平。】 【不用,你休息吧,看你也累了一晚了。】 【那就好,等等,】沈清眠问,【你都看得到?!】 活死人系统否认,【系统保护宿主隐私,不会窥探宿主的私生活。不过,在那期间能检测到宿主的精神状态,一直很高亢,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嗯,系统,问你个事情。】沈清眠有些扭捏的问。 【你说。】 沈清眠说:【以前我在星网上看小说,看到有的小说女主绑定了系统,完成任务后,能获得名器,或者状态一夜恢复如初,自带魅惑技能……】 【……你看的是肉文吧。】 【……嗯。】 【没有这种操作,我是正经攻略系统。】 【哦,】沈清眠又问,【下个世界和角色可不可以自己选。】 系统好奇。【你想选什么角色?】 沈清眠舔了舔红唇,【古代,太监和大唧吧少女,我要操死陈幽。】 【……睡吧,其实主动运动的一方也挺累的,】它讽刺道,【我怀疑你会早泄。】 【……】 第32章 生苦 阳光通过明净的落地窗倾泻进来,沈清眠用手挡了挡,眯着眼睛,适应了这过分明亮的环境。 陈幽还躺在她身边沉沉地睡着,乌发黑眸,皮肤白的恰到好处,如一个天使,不谙世事。 她垂下了眸子,是逃跑的好机会啊!双手已经摆脱了他的控制,只要把右腿从他身下拿开就好。 转而一想,陈幽体力一向比自己好,又浅眠,怎么可能醒的比自己晚呢。 这是,故意试探自己吧。 沈清眠看了眼他紧闭眼睛,熟睡状的脸,真是一只小狐狸。 不配合他,都辜负了他的演技。 沈清眠当做他睡着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弯腰轻轻抬起了他的右腿,好解放自己被压的有些发麻的腿。 终于成功了,沈清眠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轻手轻脚下地,顾不上穿拖鞋,快步朝门边走去,心里纳闷,他怎么还不阻止自己,别是真睡着了吧。 真趁着他睡着的时候逃跑,杀意值能涨上一大截吧。 她的手刚摸上冰凉的把手,身后就传来冰冷的声音,“清眠,你真不乖。” “雾草!”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沈清眠一跳,逼得她心跳都快了几分,实在是太吓人了。 沈清眠缓缓的转头,就看到陈幽穿着睡袍,头发凌乱,那双眼睛雾气蒙蒙的,显得无害,“姐姐,你昨晚还不够累吗?” “陈幽,我要回去了。” 陈幽一步步走近,“和我待在一起不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清眠苦口婆心,“你这是非法囚禁,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我知道啊,你昨天跟我说过了,”陈幽挑起了她的一缕头发,随意把玩着,“你让我爱上你,又抛弃我。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囚禁啊。你走了,把我困在原地,”他轻笑,“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困在这四方天地里吧,好歹你有我,我有你。” 沈清眠见劝说无效,倒退了一步,转身开起门来,刚开了个缝,就被走来的陈幽“砰”的合上了。 那重重的关门声惊了她一跳。 “姐姐,别想着逃。”他伸手想碰碰她。 沈清眠拍打着他的手,说:“别碰我。” 陈幽面不改色,嘴角还噙着微笑,把她抱了起来,“乖哦,不然就只能让你睡一会儿了。” “陈幽,你就只会用这龌龊的手段。” “留住你就够了。” “我恨你。” 陈幽眉心微动,“恨吧,反正你不爱我,留一种情绪在我身上就好。”只要不忽视他。 沈清眠:…… 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她也累了,于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陈幽把她抱上了床,又替她盖上了被子,动作无比轻柔,仿若她是世上的珍宝,需要小心翼翼对待。 他坐在她的床边,“姐姐,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他又道,“我最近学了几道新菜,你一定会喜欢的。”那双眼睛在此刻干净的过分,像个献宝的小孩。 沈清眠把头埋在了被子,没有理他。 过了会儿,她感受到旁边微微有些塌陷的床恢复了平整的样子。 又过了会儿,她听到了落锁的声音,猛地掀开了被子,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终于走了,闷在被子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沈清眠从床上坐了起来,想换了这身睡衣。 她走到了衣柜面前,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她常穿的衣服。 她微微挑眉,陈幽准备的太充分。 充分到怀疑她即使没和他说分手,他迟早也会把自己关到这屋里。 上一世,他也想那么干吧。 不过因为爱意值没刷满的缘故,杀意值忽然窜了上去,使得他转变了主意。 她挑了套舒适的衣服,去了卫生间换上,又洗漱了一番。 沈清眠坐到了灰色沙发上,等待着陈幽的到来。 在没有网络没有书籍的日子里,沈清眠只坐了一会儿就无聊的打起了哈欠。 沈清眠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想着待会儿陈幽过来时,得跟他说一声在房间里安装个电视。 否则只能看着远处蔚蓝的一望无际的大海发呆,她怕是会长蘑菇吧。 …… 在冬日暖阳的沐浴下,沈清眠没坐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床一眼,今天五六点才睡着,她是不是该去补个觉。 又想到前一刻还誓死不从的要拒绝陈幽,下一刻就没心没肺的床上睡过去,似乎有点崩人设。 想到此,她强撑着困意,看着远方的蔚蓝大海做忧郁状。 没过多久,她就半阖起了眼。 没有事情打发时间,真的很容易让人睡着。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了极细微的“咔哒”声。 她微微掀开眼帘,陈幽这么快就做好饭了吗? 沈清眠睁开了眼睛,没有动,继续做她的忧郁少女。 咦?她眨了眨眼睛,落地窗上怎么粘上了个黑色的东西,没看错的话,那无比坚固的窗户上,还多了几条细细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外扩散着。 所以这是南寒来了吗?她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是与不是,她只需静静等待一会儿,就会有结果了。 等落地窗上蜘蛛网状的裂缝扩散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南寒穿着一身黑色的装备,从天而降,一脚把落地窗给踢碎了。 伴随着一声重响以及之后碎玻璃落地的声音,南寒跳了进来。 沈清眠蓦得站了起来,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色彩。以她的角度看去,南寒周身环绕着浅浅的金光,宛若天神。几乎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南寒喘着粗气,俊逸的脸上黏着湿哒哒的汗,快步走到了沈清眠面前,“清清别怕,我来救你了。” 沈清眠呆呆地点头,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 南寒看着她憔悴的脸庞,一阵怜惜,“抱紧我,我带你出去。” 沈清眠扯出了一丝笑,“太好了,终于不用被困在这里了。” 南寒带着沈清眠退回到了窗边,叮嘱道:“抱住我,不要松手,我带你上去。” “好,”她搂着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了他,“我们快走吧,陈幽该赶过来了。” 南寒感受到沈清眠全心全意地依赖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笑,一手抓着绳子,另一只手拥着她,确保她的安全,通过耳机传达着命令,“行动。” 话音一落,沈清眠感受到来自上头的一股力量,让南寒带着她以极快的速度往上移动着。 门就在这时被打开,陈幽跑了进来,神色惊惶。 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地的碎玻璃,他下意识往上看去,就看到了沈清眠拥着南寒,就在半空中。 他脚步踉跄地到了窗边,伸手去够,触不可及。 眼睁睁的看着沈清眠一点点离自己远去,他红着眼眶,声嘶力竭:“不……”那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绝望的声音在狼藉的房间里回响着。 沈清眠见他身上还穿着卡通的围裙,她不忍看他,道:“陈幽,回去吧,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来找我了。” 他几乎脱力的跪在了地上,地上是破碎的玻璃渣,鲜血很快从膝盖上印染出来,他不知疼痛,只仰头看她,眼中充满了绝望、哀恸,他哀求着,“姐姐,不要离开我……求你了……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模糊了他的眉眼,唯有那双红着的眼睛,被他咬出血的唇,分外鲜明,沈清眠的心涩痛涩痛的,她别过了眼,不住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任务,而陈幽只是她要攻略的对象,仅此而已。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把不该有的情绪扫出了心门。 “姐姐,回来啊……”陈幽仰头看着,澄澈的泪水滴在了地上,和血混在了一起。他把姿态放在了尘埃里,像个想要得到大人垂怜的孩子。 任凭他如何哀求,沈清眠都没有回头,在南寒的怀里,义无反顾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一视同仁的挥洒着光和热的太阳消失在天际,温柔的风变得肆虐,海浪拍打在岩石上,像一颗心破碎了一遍遍的模样。 陈幽背影萧瑟而怆然,像雕塑般直挺挺的跪着,头发黏着泪水贴在脸上,地上的血液凝成了暗黑色,身上还戴着围裙,他呢喃着:“姐姐,你还是抛弃我了,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一次都没有。你不听话,真是太不听话了……” …… 【杀意值加3。】 沈清眠脑海里响起了杀意值提示音,头一次,她心里生不起高兴的情绪。 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悲怆的模样,倔强而又绝望,那情绪丝丝缕缕地钻进身体,攥住了她的心脏,生疼生疼的。 一定是入戏太深了! 她想到了前世,若是自己这么做,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一切都是刷满好感度的缘故,陈幽才会对自己那么宽容,爱的偏执。 这么一想,纠缠着沈清眠的悲伤情绪消散了些。 现在是九十七点一杀意值,还差二点九就满了。 快了,她估摸着不久后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想到此,她松了一口气。 …… 路上,南寒告诉了沈清眠,当他看到那个视频之后,就怀疑那个视频所表达的内容是假的了。 前一天俩人还见过面,沈清眠身体状况好的很,没道理立马就病入膏肓了。 他联系不上她,觉得是被陈幽藏起来了。 就从陈幽入手了,把他名下的房产都查了个遍,终于找到了她。 “清清,头疼吗?”南寒带着她坐上了飞机,见她紧蹙着眉头,于是问道。 沈清眠摇头,“我没事。” 他猜大概是被陈幽虏去的那一夜,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别去想了,”他替她盖上了一块毯子,“睡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沈清眠应了声,阖上了眼睛。 约莫是这两天过得太累了,沈清眠很快就睡着了。 南寒侧头充满爱怜地看着沈清眠,眼底是如愿以偿的笑容。 终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手里。 …… 下了飞机,沈清眠才发现她没有回到A市,而是到了首都。 飞机票都是他买的,又因为她心里装着事,并没有去留意。 南寒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暗道不好。 沈清眠面色如常,带着对他感激,道:“谢谢你了,我转机回A市,你不用送了。” “自知道你得了癌症后,剧组的编剧重新改变了那部戏的走向。你不用去拍了,没有你的戏份了,所以不用回去了。”南寒告诉她。 沈清眠:……这剧组效率也太高了吧,刚知道她得“病”了,半天就把戏给改了。 “我去跟剧组说说,我只耽误了一天,问题不大。”她道。 南寒提醒道,“在陈幽刻意的安排下,全国都知道了你得了重病,之前一直在强撑着。社交网络上不管是热门话题还是热门动态,都是有关于祝福你的内容。你现在告诉剧组你没有生病,告诉全国你生了个假病,是你耍着别人玩的,”他顿了顿,“你的演艺生涯算是彻底完了。” “我会澄清好的,”沈清眠还没看过陈幽发在网上的证据,“我自己在网上没有亲口承认过。” “你自己看看,想想你是否澄清的了。”南寒把手机塞给了她。 沈清眠接过,点开了小视频,随即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视频中的主人公不就是她自己吗?只见她一脸颓败之气,在床上冷静的叙述着她得了重病,不得以要退出娱乐圈的事情…… 南寒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配合陈幽拍下这视频?” 沈清眠惊疑地又看了一眼,道:“我不记得拍过这视频。” 那就是陈幽伪造的了。 以陈幽如此高的计算机天赋,已经能做到这地步了吗? 南寒没想过是陈幽伪造这种可能性,在这个世界还没出现这种技术,否则电影也不需要真人上阵拍了,直接用计算机模拟就好了,他猜测道,“大概是陈幽找人催眠了你,诱导你说出来了这样的话。” “或许吧。”沈清眠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这次的事情,要报警吗?”南寒尊重她的意见。 沈清眠考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用了,陈幽他……”她低声道,“也只是一时糊涂。” 南寒看了她一眼,她到底还是太心软了。 不过陈幽做事一向大胆,粗看鲁莽,细看却挑不出一丝毛病,还真找不到其把沈清眠掳走的证据。 他刚才有此一问,不过是试探一下陈幽在她心中的地位而已。 她向他告别,“我回家了,会让张哥找几个保镖来看着,你不用担心。” 南寒没了往日的温润笑容,肃着一张脸,“和我回家吧,你能请保镖保护自己,他也能请打手把你重新抓回去。” “我会注意的,不会让陈幽有得逞的机会。” 南寒半强硬地抓着她的肩膀,“我不放心,你跟我回家吧。我家安保措施好,还有我在,不会让陈幽有任何可乘之机。” “谢谢你,但是……” 还没等沈清眠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南寒就打断了她的话,“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必须把你带回我家,”他义正言辞地道,“我不想放任你处于危险之中,”他抓着她的手渐渐收紧,“清清,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好不好。” 沈清眠有预感,若是她拒绝了,南寒也会强硬的把她带回家,以为她好的名义把她软禁起来。 倒不如现在答应下来,把主动权放在自己的手里。 即使到了他家,也相对自由一点。 她被他说服了,笑吟吟道:“麻烦你了。” “朋友赏光来我家,我很开心,”南寒抬脚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来,我带你回家。” 沈清眠应了声,和他一起走向了那辆来接他们的车,“我想回家拿些换洗的衣服。” “没问题。”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她深知在出了龙潭之后,又入了虎穴。 第33章 生苦 车子停在了南寒的家门口。 如南寒所说,这边的安保做的很到位。 光是进入小区就要检查车辆、身份。里面是一排排单栋别墅,南寒在自家别墅又设立了属于自己的安保队,二十四小时巡查着别墅周围的情况,确保雇主家的安全。 沈清眠看着戒备森严的别墅,实在是笑不出来,这些日子怕是没有自由可言了。 一个是囚禁,一个是相对温和的软禁,都没了自由可言,差别好像不大。 南寒带着她来到了二楼的一处客房,“清清,你住这间房吧。有什么需求,可以跟小郭提,她会给你办好的。”他提到了恭敬地站在他旁边的小郭。 “沈小姐你好,我是南家的保姆。”听到南寒点了自己名字,小郭态度殷勤地上前了一步,面带微笑。 沈清眠微微颌首,“暂时没什么需求,有事的话,得麻烦你了。” 小郭殷勤的笑了笑,“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清清,赶了一天的路,你累了吧。”南寒见她疲惫地眨了眨眼睛,于是道。 沈清眠点头,“有些困了。” 南寒体贴道,“你去休息吧。” “好的,得麻烦你一些时日了。”沈清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南寒笑了起来,眼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巴不得你一直麻烦我。” 沈清眠脸上带着疏离又感激的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南寒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道,“我也回房了,明天见。” “明天见。” 待南寒走后,沈清眠转头就把门给锁上了。 …… 偌大的长餐桌上,只坐了南寒和沈清眠两个人。 “清清,多吃些肉,你太瘦了。”南寒见她只吃蔬菜,不由得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沈清眠道了声谢,小口小口地吃着。 南寒笑了笑,“你太拘束了,我俩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嗯,”沈清眠喝了口果汁,道,“南寒,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哦,”南寒又给她夹了块牛肉放到了她碗里,嘴角牵出温柔的笑,“陈幽在满世界找你,你出去相当于自投罗网。” “我就出去一会儿,他不是神,不会发现的。” 南寒摇了摇头,“不把你放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他想了想,“你成天待在家里也无聊,等我有空了,陪你出去走走。” 沈清眠放下了筷子,有些置气,“你这样,和陈幽又有什么区别呢。” 南寒垂下了眸子,一脸受伤,“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再被他抓走了,我不确定下一次,能不能再找到你了。” “可这样躲着他,又有什么意思呢,”沈清眠扯了扯嘴角,“做坏事的是他,凭什么我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里。” 南寒拍了拍她的手,“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等日子久了,陈幽就不会再执着于你了。” “希望吧。”沈清眠抽回了手,把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我回楼上休息了,你慢吃。” 南寒好脾气地笑了笑,“嗯,清清,放宽心。” “好。”沈清眠应道。 类似的对话沈清眠和南寒进行过好多次了,无论她是强硬的还是温和的提出要出去走走的想法,都被南寒以太危险、不让她出去是为了她好之类的语言给堵了回来。 他说话时如春风拂面,不会让人产生恶感,但态度很坚决,这算得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软禁了。 偏偏沈清眠要当做不知道,还要抱着感激之情和他说话,维持这关系。 这几日沈清眠和南寒处的相安无事,他早先向她表白了,但言语和行动还算规矩。 她过得很是安逸,若是南寒对她没有想法,或者她有足够的能力不受他的控制的话,她很乐意在南寒家多待一段时间,静静等陈幽找来。 沈清眠哪能看不出南寒的想法,南寒是个雅致的,有耐心的人,不喜欢用强迫的手段,更希望她身心上臣服于他。 反正她就在他家里,有足够的时间和她相处。他等了太久了,不急一时半会儿。 沈清眠乐的他有这种想法,虽以正大光明的借口软禁了她,但到底没有强迫她做出不愿意的事情。 这几日,她发现南寒的耐心快到头了,偶尔会做出些暧昧的举动。 有一瞬间,她捕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几乎与陈幽看自己如出一辙了,让人感到心悸。 沈清眠倒是想态度强硬些,无理取闹些,使得南寒让她离开。她就怕南寒姿态强硬,没有半点迂回的可能,于是一直在试探着他的底线。 她得尽早离开这里。 她可以花大把的时间、感情在陈幽身上,但不想在他身上投注感情,哪怕是假的。 南寒毕竟不是她的攻略对象啊! …… 在南寒家里待了近一个月了,沈清眠被他照顾的很好,好得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南寒追求她的手段,和陈幽当时追求她时的用得手段有异曲同工的感觉,但不会让人感觉过度热情。 南寒总能掌握好分寸,调度地相当得宜。 她有一点感动,其余再没有半分情绪。 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不会停留很久的。 这些天南寒前所未有的忙碌,早出晚归。 偶尔沈清眠会在白天遇到他,神色疲惫,但眉目间难掩兴奋,似乎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 他越这样高兴,她心里越是忐忑,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假装被南寒的照顾给感动到了,言语之间不见疏离。让他觉得她的攻略是有成效的,防止他失去耐心。 又过了几天,南寒重新空了下来。 如往常一样,沈清眠吃完饭打算回房间休息。 南寒放下了碗筷,叫住了她,“清清,先不要上楼。我们去客厅坐一会儿,我有事情跟你说。” 沈清眠嗯了一声,心跳得突突的,直觉告诉她,这话怕是对她没任何好处的。 …… 俩人去了沙发上坐下,沈清眠静静的等南寒说话。 南寒说:“陈幽破产了,欠了大量的债务,自身难保。” 沈清眠意外,“怎么会破产?” 在前一世,陈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技术和资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有半分破产的可能性。 南寒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困惑道,“你不高兴吗?” 沈清眠嘴角荡开一抹笑,“开心啊,可以继续无拘无束的生活,”她解释,“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南寒动作不疾不徐地替她泡了杯茶,“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顾及不上你了。” 沈清眠接过了茶杯,只觉得烫手的很,“陈幽……”她放下了茶杯,“唉,不提了。”她不信他会如此轻易破产,“谢谢你这段时间时间的照顾。” 南寒看着袅袅上升的雾气,一字一顿道,“我感到荣幸,”他再一次坦诚,“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侧头看她,也不说话,在等她回应着。 沈清眠见他再一次把话挑明了,心里清楚总拒绝回避会让南寒失了耐心,保不齐会做出让人失控的事情来。 于是,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地低下了头,佯装羞涩道,“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有一点点喜欢上你,”她随即苦笑,“可我一想到上一段失败的感情,就忍不住退却,我不敢尝试了。” 南寒握住了她的手,热意传达了她的手心,“我和陈幽是不一样的,我会尊重你,爱护你,绝对不会枉顾你的意愿,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她抬头看他,“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可以慢慢喜欢上你,主动的接纳你。” 南寒轻啜了一口茶,笑眯眯地道,“好,我等你,”转而安慰道,“关于我喜欢这件事,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他解决了陈幽这个大难题,又因陈幽当初设计沈清眠的缘故,几乎绝了她重回娱乐圈的可能,他对她很放心。 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她玩这恋爱游戏,直到她彻底喜欢上自己。 自上一世到这一世,沈清眠心里存着一个疑问,南寒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她和他相处的机会不多,南寒喜欢上她这件事,几乎是毫无缘由的。 见今天气氛正好,沈清眠抛出了这个搁在心里很久的疑问,“南寒,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喜欢我哪一点?” 南寒脸色温柔了不少,“很久很久了,”久到快要模糊了那段黑暗的岁月,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呢。”喜欢的不得了,喜欢的发狂了。 沈清眠:…… 说了等同于没说,她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避开了他那温柔而又炙热的视线。 她说:“我明天想出去走走。” 南寒想了想,“这周末吧,我陪你一起出去逛逛。” “可以的。”沈清眠弯了弯嘴角。 他第一次松口了,总归没有限制她的自由,等他一点点放松对自己的看管,相信很快就找到机会离开的。 …… 沈清眠和南寒出去逛了几次街,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暗地里也跟了几个,她当不知道。 他足够有耐心,陪着她到处瞎逛,从来不喊累,做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沈清眠却半点开心不起来,他看得她太紧了,她找不到一点溜号的机会。 但她依旧对逛街活动乐此不疲,日子长了,当南寒觉得她只是热爱这项活动,并没有其他想法,或多或少会放松警惕的。 …… 一天晚上,沈清眠肚子有些饿,于是下楼吃了点水果填填肚子。 回房的时候,她碰到了小郭,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杯醇香的黑咖啡和蛋糕。 她看着那咖啡的颜色都能感受到它有多苦,她道:“南寒还在工作啊。”够辛苦的。 小郭点头,“抱了一堆文件回书房,估计会加班到很晚。” “嗯。” “嘶……”小郭一手捂着肚子,半弯着腰,还不忘把盘子端平。 沈清眠见她表情痛苦,忙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郭咬的下唇都发白了,断断续续地道,“我好像……吃坏肚子了,疼的厉……害,”她把托盘放到了沈清眠的手上,“拜托你把咖啡送到南总的书房里,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不会理会敲门声,你直接开门进去就好了,我……忍不住了。” 沈清眠眼睁睁看着小郭离开了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托盘,罢了,就去送那么一趟吧。 书房就在走廊尽头,沈清眠走了过去,轻扣房门,站了一会儿果然没人回应,便直接开门进去了。 书桌上堆了些文件,有些乱,但并没有看到南寒的身影。 她把托盘放下,转身打算离开。 “清清,找我?” 南寒的声音忽然右方出现,沈清眠循声看去,瞧见一排书柜旁边有一扇门,他就是从里边走出来的,刚才被她忽略了过去。 沈清眠说:“我是来送咖啡的,小郭身体不舒服,我代她来了,”她看了眼桌上的文件,“这么多文件,今天都要处理完吗?” “尽量在今天处理光吧。”南寒揉了揉太阳穴,拿起了那杯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半杯,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清眠看着都觉得苦。 南寒邀请道,“书房最里面是我的秘密花园,你想去看看吗?” “改日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沈清眠下意识就拒绝了,“等你有空了,再带我过来看吧。” 南寒微笑,“一时也处理不光那些文件,”他抓住了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去看看。” 再拒绝就显得不给南寒面子了,沈清眠只好跟了去。 …… 小门里面是个封闭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南寒把灯打开,沈清眠下意识扬起手背遮了遮。 适应了光线后,她观察起了南寒口中的秘密花园。 下一秒,她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四面墙包括天花板都是黑漆漆,挂满了油画,内容都是她,姿势各异,让人想起江南初春的桃花,大漠的飞雪,或冷或暖,都美到了极致。她的那双眼一如既往的流露出多情与妩媚,嘴角勾起的弧度略显凉薄,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是以一种悲鸣而又怜爱的角度,在看着别人。隔着油画,她都能感受到那冲天的妖气。 像她又不像她! 这么多幅油画,得画多久啊! “很美吧。” 沈清眠承认,“美轮美奂,都是你画的吗?” “嗯,你上次不是问我喜欢你多久了吗?我想可以告诉你了,”南寒在旁边缓缓开口,“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出现在了我的梦中,日日在梦里和我相会,陪我长大成人,我以为它只能是个梦,”他笑了笑,“没想到我会在现实中见到你,托刘导的福,我们还一起拍了电影,有了相处的机会。” “所以你在没见到我之前,就爱上了我?”沈清眠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爱的压根就不是我,而是梦中的女子,我恰巧和她长得一样而已。” 这就是他会爱上自己的真相吗? 系统也太有创意了吧,竟然想到了入梦这一招,仔细想想还有些带感。 南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喜欢的确实是梦中的你,我也疑惑过是否喜欢的只是梦中人。和你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我确定我爱上了你,和梦无关,只与你有关,”他又道,“那个梦,不过是上帝给我开了一扇门,让我能精准无误的找到你而已。” 他期待地看着她,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沈清眠脸颊微微泛红,烦恼道,“我还没准备好,”她真挚地看着他,“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和过去告别。” 南寒宠溺道,“清清,我等了你那么久,不在乎多等一会儿。” 沈清眠感动道,“南寒,你真好,谢谢你理解我。” 鬼扯呢,把她带来这个地方和她诉衷情,不就是想要自己有个更加明确的表态吗? 她敢打包票,若是她拒绝的话,他就使出些手段让自己答应了。 “我回去休息了。” “我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沈清眠走出了那扇门,走了几步之后转头,见到那扇门悄然合上了。 想到在黑沉沉的压抑的环境了,南寒与那些有关与她的画独处着,心情有些复杂。 得快些离开了,南寒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得赶在南寒下一次让她表态的时候离开,她不愿违背本心,也不愿意失去自由。 南寒一人坐在略显空旷的屋子中央,看着墙上的每一幅话中的沈清眠都在朝自己笑,眼神幽深了些。 他以为他可以慢慢等,等她主动走向他。 真的和她朝夕相处后,他发现以往习以为常的等待变得漫长和难熬。 果然,自制力这词一遇到了沈清眠,就会被无情的碾碎,被风吹散。 他等不了多久了,他抬手,虚虚地勾勒着画中人的模样。 陈幽是丧家之犬,沈清眠成功从大众视线中消失,一切都刚刚好,为他创造着机会。 等待,也许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了。 …… 第二日沈清眠在餐桌上没有看到南寒,她挖了勺果酱,用抹刀在吐司面包上慢慢涂抹着。 她问站在一边的南寒,“南寒呢,没起床吗?还是早去公司了。” “他的车还停在车库里,应该还睡着。”小郭不确定地道。 那十有八九是在睡觉了。 他昨天喝了那么多咖啡,即使把手里的工作完成了,晚上基本也是睡不着的,这会儿大概睡得正香吧。 沈清眠涂抹果酱的速度快了些,三两下就把盘子里的吐司给解决了,蹬蹬上楼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又拿了个包,重新下楼。 她心情愉快,对小郭说,“我出去逛逛。” “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叫南总。”小郭转身就要朝楼上走去。 沈清眠叫住了她,“他好不容易休息,你不要去打扰他了。”她心里紧张地厉害。 小郭迟疑,“南总叮嘱过我,你出去必须由他陪着。” “那也得他有空啊,”沈清眠眉眼弯弯,“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全,把保镖叫上就可以了,不会有事的。”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让小郭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好的,我替你去叫司机和保镖。” 小郭有时候也觉得南寒把沈清眠看得太紧了些,是有些不赞同的。 “拜托你了。” 小郭道:“你不用那么客气的,是我份内的事情。” …… 当沈清眠如愿上车后,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手心里紧张的都要冒汗了。 生怕南寒忽然起床,或者小郭转头还是告诉了南寒,她要出去这件事儿,所幸都没有发生。 她到了常去的那家商场,不急不缓的闲逛着,还买了不少东西,看起来是诚心想来逛街的。 那些保镖都是训练有素的,把她看得极其紧,但他们到底不是南寒,时间长了,难免对她放松警惕。 他们陪着沈清眠和南寒出去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出事,潜意思觉得这次也不会有事。 例行公事而已,他们就当陪她逛街了。 她朝厕所的方向走去,“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别跟着了。” “好的,”有个保镖贴心的道,“要我帮你拎包吗?” 沈清眠朝他笑笑,“不用了,谢谢你。” 那保镖脸微微发烫,没有说话。 …… 她来过这家厕所好多次了,渐渐摸清了清洁工打扫的时间,基本都是早上十点左右。 果不其然,她一进去,就看到有个中年妇女在勤勤恳恳地拖地。 她左右观察了一番,厕所基本没有人。 沈清眠走到了保洁员面前,从钱包里拿出了些钱,轻声道,“我可不可以用这些钱,买你身上的工作服。” 保洁员看到那么大一笔钱,眼睛一亮,忙不迭道,“可以的。”生怕她后悔,立马就把钱收下来,工作服值不了几个钱。 “我们去里头换。”见她答应,沈清眠心下定了定。 保洁员很干脆,“好,”她又问,“姑娘是在躲什么人吗?” 沈清眠硬生生逼出了几滴泪,凄楚道,“我有个男朋友,出车祸死了。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我爸妈不同意把它生下来,要逼着我去打胎,”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我……舍不得我们爱情的结晶。寻了个机会逃进了商场,他们快找过来了,”她催促道,“我们快换衣服吧。” 满足了八卦之心的保洁员叹了口气,“作孽哦,”她眨了眨眼,“姑娘说实话,你穿这身衣服,也遮不住你妙曼的身子,旁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干这行的。” 沈清眠也清楚这一点,在南寒陪她逛商场的时候,她不敢试这一招。 但那些保镖就不一样了,只想要保护她的安全,没想过她要逃。 她只要谨慎些,不露出脸来,他们也不会特意来查看的。 “姑娘,你要是不嫌脏,不如我带你走出去吧,”保洁员出起了主意,“门口有一只大的垃圾桶,足够装下一个大人了。那垃圾桶昨天刚洗过,我来边打扫的时候才套上垃圾袋,基本没有什么垃圾。” 沈清眠朝她感激地笑笑,“不嫌脏,你快把它拿进来吧。” 这样再好不过了,如自由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她来这厕所有些久了,怕保镖等的不耐烦。 “事先声明啊,我那钱不还给你了。”保洁员纠结上了钱的事情。 沈清眠说:“到你手里就是你的了,放心,我不会把它拿回来的。” 花钱好办事。 保洁员立马去把垃圾桶推了进来,恰好厕所里没有人,沈清眠干脆把门给锁上了。 “姑娘快进去。”保洁员掀开了盖子,横倒着放,方便沈清眠进去。 沈清眠坐了进去,里面比她想象的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垃圾,她道,“可以走了。” “我会把你带到门口,”保洁员在合上盖子的时候道,“姑娘,可能会有些闷,你忍着点。” “没事的,我们走吧。” 话落,那狭小的空间变得一片黑暗,滑轮转的飞快,发出和地面不重不响的摩擦声。 她在里头,还能听到热闹的人声。 想到马上唾手可得的自由,沈清眠不禁露出了一个纯粹的微笑,内心无比安定。 过了一会儿,沈清眠听到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她稍微掀开一点盖子,想问问保洁员到了哪里。 就被保洁员飞快的拍下了盖子,保洁员停了下来,小声道,“姑娘,马上到出口了,你耐心等等。” 沈清眠应了声好,桶轮又开始滚动起来。 终于,保洁员停了下来。 沈清眠小声问,“到出口了吗?” 保洁员主动打开了盖子,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不好意思啊,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拿人钱财。” “什么?!”沈清眠一听这话,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头上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凉凉的声音,如冰块划过,“姐姐,好久不见啊。” 她扭头朝右边看去,瞳孔微缩,就看到了陈幽戴了顶鸭舌帽,乌发黑眸,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这找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她压根就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第34章 生苦 这是一条偏僻的后巷,拐个弯再走几步才见得到人影。 她估摸着出口处陈幽也安排了人把守,即使她大声喊叫,也叫不来什么人,反而会激怒陈幽。逃跑成功的几率,是微渺的百分之一二,也就是几乎不可能了。 既然无路可逃,沈清眠硬着头皮面对着陈幽。 她原本打算出去之后,去国外浪一番再回来,这段时间憋屈死她了。之后该回家回家,该找陈幽找陈幽。 陈幽一来,她的计划全被打破了。 她就当提前上班了,把剩余的两点九杀意值刷满,就可以去下个世界了。 可她完全没有准备好面对陈幽,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他会使出何种手段。 她仰着头,朝他干巴巴的笑,“好久不见啊,陈幽。” 陈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眉,“怎么,观察周围的环境,还想着逃啊?”不等她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道,“你想逃就尽管逃吧,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沈清眠神情落寞,“陈幽,我们之间非得要这样吗?” 陈幽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她一缕发,把玩着,“你太不乖了,我也没有办法。” “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她那缕乌黑的头发缠绕着他的食指,陈幽微微一扯,她头皮一紧,一声疼呼,他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姐姐是个谎话精呢,明明说过一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转头就要和我分手,”他的手指从她的那缕头发里退了出来,“重头来过?你以为我会信。” “嘶……”沈清眠眉心紧蹙,“要不是你蓄意破坏了我的工作,我会想要离开你?” 陈幽揉了揉她的头发,触感依旧那么柔软,可惜心却硬得很。 “那件事,是我欠考虑,”他俯下身,逼视着她,眸子里划过稍纵即逝的悲痛,“可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哪怕是念一点旧情,你也该给我一个机会的,但你没有。不仅没有,而且义无反顾的跟南寒离开了,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他想起那天风大浪大,他跪了一天,直愣愣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一阵抽疼,脸上却浮上一抹笑,“你最后不还是想逃离南寒,可见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他闭了闭眼,语气平静,“我和你不一样,我念旧,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姐姐,别惹我生气了。” 沈清眠声音低的可怜,“真的不能放我自由吗?” 陈幽笑了起来,眼里泛着水光,“我给你自由,又有谁来给我自由?” 他道,“姐姐,站起来,我带你离开这儿。” “待在这儿挺好的。”沈清眠拒绝。 陈幽下颚紧绷,又瞬间放松,“你还是那么不听话,乖一点,才不会吃苦啊。” 他慢悠悠地推着垃圾桶,闲庭信步的样子,就好像走在自家后花园 小巷的尽头放了一辆黑色的车,他把门打来,卧倒了绿色垃圾桶直接往后座位上放,“姐姐,路途遥远,你得在里面多待儿一会儿了。” 沈清眠缩在里面,没有说话。 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原以为陈幽会以强硬的态度把她从里面抱出来,最后却是干脆让她呆在里面了。 一个多月不见,小陈幽的心变硬了许多。 对往后的日子,沈清眠忽然多了些害怕的情绪。 车子开了起来,沈清眠躺在垃圾桶里,看不到外面的景象,陈幽又不说话,车内的空间一时安静的很。 她静静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南寒疲惫地睡过头了,没有起床。于是她临时起意,趁着这机会逃跑了。她挑了一家商城,进了个厕所,只为了借保洁员一套衣服,以保证她能顺利出逃。 一切都是随机的,找不到规律。 这陈幽怎么就料定了她会去那里,早早买通了保洁员,让保洁员把她骗到了那小巷。 她越想越好奇,这陈幽又不是料事如神的神仙,怎么能事事都算的那么准。 沈清眠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会去那里?” 陈幽道:“我入侵了他家别墅的网络,弄了以前随手开发的一点小病毒到里面。只要是使用过他家网络的,我都能通过他们的通讯工具,知道他们身边的情况。” “姐姐,我无所不在。” “我一直在看着你。” “我看出了你想要逃,大致猜到了你想通过什么方式。就让保洁员在那边候着,守株待兔。” “喜欢上南寒了,还是想逃。比起爱,姐姐更想要自由啊。” “果然就应该把姐姐关起来,慢慢享用我给你的爱。” 沈清眠:…… “公司倒闭、破产也是假的?”他随手开发出的小病毒都那么厉害了,想必公司的硬实力强的很,不可能轻易倒闭的。 陈幽说:“是真的,我经营这家公司的目的,是为了获得足够的地位、金钱,能够强大到能为你遮风避雨,能够强大到让你逃不出我的势力范围。可是,有了这家公司也没有用呢,倒不如毁了去。” “你不心疼?” 陈幽从大学就开始经营那家公司,头两年早出晚归,其中的辛苦不必说。 “没有用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思,”陈幽轻描淡写地道,仿佛是丢弃了一件玩腻的玩具,他又道,“南寒把你看得太紧,那栋屋子安保又做的太好,要想悄无声息的进去,把你带出来很难。毁了倒还能让南寒放松警惕,不成天把你拘在家里,我也有机会把你带出来,”他略带讽意地笑笑,“可笑南寒以为是他联合其他公司打压的缘故,这个蠢货。” 当时她听到南寒说起他的公司破产了,她就觉得不可能,原来是他自己把它给毁了。 沈清眠沉默了,不再说话。该怎么形容他对自己的感情啊,纯粹、偏执,自私又显得无私。 车子在道路上行驶着,沈清眠听着一路的喧嚣渐渐不见,被寂静取代,连车子的喇叭声都不曾听到一声,大概是到了很偏僻的地方吧。 车子开了很久很久。 沈清眠窝在桶里,渐渐得阖上了眼,睡了过去。 …… “姐姐,我们到了。” 陈幽平稳的停下了车,下车后把后座的车门打开,见到她双手交叠枕在头下,已然睡了过去。 他见她眉眼柔顺,乖巧的样子,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卸下了,透露出些许温柔,替她把额前的散发往耳边捋了捋,轻柔地碰了碰她的脸,轻声道:“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随后,他俯身抱起了她。 沈清眠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还好,对自己还没有彻底硬下心肠。 她闭着眼,继续装睡,直到她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陈幽带她上了一架私人飞机。 她佯装被吵醒的模样,睁开了眼睛。 “醒了,”陈幽紧紧地搂着她腰,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沈清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陈幽道,“你到了就知道了。”语气中隐含着兴奋。 沈清眠没有问下去,神情恹恹的,看起来对什么都打不起劲儿。 陈幽垂下了眼眸,抱着她的腰的力度微微手紧了些,“姐姐,开心点,你这样我的心会疼。” “放了我,我就开心了。” 陈幽道,“除了这件事儿,我都能答应你。” 沈清眠笑了笑,“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可以啊,”陈幽微微弯腰,两个人脸颊相贴,亲昵道,“只要你喜欢,我会亲手把刀送到你手上的。我一个人在底下太孤独了,所以你得陪我一起死,”他笑了,“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多浪漫。” 这个疯子,竟然真的一本正经的开始考虑起这件事。 沈清眠也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若是她诱导他杀了自己,这任务能不能判成功。 她想到了前世没刷满好感度的结局,不管是杀意值还是好感度,都得刷满才行啊! 沈清眠转头望窗外看去,底下是一大片绵延的森林。 她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他究竟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陈幽笑吟吟道,“是不是很好奇,这架飞机会开向哪里,”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别急,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 飞机降落了下来。 陈幽牵着沈清眠的手走了下来,“姐姐,还有一个台阶了,慢慢走。” 这般提示原因无他,陈幽用一条丝绸缎带把她的眼睛给遮住了,美名其曰要给她一个惊喜。 在沈清眠看来,惊吓还差不多。 黑色的缎带遮住了她的眼睛,被打了蝴蝶结的尾端落在后颈处,衬得她肌肤瓷白,形成了一种柔弱感。 陈幽看到她白皙的脸上有一丝无措,感受到她用力回握着自己的手,他叹息,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可真好,被遮住了漂亮眼睛的她,依旧那么好看。 所以,还是得藏起来啊! 沈清眠随着陈幽走了一段路,发觉他停在原地不动了。 她问,“到了吗?” 陈幽拿起了黑色缎带,缓缓抽开。 沈清眠感受到眼睛上的束缚物没了,微微睁开了眼睛,看清了距离她十多米处的建筑物的白色建筑。 乍一看就是个放大版的鸟笼,笼架、笼条、笼门、笼钩等一应俱全。 纯白色的主体,淡金色的笼条向中心合拢,像极了一个牢笼,压抑,窒息。 陈幽站在她背后,拥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漂亮吗?” 沈清眠不愿意违心,说,“我不喜欢。” 他自顾自地道,“多棒啊,像你这样漂亮的人,就应该待在鸟笼里,乖乖的。” 沈清眠难以理解他的想法,“你疯了!” 陈幽像个藤蔓缠在她的身体上,含笑道,“我是疯了,鸟笼困住了你,你困住了我,让我们一起疯。” 沈清眠侧头看他,见他神情疯狂,眼含笑意,一滴泪却顺着他的白皙的脸颊往下滑,脆弱异常。 她别过了头,那些刺激他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第35章 生苦 “人呢,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你们看到哪里去了?” 南寒俊朗的五官略显狰狞,揪着保镖队长的衣领,几乎都要把他拎离地面。 保镖队长不敢有半点反抗,低垂着头。 自诩为最优秀的保镖,可以说是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看丢了,他羞愧异常,无力辩解。 那时在门口等了许久的保镖们,半天也没有见到沈清眠走出来。 一开始以为是她在厕所补妆,加之碍于他们是几个大男人,进不了女厕所,就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又过了些时间,他们久不见她出来,才开始急了。 在保洁员的阻拦和一众女士的谩骂下,他们硬着头皮进了女厕所,没有发现她的身影,知道事态严重了。 他们想不明白,他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女厕所门口,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没见沈清眠出来,她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大部分人在商场查找了起来,留了两个人去调了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希望能在南寒发现沈清眠不见前,能找到她。 结果,是一无所获,沈清眠就好像凭空失踪了般。 这事儿迟早瞒不住,他们主动跟南寒说了,故有此一幕。 南寒放开手,用力踹了那保镖一脚。那保镖咬着牙关,闷哼一声,硬生生的受了。 站在一旁的小郭看的战战兢兢,她从未看过待人温润的南寒发火,那张脸因怒极而微微发白,她有些被吓到了。 她心下懊悔不经南寒同意就让沈清眠出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迁怒自己。 南寒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倒是没有再为难保镖,发泄似的踢了桌子几脚。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暴躁的情绪,“给我看看监控,只要厕所门口的。” 保镖忙不迭地把拿到手的监控调了出来,“就是这个。” “清清是什么时候走进厕所的,还有印象吗?” “十点十分左右吧。”保镖想了想,不确定的道。 南寒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出去吧。” “是。”保镖们声量放低,退出了房间,替他合上了门。 他坐了下来,查看起了九点半后的监控,鼠标一点点向下滑着,嘴角勾扯一抹笑。 那个保洁员在九点四十分进去卫生,足足在里头待了半个小时。 就在沈清眠进去后不久,她才走了出来,推着一个垃圾桶。 他食指微曲,轻扣着桌面,垃圾桶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呢。 最好是陈幽虏走了她,而不是她策划了这场逃离。 清清,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 到了这像鸟笼般的房子后,沈清眠被陈幽折腾了一夜。 翻来覆去的,她醒来时浑身像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疼的快散架了。 偏偏陈幽紧搂着她睡觉,她稍微动一动,想缓解一下酸疼。 他就会缠得更紧,让她窒息,觉得呼吸都困难。 他怕她逃走,即使在梦中,也会下意识地把她缠紧。 窗外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能听到几句鸟鸣。 沈清眠稍微有些羡慕,她现在就是笼中鸟,翅膀被缚,都扑棱不起来。 正这样想着,沈清眠发觉陈幽缠着她更紧了,看来是醒过来了。 他掰过她的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早啊,姐姐。” 沈清眠紧蹙着眉头,没有说话,陈幽也不在意。 自昨日见面开始,沈清眠就发觉他变了,无论她冷眼相看,恶语相向,他神色一片平静,毫无半点波动。 她不知道该说陈幽的心是变的冷硬了,还是更软了。 她其实挺怵这样的陈幽,他就像是一面平静的湖,她无论是从里面投掷石子,还是砸大石头,都激不起水花,他把那些情绪统统吸收了,底下有着怎样的暗涌,她一无所知。 他坐了起来,露出修长健硕的身体。 沈清眠多看了一眼,他勤于锻炼,每一块肌肉都练得恰到好处,匀称不显累赘。 背部还留着她情动时留在上面的抓痕,一道道的蜿蜒着,有一种残破的美。 赏心悦目,真是美好的肉体。 陈幽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笑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沈清眠把头转了回去,翻过身没有看他。 陈幽脸上划过稍纵即逝的沉郁,一瞬间又换上了副笑脸,替她盖好了被子。 待他走后,沈清眠坐了起来,下床被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杯,干哑的嗓子好受了不少。 …… 这隔绝外界的日子没有像沈清眠以为的难熬,在衣食住行上,陈幽没有亏待她半分,任何事都是亲力亲为,除了没有自由以外。 沈清眠从来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过,冷冷的。陈幽统统忽略了,左一个清眠右一个姐姐叫的亲热,行为也是亲热无比。 她想过做些事情,惹怒陈幽。 想过逃跑,但他们住在一片森林,别说外面有保镖,就是没有,她逃出去也不认识路,活活让自己遭罪。 试过言语攻击,陈幽和颜悦色的受着,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差点没把她气死。 试过动手,这回陈幽倒是反抗了,俩人去床上打了个痛快,事后沈清眠又被气了个半死。 于是沈清眠干脆什么都不做了,当起了沉默寡言的面瘫,也不费事。 至于杀意值,沈清眠没了半点想法,陈幽现在就是个入定的高僧,宠辱不惊了。 只有静静等,等南寒找到这里来。 …… 秋去冬来,窗外银装素裹,漫天满地都是雪。 沈清眠坐在椅子上,揉着酸痛的腰,看着窗外发呆。 屋子里没有人可以说话,沈清眠这些天和系统聊上了,关系好了不少。 【系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想出去玩雪?】 沈清眠笑了笑,【大唧吧女孩的梦,我怕是做不了了。下面的那方都那么累了,上面的那一方肯定会更累。】 【……】 【我那么累的耕耘,凭什么让陈幽享受。】 系统打击,【你早泄,陈幽享受不起来的。】 【……唉,昨天做太晚,忘了记录了。】 【记录什么?】 沈清眠说,【记录陈幽一夜来几次,想知道铁杵磨成绣花针要几天。】 系统:【……你以前很纯洁的,不是这样的。】 沈清眠:【当你一半时间在床上度过的时候,也会这样。】 系统默默想,它大概还是不会。 聊天内容到这儿戛然而止,陈幽走了进来,道:【姐姐,下雪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 听到沈清眠终于回应自己了,陈幽眼底有了笑意,极淡,下一秒就听她漠然地道,“你去吗?你也去的话,我就不去了,看着倒胃口。” 陈幽眸子里那点起的星火,蓦地就灭了,他低声道,“我不去。” 沈清眠诧异他答应了,“保镖会跟着吗?” “会远远的跟一个。” 她冷笑,“陈幽,你在怕什么?这森林,我逃不出的,就不能给我一点自由的空间吗?” 陈幽嘴唇嚅动着,没有说话。 是怕她一时贪玩迷路而已,有个保镖跟着他也放心。 …… “不要走太远了。”陈幽替她戴上了耳套,毛线帽,又给戴上了手套,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一颗球。 沈清眠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不是有保镖跟着吗。” 陈幽笑了笑,“是啊,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他目送着沈清眠离开,看到她走出了门口后,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慢悠悠的踩着雪,感受着踩在雪地上的松软感,又捏起了一个雪球,朝保镖砸去…… 他垂眸,还会笑还会闹就好。 近段时间,他感觉沈清眠把封闭在了自己小世界里,沉默寡言,把他当透明人,也把她自己给放空了。 往常多闲不住的人,现下整日整日的待在房间里不出去,不看电视,不看书籍,仿佛对什么提不起兴趣。 按时吃饭睡觉,就好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时间就是指令,再无其他动作。 陈幽担心她会憋出什么病来,在网上查找抑郁症自闭症之类的病,他都能找到几条符合的病症来,便想着让她主动出去走走。 看着她和保镖玩起了打雪仗,保镖大多数时候让着她,风裹着她的笑声传了过来。 他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转身,去了厨房,想着清眠玩累了就该饿了。 …… 午饭时,沈清眠对陈幽态度稍微好了一点,主动问道,“陈幽,这雪要下几天?” “天气预报说三天。”陈幽语调平静,夹菜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些许情绪。 沈清眠直接说,“那三天我都要在外面玩雪。” 陈幽应了下来,“好,”顿了顿道,“你要乖。” “知道了。”她语气不算热切,倒也没冷嘲热讽。 她夹起来陈幽给她剥的虾,放入了口中。 陈幽明白他俩之间隔阂着的那块坚冰,逐渐地在消融。 陈幽习惯给她剥虾,自来了这个地方后,沈清眠从未动过他给她挑完了刺的鱼肉,剥的虾。 这是第一次! 去玩了一趟雪,沈清眠想通了不少问题。 她不知道要在这片无人烟的森林里待多少日子,天天演面瘫、不和人说话,什么事情也不做,当空想家挺累的,也得不到杀意值。 她做这些都是做白工,不如就给他个台阶下。 在没刷满杀意值的时间里,她想尽量过得舒服些。 “清眠,今天出去玩雪吗?” 连着两日,沈清眠都去外面看了雪,陈幽以为她还会去。 沈清眠摇了摇头,“不去了,你给我下几部电视剧吧。” 她追的剧秋季档该开播了,也不知道这一季有没有完结。 “行,我一会儿过来。” 陈幽待她好的前提是失去自由,因此沈清眠接触不到网络,联系不上外界。 他走出了门,想着,果然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 雪渐渐停了,冬日的阳光伴着寒风,透出些冷厉。 沈清眠全副武装,半点寒风都投不进来。 她一时兴起,带着保镖一起走到了森林深处有鸟的地方,保镖手上拿着箩筐和一袋子小米。 她想用用书上的方法,把箩筐用木棍支起,里面撒上些小米,等鸟儿来啄米的时候,把木棍一拉,看能不能逮住几只鸟。 陈幽依旧没有跟来。 自她和他的关系破冰之后,他一直很包容她。 沈清眠左右不见鸟儿来,于是打算收工。 林子里突然就窜出来几个人,沈清眠还未看清为首的人,那个人就抱住了他。 “清清,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清眠:这……这是南寒。 演戏的本能还在,她仰头看他,泪盈于睫,“你来了,真好。” 南寒的手冰冷,眼睛一寸寸的在她的脸上扫过,轻抚着她的脸颊,“你瘦了。” 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几乎不眠不休,搜遍了陈幽可能藏她的地方,终于找到了。 因为失而复得,南寒拥得她小心翼翼,身体激动地微微颤抖,实在是太好了。 沈清眠不语,心想,这爱慕者看她是不是自带滤镜,她明明觉得她胖了不少。 南寒郑重道,“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嗯。”那一头,跟随她的保镖已经被制服,正被南寒的人压在地上,有些狼狈。 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 这个保镖跟了她几天,寡言又老实,沈清眠挺有好感的,于是道,“你也别太为难他,这件事儿不是她的错。” 南寒温柔道,“我会点到为止的,确保他不向陈幽报信就好。” 他带着她往回走,“车子在前面,马上就能离开了。” 【系统,我有预感,今天是出不去了。】 没等系统回应她,陈幽就出现在了他俩的眼前,重而缓慢地鼓着掌,“真是郎情妾意,看了让人潸然泪下。”声音比刮的北风还冷。 一见到陈幽出现,南寒面露警惕,不欲与他多费口舌,朝两位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两个手下立马往陈幽奔去。 陈幽浑不在意,一动不动的,眼露讥诮,淡淡道:“你以为我会在同一件事上载两次跟头吗?” 他打了个手势,森林里忽然就冒出了一堆人,朝南寒和他的手下攻击而去。 “南寒,这次是你自己撞枪口上来的,可怪不得我。”他轻轻道。 南寒眼中多了几分凝重,搂着沈清眠的腰不自觉的收紧,“清清,别害怕,在这儿等我回来。” 他上前进入了缠斗,功夫很好,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陈幽的手下制服。 陈幽站在了沈清眠旁边,淡淡道,“姐姐,你又不乖了。”他俯身,“这几天对我态度好转,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好借机跟着南寒逃跑吧。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联系上的,我差点就信了,信你这块坚冰要被我捂热了,果然,一切都是假的,”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薄唇,微微使了力,“你这张嘴,没有几句是真话,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最好听。”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想到前阵子安慰自己的话,只觉得可笑异常。 这个还真冤枉她了,要想刷满杀意值,应下来最好不过了。 “陈幽,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俩不可能的,何必互相折磨,”她眼神担忧地看着双手被他手下反剪到身后的南寒,“放了我……”她默默加上,“和南寒吧。” 果然,一扯上南寒,沈清眠立马收到了一点杀意值。 陈幽因怒极而脸色发白,笑了起来,略显悲怆的笑声在森林里回响着,“沈清眠,我再也不对你心软了。” …… 屋内开着暖气,暖和异常,气氛却凝滞成了冰。 陈幽坐在沙发上,手搂着沈清眠的肩膀,姿态亲密。 南寒和其带来的几个手下,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像一串粽子般排成一排。 南寒的脸上鼻青脸肿,似乎打手是专门往脸上照顾了,八九不离十是陈幽特地吩咐的。南寒背脊挺得很直,如一颗松树,输人不输阵。 “南寒啊,三番两次惦记这别家的人,可不太好啊。” 南寒笑了起来,“别家的人,清清同意了吗?” “她迟早会同意的,”陈幽嘴角几乎绷成一条直线,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这人脾气好,不跟你计较太多。”他食指轻扣着沙发面,垂下眸子道,“这么惦记我的人,就先要你一只眼睛吧。” 南寒瞳孔微缩,硬气的很,只是道,“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求你不要为难清清。” 沈清眠惊呼,转头看他,“不要这样。”她扯住了他的衣袖,眼底是哀求。 陈幽冰凉的唇碰了碰她的脸,安抚道,“乖,不要怕,”他抚摸着她的脖子,真细,感觉一掐就断,他说,“姐姐,你想逃离我就是个错。我舍不得惩罚你,就只能惩罚他了。以后你再想着逃跑,我也只会处理那些帮助你逃跑的人,懂么?” “我不会逃跑了,你放了南寒吧,我一定会乖乖的……” “清清,别求这个刽子手。” 陈幽斜睨了他一眼,“趁这会儿,多用你的眼睛看一会儿姐姐吧,以后就看不到了。” 南寒盯着他,没有说话。 这个疯子,比其想象中更暴戾。 陈幽垂下眸子,淡淡道,“该要左眼还是右眼呢?”像个左右为难的小孩,他抬头,“不如姐姐帮我做抉择好不好。” 沈清眠哭着摇着头,“陈幽,不要这样做,我真的会恨死你的。” “反正你不爱我,干脆恨我吧,把我恨到骨血里,最好在梦里都想杀死我,被你这样时时刻刻惦记着,也很好呢。” 沈清眠松开了手,喃喃道:“疯子……” 陈幽很兴奋,强迫她看向南寒,“你看看,哪一只眼睛漂亮,我们就选哪一只好不好?” “……”沈清眠沉默着。 陈幽眯了眯黑眸,“既然做不好选择,不如两只眼睛都给挖了吧。” “我选。”沈清眠说话带着哭腔。 陈幽用粗糙地指腹替她重重的拭去眼泪,“姐姐,我不喜欢看到你哭。”特别是为了别的男人。 沈清眠勉强止住了哭,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偏偏陈幽还赞美道,“你这样就很好看。” 南寒嗤笑道,“陈幽,我从未见过别人用这样过激的手段留住一个人的。清清她又不爱你,你何必强留着她,她一点都不快乐。” “她爱我,”陈幽笃定道,轻描淡写地嘱咐道,“动手吧。” 那语气就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那般,轻飘飘的。 眼看陈幽的手下两只并曲,微微勾着,就要戳瞎南寒的眼睛。 沈清眠受不了这个场面,喊了声住手,站了起来,食指和中指对着自己的右眼,“陈幽,你敢让他们动南寒一根汗毛,我就戳瞎我自己的眼睛。” 她在赌,赌陈幽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心软的。 “清清,别做傻事。”南寒出言阻止。 陈幽垂着眸子,神色隐晦不明,良久,说:“好啊,你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只能依靠我了。” 沈清眠:…… 赌大发了,看来今天这只眼睛是保不住了。 沈清眠脸上闪过一丝狠绝,道,“陈幽,南寒说得对,我从来就没有爱上过你。” 话落,她的手指朝自己的眼睛招呼去,还未碰到眼睛,就被身后悄悄靠近的手下给拦了下来。 陈幽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从来就没有爱上过你。”被他的手下制服后,她就平静地站在,一动不动。 陈幽道,“你这个时候说气话激怒我,对南寒可没有什么好处。” 似是想逼着沈清眠承认,她爱过他。 他把这个看得很重,如果她告诉她对他的爱是假的呢,杀意值会上升吗? 沈清眠看他,“知道我当年在你家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吗?” “……” “因为你那个恶心的爸爸,看上比他小将近两轮的侄女儿。在他没有得手之前,我逃走了。” 陈幽手攥着沙发布,脸上淡淡的,“你诳我,既然你恶心我家里人,没必要来报恩,养我长大。” “你想想,你刚回家那段时间,你妈妈是不是嘴里经常骂小狐狸。”这是沈清眠猜的。 那个时候不仅是她,连陈幽的母亲都看出了陈父对自己有不轨的心思。 可笑的是,在和陈父冷战之余,陈母还不忘揉搓沈清眠,好像是沈清眠上赶着勾引陈父似的,明明她就快成受害者了。 陈幽垂下了眸子,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当时他从外婆家回来,他的父母在冷战,他母亲天天愤恨地念叨着小狐狸精的字眼。算算日子,正是沈清眠走得那段时间。 头一次,陈幽恨自己记忆力那么好。 沈清眠眉目冷清,“你别想太多,我只不过想报仇而已。让你爱上我,再狠狠地抛弃你,让你意志消沉,一蹶不振,最好再绝个种什么的,不是很有趣?你爸想睡我,到最后却是我睡了他儿子,”她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陈伯伯怕是死了,都想从墓里跳出来。我知道他最喜欢儿孙满堂了,在外头养了七个八个情妇,没有一个能生出儿子的。” 【杀意值加一】 “别说了。”陈幽面色沉郁。 沈清眠偏偏要说,“有人能做,我为什么不能说。” 他嚯地站了起来,站在了她的面前,捂住了她的嘴巴,近乎哀求,“别说了。” 沈清眠的话还是通过他捂得不甚紧的飘了出来,“陈幽,你和你爸爸一样恶心。每次看到你,我都恶心的不行。” 陈幽的手向下移动,扼住了她的喉咙,“不要刺激我。” “我早就想离开了,没想到你是一个疯子,我稍微露出点苗头,你就把我关了起来,”她仰着细白的脖子,就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我真恶心你,一碰到你就恶心的不行。” 【杀意值加一。】 陈幽把下唇咬的发白,掐着她的脖子的手渐渐收紧。 字字诛心,他只觉得胸腔翻腾着,一阵腥咸涌上喉咙。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他的脸色刹时苍白无比,跟死人似的。 沈清眠语气平静道,“我累了,不想逃了,要杀要剐随你。” 【杀意值加0.9】 他的手蓦得收紧,沈清眠觉得这个死法真不舒服,窒息,耳鸣,过程相当难受。 陈幽脑子一声轰鸣,脑中只回响着她从来没有爱过,她恶心他之类的话语,其余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陈幽一直以为沈清眠是爱他的,最起码以前爱过。 那份爱被他裹成了一颗糖,当他囚禁她,企图用时间和行动感化她时,会遇到冷嘲热讽,会碰到拳打脚踢,他都不在意。 他只想让沈清眠重新爱上他,和他在一起。 以前可以,现在也是可以的。 所以每当他累了,就小心翼翼的打开糖纸,舔一舔那颗糖,砸吧砸吧曾经的甜蜜,又觉得他的生活并不是黑暗无光,还是有光明的。 现在沈清眠告诉他,她给他的是一颗毒药,甜蜜的糖,不存在的。 他的世界轰然倒塌。 他只想让她不要从嘴里飞出一把把刀子来,往他的心口上刺。 南寒大声地喊着,身体向陈幽的方向撞去,试图阻止他。 然而,那些陈幽的手下制止了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沈清眠被陈幽扼住了喉咙,慢慢窒息。 他红着眼眶,声音几近嘶哑,“你们没看到吗?陈幽在杀人,你们快去救他啊。” 那些人巍然不动,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南寒只余绝望,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僵直地看着沈清眠。 快死的时候,沈清眠从那种窒息的气息中缓了过来,慢慢飘到了上空。 陈幽从那种近乎魔怔的情绪中醒了过来,正在给她做心肺复苏,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也不知道擦一擦,模样怪凄惨的。 她的魂都飘了出来,怎么可能救得活呢。 【还真是舍不得这个世界,】沈清眠朝陈幽挥了挥手,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还是道,【再见了,陈幽。】 【怎么?舍不得他。】 沈清眠摇了摇头,【舍不得我看了大半的剧,还不知道结局呢。】 【……你这样想最好。】 【要是我晚死一周,就能看到结局了。系统,你能不能帮我搞到那部剧的资源。】 【……】系统相信,她是真舍不得那部电视剧了。 第36章 爱别离 “小花儿,快起床,晚了就没饭吃了。” 耳边是稍显稚气的男孩声音,沈清眠睫毛颤了颤,小花?这么土的名字,肯定不是在叫她。 她没应,躺在床上接受着这具身体的记忆。 一个巴掌啪一声拍到了她的头上,沈清眠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最好的青皮瓜,被狠狠的叩了面,都能听到咚一声的回响。她懵了几秒,当即坐了起来。 “柳七,你有完没完?”她瞪他。 沈清眠接受完了记忆,这个世界两极分化特别严重,贫民区落后异常,富人区科技先进无比。 贫民要想进入富人区,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做出富人区出的试题。 无一不是贫民区里出类拔萃的人,才能通过那重重的考验。 幸好她要攻略的人物是柳七,就是面前这个有些烦人的小男孩,不用历经千辛万苦全面发展体美劳,进入富人区。 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沈桃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现在住在一家福利院,是和眼前的小男孩柳七是小伙伴,其实连小伙伴也算不上。 她是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头发枯黄,瘦瘦柔柔的,性格又内向,福利院的孩子欺软怕硬,明里暗里都欺负她。 而柳七则不一样,唇红齿白的,那模样粉雕玉琢的,比女孩子还好看。若是在富人区的福利院,这样好看的孩子一定会很快就领走,可惜柳七生在了贫民区,那些人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还有心思再养活个小孩了。 福利院的阿姨很照顾柳七,这就引起了其他孩子的嫉妒,默默排斥着他。 就在前两天,沈桃花和柳七玩在了一块,各有心思。 沈桃花想着柳七讨阿姨喜欢,总能多分到点食物,她跟他做好朋友的话,柳七会分她一些饭的。 柳七则是想,有小朋友跟他一起玩了,挺好的。 沈清眠看了柳七一眼,剃了个锅盖头,两颗眼珠子又黑又亮,小鼻子小嘴的,脸颊带着婴儿肥,软嫩嫩的,确实好看。 柳七倒退了一步,讷讷道,“小花,你今天好凶。” 她摸了摸后脑勺,“疼。” “小花,你刚才睡得跟猪一样,我没办法。” 像猪一样?! 沈清眠头更疼了,知道不能跟小孩子置气,她爬了起来。 “给我五分钟,我马上好。” 说完,她穿上拖鞋,拿着牙膏毛巾蹬蹬跑到了水池子前,三两下刷完了牙洗了把脸。 她借着洗漱的时间打量了自己几眼,模样长得和她小时候基本没差,就是这小身板着实可怜了些。 这福利院吃饭是有时间规定的,早上七点到七点半,晚一分钟都不给孩子吃的。 沈清眠起来时都快七点十分了,再拖延下去,就没饭吃了。 说起来柳七也有情有义的,等了她那么长时间。 沈清眠几乎是扔下了水杯和毛巾,对柳七喊了声,“快走。”率先朝门口跑去。 柳七愣了一瞬,连忙跟上。 到了地儿,沈清眠看到食堂还开着,松了口气。 还有些小孩零零散散在排队,领馒头和白粥。 柳七和沈清眠排在后头,慢悠悠地等轮到自己。 有个身形高大的男孩子端着碗粥走到了柳七面前,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柳七没防备,往后倒退了一步,沈清眠用扶住了他的肩膀。 那个男孩子叫张八,惯常以欺负柳七为乐,他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弱鸡,还要个娘们托着才站得住脚跟。”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敲筷子的起哄的都有。 那些盛饭的阿姨连眼皮都不掀一下,继续手头上的活计。 贫民区以强者为尊,一切用拳头说话。 阿姨们是喜欢柳七这孩子,乖乖巧巧的,也会多给他一勺饭,但并不会帮他。 现在护着柳七,等柳七成年进了社会,就是害了他。 福利院有隐形的秩序在,比如说食堂,寝室不得斗殴,孩子们的安全问题勉强能够维持,其余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柳七面红耳赤,嗫嚅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他们说他长得娘娘腔,没有男子气概。 但站在沈清眠旁边,他感受到了窘迫。 这么一个玉娃娃,露出这表情怪可怜的。 沈清眠握住了他的手,她漫不经心地伸出右脚,挡在张八的道上,小声道,“他们是嫉妒你长得好看。” 【好感度加五。】小孩子的好感度真好刷,说一句好话就能涨五点好感度。 “嗯。”柳七低下了头,闷闷不乐的应着。 “豆芽菜还护着柳七呢,小娘们可得护紧了,我听说富人区的有些公子哥,喜欢来贫民区找乐子,特别喜欢像柳七这样细皮嫩肉的,啧啧……”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沈清眠皱了皱眉头,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一口一个小娘们,叫得可真难听。 听到这么多人配合的笑,张八有些自得,脚步都飘了起来,没留意脚下,被沈清眠绊了个踉跄。 张八人没摔倒,粥撒了大半,他一阵心疼。 他恶狠狠地道,“小娘们,你故意的吧。” 他挨过饿,特别珍惜食物,这种害他间接浪费食物的行为,他尤为恼火。 言罢,他一口气喝光了粥,生怕包子被人抢走,往兜里一塞。 他撸起了袖子,可不管对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害她浪费粮食的人,都是坏人,“小娘们,打……”打一架吧。 未等他把话说完,沈清眠就松开了柳七的手,像一支箭,笔直地冲向了张八,矮着身子抱着张八的腰。 柳七根本就拦不住。 张八一时没防备,被她的那股子冲劲逼得倒退了几米。 沈清眠一鼓作气,起身攥住他的衣领,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右腿膝盖微曲,向他下三路撞去。 “嗷!”张八的手本来抓着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掷到地上。 眼下他有些自顾不暇,忙松了手,捂住了他的命根子,疼痛剧烈。 周围人敲起了碗筷,起哄着,“张八,你不行啊,被一个小娘们欺负。” 张八只觉得没面子,呸了一声,“这小娘们使诈,是失误。”企图给自己挽回点颜面。 他也不顾下体的疼痛了,生怕沈清眠再使出歪招,干脆倒地,用结实的双腿压住了她的纤细的小腿。 这么细,他碰到都觉得硌得慌。 他扬起拳头,就向沈清眠招呼去。 沈清眠的眼睛当即就肿了一只,她在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就算是挨打也要沾点便宜。 趁着他的手还没收回,沈清眠顺着手臂咬了上去,凶狠异常。 张八疼疯了简直,尖利的牙齿刺进了血肉,还在收紧,“嘶,小娘皮属狗的?!” 他扯住了她的头发,试图把她扯开。 沈清眠不管不顾,咬的愈发紧了。 张八龇牙咧嘴起来,这个豆芽菜怎么这么狠,不知道疼吗? 【好感度加十。】沈清眠挑眉,这么给力?! 柳七在旁边喊住手没有用,两个人翻开滚去也制止不了他们,他那几颗金豆豆流了下来,向那几个善待他的阿姨们求助。 这食堂不是不能打架吗?还不快阻止他们。 阿姨们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其实架还是可以打的,只不过事后还有惩罚而已。 是以久而久之,这些福利院的孩子都会避开食堂和寝室,哪儿打架都一样,何必要挑个会被惩罚的地儿。 柳七看到了沈清眠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鼻青脸肿的,想到她是为了替自己出气才有了这么一劫。 他在这里作壁上观不说,还掉眼泪,还真的像张八那样,像个娘娘腔,沈清眠比她还男人。 他看到食堂窗口上放着钢勺,发出了森冷的光,很锋利的样子。 他紧咬着近乎发白的嘴唇,跑过去拿起了钢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狠准,勺把不是刀,可能不能入肉。 他扬起的手颤抖的,真的落了下去,却意外的果决。 “噗呲,”他好像听到了勺把入肉的声音。 伤人好像并不难,快狠准就好。 他内心深处一直缩在黑暗角落里的孩子,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他听到了向来飞扬跋扈的张八在哀嚎,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在翻滚,张八终于放了沈清眠。 柳七呼出一口气,拿起刀想要再刺一刀,这次就选右腿。 两只腿都不能走路,看张八还能不能敢撞他。 柳七白净的脸上沾染了上了血,他眼底带着笑意,看上去有些妖异。 周遭的人有一瞬间的安静,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小白脸吗? 柳七这是疯了吧?! 那几个阿姨倒是一脸欣慰,这个漂亮的孩子,终于知道反抗了。 不然,还真担心他到了外面会被欺负了去。 张阿姨见这闹剧上演的差不多,扣住了柳七的手腕,拿下了他手上的道,“食堂不能打架。” 沈清眠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柳七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扭头看向张阿姨,“张阿姨,快救小花儿,她快不行了。” 张阿姨松开了他的手,道:“养几天就好,不碍事的。”哪有那么多钱给这群只知道惹事的小畜生看病。 柳七跑了过去,蹲下了身子,看着她有些肿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花儿,你感觉怎么样?” 沈清眠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这个柳七,真的是一点眼色都没有,都不知道扶她一把。 她吐出了一口血沫,柳七就慌张起来,一口一个小花长小花短的,叫的她脑仁疼。 她说:“我没事儿。” “你都这样了,”他比划了一下,眼看又要哭了,“肿的头都大了。” 沈清眠无力道,“我饿了,你帮我问问看,还可不可以吃早饭了。” “啊?!”柳七没想到,沈清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吃的,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我去问。” 他走到了张阿姨面前,“张阿姨,我和小花还没吃早饭。” “我给你盛。”张阿姨走到窗口后面。 柳七很有礼貌,道:“谢谢阿姨,我去扶小花儿,阿姨你能不能帮我把粥放在窗口里,我待会儿过来拿。”他怕那些人会把吃的拿走。 “行。” 他又到了沈清眠面前,问道:“小花儿,我扶你起来。” 沈清眠点了点头,好歹有些眼色。 柳七搀着她的胳膊,一步步往餐桌处走着,等他扶着她坐了下来,就去拿了粥和馒头过来。 他把盛得满满的粥放到了沈清眠面前,“小花儿,可以喝粥了。” 沈清眠把那碗粥推了过去,把柳七眼前的粥拿了过来,“这碗才是我的。” 柳七一愣,“你是伤员,你要多吃点东西。” “我胃口小,吃不下。”沈清眠不再看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嘴角的伤口被撕裂,疼的龇牙咧嘴的。 柳七的金豆豆又砸了下来,他以为小花儿接近自己是为了多喝他的粥,就像他以前交的朋友一样。 他有些孤单,就想和她搭个伴,没有把她当朋友。 是他把小花儿看的太坏了,小花儿不仅不觊觎他的粥,还替他打架。 小花儿对他真好,比多给他半勺白粥的张阿姨还好,张阿姨可从来没有替他打过架,从来都是旁观者。 沈清眠有些头疼,这柳七好像一直在哭呢。 短短的一个早上,她已经听到他哭了好几次了。 【好感度加十。】 脑子里又传来了好感度的提示音,沈清眠的头立马就不疼了。 柳七看着她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保证道,“小花儿,我不会让你被挨打了,我会保护你的。” 沈清眠在喝粥,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沈清眠这次打架,不单单是为了这几点好感度,也是为了确定攻略方向。 她看这柳七长得像个小姑娘,性子也柔弱,光是替他说几句好话,就能涨五点好感度。 她知道后续的好感度会越来越难涨,要是柳七性子一直这样柔弱,她怕是要当一辈子的护花使者了,这样也太累了。 于是,她借和张八打架的机会,试试这柳七到底有没有血性。 看到有人在为他拼命,他会不会往前一步,加入战场。 现在她确定了,柳七这个人还是有狠辣的一面,从他刺了张八一下后,见到血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想再补一刀就能看出。 柳七这个人是有狼性的,沈清眠想要让柳七立起来,反过来替她遮风挡雨。 她要当柳七精神上的导师,而不是他的肉盾。 打这一架也有好处,豆芽菜和娘娘腔都展现出来狠厉的一面,其他孩子知道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肆意欺负他俩了。 只要提防着张八报复就可以了,刚才她和张八打架时,并没有人帮着张八,可以看出他是没有小团体的,这样很好。 沈清眠抬头道,“别只为我打架,别人动手打你,也要记得以牙还牙。” 柳七那纤细的睫毛颤了颤,小声道,“我会的,”复又抬头,一字一顿说的极为郑重,“小花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第37章 爱别离 柳七咕噜咕噜把粥喝光了,抹了把嘴角,沈清眠桌上的粥只去了小半碗,她嘴角疼,不敢有大动作。 他坐在座位上,不说话也不催,安静地等着。 柳七盯着沈清眠看,发现这个平时和他一样总低着头,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澄澈明亮,如秋水般。 就是她来福利院没几天,长期营养不良,造成了她头发枯黄,面黄肌瘦。 等以后她在福利院吃饱了,营养跟上了,一定会比其他女孩更漂亮的。 他握了握拳头,等以后出了福利院,他也一定要让小花儿吃饱穿暖。 …… 和张八打架的后果是:沈清眠、柳七和张八被罚洗一个星期的碗。 因着张八腿受伤了,沈清眠的指甲盖都外翻了,行动不便,这个处罚等两个人养好伤再执行。 柳七扶着沈清眠回了宿舍,稍稍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福利院十岁以下的孩子都住在这间宿舍,中间用薄薄的木板墙隔开,分为男女两个寝室了。 这个时间点,孩子们都去福利院办的学堂识字了,等稍稍长大些,就要挑一门技术用以养活自己。 福利院不是慈善堂,等这些孩子到了十六岁,就要去资助福利院正常运转的公司,免费做五年活。 沈清眠躺在了床上,浑身放松下来后,觉得哪里都疼。 她在心里骂了张八千百遍,这小兔崽子下手够狠,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柳七在旁边嘘寒问暖,一口一个花儿。 沈清眠东哼哼西歪歪,总之哪里都疼,这会儿也不装坚强了,一会儿眼睛疼要热敷,一会儿喉咙疼要喝水,一会儿脑仁疼要按摩。 她要让他知道,她为了帮他打架,吃了多少苦头 柳七忙前忙后的,都一一满足了她,一点怨言都没有。 沈清眠对柳七有了新的认识,他是个有情有义的,而且做事极有耐心,没准还真能成就一番大事。 等折腾得柳七差不多,沈清眠让他在自己的床沿上坐了下来,声音没有多少力气,提出了她第一个要求,“柳七,你以后不要叫我小花儿了。” “不叫你小花儿叫什么?叫桃花儿吗?”柳七不解。 他知道她的名字叫沈桃花,别人都叫她豆芽菜,但他喜欢叫她小花儿,更显亲昵。 沈清眠:桃花和小花儿好像没区别。 她想了想,“你叫我沈桃吧。”她迟早要改了这名字。 “小花儿比沈桃好听,”柳七拒绝了,“我要叫你小花儿。” 这什么审美?长那么好看审美到哪里去了? 她眨了眨眼睛,“我问你,我叫你小柳儿,你会不会觉得变扭。”她决定让他感同身受一下。 小花儿和小柳儿,好像很般配的样子。 他红了红脸,细弱蚊声道,“可以啊,我准你一个人叫。” 沈清眠扶额:…… 没救了,随他去吧,听着听着会习惯顺耳的,大俗即大雅嘛,沈清眠在心里告诉自己。 柳七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乖顺,对于他认为对的东西,会坚持自己的看法,不轻易妥协。 柳七看着她说:“小花儿,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打架?” 小花儿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风一吹就倒的人,却能和高高大大的张八勉强打个平手。 他觉得,小花儿是个打架能手。 他以后可是要保护小花儿不受欺负的,他首先要变得强大起来,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把外头的风风雨雨都挡下。 “你问我怎么打架,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打架,就瞎打的,不过我知道怎么提高打架的赢面。” “我要听。”小花可真好,什么都不藏着,要把打架的秘诀告诉自己。 【好感度加五。】 短短一个上午,她已经收到了四次好感度上升的提示,沈清眠从先前的狂喜到了现在平静。 可还是高兴! 沈清眠坐了起来,柳七殷勤地扶着她的背,给她垫好了枕头,让她靠坐的时候能舒服一些。 她清了清嗓子,小桃花打架课堂开课啦。 “单看我和张八,你觉得我和他打架谁能赢。” “张八。”身高上的差距,力量上的悬殊,都让他觉得赢得肯定是张八。 沈清眠说:“事实上,我和他打了个平手,知道为什么吗?” 柳七摇了摇头,一脸好奇。 “碰上力量有些不对等的,不能以软碰硬,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沈清眠说,“我在他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先动手了,他就失去了先机。” “小花儿,你好聪明。”柳七一脸崇拜。 沈清眠十分满意地受着,“占了先机之后,能压制对方一段时间。但对方迟早会反应过来,等对方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就可能会处于一种劣势,”她喝了口水,“这个时候,就需要拼着一股子狠劲了。把自己身上最悲惨的事情都统统怪到他的头上,那他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了。打架的时候千万不能怂,一怂气势就弱了,要把身子绷紧了,不能松懈下来。” 柳七眨了眨眼睛,“小花儿,你打架的时候在想什么悲惨的事情?” 沈清眠打架的时候还真没想悲惨的事情,直到张八揍她的时候指甲划过了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当即就火了,这柳七长得比自己还漂亮,万一他是个颜控,要是她破相了,这好感度上不去,她不得一辈子困在这个世界。 于是她抱着他害她破相,她也要让他留一个疤的想法,狠狠地咬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松手。 这种事,她怎么好意思跟柳七说。 她垂下眸子,叹气。 柳七发觉自己好像问到了她的伤心事,连忙道,“小花儿,不用说的,”又总结道,“出其不意,有狠劲,不能怂,不怕疼,打架就能赢了吗?”他疑惑,“要是碰到成年人该怎么办?” 沈清眠很欣慰,柳七不是一昧的接受、认同她给他灌输的话,他会主动思考探索。 “这个时候,就不能硬碰硬了,别人欺负我们就得忍着,谁让我们打不过呢,明着反抗只会让我们受到更大的伤害,”沈清眠换了个坐姿,“暂时避开他,迂回着来,在暗地里动手脚,让他受点教训。” 柳七点头,“我懂了,我们一时打不过他,可以偷偷在他房间里放毒蛇,在他杯子里放胶水,在他鞋子里放钉子,你说的对不对?”他举一反三道,一副急求表扬的样子。 沈清眠:“……是这么个意思,不过稍微教训他们一下就好了,让他们知道怕了就好了,不能伤人性命的。” 这个小孩柳七,思想有些残暴啊! 柳七白嫩嫩的包子脸鼓了起来,一脸不赞同,“我们在暗地里动手脚,那人调查起来怎么办?要是查到了我们头上,不得又欺负我们一顿。不如先把他解决了,什么麻烦事都没有了。” 沈清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 她错了,她怎么会觉得柳七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呢。 他分明是披着小白兔皮的小狼崽,原先一直默默做他的小白兔,也以为他是小白兔。 直到她稍稍提点了一下,他就觉醒了他的小狼崽之魂。 沈清眠拍了下他的脑袋,算是报了早上他拍自己脑袋的仇,“你笨啊,要是那人是小团体里的成员,他出了事情,你说他的那些兄弟们会不会替他报仇,”她顿了顿,“我今天揍得是郭皂,怕是还没打上几下,他的那帮兄弟就会走过来,联合起来揍我了。” 柳七一脸崇拜的看着沈清眠,“小花儿,你好聪明。” 沈清眠摆了摆手,低声说,“是我爸爸告诉我的,可惜他死的早。” 事实上,在沈桃花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见过父母。 是一个老乞丐抚养她长大的,等老乞丐病死了,她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这话也不像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能说出来的,于是她统统推到了未谋面的父母身上。 柳七表示受教了,“我以后也创立一个帮派,宗旨就是保护你,好不好?” 沈清眠笑了笑,“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你去上课吧,我想休息了。” 柳七摇了摇头,“老师教的东西我都会了,不去也关系。我在这儿守着你吧,要是张八来报仇的话,我替你打回去。” “没事的,张八走几步路都疼,不会特地过来找我麻烦的。” 柳七道:“我怕。” “行,那你待着吧,”沈清眠躺了下来,“对了,要想打赢别人光靠这些理论知识不够的。你要先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丰富的实战经验,知道打别人哪里疼,哪里会让别人腿软。” 柳七扬了扬小拳头,“我会让自己强大起来的。” 沈清眠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着。 她并不觉得教柳七这些有什么问题,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特别是贫民区,谁的武器多,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获得尊重。 她确实是累了,加之小孩子本来就嗜睡,没过几分钟,她就睡了过去。 柳七在床沿上坐着,十分安静的看着沈清眠。 小花儿的睫毛真长,又密又翘,就像个洋娃娃一样。 他俯下了身子,脑袋凑到她的面前,一根根认真的数了起来。 没数完一只,他就开始打起了哈欠儿。 他也有些困了,看到沈清眠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有一半的床位是空着的。 他脱下了鞋子,又把外套折叠好,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和沈清眠并排躺着,想着小花儿的被子真香,渐渐睡了过去。 …… 醒来时,沈清眠发觉有人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睁开眼睛发现是柳七。 柳七睡得正香,嘴角还上扬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沈清眠推了推他,没醒。 又推了推他,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纯洁明澈。 “小花儿,你醒啦,”他抱着她的腰,“困,让我再睡一会儿。” “去睡你自己的床。” 柳七没有动,“不想动,”他蹭了蹭她的被子。 沈清眠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睡在一起。” “我们是朋友,朋友同睡一张床很正常的。” “男女授受不亲。”沈清眠强调。 柳七喜欢和她一起睡,几秒就能入睡,还睡得特别香甜。 不像他自己一个人睡得时候,天天睁着眼睛到半夜,一点睡意也没有。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被其他声音给吵醒。 柳七想和她一起睡,他记得男孩子和女孩子长大以后成了夫妻,才能睡一张床。 和小花儿做夫妻好像也挺好的,他许诺过小花儿会保护她一辈子。 能够一辈子在一起的关系,好像就只有夫妻了。 他并不排斥,隐隐还有些期待,红了红脸,“小花儿,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清眠捏了捏他的脸,皮肤真好,又滑又嫩,“谁要和你做夫妻,快下床,可以去吃饭了。” 小屁孩毛都没有长齐,在想什么呢。 …… 午间,沈清眠和柳七照例来到了食堂。 这一次倒是没有小孩当面对柳七和沈清眠冷嘲热讽了,他们都看到了他早上是如何把勺子戳到了张八的腿上,还面不改色的。 沈清眠就更加是个疯子了,豆芽菜似的,还主动和张八打了起来,勉强打了个平局。 明面上没有,背地里议论声不断。 无论是小孩子还是大人,或多或少都喜欢听八卦。 几个打架的闹事人在面前呢,有小孩给早上先走的人讲述了错过的事情。 “骗我的吧,小弱鸡还会打架?” “豆芽菜那个时候被张八揍惨了,娘娘腔就硬气起来了。” 有小孩笑,“豆芽菜没事为小弱鸡出什么头,看不出来那小身板还挺抗揍的。” “大概是看上娘娘腔了吧,”有小孩讥讽道,“你看小豆芽那样子,头发枯黄,脸色也难看,谁会要她?” “那么丑,长大了白给我当老婆也不要。” “我觉得她可能有病。” “别说她了,要是被疯子听到就不好了。” “……” 柳七先前听到别人议论自己都无动于衷,直到他听到别人讲起了沈清眠的坏话。 他转头,看清了是哪几个人在嘴碎。 为头的那个人不悦,什么时候一直被自己踩一头的柳七也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了? “看什么看?”他扬了扬拳头,“是想挨揍吗?” 沈清眠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柳七回握,像以往一样,朝那些对他恶语相向的人,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随即底下了头。 “娘娘腔还是那个娘娘腔,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要不是张八忙着和豆芽菜打架,柳七能伤到张八吗?” “对对对,他还是个弱鸡。” 他们倒是没再扯上沈清眠,心里还是有些怵她早上那股子疯劲儿的。 随后,是恶意的附和声和嘲笑声。 沈清眠感受到了柳七握着自己的手在慢慢收紧,他在忍,她小声安慰,“别理他们。” 沉得住气,才能办大事。 “嗯,”柳七认真地对沈清眠道,“小花儿,你也别听他们的,你不丑。”特别是那双眼睛,如寒星一般璀璨。 沈清眠失笑,“我知道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和那些人生气,好笑之余,她心里有些暖意。 柳七垂下了眸子,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那几个说沈清眠坏话的人的脸,确保不会忘记。 有一点小花儿说错了,一个小团体的人固然惹不起,会得到他们一整个团体的报复。 可要是这事儿做得天衣无缝呢,压根就不会怀疑到这么“弱小”的他身上。 柳七白嫩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笑容,右脸颊露出一个乖巧至极的笑涡。 第38章 爱别离 自食堂那次打架事件后,沈清眠和柳七的感情好了不少。 每天一起吃饭上学,除了上厕所睡觉不在一起,可以说形影不离了。 熄灯的男生宿舍,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柳七的双手垫在后脑下,惆怅着想到,要是小花儿是男孩子就好了,他俩就可以睡一起了。 一个人睡总是不得劲儿,心静不下来。 和小花睡就不一样了,让他觉得安定,她的被子也好闻。 半夜一两点的时候,他实在睡不着。 于是他拿起了衣服,抱着小枕头下了床。 他要和小花儿一起睡。 男孩和女孩之间的房间就隔着层木板,也像模像样做了道小门,但并没有落锁,这件大宿舍住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男女之防并没有那么严重。 玩得好的小孩子偶尔会躺在一张床上,聊会儿天,困了也不乐意回去了,干脆就睡在一张床上了。 …… 沈清眠睡得正熟,忽的感觉被角没垫好,有点漏风,冷嗖嗖的。 她下意识的扯了扯,没扯上。 下一秒,她明显感受到床的另一边坐了人。 她猛然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张八或者张八的朋友来寻仇了。 她睡意全无,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小花儿,是我。” “柳七,你来这里做什么?很晚了。”她压低了声音。 “我想和你一起睡。”柳七的声音糯糯的。 沈清眠头疼,“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是不能睡一起的。” “我们都是小孩子,没关系的,”柳七反过来教育起了沈清眠,“小花儿,你在想什么呢?” “我喜欢一个人睡。” 本来就是一张小床,两个人睡觉挤得慌。 柳七难过,“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乔维斯就和叶琳琅睡一起。” “那是乔维斯在男寝室受到欺负了,到叶琳琅这里是来避难的。” 乔维斯是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光长肉不长力气,一天到晚乐呵呵的,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和他住一块的小孩子,经常戏弄他。 而叶琳琅就不同了,又高又瘦,长得比一般男孩子要高,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其他小孩子都不敢惹她。 因着乔维斯像她小时候失散的弟弟,特别照顾他,难免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比如说睡觉的时候。 她干脆让乔维斯搬了过来,两个人睡在了一起。 柳七哽咽了一声,“我……他们在我睡觉的时候用枕头闷我脸,我难受……我在那边睡不好。” 一滴泪砸在了沈清眠的手上,她的心瞬间就被烫软了。 她的身体往右边挪了挪,给柳七让出了一个位置,“你睡上来吧。” “小花儿,你答应了。” “嗯。”沈清眠轻轻应了声。 柳七忙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到了床脚处,一骨碌地爬上了床,盖好了被子。 他的小脸往被子上蹭了蹭,好香,是小花儿的味道。 他侧身,抱住了沈清眠,弯了弯嘴角,“小花儿,你真好。” 沈清眠推了推他,“好好睡觉,别抱着我。” “嗯。”柳七放开了手,乖乖躺好,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 他慢慢阖上了眼睛,心想,小花儿很心软呢,人美心善这个词儿说的就是小花儿了吧。 沈清眠疑惑,她看前几天柳七有了些改变,怎么现在又恢复原样了。 大概是小孩子的缘故吧,没有定性。 …… 第二日醒来时,沈清眠的手脚又被柳七给缠上了,像个八爪鱼似的。 她用手肘往后撞了撞柳七,柳七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笑涡先露了出来,“小花儿,你醒啦。” 她道,“快松开我,该起床吃饭了。” 柳七放开了沈清眠,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为什么。 沈清眠伸了个懒腰把筋骨打开,“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不抱着我的吗?” 柳七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我也不知道,明明把手放在了肚子上,”他想了想,“可能我太冷了,睡着了之后不自觉往你的身上靠。” 沈清眠见他这个样子,哪里还说得出一句重话。 她觉得她再说一句重话,他就要哭了。 “起床起床。” 沈清眠穿好了衣服后,拿着脸盆到了洗漱间,没有去管慢吞吞穿外套的柳七。 回来的时候柳七人已经不见了,被子被叠得像块豆腐一样,方方正正的。 她笑了笑,柳七还是挺懂事的。 …… 晚上快熄灯前,柳七又抱着小枕头走到了沈清眠的床前。 他看着那张床,道,“小花儿,我……” “睡觉吧。”沈清眠拍了拍被子,示意他上来。 柳七立马露出了一个笑脸,爬上了床,又抱住了沈清眠,“小花儿,你真好。” “你不能永远就躲在我这里,”沈清眠教导道,“你要变强,让别人再也不能欺负你。” 柳七说:“我明白的,我要一样样来。” 暂时没有人欺负他,不过是为了和小花儿一起睡找的托词而已。 但是他还是要变强,让别人不敢欺负他,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因为别人不来找他麻烦而开心。 他要当小花儿强有硬的后台,让别人都不敢欺负他俩。 “怎么说?” 柳七沉默了一会儿,道,“小花儿,你不用担心的,我是有计划的。” 得,小家伙还有秘密了。 “睡吧。” “晚安。” “把手放开。” “好的。” 就这样,沈清眠和柳七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两个人都是小小的一只,睡在同一张床上空间绰绰有余,柳七卫生习惯也好,从来都是洗的香喷喷再来她床上,还会给她叠被子,叠衣服。 就是有一点不好,每次柳七醒来,都会紧紧的抱着自己,就像抱着自己心爱的洋娃娃一样。 沈清眠说了柳七好几次,柳七每次都认错态度良好,说睡觉的时候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抱着她,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就抱着她了,眼里满是自责。 他一露出那幅可怜巴巴的表情,沈清眠就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了。 算了,随他去了。 睡着之后的事情,他也控制不了的。 抱着抱着就习惯了,沈清眠这样告诉自己。 …… 张八养好伤已经是两个星期后的事情了,当初三个人在食堂打架的惩罚还没执行。 等他伤一好,厨房做事的张阿姨通知他们吃完三餐后,不要急着去上课,先把碗给洗了。 阿姨把他们三个人带到了那一堆碗前,叮嘱他们冲洗干净,不要在碗上留下一点污渍。更不要摔坏磕破一个碗,破一个碗就多洗一天。 把该说的都说了之后,阿姨就走了。 张八看着那一堆小山似的碗,苦巴巴地皱了皱眉头,“这得洗到什么时候啊。” 随后,他瞪了柳七和沈清眠一眼,“都怪你们俩。”否则也不会落到来这里洗碗的下场。 沈清眠把小板凳搬到了水池前,踩了上去,“你当时不嘴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柳七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余光注意着张八,袖子里藏了一把小刀。 要是张八敢找他和小花儿麻烦,他不会让张八好过的。 张八没好气地道,“以前大家都是这么说他的,也没见有人为他出头,他也没反抗过。” “柳七被嘲笑了被骂了,还不许他反抗,还不许有人替他出头啊!” 张八有点怵沈清眠,有时候两方打架,不一定拳头硬就能赢。 碰上那种不怕疼不怕死的疯子,光是气势上就会矮上一大截。 他觉得沈清眠就是这种人,对自己够狠。 张八打她的那几拳,自己都觉得疼。 她那个小身板缠着他,嘴巴硬是没松口,腿上险些给他咬下一块肉来。 一看到他,他的大腿就隐隐作疼。 他嘀咕道,“我骂他的时候,他都不出声,你帮他做什么?” “他是我朋友。”沈清眠撸起了袖子,动手洗起了碗。 “你们才认识几天啊。” 沈清眠道,“交朋友看的是眼缘,又不是看认识时间长短。你来了福利院挺久,认识了不少人,你有交到过朋友吗?” 张八发现沈清眠的嘴皮子还挺厉害的,他有些说不过她。 又看了柳七一眼,竟然有点羡慕这个娘娘腔了。 他道,“你小子有福气。” 进了后厨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柳七重重道,“我会对小花儿好的。” 张八在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停顿了一瞬,耸了耸肩,明显的不信。 他也不说废话了,照着沈清眠的样子搬来了小板凳,踩在上边撸起袖子开始刷刷的洗了起来。 柳七见他没有为难自己和沈清眠的意思,走到了另一个水池旁边,把那把小刀放到了兜里。 碗还没洗到一半,沈清眠就听到了旁边张八不住的唉声叹气,看来这个小屁孩还有心事呢。 沈清眠忍不住问了,“张八,好好的叹什么气?” 张八就是个话篓子,沈清眠一问,他就倒起了苦水,“这碗得洗到中午了吧,”他看着那堆碗发愁,“我都不能去教室学知识了,这一个星期不学习,功课肯定要拉下一大截。我脑子只有一般聪明,怕跟不上。十岁以后是按照课业成绩给我们安排就业方向的,要是我的成绩就这样一直差下去了,我以后的工作可就惨了,肯定是干苦力活的。” 一想到以后,张八崩溃了,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完蛋了。 “哦,那是够惨的。”沈清眠不疼不痒地道。 张八重重地擦了擦手上的那个碗,“还有没有良心啊。” 沈清眠幽幽道,“仙女是不会有良心的。” “哟,”张八被逗乐了,“小豆芽,我发现你这人还挺有趣的。” 柳七把手里的碗冲洗干净,淡淡道:“张八还不快把碗洗完,一边洗碗一边说话,还有什么效率。” 张八不开心了,他服气的是沈清眠,但不是柳七,什么时候柳七也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了。 他刚要说出“关你屁事”几个字,就听到站在一边沈清眠道,“柳七,你学习好,要不要教教他,私下里给张八补补课?” 张八又想说:谁让他教了。 转而一想,柳七身体不怎么样,但脑子是聪明的,每次考试成绩出来,都能排进前三。 柳七脸上有些不乐意了,用只能沈清眠听到的声音道,“小花儿,他那么坏的人,我们教他做什么?” 沈清眠的轻声道,“你不是想要组建团队吗?张八嘴巴贱了些,人还是可以的。”也不记仇。 “哦,”柳七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对张八说,“你带书本了吗?” “带了,就在我书包里。” 柳七说:“碗洗快点,洗好我教你。” “好咧。”张八加快了洗碗速度。 一想到自己两周前还骂人家来着,这次柳七就不计前嫌的要帮自己补习功课,他心里略微有些惭愧。 他看了看柳七,想向柳七道一声谢,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他想了想,以后再道谢吧,还不知柳七教的怎么样呢。 柳七垂下了眸子,他哪里会不知道小花儿让自己帮张八背后的意思。 可他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小花儿和张八聊得那么开心。 小花儿是自己一个人的朋友,对他一个人好就行了。 他怕小花儿也把张八当好朋友,张八长得比他高大,性格也比自己讨喜,万一小花儿更喜欢和张八玩,忽视了自己怎么办? 柳七对沈清眠说起了悄悄话,“小花儿,你以后要离张八远点,他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他其实还是可以的,”沈清眠希望柳七不要排斥和张八接触,“你要放下以前的成见。” “嗯,”柳七闷闷不乐的应了声,又问,“小花儿,你觉得是他好,还是我好。” 沈清眠笑了笑,“当然是你好。” 【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想,柳七好像挺好攻略的。 柳七也跟着笑了。 他洗碗的动作加快了不少,小花儿是因为自己才被受累罚洗碗的,他得赶快把碗洗好帮她。 …… 洗好碗之后,还有一个小时才开饭。 张八前头的功课已经错过了,这会儿去了也是什么都听不懂,幸好还有柳七可以帮忙给他补习功课。 于是三人来到了食堂,摊开了书,柳七给张八和沈清眠讲起了今天要上的内容,讲的条理清晰,简单易懂。 张八已经由一开始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现在全然成了对柳七的佩服。 柳七教得比老师还好,他还把以前不懂的点,一次性问了柳七,他都有耐心的一点点作答了,一点都不藏私。 “柳七,这些老师都没有教过,你以前学过吗?”他问。 柳七摇了摇头,“自学的。” “你都看得懂?”张八瞪大了眼睛。 柳七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很难吗?只要把它读透理解了就好。” 张八看了书本一眼,反正他是理解不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一位好老师。 张八道,“你和小花儿就是我兄弟了,我会罩着你俩的的。” 他听说脑瓜子聪明的人,福利院给他们安排的专业会比较好。要是做到了顶尖,还可以有机会去富人区。 他觉得柳七就是这样的人,自学成才的人,大概做什么事都不费劲儿吧。 如果他有一个在富人区工作的朋友,没准他以后也可以沾光去富人区溜达一圈呢。 张八想拍拍柳七的肩膀,被柳七躲开了,柳七说,“算了吧,你连我和小花儿都打不过,还想保护我们俩?” “上次是失误。”张八脸红道。 柳七沉吟道,“这样吧,我们也不需要你罩着。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就做个朋友吧。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应该的。” “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张八笑呵呵地答应了。 从教室过来吃饭的男孩们看到张八、柳七和沈桃花不仅没有起冲突,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特别惊奇。 …… 柳七和沈清眠的俩人行由于张八的加入,变成了三人行。 在沈清眠的调节下,气氛还算融洽。 张八原以为他会成为他们的大哥,没想到最后是柳七成为了他们三人的领头人,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柳七这个人脑子灵活,很有主意和想法,他有些信服柳七。 他就是有一点不明白,柳七以前明明是那么内向的一个人。 和豆芽菜相处之后,变化也太大了,就感觉开窍了,变得大胆心细起来。 …… 柳七照例和沈清眠睡在一张床上,俩人齐齐仰头看着天花板。 “小花儿,我明天不和你一起去上学了。” 沈清眠问,“你明天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吗?” “我报了名要去迷雾森林采九极花。” 沈清眠坐了起来,又俯身看他,“你疯了,你不知道里面有多危险。” 迷雾森林位于贫民区的边缘处,常年弥漫着白雾,窥探不出真面目。 指南针以及其他科学设备到了那边都会统统失灵,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有个富人区的公子哥,不好好享受生活,闲着没事来贫民区的迷雾森林找刺激,不仅把自己给折腾没了,还把他父母刺激个半死。 他父母花了大量的钱财,雇佣了大批亡命之徒去迷雾森林找失踪的儿子。 去找他儿子的二十六人,无一生还。 迷雾森林的名声愈发响了,也愈传愈恐怖了。 九极花长在迷雾森林的外围,只有在这片森林里面有,在别的地方养不活。 它是酿酒的好材料,居住在富人区的人特别喜欢喝由九极花酿造的酒。 迷雾森林外围覆盖着一层名叫绿伞的植物,足有半米高,枝叶就像草一样一层又一层覆盖叠加,而九极花则依附着绿伞生长。 成年人得弯着腰走在里面,颇有些举步维艰,而半大的小孩在里面走倒颇为自在。 渐渐的,采摘九极花的活计落在了小孩子头上。 这些年最外围的九极花几乎被采光,里面倒还有剩余,但也伴随着危险。 一般来说,十个孩子进去里面,总会有一两个死在里面,全靠运气好坏。 穷苦人家再怎么穷,也不敢让自家的孩子去冒险了。 现在去采摘九极花的人,大多数是穷的走投无路了。 但也会有人专程去福利院找小孩子,看是否愿意去摘花。 若是能摘到不错的九极花,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有些小孩子经受不了金钱的诱惑,会忐忑的答应下来,去碰碰运气。 每一个去冒险的人,都会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因此去的小孩还不少。 “我不会有事的。”柳七笑着看她,眼底没有一丝害怕惶恐。 沈清眠脸上没有一丁点笑意,严肃的看他,“你别仗着聪明就胡来,那里的毒蛇猛兽可不管你是聪明还是笨。” 柳七道:“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的。” “你保证有屁用,”沈清眠烦躁的爆起了粗口,“你给我去推了好不好。” 柳七摇了摇头,“不行的,推了我要付大量的违约金,我付不起。” “你……” 沈清眠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她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连带着把被子也卷了过来。 【系统,攻略对象有没有可能因为意外死去。】 【理论上来说,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沈清眠稍微放下了心。 柳七凑了过去,又抱住了沈清眠的腰,“小花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清眠不做声。 “小花儿,我真的不会有事的,我还要一辈子保护你呢,”他的下颚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还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不愁吃不愁穿,还不用洗碗。”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清眠噗嗤一声笑了。 那次连洗了一周的碗,给柳七和沈清眠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有一度看到碗就手软。 “小花儿,你不生气啦。”柳七松了口气,开心道。 沈清眠又翻回了身,和他面对面着,“你得向我保证,只在外围活动,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不要去里面冒险,你的命比钱珍贵多了。” 听系统的意思,攻略对象意外死亡的可能性不大。 但也架不住攻略对象主动作死,沈清眠得叮嘱他一些安全事项。 “我知道的。” “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嗯。” “早点睡吧,明天去迷雾森林也有精力。” “好。” …… 柳七很早就出门了,因为迷雾森林离福利院有一段距离,得早点出发才是。 沈清眠醒来后才发现身边没有了人,习惯了醒来时小胳膊小腿压在她的身上。 现下没有了,她有些不习惯。 她在心里祈祷柳七一定要安全回来,起了床后开始心不在焉的叠着被子。 …… 负责这次采摘九极花的大叔看着还不到他腰间的小萝卜,叮嘱道,“你们进了迷雾森林以后,要走上二十分钟才能见到九极花。一开始进去的时候不用害怕,最外面很安全。到了里面的时候,多注意些周围环境,遇到毒蛇猛兽就赶紧跑回来,别傻不愣登的待在原地等它们来吃你们,”他顿了顿,“指南针和手表都给你们了,到时候一路往北走,看时间就能估算出来离九极花的地还有多少路,摘完赶紧回来,千万别逗留,懂了吗?” “懂了。”一群小萝卜头齐声道,全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柳七就站在他们中间,低着头,一副怯弱的样子。 “去吧,”光头大叔示意他们可以去了,“祝你们都能摘到九极花,平安回来。” 一群小萝卜头拿着袋子,朝迷雾森林走去。 一进入迷雾森林,就有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且他们走在绿伞底下,光线照不到里面,暗沉沉的,有些可怖。 这时候这群小屁孩才知道害怕,一时竟然不敢前进了。 幸好大家都是结伴同行,人一多胆子就大了,逐步朝迷雾森林进发。 柳七先前还跟着队伍,后面一点点吊在了尾巴上,趁没人注意到自己,独自一人朝右边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了十多分钟左右,有人点了点人数,惊奇道,“我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顿时引起了一阵惶恐,在他们看来,是没有人敢独自行动的,人多才安全。 “会不会有老虎把他给叼走了。” “胡说,真的有老虎,肯定会把我们一个个先咬死再说。” “可能他中途去上厕所了,我们走的那样快,他没及时跟上来。” “应该是这样的。”小孩子们认可了这种看法。 而这群小孩子口中的柳七,正站在一棵枯树前,树枝上交缠着两条绿色的小蛇,面对着柳七,吐着猩红的芯子。 柳七眼底没有丝毫胆怯,看着它们,笑得一脸纯真。 第39章 爱别离 两个小时过去了,那群孩子都从迷雾森林跑了出来,脸和衣服都被树枝给割破了,一脸惊魂未定,手里紧紧的攥着袋子不放。 到了阳光底下,看到了等在车边的光头大叔,他们心一松,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 倒没有人情绪崩溃,他们来这里前都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真的直面危险了,害怕有,惊惶有,但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求生欲望。 光头大叔见此走了过来,点了点人数,二十个小孩,有十五个回来了,还算不错。 他让手下拿走了他们手中的袋子,清点里面有多少九极花,达到了要求的数量之上,就会给他们额外的奖励。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钱会打到你们的卡上。”他道。 有个小孩道,“还有几个人没有回来。” “这个时间点不会来,十有八九是不会回来了,”光头大叔和善道,“你在里面,肯定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里面有毒蛇猛兽,他经历过了。 他低垂着头,“我们被一头狼给冲散了,他们这会儿可能在找回来的路,”他恳求道,“再等一会儿吧。” 他的好朋友还在里面没有出来,他相信朋友在里面是不会死的,不过是跑得太远了,走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其他小孩也纷纷道,“再留一会儿吧。” 他们想到了自己,若是他们没有紧跟大队伍,跑到了更远的地方,好不容易走出了迷雾森林,发现原本该接他们回福利院的车子不见了,离最近的村子又有一段漫长的距离,该有多少的绝望。 光头大叔妥协道,“现在是两点,我等到两点半。还是没有人出来的话,我们就走了。” “谢谢大叔。”小孩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小孩们从未觉得这半个小时过得如此快,呼吸之间的事儿,时间就溜过去了。 迷雾森林的出口,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小孩的影子。 光头大叔用力吸了口烟,把烟蒂丢弃在了地上,用脚碾了碾,“走吧。”不会有人出来了。 小孩们难掩失望,在未进入福利院前,他们或多或少都能见到人死去,病死的,饿死的,打架斗殴死的,在贫民区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想到前不久还有说有笑,憧憬未来的同龄人,就这样子没了,有点伤心,又有点庆幸,庆幸自己跑的快,有命花那份钱。 “有人出来了!”有个小孩子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了脸上脏的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柳七。 饶是脸上灰不溜秋的,还是让人能看出这孩子灵秀的样子。 柳七把东西交给了光头大叔,光头大叔掂量了一下,分量还不轻,露出了个笑容。 “好了,大家都上车吧。” 到了车上,有人认出了柳七就是原先掉队的那个小孩,道,“你去哪里了?” 柳七坐姿乖巧,回答道:“我原先跟你们一起走的,走到一半发现袋子掉了,就回去找了。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你们,就随便挑了条路走了。” “你小子也够运气的,瞎走都能摘到九极花。”还能安全回来。 柳七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我碰到了小狼崽,还好我跑得快。” “都过去了,有了这笔钱,足够我长大后离开福利院也能好好生活了。” “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 车子里的小孩子开始畅想起了未来,车厢内充满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柳七并没有加入这个话题,安静的听着,偶尔会配合的笑两声。 他拢了拢袖口,小声道,“乖一点,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 这一整天沈清眠都无心上课,盯着窗户外看,希望能快些见到柳七的身影。 “小豆芽,柳七会没事的。” 张八也知道了柳七去了迷雾森林的事,他比沈清眠要乐观的多。 在他看来,聪明的人总会活的更长久一些,而柳七就是聪明的人。 “嗯。”沈清眠低头看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张八往窗外看了一眼,高兴道,“柳七回来了,我就说嘛,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沈清眠循着张八的视线朝窗外看去,见到柳七就站在窗外朝自己笑着。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柳七走了进来。 他头发半干,身上带着好闻的肥皂气息,看来是洗了澡之后过来的。 他笑着,道:“小花儿,我说过我会安全回来的。” 沈清眠看他脸上有些擦伤,又抓起了他的手瞧了瞧,并没有看到伤口,没好气地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光荣?” 柳七赶忙摇头,脸上划过一丝害怕,抱住了她,下颚搁在她的肩膀上,“小花儿,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里面很危险的。” 见他还知道害怕,沈清眠渐渐放下了心。 就怕他尝到了甜头,认为他命大福气大,这钱又来的容易,想要再去搏一把。 “你能这样想最好,”沈清眠故意揉乱了他的头发,“饿了,我们去吃饭。” 柳七眉眼里浸染着笑意,“好。” …… 食堂里一如既往的喧嚣吵闹。 “我跟着大部队走的,顺利到达了九极花生长的地方,摘了不少,”他握紧了筷子,“回来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头狼,大家都被冲散了,幸好我跑的快。” 他捂住了心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安全回来就好。”张八安慰道。 沈清眠把肉挑了出来放到了柳七的碗里,“吃块肉压压惊。” “小花儿,我有肉。”他夹起了肉,想重新放到小花儿的碗里。 小花儿那么瘦,更该多吃点肉补补。 食堂的菜并不好,只让小孩子吃饱就好了,很少见荤腥。 张八盯着那块肉道,“你们不要吃,就给我吧,我爱吃肉。” 柳七立马把那薄薄的肉片放到了自己口中,细嚼慢咽起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小花儿给他夹的肉,都特别好吃呢。 “对了,小花儿,”柳七放下了筷子,“我身上有股迷雾森林特有的泥腥味,今天不和你一起睡了。” 沈清眠在他脖颈间嗅了嗅,明明是一股子清新的肥皂味,“我什么都没闻到啊,”她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是身上受伤了吧,怕睡觉的时候被我发现。” “没有。”柳七否认地飞快。 沈清眠不信,“证明我给看。” “怎么证明?” 沈清眠看了他白白净净的小脸一眼,“待会儿去浴室,我要检查你的身体。” 柳七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有些许结巴,“这样……不……不太好吧,你是……女孩,我是男孩,我真没事。” “有什么不好的?你要和我睡同一张床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大家都还小,没事的,”沈清眠道,“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要确认你的安全而已。” 柳七向张八求助,“张八,你觉得这样好吗?” “好啊,”张八还没看到柳七这么窘迫的样子,乐呵呵道,“我们都还小,没事的。小豆芽检查了你的身体,她也能放心了。” 柳七没想到一向听自己话的张八这次站在了小花儿那头,存心想看自己好戏。 他垂眸道,“那就让张八替我检查吧。” “行。”沈清眠也不是非常想看他的小身板,不过是想确认他的安全而已。” 后来张八确认了柳七的身上没有伤口,沈清眠才彻底放下了心。 私下里沈清眠问了句,“你有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没什么土腥味,”张八猜测,“柳七大概是心理作用吧,人在这边了,魂儿还在那头,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打击有些大。” “大概吧。” 沈清眠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今天晚上柳七找了个借口不和自己睡,是有事情要去做吧。 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沈清眠知道柳七这个看起来软糯,实际上是个有主意的。 既然他找了个借口不想让自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她也就没有再毫无意义的追问。 他都能从迷雾森林那个吞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了,到了福利院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 第二天一早,食堂里的气氛比以往更加热闹,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因子。 “听说了吗?金程他们一伙昨天在后花园那个小屋里被揍了。” 后花园那边的小屋子是金程他们的据点,里面有一台电视机,他们几个人常常聚在那里看球赛。 “是谁揍的?” “不知道呢,他们没有看到是谁动的手。” “你骗人吧,他们有十个人呢。” “骗你是猪,听其中一个人说,他们莫名地都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身上都是伤,浑身疼的厉害。金程不仅身上是伤,嘴巴也被抽肿了。” “他这个人嘴贱,得罪了不少人呢。” “我还听那个人说,他们怀疑是巴土干的,他们在屋子里找到了他随身佩戴的玉。” “那就有好戏看了。” “不说了,”说话的那人看了门口一眼,“金程他们过来了。” 沈清眠循着那人的视线朝门口望去,发现为首的金程就是说她和柳七坏话的人,正一瘸一拐的走着,姿势十分狼狈。 难道柳七昨晚做的就是这件事儿?可是以柳七一个人的力量,能办到吗?还是这单纯是个巧合。 她看向了柳七,他看到金程略显狼狈的样子,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要知道那日金程骂人的时候,柳七情绪波动很大,握紧了自己的手克制着。 现在的情绪,着实太平静了些。 或许,他早就高兴过了吧。 …… 今天轮到了沈清眠和柳七打扫教室卫生,张八帮忙去倒垃圾了。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清眠在擦黑板,转头对柳七说,“发生在金程身上的事情,和你有关吧。” 柳七在扫地的动作微微一顿,“小花儿……” “先别急着否认,我不会逼着你主动告诉我的,”她把黑板擦放下,“我只是担心你,金程他们那么多人,要是你露出什么马脚,可让我怎么办好?” 不追问他是如何做到的,反而是担心他的安全。小花儿至始至终都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对自己的感情如此纯粹。 他或许可以试着完全相信她,把自身的秘密告诉她、 柳七沉默地扫着地,良久,他才道,“小花儿,要是你发现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还会不会和我做朋友?” “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好朋友了,只要你一直对我好,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柳七鼓起勇气道,“你别擦黑板了,我有话跟你说,”末了,他默默添了一句,“是关于我的,很重要。” 沈清眠放下了黑板擦,在柳七的座位旁边坐了下来。 分享秘密,会让两人的感情更坚固更稳定。 她看着他,视线灼热。 她嘴巴说一点都不好奇,心里是抓心抓肝的想知道,想搞明白柳七为什么能突然变强。 她甚至脑补出了他去迷雾森林后,遇到了大机缘,使得他从普普通通的小孩一跃成了武林高手。 柳七声音轻轻的,“小花儿,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紧张。” “好。”沈清眠移开了脸。 柳七缓缓开口,“我原先的名字不叫柳七,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他声音沉静,慢慢讲述着。 柳七爷是五大仙的一种,指代的是蛇。 而他自小就发现他能和蛇交流,那些蛇都听他的话,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他把蛇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于是,他把那名字给改成了柳七。 “你这个能力好酷啊!” “你不觉得可怕吗?” 沈清眠摇头,“你又不拿它来干坏事,有什么好怕的。” 【好感度加五。】 一听到沈清眠这话儿,柳七先前的顾虑都不见了,接着讲述着。 他五岁前的记忆是空白的,五岁之后,他一直在路上流浪。 遇到过危险,都被他藏在暗地里的好朋友给解决了。 他长得好看,曾经遇到过一家好心人,收留过他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那人的小孩被一个大人欺负了,他放出了他的好朋友,让它咬那个大人。 那个大人被他那条小白蛇咬了之后,立马就倒地不起了。 收留他的一家人中男主人恰好看到了全程,及时把那流浪汉送去就医了。 当那家人知道他有御蛇的能力后,不敢再收留他,生怕他的小伙伴会在深夜里咬他们。也怕他们做的哪一点惹他生气了,他同样会指使蛇去咬他们。 被他救下的小孩对他也没有感激,骂他残忍。 说到此,柳七有些委屈,“小白很乖的,从来不乱伤人。他们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让小白咬他们呢。” 他因为那家人的不被理解而难过。 “我知道,你很善良的。” 柳七忽然就笑了,“嗯,那家人对我还算好,把我送到了福利院,告诉我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能通蛇,也让我千万不要把蛇带进福利院。否则,我要么会被抛弃,要么会被当怪物抓起来的,我就把我的小白给放了,我想有的住有的穿,不想再流浪了。” “你去迷雾森林是为了抓蛇。” 柳七说:“我没有抓它们,是它们自愿跟我过来的,”他又道,“我一个人被欺负了没关系,这里能吃饱穿暖,我的基本要求都达到了。可我要保护你,必须找些帮手过来。” 沈清眠问,“它们在哪里?” “我把它们放在了宿舍楼前的那棵树上,我待会儿带你去看,它们都很乖的。” “好,你昨天就是靠那两条蛇,把金程他们揍得鼻青脸肿吗?” 柳七承认道,“没错,我选的那两条小青蛇的毒性不强,别人被它们咬了只会陷入短暂的昏迷。他们晚上看电视基本都不开灯,环境昏暗,那两条小青蛇进去也不会被人发现,”他神情放松了下来,“等他们晕了过去,我就拿着小木条挨个揍了他们一顿,特别是那天说你丑的,样子我都记下了,”他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你那么漂亮,他们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沈清眠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柳七真可爱。 “巴土的玉也是你放进去的?” “是我让小青蛇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拿回来的,巴土和金程他们关系不好,前几天因为要抢那个有电视机的房间打过一架的,最后是金程赢了,巴土带着人去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无论如何,金程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了。 “柳七,你好聪明。” “这事儿能成,一部分靠的是运气。” 沈清眠正了正脸色,“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以后要做这种事,一定要叫上我或者张八,”她一脸严肃,“你说要巴土那些人那天真的想找金程麻烦,正好撞见了你在打人怎么办?” “不会的,那两条蛇一公一母,心意相通的。我让其中一条……” 沈清眠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人靠谱还是蛇靠谱。” “一样靠谱。” 沈清眠:“……既然这样,就用让我安心的方式好不好。” 柳七想了想,道,“好。” “你会通蛇的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了。” “我不会的,我只相信小花儿你一个人。”柳七忙不迭地道。 这时,倒完卫生的张八回来了,见到他们两个人靠的极近小声地说着话,“别说话了,快把卫生打扫好,我都大老远的把垃圾给倒了。” 沈清眠和柳七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相继走出了座位开始接着扫地,没有再提及一句关于蛇的事情。 …… 三人打扫好卫生,去食堂的路上,见到金程的人在欺负乔维斯,而叶琳琅不在他身边。 乔维斯是个小胖墩,倒也反抗了几下,拳头软绵绵的,一下子就被金程的人被制服了,打得嗷嗷叫。 柳七皱了皱眉头,道:“小花儿待在这儿,”他看向张八,“我们去帮乔维斯吧。” “那是金程的人。”张八有所顾虑。 柳七毫不在意地道,“金程他们的样子,你今天也看到了,走路不利索,更别说打架了,”他指了指那人,“唯一手脚还轻便的就是他了,金程他们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可金程他们迟早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就要找他们麻烦了。 柳七不是很担心,“前阵子金程的人把巴土的人打得那么惨,巴士他们打不过,一直忍着,”他顿了顿道,“你说,巴士他们会放过金程吗?” 张八一愣,“这次打金程的不是巴士他们吗?” 他和金程他们一样,坚信不疑是巴土使得阴招。 他出生于夜总会,只学到了不少粗鄙的语言,也知道有些迷药能让人昏过去,他觉得金程他们就是被下了迷药,虽然不知道巴土这些孩子是怎么把它搞到手的。 但他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在贫民区,十岁就要讨生活了,能搞到点迷药不算什么的。 “巴土不是否认了吗?”沈清眠接话道,“要真是巴土做的,早就承认了,多光荣的一件事儿,神不知鬼不觉把对手打得嗷嗷叫。” “这倒也是,”张八依旧退缩,“可我还是害怕。” 当时他敢和沈清眠正面抗,是知道她身后没有小团体。 柳七白嫩的脸上没有了笑意,教训了他起来,“你这样瞻前顾后,是永远成不了大事的,”他道,“你难道不想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团队,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张八眼睛亮了起来。 柳七点了点头,“名字我都取好了,桃花帮。” 沈清眠庆幸自己没喝水,否则肯定要喷出来。 “这名字也太娘了吧。”张八吐槽起来。 柳七道,“名字的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说,我们先去帮乔维斯。” “即使让乔维斯加入了我们,也派不了什么用场啊!” “他背后是叶琳琅。” “走吧。” 叶琳琅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打起架来一个顶三,要是她加入了他们的团队,相信这个团队很快就会变得厉害。 沈清眠忽然明白了柳七的用意,先是把金程他们打得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再去陷害巴土,金程肯定把巴土当做了头号的仇人。 趁着金程他们无暇顾及底下小虾米的小打小闹时,柳七趁机去收服那些平时和金程他们有仇的,但一直被压制的没有小团体的孩子。 她再次感叹,柳七真的很聪明啊。 她原先以为要很久才能组建的团队,看来马上就要成形了。 沈清眠在远处观望着柳七打架,他打架毫无章法,东打一拳,西踢一脚的,看的出来他没有打过架。 好在动作凶狠,丝毫不落怯,加上张八的配合,很快就把那人给打跑了。 柳七扶起了乔维斯,替他掸去衣服上沾染的泥土,声音温柔,“你没事吧。” 乔维斯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你们。” 恰在这时,叶琳琅赶了过来,看到乔维斯狼狈的样子,不着痕迹把他护在了后面,充满敌意地看着柳七和张八,出口为问,“怎么回事?” 叶琳琅脸有些方,这会儿拉长了脸,显得有些凶了。 乔维斯扯了扯她的袖子,说:“琳琅,他们是好人,刚才有人欺负我,他们过来把坏人打跑了。” 叶琳琅眉眼柔和了下来,“谢谢你们了。” 柳七说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我们想组建一个团队,你有兴趣加入吗?” “你当老大?” 柳七点了点头。 叶琳琅质疑,“你太弱了。”她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 柳七把背挺得笔直,“我会变强的,”他说着他的筹码,“我们这边儿已经有三个人了,加上你和乔维斯,就有五个人了,”他又道,“我建立这个团队,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不受欺负,你不是也想要乔维斯不受欺负吗?” 这话说到叶琳琅心坎上了。 叶琳琅一直是独自一人保护着乔维斯,以前不是没想过加入个小团体。 但贫民区八九岁的孩子都十分好斗,福利院基本不管。 而乔维斯又那么软弱,她稍微不注意,就会像今天一样,被人欺负。 柳七道,“我们的团队会一点点强大起来的,你要是现在加入的话,团队第一条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护好沈桃花和乔维斯。” 叶琳琅心动了,她抬起头说:“好,但你太弱了,明天开始,我教你和张八怎么打架。” “行。” 就这样,在一个普通的日子,会在将来名震贫民区的桃花帮在几个小孩子的三言两语中诞生了。 第40章 爱别离 “柳哥,就是卷毛偷了货物出去卖。” 张八拎着一个人的衣领,从门外拖了进来,把他扔到了地上,又踹了一脚,语气凶狠,“跪下。” 他穿了件白色背心,露出鼓胀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春去秋来,一晃过去了七年。 张八从那个嘴上没把门的孩子长成了人狠话多的少年,剃了一个板寸头,干净中透着似厉色。 卷毛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不敢看坐在高位上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着,“柳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偷几次了?” 高位上的人开口了,声音如汨汨清泉,悦耳动听。 卷毛道:“三……三次……” “卷毛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那人轻叹了一声,“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了。” “到底是几次?”那人声音依旧温柔,“趁着我还有耐心。” 安静的屋子内,大门紧闭,窗户倒还开着,里面只挂了个低瓦数的灯泡,给整个房间都蒙上一层压抑的黄。 有风吹过,吊着灯泡的绳子开始摇晃起来,一时人影幢幢。 无人说话,只有绳子发出的吱咯声,压抑的气氛沉重到能拧出水来。 卷毛心跳如雷,只觉得自己就是那根绳子上的灯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卸下脑袋。 犯了错的人,到了柳哥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他是知道的。 他又存了丝侥幸心理,自己跟了柳哥那么多年。虽然没有在他跟前做过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刚才柳哥说话还算和气,或许自己坦白从宽的话,柳哥会放自己一条生路的。 “我……我说,一共是五次。”他咬了咬牙,闭着眼睛道。 “卷毛啊,你胆子很大啊。” 那人轻啜了口茶水,茶盖与茶杯碰撞,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卷毛听了,心尖颤颤。 “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钱去哪里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卷毛没有什么可瞒着了,索性一股脑全说了。 那人笑了,“卷毛,你真是好样的。把那批货贱卖了,去包养一个妓女。” “柳哥,我一时鬼迷心窍,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卷毛磕着头,“我会好好为帮里人办事的,柳哥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卷毛把头磕得咚咚直响,让人听着就疼。 他不敢含糊,他这次要是死了,以后都不一定有磕头的机会,因此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嘴里不住的说着求饶,表忠心的话。 上头那人任他磕着头,也不说话。 直到卷毛把头磕红,磕肿,咳得头破血流,头昏脑涨。 那人把茶杯搁在了桌子上,说,“行了,差不多了。” 卷毛听到柳哥发话了,稍稍松了口气,几乎跪不稳,双手支撑着地面。 “谢谢柳哥,谢谢柳哥……”他嘴里不住的道谢,后背全都是汗,湿哒哒的黏着衣服,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软感,“我卷毛这辈子会给你做牛做马。” 那人轻笑,“我说过放了你吗?” “嗯?”卷毛大惊,终于仰头看了上头的那人一眼。 那人与他年纪相仿,身量却极高,长了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初次看到这张脸,都会觉得脸红心跳。 正是柳七,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裤子,坐在一把椅子前,手里拿着把柳叶似的小刀,玩的风生水起。 他发觉柳七也在看自己,其嘴角噙着一丝笑,眼底却结满了寒冰,半点笑意也无。 卷毛咽了口水,“柳……柳哥……” 柳七淡淡道,“既然偷了五次东西,就砍五根手指吧。”这话是对站在一边像门神的张八说的。 “是。”张八走了过去。 一听到这话,卷毛身体都瘫软了,一声大过一声的哀求着,“柳哥,不要……我会死的……我不会再犯了,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为帮里人办事。” “帮里不需要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柳七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张八,一根一根砍也麻烦,直接把他手掌砍下来吧,拿去喂狗。” 卷毛是彻底慌了,“柳哥……” 未等他再说一句,柳七的那把刀子就飞了过来,钉在了他两腿中间,刀身微微颤抖着。 要是再近一分,他的命根子就没了,他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张八主动把刀子还给了柳七,柳七吹了口气,“你知道吗?你管不住命根子和手才会做出这狼心狗肺的事情出来,我原本是想把你的二两肉给割下来,”他看卷毛,“看你磕头磕得好,才只要了你一只手。” 张八踢了踢卷毛,“听到了吗?这次是柳哥宽宏大量了,你小子别不知足,还不快谢谢柳哥。” 卷毛听到柳七的话,心里竟然多了丝感激,声音颤抖着,“谢谢柳哥。” 柳哥摆了摆手,对站在门口的人道,“把他带下去吧。” 那两个人立马走了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往外面拖去。 张八走了过来,“柳哥,就这么放过卷毛了,”他有些不高兴,“要不是我们这次发现的早,我们这些人都要连着遭殃。你为了填补那些货,还赔了不少钱。” 柳七脸上没了笑意,道:“待会儿把他卖到他那个相好那地方去,少爷和公主啊,很相配呢。” 张八一愣,随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怕是那妓子是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诛人先诛心啊!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该返程回去了,”柳七嘴角牵出一丝笑,眉目间满是温柔,“出来这么久,小花儿该想我了。” “肯定的,你每次出来花姐都要念叨你一番,你回去了她那颗心才能放下。” “嗯。” 柳七为什么会在外面,还要从十岁那年选的专业说起。 他在八岁那年,和叶琳琅创立了桃花帮。 从一开始打架耍狠,招揽人进入小团体,不断壮大它,到后来和其他小团体打架,把十岁以下的小团体都踩在了脚下,到最后,他干脆把所有人的小团体都合并了,成立了桃花帮。 柳七就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他长了一副好皮囊,让人心生好感。每次打架都是当前锋,从来不躲在手下后面。 他订立了一些规则,使得这个小团体能纪律严明,运转良好。 手底下的人都很服气他。 到了十岁那年,他选了人力资源管理这门课,外加计算机和一门外语。 他聪明,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看就会,他选了三门专业还有时间管理他的桃花帮。 到了十五岁那年,资助着福利院的心辰公司看中了他的才能,让他带着他的桃花帮并入了公司运输部,走的是货运的道路。 贫民区的公司没有一个是十足干净的,缺的就是像柳七这样办事狠辣,又能服众的人。 而沈清眠没有选择和他一样的专业,她学了个关于产品设计的专业,要有些创意,她不缺想象力。 柳七觉得这样挺好的,她不用接触那些肮脏事。 在他的庇护下,能相对无忧无虑的活着。 …… 沈清眠醒来时,感觉到有人压着自己的大腿。 她闭着眼睛踹了柳七一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累,”柳七皱着好看的眉头,“小花儿,我忙了一晚上,刚回来,让我睡个好觉吧。” 沈清眠睁开了眼睛,正是夏天,天亮的快,她看了看时间尚早,还只有五点半。 又见柳七眼底一片青黑,确实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再把他赶到另一栋楼,似乎有些不道德。 她道,“把你的腿拿走,睡吧。” 柳七闭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来,“嗯,一起睡。” 自十岁以后,俩人都来了福利院培训基地后,就不住在一处了。 后来柳七带着桃花帮在培训基地站稳了脚跟后,不知道怎么运转的,给沈清眠安排了一个小单间。 柳七倒是没有像以前一样要和沈清眠睡一张床,沈清眠住的地方离大门近,他偶尔晚上办事回来图方便会借宿在沈清眠。 随着年纪变大,想要住在沈清眠这里是越来越困难了,大多数时候沈清眠会把他赶回去。 期间沈清眠又醒来了一次,柳七的手脚又缠了上来,看他睡得香甜,不忍吵醒他,就随他去了。 正是周六,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干脆就又陪他睡了一会儿。 …… 柳七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沈清眠还在自己怀里,悄然松了口气,搂着她肩膀的手稍稍收紧了些。 他做了个不算噩梦的噩梦,梦到他一直要保护着的小花儿,喜欢上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她亲密地挽着那个男人的手,笑着和自己道别。说她要和那个男人离开了,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他追上去,说好的要保护她一辈子,还没实现。 她摇了摇头,靠在那个男人的肩头上,道,笑着说不用了,她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那人也可以保护她一辈子,她不需要他了。 他跑得一身狼狈,还是没有追上她。 梦里的他疼到撕心裂肺,他伸手碰了碰心口,依旧隐隐作疼。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沈清眠会离开他这个问题,俩人在幼时相识,一路扶持长大,关系坚不可摧,无人可以破坏。 他对这现状也挺满意的,他让沈清眠和自己都过上了相对舒适的生活。 这个梦提醒了他,他的未来一直都有她,而沈清眠就不一定了,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思。 他想得还是不够深远。 柳七垂下了眸子,比朋友更坚不可摧的关系就是爱人了。 他爱小花儿吗? 柳七口中轻轻重复着爱人这两个字,整个人通透了起来。 想对她好,想搂着她睡觉,她高兴自己就高兴,想两个人一辈子都不分离,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他对小花儿绝不是伙伴情谊。 伙伴的话,应该是像他对张八和叶琳琅一样,相互信任,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留有私人的空间。 想过并肩作战,但没想过一辈子在一起。 他又思考,沈清眠爱自己吗?柳七迷茫了。 他每次跟她说一辈子保护着她之类的话语,她都只是笑笑,从未当过真。 她好像只把自己当朋友,没有想过他俩还有另一种未来。 但她可能会和别的男人创造未来,一想到这件事,柳七那双漂亮的眸子眯了起来,又危险又迷人。 他看着还在睡梦中的沈清眠,她的肌肤瓷白,柳叶眉,又长又翘的睫毛搭在眼睑下,眼尾上翘,流露出些许勾人的弧度,琼鼻小嘴,整个人看起来异常乖巧,惹人怜惜。 十四岁就长成了这副模样,等她的眉眼彻底长开后,又该是如何风华绝代啊。 沈清眠不缺人爱。 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些种种忽视的小细节都冒了出来。 帮里的人都对沈清眠很好,他以为是帮规的缘故,但细细想来,未尝不是他们喜欢沈清眠,想要得到沈清眠的垂青。 同帮众对乔维斯的态度相比,他们对沈清眠太过于热情了。 倘若沈清眠爱上了任何一个男人,告诉那个男人要和他一起生活,那个男人肯定不会拒绝的。 毕竟,她是那么好。 他不会允许梦里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他那双幽深如大海的眸子紧盯着沈清眠,就像看着自己的所有物。 …… 洗手间传来了洗漱声,沈清眠从床上坐了起来,知道柳七比自己先起来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恰好见到柳七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他穿了件背心,胸膛紧实精壮,隐含着力量感,满满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下身穿了条七分休闲裤,小腿线条流畅,是她喜欢的大长腿。 再配合他那张俊脸,沈清眠想,造物主对他真的是厚待到了极点。 “早。”她见他向自己看来,打了个招呼。 柳七微微颌首,盯了她一瞬,又飞快移开了目光,去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眯了眯眼睛,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 沈清眠靠坐在床上,两条又白又细的腿交叠着,在被子间若隐若现,她穿了件小背心,衣服角往上缩着,露出一截柔软的细腰,他觉得自己两只手就可以握住,再往上是还不甚明显的曲线。凌乱的发丝间是细长的脖颈和瓷白的香肩。 那个时候,他一向冷静自持的身体多了些躁动。 一旦明白了他对沈清眠抱着怎样的心思,心理的渴求就多了一份。 想要攻城略地,让她的身心都完全属于自己。 …… 沈清眠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见到柳七垂着眸子坐在桌边,食指微曲轻扣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她走了过去,“这次出去不顺利吗?” 每次柳七遇到复杂难解的问题,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道,“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聊。” 沈清眠依言坐了下来,仰着脸看他,等待他开口。 “小花儿,你有喜欢的人吗?想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他试探道。 沈清眠摇头,她来这个世界是做任务的,可没有闲情逸致谈恋爱。 柳七捏着杯子道,“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他笑着看她,口里是问询,眼底却是笃定,“小花儿,你要不要试着接受我看看?” 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是直接去争去抢。 对于感情也是,水到渠成不如强势入驻她的心。 沈清眠沉默一瞬,脸颊微微泛红,宛若春日枝头上的桃花,明艳动人。 柳七又喝了口水,冷静地说服着她接受自己,“我们在一起之后,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一切照旧,只不过我一时的陪伴,会成为一世而已。” 听到柳七这番表白,沈清眠有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俩人朝夕相处,他会喜欢上自己也正常。 因着柳七这几年对她的照顾,她对他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偶尔看着柳七的那张精致的脸,也有一瞬间的动心,真的很赏心悦目啊! 既然如此,就接受吧。 好感度快一年没上升了,也该涨一点了。 沈清眠抬起了头,大大方方地笑着,“那我们试试吧。” 柳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眉眼飞扬,如幽暗森林的迷雾散开,一派月朗风清,“小花儿,我真开心。” 【好感度加十。】 沈清眠笑着,“我也很开心呢。” 经过这些年的攻略,好感度已经上升到七十了,还差三十就满格了。 而杀意值却一点也没有上升,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她有些好奇,“要是我刚才回答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还会向我表白吗?” “不会的,既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只能笑着祝福了,把对你的喜欢放在心里,不给你造成困扰。”柳七善解人意道。 怎么可能?!大方放手,笑着祝福,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的恩恩爱爱,他是疯了不成。 当然是悄无声息把人给除去了,死人拿什么东西跟活人争。 沈清眠口渴,拿起了杯子喝了些水。 柳七看了杯沿一眼,道,“小花儿,我用过这杯子。” “这是我的杯子,”她道,“喝口水怎么啦,我都不嫌弃你。”声音俏生生的。 柳七盯着她水润饱满的唇,有些红,有些软,又有些勾人。 他舔了舔薄唇,道,“怎么办?小花儿。” “嗯?”沈清眠看他,等待她的下文。 “我想吻你了。” 话落,他俯身,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逼着她往自己的方向靠。 随后,他冰凉的唇碰到了她柔软的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他并不满足于此,他想要更多。 他轻咬着她的唇,舌尖划过她的贝齿,滑进了口中,狠狠的与她的舌头纠缠了起来,几乎把她的舌尖吸得发麻。 他不断的入侵着,霸道强势的让人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那架势,就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沈清眠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直到她呼吸不过来了,他才停住了动作。 她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着,一双桃花眼水波盈盈,脸蛋浮上了浅浅的粉,俏生生的好看。 沈清眠这会儿舌尖发发麻,瞪了他一眼,正要发难。 柳七就率先自责起来,“小花儿,我第一次接吻,动作是不是太粗鲁了。 他这么一说,沈清眠什么脾气都没有了,道,“下次注意一点。” “我会的,”柳七衷心道,“小花儿,你真好看。” “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 …… 俩人的早饭没有吃成,柳七刚到食堂,就被张八叫走了。 他又要运送新的货物,要离开一段时间了,留下了沈清眠一个人在食堂吃饭。 他目光留恋,“小花儿,等我回来。” 以前对沈清眠有一种责任感,而现在则是一种感情上的羁绊。 他对沈清眠有了些不舍。 “去吧。”沈清眠咬了口包子。 柳七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个小没良心的,不留我多坐一会儿?” 沈清眠喝了口豆浆,“工作要紧,你迟早会回来的,我们日子长着呢。” 她的未来有了他。 “嗯,”柳七笑了笑,“我走了,有事联系你琳琅姐。” 沈清眠笑了笑,调侃道,“柳哥那么厉害,哪有人敢欺负我。” …… “张八,找个机灵点的人看着小花儿,随时随地向我汇报她的情况,事无巨细。”柳七坐在副驾驶上,沉静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张八惊讶,“花姐有问题?” 柳七摇头,眉眼柔和了些,“我和小花儿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张八诧异,有几秒钟的失神,方向盘往右边拐了拐。 张八暗恋着沈清眠,事实上,帮里的很多兄弟都对沈清眠有好感。 她如今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她眉眼精致,温柔和善,还心灵手巧。 有一段时间帮里的兄弟抢地盘,被打伤的比比皆是,是沈清眠亲自帮他们处理伤口,彻夜彻夜的照顾,不喊苦不喊累。 他知道柳七和沈清眠关系好,但两人都相处了那么久,都没有成为恋人关系,他以为他俩都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他想着等自己闯荡出一片天地,足够配的上沈清眠的时候,再表白,相信很多兄弟都是这样想的,现在的他和沈清眠有云泥之别,他配不上。 没想到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怎么敢和柳哥争呢。 柳七道,“怕有些人对小花儿抱有不单纯的心思,小花儿会受到伤害。” 他这趟离开,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越是在意,越是患得患失吧。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八一眼。 柳哥看出来了,张八定了定神,道:“好,那要不要通知帮里的兄弟一声?”让他们绝了对沈清眠的心思。 “你看着办吧。” 柳七阖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 “沈桃花?” “我是。”沈清眠吃完早饭回住处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带着金丝框眼睛的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的。 那眼镜男笑了笑,“我是校长助理,有一点事请你去校长办公室。” 他这么一说,沈清眠对他有了印象,“你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好奇。 这个校长其实是这家公司的副总,几乎都不露面。” “好像是有个人特地过来找你的,”眼镜男道,“具体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沈清眠点了点头,朝办公室走去。 距离他们身后十几远的地方,有个小个子男孩保持着一段距离,一直跟着他们,像个小尾巴似的。 第41章 爱别离 很快就到了副校长办公室门口,副校长助理轻叩木门。 “直接进来吧。”里面传来浑厚的男声。 助理替她打开了门,沈清眠道了声谢,径直走了进去。 副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在他面前坐着一个穿着T恤长裤的少年,侧对着自己,背脊挺得笔直。 她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面容白皙,鼻梁高挺,嘴角微微抿着。 是一个很干净的少年。 副校长是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有着深深的法令纹,看起来有些凶。 他拿出了一打图纸,放在了桌上,“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沈清眠上前一步,看清了上面的图纸都是自己手绘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艺术品设计,在贫民区派不上什么用场。 她当做作业交上去的,教她的老师就喜欢这个调调。 副校长微微颌首,指了指那个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年,“这位是曲青,他对你的作品非常感兴趣,对几个步骤有些疑惑,所以想和你共同做出那个作品,”他又道,“不会让你白做工,等作品完成后,会给你一笔钱作为奖励。” 沈清眠看了看,是个茶壶状的漆器。 她道,“做完这一个漆器最起码要半年,他有时间吗?” 她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穷人区的孩子,倒像是富人区的公子哥来体验生活的。 有钱有时间,才会来折腾这种需要大量时间精力才能完成的艺术品。 曲青抬头看她,“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他一愣,眸子里转瞬即逝的诧异。 沈清眠看清了他的模样,他有一双蓝色的眸子,干净澄澈。 他伸出了手,道:“你好,我叫曲青。” 他露出一个笑,那双湛蓝的眼睛宛如一个温柔漩涡,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沈清眠握了握他的手,“沈桃花。” 她在心里想,这个世界遇到的男孩子是怎么了,一个长得比她漂亮,一个比他会撩。 他低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道:“是个好听的名字。” 沈清眠笑了笑,“不觉得很俗吗?” 曲青摇了摇头,真挚道,“你像桃花,灿如春华,很衬你。” 她就如一副恬淡的水墨画,初看时舒服,再细看却是惊艳。 每一笔都是细细描绘的,没有一丝不完美。 特别是那双眼睛盛满了溢得快要满出的笑意时,勾的人心痒痒。 有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有一些洒在了她的发丝上,显得格外圣洁。 曲青的心跳快了几秒,他有一些心动了。 副校长见他们初次见面还算愉快,就对沈清眠道,“小沈,曲青第一次来这个学校,还不熟悉环境,你带着他到处逛逛吧。” 沈清眠应了下来,道:“我们现在就走?” 曲青微微颌首,和她一起走出了房门。 他的右手拇指不断摩挲着食指,那儿有一点痒,缠缠绕绕的痒到了心尖。心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又跳快了几秒。 …… 要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曲青叫住了她。 沈清眠侧头看他,“怎么了?” 曲青道,“外头晒,我背包里有一把伞,你给我拿一下。” “好的。”沈清眠愈发笃定他是从富人区来的了,贫民区这个年纪的少年,极少在阳光下打伞。 即使他们知道有防晒这个概念,但觉得这压根就没必要。 她把遮阳伞取了出来,拿给了曲青。 他把伞打开,伞有点小,微微朝她的那方倾斜,“走吧。”随后迈开了步伐。 沈清眠跟了上去。 曲青见她与自己保持着一臂的距离,显得有些疏离了。 他换了只手撑伞,右手抚上了她的肩膀,迫使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淡淡道,“要晒到了,日头毒辣,女孩子皮肤娇贵,晒伤了可不好。” 沈清眠被迫靠近了他一点点,阳光确实毒辣,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对方,总想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他都那么说了,再远离他就有点不给他面子了。 他们至少还要相处半年时间,得好好处着才是。 沈清眠笑吟吟道:“好。” 曲青微微颌首,目光直视前方,握着伞的手微微攥紧了些。 又露出了这种笑,纯真中带着淡淡的妩媚,像个小勾子一样,勾的他心痒痒。 有个瘦高的男生站在教学楼的柱子旁边,拿着手机拍下了一张张照片。 照片里,身姿挺拔的男生和稍显娇小的女生共同撑着一把伞,有一种赏心悦目的般配。俩人靠得极近,看起来关系亲密。 …… “这边是图书馆,大多数是专业书,文学作品很少。”沈清眠和曲青慢慢踱步在校园的小道上。 “嗯。” “那边是食堂,菜的味道一般,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曲青说:“我对食物要求不高,吃饱就好。” 沈清眠点头,“实训楼在那边,我们要做的漆器也会在那里完成。” 曲青沉吟道,“到时候我会让副校长单独给我们安排一个教室,做漆器是个细致活,无人打扰最好。” “这样最好了。”沈清眠发觉他还是有些懂漆器的。 她原先以为他只是看图案好看,就一时兴起想过来做了。 “前面是个菜地……” 大多数时候,是沈清眠一个人在介绍校园的基本建筑设施,曲青偶尔应几声。 不到一个小时,沈清眠带着曲青把校园逛遍了。 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外头热,她虽然站在黑伞底下,还是出了些汗。 沈清眠想回宿舍休息了,道:“这所学校建筑物的大致分布就是这样,我先回宿舍了。” 曲青点头,“你住在哪栋宿舍,我送你过去。” 沈清眠指了指那栋白色的建筑,道:“就在那边。” “那我们走吧。” “谢谢你了。” 曲青笑了笑,那双蓝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流动的清泉,给人一种清凉感,“是我该谢谢你才是,要花上半年时间和我做一个小茶壶了。” 沈清眠说:“我对这方面也挺感兴趣的,正好借这个机会做出一个成品,也挺好的。” “桃花,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曲青忽然冒出了句。 沈清眠一愣,“蛮好的。” 好久没有人叫她桃花了,柳七叫她小花儿,而同年级的人因着柳七的缘故,都叫她花姐。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她有些许不适应。 曲青看她,道:“桃花,我们有半年时间要相处,客气来客气去,在我看来也没意思。”他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她,“恰好我也觉得你很不错,不如就交个朋友吧。” 沈清眠看着他湛蓝似海的眸子,她看出了一点真挚。 未等她答应,他就垂下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是紧张了。 她声音中带着些许笑,“可以啊,不过你对我得换个称呼。” “该叫你什么?”见她应下,曲青嘴角微抿。 “沈桃。”她不适应别人叫她桃花。 曲青从善如流,“沈桃,我们回宿舍吧。” “嗯。”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她的宿舍很近,不到五分钟,他俩就到了宿舍底下。 “明天八点,我在你的宿舍楼下等你。” 沈清眠觉得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直接约在教学楼见面就好了。” 曲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实,”他顿了顿,“我忘了去食堂的路,想让你带着我一起去吃个早饭,”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有些路痴。” “那你中饭晚饭怎么办?” 曲青低声道,“我出去吃,晚上回来睡觉。” “行,那明天八点见。” 沈清眠忽然觉得他有些可爱了。 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个高冷美少年,接触下来后发现他特别有礼貌,内里甚至还有些羞涩。 曲青道,“沈桃,交换个手机号吧,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联系。” 沈清眠报了一串数字给他。 曲青拿出了手机,打了电话过去,见她那边的铃声响起,笑了笑,道:“你上楼吧。” “嗯,再见。” 沈清眠笑着和曲青道别这一幕,又被人拍了下来。 曲青站在树下,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收回了视线。 这一趟来贫民区,也不是没有收获。 他垂下了眼眸,不知道为什么,沈清眠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到底是在哪里呢,他站在树下没有动,静静的思索着。 …… 柳七看着手机,滑动着一张张照片,一向含笑的眼眸多了些许锐意。 “张八,你过来一下。” 张八正在清点货物,忙放下手头的活计,跑了过来。 “柳哥,你找我有事?” 柳七把手机抛给了他,“看看,我们学校里有这号人吗?” 张八接过,看了眼,“蓝色眼睛?”他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长得这么干净的男孩,若是在学校里看到了,他绝对是印象深刻,“他长得细皮嫩肉的,倒是像富人区的孩子。” 他又皱了皱眉头,“富人区的孩子来这破学校干嘛,找罪受啊!”他又道,“柳哥,要不要问问底下的兄弟?” “不用了,把手机给我。” 张八把手机递给了他,有些好奇,“这个人有问题?”柳哥怎么突然会对他感兴趣。 “这个人让我有点不高兴了。”柳七眯了眯眼睛。 “那要不要……” “不用,我有预感他是富人区的,这种有后台的人,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惹的,”最起码明面上不能动他,柳七教导张八道,“我们不是黑社会,不要一眼不爽就去干架,懂么?” 张八应的好好的,“柳哥说的是。” “你去接着忙活。” “好咧。”张八往回走去,心里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谁,看柳哥的样子,很不高兴啊! …… 天阴沉沉的,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沈清眠去了阳台把衣服收了,慢条斯理地折叠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放下了手头的衣服,走过去接起了电话,是柳七打来的。 “是我。” “我知道。” “想我了没?”柳七浅淡的嗓音传到了她的耳里。 沈清眠笑眯眯地道,“不想。”早上才见过面。 【杀意值加五。】 沈清眠:…… 她说错了什么,不就是普通情侣之间打情骂俏时说的话吗?还不许她傲娇一下? 这杀意值也来的太莫名其妙了。 可是心里竟然有些小开心,从认识柳七到现在,杀意值终于上升了。 她都快忘了还有杀意值这回事了。 柳七说:“我想你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 “也没干什么,你走了之后不久,副校长的助理带我去见了副校长和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对我的设计的作品感兴趣,副校长让我带他制作一款漆器,”沈清眠倒也没有隐瞒,“感觉曲青是从富人区来的。” “你觉得他怎么样?” 听到这里,沈清眠明白了杀意值会上升的原因。 柳七是知道自己今天和曲青见了面吧,才会旁敲侧击地试探着自己对曲青的态度。 他可不是个黏黏糊糊的人,会有事没事打电话过来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她并不惊讶柳七会如此快速的知道她认识了曲青,曲青这个长相,放在这所学校确实显眼,加之她和柳七关系好,有人看到她和曲青走在一起,随意和柳七聊起几句也不奇怪。 柳七怕是把她那句当真了吧,有曲青这么一个美少年再身边,不想柳七也说得过去。 她道,“刚认识也说不出好坏来,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富人区的公子哥,一个个都不简单,你和他稍微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嗯,我会注意的,”沈清眠在床边坐了下去,“你这一趟出去,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柳七听着这句话心花怒放,声音温柔了不少,“这次是短途运输,两天就能回来。” “我等你回来。” “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挂了电话,沈清眠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笑得一脸愉悦。 曲青来了,杀意值还会远吗? …… 清晨,沈清眠脚步轻快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远远的,她就看到曲青站在树底下,对自己浅浅的笑着。 她下楼的时候还只有五十分,没想到曲青来的比她还早。 她跑了过去,“早。” 曲青低头看她,见她的脸因为刚才的运动而微微发红,恰到好处的红把她衬得面若桃花。 他移开了脸,手插在裤袋里,道:“走吧。” 到了食堂,曲青不知道吃什么,学着她的样要了一碗小米粥和一个荷包蛋。 俩人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沉默地吃了早饭。 曲青喝了口粥,眉头微蹙,有些甜了 他抬眼看沈清眠,见她喝的津津有味,他们喝的是同一碗粥吗? 他又喝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甜是甜了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过了一会儿,俩人解决了手头的早饭。 曲青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看向沈清眠道,“沈桃,我以后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我不适宜一个人在食堂吃饭,”他把纸巾捏成了一个球,“我觉得有些奇怪。” “没问题。”沈清眠放下了勺子,也抽出了张纸巾。 和他走得近,柳七对她的杀意值才能提高。 …… 曲青对漆器的制作材料的要求很高,两个人花了两天时间,最终确定了下来要用的材料。 他又想稍微改变一下那小茶壶的图案。 沈清眠自是没意见的,当初小茶壶的图案是她画的,没有用多少心思,心思主要放在小茶壶的造型上了。 现在用了这么好的材料制作小茶壶,又要花一些时间下去,沈清眠也想做到尽善尽美。 沈清眠坐在椅子上,在图纸上一笔一划认真仔细地描绘着花样。 而曲青一手拿着茶杯,站在她一边看着。 说是在看画,倒不如说在看她。 少女容颜安静,白嫩的手指握着笔杆,细细描绘这花样。 乌黑柔软的发松松的挽起,有几缕调皮的乌发落在细白的脖颈上,楚楚动人。 沈清眠仰头看他,“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修改?” 曲青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她,把注意力放在那幅图纸上,目光不可控制的落在了她纤细如削葱根的手指上,指头呈淡粉色,显得圆润可爱。 他想碰碰它。 曲青走到了她身后,俯身握住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道,“这边得添些枝叶,不显稀疏。”他就着她的手,草草的添了几笔。 她的手软无骨,如白玉般稍显冰凉,触感舒服。 他贪恋这一点凉意,一时竟不想放开。 沈清眠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幅画上,直到感受到背脊上传来的热意,还有他握得自己愈发紧的手,发现他俩的姿势有些不妥。 【杀意值加五。】 她一愣,是柳七回来了吗? 她克制自己往窗户看的想法,佯装认真画画的样子,“这样整体看起来确实舒服一点。” 曲青在心里轻叹,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姑娘,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他顿生怜惜之情。 他放开了她的手,眸子如蓝天般干净,“有些密了,还是用你原来的画吧。” 沈清眠侧头看他,回了个好。 她的余光朝窗户的方向看去,没有见到柳七的身影,这是被她气走了?! …… 今天讨论图纸的问题,一时忘了时间,沈清眠回宿舍有些晚了。 如往常一样,曲青把她送到了宿舍门口,目送她上了楼才离开。 沈清眠走到了门前,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门内一片黑暗。 她站在门边,习惯性摸到了右上角的开关,轻轻按下,却没有亮起。 她皱了皱眉头,又重复了一次,还是没有给她半点反应。 大约是灯坏了,沈清眠想退出去,去楼下买个灯泡。 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把她拖进了屋子里。 “砰”一声,门被重重踢上了。 沈清眠被抵在了门前,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她有些疼。 呼吸急促炙热,下一秒沈清眠的嘴唇被狠狠的咬住,她吃痛轻呼,有舌头滑入口中,勾缠着她的舌尖,迫使着她配合着他。 她嗅到了某种猛兽的气息,吸吮她舌头的动作凶猛异常。 沈清眠用力推了他一把,没有推开,反被他扣住了两只手。 她估摸着这身形是柳七,一开始还有点刺激。 但对方到现在也没有出声,她有些害怕了,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吻。 过了漫长的两分钟后,那人动作轻缓了许多,唇齿间温柔无比。 他放开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柔的吐息碰洒在她的脖颈之间,有些痒。 她试探的问道,“柳七?” 他没有应,湿热的舌尖舔舐着她微微跳动的大动脉,轻轻的咬了一口。 沈清眠身子一抖,她的软肋就在他的口中。 对方轻叹一声,“真乖。” 沈清眠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是柳七的声音。 第42章 爱别离 耳边是柳七自胸腔处传来的低沉悦耳的笑声,“认出来了?” 沈清眠见他还敢笑,没好气地说,“你真的吓死我了。” 知道对方是熟悉的柳七,沈清眠身体放松了下来,双手主动攀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窝间,用力咬下,当做他吓她的惩罚。 “嘶……”柳七倒抽一口凉气,“小花儿,够狠的。” 沈清得逞地笑笑,“谁让你吓我。” “你也吓到我了。”柳七轻声道,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 适应了黑暗之后,他能看到身边人的轮廓,以他的角度看来,有些娇小。 柳七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柔软顺滑,手指穿过头发摸到了脖子。 他眯了眯眼,脖子真纤细,一只手就能掐断。 沈清眠察觉到自己咬的确实有些狠了,她的舌头尝到了一点血腥味,有些咸。 她安抚似的舔了舔,柔软的小舌在他的肩窝间滑过。 柳七身子一僵,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多了暗沉的性感,“别站在这儿了,进去开个灯。” 沈清眠从他身上离开,循着记忆往里面走去,“这灯是你搞坏的?” “不算是,开了它没一会儿,闪了闪就暗了。” 她不信,这灯她刚换上去没多久,哪那么容易坏。 她把里间的灯给开了,整个房间被灯光填满,她的心里也充满了安全感。 她给柳七和自己倒了杯水,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七仰头把水咕咚咕咚地喝完,有一滴水从他的薄唇边流下,落在了精致的下巴上,要滴不滴的,有些惑人,“上午。” 沈清眠忽的有些口渴了,喝了口水。 “我在这段时间没有活,可以好好陪你了。” “我这些日子和曲青做漆器,等把胚打好就有时间了。” 柳七转着杯子,杯底磨着粗糙的桌面,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介意我在旁边吗?我也挺有兴趣的。” “行啊,不过制作漆器的过程挺无聊的。”是不放心她和曲青吗? 柳七嘴角微弯,“无聊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可以看。” 沈清眠笑吟吟的,“真会说话。” …… 已是晚上九点,沈清眠给柳七下起了逐客令,“柳七,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今天睡我女朋友这里,”柳七坐在椅子上不动,“快去洗澡,是该睡觉了。” 沈清眠脸颊微微泛红,“我还小。” 柳七脸一黑,“在想什么呢,在你没有成年之前,我是不会动你的,”他抬手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咱们像以前一样睡觉。”这个世界是十六岁成年。 沈清眠的脸更红了,低低应了声,从柜子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朝卫生间里钻。 她洗了个脸,冷冷的水拍在她的脸上,让热意稍稍消退了些。 刚吻得那么起劲,那架势就像要把她床上带,也难怪她想歪。 柳七正人君子也好,省的她一天到晚担心他什么时候会吃了她。 …… 此刻的柳七恨极了自己耳力极佳,细小的声音都一股脑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听到了浴室内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此刻的沈清眠该是一丝不挂的,露出她洁白无瑕的躯体。 水流声响了起来,花洒的水落在她的躯体上,率先冲洗到她的后背,水流顺着脖子蜿蜒向下,划过背脊,途径美好的蝴蝶骨,在腰窝打个转,顺着那微翘的臀部,冲洗着那双笔直的,有力量的长腿。 若是他用手替代那水流,在她的全身游走,感受那丝绸般的触感。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双好看的眸子染上了情欲的色彩,整个人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妖异了。 柳七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企图用这一点点冰凉驱除身上徒然升起的火热。 听着那水流声,一闭眼就是沈清眠白嫩的躯体,他静不下心。 柳七深呼出一口气,起身去了阳台,微凉的晚风拂过他的脸庞,他那燃烧的心火渐渐小了下去。 他的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处黑暗如幕布的夜空,自嘲的笑笑。 自制力啊,这种东西到了沈清眠身上,好像是不存在了。 不过他答应她两年时间不会动她,就绝不会动她。 他心中也有自己的顾虑,她还小,他怕弄坏她。 …… 沈清眠在浴室吹干了头发,出来时没有在房间里看到柳七的声音,以为他有事离开了。 于是她只开了盏小灯就上床了,刚盖好薄毯,一片暗影投了下来。 她抬头就看到柳七那张微微放大的脸,“你在啊。” 柳七坐在了床沿上,“我当然在,不是说好一起睡吗?” 他盯着床的外边没有说话,沈清眠会意,往右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柳七那双大长腿往床上一放,随手把灯给关了,“睡吧。” 沈清眠应了声,翻了身闭上了眼睛,背对着墙面睡。 柳七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黑暗中眼里是一片虚无。 他也翻了个身,手搂着的肩膀。 沈清眠没有管,柳七喜欢搂着她的肩膀睡,她习惯了,只要不把全身的重量压到自己身上就好。 肌肤相触,许是沈清眠刚洗完澡的,身上冰冰凉凉的,柳七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了,轻叹了一声。 鼻尖是淡淡的少女馨香,微不可闻,如烟雾钻进了柳七的呼吸管道中,勾缠着他的心。 心尖发痒,血气一下子就上涌了起来。 他疑惑,他以前怎么没觉得沈清眠那么诱人呢。 大约是以前把她当做是妹妹看,是友情,而现在则是爱情了。 爱欲爱欲,欲望果然和爱这个字连在一起更显得美味 沈清眠觉得有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后颈,她有些酥酥痒痒的。 她反手推了推他的头,“太近了。” 柳七没有退开,反而把一条腿伸进了她的两腿之间,冰凉的嘴唇出吻了吻她的耳垂,湿热的舌头暧昧的舔舐着。 沈清眠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垂了,她的身子不可避免的软了下来。 她心却提了起来,“我还小,你说好不碰我的。” 柳七难耐地蹭着,身体像一条蛇一样渐渐把她缠紧,“我不会进去的,”他的手探入了她的衣服内,覆盖了她的柔软处,从胸腔处传来阵阵笑意,“小花儿真小,还是个花骨朵。” 沈清眠:“……你放开我。” 他的指腹有薄薄的茧,磨着她细腻的皮肤,引得她的身体微微战栗了起来,根本没有余力反抗。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柳七放不开了,他浑身的气血都为她翻腾着,饥渴难耐。 说着,他扳过了她的头,亲吻着她的嘴唇,见她微微放松,就把舌头滑了进去,扫荡着她口中的每一处,照顾每一个敏感点,最后吸取着她的津液。 吻到最后,沈清眠也有些情动了,用心的回吻着。 柳七说到做到,并没有完全占有她,只是在她的身体上四处点火。 到了最后,柳七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去了浴室。 他闭着眼睛,想着是沈清眠那冰凉的小手触碰着自己的欲望,很快就纾解了出来 他一手撑着洗手台,回味着那一点点攀上顶峰的快感,就像烟花在自己脑海中绽放,脑子里有几秒中的空白,只觉得真美,再无别的思考能力。 柳七对着镜子笑了笑,眼角因为未散退的欲望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把他干净漂亮到极点的脸衬得有些妖气。 两年,他只能等她两年。 柳七没有再回床上,俯身只沈清眠额上留下微凉的一吻,“小花儿,我回去睡了,明天过来看你。” 沈清眠翻了个身,烦躁道,“快走吧。”有本事把她的欲望撩起来,有本事就帮她解决啊。 柳七嘴角荡开一丝笑,以为是因为他刚才的举动惹恼了她。 待柳七走后,沈清眠把空调调低了几度,呼出一口气,盖上毯子睡觉。 …… 柳七起了早,去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小时后,去冲了个冷水澡。 他去食堂打包了两份早饭,慢悠悠地朝沈清眠的住所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和他身形相仿的少年,站在树下,定力极好,手插在裤袋里,一动不动的,仿若活成了一棵树,沉静自律。 柳七一眼就认出了他,昨天去教室的时候看到过他。他从后面握住了沈清眠的手,以颇为亲密的姿势修改着图纸,那嘴巴都要贴到沈清眠的太阳穴了。 那时俩人姿态自然,就好像这动作他们进行了好几遍。 他有一瞬间的生气,气沈清眠对曲青的信任与不防备,怎么能与短短认识几天的人肌肤相碰,对曲青,除了不喜还有隐隐的危机感。 柳七听那个张八说过,曲青天天早上在沈清眠楼下等她吃饭,一起去学校,到了傍晚又送她回来。 当初听到时,只觉得膈应。 现在看到了,柳七只觉得碍眼。 柳七快走到了那颗树旁时,曲青若有所感的侧头,两个人的视线碰撞上了。 柳七没有移开,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湛蓝的眼睛,清澈明亮。仿若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蓝色海岸线,温柔的风一阵阵吹过,带着凉凉的水汽,让人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轻松惬意。 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像放下防备。 柳七眯了眯眼睛,对他的不喜又多了一分。 曲青见到他后,也没有移开目光。 柳七觉得曲青给人的感官是干净,曲青亦是这么看他的。 曲青看过不少好看的人,但昳丽干净到如此纯粹的人物,他第一次见。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有时候不喜欢太过漂亮的东西,太过美丽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 柳七没有多做停留,朝通道走去。 俩人首次打了个照面,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 …… 早上,沈清眠被空调给冻醒了,干脆把它给关了。 又睡了一会儿,等到七点半闹钟响起,她才起来。 牙刷到一半,沈清眠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没有理会,接着刷牙。 柳七那家伙有钥匙,见她不过来开门,自己就会把门给开了。 待她洗好脸,她转身就看到柳七倚在门口,一条长腿微微曲着,姿态悠闲。 柳七见她看到自己了,眉眼皆是温柔,给了沈清眠一种错觉,是春风在拂过她的脸。 他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小米粥,还有包子。” 沈清眠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 “这个时间点有问题?”柳七似笑非笑地看她。 “这几天是我陪着曲青去早饭的,我们约好八点一起去食堂,”她看着他手里的早饭,“我得跟他说不要等了。” 柳七眼里流露出些许不悦,“是等在楼下门口那颗树下的男孩吧,接你去吃早饭,傍晚送你到楼下,倒是做的比我这个男朋友还要称职。”他把早饭放到桌上,摆好,“以后就让他一个人去吃早饭吧,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他就是你男朋友,我这个正牌男朋友不开心了。” 沈清眠说了个“好”,先前是曲青不熟悉去食堂的路,两个人去了那么多次,也该熟悉了。 她想清楚了,在好感度没有刷满之前,杀意值是很容易上升的。 她得把握好这个度,等好感到了九十左右,她再刷杀意值也不迟。 沈清眠不清楚她和曲青只相处了两三天,他对自己有没有一点喜欢。 但她相信系统的话,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像南寒的人,爱她爱的发狂。 曲青爱上她是迟早的事情,她不必费心攻略,顺其自然地相处就好了。 沈清眠打通了曲青的电话,开口就道:“曲青,不好意思啊,今天得你一个人去早饭了。” “你今天有事?”曲青声音干干净净的,他问询着。 沈清眠刚要回答,柳七就拿走了她的手机,语气淡淡的,“她男朋友给她送早饭了,她去不了了。” 他率先宣告了主权,是他的人,谁也不要觊觎,最起码不要明目张胆肖想。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笑着道:“好,”他又道,“这几天拖沈桃的福,我大致知道了学校各个建筑的位置,我以后就直接到教学楼等她了。” “好,我会替你转告的。”他倒还是识趣,柳七却是更加不喜了。 这么一个懂进退,把主动权放在自己手里的人,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而这个人还聪明,就愈发棘手了。 他倒不是特别担心,这里是贫民区,还算是他的地盘。 柳七也不管他还有没有话要讲,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沈清眠瞪了他一眼,“干嘛抢我电话,这样跟别人讲电话,多不礼貌。” 柳七淡淡道,“怕你解释不清。”说完,他拿起了一个包子堵住了她的嘴。 沈清眠要说的话,都被堵在这个包子里,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 另一头,曲青仍站在树下,抬头朝沈清眠所在的窗口看去,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似有海浪翻涌,酝酿着一场风暴。 “男朋友吗?”他嘴角扯出一丝笑。 曲青脑海里浮现了十分钟前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个少年,和他打照面时表现出来的神情,漂亮地有些攻击性了。 他回忆了番,没记错的话,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白色袋子,里面装的是早餐吧。 这次是他大意了,没有查查她身边是否有人,就想追她了。 一见钟情惑人心智,让他手忙脚乱!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沈清眠,他垂下了眸子,到底是在哪里呢? 第43章 爱别离 沈清眠和柳七去了教室,曲青已经在那里了,把今天制作漆器的材料摆在了工作台上。 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你来了,”曲青听到门发出的吱咯声,转头看到她旁边站着那个漂亮少年,眼底的笑意凝结成了细碎的冰,垂眸道,“这位是谁?” 沈清眠说,“这是柳七,他对漆器的制作过程也挺感兴趣的,我就让他过来看看了,你介意吗?” 毕竟副校长说是让她带着他制作漆器,并没有让别人在旁边观看。 曲青笑着摇了摇头,又朝柳七微微颌首,“你好,我是曲青。” 柳七嘴角微微勾起,“你好,我是小花儿的男朋友柳七。” 曲青脸色不变,这算是挑衅吗? 他不介意让对手得意一段时间,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胜者,执着于短暂的得失,没有必要。 曲青衷心道,“很般配。” 柳七笑意更盛了,深深的看了曲青一眼,他挺厉害的,喜怒不形于色。 “我把材料都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曲青不再看柳七,对沈清眠道。 “好的,”沈清眠轻轻点头,去架子上拿了块围裙。 柳七道,“我给你绑上。” 沈清眠说:“不要太紧。” 曲青在摆弄料理台上的泥土和石膏,余光看向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沈清眠和柳七。 柳七低头在给她绑带子,十指翩跹,在沈清眠的腰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又微微俯身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少女娇媚,少年漂亮,两小无猜,亲密无间。 曲青眯了眯眼,既般配,又碍眼。 他攥紧了那些泥土,深红的泥土从他的指尖溜走,他还是有些介意的。 沈清眠对柳七道,“我去做胚胎了,你要是真想看,就坐我旁边的椅子上吧。” “不会打扰到你吧。”柳七含笑道。 沈清眠小声道,“你这话问得有些做作了。” 柳七:…… …… 制作胚胎需要耐心和细心,一旦把心思投入到里面,就会忽略外部的情况。 沈清眠和曲青把心思都放在那一点点成型的胚胎上,倒是把柳七晾在了一边。 柳七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起来十分感兴趣的看着他们制作胚胎的过程。 这一天,三人都在这教室度过,一时平淡无波。 “这个茶壶胚胎就让它自然阴干吧,”沈清眠十分满意地看着在自己手底下成型的作品,“明天不过来也没关系,我们后天用苎麻布一层层往上裱。” 曲青微微点头,道:“好的,正好明天有事要去处理。” 沈清眠去洗了洗手,向曲青道别,“那我和柳七先回去了。” “好的,再见,”曲青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我再想想茶壶上的图案。” 沈清眠脱了围裙,道:“你也早点回去吧,晚了食堂就没饭吃了。” 曲青应了声。 …… 门被轻轻合上了,曲青侧头,能见到沈清眠挽着柳七的手,从窗边经过。柳七好像说了什么话,她笑得开心极了,眉眼张扬。 他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柳七的视线直直朝他射了过来,如一把利剑,锐意十足,像是在寒冰中淬炼过一样,带着刻骨的寒冷。 下一刻,柳七眉目温柔,替沈清眠把那缕调皮的头发捋到了耳后,又成为了那个人畜无害的漂亮少年。 是挑衅,警告吧! 曲青眉头紧蹙,脸上覆盖了一层冰霜。 他在椅子上坐了会儿,拿起了笔,寥寥几笔,一枝灼灼开放的桃花跃然于纸上。 他用指腹摩挲着那枝桃花,轻笑了一声。 又把它撕下,揉成一团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 真正的桃花,他会得到的。 …… 一室安静,曲青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教室里,显得有些孤寂。 突兀的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接起。 “主子,果然不出你所料,二少爷被三少爷给斗倒了,下一步该怎么做?”电话那头的人显得很兴奋。 曲青淡淡道,“把那份文件送给三哥,大哥看了那么久的戏,也该下场了。” “这一招厉害,”那人问,“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是一个寄情于艺术作品的人,就不凑什么热闹了,先看看我那几个哥哥谁先掌握话事权。” “好,等我这边有新消息再给你汇报。” 曲青把电话给掐了,低头沉思起来,没想到他这个二哥这么没用,他以为二哥能再坚持一阵子呢, 他先前来这里只是为了暂时远离是非,作壁上观。 等到了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时,他这个对权利丝毫不感兴趣的弟弟再出手,去杀个出其不意。 照这速度下去,他可以提早回去了。 为了这一天他筹谋了很久,真的快到来了,又有点觉得这一天来的太快了。 他在这里和沈清眠并没有相处多少时日,没有培养足够的感情。 比起强取豪夺,他更喜欢水到渠成的感情。 当然非常时刻,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他总能找到方法让沈清眠回富人区的。 他点开了手机私密相册,里头有一张是沈清眠,她半低着头在画图,有一缕发落在她的脸颊上,黑发雪肤,衬得她整个人很温柔。 曲青的眉眼也柔和起来,看的久了,这种熟悉感又出现了。 他问过沈清眠,她记事起就生长在贫民区,他俩小时候是没有见面的可能性的。 但他从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出错,他肯定在哪里见过沈清眠。 他灵光一现,他见到的或许不是沈清眠,而是像沈清眠的人,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曲青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时礼洋,时礼洋是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他或许能帮自己记起沈清眠像谁。 他希望沈清眠是富人区哪个家族流落在外的骨肉,这样的话,自己不用费尽心思带沈清眠走了,那家族的人会带她离开这贫民区的。 等他彻底掌握了曲家,就不愁见不到沈清眠了。 …… 柳七难得有一天空闲时间,就带着沈清眠去了外头游玩,这也算的上是俩人的第一次约会。 贫民区虽然穷,但基本的娱乐设施还是有的。 他本来想带着沈清眠去游乐园,看这天气实在是热,游乐场多的是排队的项目,颇有些花钱买罪受的意味了。 于是两个人去看了场电影,吃了顿饭,又去逛了会儿街买了些吃的用的就回来了。 柳七兴致勃勃,“明天我们去逛家居市场,我看中了一套房子,到时候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 “好啊。”沈清眠慢悠悠地逛着。 没等明天到来,柳七在晚上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 他挺高兴的,那双黑色的眸子神采飞扬,精致的面孔多了些许人味。 他说:“小花儿,这单货要是跑的好,咱俩十六岁以后就不用给公司白做工五年了,我有钱把这几年都赎回来。” 沈清眠也开心,“我等你回来。” 他又揉了揉沈清眠的头发,“离曲青远一点。” “你放一百个心,我和他不会有什么的。”沈清眠笑着道。 柳七说:“我是不放心他。” 他抱了抱沈清眠,“小花儿,等我回来。” “嗯,早点回来。” …… 一周后,沈清眠忽然又被副校长助理叫到了办公室。 她推门走了进去,发现屋里除了副校长外,还有两个中年男女,衣着华贵,气质优雅,和这办公室格格不入。 那名夫人一看到她,泪水就蓄满了眼眶,对身旁那个沉稳俊朗的中年男人道,“致雅,长得一模一样,”她又看向沈清眠,“孩子,走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沈清眠看向副校长,副校长点了点头,“按照沈夫人说的做。” 这是个什么情况,看这架势是来寻亲的,难道自己是这个夫人失散已久的女儿?! 她依言走了过去,那名沈夫人看向她的耳垂,眼睛一亮,对那个叫致雅的男人道,“她是我们的女儿,清眠的耳垂上也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她长得和她外婆几乎一样。” 清眠?!沈清眠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想到上个世界系统也给自己安排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她开始相信自己是这沈夫人的孩子了。 说着说着,沈夫人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清眠,你受苦了。” 沈清眠没经历过这种场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抱头痛哭吗?她做不到。 自她记事起,对沈家就没有任何印象,只知道自己跟着一个老乞丐生活了一段时间。 对沈夫人的感情,还是对那个给她吃给她喝的老乞丐更深一点。 因此,她任凭沈夫人握着她的手,表情平静,略微有些诧异,“你是?” 这一声让沈夫人哭了出来,“我是你妈妈啊,我找了你好多年,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那个叫致雅的男人眼里也有些水光,拍了拍沈夫人的肩膀,道,“老婆,让我跟女儿说。” 沈雅致开口道,“孩子,我是你的爸爸。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他指了指那张沙发。 沈清眠过去坐了下来,沈父和沈母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边。 沈母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好像怕她会跑一样,而沈父则说起了那段往事。 那个时候正值沈家家主去世,沈家内部权利倾扎厉害,谁都想做家主。 而沈父是沈家的二儿子,以一己之力,成为那场权利战争最后的胜者,代价是他还在襁褓中的女儿被歹人偷走,生死不明。他派人找了几年,没找到,只好无奈放弃。 “多亏了曲家的那个小孩子。”说起他,沈母心里满满的好感,“他小时候见过你外婆,见你长得和你外婆一模一样,就发了张照片过来问了问。” 沈清眠轻轻的应了声。 “清眠,我们可以带你回家了。”沈母爱怜地看着她。 沈清眠终于开口了,“一定要回去吗?” 沈父点头,“当然,沈家的儿女都必须回归家族,”他声音和蔼,“是不是舍不得在这里的好朋友?” “嗯。” “等你年纪大了,就会明白了,离别是常态,”沈父道,“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一两天,你和他们告个别吧。” 沈清眠问,“我可以带我的好朋友去富人区吗?” 沈父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只有特别优秀的人,通过富人区的考试才能进入。” 这下子,沈清眠也想跟着沈母哭了,她和柳七都分开了,还怎么刷好感度啊! 第44章 爱别离 “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吗?”沈清眠不死心的问道。 沈父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沈父说:“男孩就只有通过考试这条路了,”他安抚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要是真的想要他来富人区的话,在考试的时候,我们可以运作一下。即使他能力稍欠,也能顺利进入富人区。” 现在是八月,富人区人才选拔的考试是十月,离别两个月对两个人感情影响不大。 “你确定他想去富人区?”沈父确认道。 有些孩子勉强去了富人区,也适应不了富人区的生活。 富人区的阶级观念,比贫民区来的更严重。 在贫民区混的好的,自由自在惯了的人,去了富人区只会倍感拘束。 而且又要从底层爬起,即使他有能力,别人也不一定给这个梯子让他爬。 若是女儿的朋友,他倒不介意帮那个男孩一把。前提是那个男孩自己要有能力,否则难免有人会说闲言闲语,打击那男孩自信心。 沈清眠肯定道,“他愿意的。” 以柳七现在对她的感情,绝对不允许两个人分开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甚至都看好了房子,为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做着准备。 沈母更关心一个问题,“清眠啊,那个男孩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沈清眠犹豫了一瞬,点头道:“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我能在贫民区过得这么好,多亏了他的照顾与庇护。” 她才十四岁,要是告诉她和柳七在谈恋爱,没准沈父沈母会对他产生不喜。 沈母脸上微微放松,摸了摸沈清眠的手,柔软细滑,一看就没有干过重活。初见他俩时,女儿脸上没有出现畏畏缩缩的表情,最初有些惊讶,而后表现的很淡定。没有诉苦,没有向他们表现出一点委屈之情。 由此可见,女儿在贫民区过得还是不错的,没有人欺负过她。 “是应该好好感谢他,致雅,这事儿你可得认真办。” 沈父慈祥地看着沈清眠,应允了下来,“十月份的时候,保证让咱女儿在家里见到那个男孩,”他想见见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在学校吧,我想当面感谢他一番。” “他现在不在学校。”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清眠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跑货,回来的时间不一定。” 沈父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笑着道,“你和你同龄吗?” “他十五了,比我大一岁。”沈清眠答道。 沈父笑容淡了下去,“挺厉害的。” 沈父虽然没有在贫民区待过,但贫民区的基本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贫民区不比富人区,该有的基本设施都有,表面上一片太平,内里治安混乱无比。敢在外面跑货的人,个个都是狠角色,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过生活。 女儿口中的柳七还只有十五岁,就敢出去跑货了,可见不是善茬。 他对柳七平白的多了一份不喜。 他认为自家的女儿回了家之后,不应该和这种手段狠戾,手上还背着几条人命的男孩子多做接触了。 他沈家的女儿该和有教养、有学识的男孩子来往,比如曲家的那个小孩就不错。 这次他们能找到女儿,也多亏了曲青的帮助。 对于柳七,沈父觉得肯定要感谢的。 看的出来,女儿在贫民区过得不错,他猜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柳七。 柳七在罩着她,所以其他孩子不敢欺负女儿。 只不过他不太想让柳七去富人区了,不太乐意让女儿和柳七多做接触了,他可以用其他方式感谢柳七。 以后女儿和他就桥归桥,路归路。 再真挚的感情,有了时间、距离、阶级的干扰总会越来越淡的。 等女儿适应了富人区多姿多彩的生活,大概就会把那个柳七抛在脑后了。 沈清眠在和沈母说话,一时没有注意到沈父的神情,不知道他心里对柳七没有什么好感。 “孩子,带我们到处逛逛吧,我错过了你的成长那么多年,”说着说着,沈母又想哭了,“我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沈清眠对沈母的哭实在是无法招架,她忙起身,“那我带你们随便走走吧。” 她倒是不怀疑这俩人是她的亲生父母,沈父给她看了外婆的照片,几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仔细看沈父的眉眼,俩人也稍稍有些相似,不过沈父长得更为硬朗。 虽然她明白她与对方有血缘关系,但相处起来仍是有些拘束,什么血缘天然的亲近感,她感受不到。 亲情这东西,还是要花时间去培养的,沈清眠现在把他们当做了可以依靠的陌生人。 沈清眠先带他们去了学习的教室,于是沈父问了她一些学习上的问题,知道她学的是设计,和艺术搭边,有些满意,他们沈家的女儿不需要像贫民区的孩子去学谋生的手段,只要陶冶情操,享受生活就可以了。 “女儿,你主要设计什么?” “一些工艺品,”沈清眠笑了笑,“就看着好看,实际上派不了大用场。” 沈母笑吟吟地道,“艺术品嘛,好看就行了,等你作品多了,就让你爸爸给你开个艺术展。” “对,到时候让那些人看看我的女儿是多么的有才华。” 沈清眠汗颜,他们都没有见过她设计的作品,就笃定她很有才华,还计划给自己开个展了,对她有盲目的自信。 她突然觉得这对素未谋面的父母,有些可爱了。 三人又到了沈清眠住的地方,沈清眠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清眠,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沈母看着这明净的房间。 沈清眠点头,“嗯,我一个人住。” 沈母拭了拭眼角的泪,“孩子,你受苦了。” 沈清眠:“……这房间挺好的。” 这屋子在这个学校算是好的了,单间还带卫生间,柳七托关系帮她争取来的。 她在想,这富人区的生活到底是有多优渥。 “好了好了,”沈父拍了拍沈母的背,“别哭了,遇到咱们女儿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别那么伤感。” “我看到她待得地方……就难过……我们在那边吃的好……”沈母抽泣着。 沈清眠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母亲被父亲保护的很好,不知人间疾苦。真印证了一句话,女人是水做的。 她抽了张纸巾,递给了沈母,想开口喊声妈妈,实在是叫不出口,就干巴巴地道,“别哭了,我挺好的,真的。” 沈母接过,擦了擦。 “我们去吃饭吧。”沈清眠道。 沈母赞同,“好,我们去你吃饭的地方看看。” 一听这话,沈清眠就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沈母吃到食堂的饭菜,肯定又要替自己的生活抱苦了。 沈父也想到了这一点,道:“我们去外头吃,好不容易团聚,就不要去那种人声鼎沸的地方了,我们去个小包厢好好聊。” “这样挺好的。”沈清眠连忙赞同。 三人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店,那里的菜色还过得去。 沈父沈母对她热情异常,不到五分钟,她的小碗里堆满了菜,都是他俩给她夹的。 沈清眠阻止不了,看着那堆菜压力山大。 “清眠,我们打算明天就带你离开这里。”沈父喝了口清茶道。 沈清眠停住了夹菜的动作,诧异道,“这么快?” 沈父歉然道,“我们知道你没有做好准备,对你来说是有些快了。但我们不能离开家太久,有一堆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得早些回去。” “能不能让我多待一些日子?我去那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父放下了杯子,“不行的,富人区表面上看歌舞升平,其实内里暗涌起伏。这次我和你妈妈虽然是偷偷过来的,但总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的。过不了几日,那些有心人就会知道我们见过你,你长得和你外婆那么像,肯定会有人猜到你的身份了。我们还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就有可能危险了,”他脸上多了些顾虑,“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知道有些人只认钱,不认人。” “对呀,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沈母声音低了下去,“那样的话,我真的会恨我一辈子的,我算是间接害了你……”沈母泪盈于睫,要哭不哭的,甚是怜人。 大概血缘关系,还是有奇妙的牵扯的。 沈清眠见不得沈母哭,一哭心里就难受。 “那好吧,”他俩说得也有道理,沈清眠答应了,“我明天就跟你们回去,你们留一个下午的时间给我,让我和这里的好朋友好好道别。” “好好好,”沈母立马就笑了,“我们等你,今天我和你爸爸就不过来找你了,你好好和那些朋友相处。”以后就见不到了。 沈母其实也挺害怕的,害怕沈清眠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乐意和他俩回去。 沈家是不会让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的,到最后不管沈清眠愿不愿意,都会把她带回沈家,她挺害怕沈清眠还没依恋上自己,就对自己产生了恨意,想想就让人伤心,这样能够心甘情愿回去最好了。 吃完饭后,沈父沈母把她送回了寝室,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给了她独处的时间。 …… 沈清眠在这里就没交什么朋友,因着柳七的关系,和张八、叶琳琅还有乔维斯关系比较好。 前面几个人都去跑货了,而乔维斯则去了别处实习,也不在学校,她在这里连一个告别的人都没有。 沈清眠一手托腮,一手盯着桌上的手机,脑子乱纷纷的,不知道待会儿电话通了之后,该怎么和柳七开口。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刚找出柳七的号码,门就被打开了。 她扭头,就看到了柳七,乌黑的发沾在额前,湿哒哒的,衬得他皮肤极其白。 他站在门口,嘴角有浅浅的笑意,“小花儿,我平安回来了。” 看他的模样,一完成跑货任务,他就过来找自己了,一脸的风尘仆仆。 “真好,”沈清眠勉强的笑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过来坐,我有事情跟你说。” 柳七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异样,道,“我去洗个脸,这天真热。” 沈清眠应了声,“快去吧。” 过了会儿,洗手间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沈清眠想到待会儿要说的事情,有些紧张了,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缓解紧张的情绪。 柳七走了出来,用她的毛巾擦了擦脸,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起好消息来,“小花儿,跑这一趟货,我赚了不少钱,”他朝沈清眠走去,“等你从这个学校毕业,我们就自由了,不必为上头的公司工作。到时候我养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呢,就去简单的路线跑跑货,赚不了大钱,但足够让我们俩的小日子过得舒服。” 他在跟她描绘着未来的蓝图,沈清眠咬了咬唇,打断了他,“柳七,我的亲生父母找过来了,他们让我回富人区。” 柳七手上的毛巾掉到了地上,他镇定地捡了起来,“我记得你不是父母双亡吗?哪来的亲生父母啊!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一旦开了头,说接下来的话就轻松许多了。 “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跟着一个老乞丐长大,所以一直以为我父母是没了的,他们找上了门,才知道我出生没多久就被坏人抱走了。” 柳七问:“你怎么能确定对方是你的亲生父母?” 实在是太巧合了,曲青这个富家子弟来了贫民区没多久,小花儿消失了多年的父母就找上了门,恰好也在富人区。 “他们给我看了外婆的照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那两个来找我的人,眉目也隐约有些相似。”更重要的是,沈父沈母叫了她原本的名字沈清眠,除了这个世界,她一直用的名字就是沈清眠。种种巧合,她不用看什么亲子鉴定报告,就能笃定对方是自己的父母。 长相是骗不了人的,柳七慢慢走了过去,“他们找到你的?” 沈清眠说起了曲青的事情,“因为他的缘故,父母才找上了我。” 柳七眯了眯眼,果然是他。 他坐了下来,掸了掸那块白毛巾沾染上的灰尘,淡淡道,“你要回去?” 沈清眠皱眉,“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在一起。” 这话说的柳七极为熨帖,“那就不回去。” 沈清眠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的,富人区那边也是各种斗争,我小时候就是因为被牵扯到,被别人给抱走了。要是别人知道沈家还有个女儿待在贫民区,我可能会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要回去了,留我在这里一个人?”柳七声音有些淡漠了。 “只是暂时的,不是还有富人区的人才选拔考试吗?到了今年十月份你就可以参加了,”她顿了顿道,“你放心,只要你参加,就一定会通过的,我父亲会在暗地里运作的,”她抱着他的手臂,“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她笑着道,“到时候我让父亲给你安排一个工作。” “你有跟伯父伯母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吗?”柳七极其敏感。 沈清眠迟疑了一瞬,“没有,我怕他们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看他们的样子,还把我当一个孩子看待,我要是早恋的话,没准会拆散我们俩,”她说着自己的顾虑,“我跟他们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你不能分开的。” 柳七稍稍放下了心,富人区的人一向高高在上,看不起贫民区的人。 他没见过沈清眠的父母,但知道留在他们脑海里根深蒂固的想法是不会变的,贫民区的人流着下等人的血液,不该和富人区的人有任何牵扯瓜葛。 他早就看明白了那个富人区所谓的人才选拔计划,不过是怕贫民区里优秀的人越来越多,会闹腾出什么事情来,会对富人区的生活会造成威胁。 于是,富人区就干脆搞出了人才选拔计划,把贫民区出挑的人统统带走,让他们为富人区效力,而贫民区由于没有人才的注入,只会停留在原地不动,没有进步。 他们把阶级看得很重要,所以沈父沈母对沈清眠再怎么好,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女儿和一个贫民区的男孩在一起,即使他在这个区混的有多么如鱼得水。 这么一来的话,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所有的未来计划,都是围绕着沈清眠展开的。 跑货赚钱,是为了换的他和沈清眠的自由,然后买一套房子,早日过上俩人世界。 而现在,他的小花儿要去富人区了。虽然他知道沈清眠是去过好日子的,他心里还是很不乐意。 这样一点都不好,一切都脱离自己的掌控了,他一点都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他舔了舔唇角,要不把小花儿给藏起来吧,藏到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就被他否定了。 他在贫民区这一小块儿地方是混的不错,但不代表他就有多厉害了。 他出去过,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辽阔,而他自己又有多弱小。 柳七深知自己还不够强,要是富人区的那些人真盯上了沈清眠,他不敢保证能够全须全尾的保护她。 “那你觉得,有人会告诉你父母我和你在恋爱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曲青?” 柳七说:“伯父伯母认识曲青,难免不会向他打听我们俩的关系。” 沈清眠道,“那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他为我们的关系保密吧。” “现在就打。”打得晚了,曲青没准已经说了。现在沈清眠知会过曲青了,曲青肯定是不会说了。他既然喜欢沈清眠,就不会做让她讨厌的事情。 手机就在桌上,沈清眠直接打了电话过去,说明了情况,曲青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柳七稍微放下了心,微微俯身和她平视,目光中带着审视,“到了那边,你会忘记我吗?” 沈清眠否定道,“怎么会?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你,怎么可能忘记呢,”她顿了顿,说,“我们只分开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我们就能见面了。” 好感度没有刷完,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那双如寒星的眸子,幽深如海,让沈清眠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柳七重新坐了下来,展颜一笑,“怎么办?我还是怕你会忘记我。” “我……” 柳七那两根冰冷的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待会跟我去个地方吧,证明给我看。” 沈清眠问:“什么地方啊。” 柳七只是说,“是个有趣的地方。” 沈清眠有些惴惴不安,没有问下去,“哦。” …… 在小巷里七拐八拐的,柳七带着沈清眠到了一间屋子,里面有些乱,特别是一排架子上,放着用福尔马林泡着人体器官的瓶瓶罐罐,有些诡异。 虽然是盛夏,沈清眠觉得脚底有寒气,直往上冒。 “这是什么地方?” 柳七也不卖关子了,“纹身店。” 沈清眠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该不是来带我纹身的吧。” 柳七挑起好看的眉毛,“嗯,我们一起纹。”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不要,我怕疼。” 柳七抓紧了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这家的纹身师,是这个区最好的了,纹起来又好看又不疼。” “你不会骗我的吧?”沈清眠不信。 “骗你做什么,”柳七摸了摸她的脸,“你知道我最疼你了!” 沈清眠红了红脸,“那咱们走吧。” 柳七掀开面前的布帘带着沈清眠走了进去,顺手把灯给开了,稍微亮堂了一点。 “谁啊?!”在一张藤椅上睡觉的青年人不耐烦的说道,他的头发顶着乱七八糟的颜色,耳朵上还打了七八个耳洞,满满的非主流,却长了一张娃娃脸,一脸无害的样子,他眯了眯眼睛,见到来人是柳七,忙站了起来,“你看我这眼神,贵客到了我都不知道。” “郭亮,我来纹身。”柳七淡淡道。 郭亮殷勤道,“柳哥想纹什么?图案随你挑,保管你满意。” 柳七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给我纸和笔。” “好的。”郭亮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新本子和笔,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柳七。 柳七拧开笔盖,在纸上细细的描绘起来,是一片柳叶,细而长。 他又画了一枝桃花,妍丽无双。 郭亮会意过来,“我给你纹柳叶,给这位女孩子纹桃花对吗?” “不是,给我纹桃花,给她纹柳叶。”他要让沈清眠看到纹身,就能想到自己。 “啊?!” 一个爷们的身上纹一朵花,想想都有些娘兮兮的。 柳七皱眉,“快不快去准备。” 那一眼极冷,郭亮只觉得掉到了冰窟里,他不该质疑柳哥的品味。柳哥即使纹了朵桃花,也改变不了他狠辣的行事作风。 在郭亮准备的空,沈清眠小声问道:“你打算把那片柳叶纹在哪里?” 柳七回答:“在你右手的手腕。”别人一眼就能看到那片柳叶,无声的昭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这么小小的一片,纹在手上倒也不丑。 柳七都要纹朵桃花在他的手腕上了,一个男孩子纹朵花在自己手上,想想都觉得好笑。 “我还是怕疼。”沈清眠看着郭亮准备的那些器材,看着都觉得疼。 柳七捏了捏她白嫩的手,“不疼的,就纹那么小小的一片,很快就过去了,”他想了想,“待会儿我先纹,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疼不疼了。” “你比我会忍。”沈清眠不信他。 柳七笑了笑,“我演技没那么好。” 郭亮很快就准备好了纹身工具,又问了柳七一遍,“柳哥,你确定要把这朵花纹在手腕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柳哥和这位小妹妹在谈恋爱,长长久久在一起还好,要是分开了,看着这朵娘炮的桃花就生气。 柳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要你纹就纹。” 郭亮被那一眼看得精神一震,不敢再说什么了。 在他的右手手腕上细细描绘出了一枝桃花,之后是割线上色。 沈清眠看得生疼,柳七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还有心思说话逗趣沈清眠,“你看,一点也不疼的。” “嗯。”沈清眠将信将疑。 两个小时后,一枝灼灼桃花出现在了柳七的手腕上,配上他漂亮的容颜,竟然是一点都不显得女气,更添了份精致,又有些妖气盈天的感觉。 柳七扬了扬手腕,“真的一点都不疼,该你上了。” 沈清眠心里还有些忐忑,“有麻药?” 郭亮摇了摇头,“这里没有。” 实际上是有的,但柳哥偷偷跟自己打了个招呼,这位漂亮的女孩要是问起有没有麻药,要说没有。 他心里很是不解,柳哥明知道这个女孩子那么怕疼,怎么还不让他给她用麻药呢。 柳哥的心思他可不敢猜,只得乖乖照做。 沈清眠把手腕放在了软布上,“你纹吧。” 郭亮点头,小心翼翼的开始动手。 二十分钟后,沈清眠疼的直抽泣,“柳七,你骗我,你说过一点都不疼的。” 纹身机一针针刺破了她细白的皮肤,让她的手腕又痒又麻。 柳七见她的眼角泛红带着泪珠,俯身吻去,动作温柔无比,“乖,马上就好了。” 他让沈清眠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轻轻的拍着,嘴里不住的说着安慰的话。 小花儿,记住这个疼,这是属于他的印记留在她手上产生的疼。 她要是敢离开他,敢忘记他,就绝不会只有那么点疼了。 千万不要舍弃他,亲爱的小花儿。 在略有些昏暗的环境里,柳七的神色有些看不清了,嘴角的那抹笑显得尤为鲜明。 第45章 爱别离 “这几天饮食清淡些,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去抓它……”郭亮收起了纹身机,叮嘱着柳七和沈清眠。 柳七点头,“我都记下了。” 沈清眠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斜躺着的细长柳叶,小小的一片,挺好看的。 但她总觉得右手有些沉重,那细长柳叶就像个精致的锁,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着它,让她莫名有些受桎梏的感觉。 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于身上多出了一个东西,还没准备好接受它,心里有些排斥。 柳七从兜里拿出了钱包,问:“多少钱?” 郭亮忙摆了摆手,“能为柳哥办事是我的荣幸,我怎么还能收钱呢。” 柳七笑笑,随意从皮夹子里抽出了两张纸钞,放在了桌上。 他牵起了沈清眠的手,道:“走了。” 郭亮看着桌上的大额钞票,眼睛一亮,明白了柳七为何能把底下的兄弟管理的那么好了,出手大方,不占人便宜,听说奖惩也挺分明的。 “柳哥我送你。” 柳七拒绝了,“不用,你接着睡你的觉吧。” “好的,那柳哥您慢走。”郭亮言语间从先前对柳七的惧怕,多了一些敬重。 他看着两人慢慢走出店门的背影,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时不时俯身低声安慰,喃喃道,“还真是般配,”又不解,“既然心疼女孩,为什么还让他不给那女孩涂麻药。” 他笑着摇了摇头,大佬的心思真难猜。 …… 天气热,那水滴在柏油马路上,似乎都能听到那滋溜声,一会儿就化成了一股子水汽。 柳七把沈清眠带到了一家甜品店,点了冰淇淋球。 纹身结束了,可那种又疼又痒的触感还停留在那一块肌肤上,沈清眠总想碰碰它。 她正想用手腕蹭蹭裤子,立刻就被柳七发现了。 他也不制止,只是道,“小花儿,我们这儿离纹身店还不远,蹭花了立马就可以回头去补色。” 沈清眠的动作立马就消停了,一想到那颜料要再次注入自己的皮肤,她就觉得疼。 她看向他,言语中有埋怨,“你骗我,还说不疼的。” 疼就算了,还痒! 疼还能忍一下,痒就让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柳七一脸无辜,扬了扬手腕,“我没骗你,我一点都不疼,大概是体质问题了,”他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腕。” “没什么好看的,就一片叶子。” 柳七缓缓道:“可是我想看,我还没好好看过你的纹身。” 沈清眠一副败给他的样子,伸出了手,放在了桌面上,“给你看个够。” 柳七看到她纤细的手腕上,刻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心下一片满足。白嫩的皮肤上配合嫩绿的柳叶,意外的漂亮。 她是属于他的! 他眯了眯眼,想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点其他痕迹。 沈清眠被他灼热的眼神盯着手更痒了,她收了回去,“看的差不多了吧。” 柳七嘴角上扬,评价道:“好看,”意有所指道,“和你很般配。” 就在这时,店员把冰淇淋球送了上来。 沈清眠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散发着冷气的冰激凌球上,她挖了一勺放进口中,凉意从喉咙传达到四肢百骸,她只觉得通体舒畅。 连手上的疼痛都缓解了一二,果然食物最能抚慰人心。 她见柳七没有动,道:“柳七,球化了就不好吃了。” 柳七应了声,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小勺子,和盘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小花儿。”他突然叫了声沈清眠的名字。 沈清眠抬眼看他,“嗯?” 柳七说:“我们要离别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啊!” 这个问题回答不好,是会涨杀意值的吧。 沈清眠一颗心提了起来,面上不慌不忙道,“我难过啊,但离别的前一天,我还哭丧着一张脸跟你处着,也挺没劲的,”她耸了耸肩,“最多三个月,我们就能重逢了。这样一想,心里就好受了一点。” 柳七碰了碰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眉头紧锁,“一想到要分开一段时间,我的这里就开始隐隐作疼,”他顿了顿,“它告诉我,你这一走,我们两个人就再也不会有见面的可能性了。” “怎么可能呢,我舍不得和你分开的,”沈清眠安慰,“你放心,等你那个考试一过,我们就能见面了,” “要是我通不过呢?” 她戳着那个冰激凌球,“我……我父亲向我保证过,只要你参加,就能通过这场考试的,你担心的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嗯。”能在考试中运作的除了沈父,还有曲青,他对这场考试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与其说重视这场考试,倒不如重视沈清眠,他不想和她分开太久,任由她一个人留在他顾及不到的地方。 他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在贫民区拼了那么多年,他知道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他得做双重准备,确保即使考试不通过,他也能进入富人区。 柳七看着快要融化的冰激凌球,垂下了眸子,“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富人区的生活又那么丰富多彩,真害怕你会忘记我啊,”他又道,“不过没关系,我把代表我的柳叶纹在了你身上,你一看到它,就能想到我了。” 沈清眠笑嘻嘻地道,“你想太多了,富人区再好也没有我的男朋友啊!”到了纹身店,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来还想着要是纹得太丑了,以后分开后可以把它洗掉。 现在想想,光纹身就那么疼了,洗纹身的话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音一落,炎炎夏日的大晴天忽然打了个响雷。 沈清眠:……这就是所谓的人在说,天在看吗?太可怕了。 柳七神色不变,“明天我送你上车。” 他想看看沈清眠突然冒出来的父母对自己是怎么样一个态度,他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好的。” 柳七看着外面朗朗晴天,没有半点下雨的迹象,又看了看在吃冰的沈清眠,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 离别在即,柳七比沈清眠想象中要的平静。 他带着沈清眠去餐馆吃了顿饭,就跟着她回了宿舍。 他小心翼翼的用保鲜膜把纹身包好,洗了个澡后躺在了沈清眠的床上。 “你去洗澡吧,我眯一会儿。”说完,他就阖上了眼睛,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 怎么可能不疲惫的呢,昨晚一夜没睡,紧赶慢赶地到了沈清眠这里,想要把他赚到了足够的钱的好消息告诉她。 没想到她率先给了他一个惊吓,身心俱疲。 沈清眠点头,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见到柳七已经睡着的样子,不由放轻了脚步。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精致的五官让她想到了传说居住在森林里的精灵,五官完美,皮肤白皙,带着淡淡的疏离感,美的的不近人情。 这么养眼的美景,得有段日子不能看到了。 “好看吗?”柳七蓦地睁开了眼睛。 这突然的出声吓了沈清眠一跳,险些让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懊恼地看了他一眼,“吓到我了,我以为你真睡着了呢。”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刚醒。” 沈清眠一脸不信,没见过刚醒眼神还那么犀利的,哪有半点睡意。 柳七只是笑笑。 他跑了一年多的货,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夜里,都异常警惕,养成了浅眠的习惯。沈清眠开了浴室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动静。听到她渐渐走进的脚步声没有睁眼,是想看看她想要干嘛。 没想到是特地过来看他,柳七笑了笑,小花儿心里对自己也有不舍的吧。 沈清眠起身,柳七抓住了她的手,“别走,陪我躺一会儿吧。” “我去收拾行李。” 柳七说:“等你到了新家,你父母肯定会给重新置办的,用不着收拾。” 沈清眠想了想,确实没必要收拾行李了,她随即和柳七躺在一张床上。 两个人并排躺着,空气里流动着一丝伤感的情绪,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沈清眠开口道:“柳七,这三个月你就在屋子里好好看书,不要出去跑货了。” 柳七说:“嗯,我会好好复习功课的。” “你也不要太紧张,就当做是一场平常的考试。” “好。” “我父亲会帮你过关的,到时候你把答卷给写满就好了。” “嗯。”柳七简短地应道。 “不过你也别太放松……” 柳七笑了笑,小花儿还是在意自己的,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 “我心里有数的,”柳七看她,眸子里透露着一丝担忧,“其实我比较担心你,每个地方都有圈子,富人区的那些人也有各自的小圈子。你到了那边,你父母肯定希望你能够融入那些圈子,尽早适应那边的生活。你在贫民区待了那么长时间,有时候会表现的与他们格格不入,我怕他们会排外。” 沈清眠道,“排外就排外吧,他们要是真的不待见我,我还不乐意理他们呢,”她惆怅,“要不是我亲生父母执意要把我带回去,我还真不想离开你。” 她不会一辈子待在这个世界,对融入一个圈子或者交新朋友兴趣不大,迟早是要分开的,没必要投入那么大的感情。 “要是他们敢欺负你,你也不用怕,”柳七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食指微曲,在床板上毫无节奏的敲了几下,一条碧绿的小蛇突然就出现在了台灯上。 它的蛇身缠着台灯主体,两颗豆绿的眼睛看着沈清眠,吐着猩红的芯子。 沈清眠朝柳七的身上靠了靠,“它一直在这里吗?” 说起来,自七岁那年,她见过一次柳七的那两条小蛇外,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们的踪迹。 她有些怕这种阴冷狡诈的动物,所以从来没有问过柳七那两条小青蛇的去处。 柳七说:“它一直待在窗户外,听到响动才过来的。” “我都没看清它怎么进来的。” 柳七:“它能隐身。” “这么神奇。”这真的不是一个奇幻世界吗? “那两条小蛇跟了我三年之后,突然就出现了这个能力,不过隐身的时间不长,只能坚持五分钟,”能在迷雾森林活下去的生物,为了能活命,总会开发出各种神奇的能力,柳七嘱咐道,“你把它带回去,别人要是来欺负你了,你就让小碧咬过去。它只会让人暂时性昏迷,不会对人产生危害的,别人也查不到它的踪迹,不会给你惹下麻烦。” 柳七考虑得很周到,沈清眠也觉得这条蛇的能力很让人心动,但是她怕蛇,注定和它无缘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怕蛇。” 柳七一愣,“你没跟我提起过。” “所以,我不能带小碧回去了。” 柳七闻言吹了个哨子,那条小绿蛇缓缓的往窗边游去。 他轻叹,“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 沈清眠对未来倒不是很担心,“我查了查,沈家是富人区的四大家族之一,他们真的想欺负我,也得顾着我的父母。” 但愿如沈清眠想的那样吧,柳七不是很放心。 沈清眠打了个哈欠儿,“困了,我关灯了。” “好。” 柳七和沈清眠躺在同一张床上,心里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安静的享受和她在贫民区最后的时光。 …… 沈清眠是被早饭的香味给勾醒的,她醒来时发现柳七不仅起床了,还去食堂买了早饭回来。 “早啊!” 柳七微微颌首,“小花儿,快去洗漱吧,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 俩人吃完早饭没多久,门被敲响了。 沈清眠起身,“应该是我的父母来了,我去开门。” 柳七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笑了笑,“去吧。” 真的不愿意让他们把小花儿从自己的世界里带走,走向自己无法掌控的未来。 “清眠,准备好了吗?我们得去机场了。” 沈清眠往回退了一步,让沈父沈母走了进来,“东西都理好了,我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就可以走了。” 沈父沈母看到了坐在桌边的美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位是?” 沈清眠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柳七,”她又对柳七道,“这是我刚刚相认的父母。” 柳七站了起来,干净的脸上露出几分腼腆的笑容,声音清朗,“叔叔阿姨好。” 沈母看到这样漂亮的小孩倒是很开心,“你好啊,听我们家清眠说,她在这里过得那么好,多亏了你的照顾。” 没想到自家女儿口中的朋友会是个如此让人赏心悦目的少年,又知道他对清眠有诸多帮助,心下多了几分喜欢。 “我们是朋友嘛,应该的。”柳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态度不卑不亢。 沈父暗自皱了皱眉头,这么漂亮的少年,无论是谁见了,恐怕都难以忘记。 他本打算把女儿送到了富人区后,就切断和柳七的联系。富人区的世界比贫民区的有趣多了,时间久了,女儿就顾不上她的好朋友了,他现在却不确定了。 漂亮又有手段的少年,以前对清眠好是因为友谊,现在知道了清眠的身份,会不会被她产生别样的想法。 他看着单纯的女儿,只怕柳七稍使手段,女儿就会乖乖听话了。 沈父更加笃定不让他去富人区的想法的是正确的了。 他朝他客气地笑笑,“多谢这些年你对清眠的照顾,我们不会亏待你的。”态度客气而又疏离。 柳七嘴角仍旧噙着笑意,极淡,直接道:“清眠跟我说了,叔叔你会让我进入富人区的。” 沈父在打量柳七的同时,柳七也在观察他,他发现沈父对自己有些许不喜,隐在了眉间。 于是他直接把进入富人区这件事给提了出来,就看沈父敢不敢应了。 沈父暗自摇头,还不够聪明,如此迫不及待就来讨要好处了,“你只要好好考试就行,这事儿基本能成。” 柳七点头,“谢谢叔叔了。” 他垂下了眸子,似乎是害羞了。 那双黑眸渐渐冷了下来,透着森森的冷意。 基本能成?!沈父话没有说满,说明这里面还有变数。 看沈父的样子,不成的可能性比较大啊!说什么能带他去富人区,不过是为了稳住自己和沈清眠。 沈父看到沈清眠已经拿好行李了,道:“车子在楼下,我们走吧。” 柳七也跟了下去,送沈清眠到了车边。 沈清眠给了他一个拥抱,依依不舍道,“三个月后见。” 柳七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等我来找你。”无论以何种方式,他都会到她的身边。 “好了,”沈父坐在车里道,“快进来吧,马上赶不上飞机了,”他脸上带笑,“你们还会见面的。” 沈清眠道:“那我走了。” 柳七摸了摸她的头发,“在那里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被人欺负了去。” 他目送沈清眠进来车子,车门被“砰”地关上,他看不清里面一二。 车子渐渐发动,驶离了柳七的视线。 柳七脸上没了笑意,面色沉郁。 一条小白蛇从柳七宽大的袖子里冒了出来,竖瞳看着车屁股,吐出猩红的芯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隐含着杀气。 他摸了摸它的脑袋,淡淡道:“我没事的。” 第46章 爱别离 沈清眠一行人出了富人区机场,看到有一排戴着墨镜的保镖在旁边候在门口了,中间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这是我们沈家的保镖和车子。”沈父对沈清眠道。 “老爷。”有个保镖走了过来。 沈父微微颌首,看向沈清眠,“这位是小姐,把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吧。” “是。”保镖接过了沈清眠手上的行李,朝后备箱走去。 沈母脸上展露出笑意,牵着沈清眠的手,“清眠,我们上车,妈妈带你回家。” “好。” 保镖会意,替沈母打开了车门。三人走进去后,车子缓缓行驶了,一前一后还有两辆车护着。 这车外表一般,内里空间很大,舒适中隐约能感受到一丝不显的奢华,富人区和贫民区的生活果然是不一样的。 沈清眠趴在车窗口,看着富人区的景象。 富人区呈现出来的景象和贫民区截然不同。 高楼林立,几乎冲向云霄。绿树如茵,风景优美。 整个城市就像一个棋盘一样,被规划的井井有条,和贫民区如蜘蛛网般的房子分布一点都不一样。 这里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都衣着得体干净,看起来一个个都是精英。 这个富人区倒是像上个世界的大都市,不过规划的更加好一些。 车子平稳行驶了大半个小时后,到了一处花园环绕的别墅前,司机将车子开到了门前。 沈父沈母一左一右走在她身边,隐隐有为她撑腰的感觉。 屋里的装修沉稳大气,不是很现代化,透漏出一丝历史的厚重感,看来沈家底蕴很深。 屋子里已经有一排佣人在候着,见到沈父沈母到了,齐声道,“老爷、夫人。” 沈父满意地点头,“这位是你们的小姐沈清眠,对她要向我们一样尊重,知道吗?” “知道。” 沈母道,“没别的事了,你们都散了吧,”她对沈清眠说,“我带你去楼上的房间看看,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妈妈说,别跟我客气,这里是你家。” “好的。” “你还有一个哥哥,比你大一岁。等他五点回来,你们就能见面了,”她和善的笑了笑,“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当他知道有一个妹妹的时候,真的是高兴坏了。” 沈清眠腼腆地笑笑,“我也很期待和他见面。” 沈母替沈清眠什么都安排周全了,还给她专门安排了一个小保姆,她在这里什么都不缺。 ……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沈清眠差不多适应了家里的生活。 沈家人对她很好,她可以毫无障碍的叫沈父沈母爸爸妈妈了,沈澈,也就是她在这里的哥哥简直是个宠妹狂魔。 沈母专程给她办了一场欢迎宴会,把她介绍给了富人区的其他家族的人认识。 她在学校里的生活也混的如鱼得水,沈家人只希望沈清眠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在他们看来,成绩好坏对她的未来完全没有影响。 因此沈清眠被沈家安排在了沈澈同一个班级,沈澈是那个班的老大,班级里的人都很服他。 有沈澈护着,没有人敢明着刁难她。 这两个月的时间,她算是适应了富人区的生活了。 还有一个月,她就能见到柳七了,她打算让父母也把他安排到这个班级。 …… 另一头,柳七开了辆摩托车,带着张八等人在泥泞的路上疾驰着。 车速快得听不到其他声音,风吹得他的衣服都鼓动了起来。从远处看来,就像一只白鸽。 不一会儿,他打了一个漂移,摩托车停在了一个光头男面前,一脚支着地,拿走了头盔,露出漂亮的脸,他眼神淡漠,问那个光头男,“人呢?” 光头男看上去比柳七大了好几岁,态度恭敬得很,甚至是有些害怕了,他哆哆嗦嗦地道,“抢货的人逃进了这迷雾森林,我估计他到了里面,是凶多吉少了,我就没有追过去,只堵在了入口的地方。” 柳七没有说话,缠绕在他手臂上的小白蛇那双金色的竖瞳盯着他看,就好像他早已是它眼中的猎物。 光头男吓得立马跪了下来,“柳哥,别杀我,是我怂,我贪生怕死,不敢去里面追杀他。” 柳七摸了摸小蛇的脑袋,轻笑了一声,“出息。” 光头男不敢笑,低着头做忏悔状。 “我去里面找他,你们在外面等我。”柳七做了决定。 张八和身后的兄弟立马阻止道,“柳哥,这森林挺诡异的,进去的人待在里面时间长了,。都回不来。我们干脆就在外面堵个几天,他也活不了的。” 柳七肃冷着一张脸,“那家伙杀了我们一个兄弟,伤了两个人,险些把我们的仓库都给烧了。让他死在里面,太便宜他了。我柳七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他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我今天就要教他血债血偿这几个字怎么写。” “我跟你进去。”张八主动道。 “我也……” 柳七摆了摆手,周遭的兄弟都安静了下来,“我敢去里面,是因为我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他看向张八,“但你们的安全我保障不了,不能任你们去送死,懂吗?” 张八点头。 “就这样说定了,乖乖的等在入口处,”他不放心自己的手下,“千万别进来找我,我尽早出来。” 张八犹疑地答应了下来,“早去早回。” …… 一个小时过去了,张八等人在入口处急的团团转,柳七到现在也还没出来。 张八有些心急,“我们进去找柳哥吧,他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 叶琳琅制止了他,“别冲动,你们知道柳哥往哪条路走了吗?小心柳哥没找到,反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可……”道理张八都懂,可他实在是担心柳七的安全,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叶琳琅站在原地不动,“再等,”她道,“柳哥说他没事,就会没事,我们要相信他。” 张八沮丧地坐在地上,自责自己帮不上忙。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柳七绑着一个壮汉走了出了森林,还拖着一个半昏迷的浑身是血的高大男人。 见柳七无事,他的手下终于露出了笑容,纷纷围了过去。 柳七把壮汉交给了他的手下,“带回去处置。” 张八更好奇他手边的男人,“柳哥,这个人是谁?” “在路上发现的,顺道救回来了。” 柳哥可不是什么滥好人,他打量了那浑身浴血的男人一眼,只觉得眉眼锋利,浑身带着煞气,看起来也像是在道上混的。 …… 下午第二节 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让学生绕着操场跑了两圈就解散了。 沈清眠躲到了树荫底下,静静地等待着这节体育课的过去。 她闲来无事,给柳七打了个电话。 “在干嘛?”沈清眠扯着树叶道。 柳七笑道:“还能做什么,好好看书。”他对着刚进来的张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坐在椅子上,桌上倒是摆满了书,却是账本,左手把玩着一把小刀。 沈清眠期待道,“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能见面了。” 好感度好长时间没有动了,除了这个原因,她确实有点想柳七了。 从儿童时代到少年时代,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突然分离,她蛮不适应的。 “等我过来找你。”柳七说。 沈清眠笑眯眯地道,“到时候我请你吃好吃的,再到处逛逛。这里有趣的东西很多,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柳七说,“我已经喜欢上了。”因为有她在。 沈清眠左手传来了一阵痒意,看到一阵花斑蚊子正停在自己的左手上,吸血吸得好不乐乎,“有只蚊子,等一下啊。” “好。” 她把手机放进了兜里,“啪”一声打在了左手上,动作又快又狠,还是被那只狡猾的蚊子给逃走了。 她有些郁闷,正要拿出手机。 就看到有个男生走到了她的面前,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叫了声,“沈同学!” 沈清眠抬眼看他,笑着回应,“有事?” 她认出他来,是她所在班级的数学课代表,和她的座位隔了一条走廊。 他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红,鼓起勇气道,“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有一瞬间,沈清眠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识地攥住了兜里的手机,应该不会听到吧。 被柳七听到的话,杀意值该涨了,现在还不是涨杀意值的最佳时机啊。 “不行哦,”沈清眠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男生沮丧地低下了头,又抬起头道,“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沈清眠道,“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现在不在这里,”她见他不复刚才的阳光,就像霜打的茄子,安慰道,“你和我相处的时间不长,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她顿了顿道,“你会找到那个合适你的女孩子的。” 那男孩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如既往温柔的看着他,怕他伤心还安慰着他,那双眸子里有了浅淡的疏离。 他脸上难掩失落,他觉得她就是适合自己的女孩子了。 他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了,再见。” 随后,他转身往操场的方向跑去。 沈清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轻轻呼出一口气,没听到杀意值上升的声音,柳七应该是没有听到吧。 她拿出了手机,“还在吗?” 一声轻笑通过话筒传来,“看来小花儿在校园里很受欢迎啊!” 都听到了! 沈清眠连忙否认,“没呢,在这个学校听到告白的话还是第一次,”她又道,“等你来这个学校,我就正式宣布你为我的正牌男友,那样就不会有人向我告白了。” “嗯。” 听他说话如此简短,沈清眠道,“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柳七道:“没呢。” 【杀意值加五。】 沈清眠:……呵呵! “快下课了,我挂电话了。” 柳七淡淡说:“好。” 沈清眠有些郁闷,早知道就不打这个电话了。 …… 张八见柳七初时接到电话的时候还眼角带笑,现在已经是阴云密布,能让柳七瞬间变脸的人估计也只有沈清眠了。 张八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默默为那名犯事的人鞠了一把同情泪。 “柳哥,那个人被我们关在了小黑屋,不肯交代那批货物的下落。” 本该是十分气愤的事情,一抹笑却爬上了柳七的脸颊,露出一个甚是可爱的酒窝,“我去好好招待他。” 没过多久,小黑屋里就传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我招……我都招……放我一条生路吧……” 折磨远远没有结束,待他交代后没多久,又传出了阵阵哀嚎声,“求求给我一个痛快吧……快杀了我……” 张八在外面听着都觉得痛苦,这人落到柳七身上,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柳七从小黑屋里走了出来,双手满是血,手下贴心地端了一盆水过来,他双手浸入水中,仔细着洗着双手,又用干净的白色毛巾擦了擦。 “张八,里面的人不用去管他,跟着我去拿货吧。”柳七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宛如一个干净少年。 张八低下了头,应了声好。 …… 考试一结束,沈清眠就给柳七打了电话,“感觉怎么样?难度大吗?” 柳七轻松道:“挺简单的,除了最后一题,我都做出来了。” 他走到一辆车前,手下恭敬得给他开门,“柳哥。” 他微微颌首,矮身坐了进去,“按照以往的录取标准,即使叔叔不帮我,我进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惜,这位沈叔叔不但不会帮他,还会从中作梗。 沈清眠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以防万一,还是让我父亲运作一下。” “嗯,这样最好。” …… 到了查分数那天,沈清眠接到了柳七的电话。 “怎么样,过了吧。”她对柳七信心满满。 柳七声音低落,“差了一分,没有过。” “啊?!会不会查错了,”沈清眠有些焦急,脸上没了笑意。 柳七苦笑,“我也希望是搞错了,我查了好几遍,都是那个分数。” “怎么会这样,我父亲明明跟我保证过的,”沈清眠道,“你先别急,我去问问我父亲,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柳七情绪失落,“好,”末了,他道,“小花儿,我真的好想你。这段日子我没日没夜的看书,几乎不敢合眼……想早点见到你……” 沈清眠说:“嗯,我明白的,我也特别想见到你,”她咬了咬唇角,“你等我一会儿,我父亲在书房办公,我去问问他。” “好,我等你。” 柳七把手机扔到了桌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哪有半点悲伤的情绪。 身边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而坐,姿态惬意,修长的手指上拿着一根烟,声音温润:“考试不通过也没事,我会带你去富人区的,吓唬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柳七只是笑,“你不懂。” 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几乎拥有着天然的信任感和依赖感。 沈父这样糊弄沈清眠,沈清眠心里会产生隔阂吧。 到最后,沈清眠会明白的,毫不保留的对她好的,只有他一个人。 第47章 爱别离 沈清眠走到了书房前,抬手正要敲门,门就开了,对面就是沈父。 “清眠,有事?”沈父见到是她,于是问道。 沈清眠点头,“爸爸,我们去里面说吧。” 沈父退了回去,“好。” 俩人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沈清眠急急开口道:“柳七的成绩出来了。” 沈父笑着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他差了一分,没有通过考试。”沈清眠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审视。 沈父一愣,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会不会是查错了。” 沈清眠说:“他查了好几遍,就是那个分数。” 沈父皱了皱眉头,喃喃道,“不应该啊,我向那几个改卷官打了招呼的。” 他站起了身子,“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沈清眠点头,希望是改卷官搞错了,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沈父站在窗边,拨通了电话。 沈清眠离他几米处的沙发上,只听了个大概。她察觉出沈父的语气并不是很友好,质问那个改卷官是怎么办事的,聊了几句后,他挂了电话。 “清眠啊,”沈父走了过来,重新坐下,语气中带着些许歉然,“改卷官说是刘家突然派人下来监督他的工作了,刘家是负责招纳贫民区人才这一块的,和沈家稍稍有些不对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要给柳七开方便之门,警告了改卷官必须要公平公正的招纳人才。毕竟刘家才是改卷官上头的人,他也不敢在刘家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了,改卷时一视同仁了,所以柳七没有过关。” 沈清眠说,“有回旋的余地吗?”她抱着沈父的胳膊撒娇,“爸爸你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 沈父无奈地笑笑,“沈家和刘家一直不对付,两家人面子上勉强过得去,内里谁都不想让谁好过。这次的事情,若不是我亲自向改卷官打招呼还好,他们顶多以为是个小虾米。他们现在见我这样重视柳七这个人,是更加不会让他过去了,我不舒服,他们就开心了。” “除了考试以外,肯定有别的办法的是不是?” 沈清眠在富人区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才明白过来沈家在这里的权利有多大,几乎掌握了半个富人区的经济命脉。 她不信沈父只能让柳七通过这一方法进入富人区,有权利的人,总会有捷径可以走。 沈父说:“富人区能一直这么安定稳健的发展,就是因为这里的人不胡乱带贫民区的人进来,免得给富人区的人找成不必要的麻烦,大家都是按规矩办事的。上头的人更是要给下面的人做榜样,我要是真偷偷摸摸把人放进来了,刘家知道的话,就有文章可以做了,”他看向了沈清眠,“希望你能理解爸爸。” 沈清眠垂下眼,没有作声。 沈父叹了口气,“清眠啊,这或许就是命吧。我知道你想让柳七来富人区是想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我作为一个父亲,也很感激他为你做的事情。我看你的朋友在贫民区过得还算不错,不来贫民区也一样。我会安排那边的副校长给他安排一个轻松安逸的工作,再给他一大笔钱,确保他一生无忧,”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还是想让柳七来富人区,只能等明年了。刘家不可能一直盯着柳七不放,爸爸向你保证,一年之后,柳七一定能顺顺利利到达富人区。” 再过一年,沈清眠完全适应了没有了柳七的生活,大约会对让柳七进入富人区的事情没那么执着了。 听了沈父这一番话,她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缓兵之计。 沈父道尽了他的为难之处,可她不信。沈家好歹也是这富人区的四大家族之一,怎么会没有这点特权。 后来又跟她保证一年之后柳七能进来,不过是为了稳住自己罢了。 一年又一年,谁知道下个一年,沈父会不会想出什么借口让柳七不能进来呢。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沈清眠又确认了一遍,希望沈父能够改口。 沈父摇头,“只能等下一场考试。” 沈清眠眼中有些失望,看来希望沈父能够松口是不可能的了,她道:“我知道了。” 她起身,“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沈父轻轻点头,看着她失落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他算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 沈清眠转到去了洗手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着这捉摸不透的未来。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沈父他至始至终都不愿意让柳七来富人区的,他怎么想的她大致也能猜到一二。 大约是觉得柳七这个人不太好,不愿意自己和他多做接触。 父母或多或少会抱着为子女好的名义,干涉他们的生活。 只怪时间不对,若是她早早地刷满柳七好感度了,沈父沈母这样做也算是她刷杀意值的助攻了。 而现在,俩人迟迟不见面,可能刷不到好感度也刷不到杀意值,她会被困在这个世界出不去的,直到死亡再次重启这个任务。 做任务的路上,能靠的只有自己啊! 她想找沈母或者沈澈帮忙,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把柳七弄进来。 想了想又觉得这个方法不可行,沈母肯定和沈父一条心的,而沈澈确实宠她,宠到没有边际,又对她这个小时候就被坏人抱走的妹妹保护过头了。他肯定会查柳七的底细,查了之后把其认定为危险人物,不让她接触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沈清眠想了一圈,竟然没找到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不免有些沮丧。 她坐在了马桶盖上,难道她和柳七真的就此分开了吗? 她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太阳穴,眉头忽的舒展开来。 沈清眠发觉她有些杞人忧天了。 好感度刷到了七十五,即使她找不到让柳七过来的方法,柳七也会想方设法来找自己的。 她急,柳七只会比他更着急。 柳七十五岁就敢天南地北去跑货,一次也没有出事。参加人才选拔考试后,跟自己说试卷简单。还有奇异的通蛇能力,他那么厉害,总能找到通向富人区的路子的。 所以,她无须做什么,担心什么,只要静静地等待柳七过来找她就行了。 想通之后,沈清眠神情轻松起来。 她拨通了柳七的电话,向他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只能再等一年了。” “一年倒也不是等不得,就怕一年之后,我还是进不了富人区。” 沈清眠说:“这次是意外,小概率事件发生两次的可能性不大,我父亲跟我保证过没问题的。” 柳七却不是很乐观,“小花儿,我这次出来之后,和另外几个人对过答案,我比他们考的都要好。但是他们上了,我没有上。”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的试卷里动了手脚?”沈清眠道。 柳七沉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觉得未来难测,”他顿了顿,“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贫民区,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话没有说满,只点到为止。 他和富人区的人没有实质上的接触,更别说得罪人了。能在从中作梗的除了沈父和曲青,就看沈清眠要怀疑谁了。 无论是沈清眠对谁心里有疙瘩,都是他乐意看到的。 “你不要想太多,”沈清眠说,“柳暗花明又一村,有可能你还能提早来这里。” 柳七语气沮丧,“希望吧。” 要不是沈清眠已经想通了,丝毫不担心柳七到达不了富人区。听到柳七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她肯定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以沈母为突破口,让她做沈父的思想工作以达到让其妥协的目的,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急了。 又安慰了柳七几句后,她就挂了电话,该吃吃该喝喝。 …… 时光如流水,又是一年过去了。 宴会上,穿着西装礼服的男女坐站在大厅,看着站在台上的人,沈清眠也在其中。 今天是曲青正式上任作为曲家家主的大好日子,按照规矩把富人区的权贵都请到了家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因着曲青帮助沈家找到了失踪十四年的沈清眠,沈家给足了曲青面子,不仅送上了昂贵的上任礼物,而且一家人都参加了这场宴会,有隐隐为十七岁的曲青撑腰的意思。 沈清眠在席上,看着曾经干净腼腆的少年,一身剪裁合宜的蓝色西服,修身挺拔。额上的头发都梳了上去,露出额头,显得容貌英挺了起来,那双湛蓝的眼睛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光,别样的好看。 他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地说着他成为家主后的感想,以及对未来曲家的展望。 他脱去了往日的稚气,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宝剑,锋利夺目。 沈清眠想,时间真是造物主最神奇的利器,她都几乎有些认不出曲青了。 转而一想,这大概就是曲青的本来面目。 她听父亲说,曲青是在曲家六个子女权利斗争中最后的胜利者。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寄情于艺术品的曲家最小的儿子,最后下场的手段会如此雷厉风行,打得他的大哥措手不及。 绵羊和伪装成绵羊的狼是不同的,绵羊急了也斗不过狼,而真正的狼会伪装弱小,等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口咬住喉咙。 没过多久,他讲话结束,宴席正式开始。 沈家人作为四大家族之一,有很多人上赶着巴结。 原本沈清眠是跟着沈澈一起在宴会里走的,没一会儿,沈澈就被几个年岁相仿的给缠上了,讨论着生意上的问题。 沈澈知道沈清眠喜静,不爱参加这种宴会,就让她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吃点东西,等时间差不多了,他过来找她。 沈清眠早就想这么干了,她跟着沈澈叫了一圈李叔叔、莫阿姨之类的称呼,脸都快笑僵了。 下次看到,她还是认不出这是哪位阿姨,是哪位叔叔。 沈清眠端着盘子拿了几块蛋糕和一杯果汁,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只等宴会结束,她就可以跟家人离开了。 她把盘里的食物吃得七七八八,有一些腻,打算去拿一些水果回来。 途径舞池,舞会还没开始,在边上碰到了曲青。 曲青朝她笑着,眼睛一如既往的澄澈,道:“很高兴能在今晚看到你。” 沈清眠真心实意道:“恭喜你。” 说起来,沈清眠到了富人区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顺便和他说话。 靠她左手边的灯光暗了下去,有轻快的音乐响起,舞会也开始了。 曲青微微弯腰,伸出了右手,“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按照这里惯例,宴会主人邀一位女士先去舞池跳一支舞,舞会才算正式开始。 沈父交代过要和曲家交好,和他跳一支舞倒也不是大事。 沈清眠微微一笑,“我很荣幸。” 她伸出了手,轻轻的放入了他的手心里。 他握紧,缓缓地带她走进了舞池中央。 温和的灯光打在了两个人身上,俩人刹时成了焦点。 合着音乐,俩人跳出了第一步。 俩人随时第一次一起跳舞,但配合极佳。 初时动作缓缓,沈清眠跟着曲青的舞步走,动作行云流水,如流水依附着河床。 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沈清眠不再一昧的跟着他的动作,张扬出了自己的个性,就像缠着大树成长的藤蔓,自己也变成了一棵树,两个人肆意成长着,越长大间距就越小,俩人靠的越来越近,动作也越来越亲密。 遇到了一个势均力敌的舞伴,沈清眠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异常活跃,伴随着音乐舞动着,这种感觉很畅快。 曲青的感受要比沈清眠深得多,他看着她那白皙的脸上因运动而染上了红晕,一双眼浸染着笑意,明媚的宛若三月的桃花,微翘的眼角惑人心弦。他搂着她柔软的腰肢,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细滑的肌肤。俩人身体若即若离,那么近又那么远,偶尔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庞,惹得他脸庞痒痒的,心也开始痒了起来。 她化身成了一朵花,在枝头极尽艳丽的绽放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引诱人采撷。 他还得保持理智,配合着她的舞步跳动着。 场下的人都被俩人在舞池上夺人的气场所吸引,俨然就是舞会上的国王王后,无人加入。 【增加五点杀意值。】 沈清眠正跳的起劲,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她配合着曲青的动作,心下疑惑。 难道柳七也在宴会上,这个可能性不大。 还是说,这场宴会还是实况直播给外头的人看的。 恰在这时,音乐慢了下来。 沈清眠稍微靠近了曲青一点点,问道,“曲青,这场宴会会直播给别人看吗?” 在外人看来,俩人姿态无比亲密,就好像在咬耳朵。 曲青耳尖发红,“不会的,这是私人宴会。” “嗯,我知道了。”那就是说柳七在现场了。 【杀意值加五。】 【……】 这下子她更加笃定柳七在现场了。 沈清眠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柳七的身影。 她笑了笑,藏得还挺好。 要不是系统提醒她杀意值上涨了,她都不知道他来了。 一年时间,柳七不仅来了富人区,还能参加这种级别的宴会,他比她想象中更加厉害。 舞接着跳着,沈清眠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视线,就好像自己被一只恶狼盯上了一般。 她再没有刻意去找,杀意值在不断上升,柳七忍不住了,会自己找过来的。 一曲毕,俩人做了个收尾动作,从舞池中走了下来。 曲青没来得及和沈清眠说上几句话,就被几个其他家族的人团团围住,一阵恭喜和寒暄。 沈清眠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去长条桌上拿了些水果,又回到了原来那个老位置。 她一边吃水果,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柳七的找来。 柳七没来,先等来了一群八卦的女生。 恰好就在她周围八卦,显然是故意的。 “和曲家主跳舞的人是谁?” “是一年半前沈家从贫民区找回来的女儿,还办了场欢迎宴会呢。刘芝你当时在国外,恰好错过了。” 原来是刘家的女孩,所以敢在她的面前说她的闲话了。 “看她的样子,别不是想和曲哥哥扯上关系吧。” “听说她还有一个在贫民区的青梅竹马,想让沈伯伯把他搞到富人区里没有成功,她应该喜欢的是那个人。” “贫民区的人哪比得上曲哥哥,曲哥哥是人中龙凤,那人连给曲哥哥提鞋也不配。” “就是,估计那沈小姐早就把心放在曲家主上了,哪还会惦记那贫民区的穷小子。” 沈清眠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拿起一片瓜啃了起来。想着柳七要在这附近,听到这些话就搞笑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沦落到给曲青那小子提鞋都不配的地步了?” 那声音如清泉石上流,低沉悦耳,动人心弦,不知是撩拨到了哪一个心弦,只让人觉得心痒痒。 几人闻声朝声音来源处看去,见到窗户外走廊边站了一个除了漂亮外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男子,让人忍不住呼吸一窒。 他此刻的眼神算不上友好,寒星似的眸子在她们几个身上扫过一圈,威压极重,如泰山压顶般难受。 刘芝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关注点全在那男人的声音和容貌上了。现在回味过来他说得话后,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这就是沈清眠在贫民区的竹马。要是有人说他是哪一家的贵公子,她也会相信的。 他又看向沈清眠,眼眸微眯,掠过危险的光。 不过一瞬,他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他道:“小花儿,我来找你了。” 第48章 爱别离 看到本该在贫民区工作的柳七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沈清眠倏地站了起来,“柳七,”她惊喜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你来了。” “嗯,我来了。”柳七笑着看她。 他穿了一身白色西服,内衬白马甲,深蓝色的领结,贴合身体线条剪裁,衬得他身体颀长,面冠如玉。 这还是沈清眠第一次见柳七这样穿,俨然就是个贵公子的模样。 他此时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那双如幽深如海的眸子看着沈清眠。 在这个偏僻的、略显昏暗的地方,隔着一层窗户,让柳七有了一种云山雾罩的美丽。 沈清眠有很多话想问柳七,这里显然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刘芝等人都探究的打量着沈清眠和柳七,大多数目光都落在了柳七身上。 大胆的,隐晦的,直白的,热情的,柳七坦然自若,任凭她们打量。 沈清眠看向柳七,“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找你。” 柳七说:“好。” 柳七隔着窗户,看到了正向沈清眠方向走来的曲青。 曲青好不容易摆脱了过来寒暄恭喜的人,想来找沈清眠。 就看到她起身,他叫了她一声,她好像没有听到。他看到她越过人群,朝大门的方向走去,那样子看起来很急。 曲青蹙眉,她那么着急是去做什么? 他的余光见到了一个最不愿意见到的身影,他有些愣怔,是他看错了吧,柳七怎么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他连富人区都进不来。 他凝神看了看,发现站在窗边的人果然是柳七,这人长得太耀眼了,让人不注意到也难。 不止是沈父,曲青也注意着柳七的动向。 他只知道在一年前,柳七在跑完货之后消失了,连带着他的三个手下,毫无踪迹可寻。 管理着富人区入口的人,他们并没有见到柳七那样显眼模样的人进入过。 他以为柳七是死了,柳七手段狠辣,在贫民区得罪的人不算少数,被人寻仇杀死再正常不过了。 他皱了皱眉头,能来参加这场宴会的,都是富人区的达官贵人。 宴会邀请名单是让他的助理草拟的,他只确定了那些必须要到场的几位。至于其他刚在富人区显露头角的家族,依附着曲家的小家族,都是通过助理安排邀请的,他只大致看了一下。 曲青希望柳七只是个无名小卒,混进了这场宴会。 若不是,问题就有些棘手了,他能进入这场宴会,身份必定低不到哪里去。 柳七和沈清眠本就是青梅竹马,看起来十足的般配。就是柳七的家世不好,配不上她,而现下要是柳七连家世都有了。若是沈清眠执意要嫁给柳七,沈父难免不会松口同意。 柳七也注意到了曲青,扬起了手中的杯子,隔空和他碰了杯,嘴角是一抹挑衅的笑容。 随后,他转身离去,不给曲青一丝窥视的机会。 曲青垂下了眸子,捏紧了手中的高脚杯,这柳七到底是什么身份? 很快,坐在窗边的女士们给了曲青一个答案。 待柳七一离开窗边,沉寂的气氛立马变得活跃起来。 “那个男人是谁啊,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不是说了吗?是沈清眠从贫民区来的小竹马。” “不是说她的竹马还待在贫民区吗?即使他托着沈家的福,到了富人区,这种级别的宴会,他进的来?”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一个至始至终坐在角落里的小家族女孩说道。 众人齐齐看她,问:“他是谁。” 小家族女孩还是第一次这么受到关注,她低下了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声音不是很响,倒也能让周遭的女生听清了,“他好像是一年前谢爷认得干儿子。” 众人倒抽一口气,比了个数字,“是那个人的干儿子?” 那个女孩点了点头。 富人区除了四大家族名声显赫外,谢一成立的谢谈公司也是厉害的很。 这谢谈公司与其说是一家公司,倒像是一个帮会,收纳了各种人才。 只要你给钱,什么活他都干。 谢谈这两个字表明了一切,谢绝谈判,直接拿钱办事就行。 若说四大家族是站在阳光里维持着富人区的秩序,那么谢谈公司就是隐在黑暗里的清道夫。 两者谁也不干涉谁,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说起来谢一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平民出身,硬是以他聪慧以及雷厉风行的手段在暗处厮杀出一条血路,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初时富人区的高层对谢一并不是很在意,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平民,折腾起的水花越不过绝对分明的阶级去。 等四大家族发现他的存在隐隐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想要扼杀他的存在时,已经晚了。 两派人斗了一阵后,就各自休战了,划分好了各自地盘,谁也不干涉谁。 除了他的发家经历让人叹服,还有他的深情。 他有一个在微末之时认识的女孩,叫作谈白芷。 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狗血的爱情故事,当时谢一被人砍伤,随便闯进了一家民宅躲了起来,就是谈白芷的家。 谈白芷发现他之后,并没有把他交给他的仇家。反而替他包扎伤口,让他在家好好养伤,俩人在这段时间生了情愫。 谢一取得公司名称就是俩人的姓。 谢一发迹之后,俩人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谈白芷自幼体弱多病,是个病美人。婚后被检查出来得了不治之症,没过几天就香消玉殒了,只留下了谢一一个人。 因为这事儿,谢一消沉了好一段时间。重新振作起来后,他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再也不把心放在儿女之情上。 以他如今的地位,投怀送抱的美女不乏少数,统统被他拒绝了。 他的心里只装得下谈白芷一人,其余的女子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他之后没有再娶,更别说有继承人了。 谢一若是认谁做了干儿子,几乎就可以认定那人是谢谈公司的继承人了,是少主啊! 事实上,他们这里的有些人是听说过谢一认了个干儿子,但谢一做事一向低调,并没有举办宴会大肆昭告天下,因此鲜少有人见过他的干儿子,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柳少主,见过的都说那个少年长得极美。 平时做事,那少年一般都戴着一张面具,除了高层,无人能窥探他的真面目。 因为这原因,还传出了谢一与柳七的风言风语。 谢一割了几个好事之人的舌头,这谣言才消停了一阵。 “我是听我爸爸说过谢爷认了个干儿子,听说性子比谢爷更加……”另一个女孩没有说下去,余下的人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我看他不像是那种人。” 刘芝是刘家的女儿,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有一个词叫蛇蝎美人,越是漂亮的东西啊,越是伤人。” 也有天真的姑娘,“我看他对沈姐姐蛮好的,他就是在工作的时候严厉一点吧,私下里人肯定很好的。” 曲青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若真是谢一的干儿子,对他来说称得上是不妙了。 他转身,和迎面而来的沈家人寒暄起来。 …… 出了大门,沈清眠就看到柳七站在门口了。 “我们去花园逛逛。”柳七随手把酒杯放在了一个侍者端着的盘子上。 沈清眠率先迈开了步伐,脚步轻快,“走吧。” 花园里草木茂盛,弥漫着一股子清新的花草味道。 和前头热闹喧嚣的宴会厅相比,这里显得过于安静了,俨然成了另一个世界。 沈清眠和柳七慢慢踱步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恰好是满月,有银光泄下,微微照亮了前方的路。 她心情畅快,率先开口,“柳七,你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昨天我俩通电话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你在贫民区跑货呢,”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那么有请在跑货的柳七同志,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七这风里来雨里去的,这皮肤是一如既往的顺滑,像牛奶一样,沈清眠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柳七捉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渐渐收紧。 他轻呼出一口气,这样能够再次握着她的手的感觉真好,心里十分安定。 “我一年前就到富人区了。”柳七声音沉静,缓缓开口。 “一年前?”沈清眠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一年前正是柳七考试被刷下来的时候,她天天打电话安慰来着。 所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找好了出路,根本就不需要借助那场考试获得富人区的资格。 柳七,真的比她想象中的厉害。 事实证明,她丝毫不用担心柳七进不了贫民区。 之后的一年,她和他几乎每天都通电话。 柳七有声有色的描绘着他在贫民区的生活,每天都不带重样的,他把她骗的有点惨呢。 沈清眠看他,也不说话,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柳七不打算隐瞒,省的有心人针对这一点对沈清眠做文章,“在考试前夕,我无意间救下了一个人,他是从富人区来的。知道我要去富人区,他告诉我,他能带我去富人区。”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也不来找我,让我瞎担心。”沈清眠语气中有些埋怨。 他说,“他看中了我的能力,让我给他做一年的事情。让他满意的话,他才会让我长久地留在富人区。否则的话,依旧是会把我送到贫民区的,我不想让你白高兴一场。” 事实上,柳七一早就被谢一认作了干儿子,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他要学习掌握的东西有很多,还得跟着谢一到处跑,熟悉帮里的业务,自己也要跑几条线,干出些成绩来,使得帮众能服气他这个空降兵。 他没有时间和沈清眠见面,倒不如让她认为自己就在贫民区,让她能够牵挂着自己。每日还能通个电话,让他觉得在谢一手底下的磨练好受点。 他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对她这一年来经历的大小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沈清眠瞧着他现在光鲜的样子,“看来你让他很满意了。” “嗯,他认了我做他的干儿子。” 沈清眠这才想起来问,“他是谁?” “谢一,你应该听说过,”柳七看到前面有长椅,“我们去那边坐下说。” 沈清眠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乖乖地和他走到了长椅边坐下,“谢谢的谢,一二三四的一?” 柳七轻笑,“没错,谢谈公司的主事人。” 沈清眠默默把微张的嘴巴合上,打心底为他高兴,“太真是不错,”她问,“我听外人说,你干爹很凶,”事实上,她想说谢一杀人不眨眼来着,“他对你好不好?” 谢一在富人区的名头那么响亮,沈清眠自然是听过的。 当知道柳七和这样的人有关系,沈清眠挺惊讶的。 “干爹平时挺疼我的,”柳七拾起了掉落在长椅上的叶子,拿在手里把玩着,“遇到工作上面的事情,他对我挺严厉的。” 何止是严厉,简直是残暴了。 谢一看重他,但也看重帮里的兄弟。 不会因为他救过谢一,恰好合谢一眼缘,又看上他展露出来的能力,就让他继承帮里的事务了。 谢一得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对帮里的兄弟负责。 他给了柳七一年的成长时间,其中的艰险不用提,柳七多次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九死一生,好在都活了下来。 谢一看重他,又似乎把他的命不当回事。 对其来说,能给公司带来利益并能保住自己的命的人,才是有用的。 柳七用了一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这并不容易,好在他熬过来了,彻底得到了谢一的重用。 “那就好,”沈清眠头靠在柳七的肩膀上,“张八和叶琳琅有过来吗?” 这两个人是他的左臂右膀,谢大佬能把柳七带回来的话,或许张八和琳琅姐也会过来。 “他们一直跟着我,”柳七补充道,“还有乔维斯。” 沈清眠说:“早就猜到了,乔维斯不过来,琳琅姐肯定也要留下陪他的。” 她兴致勃勃,“听说谢谈公司男生大多数有疤痕,女孩子一个个都长得很漂亮,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在我眼里,他们长得都差不多,”柳七诚实道,“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沈清眠无聊,“柳七,你这样哄着我就没意思了,我又不是特地来试探你的,就纯粹好奇而已,”她无聊,抓着柳七宽厚的手掌,一根一根掰着他的手指,“见到赏心悦目的男生女生,多看几眼很正常的。” “我没有哄你,她们再漂亮也漂亮不过我。” 沈清眠:…… 柳七反过来捏了捏沈清眠的手掌,“我喜欢的人最好看。” 沈清眠手心渐渐发烫,有一点被撩到了。 “说起来,你和曲青又是什么关系,他邀请了你跳第一支舞,”柳七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在一边看着,真的很不开心呢。” 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沈清眠说:“我离开贫民区之后,就没见过他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聊了几句舞会就开始了,他就顺便邀请我跳了只舞,”她顿了顿,“我还真想不到,曲青会成为曲家家主。” 柳七摸了摸沈清眠的头发,动作轻柔无比,“曲青这个人不简单,你以后离他远一点,我不喜欢他。” “好。”沈清眠笑眯眯地道,帮她刷杀意值的人,自然简单不到哪里去。 柳七说:“你说过富人区有很多好吃好玩的,现在我来了,是不是该带我好好逛逛。” “那个时候我是想作为新手向导的,”沈清眠靠在他的肩上,微阖着眼,说,“你都来富人区一年了,应该也把这个区摸得差不多了。” “我想和你逛逛。” 沈清眠闭着眼睛,嘴角微勾,“我也想和你逛逛。我这几天有课,这周日出去玩吧。” “早上九点,我去你家大门口接你。” “可以的。” 柳七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女正乖巧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跟他聊着轻松的话题,整个人变得无比的放松惬意。 这一年来郁结在心头的不安困顿,遭受的苦和累,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清眠,可找到你了,”一道突兀的男声出现在了这个静谧的环境中,是沈澈,他见到沈清眠正靠在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的肩膀上,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妹妹,这个男人是谁。” 沈清眠睁开了眼睛,见到是沈澈找来了,连忙坐直了身子,向他介绍道,“这是我在贫民区的好朋友柳七,在宴会上碰上了,”她又对柳七道,“这是我的哥哥,沈澈。” 柳七站起来,朝他微微颌首,“你好。”态度从容。 “嗯。”沈澈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客气而又疏离。 他隐约记得自家妹妹是有一个朋友在贫民区,挺护着她妹妹的。 但他也听父亲说过,这个少年是个恶徒。父亲挺不乐意妹妹和这个少年接触的,觉得这个少年心计深沉,迟早会对妹妹做出不好的事情。妹妹一直想让这个少年来富人区,父亲也只是假意答应了。父亲跟自己交代过,若是妹妹问起,就说通过富人区只有考试这一项,别无他法。 因此沈澈和柳七没有见面前,他就对柳七有了几分不喜。 如今柳七不仅进来了,而且还正大光明的进入了这场宴会。 沈澈不免对其有了些佩服,有本事的人总能找到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少年没有做过对她妹妹不利的事情,他对柳七恶感倒是没有这么深。 他仔细在柳七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闪过一瞬间的错愕,没想到父亲口中的恶徒有着一副好皮囊。看上去就像个翩翩佳公子,哪有半点恶相。 “哥,你现在找我有事? 沈澈道,“也没什么事,在大厅里看不到你的人,挺担心的。有人说你往这个方向走了,就过来看看。”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沈清眠道,“你接着去宴会应酬吧,我会把握好时间的,在宴会结束之前来找你们。” 把妹妹留在这里和柳七独处,沈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他看那俩人的坐姿,妹妹的头靠在柳七的肩膀上,柳七的手握着妹妹的手。 这哪是朋友啊,分明就是一对小情侣了。 再由着他俩这样下去,四舍五入就要结婚生孩子了。 妹妹来他家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他还没宠够,不想妹妹这么快成为别家的人,由别的男人宠。 “你跟我回去,”沈澈说,“我有几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我……”沈清眠一听就直到这是沈澈随便扯的借口,刚想拒绝。 就听到柳七善解人意道,“小花儿,听你哥哥的话,多认识些新朋友挺好。” 沈清眠好不容易才见到柳七,还打算互诉衷情。 再来这黑灯瞎火,极其适合干些不可描述事情的地方摸个小手,亲个小嘴,这肾上腺素一高,没准这停了近一年半的好感度也能稍微往上升一点。 这好好的如意算盘,都被她的哥哥给破坏了。 沈清眠不情愿的站起身,“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这儿安静,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行。”沈清眠想说周日见,又看到沈澈正在旁边虎视眈眈着,只朝他眨了眨眼睛,留给他一个你懂得眼神。 柳七轻轻点头,脸上是宠溺的笑。 沈清眠对沈澈说,“走吧,去认识你的新朋友。” 沈澈见妹妹走了过来,就抬脚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他在心里诽腹这妹妹也太听柳七的话了,刚才她明明不乐意去的,柳七只说了一句话,妹妹瞬间就改了主意,要跟自己走了,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 再说了,他对柳七的态度不算好,柳七却挺配合自己的。 估计柳七心里还在骂自己呢,破坏了两个人你侬我侬的约会气氛。 从柳七脸上的表情,说的话来看,却意外的善解人意,是个心机婊,沈澈给他下了个定义。 他回头看向柳七,见到柳七正朝他和妹妹看来,脸上带着一抹笑,一脸人畜无害。 他暗自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见沈澈领着沈清眠消失在视线里,沈澈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手里的那片叶子也被他捏成小小的一团,汁液沾了一手。 他扯出了西服里的口袋巾,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汁液擦干净,毫不留恋的把它丢弃在了地上,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49章 爱别离 惦记着周六与柳七的约会,与以往相比,沈清眠起得有些早了。 她去厨房拿了个三明治和一袋奶,随便把早饭给解决了。 途径客厅,沈母正在插花,她看到沈清眠起床了,微微有些诧异,“今天周六,不多睡一会儿?” 沈清眠走了过去,拿起了一朵白玫瑰修剪起了横生的枝叶,“我今天约了朋友一起玩。” 沈母不会干涉她的社交,一般来说,沈清眠愿意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沈母挺开心的,这说明她在融入适应富人区的生活。 “忘了跟你说,今天中午曲家家主会来家里吃饭,他对我们家的园林挺感兴趣的。吃完饭后,你陪他逛一逛吧,”沈家底蕴深厚,前头建了个别墅作为住宅,后头还有几代修建而成的园林,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沈母把沈清眠手里的花插进了瓶子里,“你今天就不要出去了,跟你朋友改天再约吧。” “我跟我朋友说好了,”沈清眠道,“我得做一个诚信重诺的人,你让哥哥陪曲家主去吧,一样的。” 沈母捡起一枝红玫瑰,轻轻打了一下沈清眠的脑袋,笑着道,“傻孩子,这能一样吗?总之,你今天就留在家里别出去了。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你朋友说,那就把电话给我,我跟她好好说说,她一定能理解的。” 听致雅说,曲青似乎属意于自家的女儿。 沈母看这曲青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曲家家主,又生了一副好相貌,配她的宝贝女儿也是绰绰有余,挺想撮合他俩的,沈父也有这意思。 再者听致雅的意思,自家的女儿还惦记着那个贫民区的柳七,谈个恋爱让女儿的目光落在别处,兴许就不会这么惦记着柳七了。 沈清眠哪会不明白沈母的意思,等她把好感度刷到九十或者九十,她任凭沈母折腾。 现在,她还是想和曲青保持一点距离的。 沈清眠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跟我朋友说,”她打了一个哈欠儿,“我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沈母笑着看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睡觉呢,去吧。” 沈清眠夸了顿沈母插得花好看,就回身上了楼。 …… 来到富人区后第一次和柳七约会,她怎么能爽约呢。 沈清眠估算着沈母待在客厅的时间,等沈母插完花后会去后花园逛一圈,她可以在那个时间点出去。 果然,九点左右,沈清眠往后窗看去,见到了沈母在后花园散步。 她赶忙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出行的东西,直奔楼下门口,让她家司机把她送到了大门口。她看到门口停了辆白色轿车,就让司机回去了。 她一下车,那辆白色轿车的车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来人正是柳七。 他今天穿的不像昨天那样正式,一身休闲装,显得俊逸非凡。 他替沈清眠打开了车门,俩人相视一笑,她矮身走了进去。 沈清眠系好了安全带,“咱们快走吧。” 柳七点头,发动了车子,“刚才怎么突然打电话让我迟点过来。”沈清眠是个守时的人,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迟到。 “我妈告诉我曲青要来我家,让我陪他看看我家的园林,不让我出来,”沈清眠稍稍开了点窗户,“我得趁着我妈不注意的时候出来,肯定要比约好的时间迟个半个小时。” 沈清眠要让柳七明确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和曲青一点奸情都没有。 免得胡乱吃飞醋,涨杀意值。 “你这样做,家里人会生气吗?” 沈清眠摇头,“应该不会吧,我还没做过让他们生气的事情,”她看向他,一本正经地道,“有没有觉得咱俩像是在偷情。” 柳七:…… “天气冷了,我们去吃火锅吧。”沈清眠提议道。 柳七点头,“可以,在这之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一个好地方,你会高兴的。”柳七言简意赅道。 沈清眠说:“这么神秘?”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纹在手臂上的柳叶,她记得上一次柳七说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的时候,是到了一家纹身店。 她还记得纹身机的细针插在自己皮肤上的疼,因此,她对柳七口中的好地方,真的是生不起一点期待。 车子在路上疾驰了半个小时后,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很快到了一个别墅群外面。 机器扫了一下柳七的车牌号后,安保人员立马给他放了行,柳七把车子开了进去。 沈清眠眉心微蹙,这是什么店,开在这别墅里,一看就不正规,她有些怕了。 等到柳七把车子开进了一栋别墅的车库,她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或许不是带她去奇奇怪怪的店,而是把她带回了他家。 柳七牵着她的手站在了门口,把门打开,道:“我们进去吧。” 沈清眠跟着他走了进去,内部都装修布置好了,设施一应俱全。 整个空间是暖色调的布置,处处透露着温馨。 柳七带着沈清眠在一楼大致逛了一圈,问道:“喜欢吗?” 沈清眠重重地点头,“喜欢。” 他把一把钥匙放进了沈清眠的掌心,让她收拢了五指。 “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柳七嘴角微勾,漾开一抹笑,“早在贫民区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新家,现在终于实现了。” “都是你布置的吗?这里。” “房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由我一个人挑选购买布置的。”柳七计划俩人在这栋别墅住上一辈子,因此对屋子的大小细节,都特别上心,“一楼还有个工作室,你可以在里面做些喜欢的艺术品,”他又道,“屋子后面有一个漂亮的花园,等咱们老了……” 他什么都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谈起未来时,柳七神采飞扬。 沈清眠感觉躺在手心的那把钥匙烫手极了,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这份赤诚的爱,她注定要辜负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最根本目的是做任务,是来攻略柳七的,可不是被柳七攻略的。 任务失败就能重启的世界,肯定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沈清眠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一场游戏而已,她为了赢可以投入进去玩,但是把它当真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这样想着,只觉得那把钥匙的温度渐渐冷却了下来,有些冰冷了。 还是当一个合格的攻略者,早些完成任务吧。 沈清眠眼眶微微发红,感动道,“柳七,这里的一切我都好喜欢,”她踮起脚尖,在他还在说话的薄唇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看着他那双黑眸,轻叹道,“你知道吗?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喜欢到快要把这一切都当真了。 柳七沉沉道,“我也是。” 随后,他俯身,一手扣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渐渐加深了这个吻,浅尝辄止,意外的温情。 她直白的告诉自己,她喜欢他为她准备的家,更喜欢他,光是这个认知就让他兴奋,让他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感度加十。】 听到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终于响起了好感度的提示音。 沈清眠眉眼弯弯,见柳七就要结束这个吻,她不依了。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反守为攻,吮吸着他柔软的唇瓣,和他的舌尖纠缠着起来。 柳七不知道她会那么热情,愣了一瞬。 他也不反抗,任凭沈清眠主动吻着他,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特殊的体验。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怀中的少女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纤细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着,真全心全意地吻着自己,全身心的投入着。 如主动献祭的小羊羔,虔诚纯洁。 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得让他的身体有些许躁动,他忍不住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直到他的唇被沈清眠的牙齿给磕破了。 沈清眠尝到了些许铁锈味道,忙松了口:“我太激动了,等我多亲几次,业务熟练了就好。” 柳七舔了舔那一处咸咸的味道,垂下了眸子,轻笑道,“……好。” 他又道,“我们去二楼看看。” “嗯,”沈清眠主动握住了柳七的手,“咱们走吧。” 二楼是几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一如既往的温馨风格。 柳七打开了主卧的门,“这是我俩的房间。” 沈清眠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房间里的油画,绚烂的桃花和柳树细长的枝条纠缠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大幅度色彩的渲染,给视觉造成了很大的冲击,给人一种感觉:这两种植物本该是一体的,生死都会在一起。 “漂亮吗?”柳七在她身后说。 沈清眠笑吟吟道,“挺有个性的,”她猜道,“是你画的吧。” 柳七看向那幅画道:“一笔一划都是我描绘的,”他隔空摩挲着那幅画,“我和你就像这幅画呈现出来的景象一样,亲密无间,永远都不会分开。” “很好的寓意。”沈清眠说道。 恰在这时,沈清眠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沈母打来的,想来是问她的行踪。 她犹豫了一瞬,对柳七道,“我去接个电话。” 随后,她走到了阳台接了起来,“喂,妈妈。” 那边沈母有些急,“清眠,你上哪里去了。我让小倪去你房间找你,她没有看到你。” 沈清眠率先了说了声抱歉,“我在外面和朋友一起玩。”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了今天客人会来,你要乖乖在家陪客人的吗?”沈母抱怨。 沈清眠说,“哥哥在一样的,男孩子之间更有共同话题呢,我不在也没关系的。” “唉,你这孩子,”沈母还是疼爱沈清眠的,“你好好玩吧,不要有下次了。”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沈清眠又和沈母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 看完房子后,沈清眠和柳七去外面吃了火锅。 途径一家珠宝店,沈清眠和柳七去里面逛了逛。 柳七一眼就看中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吊坠,他让柜员把吊坠取了下来,配上了一条细细的链子,“试试看。” 他给沈清眠亲手戴上了项链,拿起镜子放在了她的面前,“很好看。” 沈清眠看了看,水滴状的蓝宝石色美透明,衬得她的皮肤愈加白净,“嗯。” 柳七说:“那就别摘下来了,就当我骗了你一年的赔礼。” 沈清眠看向他,“你这赔礼有些贵重了。” “没有贵不贵重,只有合不合适。”柳七摸着那颗蓝色吊坠道。 沈清眠笑吟吟道,“也对,我们现在都成有钱人了。” “需要包起来吗?”柜员见如此轻松就做成了一笔生意,笑得合不拢嘴,殷勤得不得了。 柳七说,“不用了,把账结清就好。” 柜员忙不迭点头,“马上好。” 出了珠宝店,俩人又去别处走了走,吃了晚饭之后,柳七才把沈清眠送了回家。 “下周六见。”沈清眠下了车,对柳七道。 俩人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柳七微微笑着,“嗯,不见不散。” 他看着沈清眠走进了大门,车子才驶离了原地。 黑暗中,沈清眠胸前那颗蓝色的宝石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第50章 爱别离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沈清眠看着客厅灯火通明,沈父沈母和沈澈都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没有说话。 那架势,好像是专程等她来一样。 沈清眠趁他们背对着她,暂时没有发现自己,准备蹑手蹑脚的上楼,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沈父温和的声音,“清眠回来了,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他指了指对面的小沙发,“坐一会儿吧,爸爸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沈清眠僵硬的回身,笑了笑,“晚上好啊。” 她走到了单人沙发前坐了下来,对面是沈父沈母等人,俨然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女儿啊,今天是不是和柳七出去了?”沈父一脸和善的问道。 他今天和曲青聊天,才从曲青口中得知柳七回来了,而且还认了谢一当干爹。 昨天在宴会上,女儿和柳七碰过面。 女儿一向乖巧懂事,来了沈家之后,没有做过不听话的事情。今天她本该留在家里陪客人,却偷偷和朋友出去玩算的上一件了。 他知道她这个女儿不热衷于社交,听儿子沈澈说,女儿在学校里也没有交过特别知心的朋友。 女儿到底和谁出去玩了,答案呼之欲出了。 沈清眠回道:“是他,他来富人区了,”她笑了笑,“我正要和爸爸你说这件事呢,他不用参加考试了,你不用和改卷官打招呼了。” “你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吗?” “我知道啊,他跟我说了,他现在是谢一的干儿子。”沈清眠说。 沈父说:“那你应该知道谢一的谢谈组织和四大家族一向不合……” “那是谢一和四大家族的事情,这并不能影响我和柳七的感情。”沈清眠打断了他的话。 “女儿啊,我要说的这个是其次,谢一做事残忍无情,极其记仇。我听说柳七在他手底下做事,处事风格也是狠辣的很。我实在不放心你和他相处,万一惹他不快了,他会不会也对你下手?” 沈澈接过了话,“是啊,我早就知道谢一认了个儿子,但不知道那人是柳七。这人不到一年就让只服谢一的那帮人,也能够为他效忠了。那帮人骨头硬得很,能收服他们的柳七,肯定也不是善茬,”其实沈澈还挺佩服他这一点的,能力出众,可惜,他又道,“柳七这人喜怒无常,真不是我吓唬你,心情不好就割人舌头、耳朵,砍断人的手脚。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但凡是都有一个万一,我不想有一天,你也落入这样一个下场。” 沈母在一旁听得毛毛的,“女儿,你还是不要和柳七做朋友了,妈妈心里担心总会出什么事情。” 沈清眠一脸淡定,“没事的,我和他认识快十年了。我了解他,他不会对手底下人动手的,除非有人背叛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沈母见她执迷不悔,干着急起来,“人是会变的,你都快两年没见他了,怎么知道他内里不会改变?”她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我们家的立场和他的立场是不同的。他以后为了他身后的利益团体,做出些背叛你的事情,这都是有可能的。” 沈父苦口婆心道,“爸爸真的放心不下你和他相处,爸爸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还想看你平平安安地长大,谈恋爱,嫁人生子呢。你要是有个万一,爸爸要伤心一辈子的,”他喝了口茶,“爸爸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如果不是对方太危险,是绝对不会干涉你的交友自由的。如果柳七是曲青一样正派君子的人,你和他来往,我也能放下心。” 沈清眠看得出来沈父沈母以及哥哥是在真的为她担心,看向她时是一脸的担忧。 但她在刷好感度啊,只能执迷不悔下去了。 沈清眠轻飘飘地扔下了一个炸弹,“爸妈,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我和柳七是情侣关系,交往了快两年了,”她坚定地说,“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除了她自己。 “不是一直以来都是朋友吗?”沈母讷讷地道。 “当时我怕坦白后,我爸会不同意他来富人区,就说是好朋友了。” 沈父听了之后眉心紧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还小,分不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 沈澈心里大受打击:什么,妹妹都有男朋友了,而且都交往两年了,他还是个单身狗呢。 一想到自家女儿还有和柳七结婚的可能,沈母心里越发不安定,这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可马虎不得。 “女儿,你要不要多谈几个对象试试。你处的人多了,才知道哪一个适合。”沈母说。 沈清眠当然是拒绝的,“我不可能和柳七分手的,他是我认定要过一辈子的人。” 话落,她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提示音,【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一愣,这一波好感度来的有点奇怪了,无缘无故的就来了。 她刚才说得那些话是挺涨柳七好感度的,可问题是他听得到吗?听得到的吧! 她下意识的地想要去摸摸挂在脖子上的那颗蓝色吊坠,终究还是把手放下了。 一个猜想渐渐浮上了脑海,吊坠里装了窃听器,那她之后说话可要小心谨慎了。 沈母掐了沈父一把,随后淡然地收回了手。 沈父一吃疼,面部有一瞬间的扭曲,转而又恢复了淡定,明白过来沈母的意思,“我们没让你和柳七分手,你可以在和柳七谈恋爱的时候,试着和其他男孩交往试试,从里面找到一个最合适的。” 沈清眠睁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劈腿吗?” 沈父咳嗽了一声,“你们又没结婚,怎么能叫劈腿呢。这叫良性竞争,还节约了恋爱时间。”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他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沈母给了他一个嘉奖的眼神,“女儿,你想想你要是只谈一个对象,谈个两三年能结婚还好,不成不就浪费时间了吗?还得重新花个两三年重新去了解一个人。同时谈恋爱就没有这种顾虑了,节约时间成本。” 沈清眠:……居然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我认为我和他能长长久久走下去,不需要多尝试几个人。”沈清眠坚定地道。 沈父皱了皱眉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就这样吧,谁也不能拆散我和柳七,”沈清眠倏地起身,“我回房间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她叛逆转身,执迷不悔,别说,这样子还挺中二的。 沈父看着沈清眠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走火入魔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沈母心焦,“这可怎么办?” 沈父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沉声道:“我们是她的父母,有权利替她做主她的婚姻,由不得她任性。” 沈母忧愁,“就怕她到时候会恨我们。” “她总有一天会想通的,会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 “希望吧。” …… 沈清眠坐在梳妆台前,想要把这吊坠从脖子上取下来。 她可没有让人时时窥探她生活的爱好,一想到有个人无时无刻在监听着自己,挺可怕的。 她轻叹,柳七到底在不放心什么。 她这几天的表现,应当是给足了柳七安全感的。 她摸了摸冰冷的吊坠,突然清醒了过来。 这吊坠是把双刃剑,若是利用的好,完全可以大涨特涨一波好感度的。 想到此,她放下了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能理解我和柳七呢,”她垂下了眸子,“柳七,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她又道,“我相信我和柳七会走的很远的。” 她勾起了唇,看了那颗蓝色吊坠一眼,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 经过昨天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沈清眠还挺不好意思面对沈父沈母的,估摸着他们都吃完了早饭才下楼。 等她到了楼下发现沈父沈母都在餐桌上坐着,桌上的早餐散发出热腾腾的香气。 她估摸着沈父沈母猜到了她会迟些下来吃早饭,特地让保姆迟些做早饭了。 沈母朝她招了招手,“快过来吃饭,粥快凉了。”态度如往日般和曦,好像昨天晚上的争吵不存在一样。 她沉默了一瞬,抬脚走了过去,在沈母左手边坐了下来,没有向他们打招呼,一副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置气的模样。 沈母给她盛了碗粥,笑吟吟地看着沈清眠,“喝吧。” 沈清眠接过,低头喝粥,没有看他们一眼。 沈母看着女儿对自己疏离的模样,微微有些难过,她道,“清眠,爸爸妈妈要对昨天发生的事情,跟你说声抱歉,”她看着沈清眠道,搅动着碗里的粥,“爸爸妈妈不了解柳七,只知道他平时行事手段比较……”沈母想了个词,“直接,怕你收到伤害,所以不想让你和他有来往。爸爸妈妈昨天晚上想清楚了,柳七在工作上做出的行为,不代表他会对身边的人也会这样。你和他相处了七八年了,应该是很了解他了。”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沈清眠低声道。 “所以爸爸妈妈决定尊重你的选择,答应你跟他来往。” 沈清眠猛地抬起了头,惊喜道,“真的?” “只有一个条件,你和柳七出去的时候,得跟爸爸妈妈说一声,让我们也能放心,”一直没有说话的沈父终于开口,他又道,“你还小,千万不要和柳七做越界的事情。” 沈清眠努力让眼底湿意褪下去,“我答应你们,谢谢你们能理解我,”她眨了眨眼睛,“你们真是太好了。” 沈母看了沈父一眼,笑着道,“傻孩子,我们是你的亲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昨晚沈父沈母商量了大半个小时后,决定先稳住沈清眠。 这个时间段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越不让孩子做什么,他们会激起逆反心理,更加觉得自己是对的,一意孤行起来。这样孩子和父母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长,沈清眠会越来越向着柳七。 不如顺着女儿,先把她稳住。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沈清眠猜到了沈父沈母的目的,但觉得这样挺好的。 她又不是真正的叛逆少女,对动不动就冷战,不说话,顶嘴这一套实在是爱不起来。 …… 车后座里,坐着沈澈和沈清眠两兄妹,司机在前头开车,送他俩去学校。 沈澈淡淡道:“父母同意你和柳七交往了,我可不同意。像他这样的人,眼里只有权力,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知道妹妹交往的对象是柳七后,他特地打听了柳七近来的事迹,简直让他骇然了,“他现在对你的爱可能不假,但没有什么是能够长久的。没准有一天,他会为了权力把你抛弃,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会的,我们的爱会天长地久。”沈清眠相当自信地道。 “你还小,不懂……” 沈清眠打断了沈澈的话,“你这个单身狗,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嫉妒我比你小,就有对象了,这个对象还比你优秀。” 沈澈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柳七给他妹妹吃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走火入魔到了这种地步。 他想哭了,他乖巧可爱懂事的妹妹去哪里了。 “你开心最重要。”沈澈端着一张脸。 【好感度加五。】 “我当然开心啊,”听到好感度上升的提示,沈清眠简直开心死了,继续气沈澈,“这是我的人生,别来干涉我的任何自由。” 她现在就是一个为了爱义无反顾的少女! 沈澈磨了磨后槽牙,没有说话。 …… 去学校的这一路,沈澈都没有跟沈清眠说一句话,看样子是相当生气了。 下车后,他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和柳七处着就处着,哥哥也不说什么了,”反正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不管怎么样,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沈清眠笑嘻嘻地抱着了他的胳膊,“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看着妹妹重新对自己展露出了笑脸,态度也变得亲昵了起来,沈澈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他的好妹妹又回来了。 又稍稍有些不爽,还得顺着妹妹说几句柳七的好话,才能得到妹妹的笑脸相迎。 …… 最后一节是选修课,沈清眠上的是手工艺课,基本课上到一半,学生就走得七七八八了。 这堂课本就是兴趣课,没什么用处,学生又是些权贵子弟,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到了最后,整个教室只剩下沈清眠和一个高瘦的男生。 沈清眠也想提早走的,但沈澈选了门电影赏析,说白了就是看电影,他的老师很严格,必须要把电影看完才能离开。 最近沈澈因为她的缘故走读了,两个人得一起离开。 她坐在座位上,无聊的把一张白纸剪成细细的条状。 “沈同学。”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朝气的男声。 沈清眠抬头,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微笑,“嗯?” 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她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估计是别的班级的男生。 他直接道,“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沈清眠微微低下了头,“我有男朋友了。” 男孩说:“那等你们分手了之后,能不能告诉我,到时候再给我一个机会。” 沈清眠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男同学也不按常理出牌,“我和他会一直在一起的,我相信。” 男孩摸了摸后脑勺,直爽道:“那祝你和他幸福。” 【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眉眼飞扬,“谢谢你的祝福。” 男孩见自己刚才那样说话,她都没有生气,一如既往的温婉可人,他更加心动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家了。”他几乎落荒而逃。 沈清眠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那颗蓝宝石吊坠,笑意更浓了,真是可爱。 …… 夜半,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小台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沈清眠盖着被子,双手放在腹部,睡姿规矩,呼吸清浅。 “柳七,我真的很爱你呢……”沈清眠说着梦话,随后翻了个身。 【你够了,好好睡觉行不行。】 沈清眠一下子就兴奋了,【咦,系统你在啊,我以为你已经休息了呢。】 【你时不时讲句梦话,我怎么休息的好,】系统抱怨,【你这段时间的自言自语,我听着都替你尴尬。】 沈清眠说:【可有用啊!】 【你看看都几点了,你觉得柳七这个时间点,还会听你讲梦话。】 【好感度加五。】 系统:【……】 沈清眠:【哈哈哈哈哈嗝,好感度到多少了?】 【零零重重加起来到九十五了,】系统嘀咕道,【这柳七都不睡觉吗?】 沈清眠闭着眼睛,嘴角勾出愉悦的弧度,勾了勾唇,该开始刷杀意值了! 第51章 爱别离 周五吃饭的时候,沈母在席上提起,“明天有个一年一度的慈善活动,往年都是我和沈澈代替沈家参加的。今年清眠你在,就由你去了。” “明天吗?”沈清眠眨了眨眼睛,“明天我约好了和柳七一起出去玩。” “可以把约会延迟到后天吗?”沈母说,“这个慈善活动蛮有意义的,按照规矩是由家族的子女参加的。那个时候沈澈还小,我不放心他,就一直陪他去了。现在你回来了,我就没有理由去那边了。” 沈清眠想了想,嘴角微弯,“好啊,我跟柳七说一声好了,他能理解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让你哥哥带你一起去,”沈母笑着道,“这次可不能想上周一样逃跑了。” 沈清眠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次和上次又不一样,我分得清主次的。” 沈母朝沈父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沈父真的是料事如神,猜到清眠和柳七正在热恋期,周六会出去约会。特地挑了这个时间段,让沈清眠去做慈善。 “这慈善活动是什么样一个流程?”沈清眠想事先了解一下。 沈澈回道:“就是去一个福利院,和小朋友一起制作些工艺品,到时候拿去拍卖,获得的钱都会用作福利院的运营,改善孩子的生活条件。” 沈母说:“这样很有意义,小朋友也能参与其中。让他们明白这不是单方面的馈赠,他们也付出了劳动,该享有成果。” “买的人出价高吗?” 沈澈笑着道,“怎么会不高,这可是代表了自家的脸面。” 听沈澈的话里的意思,沈清眠猜道,“哥,该不会是我们自己把作品给拍下了吧。” “用不着我们自己拍,沈家底下的小家族多的是想表现的。” 沈母瞪了他一眼,“人家也是想为慈善做一番贡献,”她给沈清眠夹了个荷包蛋,“清眠你到时候跟着你哥好了,他有经验的。做工艺品也不用太费心,就当是去玩的。” “嗯。” …… 晚上和柳七通话的时候,沈清眠和他聊起了这件事,想把约会推迟到周日,柳七表示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沈清眠摸了摸胸前的那个吊坠,思考要不要把它给取下来。 她实在不喜欢时时刻刻被人监控的感觉,让她感到逼仄难受。 沈清眠思考了半天,最终决定迟些取下。 明天曲青应该也会到场,刷柳七一波杀意值应该没什么问题。 …… 福利院开在富人区的郊区,沈清眠和沈澈到福利院的时候,其他家族的子弟都到得差不多了。 沈清眠扫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曲青的人影,面露遗憾,刷不了杀意值了。 院长先是带沈清眠他们参观了这个福利院,顺便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福利院的历史,总共收容的孩子人数,以及出了福利院后取得成就的有多少人。 沈清眠看着基础设施齐全的福利院,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贫民区的福利院真的和富人区的没有一点可比性,怪不得沈母当初见到她时会觉得她受了很大的苦。 参观完福利院后,院长带他们去看了孩子为了他们的到来,特地准备的表演。 一堆小孩子穿着卡通服,在台上唱歌跳舞。 她全程微笑着看完,实在是太可爱了,唱歌也奶声奶气的。 “喜欢小孩子?”有人在旁边道。 她看着台上道,“看着喜欢。”真的养上了,沈清眠大概会很头疼,她适合云养小孩。 “他们很天真烂漫,似乎也没有忧愁,看着就让人欢喜。” 沈清眠表示赞同,“我蛮羡慕他们这种状态的,”每天惦记的事情不过是吃喝玩,可能忧愁的事情也不过是这个朋友不跟他玩了,那个朋友的玩具比他要好。 聊了几句,沈清眠后知后觉地发现和她说话的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她侧头看,见是曲青,笑着道,“你刚来吗?参观福利院的时候没有见到你。” 曲青同样笑笑,“有些事耽搁了,来了没多久,待会儿一起组队做东西吧,我和你哥哥提过了。” “这个还要组队完成吗?”沈清眠不懂就问,“我以为只要挑个小朋友一起做就好了。” 曲青说,“为了确保工艺品质量,还是组队完成比较好。” 毕竟若是个人和小朋友完成的作品太难看的话,拿去拍卖会上竞拍。别人明着不会说什么,暗地里或多或少会取笑的。 组队的话,做出来的工艺品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好啊,那你、哥哥和我一队,”沈清眠欣然同意,“那要不要再找人加入?” 曲青想了想,道:“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加两个小孩进来。” “嗯。” 表演到了尾声,校长安排这群权贵子弟去了操场,那里摆放了各种制作工艺品的工具。 沈澈提议,“做陶瓷花瓶吧,这个简单一点,我和母亲先前做过几次,不会出错的。” “行,那就这个了,”沈清眠想起曲青和自己是一组的,询问道,“你觉得怎样?” “挺好的,”曲青看了那些小孩一眼,“他们肯定很感兴趣。” 分到沈清眠这一组的是两个小女孩,两只羊角辫圆脸蛋,还缺了两颗牙齿,白白嫩嫩的,喜感又可爱,看着就让人欢喜。 一共有三个拉胚机,沈澈教两个小女孩拉胚,而沈清眠和曲青各一台。 沈清眠以前玩过这个,一开始做得泥胚的造型有些扭曲外,后来就得心应手了起来。 反观曲青,还没有把陶泥定型。 他夸了沈清眠一句,“好厉害,我都能看到雏形了,”又向她求助,“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他笑着道,“我觉得这就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 沈澈在旁边笑话道,“我们小圆,小圈比你厉害,把烂泥做成了一个碗。”小圆小圈是那两个可爱小丫头的名字。 曲青丢了团泥巴过去,湛蓝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那是他们有个好师傅,等我有个好师傅了,铁定秒杀你。” 沈澈饱含深意地看了曲青一眼,“那我就等着了。” 沈清眠注意着手上的泥胚,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笑着道,“等我把手里的这个做完,我教你几个小窍门。” “那再好不过了。”曲青把拉胚机给停了,坐在一边看着沈清眠的动作。 她白皙如削葱根的手指放在泥土上,慢慢地拉高了泥胚,一个细细的瓶颈在她的手里成形。 她的动作行云如水,整个人看起来娴静优雅,让人不忍去打扰,去破坏这美好的氛围。 不一会儿,一个花瓶的雏形就在她的手里诞生了。 她把它晾在了一边,转头看他,恰好撞进了曲青那双幽蓝的瞳孔里,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 沈清眠一愣。 “不是要教我做花瓶吗?”曲青温温和和地道。 沈清眠再看他那双眼睛,已经是盛满了笑意,阳光明媚。 “嗯,”沈清眠沉静道,“你先做着让我看看。” 曲青闻言把手放在了泥土底部,渐渐把陶泥变成了一个圆柱体。 等到把拇指放到泥土中间开个小洞的时候,问题出现了,洞开歪了,又用力过猛,使得这团圆柱形的陶泥破了个大洞。 沈清眠在旁边指导道,“瞄准中间再下手,动作轻一些。” “好。”此时的曲青像极了一个乖学生,又把陶泥合成了一团,重新开始。 这次这个环节倒没有出现大问题,只是到了拉胚环节,曲青总是做不好造型,让花瓶的造型分外扭曲。 沈清眠看不过去了,直接上手了,把手覆盖在了他的双手上,引领着他的动作。 曲青没料到她和他会有肢体接触,动作僵硬。 “跟着我的动作来,手不要晃动……用力要均匀……注意一下厚薄……”她一边拉胚,一边跟曲青说道,心无旁骛。 沈清眠弯了弯嘴角,故意装作不会做陶艺,不就是想两个人有点接触吗?这会儿害羞个什么劲儿。 曲青反应了过来,跟着她的动作玩着陶泥,余光看着她的侧脸,嘴角是一抹温柔的笑。 一心二用,玩起陶泥来也是顺利的很,可见他本来就是会的。 【杀意值加五】 沈清眠嘴角微弯,跟曲青在一起,杀意值果然是不用愁的。 曲青的笑容忽得淡了下去,紧拧着眉心,放在陶泥上的动作重了些,快要成型的花瓶形状立马缺了个口。 沈清眠抬头,有些遗憾,“都快完成了,你太不专心了。” 她见他脸上神情凝重,一愣,“你怎么了,看起来好严肃。” 曲青沉沉道,“清眠,你脖子上的项链是谁给你的?” “是柳七送的,”沈清眠奇怪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曲青把手放到了清水里洗了洗,用干布擦干,“给我看看,它有点问题。” 被发现了呢,他眼光真毒,光用肉眼就能看出它里头的玄妙。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她有些许遗憾,不能借它来刷好感度了。 第52章 爱别离 沈清眠洗了洗手,取下了脖子上的项链,交到了曲青的手里。 曲青起身,沈清眠跟上,他拿着项链走到了花坛旁边,有些石块堆放在那里。 他把项链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块上,拿起了另一块石头就往下砸去,沈清眠想阻止都来不及。 在他的猛砸之下,那颗吊坠化为了一捧齑粉。 曲青吹散了那堆白色的粉末,从里面找出一颗绿豆大小的蓝色小东西。 他把它放在了掌心,摊在了沈清眠的面前,“你看。” “这是什么?”沈清眠面露诧异,没想到自己戴了那么多天的吊坠上藏着这个东西。 曲青淡淡道,“没猜错的话,是窃听器。” 这款窃听器和蓝宝石已然合为一体了,用肉眼几乎看不出异常,平常人也不会仔细去看别人胸口的吊坠。 他天生就对窃听器、定位器等监视设备有一种天然的敏感,肉眼看不出,直觉却能告诉他答案。 曲青把窃听器放在了石板上,轻轻动手砸了两下,外壳就破了,露出复杂的内部结构来。 …… 手下在向柳七汇报公司的事务,下半年公司业务量有所增长,失手率也渐渐降低,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那名手下却看到柳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顿时变得战战兢兢,说话也有些许疙瘩。 柳七垂着眸,指腹沿着杯口转了一圈又一圈,忽的笑了起来,“好,实在是太好了。” 手下变得愈发忐忑了,一般来说,柳爷就如高高在上的谪仙,漂亮的脸上从不表露多余的情绪。 除了他惩治对手时,他会一脸同情,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用朴实动人的语言只把对方说的痛哭流涕。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他就会露出与此刻同出一辙的笑容,把人打击折磨的心神崩溃,无情地让人骨子里都感受到了深寒。 “我的汇报完了。”那位手下说。 柳七淡淡道,“业绩不错,你先下去吧。” “好的。”手下快步退了下去。 合上门后,手下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摸了摸后背湿了一片。 不知道这一次柳爷盯上谁了,反正不是自己就好了。 …… “你的意思是,我这几天一直被人窃听了。 她震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曲青点头。 “是谁会来窃听我?”沈清眠皱了皱眉头 曲青点头,“你说这项链是柳七送的,或许应该问问他。” 沈清眠信任柳七,“这事儿和柳七应该是没关系的,我们在商场闲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这条项链。他见我戴着好看,就买下送给我了,是凑巧而已。” “这项链是你看中的还是他看中的?” “……是他。”沈清眠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要买的也是他吧。” 沈清眠低声道,“嗯。” 曲青见她有些明白过来,便点到为止,免得惹得她厌烦,“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也有可能柳七没有问题,如你所说,是一个巧合而已。” 怎么可能是个巧合呢,在商场那么多珠宝首饰中独独挑中了这一款,里面恰好装了窃听器。 商场可猜不到她要买什么,人为引导却是可以的。 沈澈见他们走到了一边,神神秘秘的样子,于是也走了过去,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曲青开口道:“我在清眠的吊坠里发现了窃听器。” 闻言,沈澈整个人的气质立马变得肃冷起来,看向沈清眠,猜出了这颗吊坠的来源,“妹妹,是柳七送的吧。” 他记得沈清眠先前脖子上是不戴东西的,后来瞒着他们偷偷出去约会后,脖子上多了颗吊坠。 他看着挺好看的,就没有去干涉。 “先前和逛商场的时候,他买给我的,可能他也不知道里面有窃听器。”沈清眠不想家人对柳七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澈接下来说得话和曲青如出一辙,又道,“你就不要为他说话了。我本来就不赞同你和他交往,他城府深,手段厉害,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是你跟家里人保证你和柳七相识近十年,他不会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他是真心爱你,对你好的,”他拿起了那颗窃听器,“你看看,你和他还没成呢,就这样对你耍心机。要是真结婚了,你肯定会被他玩弄在鼓掌里的。这件事我会原原本本告诉父母的,看他们还同不同意答应你和他交往。” 沈清眠心情低落,但还是说:“先别这样,我问问柳七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见此时自家的妹妹还在为柳七说话,沈澈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你现在就打,开外放吧,”沈澈道,“我倒要看看柳七还能说出个花儿来。” 沈清眠略有些纠结的看了曲青一眼,毕竟算是私事了,她不希望曲青在旁边听着。 曲青十分知趣,道,“我去接着做我的陶艺,时间到了你们记得过来。” “嗯。” …… 当着沈澈的面,她面露纠结地拨打柳七的电话,手指微微颤抖着。 实际上,她觉得拨通电话后,迎接她的是一场: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式的吵架。 她觉得可以刷一波杀意值,有些小兴奋。 电话很快被接通。 “清眠?” “嗯。” “活动举办地顺利吗?”柳七温温和和道。 沈清眠开口说:“你不是都知道嘛。” 柳七笑了笑,“我不在现场,不可能清楚的。” “柳七,”沈清眠沉默了一瞬,“曲青在你送我的吊坠里发现了窃听器,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安排的。” 柳七那边安静了许久,才道,“是我。” 沈清眠未料到他大方承认了,她之后给自己安排的虐心苦情戏都没办法上演了,她干巴巴地问,“为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沈家过得好不好,我进入富人区的事情,明明对你父亲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他一直哄着你,敷衍着你,我担心你父母并没有多少爱你,带你回家也只是不愿意让沈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你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我问你什么,你都会说好,”柳七叹了口气,“我不放心,只能出此下策。” 这让沈清眠有气都没处发,只能说,“你这样做一点都不尊重我。” “我爱你,”柳七避重就轻,“当我知道你父母对你很好的时候,我就没有通过窃听器来了解你的生活过,”他认真道,“我原本打算今天见面,就把窃听器给换了。” 沈清眠:…… 没记错的话,陈幽在半夜也在窃听着自己,在替她涨好感度做贡献。 柳七说的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以后不会干这种事情了……”柳七认错态度特别好。 啊!好想吵一架。 可是吵不起来啊,沈清眠觉得好憋屈。 “抱着为我好的心理,也不能做这种事。家人再亲,我和你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你是特殊的,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声音响了些,“我现在很生气,明天不和你出去了,再见。” 话毕,她挂了电话。 柳七再打过来,沈清眠直接把他加了黑名单。 她稍显遗憾,她预想中的大吵一架涨杀意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好感度加二。】 沈清眠:…… 她做什么了,好感度又上升了。 差三点就好感度就能上升到一百了,那个时候她得作多大的死,才能让杀意值上升啊! 她有些慌了。 沈清眠暗自摇头,可千万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 沈澈全程在旁边听完了通话,见妹妹把柳七加入了黑名单。默默在心里道,干得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见面。 “哥,你听到了吧,”沈清眠看向沈澈,“柳七暗中给我装窃听器的出发点是好的,没有想要算计我的意思。” 跟沈澈生气归生气,为爱痴狂的人设可不能崩。 沈澈:…… 是他天真了,这种吵架,大概算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吧,两三天就能好的那种。 沈澈冷哼一声,“我沈家人的感情,需要他一个外人来质疑?他今天可以因为这个原因安装窃听器,信不信下次他怀疑你和别的男人有染,又在你身上安装个其他东西。” 沈清眠不住的点头,她刚才想和柳七吵架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就应该这么说,肯定能吵起来。 “哥你刚才怎么不说?” 沈澈:“……我刚才真说了,你十有八九会反过来替柳七说好话的。” “怎么可能,”沈清眠睁大了眼睛,“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沈澈:…… 类似的话语,他不知道跟她说了多少次了。 次次都是为柳七找理由开脱,他只当妹妹为爱走火入魔了,该提醒还是提醒,希望有一天能够点醒她。 “我们去做陶艺吧。”沈清眠道。 沈清眠看向曲青那边,一个细长的花瓶渐渐在他手里成型,做的比她还漂亮。 明明自己做的很好,还装作不会做的样子。 …… “你做得真不错。”沈清眠站在曲青身边道。 曲青抿了抿嘴角,一脸认真地替花瓶塑形,“你教的好,”他笑着道,“不然我的作品放在拍卖会上,可就要丢脸了。” 沈清眠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玩起了泥巴。 “清眠,明天有空吗?”曲青笑着道,“我们快两年没有聚过了,明天出去吃个饭怎么样。” 沈清眠当即答应了下来,“好啊。” 她算是看明白了,柳七和曲青都是聪明人,玩心计是玩不过他俩了。 反正好感度都刷满了,她干脆就当个天真的傻白甜算了,就让他们两个人去明争暗斗吧。 和曲青出去玩,是她的自由。 因为窃听器的事情和柳七玩个冷战,也算是快刷满好感度的人的专属权利了。 这两个都挺涨杀意值的! 这么一想,她似乎有点过上退休生活的感觉。 毕竟和曲青相处,不就是坐等他攻略自己吗?那感觉她在上个世界体会过,相当有趣呢! 第53章 爱别离 幽雅的餐厅里,沈清眠和曲青相对而坐,吃饭聊天。 俩人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期间沈清眠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电话。 她想了想,接了起来。 “小花儿,是我。” 沈清眠一听是柳七的声音,就把它给挂断了,顺带加入黑名单。 没过几秒,电话又响了起来,也是个陌生号码。 沈清眠把它挂断。 电话那头的人坚持不懈地打着电话,大有一副她不接电话他就要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沈清眠不厌其烦,终于接了起来,“柳七,这段时间我想静静,可以给我一个自由的空间吗?” 电话那头安静极了,给了沈清眠一种她没有接起电话的错觉。 良久,柳七开口道:“我做的那件事是欠考虑了,我在检讨反省自己。这段事情我不会来找你,但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别挂了,别让我担心你。” “好,我知道你做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我就是接受不了这种做法,”沈清眠声音软了下去,“你给我一段时间,等我自己想明白了,就会主动来联系你的。” 她这次挂了电话之后,柳七果然没有打电话过来。 曲青见她脸上添了些许愁绪,“你和柳七还没和好吗?” “快了,等我想通就好了,”她略有些头疼,“我知道我该原谅他这件事儿,但我就是说服不了我自己,”她征询着曲青的意见,“如果你遇到这事儿,你会怎么做?” “我吗?”曲青垂眸想了想,“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会选择原谅她。但是会让她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此类事情,她再做同样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他从沈澈那里听到了柳七会装窃听器的那套说辞,他是半个字都没有相信。 依照柳七的个性,是想把沈清眠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下次在沈清眠身上安个定位器也是有可能的,曲青相信他会做这种事。 沈清眠应了声,看向曲青,他倒是在诚心诚意给意见,没有借机挑拨柳七和她的感情。 她揉了揉太阳穴:“其实道理我都懂,但是……别说这个了,我们接着吃饭。” 正巧服务员上了一道蟹酿橙。 曲青道:“这道菜味道不错,你试一试。” 沈清眠掀开了橙盖,拿起小银勺舀了一口尝了尝,点了点头,“很鲜美。” “做的最好吃的蟹酿橙当属知客了,改天我带你去尝尝。” “我有期待了,”沈清眠笑着道,“到了富人区之后,最让我满意的就是吃了。” 曲青抿了抿唇,“好巧,我也是,这富人区大大小小有些名气的餐馆我都去一一去过。知道哪家的招牌菜是名副其实,有些是炒作出来的,”他一双湛蓝的眼睛看向她,“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把富人区好吃的餐馆吃上一圈。” 他聊起吃来,头头是道,什么张家的烤鸭外皮酥香,肉嫩可口,李家的牛肉酱香浓郁,口感丰厚。 沈清眠被他说动了,眨了两下眼睛,回应道:“我倒是有时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了。” 曲家家主,家大业大,管理的事务也是冗杂繁多。 曲青说:“我这段时间蛮空闲的,”他邀请道,“怎么,想跟我一起去吃吗?” 【杀意值加五。】 柳七也在这边吗! 沈清眠露出盈盈笑脸,“相当想了。” …… 柳七坐在二楼,面前只放了一杯茶水,视线落在一楼那桌相谈甚欢的沈清眠和曲青上。 面对自己电话时的不耐烦,与曲青却相谈甚欢。 他垂下了眸子,小花儿,是你变了吗? 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聊个天而已,不能说明什么的。 曲青一贯会装,小花儿是被他营造出来的假象给骗过去了吧。 张八匆匆走了过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七扫了曲青一眼,喝了口茶,淡淡道:“有趣了。” …… “我去一趟洗手间。”沈清眠把筷子搁下道。 曲青说:“好。” 她走了没多久,曲青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沈澈打来的,他很快接起。 “曲青,待会儿你和妹妹出巷子的时候,会有五六个小混混来找你们麻烦。” 曲青:??? “不用担心,那些人是我安排的,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只要按照你的正常水平发挥就好了,给你一个向我妹妹展现未来男友力的机会。” 曲青不赞同:“别胡闹。” 沈澈反问,“你不喜欢我妹妹?” 曲青十分坦然,“喜欢。” 他的心思沈澈是知道的,并且在背地里支持着他。 “那不就成了,”沈澈说,“我妹妹还在和柳七谈恋爱呢,肯定是把你当朋友看的。必须给你们俩下一剂猛药,让她对你产生心动的感觉。” 曲青哭笑不得,“心动的感觉哪是那么容易产生的。” “英雄救美,最容易让人产生心动感了,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好了,不会吃亏的。” 曲青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了,“行,那就照你说的做。” 他见沈清眠过来了,道:“没事的话,先挂了。” 电话那头说了个好,十分干脆地挂了电话。 …… 饭后,曲青打算送沈清眠回家了。 这家餐厅隐在一条小巷子后,而他的车停在巷子外面。除了特地过来吃饭的人,很少有人会经过这里。 曲青和沈清眠慢慢地在巷子里走着,权当做饭后散步消食。 行至一半,曲青还是没有见到沈澈口中的小混混。 他心中有些纳闷,难道沈澈临时改变主意,把小混混给撤走了? 该来的总会来! 快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毫无预兆地蹿出了五个大汉。 曲青微微有些放松,终于来了。 他仔细想了想沈澈在电话里跟他说过的话,蛮有道理的,因此他挺期待这些人的到来。 他看着他们脸上狰狞的刀疤,满手臂的刺青,虬扎的肌肉,心里泛起疑惑,这五个人的样子可不像几个小混混,倒像是在道上混的。 所幸他知道这几个人是沈澈找来的,行动上肯定有所放水,否则他还真没有打赢的胜算。 曲青颇为忌惮地看了这五人一眼,抓住了沈清眠的手,微微一拽,“走我的右边。” 沈清眠也感觉到了不对,这几个人一脸煞气,以半包围的姿势朝她俩走来,她轻声问:“你认识他们吗?” “应该是不认识的,都是生面孔。”曲青答道。 沈清眠却觉得他是认识这些人的,甚至在等待这些人。 她没有错过曲青一开始看到那五个大汉后,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的表情,随后神情才变得严肃起来。 她猜曲青要演英雄救美的戏码,配合他一下倒也没有多大关系。 曲青叮嘱道,“我数一二三,你往左边那个缺口处跑,去找警察过来,我来拖住他们。” 沈清眠幅度极小的点头。 “一、二、三。” 曲青见他们渐渐朝他俩靠近,明知道他们是沈澈安排的人,心里突突的,依旧无比的紧张。 沈清眠反应迅敏,侧身朝左边跑去。 没跑出几步,就被其中一个络腮胡大汉给逮了个正着,双手被反剪到了后面,还挺疼的。 她也懒得反抗了,就她这点身板,反抗就是自讨苦吃了。 沈清眠看向曲青,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她想,过不了多久,曲青就会把那些人给打趴下,把自己给救出去了。 不过这曲青演戏也太真了,五人干架拳拳到肉,曲青脸颊中了一拳,唇角流出一抹血,沈清眠在旁边看着都疼。 她表现出一脸焦急的样子,手用力挣了挣,没有挣开,大汉把手扣得更加紧了,有些疼。 她只能打打嘴炮,“你们是什么人?” 大汉沉默。 “那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他是曲家家主,我是沈家小女儿,得罪了我俩,你们在富人区铁定是过不下去了。” “所以别打了,我们会……” 咦,不对呀。 沈清眠越看越不对劲,这曲青好像完全被围殴了,这不该是英雄救美该有的片段。 她这才开始急了,“你们肯定找错人了,别打了,”她想到了柳七是在道上混的,用他的名头肯定能震慑到不少人,“我是柳七的女朋友,你们要是再敢伤我和他半分,他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她感受到扣着她的手抖了抖,她知道有效果了,“快住手啊,你们想被柳七寻仇吗?” 无人理会她,沈清眠眼睁睁地看着曲青被打到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几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沈清眠有些无力,这曲青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怎么就成了这样。 曲青可千万不能死啊,他死了,她的杀意值怎么办? 想到此,沈清眠真的要哭出来了,她努力挣扎着,扭头一口咬上了大汉的手臂。 大汉吃疼,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因为窒息而咳嗽起来,缓过来后,她恶狠狠地盯着那大汉,“快……住手,否则曲家和沈家都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柳七。” 她忽然想到饭间收到的杀意值提醒,基本能说明柳七就在她附近了,她恍然。 或许她猜错了,这压根就不是曲青导演的英雄救美戏码,而是柳七单方面安排的一场群殴。 柳七就坐在二楼雅间,冷眼看着沈清眠忧心曲青而奋力挣扎。 从小到大,能够保护她的至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只能是她。 这次让她摔得疼一些,她会更加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的视线微微在大汉的那双手上停留了一瞬,摸了摸白色小蛇的头,“会让你吃饱的。” 第54章 爱别离 曲青被人拎了起来,满身是血,低垂着头,不知死活。 沈清眠看着他的样子,几乎要崩溃了。 只见曲青艰难地抬起了头,原本俊秀的脸上混着血和污泥,狼狈异常,他几乎用气音道,“放我们走,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你们。其他,既往不咎。” 曲青在刚才的打斗中基本可以断定,这不是沈澈给自己安排的那几个小混混,而是真正在道上混的狠角色。 都怪两件事情凑巧碰到了一起,让他生不起一点警惕心,早该看到来者不善的脸的那一刻,就该按下呼叫保镖的紧急键,也不会把自己和沈清眠陷入危险的境地。 希望这件事是柳七干的,他和沈清眠还有得救的机会。 若是他一时心软,放过的大哥安排的,那他绝无逃生的可能了。 束缚着沈清眠的络腮胡大叔只觉得听到了一个笑话,“放你们走,等着你们来复仇吗?我们可不是傻子。” 曲青忍着气血上涌的劲,“我们死了,你们才没有活路。一个家主死了,迎接你们的是一个家族的报复。” 他被短发壮汉重重的用手肘撞了一下肚子,“死到临头了,说的话还这么不中听。” “呕……”曲青硬生生受了这一击,把涌到喉间的甜腥给压了下去,“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把她给放了。要杀要剐,我随你们处置。” 都这个时候,柳七还没有出现,他笃定是大哥来寻仇了。 沈清眠摇了摇头,眼泪一滴滴砸在了地上,“你傻不傻,你再不去医院就快死了,还让人家先把我放了。” 她也在思考到底是不是柳七派人过来的,没道理这么久他还不出来。 她不敢叫柳七出来,让他不要玩这种把戏了。 兴许他原本打算过来救她了,被她这么一戳穿就不出来了。 曲青笑了起来,露出沾染着鲜血的白牙,“因为我喜欢你,不想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都快死了,他对她的感情也没必要藏着捏着。 他不是君子,把爱深深的埋藏在心里,死也不跟她袒露心扉不是他的性格。 他还是希望在她的心里,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哪怕对她来说这是一种伤痛。 沈清眠愣怔,抽噎了一声,“我们都会活下去的,好好的,”她眉眼渐渐变得冷凝了起来,扭头对大汉说,“你们到底要什么?我们好好谈谈。” 事情发生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经过,沈清眠可以判定这条道已经被封锁了。 外人进不来,只能够自救。 只要他们有所求,这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络腮胡大汉面无表情道,“曲青的命,”又色眯眯道,“还有小美人你的人。” 沈清眠看了他那张无比粗犷的脸,一脸绝望。 她明白了系统对她的优待,最起码攻略对象都长了一副好面孔。 作为一个颜控,面对这样一个壮汉,她还是选择任务失败。 闻言,曲青目眦尽裂,奋力挣扎起来,怒吼着,“你们敢动她试试……” 沈清眠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杀了我吧。” 她的心越发忐忑起来,柳七把自己看的极重,她几乎断定他绝不会让他的手下出口调戏她的。 会不会她猜错了,这件事压根就不是他干的? 她选择任务失败后重启,实在是忍受不了被这么一个大汉欺凌。 “呵呵……”大汉笑眯眯地道,“这么一个小美人,我肯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颜控真的忍受不了了,她俯身,“呕”了一声,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大汉一脸打击,“我的那些妹妹可喜欢我了,都夸我……” 听着大汉越说越露骨,柳七脸色愈发难看,轻抚着小白蛇,起身道:“该我们出场了。” …… “小花儿?!”巷尾传来了柳七的声音。 听到柳七的声音,沈清眠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还好是他。 又对这样的他添了些许陌生,她从未想过柳七会让人这样胁迫恐吓自己。 她以为这场英雄救美的戏,救人才是重头戏。可她在这场戏身心上受到的伤害,一点都不少。 而曲青,更是被摧残到了极点。 沈清眠第一次明白了柳七的狠,即使她把好感度刷到了九十八,他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地把她送入危险的境地,只为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她闻声朝巷口看去,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柳七,快救我们。” 几人都是认识柳七的,见他来了,都有些怕,声音哆嗦,“柳……柳爷……我们没想杀沈小姐,只是想吓吓曲青,让他体会一下生不如死……那种无力感……” “哦?我怎么在巷子尾听到有人要替我好好疼爱小花儿。”柳七如在闲庭信步般,一点点朝络腮胡大汉走来。 络腮胡大汉厉色,声音粗犷,“别求饶了,柳爷比我们还心黑手毒,乖乖听话不见得会落得好下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哼,”络腮胡大汉冷哼一声,“我只知道那些怀着侥幸心理,以为顺服你就能活命的人,都没有活着照到太阳。” 柳七不以为意,轻声道,“我柳七对大多数人还是很仁慈的。对那些迷途的羔羊或是独狼,我很乐意给他们寻找一个好的归宿。” 他的声音温柔,有有一种奇异的蛊惑性,让人忍不住放下心防。 络腮胡大汉紧绷的脸有一瞬间的松动,随即皱了皱眉头,“我是不会信你的。” 柳七漂亮的眸子里有些许怜悯,“我给过你们机会的。” “老大,要不……”其他人有些被说动了。 “闭嘴,想活命就听我的。”络腮胡大汉粗声粗气道。 听到这里,沈清眠也有些迷惑了,这些大汉好像真的不是柳七派来的人。 她能感受到身后大汉的手已经濡湿,微微颤抖着。 那人是真的很怕柳七,在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体上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若是柳七和大汉是一伙的,声音和表情或多或少能骗人,但是身体的反应是控制不了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沈清眠有些迷糊了。 她想起了前几天告诉自己说过的话,曲青和柳七都是聪明人,她干脆就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好了。 这句话,果然什么时候都有道理的。 眼见他一步步地靠近,那个络腮胡大汉大掌锁住了沈清眠的喉咙,“别过来,再前进一步,我就把她给杀了。” 那纤细白皙的脖子被一双黝黑的大手收拢着,看起来真是碍眼。 这双手,还是砍了比较好。 柳七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淡淡地看了大汉一眼,轻飘飘的,“你可以试试看。” 那双眼睛没有光,冷漠地找不到一丝人类的感情。 大汉只觉得自己被某种居住在地底的生物给盯上了,整个身子如坠冰窖,从皮肤到血液再到骨头,一寸寸冻结,几乎动弹不得。 见他仍在一步步靠近,大汉情绪激动,声音高了不少,“别过来,我没有开玩笑。” 柳七看向沈清眠,“小花儿,别害怕,马上就没事了。” 话落,那几个大汉忽然变得浑身无力起来,跪坐在了地上。 他们惊恐地看着对方,“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清眠约莫猜到是他那条能够隐身的小绿蛇干的。 柳七走了过去,恰好扶住了沈清眠,轻抚着她的背,“没事了,别害怕。” “快救曲青!”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担忧地看向躺在地上的曲青,“他很危险。” 柳七眸光一暗,声音低了几分,“见到这场面后,我就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这会儿在赶来的路上。” 曲家的家主,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被玩死。 【杀意值加五。】 沈清眠忧心忡忡,“他会不会有事?” 救了她之后,她嘴里一直提及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还真是让人觉得不爽啊! 柳七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杀意值加五。】 也难为柳七了,明明那么讨厌曲青,还要不住的借此安抚沈清眠。 沈清眠抽噎着点头,盯着他没有说话。 果然,还是美人比较赏心悦目,她觉得今天受到的心里创伤好的七七八八了。 她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半靠在柳七身上。 柳七见她脆弱无依,此时全身心地依赖着自己,“都过去了。” “你来了,真好。”沈清眠往日灵动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惹人怜惜,又让人想要摧毁。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一直在。” 他拥着沈清眠转身看向那些躺在地上无力反抗的大汉,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们没有好好珍惜。” 除了络腮胡大汉,其余几人都是一阵后悔和懊恼。 早日求饶的话,没准还有活路的。 他抬了抬手,一条小白蛇倏地从他的袖子里钻了出来,吐着红艳的芯子朝他们游过去。 “别杀他们,”沈清眠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想知道他们朝我和曲青动手的原因。” 柳七淡淡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可以,”他踢了踢那个络腮胡大汉,像是踢一团垃圾,“不过,这个人我要了。” 敢那样对他的小花儿,就该做好生不如死的觉悟。 沈清眠察觉到自己有些缓和过来了,她道,“松开我吧,我去看看曲青。” “一起去。”柳七搂着她的腰没有松开,朝曲青走去。 沈清眠看着曲青满脸是血,疼苦的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碰他,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她蹲了下来,小声呼唤着,“曲青,曲青,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曲青睫毛微微颤抖着,艰难地掀开了眼皮,露出略微有些失神的蓝色眼睛,“我能坚持下去,你不用担心。” 这个样子,沈清眠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道,“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好。” 柳七居高临下的看着曲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敌意,重新回到他手上的小白蛇也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发出嘶嘶的声音,一双竖瞳紧盯着曲青。 …… 救护车到的很快,当医生把他抬上担架的那一刻,曲青放心的晕了过去。 柳七和她跟着上了救护车。 而那几个大汉被柳七赶来的手下给控制住了,那个络腮胡大汉则被单独送上了车,不知生死。 沈清眠不认识曲青的家人,不知道该把他受到攻击的事情告诉谁,思来想去她拨通了沈澈的电话。 沈澈和曲青关系好,肯定有途径联系上和他亲近的人。 他在电话里显得很震惊,直呼不可能。听他电话里的意思,是知道些什么的。 沈清眠在电话里问不出什么,只好挂了电话。 柳七在旁边静静听着,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想把小花儿和曲青撮合在一起,就要承受失败后带来的惩罚。 …… 救护车内,医生在忙碌着。 柳七和沈清眠坐在座位上,一时无话。 他紧握着沈清眠的手,开口道:“小花儿,我在你身上装一个定位器吧。你碰到了棘手的事情,我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你。” 沈清眠自然是拒绝的,“不用了,这次是意外。” 柳七一脸不放心,“我很担心你,很难想象,今天我不及时感到的话,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还好有你在。”沈清眠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一阵后怕。 柳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眸子,半晌才道,“小花儿,我把小绿给你。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它也能护你一二。” 沈清眠还是有些怕蛇,不是很乐意把一条蛇随身带着。 “别拒绝,它很乖的。”柳七微微抬手,一只小绿蛇从他的袖子口钻了出来,略有些扁的头蹭了蹭沈清眠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亲昵异常。 几年不见,小绿蛇的身形不变,还是那么小巧纤细。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沈清眠有些不适,右手摸了摸那块被小绿蛇碰过的皮肤,试图把那股子滑腻感去除。 柳七像是没有看到她的不舒服一般,“是不是很可爱?” 沈清眠干笑了一声,“有点。” “它以后就跟着你了。” 柳七话落,那条小绿蛇迅捷地钻到了沈清眠的包里。 沈清眠只觉得手上的包都变得沉甸甸了起来,很难忽略里面的蛇。 那边曲青有了动静,沈清眠说:“我去看看。”她矮着身子走了过去。 衣服下面,柳七右臂还有条小绿蛇缠得他愈来愈紧,异常焦躁不安。 柳七垂眸低声道,“别闹了,你和小绿很快就能团聚的,”他右脸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涡,“况且你们心意相通,就算分开也能了解到彼此的动向。” 渐渐的,那条小绿蛇安静了下来。 第55章 爱别离 沈澈很快赶到了医院,并且通知了曲青的助理余味。 他到的时候曲青已经被送到了重症病房抢救,妹妹由柳七陪着,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快步走到了沈清眠面前,关切地说,“妹妹,你还好吗?” 沈清眠摇了摇头,“我只受了点惊吓,已经缓过来了,有事的是曲青……” 闻言,沈澈才微微放下了心,问道,“你和曲青今天遭遇的事情,跟我仔细说说吧。” 他又和柳七打了个招呼,虽不待见柳七,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柳七微微颌首作为回应。 沈清眠说:“好。” 沈澈指了指过道边的座位,“我们坐下聊吧,估计要等很久才能知道曲青的情况如何。” “嗯。”沈清眠挨着柳七坐了下来。 她仔仔细细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并聊了聊自己的看法,“那几个人不要钱也不要命,一心想要至曲青于死地,和曲青有仇的可能性极大。” “也不排除他们背后的人想要曲青的命,”沈澈听到他们敢这样对自己的妹妹,气的手都在发抖,声音冷厉了不少,“他们在哪里?” 他急需知道事情失控的原因。 他是安排了几个小混混假意找曲青的茬,听他的助理说过,这几个小混混手上还算干净,没有沾染过血,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有些怀疑这几个向曲青他们出手的人,不是他找的那几个人了。两件事恰好碰到了一起而已,那几个小混混估计被别人给解决了。 至于怀疑人选,首当其冲的就是柳七了。 沈家人想要撮合曲青和沈清眠的意思只露了个头,不是很明显。 但像柳七一样的聪明人,能看出来也正常。 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无疑是最保险也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只要不留下痕迹。 而且,这事儿发生的实在巧合。 曲青和妹妹遭到危险之后,柳七就恰好出现在了那里,及时把俩人给救了。 “应该还活着,我让柳七把他们控制起来了。”不知道柳七最后有没有留活口。 沈澈有他的考量在,向柳七道谢,“谢谢你救下了我家妹妹和曲青。” 柳七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我救我的女朋友应该的。” 这话把沈澈说得一噎,他打心底不承认柳七是自家妹妹的男朋友。 同意让沈清眠和柳七交往是暂时的,他更希望曲青当自家的妹夫。 在眼下这个环境下,他倒不好给柳七脸色看,只是问,“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柳七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澈一眼,这是怀疑他?很正常的,只要沈澈能找到证据。 “恰好在那家餐厅吃饭,也看到小花儿和曲青在那里。小花儿这段时间和我有点小小的矛盾,我就没有过去和她打招呼,”他淡淡道,“出来的时候看到巷子尾被两个大汉堵住了,让我挑别条道走。我想要看看是谁敢挡我的路,于是闯了过去,没想到被围困在里面的是小花儿和那个男人,”他耸了耸肩,“就是这样。” 曲青说,“万幸你赶过去了,”又问,“那几个人还活着吗?” 依照柳七的个性,斩草除根的可能性极大,毕竟死人才是最老实的人。 不会说话,不会背叛。 柳七答:“被我的手下扣下了,你要是想见他们,我现在就可以让手下带他们过来。” “把他们带过来吧,”沈澈眯了眯眼睛,右手紧扣着扶手,几乎是要把它给掰断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我的妹妹下手。” “我也挺想知道,这样的人死一万遍也不足惜。”柳七盯着他道。 …… 柳七的手下效率极其快,十分钟就到达了医院,并且找到了一间空病房,把它布置成了一个审讯室,沈澈也带了些人过来。 打开门的一刹那,沈澈微微一愣,这审讯室实在是太专业了,设备齐全,可见这事儿柳七常干。 待看到被蒙着双眼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的那几个人时,他有些愣怔。 这几个人分明就是他让手下找的几个小混混,他见过他们的照片的。 和他猜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或许,曲青和沈清眠会遭遇今天这样的事情,罪魁祸首是他。 柳七和沈清眠紧随其后,想要走进来。 沈澈回头对沈清眠说,“妹妹,你在外面坐一会儿,”他委婉地道,“这里之后会发生的场景,你不适宜看。” 更不适宜听,他可不想让妹妹知道是他把这伙人安排过去的。 “我想知道代替曲青教训他们一顿,他们那么坏。”沈清眠愤愤道。 沈澈对沈清眠总是格外的有耐心,“哥哥会帮你教训的,爸妈要是知道我让你看到了那幅场景,绝对会把我杀了的,”他揉了揉沈清眠的头,“就当是为了保护哥哥的小命吧。” 沈家人宠爱沈清眠,但并没有把她养成一朵温室小百花。有时候沈父沈澈用铁血手段去处理一些事情,并不避讳着沈清眠,但残忍血腥的场面并没有让她见到过,怕她在心里留下阴影。 他们想要告诉沈清眠,富人区也不是十足的安定,拥有善良固然是好的,但有时候必须使出铁血的手段维持整个家族的和平。 他又对柳七道,“柳七,你陪我妹妹坐在外面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柳七看向他,“审讯这事儿我在行,无论多硬的嘴巴,我都能撬开来。” 沈澈婉拒,“不用了,审讯的事情,沈家人也是在行的,”他顿了顿,“我妹妹她现在需要你的陪伴。” 柳七退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好,我在这儿陪小花儿。” “嗯。” 柳七一脸遗憾,最近一段时间太平静了,正想找些乐子来玩。 还好,还有那个络腮胡可以打发时间。 柳七让手下退了出来,还很贴心地替沈澈合上了门。 望着轻轻被合上的门,沈澈的心突突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沈澈的下属很贴心地给他搬来了一张椅子,直面着那被绑的紧紧的几名恶徒。 他坐了下来,下属替那几名恶徒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和嘴上的布团。 他十指交叉而握,说:“你们还认得我吗?” 为首的大汉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会不认识,这不是帮助我们报仇的恩人吗?” “恩人?!我看是傻叉吧。” 话音一落,余下的恶徒都纷纷笑了起来。 沈澈神色不变,一点也不恼,安静的坐在那儿。 几个下属纷纷在他们的膝盖,手肘等处重击,惹得他们吃痛地弓起了背,纷纷咒骂了起来。 沈澈声音淡淡的,“现在,有人愿意跟我聊聊这件事了吗?” 有人开口了,“这也不是件大秘密,你们稍加调查就能知道,说就说了吧。” 随着那人的松口,沈澈那平淡无波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他招来了助手,“你去查查,是不是像他说得那样。” 那助手的脸色也不好看,毕竟这几个小混混是沈澈和他一起找的,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他也有很大的责任。 “我这就去核实。”助手走出了门。 沈清眠就候在门口,看到有人出来了,立马站了起来,“问出什么了吗?” 助手摇头,客气地道,“沈小姐,暂时还没有,我去核实一些事情。等这事儿有了结果,沈先生会告诉你的。” 柳七瞧着那助手掩饰不住的难看脸色,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事情的真相,沈澈都知道了吧。 大概会很惊喜,很意外! 柳七把沈清眠拉了过来,“不用急,你哥哥会审出一个结果的。” 沈清眠点头,对那位助手道,“你去忙吧。” ……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助手匆匆回来了,深秋的季节,他的脸上满是大汗。 他进了屋,走到了沈澈的手边。 沈澈看向他,“说吧。” 助手缓缓开口,声音晦涩艰难,“是真的,他们说得都是真的。” 沈澈有些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 他抬起手道:“把他们都处理了吧,”又警告道,“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我不希望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相关的一个字。” 不等那几个大汉把求饶声说出口,那几个手下就站在了那几个大汉后面,一手扣着脖子,另一只扶着头,果断干脆的一扭。 只听咔擦一声,转眼间,那几个还活生生在嘲笑着沈澈的大汉,软绵绵地垂下了头,再没有半分生气。 沈澈眼睛也不眨一下,站了起来。 助手一脸愧疚,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您惩罚。” “走吧,”沈澈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你有错,我也有错,权当是个教训吧。” 这几个大汉是沈澈让助理临时找来的,下达任务的时间晚,助理没有时间好好调查这几个小混混详细的背景。 只知道他们混迹在胭脂巷,找路人讨些过路费,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甚至手上连血都鲜少沾到。 沈澈也是亲自看过这几个人的,当时只觉得这几个人挺憨厚的,粗粗看了些背景也觉得没有问题,连帮派都没有加上一个,更别说站边哪一个家族了。 从这几个大汉的口中得知,这看似小混混的人,原先是一个小家族的嫡系子弟,后来得罪了曲青的父亲,导致这个小家族几乎覆灭,只有几个核心子弟逃了出来。 他们没有忘记仇恨,但也没有报仇的能力,只得窝在这条小巷子里,浑浑噩噩度日。 而沈澈恰好给了他们报仇的机会,正是该死的巧合。 沈澈庆幸提前跟曲青说了他找小混混这件事,不然的话,等曲青醒来,秋后算账,这沈家和曲家的误会可就大了。 他现在只能祈祷曲青平安无事,能够尽早醒来。 …… 见到沈澈走出了门,背后跟着他的助手。 沈清眠忙站了起来,问道,“问清楚了吗?” 沈澈微微点头,只提了那几个大汉与曲家的恩怨,他们知道曲青在那家餐厅,特地堵在巷子口来寻仇的。 至于前面的事情,他都一一隐过了。 因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沈澈对柳七产生了些许好感,说话带了几分诚心实意,“今天多亏了有你帮忙。” 柳七站着,说:“应该的,我只恨自己不能及时赶到。” “还得麻烦你把清眠送回家了,这里有我就足够了,我处理一下其他事务。” “哥,”沈清眠不同意,“我要留在这里等曲青醒过来。” “曲青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留在这里也没用。爸妈还不知道你今天遭遇了什么事情,估计在你回家前,爸妈就会收到消息了。你早点回家,爸妈看到你平安无事,也会放心,”沈澈宽厚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曲青醒了,我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 沈清眠不是很乐意,但沈澈说得也有道理,只能道,“你答应我的,他醒来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 沈澈露出宠溺的微笑,“答应你,”他抬头看向柳七,“妹妹交给你了。” 沈清眠一看这架势有些不对,这哥哥一向不待见柳七。 现在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柳七非常客气,甚至隐隐有些把自己放心的托付给柳七的架势。 这可不行。 她还打算演一出“对不起,我家里人不答应我们在一起,所以我迫不得已投向了曲青的怀抱”的戏码,借此用来刷杀意值。 要是她家里人都认可了柳七,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还好,还有沈父沈母在。 最可怜的还是曲青,人在昏迷之中什么都没有做,就被人宣布出局了。 沈清眠一脸的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七脸上挂着极淡的微笑,“好,再见。” 说完,他拉着沈清眠的手道:“清眠,我们走吧。” 沈清眠跟着柳七走了几步,走到拐角处时,扭头对沈澈道:“哥,曲青醒来的话,别忘了告诉我。” 沈澈朝她挥挥手,“到时打你电话。” 柳七抓着沈清眠的手紧了些,杀意值却没有上升。 自沈澈从那房间出来,沈清眠总共跟他提了四五次曲青,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柳七内里外里都毫无波动,这可不是沈清眠乐意看到的。 …… 被柳七送回家后,沈清眠果真受到了在家里的沈父沈母一阵嘘寒问暖。 连带着还主动提起了柳七,沈父说:“不是柳七送你来的吗?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 这态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显然是知道什么事情的。 沈清眠说:“你俩不是不待见他,我怕你们见到他生气,就让他回去了。” 沈父笑呵呵地说,“怎么会?!柳七可是你和曲青的救命恩人,我和你妈妈感激还来不及呢,都同意你和柳七谈恋爱了,怎么会讨厌呢?” 沈清眠面对如此善变的沈父沈母,只觉得心累,她倒希望他俩能一直讨厌下去。 她有气无力道,“我回房间躺一会儿,吃饭了也别叫我。” 沈母道:“先别上去,在客厅坐一会儿。我们叫了刘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身体,她马上就到了。我和致雅得去趟医院,你哥也真是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到了最后才告诉我俩。” “多亏了柳七在,才没有酿成大祸。” 沈母欣慰道,“当年第一眼看到这孩子,我就觉得这孩子和咱家有缘,咱们女儿的眼光还是挺靠谱的。” 沈清眠心很累,沈母前段时间还跟着他爸和他哥说柳七是个心狠手辣,玩弄人心的恶徒,强烈反对她和柳七在一起。 这会儿倒夸起柳七,夸起她的眼光来了。 家里人的反对声不见了,曲青躺在医院生死不明,这杀意值该怎么刷?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不知道好感度刷到将近满格之后。和曲青之外的人扯上关系,杀意值会不会涨。 要不勾搭个颜正的小哥哥试试?上次那个向她表白的男孩子就挺不错的。 第56章 爱别离 沈父沈母从医院回来后,把曲青的身体状况告诉了沈清眠。 曲青断了几根骨头,所幸没有戳伤肺腑,头部也没有被伤到。 静养一段时间,他能恢复好的。 沈清眠闻言稍微放下了心,也渐渐打消了通过亲近那个向她表过白的男同学,试验看看是否会增加柳七杀意值。 那个同学的背景不似曲青那样深厚,只是一个稍有些财富的小家族子弟。 杀意值会不会涨她不清楚,她知道柳七毫无顾忌地向那男同学下手的可能性极大,她还是不祸害男同学了。 因为柳七救了她和曲青这件事情,沈家人对柳七的好感度大涨,一点也不排斥她和他交往,也没有怀疑过曲青会受伤,是柳七主导的。 沈清眠知道的事情不如沈家人多,但她依旧觉得沈家人是被柳七被迷惑了。 …… 秋日,阳光正好,风也温柔。 沈清眠坐在阳台躺椅上,喝着下午茶,做着填字游戏消磨时光。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摸到手机接了起来,是柳七打来的电话。 “小花儿,明天出来吧。张八、叶琳琅几年没见你,都挺想你的,一起吃个饭聚聚吧。” “改日吧,我没心情。” 她咬着笔头,看着中间的那个空,不知道填什么适合。 柳七说,“你还在忧心曲青的事情吗?” 沈清眠声音低落,“他不醒来,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虽说现在沈家人支持俩人谈恋爱,但在沈清眠的刻意为之下,她和柳七在这段时间鲜少有接触。 沈清眠就怕她跟他出去后,哪个举动哪句话说的柳七高兴来了,一不小心好感度就满值了。 每次柳七来约她,她就拿曲青当挡箭牌,不用出去不说,偶尔还能涨一两点杀意值。 柳七倚靠在墙上,说:“曲青遭遇不测,不关你的事,你没必要自责到现在。” “如果不是我在拖后腿,他有极大的可能突破那些人的包围圈。” 柳七声音有些冷了,“他不醒来,你是不是永远不肯跟我出去了。” 沈清眠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中间该填什么字,一边填一边说道,“不是,这段时间我想静静。曲青醒来是迟早的事情,我不想带着负罪感出来。” “真的不打算出来散散心吗?” 柳七对钻进死胡同的沈清眠有些无奈,唯一庆幸的是曲青快醒过来了。 他并不认为沈清眠心里有曲青,不过是她的善良在作祟,才一次次拒绝了他的相邀。 “不了,”沈清眠说,“我没心情。” “嗯。” 他轻轻摩挲着皮肤上的桃花瓣,想着,曲青要是真的醒不过来的话,干脆弄死得了。 什么时候他和沈清眠的约会,还得看曲青的身体状况了,真是可笑。 他实在是厌烦了每次和沈清眠打电话,她一声声曲青长曲青短的样子! 沈清眠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等了半晌也没等杀意值的提示音响起,看来这一招也不管用了。 她躺在椅子上,看着晴朗的蓝天上无一丝云朵,略有些惆怅。 曲青,他什么时候才醒来。 …… 这一天没让沈清眠等太久。 在一日清晨,沈家接到了曲青助手余味的电话,直言曲青在昨天半夜苏醒了过来。 因着这事儿是沈澈惹出来的,他还欠曲青一个解释。 在收到曲青苏醒的消息后,沈家人齐齐出动去了医院看望曲青。 赶到医院的时候,曲青半靠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面色稍显苍白。 沈家人先是一阵嘘寒问暖,曲青元气还没有恢复,回答的简略,态度温和,暂时没有因为这次发生的事情,而对沈澈乃至沈家心生芥蒂。 沈父对站在身边的沈母和沈清眠道,“老婆和女儿去旁边的休息室待一会儿,我想单独和曲青说些话。” 沈清眠估摸着就是讲这次遇袭的事情了,心里好奇的厉害,知道沈父是不可能让她留在这儿旁听的,只能乖乖离开。 他们约莫聊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出来了。 沈澈来到了休息室,对沈清眠道:“妹妹,你在家不是一直念着曲青的安危吗?他现在醒过来了,你可以好好和他说说话了。” 沈清眠道,“我去看看他,你过来吗?” “不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得差不多了。” 沈清眠点头,“行,那我去了。” …… 推开门,沈清眠看到曲青坐在床上看书,皮肤白到近乎透明,有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有尘埃在空中漂浮着,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滞一般,美好的不忍心去让它流动。 即便是沈清眠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曲青还是听到了声响,见到来人是沈清眠,他放下了书籍。 他嗓音有些沙哑,蓝宝石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你来了。” 沈清眠搬了张椅子过去,坐在了他旁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曲青说:“除了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一切都挺好的。” 沈清眠从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出来,拿起水果刀,低头给他削起了苹果,“那就好,你醒过来之后,医生有给你好好检查过身体吗?” “检查过了,身体指标一切都正常。” 沈清眠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努力让果皮不断裂,这是她一直热衷的小游戏,然而削至大半的时候,果皮总会断掉,“我听哥哥说,那几个人是来寻仇的?” 曲青点头,眼里有些歉疚,“连累你了。” 沈清眠说:“我没事儿,倒是你要注意了。你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保镖吧,千万不要再出事了,我很担心你。” “很担心我?” 沈清眠点头,“所以记得保护我自己。” 特别担心他出事了,会导致杀意值上不去。 曲青微微低下了头,“等我恢复健康了,你还会愿意见我吗?” “当然会见面,”她还要刷杀意值!她问,“为什么这么问?” 曲青声音淡淡的,“当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跟你表白了,”他低声道,“我知道,你一直是把我当朋友看待的。我对你的感情,或多或少会对你造成困扰吧。” 柳七又是个占有欲强的男人,为了不让柳七误会,沈清眠远离自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沈清眠削苹果的手微微一顿,长长的果皮断了,先前的小心翼翼功亏一篑。 糟糕,她压根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她本打算接着和曲青若即若离的处着,获取柳七杀意值。 这曲青都直言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故意忽略了它,依旧把他当做朋友看待是不现实的。 沈清眠捡起了苹果皮,放到了垃圾桶里,没有看他,道:“其实,在你陷入昏迷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想让我重新退回朋友的位置吗?”曲青苦笑道,“感情是不可控的,我做不到。” “不是!” “嗯?” 沈清眠看向他,望进了他那双如蓝色海洋般的眼睛里,“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柳七,”她紧握着刀柄,既然注定要做渣女,不如就渣个彻底吧,“我和柳七相处近十年,产生的感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亲情。从头到尾,我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可依靠的哥哥看待,当时我觉得和他相处一生也是可以的。上次你拼死保护我,向我表露真情的时候,我的心跳得飞快,”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在那个不合时宜的地点,我第一次知道了怦然心动是怎样一种感觉。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也一直吃不好睡不好,闭上眼睛都是你,”她垂下了眼眸,“这应该就是喜欢了。” 【杀意值加十。】 沈清眠轻呼出一口气,她赌对了,柳七交给自己的小绿蛇有问题,他可以通过它知道她的事情。 “真的吗?”曲青被这个惊喜有些砸昏了头。 “如果你觉得这是一种喜欢,那它就是。” 曲青努力把微翘的嘴角抚平,笃定道,“这就是爱,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他问,“你和柳七现在还是情侣关系吗?” 沈清眠道,“现在是的,我会跟柳七提分手的。” “什么时候提?”曲青生怕她改变主意。 沈清眠想了想,“等我回去后再好好想想吧。” 【杀意值加十五。】 “等你和柳七分手后,我们就正式在一起好不好?” 沈清眠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杀意值加二十。】 曲青笑了,连胸腔都隐隐震动着,微微有些牵扯到了伤口,他把疼意压了下去,“清眠,我很开心。” 沈清眠一双桃花眼也染上了笑意,“我也很开心。” 几句话赚到了四十五点杀意值,实在是太棒了。 …… 柳七和手下在路上遭到了埋伏,与一帮人缠斗了起来,战况异常激烈,对方无论是在人数还是武器上,都压了他们一头。 如困兽之斗,被灭杀是迟早的事情。 忽然,柳七身形一顿,这一瞬间露出来的破绽让他胸口中了一枪,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脸更是惨白一片。 “柳爷!”手下急了,但毫无办法。 他们这头的人越来越少了,死在那帮人手上估计是迟早的事情了。 柳七反手把嘴角的鲜血抹去,冷声道,“接着打。” 管她对他是亲情还是爱情,他柳七看上的人,生死都归他管。 她最好庆幸他不能活着回去。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 柳七宛如一尊冷面煞神,又似战争机器,枪法精准,身姿灵活,中枪挨刀似乎都没对他造成什么疼痛,他的动作依旧敏捷,下手依旧狠辣。 十分钟后,柳七手起刀落,把最后一个人砍倒在了地上。 这一片幽静的巷子里,遍地是尸体,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是活人。 他浑身是血,跪在了地上,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看着手臂上那朵染血的桃花,露出一抹妖异的笑。 他命硬地连老天都收不走。 小花儿,注定是属于他的呢。 第57章 爱别离 回去后,沈清眠跟父母提了自己和曲青的事儿。 沈母显得很震惊,“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喜欢柳七了,要跟曲青在一起?”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应道,“嗯,我现在才明白过来,我喜欢的人是曲青,一直以来,我都是把柳七当做亲人看待的。” 想到前阵子女儿还为了和柳七在一起和自己闹变扭,沈母觉得这个世界变化有点快。 她才说服自己接受柳七,并发觉柳七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沈父比沈母淡定多了,“年轻人嘛,做感情没有定性也冲动,正常的,”他问,“清眠,你这次想明白了?真的打算和曲青在一起?” 相比柳七,沈父自然希望沈清眠能和曲青在一起。 曲青是曲家家主,而清眠是沈家唯一的女儿,两者结婚的意义非凡,对两个家族都有好处。 沈清眠点头,“我想清楚了,恰好曲青也喜欢我。我打算和柳七说清楚后,就跟曲青在一起。” “好,”沈父道,“你能想清楚就好。” …… 曲青已经醒来了,沈清眠觉得是时候和柳七见一面了,顺便把感情的事情摊到明面上说清楚。 沈清眠问系统:【现在杀意值有多少了?】 【有七十了,】系统说,【再接再厉,争取早日狗带。】 沈清眠:【……好。】 她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支笔,随意在纸上涂涂抹抹着,还差两点的好感度和三十点的杀意值。 保险起见,再刷二十点杀意值就收手吧。 前车之鉴,她不想没命刷好感度。 沈清眠打了个电话给柳七,想在电话跟他提分手。 早在她接受曲青的情意的那一刹那,柳七就知晓了,想来他也有了心理准备。 依柳七的性子,这次分手应该会无比平静的结束,至于底下的暗涌,她就不知道了。 她其实挺害怕和他会面的,七十点杀意值不是开玩笑的,人身安全暂时有所保障,但人身自由就不一定了。 她不想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重新在她身上上演。 但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自那天起,那条小绿蛇就不知去向了,她再也没有见过它。 …… 没等沈清眠打电话给柳七,张八打了电话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花姐不好了,柳哥好像快不行了,你赶紧过来看看他。” 张八的焦急声不似作伪,沈清眠倏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张八急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昨天柳哥和小马他们遇到了一伙人,被伏击了,小马他们都死了,就剩柳哥一个人活了下来。我们赶去的时候,柳哥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抢救了一天一夜,柳哥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早上的时候,因为伤口感染,又发起了烧,这会儿正说着胡话,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名字,”他顿了顿,“你能过来的话,在他旁边说说话,或许能帮他撑过来。” 沈清眠问,“哪个医院?” 张八答,“立冬医院,A栋1206室。你快到了给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好,我现在就过来。”沈清眠把手机夹在头和肩膀之间,穿起了外套,又拿上了包就要出门。 临到门口,沈清眠又觉得有些巧合。 昨天柳七刚得知她要和他分手,随后就出了事情。 在她眼里,柳七一向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存在,没有人能置他于死地。 或许,他是故意骗她出门吧。 她想了想,还是出门了,只带上了一个司机,并把她自己的去向告诉了沈澈。 以她现在的身份,柳七还不是谢谈的主事人,没有绝对大的权利,应当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另一头,张八看着躺在床上的柳七,额头上都是汗,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别想离开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我抓住你了……逃不掉的……我一直在看着你呢,一直……” 张八摇了摇头,不知道柳七陷入了哪个梦靥。 他拿了块毛巾放在脸盆里绞干,替柳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 沈清眠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张八等在了门口。 见她出现在了走廊上,张八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许,道:“花姐,你可来了。” 沈清眠朝他跑去,在他面前站定,“柳七还没醒吗?” “刚醒,整个人还是很虚弱,躺在床上静养,”张八替她开了门,“你快进去看看柳哥吧。” 沈清眠朝他微微点头,“好的。”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略显空旷的病房里,柳七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还缠上了纱布,隐隐有血渗出来。 他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红色的唇呈不健康的淡粉色,干的起了皮。 唯有那一头黑发依旧松软,他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孤独,无依。 空旷的病房,狭长的床,一个病人,他就像置身于一座孤岛。 沈清眠好久没见到这样的柳七了,自他由内而外的强大起来后,他从未流露过一丝柔弱,他几乎强大到无坚不摧。 她一时晃神,想到了她最初和柳七相处的那几年,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成长起来,打架会流血会受伤,每一次都是她帮他处理伤口。 他也是这样苍白着一张脸,紧咬着嘴唇。即使再疼,也不吭声,坚强的让人心疼。 她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慢慢朝他靠近,不忍打搅他。 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让柳七异常警醒。即便是在重伤中,五感精神都降到了最低,柳七还是倏地睁开了眼睛,眸光锐利,见到来人是她,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小花儿,怎么是你?” 沈清眠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张八告诉我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你。” 柳七垂下了眼眸,“张八这个多嘴的,明明让他不要告诉你的。”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让我知道?”沈清眠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非得等你……”她没有说下去,只看着他。 柳七怕扯动伤口,微微勾唇,“我柳七福大命大,除非我自己不想活了,谁也不能收回我的命,”他表情轻松,“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不让张八告诉你,就是怕你瞎担心。过个十天半个月,我依旧是原先那个生龙活虎的我。” “这叫好好的?”她看着他身上插着的管子,一阵心疼,“是谁伤得你。” “是一个不入流的帮派,一直和谢谈公司不对付,但没有闹出大的动静过。估计是被别人当枪使了,干爹正在查。” “你这个身份权利大,但想要你命的人也多。以后出去多带些人吧,保险一点。” 人多力量大,多带些人总是没错的。 柳七说:“我会注意的,”他意有所指,“我得留着这条命,和你白头到老。” 沈清眠视线有些躲闪,声音极其轻的应了声。 她没忘了她来这里的目的,这会儿却犹豫起来,要不要在他受重伤的时候,在感情上和他划清界限。 这时张八敲了两下门,随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保温桶,里面放着粥。 “柳哥,该吃饭了。”他把保温桶放在了桌子上,盛到了一边的碗里,他把碗端了过来。 柳七手上还挂着点滴,不宜挪动。 “我来喂吧。”沈清眠接过了张八手上的碗,“张八,得麻烦你调整一下床位了,”又提醒道,“动作务必要轻。” 张八抿了抿嘴角,“我有数的。” 他为人看起来粗犷,做事却是细致的,否则也不会跟着柳七那么多年,成了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张八慢慢调节着床位,动作幅度很小,让柳七半靠坐着。 张八又走到了柳七面前,一手托着他的头,另一手扶着他的腰,让沈清眠在柳七的背后垫了个枕头,务必让他坐的舒服。 他笑了笑道,“有花姐在,看来这里也没有我的事情了。我就守在门外,有事就按铃,我会在三秒之内赶到。” 柳七淡淡道,“去吧。” 这粥有些烫,沈清眠用调羹舀起一口吹了吹,喂进了柳七的口中。 柳七乖乖张口,慢慢的喝着粥,他评价道:“这粥味道不错。” “那就多喝点。”沈清眠见他食欲不错,微微放下了心。 碗里的粥被一口一口地喂进了柳七的嘴里,很快碗里的粥浅了大半。 系统提醒道,【现在是刷杀意值的最好时机,你跟他摊牌,杀意值铁定唰唰的上去了。】 沈清眠喂粥的手微微一顿,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见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她实在是说不出口,有些迟疑地说道,【等他身体恢复了,我再跟他提吧。】 【现在是最好时机了,身体虚弱,再来个心理打击,杀意值不涨也难。】 沈清眠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收到打击后,缓不过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系统算了算,【百分之二,可能性极小,你放心。】 【我暂时不想用他的生命冒险。】沈清眠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沈清眠告诉自己,不是她狠不下心,而是她不愿意柳七死去,从而导致任务功亏一篑。 为了任务,她可以摒弃她原先的那一套道德准则,玩弄感情,玩弄人心。但她的心没硬到在别人身体最脆弱的时候,再给致命一击。 系统不能左右她的思想,【行,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沈清眠像是为了说服系统,也是说服自己,道,【我作为他口中的小花儿,和他朝夕相处近十年。在他重伤的时候,还刺激他。即使我再怎么爱情至上,也不符合这个人设。】 【嗯。】 粥喂了大半,柳七说饱了,有些渴,沈清眠又喂了他一些水。 俩人又说了些话,柳七身上的药起了效果,一阵又一阵困意向他袭来,他道:“小花儿,按一下床头的按钮。” 沈清眠伸手按下了按钮,如张八所说,不出三秒,他就赶到了。 他看到放在桌上的碗里面的粥所剩不多,脸上露出极浅的笑意。 柳七开口道,“帮我把床放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好。”张八动作利索,很快就搞定了。 他拿走了放在桌上的碗筷和保温杯,退出了房间。 柳七微微阖上了眼,声音有些困倦,“小花儿,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再走。” 柳七嘴角微弯,“嗯。” 他闭上了眼睛,神态静谧,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如一个毫无防备,安心入睡的孩子,让人完全狠不下心去伤害。 沈清眠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离开。 系统意识到了沈清眠的心软,【清眠,别对攻略对象心软,他们是最狡猾,最会伪装,最心狠的生物,】它提醒道,【等他们足够强大,就会把你吃的渣都不剩,你的心要比他们狠。】 沈清眠沉默了一瞬,【我明白的。】 系统说得道理她都懂,但是这个世界太真实了,真实到怀疑这些是真的存在的。 对于真实世界的人,她始终是狠不下心的。 【系统,任务世界真的是虚拟的吗?】 【当然,仿真度很高的就是了,】系统说,【你可千万别陷进去,柳七也只是一个NPC而已,你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进去,你还记得你进入第一个世界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记得,】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复述着系统对她说过的话,【摒弃道德、丢掉怜悯,不需要感情,只有任务是最重要的。】 系统道,【你切记这一点,千万不要对攻略对象心软。】 【我会的。】等柳七伤好了,她就立马向他摊牌,沈清眠疑惑,【明明到最后,被杀的人是我,按理说被虐的更惨的人是我。我怎么觉得还是攻略对象被虐的更厉害一些。】 系统沉默了一瞬,【看你怎么理解了。】 …… 门被轻轻阖上了,柳七那闭上的眼睛立刻就睁开了,久久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果然,小花儿对他还是有感情的,狠不下心对自己摊牌。 柳七疲倦的声音中带着些愉悦,“让她走吧。”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第58章 爱别离 柳七受的伤不像他说的那样轻巧,病情反反复复的,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才恢复了些元气。 沈清眠隔天就来探望柳七,他清醒得时间很少,大半时候都是昏迷着的。 一日,天气很好。 沈清眠提议推着他去外面晒晒太阳,他成天待在室内,一张脸呈现病态的白,柳七答应了。 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柳七慢慢在医院公园里走着,冬日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感到轻松惬意。 不远处,有拿着气球的小孩子在追逐打闹,如银铃般的声音飘荡在了各个角落。 有个小孩没有拿稳气球,掉落在了地上,风一调皮,气球直愣愣的往柳七的方向吹,小孩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一直站在远处的张八怕小孩会冲撞到柳七,忙在旁边拦住了他。 柳弯腰七捡起了已经吹到自己脚边的气球,对张八道,“让他过来吧。” 闻言,张八放开了小孩子,只是说:“别碰到那位大哥哥,知道吗?” 小孩子有点被看起来凶凶的张八给吓到了,忙不迭的点点头。 他走到了柳七面前,指了指柳七手上的气球,“哥哥,这是我的气球,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他怕眼前这个漂亮哥哥也看上了这个气球,不肯把它还给他。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柳七把气球交还到了他的手里,脸上有着浅淡的笑,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他说:“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抓紧。一不留神,会被别人抢走的。” 小孩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气球,露出一个稚气的微笑,“我会好好看着它的。” 柳七摸了摸孩子柔软的黑发,“去玩吧。” 小孩子点头,抱着气球朝树荫下那一群小孩跑去。 柳七看着那一群在玩闹的小孩,甚是怀念的道,“小花儿,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和他们也差不多大。” “时间过得很快,”沈清眠也有些感叹,“一下子就长大了。不知道这些孩子长大之后,还会不会再联系了。” 柳七断定道:“不会的,他们在医院认识,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他抚上了她的手,“不像我们,朝夕相处,一同成长,经历了苦难、也引来了美好。这是一种谁也替代不了的关系,对不对?” 他那双清亮的眸子看向她,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沈清眠沉默,只轻轻点了点头。 柳七的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而他也早就知道了她想和他分手的事情。 沈清眠认为他心里或多或少做好了准备,否则,他今天不会一直话里有话,确认着他俩的感情。 她现在跟他分手,也不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刺激到他,让他的身体状况变差。 沈清眠把他推到了长椅边,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她说,“柳七,我有事情跟你说。” “嗯,我听着呢。” 柳七扯了几根狗尾巴草,慢悠悠地编着,还是要说了吗? 他见她这么多天没动静,以为那天的事是她头脑发昏,被曲青给迷惑了,做出了冲动而又错误的决定。 他以为她想清楚了,他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他能原谅她一时头脑的冲动,是以一直装作不知道,风淡云轻。 只要她肯回头,她依旧是他愿意宠着的小花。 沈清眠说:“我们各自倒退一步,还是当朋友吧。” “朋友?!”柳七看她,眼底满是不解,“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你要和我分手?” 【杀意值加五。】 果然,当柳七对这件事儿有所准备时,杀意值的上涨度就不如前期那么爽快了。 “嗯,重新做回朋友,”沈清眠望着远处玩耍的孩子,“我最近明白过来,我一直是把你当做朋友、伙伴、哥哥看待的,里面并没有爱情的成分在里头,我一直错了。” “小花儿,可我不是啊,”柳七编着狗尾巴草,认真道,“你是我的爱人,是我柳七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沈清眠沉静道:“恋爱是双方的,我对你没有那种喜欢,所以抱歉。” 柳七面上没有任何不虞,笑了笑,“没关系,你是我认定的人,你退一步,退两步,哪怕退一百步都没关系,我会赶上来的。” 他抓住了沈清眠的手,把用狗尾巴草编成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瞧,多好看。” 他抬起了她的手,阳光下,白皙修长的中指套着嫩绿色的草编戒指,相当契合。 他眯了眯眼睛,她手腕上还纹了片细长柳叶,明明身上做了他的标记,还想离开做什么? 沈清眠从他手里收回了手,摘下了那个戒指,轻轻放到了他的手里,“你会找到更适合这枚戒指的人,而这个人一定不是我。” 柳七轻声问:“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当回朋友,我并不想让我们近十年的感情,因为这段我错误的认知而结束。” 柳七把玩着那枚草戒指,“那么,请你告诉我,谁会给你戴上那枚适合你的戒指,”他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道,“让我猜猜,是曲青吗?” 沈清眠回答干脆:“是。” 反正这事儿柳七本来就知道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柳七面色沉郁了起来:“小花儿,你真的要为那个相处没几天的笑面虎,抛弃陪伴了你那么的我吗?” 沈清眠幽幽道:“感情的事情不分先来后到,只分感觉,我对他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杀意值加五。】 “他比我好在哪里?”柳七想弄明白,他究竟输在哪里。 “你很好,他也很优秀,你们俩没有可比性,”沈清眠平静道,“在某个时间点,他闯入了我的心,我没能把他赶走,只好认命了,一种感觉而已。” 柳七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输给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天边飘来了一大片乌云,恰好落在柳七的头顶,在他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周身环绕着低沉的气压,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要变天了,”沈清眠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柳七淡淡的问道,“我们分手之后,你还会来医院看望我吗?”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会回来看你。”如果依旧把她当作为女朋友看待,就没有必要了。 柳七低着头,看着那只被主人丢弃的草戒指,沉沉道,“我知道了。” 沈清眠推着他慢慢朝医院大楼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病房里。 她拿起了包,向他告别:“柳七,我回去了。” 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的分手,结束得比沈清眠想象中的平静。 没有争吵,也没有强留,自然杀意值也没有涨多少就是了。 “小花儿。” 沈清眠走到门边时,柳七轻唤了她一声。 “嗯?” 她回头,看到柳七双手搭在扶手上,背对着自己在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说:“你真的不考虑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抱歉,我想遵循我的内心。” 柳七闷声说:“我明白了。” 沈清眠刚碰上扶手,一条小绿蛇滑腻地缠上了她的右手。 这突然的变故让她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她不敢碰它,用力甩了甩,没有甩脱。 她浑身僵硬,终于大着胆子想用左手掰开缠在右手上的蛇,那蛇却顺势把她的双手都束缚地紧紧的。 她用力挣了挣,那蛇越缠越紧,都能看到了那凸起的青筋。 沈清眠初时也是急了,神志回笼过后,她知道这事儿得找柳七,小蛇儿只听柳七的话。 她觉得她恐怕得收回原来的话了,前面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争吵、强留被安排到了后面。 沈清眠看向柳七,“柳七,你这是什么意思?”又垂眼看向那条小绿蛇,生怕它咬上自己一口。 柳七闷笑了声,“抱歉,我也想遵循以下我的内心。” “你这是要强行扣下我?” 那条蛇的尾巴扫着她的手腕,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柳七推着轮子滑到了她的跟前,“还记得你以前许下的诺言吗,和我一起白头到老。既然许下了诺言,就要好好实现它啊!” 沈清眠只觉得有些站立不稳了,她靠在了门背上,道:“那些话,不过是情侣之间惯常会说的甜言蜜语而已,算不得数的。” “可我当真了,并且一直为了和你白头到老而奋斗着,”柳七坐在轮椅上,低了沈清眠好几头,却压迫着沈清眠动弹不得,“你不能实现的,那就由我帮你实现吧。” “柳七,你真的这样做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柳七摸了摸缠在她手上的小绿蛇,“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做朋友,真是见了鬼的朋友,”他抬眼看她,“我柳七不需要朋友,只需要你,小花儿。”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沈清眠偏头躲开了,他也不恼。 反正迟早是他的人,他一点也不急。 沈清眠看着手腕上露出獠牙的小绿蛇,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她色厉内荏地道,“你扣下我是没有用的,我父母会找过来的,别给自己找麻烦了,柳七。 “我会把你藏得很好的,”柳七嘴角漾开一抹天真的微笑,“我的宝藏,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我说的没错吧,攻略对象是最狡猾,最会伪装,最心狠的生物。等他们足够强大,就会把你吃的渣都不剩。】 沈清眠有些无力,【别说了,现在明白已经晚了。】 她用力踢了柳七的轮椅一脚,使得他的轮椅往后面滑了几米。 她努力忽视了手上的那条蛇,打算先把门打开,去外面寻求帮助。 “你打开门试试,”柳七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保证,在你踏出这扇门之前,你的手上会多出一个小巧的牙印,”他顿了顿,“你放心,它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只会让你暂时昏迷一段时间。” 沈清眠回身,这都是什么事啊! 柳七朝她招了招手,脸上是温柔的笑,“小花儿,现在听话,快来我身边。” 沈清眠笑不出来,简直欲哭无泪了。 第59章 爱别离 柳七带着沈清眠到了他的家门口,她的手机等通讯物件早被他没收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沈家人,希望他们能早点发现她不见,尽早找到她。 柳七的伤恢复地七七八八了,根本无需坐轮椅,牵着手带着沈清眠站在门口。 他吩咐陪同自己过来的张八,“你去清理一下痕迹,务必不能让别人找到小花儿在我这里的证据。” “张八,”沈清眠看向他,眼底是请求,“别这样做,柳七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别跟着他错下去。” 张八低下了头,没有去看沈清眠,应了声后,转身匆匆离去。 听沈清眠当面求助张八,柳七一点也不恼,牵着她的手道,笑了笑道,“小花儿,来,我带你回我们的家。” 话落,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摆设与沈清眠上次来时无异,屋里摆了些花草,看起来格外有生气。 柳七说:“你上次说家太大会显得没有生气,我特地买了些你喜欢的花草摆上,”他问,“现在有没有好点?” 沈清眠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就感觉到手上的小绿蛇缠得她越来越紧,还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喜欢这样的布置。” 柳七心情愉悦,“我就猜到你会喜欢的,”他扣着她的腰往楼上走,“这是我们的家,要住一辈子的。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一定要提出来,我们可以慢慢调整这屋子。” “嗯。” 沈清眠心想,最不满意的就是他了,能把他给换了吗? …… 最终柳七带着沈清眠来到了卧室。 柳七说:“累吗?” 沈清眠摇头:“一点也不累。” “那我们来做点运动?” 沈清眠耳廓泛红:“……我忽然累了。” 柳七含笑看她,“开玩笑的,你放心,在你成年之前,我是不会动你的,”他垂下来眸子,“还有二十三天,很快的。” 沈清眠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在数着?” “没有,”柳七盯着她看,道,“不过我很期待呢,”他缓缓道,“你说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了,没关系。都说做爱,做着做着就爱了,说明爱可以从做出来。我很期待你重新爱上我的那天。” 沈清眠被他直白的话语说的目瞪口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柳七吗? 看起来漂亮的没有沾染上任何烟火气,这会儿却说着露骨的荤话。 这样的反差,沈清眠觉得还挺……带感! 她抬头看着挂在墙上正中间的画作,细长的柳条紧缠着桃枝,似乎就预示着俩人的关系。 …… 俩人躺在了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和俩人以前的相处模式一样,柳七精瘦修长的手臂紧紧地缠着她,让她的身体不能移动半分。 柳七身上浅淡的草木香几乎无孔不入,沈清眠有些不自在,只觉得身上都沾染了他的味道。 柳七的头埋在沈清眠的颈窝处,深深地嗅了一口,轻声道,“小花儿,你真香。”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脖子上,有些酥麻,沈清眠不适的摸了摸脖子,道:“困了,睡觉吧。” 柳七看着那一块原本莹白的皮肤呈现浅淡的粉,煞是好看,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 半晌,也不过是在颈窝处烙下一吻。 沈清眠身子一僵,怕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只听到他低声呢喃了一声,“我等你。” 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她渐渐地放下了心。 沈清眠的手上仍旧缠着小绿蛇,她觉得现在柳七心情还算不错,于是道,“柳七,能不能让小绿离开我。有它缠着我,我睡不着。” “好,”柳七低醇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你乖一点,我不会让它们伤害你的。” 这是纵容,也是警告。 只要能让小绿蛇离开她的手腕,什么都好说。 “我就待在这儿,哪儿也不会去。” 柳七吻了吻她的耳垂,“我让它走。” 也不知道柳七做了什么,小绿蛇瞬间就松开了她的手腕,朝床底下爬去。 一想到有条小蛇待在床底,沈清眠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躺在床上颇为不自在。 她想,这午觉她大概是睡不好了。 紧绷了小半天的神经微微有些放松了下来,精神疲倦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沈清眠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的床边空出了个位置,她伸了个懒腰,僵硬的筋骨重新活络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儿,意识渐渐回笼,找寻起柳七的身影来。 偌大的房间一目了然,沈清眠没有见到他。 难道是出去了?她从床上走了下来,随意朝阳台处一瞥,看到了柳七的身影。 柳七披了件外套,站在阳台处,背影茕茕孑立,周身笼罩着说不清的清寂。 阳台栏杆上缠着一条小蛇,沈清眠生怕和它对上眼,移开目光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她下意识地朝阳台的方向看去,柳七还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沉默无言又孤寂。 她看了门口一眼,思考着要不要趁着他这会儿不注意,偷偷跑出去求救。 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里打转了一瞬,就放弃了。 算了,她还是乖乖等家里人来找自己吧。 谁知道她跑出去后,会不会有条蛇在等着自己。 她打开了电视,盘腿坐在床上看了起来。 门的另一头,一条小白蛇正倒挂在扶手上,一动不动的,宛如进入了冬眠。 …… “小花儿,饿了吗?” 柳七进了屋,看到沈清眠拆了包饼干,正吃着。 沈清眠点头,她中午没吃东西就被柳七虏了过来,这会儿正饿着。 她扭头看他,“水在哪里,口渴了。” 她想明白了,虽然她是被柳七关在了这里,但现在没必要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杀意值一时半会儿是上不去了,不如对自己好一点。 吃好喝好,乖乖等沈家人的救援。 柳七见她不排斥自己了,俩人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没有隔阂,轻松自在的相处着。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在厨房,”他顿了顿,“小花儿,你要是饿了的话。” “嗯?”沈清眠挑眉看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柳七说:“就去厨房做饭吧,冰箱里装满了食材,你想做什么都有,”他嘴角微弯,“恰好我也饿了。” 沈清眠:“……” 不是要让她重新爱上他吗,这剧情不对啊! 按照她的设想,应该是柳七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才对,她才能看到他的好。 她坐在床上没有动,“我很累,不想动。” “明明饿了,却不想做饭,”柳七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是不想做饭给我吃吗?”他声音压得极轻,但足够让沈清眠听到,“是这样吗?小花儿。” 一股子山雨欲来的意味,他的蛇就在他的肩头,朝她吐着猩红的芯子。 沈清眠立马就怂了,他有蛇他最大,“我去做饭。”她去做饭还不行吗? 她在心里诽腹,要是柳七这样攻略自己,她对他的杀意值肯定嗖嗖上去了。 把她关在这栋大屋子里不让她出去就算了,还让她做饭,这还让她怎么重新爱上柳七。 柳七看到沈清眠的表情如此生动,嘴角弯了弯。 他的小花儿,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 厨房装修的很是豪华,厨房用具应有尽有,简直是料理爱好者的天堂了。 可惜沈清眠不是个爱做饭的,是个只喜欢吃的。 她随便拿了点肉和蔬菜出来,打算做个红烧肉、醋熘白菜和水蒸蛋。 “我给你打下手。”柳七主动帮沈清眠洗起了菜,又帮她把菜给切好了。 沈清眠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还不算太恶劣。 她开了火,等锅热了后,又放了些油进去,等待油变热。 菜板上放着一碗切好的猪肉,她正要放下去。 “等等。” 柳七叫住了她,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围裙,“把它给系上。” 他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双手从她的手臂下穿过,慢慢的给她系起了围裙。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显得有些滚烫的热度以及肌理分明的弧度。 俩人的脸紧贴着,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沈清眠觉得这油热过头了,感染得她也有些热了。 沈清眠别过了脸,“好了吗?我要把肉下锅了。” 柳七站直了身子,把带子绕到了她的细腰后面,打了个蝴蝶结,像一个礼物,等待着他去拆。 “好了。” 沈清眠把肉下了锅,慢慢翻炒着,柳七在旁边切着葱姜蒜。 切着切着,他停了下来,出神地看着她白皙的侧脸。 沈清眠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东西吗?” 柳七摇了摇头,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们这样,真像一对夫妻,一个家庭,”他的思绪渐渐飘远了,“要是有一个孩子,就更加完美了。” 沈清眠别过了头,继续炒菜。柳七这个愿望,大概是永远实现不了了。 她是要刷杀意值的人,是不可能让他如愿的。 在柳七的协助下,沈清眠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把菜给做好了。 她和柳七把菜端到了桌上,柳七开了一瓶红酒,浅红色的液体相继倒到了两个高脚杯里。 柳七朝沈清眠举起了酒杯,眼底有璀璨的星光,他抿嘴笑了笑,“为我们的新家第一餐,干杯。”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沈清眠碰了碰他的酒杯,酒杯相碰发出悦耳的叮咛声。 柳七的薄唇刚碰上酒杯,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下了酒杯,摸出了手机接了起来。 “柳哥,花姐的父母好像发现她不见了,正往你的住所赶来,估计二十分钟后到,待会儿他们进入园区要不要拦?” 柳七:“不用,岳父岳母大老远来看我,我得去迎接才是。” 沈清眠从他的话里,听出沈父沈母要找来了,心里很是放松。 他挂了电话,对沈清眠道:“小花儿,你爸妈来看你了,这饭得迟点吃了。” 沈清眠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淡淡道,“是要把我藏起来吗?” 柳七打了个响指,“真聪明。” 他起身,“跟我走吧。” 沈清眠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他肩头那只小蛇一双竖瞳正盯着自己。 她颇为不情愿的起身,跟着他进了温室。 她想,依照沈父沈母的能力,找到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温室里摆满了各种花草,他拿出手机,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摆放在正中间的花草连带着地板退到了两边,露出深入地下的过道来。 柳七道:“别害怕,我陪你下去。” 沈清眠和他并排走下了过道,两边各自亮着一排灯,照耀着长廊明亮如白天。 长廊的尽头是两扇铁门,都被锁的严严实实。 柳七拿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扇门,里面摆放着一张床,以及一排显示屏,能看到这栋别墅所有房间的情况,看来这里就是监控室了。 他道:“忍一忍,等伯父伯母走了,我就带你从这里离开” 沈清眠冷睇了他一眼,“上面和下面有区别吗?都是囚笼而已。” 柳七一脸受伤,“不一样,上面是我精心布置的家,有你有我,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我的家人也在找我,他们也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沈清眠抓住了他的手,“就不能放我回去,让我和家人团聚吗?” “伯父伯母沈澈他们还有彼此,”他拿起了她的手,俯身用脸蹭了蹭,目光迷恋,“而我,只有你,”他的面色冷了下来,“放你回去,和曲青重组家庭,我做不到!” 他把沈清眠的手放到了她的膝盖上,“乖乖坐在这儿,等我回来。” 他转身离开,一如既往的,给沈清眠留下了一条小绿蛇。 第60章 爱别离 柳七离开了,沈清眠听到了轻轻的落锁声,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立刻站了起来,查看起这个房间。 房间里摆了一张床、监控的显示屏,在床右侧有一排柜子,里面放了一堆速食产品和矿泉水。左侧则是衣柜,放了些换洗的女式衣服,沈清眠看了看,还挺符合她的尺寸的。 监控显示屏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她试了试,是能够打开的。 她拧开门把手推了进去,发现是一个卫生间,上面放着些未拆封的洗漱用具,沈清眠在里面洗了个脸。 有充足的食物、水、还有卫生间,一个人足够在这里生活好一阵了。 沈清眠的思绪渐渐发散开来,若是末世到来,这个地方倒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她有些好奇了,隔壁的房间放的是什么,该不是武器吧。 摸清了房间的状况后,沈清眠又没事干了。 完全封闭的房间里,沈清眠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绿蛇特别活泼,一直在爬来爬去,发出“嘶嘶”声,她只觉得倍感压抑,还有一些害怕。 她必须做些什么事情,转移注意力。 沈清眠干脆坐在了显示屏前,观察起了柳七那头的情况。 柳七上楼后,把桌上的碗筷和酒杯都收到了厨房,洗好后放到了橱柜里。 至于桌上摆放的那些菜,他放到了锅里热着。 柳七上楼回到了卧室,他开了窗户,让外头的冷风吹了进来,大概是想吹散她的气味。 他的视线落到了床上,掀开被子把她掉落在上头的长发一一拾起,扔到了马桶让水给冲走了。 等做完这一切,柳七确保这个房子没有留下沈清眠活动过的痕迹后,他回到了一楼,打开了电视,让它放出声响来。 而他则闭上了眼睛,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静静地等待着沈父沈母的到来。 沈父沈母没让柳七等太久,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柳七似乎是睡了过去,没有动静。 直到那门铃声消失了,换成了急急的敲门声,柳七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关了电视,慢悠悠走到了门前。 柳七把门打开,看到沈家人很是诧异,道:“叔叔,你们找我有事?” 他的视线放在了沈家人身后,还有十几个人站在一排,停在车旁,身量挺拔,眸光锐利,乍一看挺有架势的,柳七猜是沈家养的手下。 沈父是个沉得住气的,“进去说。” 柳七往右边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道来,使得沈家人走了进来。 至于其他人,被沈父留在了外面。 他把他们引到了沙发上坐下,他脸上带着笑意,“我去烧壶热水,泡壶茶过来。” 沈父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了,你把清眠藏哪里了?” 柳七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清眠失踪了?” “找不到人,电话失联,可不是失踪了吗?”沈父那双鹰眸审视地看向他,“我们看过监控了,上午十点左右,清眠进了你所住的那栋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医院十一点之后的监控,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都出了故障不能看,”他眯了眯眼睛,“而你,在医院住了那么些天,恰恰在今天回家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柳七苦笑道,“伯父怀疑我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一切恰好是个巧合而已。我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本该出院了,与小花失踪的时间碰到了一起。清眠十一点左右就和我道别离开了,”柳七懊恼,“早知道有人盯上了她,我就该送她回去的,”柳七很急,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小花儿不可能在我这里的,你们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会叫帮里的兄弟一起找小花儿的。” 沈澈一脸不信,“有没有冤枉你,搜一搜就知道了。” 柳七相当无奈,“小花儿真的不在我这里,你们要搜就快点搜吧。搜完了我们就去外面找小花儿,别浪费时间了。” 就等柳七这句话了,沈澈走到了门口,把沈家的下属都放了进来。 沈父淡淡道:“打扰了。” 沈清眠透过显示屏,看着柳七那张忧心忡忡,恨不得现在就去外面找她的脸,不由感叹是戏精啊戏精。 好在沈父没有信,让带来的人好好的搜查了柳七的家一番。 那伙人还拿来了装备,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找出了柳七书房后面的密室,沈清眠不禁对他们能够找到自己报了很大的希望。 搜了一个小时后,他们这搜查小分队到了温室,他们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为头的那个人摇了摇头,示意这里没有人。 沈清眠在底下急了,喊道:“别走,我在这里。” 没喊上两声,小绿蛇就缠了上来,对着她吐着红芯子,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沈清眠立马就偃旗息鼓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他们离自己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个地方封闭性又好,她喊得那两声,他们压根就听不到,可还是想试试。 后面的事情,就没有多少悬念了。 找不到沈清眠后的沈父和柳七起了争执,扬言带走沈清眠的是柳七。而柳七则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担忧沈清眠。 柳七对沈家人的表现很是失望,让他们慢慢搜,而他要派人去找沈清眠了。 对于柳七的演技,沈清眠是服气的。 搜找无果的沈家人,也不得不离开了。 整个柳家,就只剩沈清眠一个人了,孤孤单单地待在地下室。 她看了半天上头的动静,有些饿了。 柳七既然诚心想通过演戏,来洗清自己的嫌疑,想来这会儿还在外面“苦苦搜找”着自己,一时半儿不会把她放出去了。 幸好柜子里还有些食物,可以让她的肚子不用挨饿。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堆食物大概是替自己准备的。 沈清眠:…… …… 这几日柳七找出晚归,坚持不懈地搜寻着沈清眠。 一开始趁着柳七不在家,沈家还会派人过来偷偷搜寻柳家,看来他们一直是怀疑着柳七的。 偶尔还被柳七抓到过几次,知道他们的目的后,柳七俱是一脸无奈的把他们放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清眠发现来这里找寻她的人的越来越少了,这几天更是没有了。 看来,沈家人不太认为自己会被藏在这里了,这对沈清眠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在这段被囚禁的日子里,沈清眠过得还不算无聊。 前一世没来得及看完的电视剧,她通过系统全部看完了。 她之后意犹未尽,让系统又传了几部电视剧过来,总算把这段时间给打发过去了。 …… 紧闭了两个星期的大门,终于在一个深夜被人打开了。 柳七穿了件长风衣,身材颀长,神采奕奕地看着沈清眠,“小花儿,你受苦了,跟我回家吧。” 沈清眠面无表情,“我只有一个家,你要送我回去吗?” “从此以后,你就只有一个家,我和你的家,”柳七微笑道,“你失踪了那么些天,音信全无,怕是凶多吉少了。再过些日子,甬江河滩上会出现一具面容和你相似的尸体,”他冰凉的手碰了碰她的脸庞,“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小花儿,没有沈清眠了。” 沈清眠惊骇地倒退了一步,“你这是永远想把我禁锢在这里了?” 柳七深深地看了沈清眠一眼,轻笑,“我怎么舍得呢?”他淡淡道,“等你重新爱上我了,不会再主动离开我的那天,我就给你自由。” 沈清眠低骂了一声,“疯子,不会有人爱上囚禁自己的魔鬼。” “小花儿,别说脏话。”柳七牵着沈清眠的手,往上面走去。 回到地上总比待在地底要好,沈清眠没有排斥他的肢体接触,和他一步步上了楼。 …… 重新呼吸到地面上的新鲜空气,沈清眠心情舒畅了不少。 俩人来到了饭厅,餐桌上摆放着一桌子菜,都是她平常喜欢吃的。 吃了几天饼干的她,看到那一桌子吃食,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柳七笑了笑,“小花儿,吃饭吧。” 拒绝能让柳七杀意值上升吗?不能! 沈清眠也就不为难自己的胃了,大大方方坐了下来,埋头沉默地吃着饭。 柳七没有动筷子,笑着看她,“小花儿,我真幸福,你就住在我一手打造的家里。” 沈清眠低头吃饭,没有回应她。 他自顾自说道,“等以后你给我生了孩子,我们就是完整的一家人了。” 沈清眠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什么?!还要生孩子?! 沈清眠从来都没有想过在任务世界生孩子,听说生孩子特别疼,她真的不想经历。 而且孩子是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沈清眠把其抚养长大,很难不对孩子产生感情。 她始终要从这个世界脱离的,不想经历这离别的痛苦。 系统看出了她的心思,【宿主放心,宿主在任务世界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沈清眠放下了心,【那就好。】 柳七好像特别渴望组成一个家庭,沈清眠抬起了头,一字一顿道,“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柳七不恼,微微弯唇,“我会努力的。” 话落,轰隆一声巨响,门毫无预兆地被破开。 沈清眠闻声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 第61章 爱别离 冬日凛冽的风随着破开的门钻了进来,让人心生寒冷。 来人俊朗的面容隐隐含着一丝凌厉,脚步沉稳地朝柳七走来。 他身后的那帮人带着一股子血煞之气,这帮人给沈清眠的感觉比寒风还冷了半分,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沈清眠没有见过这些人,不知道来人的身份。 瞧这破门而入的架势,沈清眠初时以为是来寻仇的。 她注意着对面柳七的神色,只见他脸色一变,转而恢复了淡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干爹,你这是做什么?” 沈清眠知道了这个高大男子的身份,是谢一。 她眉头轻皱,以前听柳七话里的意思,谢一待他如亲儿子,关系很好。 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闯门的样子,可不像关系好。 她心念一转,难道是来救自己的? 谢一瞪了柳七一眼,“给你收拾烂摊子,”他转头看向沈清眠,脸上有和蔼的笑容,“这位是沈小姐吧,果然长了一副好相貌,让柳七掏心掏肺的想对你好。” 沈清眠没有说话,警惕地看着谢一,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谢一名头极大,是富人区赫赫有名的大佬。 听说做事也挺随心所欲的,沈清眠从他话里隐隐听出了一点他对自己的不满。 谢一笑眯眯地道,“小丫头警惕心还挺重的,”他摸着手上的那串佛珠,“我是来送你回家的,柳七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沈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沈清眠惊诧,“真的吗?你真的能送我回家。” 谢一点头,“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柳七上前一步,挡在了沈清眠面前,紧盯着谢一,“不行,小花儿是我的,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你问问人家姑娘答应了吗?”谢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沈清眠,你想待在哪里?” 沈清眠毫不犹豫地道,“我要回家。” 柳七道:“这里就是你的家,除了这里,你哪里都不许去。” 沈清眠不语,只静静的看着谢一。 伏在柳七肩上的那条小白蛇,吐出红芯子,一双竖瞳盯着谢一看。 谢一倒是悠闲自得,直接拿起红酒瓶喝了几口,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大佬果然是大佬,遇事云淡风轻。 “柳七,既然沈小姐心不在你的身上,就不要强留人家了,你留得住吗?” 柳七盯着谢一道,语气平静,“我既然能抢来,肯定是留得住的。” 谢一冷不丁地把酒瓶给摔了,红色的液体、破碎的玻璃渣瞬间让一尘不染的地板狼藉起来。 这突然的动作,吓了沈清眠一跳。 柳七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地看着他。 他起身,和柳七平视,不悦地眯了眯眼睛,“沈家还在找沈清眠,并没有对你打消怀疑。我今天能找到沈清眠,他们也能找到。为了成全你所谓的爱情,帮里的兄弟日日夜夜在找沈清眠的下落。你好不容易才让帮里的兄弟对你服气,等他们知道沈清眠就在你这里,你利用了他们,你还能服众吗?以后还能好好掌管公司吗?” 柳七垂眸低声道,“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想要小花儿。” 谢一不怒反笑,“你真是魔怔了,只有权利地位才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眼下找沈清眠的,除了沈家还有曲家,等他们得到了沈清眠在你这里的确凿消息,两家联合一起来斗你,凭你几条蛇,还有现在还听命于我的公司,你斗得过?”他深深地看了柳七一眼,“不用我提醒,你也明白。” 谢一说得那些道理,柳七都明白。 可他不愿意,一点都不愿意。 以前沈清眠还爱着他,就如风筝和线的关系,他知道沈清眠无论是朝贫民区飞,还是往富人区飞,她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而现在不一样,沈清眠自己斩断了那根线。 他只能紧紧地把她抓在自己的手心,否则,她就要飞向别处,一个他够不着的地方。 谢一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想明白了。 于是道,“沈小姐,跟我走吧。” 沈清眠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柳七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紧紧的。 柳七脸上对谢一依旧恭敬,称呼却换了,“谢先生,你走吧,我现在就脱离和谢谈的关系。从此以后,我和沈清眠的事,只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和公司无关,和弟兄无关。” 谢一被柳七的话给气笑了,“没有你身后的公司,你一无所有。你能对抗沈、曲两家?” “这是我的事了,我有办法让他们找不到我俩。” 谢一道,“你的方法是带着沈清眠龟缩在富人区或贫民区的角落吗?放弃权利和富贵,过着极度平凡的生活?时刻害怕沈曲两家的人会找到你。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是你想要的?” “我从来都不喜欢权利与富贵,只是因为它能够保护我喜欢的人,也能够让我和小花儿相配,所以我去争取了,而现在。”柳七不屑地笑笑,“我依旧不能得到小花儿,那我要它们也没什么用了。” “你还不够强,”谢一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等你足够强了,你就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了,没有人敢管你。” 柳七轻声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我等不了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清眠和别的男人牵手,接吻,拥抱,甚至结婚生子……那是他的小花儿啊,他未来的妻子,他未来孩子的母亲,怎么能这么做,他真的会疯的。 “柳七,放手吧。” “我敬你曾经是我的干爹,对我有知遇之恩,会安静地站在这里听你讲话,”柳七摸着手腕上的桃花,“对于你的突然闯入,以及想带走小花儿的意图,我统统可以不计较,”他话锋一转,“但你若是还想带走小花儿,你就是我的仇人了。” 谢一歪头笑了笑,“仇人啊,你会怎么对我?” 柳七不语,谢一身后的人相继倒地。 “用蛇咬我吗?”谢一眼睛也不眨一下,“毒液够吗?我外面还有一批人,不如你把他们都搞晕吧。” 谢一知道柳七有三条蛇,小白蛇的毒液可使人瞬间毙命,而另外两条可以悄无声息的接近人类,把人类给毒晕,大的危害倒是没有的。 柳七表情淡淡的,“我不想伤害干爹,伤害公司里的弟兄,请干爹不要再为难我了。” 他手上的那条小白蛇竖立起了身体,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偏偏就要为难你了。” 谢一重重地按了下其中一颗佛珠,就像个指令般,两颗子弹倏地打了过来,正中柳七的小腿与他抓着沈清眠的那只手。 柳七一声闷哼,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沈清眠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谢一那么狠心,毫无预兆就对苦心栽培了那么多年的柳七开了枪。 幸好,没有打中要害。 闻到了主人身上的血腥味,那条小白蛇被激怒了,朝谢一冲了过去。 “回来。”柳七低声道,他换了左手抓着沈清眠,不肯放手一秒。 那条小白蛇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柳七身边,只朝着谢一吐着芯子,蛇尾摆动着,可见它对他的敌意有多大。 柳七是个聪明人,知道谢一出事后。 哪怕他和沈清眠能够离开这里,也会被这三家的追杀。 更何况,还有一个枪手隐在暗处,谢一死了,他怕是也活不了了。 谢一大概是也算准了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地朝他开枪。 柳七一手撑着桌面,硬是没让自己跪地。 不一会儿,地面上,桌面上都沾染上了柳七的血,柳七眉头都不皱一下,漂亮的眉眼有些困惑,“你真的不能成全我和沈清眠吗?” 话落,沈父就带着一帮人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柳七身后的沈清眠。 “清眠果然在你这里,”沈父眉头紧锁。 柳七笑笑,“一直在我这里。” 从没离开过,也再也离不开了。 竟然还敢笑!沈父见到沈清眠还在柳七手里,只能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又看到他手脚都受伤了,流出的血量可以说是有些可怖了,竟然还能保持站立,面色不改,只觉得柳七心硬到了一种地步。 谢一挑眉,“来的可真慢。” 沈清眠的手被柳七紧紧抓着,还有一条毒蛇在虎视眈眈,沈父没有贸然靠近,见沈清眠脸色还算好,问道,“清眠,别害怕,爸爸马上就把你救出去。” 沈清眠点头,脸上是即将得救的喜悦,眼里又含着泪,“爸爸,你终于来了。” “谢一,这就是你说的把女儿完好无损的交到我手里?”沈父拿出了上位者的气势,面色不善的看着谢一。 谢一道,“急什么,我会把沈小姐完好无损的交到你手里。至于柳七,是我的疏忽,我会好好带回去调教的,你就不要来插手了。” “怎么调。教?” 沈父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枪响。 柳七的左手也中枪了,豆大的汗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他紧咬着下唇,硬是没叫出声,他终于无力的松开了沈清眠。 沈清眠的手腕碰到他的血,粘腻的,滚烫的,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就像这样,”谢一笑着看他,“好了,沈小姐过来吧,”他知道沈清眠怕那两条蛇,“不要去看那条蛇,它不会伤你的。” 不知柳七使了什么法子,能让蛇听他的指挥,两者心意相通几乎到了一体的地步,这蛇俨然就是他另外一个分身。 上次柳七受了重伤的时候,他的几条蛇也陷入了沉睡。 谢一就知道,柳七的身体状况时刻影响着他那几条蛇的情况,他现在看伏在柳七肩头的蛇,一动不动的,那双竖瞳一点神采都没有,可见已经丧失了行动力。 谢一身上有一种天生的领导气质,让人产生信任之感。 沈清眠没有看柳七,朝沈父走去。 “别走。”柳七低声道,努力抬起手,只抓到了她的衣角。 柳七已经是强弓之弩,沈清眠没有费很多力气,就拂开了他的手。 沈清眠侧头对他道,“我们之间,结束了。” 说完,她一步不停留地朝沈父走去。 【杀意值加五。】 沈清眠收到了杀意值的提示音,轻轻叹了口气。 柳七无力地垂下了手,坐在了凳子上,嘴角微弯。 结束吗?那就如她所说,真正的结束吧。 …… 沈父拥住了她,声音颤抖,“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没有再一次把你弄丢。” 沈清眠哽咽道,“我就知道,家里人一定会找到我的。” 沈父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询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儿,我这几天被柳七关在了地下室里。除了失去自由外,一切都还好。” 沈父不住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他就怕在这段女儿被软禁的日子里,柳七会对她做出不轨的举动,对她的身心都造成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门大开的缘故,沈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这个屋子让他本能地觉得危险,“我们回去说。” 沈清眠点了点头,“好,我们走。” 她听到身后柳七在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凄哀,叫的她的心一抽一抽的开始疼,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心里弥漫开来,让她忍不住想停下来,想回头,想安慰柳七。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把那股子莫名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 柳七眼睁睁地看着沈清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坚决的没有一丝迟疑,只觉得心痛难忍。 从此以后,沈清眠就再也不属于他了,她将背弃誓言,飞奔向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只恨自己不够强,不能留住沈清眠。 柳七再也支撑不住了,跪倒在了地上,浑身浴血,狼狈异常。 谢一挑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柳七,你的能力也就止步于此了,真让我失望。” 柳七垂着头,没有说话,颤抖的手朝裤袋里伸去。 不,他还没有输。 谢一眯了眯眼睛,“想不想变得足够强大,把你的小花儿再次抢过来,无论是谁,都不敢来夺?” 柳七摸到了放在裤袋里的东西,沉静地看他,“什么意思?” “我得了癌症,还有三年可活,”谢一坦然地谈论着自己的生死,“我给你三年时间,相信三年之后,你会让谢谈公司成长为连四大家族都不能联合对抗的庞然大物。那时候,沈小姐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他快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和他一起打拼的兄弟,以及从迷雾森林把他救出来的柳七。 柳七能力出众,行事果断,而且他认了柳七做干儿子,无疑是最适合继承公司的人选。 他有意借这次事情,磨磨柳七的锐气,让他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即使这成长对柳七来说,过于残忍了些。 “三年太长了,得到权利又有什么用,”柳七对谢一的那个公司并不感兴趣,“”估计那时候小花儿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他淡淡道。 他有自己的做事原则,绝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谢一轻松道,“我有办法让沈清眠远离曲青三年,”他审视地看着柳七,“三年之后,你能确保你有足够的能力让沈清眠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吗?” “你说得是真的?”柳七那双黯然的眼睛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谢一道,“我从不说大话,”他反问,“你能做到吗?” 柳七嘴角在流血,眼里含着笑,“三年之后,小花儿会重新回到这个屋子里的,我确定。” 也只能待在这栋屋子里! 他放开了兜里的东西,那就一起多活几年吧。 真遗憾,本以为今天能和小花儿共同赴死,这也是不错的结局。 第62章 爱别离 广袤无垠的海上,有一座孤岛,只有十几平方公里。 沈清眠赤着脚在上面奔跑着,贝壳割伤了她的脚底,树枝划破了她的脸颊和衣服。 她气喘吁吁,但一刻都不敢停歇,因为有三条水桶那样粗的蟒蛇在追赶着她。 她今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栋白色小木屋里,门外盘踞着三条巨蟒。 趁着它们不注意的时候,沈清眠跑了出来。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在她即将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跑到了沙滩边。 沈清眠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巨蟒还没追上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她半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 浅水处停着辆快艇,她上前查看了一番,发现里面还插着钥匙,似乎是可以发动的。 沈清眠忙站到了水边,想把绑在木桩上的绳子给解开。 恰在这时,她的余光看到那几条巨蟒又追过来了。 她的手颤抖着,努力保持着镇定,想尽早把这绳子给解开。 这绳子被打了死结,她怎么解都解不开。 她很急,越急绳子被收得越紧。 眼看着巨蟒步步逼近,沈清眠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恰在这时候,沈清眠听到了一声男声,“你要去哪里?” 她下意识地道,“逃离这里。” 只要不是这里,哪里都可以。 回答过后,她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发现这个人是柳七。 他靠的她极近,几乎是面贴着面了,他脸上覆盖了一层寒冰,冷的吓人,“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回哪个家?” 沈清眠想了起来,柳七把沈家的人给灭了,连带着想救他出去的曲青。 而她,已经被困在这里一年了。 柳七那双漂亮的眸子渐渐成了竖瞳,像极了一条蛇。 沈清眠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了一枚足球大小、诡异花纹的蛋,他笑得渗人,“我们的孩子,就快要破壳了。” “我生的?” “当然是你生的,”柳七摸了摸她的肚子,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当然是你生的,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就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沈清眠低头看向她的肚子,高高的凸起,一副怀胎六月的样子。 她看着柳七背后的蛇,他手上的蛋,他渗人的笑容以及自己沉甸甸的肚子,终于崩溃了。 “不要。” 沈清眠从床上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呼着气。 她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知道自己还住在沈家。 她无力地靠在了床背上,还好是一场梦! 沈清眠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都是冷汗。 她开了灯,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喝了大半,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又是一个噩梦。 沈清眠回到沈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几乎是每日每夜的做噩梦。 她看了看时间,还只有三点半。 她却不敢睡了,生怕一闭眼又是一个噩梦。 如此频繁的做恶梦,饶是她神经再粗,也发觉了不对劲儿。 她怀疑自己被下药了后,就立马问询了系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然而她去医院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医生也说不出一点不对劲儿,更别说找到能让她不做噩梦的方法了。 沈家人经营着富人区最好的医院,拥有着医术最顶尖的医生。 因此当医生说沈清眠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的时候,他们就再也没有往被下药了那一方面想。 他们更倾向于她那次被绑架的经历,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才让她噩梦连连。 她只能生生的受着,对她来说,睡觉如此日常自然的事情,反而成了一种折磨,她又不得不睡觉。 至于下药的人选,在她看来十有八九是柳七了,但她找不到任何没有证据。 沈清眠打了个哈欠儿,强撑着眼皮在手机上找了一部恐怖片,希望能够振奋精神。 …… “女儿,你昨天又没有睡好吧。” 沈母看着沈清眠眼底一片青黑,憔悴异常,十分心疼。 沈清眠颇有些无精打采,“还好。” 沈母拍了拍沈清眠的手,安慰道,“都过去了,那些事儿……” “别说了,”沈父打断了沈母的话,“好好吃饭。” 沈父不想让家里人在沈清眠面前再提起她绑架的事,希望她能慢慢把这件事儿放下,做噩梦这件事儿自然会不了了之。 沈母想的和沈父差不多,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岔开了话题,“今天厨房这粥熬得不错,清眠多喝一点。” 沈清眠点了点头,慢慢地喝了几口粥。 因为没睡够的缘故,她有些头晕连带着恶心,不是很有食欲。 她内心惆怅,那人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给自己下药啊! …… 这一周阴雨绵绵,昨天盘踞在富人区天空的阴云终于散退,出了太阳。 “清眠,天放晴了,我们去单行公园逛逛。” 曲青一早就打了电话过来,想要约沈清眠出去。 沈清眠被沈父从柳七那里解救出来后,在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曲青天天去看沈清眠,陪她从这段痛苦的经历中走了出来。 一个有心对她好,而另一个则有意接受,他们两个人顺其自然的发展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沈家人也十分认可曲青 曲青知道沈清眠这段日子睡眠状况一直不好,他的想法和沈父沈母差不多的。认为上那段不愉快的经历让沈清眠噩梦连连,他能做的就是开导她,帮助她走出来。 单行公园里有一大片森林,空气清新,环境也很好,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兔子,松树等小动物,因此很受女孩们的欢迎。 在这段时间,沈清眠还是收到了系统的三点杀意值提示音。 这说明柳七依旧关注着她这边的动向,虽然不知道柳七是怎么做到的。 目前杀意值达到了八十八,而好感度则是九十七。 沈清眠觉得依照柳七情绪的不稳定性,杀意值上涨的比好感度高也是有可能的。 她这段日子,还是和曲青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 若是一不小心玩脱了,杀意值满格了,她就得从头再来了。 因为睡眠质量不高的缘故,沈清眠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疲倦的很,出去逛公园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因此她拒绝了。 曲青担忧她的身体状况,“最近还是在做噩梦吗?” “是的,我没有精力出去。” 很困,又不敢睡,这种状况真的很折磨人。 曲青道,“这样下去怎么行?我要不要带你去别的医院检查检查。” “好。” 她心里知道查不出什么东西的情况大一些,但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曲青是个行动派,“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 “行,我等你。” …… 第二天,沈清眠还没来得及等来曲青,沈母就带了个人来见她了。 沈清眠在温室里修剪一株墨菊的枝桠,就听到沈母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转头,看到沈母脸上带笑。 “妈,碰到什么高兴事儿了。” 沈母朝她走了过来,说“我今天去参加聚会的时候,遇到了秦大师,他的术法很灵的。你最近不是天天做恶梦,医生也查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我怀疑你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刚想让他给你看看。秦大师就主动开口问了,问我家里是不是有个女儿最近睡眠很有问题,”她呼出一口气,“清眠啊,我觉得你最近晚上做恶梦的毛病能被治好了。” 沈清眠放下了剪刀,问,“你把他带来了吗?” “在客厅坐着呢,他说得见到你的人,才能推算出缠着你的东西是什么,从而找到破解之法。” 沈清眠迫不及待地说,“那就走吧。” 她实际上不信鬼神,那个秦大师主动找到了沈母,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既然这位赫赫有名的秦大师主动过来了,她觉得自己的病能“治”好了。 在她的印象中,这些跳大神的大师总会提奇奇怪怪的要求。 不知道这位秦大师会让自己做什么吗?或者说是他背后的人想让她做什么。 只要在她的接受范围内,她愿意去尝试。 沈清眠随沈母来到了客厅,秦大师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状。 秦大师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须发皆白。 在气温接近零度的冬日,他穿了件灰扑扑的长衫,面色红润,是个大师该有的样子。 秦大师听到了响动,睁开了眼睛,淡淡道:“来了。” “嗯,我把我女儿沈清眠带来了,”沈母热情地为沈清眠介绍道,“清眠,这位就是秦大师。” 沈清眠向他问了声好,“秦大师好。” 秦大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坐吧。” 等她坐下来后,秦大师仔细询问了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连续不断的做恶梦的?” 沈清眠配合着秦大师,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秦大师摸了摸他的胡须,又查看了沈清眠的眼睑和手掌,神色凝重了起来,一直没有说话。 “大师,很严重吗?”沈母紧张了起来。 秦大师沉吟道,“沈夫人,你的女儿被困在地下室那会儿,被梦灵缠上了。” “您能让它离开清眠吗?” 沈母不清楚他口中的梦灵是什么生物,听他话里的意思,近段时间清眠会做噩梦,都是那梦灵的缘故,只要它不在就好了。 “以我的能力,只能把它驱逐,但梦灵认人,过个十天半个月,它就会重新找上你女儿。为了报复我把它强行从你女儿身上驱逐,它会让你女儿做更恐怖骇人的梦,还有各种连环梦,你女儿有可能会一辈子陷入梦魇中,再也醒不过来。” 沈母大惊,“这怎么办,让它离开女儿的身体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编的倒是挺像一回事的。 沈清眠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这位大师的话,听到他说着危言耸听的话,还得表现出一副很惊恐的模样。 秦大师又摸了摸他的胡须,“其实还有个方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尝试了。”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终于要说出真正的来意了吗? “你说吧,只要能让那个梦灵离开清眠,我们都愿意去试试。” 秦大师缓缓道,“这梦灵认人,但最长不过三年。我把梦灵从沈小姐身上驱逐后,只要沈小姐这三年内,都不呆在富人区,梦灵就再也不会缠上沈小姐。” 沈清眠明白了秦大师的用意。 绕了那么大的弯子,下药让她日日做噩梦,借此引出秦大师,再由秦大师的口让她离开富人区,最终的目的还是让她和曲青分开啊! “让清眠离开我们三年吗?” 秦大师点头,“只要三年,”他看向沈清眠,“沈小姐再被梦灵这样缠下去,怕是三年都熬不过了。” 沈母看着沈清眠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小脸,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她问询沈清眠的想法,“清眠,你怎么看?” 沈清眠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听秦大师的。” 远离这里、远离曲青一段时间也好。 就这样和曲青以情侣的方式相处,她无法预判柳七对她的杀意值会涨到何种地步,没准杀意值先一步达到一百也是有可能的。 沈母不好擅自做决定,沈父和沈澈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要想让秦大师赶跑女儿身上的东西,还让女儿去别的地方,得说服沈父才是。 秦大师看出了沈母脸上的犹豫,“到底要不要驱逐梦灵,你们家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他顿了顿,“这事儿越早实行越好,梦灵待在沈小姐体内的时间越长,沈小姐吃的苦头会越多。” “嗯,这事儿我得跟致雅说说。” 为了让女儿能够健康平安的成长,她无论如何都要说服致雅了。 秦大师站起了身,“好,我先走了。等你们需要我了,可以打我的电话。” 沈母道,“大师,吃了饭再走吧。” 秦大师摆了摆手,“不了,我还得去赵宅走一趟。” “好,我让你司机送你过去。” 沈母对秦大师的态度很是恭敬,让沈清眠和她一起把他送到了门口。 “清眠,等我说服你爸之后,我就叫秦大师给你施法。”沈母对沈清眠说。 沈清眠点头,“我们回去吧,外面冷。” 沈母惆怅道,“真舍不得你离开家。” “我们以后可以视频聊天,妈,你还是能时常见到我的。” 沈母叹了口气,“那还是不一样的。” …… 到了下午,沈清眠还是跟曲青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检查出来的结果和前面一家一致,各项指标都是良好。 沈清眠觉得她大概只有去了国外,才能治好这病了。 于是,她跟曲青提起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富人区三年?”曲青正在开车,微微侧头道。 沈清眠应了声,“如果医院真的检查不出我有什么毛病的话,我只能试试看了。” 曲青的眼底尽是不赞同,“这个秦大师很不靠谱,以前还说刘家有不干净的东西,只要他出马,那些邪祟会立马消失。后来刘家自己查了出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不过秦大师一口咬定邪祟迷了那人的心智,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鬼神这东西,一向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是以秦大师混的还算不错。 “我其实也不信这种东西,”沈清眠轻轻拍了下头,“但是没有办法了,我这些日子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无论什么方法,我都想试一试。如果秦大师的方法不灵验,我就回来。” 曲青注意着路况,淡淡道:“我虽然不想和你分开,但还是希望秦大师的方法能够灵验,你能少受点折磨,”他眼底是浅浅的笑意,看了她一眼,“分开也没关系,我会时常过来看你的。” “嗯,我们可以时常见面的。” …… 沈父从沈母的口中得知了秦大师来过以及为沈清眠看病的事情,他的态度没有像沈母想象中那么排斥。 他的想法和沈清眠差不多,先试了再说,他也不愿意让沈清眠每晚受折磨。 现在交通、网络那么发达,他们可以飞过去看女儿,也可以在网上联系。 沈清眠离开富人区三年,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见不到面了。 沈父是个行动派,给沈清眠在国外安排了一个学校。并联系了秦大师过来驱逐梦灵,施法完毕后,沈清眠立马就被送上了飞机,几乎是一刻也不停歇,确保那梦灵不会再次缠上沈清眠。 …… 沈清眠离开了富人区后,又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沈家人渐渐放下了心,相信了秦大师的话,让她在那里呆了三年。 沈清眠在异国他乡过得很平静,沈母会时不时过来看看她。 而沈父和沈澈忙着管理家族,半年才过来一次。曲青身为曲家家主,也不太抽得开身,俩人这三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在学校的生活可乏善可陈,初时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追,再后来那几个男孩子看到她就跑,想来是被人警告了。 杀意值有曲青就够了,她倒无意拈花惹草。但是看到班里的男孩子见到她就像见到母夜叉一样,满脸的惊恐,还是有些郁闷。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年就快过去了。 这快三年的时间,柳七对沈清眠的杀意值和好感度一直没变,分别停留在八十八和九十七。 她还是很喜欢这种平静踏实的日子,不必为了好感度和杀意值,想方设法做些什么事情。 距离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沈清眠心里总是突突的,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儿。 第63章 爱别离 深夜,雷声大作。 沈清眠被一声闷雷惊醒,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黑沉沉的房间亮了一瞬。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一张被闪电照得青白的的脸赫然出现在了她的头上。 沈清眠没有看清具体模样,她着着实实被吓到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拼命抑制住了自己想喊的冲动,下意识想蒙住了头。 又是一道闪电。 她再看,头上并没有什么人,一定是睡迷糊产生幻觉了。 她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仍觉得那一幕吓人。 雨哗啦啦地落在了这片城市,沈清眠没有关窗户,窗帘被吹得呼呼作响,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妖怪。 沈清眠开了灯,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房间,并没有人。 一定是幻觉,没错了! 她松了口气,走到了窗台前,雨水扑面而来,那丝丝凉意让她从刚才吓得不轻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她关上了窗户并上了锁,看了眼窗台,上面已经被雨淋地湿漉漉了。 正要移开目光,她留意到窗台上就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她的心又跳动地快了些,刚才她看到的不是幻觉,是有人曾经进来过,还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自己。 而她在睡梦中,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想到此,她浑身发冷。 她飞快地拉上了窗帘,在床边坐了下来。 沈清眠又看了看房间的摆设,一切都是老样子,并没有少什么东西。 这说明对方并不是小偷,那人只是静静地坐在床头看她。 沈清眠闭上了眼睛,那张青白的脸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那轮廓倒像是柳七,只不过那脸部线条比记忆中的柳七更冷硬了,会是他吗? 若是他的话,三年没见,这出场方式可真是吓人了。 …… 到了面包店,沈清眠如往常一样,买了袋抹茶吐司和一盒牛奶当早饭。 汤姆是这家店的店员,她基本每日都来这家店买蛋糕,俩人会聊上几句,有些熟络了。 结账的时候,汤姆对沈清眠道,“珍妮,你好像被人盯上了。” 珍妮是沈清眠在这个国家给自己取的名字。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你发现什么了?” “从上周开始,你每次走没多久,就会有一个拥有东方面孔的男士,和你买一模一样的食物。”汤姆说。 沈清眠说,“能跟我具体说说他的长相吗?” 汤姆说:“黑头发,黑眼睛,五官好看,但那位先生看起来很冷,让我想到了杀手,”他垂眸回忆着,“对了,他的手腕上纹着花。” “我知道了,”这必是柳七无疑了,沈清眠嘴角含笑,“谢谢你,汤姆。” 汤姆红了红脸,“这是我该做的,珍妮,你这段时间注意安全。” 三年的时光,沈清眠的眉眼彻底张开,五官明艳美丽。 那双含情目,光是看别人一眼,就会让人脸红心跳。 “我会的。” 沈清眠拿着吐司和牛奶走出了店门,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自从她察觉到柳七闯入了她家,她就开始注意起周边的动静。 柳七在跟踪她这件事儿,她也能察觉到一二。 闯入她家,尾随她,却迟迟没有行动,她不明白柳七想要做什么。 她不能做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 又是一个夜晚,沈清眠独自一人去看了电影。 电影散场的时候,外面狂风大作,雷声轰隆,那感觉下一秒雨就要落下。 沈清眠的住处离电影院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趁着雨还没有下,她匆匆往住处跑去。 只听轰隆一声,雨扑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离家里还有一半的距离,沈清眠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跑。 恰在此时,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上。 沈清眠脚步一顿,往旁边看去,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士。 那位男士朝沈清眠笑笑,“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我叫山姆。” 沈清眠向他道了声谢,“直走拐个弯就到了,”她又道,“我是珍妮,很高兴认识你。” 她对这个男士有些印象,似乎是书店老板的儿子,以前去买书的时候,她见过他几次。 她家里住着一个保镖,她倒不怕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后,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清眠还是挺注重安全方面的问题的。 山姆的雨伞微微朝她倾斜,“那么珍妮,咱们走吧。” 沈清眠点头,两个人朝她的住所走去。 她的衣服就在刚刚被雨淋湿了,湿哒哒的贴着身子有些难受。 风一阵阵的吹了过来,沈清眠冷的抱住了胳膊。 山姆注意到了沈清眠这边的情况,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清眠不解地看他。 山姆转头对她说,“请你拿一下伞。” “好。”沈清眠不知道他要干嘛,还是拿过了伞。 山姆开始脱起了外套,沈清眠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忙道,“我不冷的,你不用把外套给我,马上就到家了。” 他还是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这种天气,着凉就麻烦了,你还是穿上比较好。” “谢谢你。” 那件外套还带着山姆温热的温度,沈清眠觉得暖和了些。 山姆拿回了伞,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我们继续走吧。” “好。”这是一位很好的男士,沈清眠觉得。 很快就到了沈清眠所住的公寓楼下,她站定,把外套还给了山姆,诚心实意地道谢,“今天谢谢你了。”不仅把她送回了家,还借了外套给她。 “这是一位绅士该做的,来自东方的美丽女孩,”山姆那双碧绿的眼睛看向她,看起来澄澈真挚,“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是一名画家,最近一直想找一个东方女孩做模特,你身上恬静的气质,是我特别想画出来的。我想邀请你做我的模特,假如你双休日有空过来的话,我会给你报酬的。” 那双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心思,沈清眠在这个城市基本就是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尝试做一个画家的模特似乎也不错。 沈清眠爽快答应了,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便签纸,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放到了山姆的手里。 山姆脸上笑意更浓了,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纸折叠好放进了上衣口袋里,“那么周六见。” “嗯,周六见。”沈清眠眉眼弯弯,朝他挥了挥。 看到他走进了雨幕里,沈清眠转身进了公寓。 …… 她站在门口,把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门。 还没等她把钥匙拔出,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就把拽进了屋子。 “砰”一声,门被重重合上了。 她的后背顶在了门上,那男人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头,俩人的身体贴合在了一起,一股子熟悉的草木香钻进了她的鼻子。 是柳七,沈清眠紧绷了没几秒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终于要出手了吗? 沈清眠嘴角微弯,同样的事情,柳七已经做过一遍了,他还想做一次吗? “你是谁?”沈清眠惊恐道,两只手用力地推着他的肩膀,努力挣扎着,配合着他的演出。 黑暗中,那人禁锢住她后,把脸埋在了颈窝,轻嗅着她脖子淡淡的幽香,贪婪而又沉迷。 他当然不会满足于此,他吻上了沈清眠的唇,热切而强势,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他松开了她,沈清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试探道:“曲青,是你吗?” 身上拥有浅淡草木香的不止柳七,为了保险起见,沈清眠觉得自己得试探一下。 若不是的话,她得尽快摸到床头的报警开关,让保镖尽早来救她。 那人沉默。 沈清眠笑眯眯地道,“不是说好下周来看我,这么早就过来了。” 【杀意值加一。】真的是柳七啊! 有三年没动杀意值了,动一动也好! 一点一点的动,也不会增长多少。 那人侧头,温热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她脖子的颈动脉处,随后一口咬上。 “嘶……” 沈清眠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肯定流血了,她察觉到脖子那一块火辣辣的疼。 他吻了吻那处伤口,轻笑道,“是我呢,让你失望了,小花儿。” 沈清眠身子一僵,“柳七?” “你还记得我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 柳七说:“来看看我的小花儿,在这里生活的怎么样,”他轻叹,“小花儿果然在哪里都很受欢迎,今天送你回来的男生看起来也不错呢。” “我和别人怎么样,不管你的事儿,”沈清眠警告道,“你快放开我,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要叫人了。” 柳七放松道,“你叫吧,看他会不会回应你。” 沈清眠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让小绿陪他玩了会儿,让他在这种刮风打雷的天气,也能睡个好觉。” 沈清眠早就料到了,以柳七的能力,肯定把家里的保镖给放倒了。 说着,柳七松开了她,顺便把灯给开了。 沈清眠眯了眯眼睛,适应了这突然出现的光亮,也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柳七。 三年未见,柳七的容貌没有多少变化,他的头发都梳了上去,露出侧脸的线条比之前冷硬分明,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是弯着,里面却无半点笑意,结着冰霜,此刻正盯着她看。 沈清眠不禁打了个寒噤,好冷。 “你要做什么?”沈清眠抬头看他。 柳七扫了她一眼,忽的问道,“小花儿,你手上的纹身呢?” 沈清眠耸了耸肩,“嫌它难看,就把它给洗了。” 话一落地,气氛就降到了零点。 柳七那双眼眸紧盯着她,扯出了一个笑容,道:“怎么办?小花儿,我现在很生气呢。” 沈清眠本能地觉得不好,倒退了一步。 她背后就是门,哪有地方可以退。 与三年前相比,柳七更让人捉摸不透。 面对此时淡淡看着自己的柳七,沈清眠觉得,她大概要完蛋了。 第64章 爱别离 外头雷声轰鸣,大雨磅礴,高大的树木被吹得簌簌作响,扭曲着身子,透过一层窗户,看起来就像群魔乱舞。 而这室内,沈清眠紧抿着唇角,探究地看着柳七,想明白他要做什么。 柳七冷峻幽深的眸子看向她,道:“洗了也没关系,可以再纹的。” 一听这话,沈清眠头皮一颤,还纹?! 原本手腕上的纹身,她是不想洗的。 她知道纹身很疼,但洗纹身更疼。 沈家人看着那纹身碍眼,而且他们认为她当初会做恶梦,也有纹身的缘故。它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有柳七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他,又对她做出了怎样可恶的事情。 所以他们多次提议让她把纹身给洗了,彻底抛弃过去,重新开始。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乖乖做了。 她十分抗拒,扬声道,“这是我的身体,你没权在我身上纹任何东西。” 柳七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走到了沈清眠的梳妆台旁,沈清眠这才发现里面放了一个工具箱,她估摸着柳七是有备而来了,铁了心要在自己身上纹上点什么。 面对丝毫没有道理可以讲的柳七,似乎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沈清眠看向门口,上面果然多了一条小绿蛇,通身碧绿,比之前的颜色更青翠了些。 她没有后路可以退! 沈清眠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并没有把她的手机拿走。 她镇定自若的把手伸进了包里,循着记忆解锁,按下了紧急呼叫按钮。估算着电话接通的时间,等它一通,她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向警察说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 柳七把要用到的工具,都一一摆到了床上,淡淡道,“小花儿,下雨天信号似乎都不怎么好,你最好还是把手机拿出来,看看电话有没有播出去。 沈清眠看着床上那些熟悉的工具,头皮发麻。又听到他说这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不再掩饰,直接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果然没有一格信号。 大概是用了信号屏蔽器吧。 也是,算无遗策的柳七,怎么会让自己有漏洞可钻呢。 看来今天是难逃被纹身的命运了。 沈清眠只能道,“柳七,你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吗?胁迫我的你,是会受到严惩的,”她指了指门口,“你给我出去,我就不追究你。” 她只希望三年过去,柳七能够稳重一些,有些大局观。冲着沈、曲两家,及时收手。 “感谢你这么为我考虑,我不在乎,”柳七故意曲解她的话,他朝她招了招手,面色温柔,“小花儿,走过来,我们要开始了。” 沈清眠摇了摇头,“我不要。” 柳七冷下了脸,“你还是那么不听话。” 沈清眠简直欲哭无泪了,哪一个怕疼的人,会主动去挨针? 柳七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了沈清眠身边,扣着她的手强硬地把她拉到了床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摁了下来,迫使她坐在了床上。 沈清眠忽的打了个喷嚏,抽了抽鼻子。 她右手抚了抚胳膊,刚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柳七身上,忽略了被雨淋湿的衣服,现在觉得冷了。 看着她湿漉漉的衣服,柳七皱了皱眉头。 他走到了沈清眠的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件睡衣、毛巾等物出来,揉成一团扔到了她的怀里。 “快去洗澡,”他警告道,“纹身完毕后,你敢去外面淋雨碰水影响出来的效果的话,我会再挑一个地方,重新纹的。” 沈清眠应了声,拿着衣服朝浴室走去。 她对着镜子叹气,柳七并没有他初时表现出来那么冷。是怕她着凉吧,扯了影响纹身效果的理由,让她来冲个热水澡。 心还软着就好,不怕那剩余的两点好感度上不去。 她余光看到了小绿蛇也跟了过来,就停在脏衣篮上,一动不动的。 “柳七,你让你的蛇出去,我要洗澡。”沈清眠开了门,对他道。 柳七声音沉沉的,“不行,你太调皮了,我得让它看着你。” 沈清眠看着浴室那高高的窗户一眼,以她现在的体型,是可以爬出去。 可她现在是在二楼啊,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往下面跳。 一个连纹身都怕疼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承受断手断脚的痛苦的。 沈清眠知道和他多说无益,只能重重地关上了门,表明她也是有脾气的。 柳七的掌控欲越来越强了,沈清眠叹了口气,他还是变得不可爱了。 …… 雨势小了些,豆大的雨滴渐渐变成了绵绵细雨。 柳七站在窗台前,开了些窗,沁凉的细雨扑在了他的脸上。 他轻呼出一口气,一闭眼就是沈清眠因为被雨淋湿而显露出来的凹凸有致的躯体,还有那一双如小鹿般无辜的双眼,惑人的很。 几年不见,沈清眠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了,轻易地就勾出了他沉睡已久的欲望,冰凉的雨水渐渐地把他那股子燥热劲给压制了下去。 柳七关上了窗户,倚靠在墙上,十分有耐心的等待着她出来。 忽的,他脸色难看了半分,沉声道,“小绿,闭上眼睛,不许再看。” 脑海里是小绿传达过来的信息画面,沈清眠洁白无瑕的肉体,纤细笔直的双腿,挺翘的臀部,不盈一握的细腰……此时此刻他一览无余。 柳七呼吸粗重了些,低声骂了句脏话,他快步去了客厅边上的洗手间,鞠起一捧又一捧的水朝自己的脸上扑去,等待着欲望的平复。 …… 沈清眠尽量拖延着时间,慢悠悠的洗着澡。洗完澡之后,她又慢慢地吹起了头发。 她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纹身是逃不过了。 迟早要纹,不如早点纹。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 她待会儿对柳七态度好一点,争取减少受痛面积。 她看了看时间,都半个小时过去了,她在这儿再待下去,怕是柳七会没有耐心了。 打定了好好配合,争取减少受痛面积的主意后,沈清眠三五下就把头发给搞定了。 她把头发披在了肩上,一副柔顺乖巧的模样,看起来比较顺眼。 她拍了拍胸膛,为自己打着气。 沈清眠开门走了出去,朝床边看了一眼。 咦?没有人。 沈清眠愣了一瞬,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她心里有些奇怪,柳七去哪里了?那么不放心她,不是应该在房间里守着她吗? 柳七就在这时开门进来了,黑色眸子里沾染着氤氲雾气,白的过分的脸上多了些血色,那股子森然之气不见了。 在沈清眠看来,竟然有几分可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会冒出这个词,就是可口。 “你去哪里了?”把他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 柳七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就移开了,“你不需要知道。” 沈清眠明白知道也没什么用处,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走到了床边,说,“坐下吧。” 沈清眠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命里要纹身,躲不掉的。 她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小声道:“可不可以打些麻药,顺便纹小一点,我怕疼。” 柳七垂眸道,“洗纹身可比这疼多了,你不是也做了?”他斜睨了她一眼,“这点小疼,相信你也忍过去的。” 他存心就想让这个没良心的疼上一疼,压根就没有带麻药。 沈清眠语塞,“那纹小一点。” “小一点就不好看了,”柳七嗤笑道,“万一你嫌难看,再把它洗了,就得重新开始了。” 沈清眠:……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她摇了摇头,保证道,“不会洗了,无论你纹什么,我都不会洗了。” 她当时洗纹身的时候,可不知道柳七会重新给她纹上。 要是她知道,打死她都不洗。 柳七低头摆弄着工具,轻声叹了一口气,“小花儿,你的话,我不敢信了。” 他抬头看向她,微笑道:“我们要开始了。” 沈清眠还是挺怵这样看不出喜怒的陈幽,她闭着眼睛伸出了手,那样子视死如归,还是提醒了一句,“记得纹小一点。” 话落,柳七就抬手拉下了搭在右肩膀上的睡衣,肩膀露了大半个。 沈清眠猛地睁开了眼睛,把睡衣往上扯。 柳七扣住了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沈清眠大惊,“你要干嘛?” 难道今天还要做爱了?! 柳七的指腹碰到了她细滑如羊脂玉的皮肤,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给你纹身。” 沈清眠一愣,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你的意思是,要把图案纹在我的肩膀上。” 柳七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说呢。”沈清眠没觉得不好意思,一言不合就扒衣服,她想歪也是正常的。 系统开口道:【宿主,我怎么感觉你挺遗憾的,因为没有和柳七一起为爱鼓掌。】 沈清眠大方承认了,【我算是想明白了,等好感到刷满一百,我和他迟早会做这档子事,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她顿了顿道,【为爱鼓掌总比纹身要舒服。】 为爱鼓掌疼一下就过去了,后面还是挺舒服的。 而且柳七又是个大美人,有个大美人身体力行的为自己服务,她好像也不吃亏。 纹身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从头疼到尾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系统对她有这样的思想觉悟很满意。 沈清眠忽然和系统认真探讨起这个问题,【听说蛇都有两个丁丁,柳七能御蛇,会不会也有两个丁丁?】 系统:【……应该不会。】 【你说这个世界有两个丁丁的男生吗?】 【作为一个正经系统,不需要了解这方面问题。】 而身为它男朋友的虐渣系统,已经把丁丁触手各种概念都给它普及了遍,顺便部分投入了实践中,这个就不需要沈清眠知道了。 它依旧是一个正经的系统。 【哦。】 沈清眠还得顾着柳七这边的情况,没再和系统聊下去,她问他,“说起来,你的技术怎么样?” 柳七刹时脸色难看了起来,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轻不重,倒不会让沈清眠呼吸困难。 沈清眠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话说错了,让他突然就翻了脸。就如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忽然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冷不丁就会有一个雷打到自己身上,她汗毛竖起,感受到了危险。 他俯身,嘴巴凑近附在她的耳边,低醇的声音流入了她的耳朵,“我倒不知道,你和曲青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渐渐收紧了手,“放心,不会比他差的。” 沈清眠愣怔一瞬,明白过来是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他的手越收越紧,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她试图掰开他的手,然而他的手纹丝不动。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了他的强大,仅仅用一只手,就能够折断她的脖子。 也知道了他的喜怒无常,毫无预兆的,就能对自己出手。 那个记忆中的漂亮男孩彻底消失了,沈清眠看着柳七手腕上的枪疤,这才是真正的他,经历了风雨冰霜的洗礼,冷酷无情,喜怒不定。 【系统,在杀意值没有刷满的情况下,我有没有可能被他杀死。】沈清眠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理论上不可能,】没等沈清眠松一口气,她就听到系统道,【得看攻略对象的情绪稳不稳定,你记得自己第一次任务失败的情景吗?攻略对象动了杀心,杀意值突然从八十飙升到一百,】它补充道,【在本系统看来,这个攻略对象现在的情绪就挺不稳定的。】 沈清眠:【……你最后一句话不说也没关系。】 她想起了第一次被杀的场景,还真的是谜之相似。 如果自己早早刷满两点好感度的话,现在死了就算完成任务了,现在简直是功败垂成。 一想到她又要重头来过,沈清眠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憋屈,反正死都要死了,她要放纵自己一回。 于是她抬起手,直接甩了柳七一巴掌。 她现在有些耳鸣,听不到耳光声,不知道这一声是否清脆响亮,是否称得上高质量耳光,她心里倒是畅快许多。 她觉得该左右对称,于是,她扬起手,再次给了柳七一耳光。 恰在此时,柳七的手松开了她的脖子。 …… 柳七抓着自己右手手腕,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他怎么会对沈清眠起杀心。 当时沈清眠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确实有些生气,但仅仅是生气而已。 这是他爱她如生命的沈清眠,他怎么会舍得杀她呢。 碰到她的脖子的时候,仅仅是想警告她一下。 后面一点点就失控了,脑子一片混沌,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悠远的声音,告诉他:杀了沈清眠,杀了这个轻佻的女人。 他的手就这样越收越紧,差点就让她窒息而亡了。 他怎么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置沈清眠于死地。 身为大都市的饮食男女,沈清眠和曲青相处了三年,这三年有亲密接触也很正常。 幸好沈清眠那两个巴掌打醒了他,否则,他就要做下这不可挽回的错事了。 他迷茫,自己这是怎么了? …… 这下子沈清眠听清了自己那打巴掌发出的声音,简直是清脆高昂。 啊!没死?! 沈清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宛若一条脱水的鱼重新回到了水里,有些畅快。 她的喉咙还是有些被伤到了,她捂着胸口,俯身用力咳嗽着,好让自己发痒的喉咙舒服一点。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喜的是没死,悲的是她刚才打了柳七两耳光,大概是离死不远了。 她这会儿没有面对柳七那张冷脸的冲动,只能用力的咳嗽着。拖延些时间,让他能够冷静下来。 沈清眠质问系统,【系统,你不是说我死的可能性比较大吗?】 【我说的是可能性,具体还是得以实际情况为准,】系统道,【我倒认为是我帮了你,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你快死了,你是没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也不会打柳七两巴掌,恰恰是那两巴掌,把柳七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这么一说,是有几分道理。 可是眼下这境况,比之前好不到哪里去。 大脑缺氧的情况缓解过来后,她的大脑又开始运作起来,发挥着它微薄的作用。 柳七为什么会掐自己?对了,是他误会自己和曲青有实质的发展。 沈清眠觉得自己得先把事情解释清楚,让柳七对她不再动杀心。 她其实更想把床上的枕头、抱枕、床头柜上的水杯都一股脑的往他身上扔,无论是在行动上,还是语言上都和他对着干,发泄一下她的情绪。 但是她不能,柳七的情绪太不稳定了。没准又会惹怒他,功败垂成可不好受。 她一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哭了模样,努力挤出两滴痛苦的泪水,仰头看向柳七,他的脸色果然不太好,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幽深一片,有浓墨在里面翻滚。 脸再好看,做出这样的表情,还是有些可怖的。 她断断续续地道:“你……误会了,我是问你……纹身技术……好不好…,我和……曲青现在……还是纯洁的关系。” 柳七眉心一动,“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曲青技术好不好,我没和他试过,”沈清眠直白地道,“所以,你技术……到底行不行啊,纹身上的。” 柳七的脸刹时就红了几分,似冰雪消融,显得人畜无害。 呵呵呵,还有本事脸红,刚才恨不得杀她而后快的扭曲表情去哪里了? 沈清眠在心里诽腹,脸上是乖乖巧巧的,并没有因为他露出与往日差不多的表情而有几分放松。 没了杀心就好! 沈清眠靠在床头,有些害怕的看着柳七。 “不用怕,”他声音柔和了几分,“我专门练习过的。” 她冷声道,“如果我真的和曲青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你刚才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伤害你,”他垂下了眸子,“刚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对我来说,纹身就是在伤害我的身体,”她盯着柳七看,正好利用他所剩不多的愧疚感,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不要纹。” “小花儿,一码归一码,”柳七一副看穿了她表情,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要利用我的愧疚感,跟我谈条件。” 沈清眠脸色变了变,没硬气上一分钟,又软了下来,在生命面前,骨气没什么用了。 她苦笑道,“你要给我纹什么?” 既然纹身的位置变了,纹的图案大概也会改变。 柳七微笑道:“蛇,它在你身上,保准好看。” 沈清眠:…… 是蛇啊!任凭柳七要纹的蛇夸上了天,那也是蛇啊,能好看到哪里去? 而且蛇的面积,肯定比细长柳叶的面积大一些。 沈清眠有些嫌弃,和柳七打着商量,“能不能和上次一样,还是纹柳叶,”她委婉道,“我觉得这蛇和我的气质不符合。” “狡猾,冷漠,善变,”柳七默默地吐出这些词,“我看挺符合的。” 沈清眠:…… 听到他这话,她就知道减少受痛面积是不可能了。 柳七戴上了手套,开始动手了。 她垂眸看着他,见他那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拿着单头针,在她右边锁骨处画着线条。 看来柳七真的去练过一阵技术了,她瞧他在自己身上画图的手势很是熟练,都不带一点停顿的。 可熟练有什么用,该疼还是疼啊! 沈清眠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这画线不光疼,还特别痒,真想把柳七的纹身工具都摔到地上,霸气的说一声:老子不纹了。然而,她不敢。 她看到柳七停了下来,拧着眉毛。 “怎么了,”她问,“是不是你技术不行,画丑了。” 柳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安静点,别发出声音干扰我。” 沈清眠相当委屈了,“你以为我愿意发出声音啊,这又疼又麻的,我难受。你有本事给我打麻药。” 柳七还真起身了,在工具箱里仔细翻找着。 沈清眠心一松,果然还是有麻药的。 过了大约十几秒的时间,柳七回来了,手上拿着块手帕。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这是做什么?” 柳七直接把手帕塞到了沈清眠嘴巴里,“咬着,别发出噪音,”他重新换了副手套带上,轻声道,“这疼,还是得好好记住。” 沈清眠:…… 他重新开始了他的纹身工作,目光都聚集在那一块白皙的皮肤上,慢慢地割出线条来。 她嘴里咬了块手帕,并不妨碍她发出闷哼声,被疼的眼睛里也被逼出了泪珠,只希望能够早点结束着难耐的折磨。 喑哑中带着一丝娇软的嗓音,干扰了柳七的心神。 他眉头紧锁,看着沈清眠那白皙的皮肤被刻上了一道道红痕,神色莫名,手也有些抖得厉害。 他抬头,见她眼里噙着泪水,好不可怜,眼角染上了红晕,艳丽异常。 柳七眯了眯眼睛,柔声问道,“真的很疼吗?” 沈清眠带着浓重的鼻音点了点头。 他俯身吻去了她的泪珠,“要不,还是给你上麻药吧。” 她这样干扰他心神,待会儿他可能没法给她上色了。 沈清眠连连点头,咬着手帕含糊地应了个好。 过了没几秒,小绿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顺便缠上了她的手腕。 这种冰凉滑腻的感觉让沈清眠有些难受,又有些毛骨悚然,她忙把手帕从嘴里摘了下来,说:“我又不会跑,你让它走开。” 柳七说:“给你麻醉药。” 话音刚落,那条小绿蛇就张开了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上了她的手腕。 沈清眠:我日你大爷的。 她简直要崩溃了,崩溃不过一秒,她就意识模糊,晕了过去。 …… 终于安静了。 柳七把要横倒的沈清眠扶正,让她靠在了床背上。 看着她鲜艳欲滴的红唇,他俯身轻轻碰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他眉眼冷凝,重新拿起了工具,像是在细细打磨一件举世无双的工艺品,一丝不苟,态度虔诚。 …… 沈清眠醒来时,只觉得肩膀上细细麻麻的疼,如同千百只蚂蚁在啃咬着她那块皮肤。 她下意识紧皱着眉头,手用力抓了抓床单克制住了挖抓肩膀的欲望。 她睁开眼睛后,瞧见柳七正在收拾纹身工具。 看来她醒的正是时候,他恰好给她纹好身没多久,让她不用再忍受纹身机打在自己身上的煎熬。 她不想面对柳七,忙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柳七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沈清眠无奈睁开了眼睛,柳七就坐在床边,手里拿了一面小镜子。 他笑吟吟地道,“想不想看看你身上的纹身。”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想。” 她说不想,柳七也是会主动让她看的吧。 他那样子,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画了幅画,拿到老师面前急切地想要得到老师的表扬。 柳七扶着她坐了起来,让她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把镜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沈清眠看清了纹在她的锁骨处的图案,是一条碧绿的蛇,就盘踞在她的锁骨处。柳七把它刻画地极其细致,她能看到它细密的鳞片,以及那极其凶恶的眼神,好似活了一般。蛇头上扬,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和猩红的舌头,透过镜子看自己的纹身,就好像那条蛇把她视为了猎物,下一秒就会从她的皮肤里脱离出来,扑过来恶狠狠的咬上自己一口。 她把镜子倒扣放下,竟然有些怕了这条纹在锁骨处的蛇。 “好看吗?”柳七幽深的眸子紧盯着自己。 沈清眠不敢说谎,说,“还可以,”那条蛇待在她锁骨上,刚柔对立,有一种奇异而又神秘的美感,她又道,“这条蛇看起来有些凶了。” 柳七淡淡道,“见到它如见到我,那些觊觎你的人,心里总会有些忌惮,”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背叛我的人,看到它也会害怕的,对不对?” 这后半句是说给她听到了,沈清眠没有回应,只低下了头。 天微微亮,有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照了进来。 柳七把她额边的头发捋到了耳边,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天亮了,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俯身,凉薄的嘴唇吻了吻她的眼睛,温声道,“小花儿,我们还是富人区见吧,”他又道,“忘了告诉你,曲青今天就会到,替我向他问好。顺便告诉他,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订婚贺礼。” “什么订婚?”自己和曲青要订婚,沈清眠怎么不知道。 柳七笑了笑,神色莫名,只是道:“快了,事情马上就尘埃落定了。” 他拿着工具箱,直接从正门离开了,毫无顾忌。 沈清眠有些迷茫,不明白他说得快了,是说订婚,还是说其他。 柳七拿着工具箱,直接从正门离开了,毫无顾忌。 第65章 爱别离 下了一个晚上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窗帘一角的缝隙,无私撒播着它的光辉。 沈清眠站在窗户前,微微掀开窗帘,看到柳七走到了一辆黑色车子前,打开了后座门。 他在矮身坐进去前,忽然回首朝她的窗户看了过来,就好像知道她会在窗前看他一般。 隔着朦胧雾气,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挂在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格外醒目分明。 沈清眠忙拉上了窗帘,靠在墙上平复跳动的有些快的心脏。 柳七与她告别时说的是富人区见,所以他是回国了吧。 她想,她待在这个公寓,暂时还是安全的。 在沈家人自己发现前,沈清眠不打算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想起了被柳七放倒的保镖,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沈清眠开门走了出去,见到詹妮弗穿着一身运动装备就要出门锻炼。 “早,珍妮。” 她见詹妮弗满脸朝气,精神奕奕,就知道她昨晚睡得不错,“早。” “昨晚你有听到雷声吗?天气预报有雷电预警。” 沈清眠点头,“前半夜一直在打雷。” 后半夜她被蛇咬了一口,也昏睡了过去。 詹妮弗困惑道,“我在雷雨天一向睡眠质量不好,昨晚是一觉到天明了。” “或许是你太累了。”被小绿蛇咬了一口,睡眠质量当然好。 詹妮弗注意到了沈清眠肩头的纹身,“你什么时候去纹的?” “昨天,”沈清眠不打算告诉詹妮弗昨天发生的事情,柳七已经走了,告诉詹妮弗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让她担心,“好看吗?” 詹妮弗道,“第一眼看到有些吓人,”她换好了鞋子,“仔细瞧瞧,又觉得有些好看。” 好看就行了! 沈清眠去了厨房,给自己煮了个蛋,烤了两片面包。 饭后,她的身体和神经都放松了下来,疲惫感也随之而来。 她困了。 沈清眠干脆回了房间,补起了觉。 …… 醒来时,沈清眠听到了门外有隐约的交谈声。 听声音像是曲青。 她微微抬眉,难不成还真被柳七说对了,曲青今天就来找自己了。 她的纹身需要透气,遮都没法遮。 沈清眠飞快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洗手间稍稍洗漱一番,穿了件薄外套朝客厅走去。 “珍妮来了,”詹妮弗率先看到了她,挪俞的看看沈清眠,又看看曲青,道:“我回房间啦,你们慢慢聊。” “清眠,”曲青的笑意还没到达眼底,就看到她右肩上的纹身时,神色一顿,问,“这蛇,是你主动要纹的吗?” 沈清眠知道瞒不过曲青,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垂下了眸子,道:“柳七昨天闯进了我家,不顾我的意愿,给我纹了条蛇。” 果然是他,曲青湛蓝的眸子沉了下来,“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他只在我身上纹了条蛇就走了” 曲青垂眸低声问,“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还有我说这件事儿?” “异国他乡,你们也帮不上忙,我怕你们会担心,”她蹙眉道,“柳七说富人区见,应该是不会找上门了。” 曲青缓缓道,“那可是柳七,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他怜惜的看着沈清眠,“一定很疼吧。” 沈清眠又长又翘的睫毛颤抖着,“有些疼。”幸好后半段昏睡过去了,否则不知道疼成什么样子。 “对不起,清眠,”曲青自责道,“如果我早来一天,你的身体就不会遭罪了。” 沈清眠是想开了,柳七总能把握好时机的,会比曲青早一天到这里,“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自责。” “清眠,你不用一个人留在这里担心受怕了,我来这里,就是来接你回家的。关于柳七的事情,”曲青右手攥起又松开,“我会和伯父商量,给他应有的教训。” “这么突然?”沈清眠心里有许多疑问,比如说接她回家的为什么不是沈家人,他们在电话里也没有提起过着这件事,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我不是应该远离富人区三年吗?提早回去,对我身体情况会不会有影响。” “没有影响,秦大师在昨晚测出来那只让你睡不好觉的梦灵已经死了,你可以回国了。恰好伯父伯母知道我要过来看你,就顺便让我接你回家了。没有提早告诉你,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事实上,沈家在前几日揪出了一个家贼,是谢一埋在沈家长达十年的棋子。 在拷问之下,她说出了许多她曾经做下的龌龊事,包括给沈清眠下药让她噩梦连连。 沈家人又把秦大师“请”回了家中,没拷问几句,他就说出了沈清眠被梦灵缠上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谢一找上了他,给了他高昂的报酬,交代他这么说的。 沈家人思来想去,觉得谢一这么做是为了柳七。 沈清眠离开沈家,远赴国外,最受离别之苦的除了沈家人,就是曲青了,距离也让他和沈清眠得不到进一步的发展,这恰恰给柳七争取了时间。 为了防止他们知道真相的消息走漏,沈家人把秦大师和那个佣人暗中处置了。 既然梦灵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沈父就想让沈澈把沈清眠带回来。 又觉得前脚那个佣人失了踪迹,后脚沈澈就去了N国,谢一肯定察觉到他们要把沈清眠带回国。 想到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柳七能不管不顾劫走沈清眠。 若是他知道本该待在N国的沈清眠会回国和沈家人、以及他的情敌曲青重聚,不是没有做出极端事情的可能性。 于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沈家人把事情原委告诉了曲青,叮嘱曲青把沈清眠给带回来。 没想到消息还是走漏了。 柳七做的事,比三年前稳重多了,也更是可恶。 他只在沈清眠的肩膀上纹了一条蛇,这是他的标记,他的徽章。 这是挑衅,也是在宣誓主权,代表了他对沈清眠胜券在握。 她是柳七的东西,只是暂时放在沈家而已。 而现在的柳七,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嚣张,他和三年前大不一样了,已经由一头凶狠的狼幼崽成长为谁也撼动不了的庞然大物。 “这还是这三年来,我第一次见到柳七,”沈清眠心有余悸,“他变得好可怕,我都认不得他,”她好奇问,“他还是待在谢一的公司吗?” 沈家人从来不再她面前提起柳七的事情,也明令禁止别人提起。怕她听到柳七的名字,会想起那段不好的经历,从而导致心情抑郁,噩梦不断。 因此,沈清眠对现在的柳七一无所知,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曲青拿起茶杯,“谢一已经两年多没有露面了,柳七成了谢谈公司的主事人。这些年来,他收服了底下的人,并且开疆辟土。谢谈公司,隐隐有凌驾于四大家族之上的趋势,”他喝了口茶,“他以狠辣、独断、无情的行事作风,在富人区的黑白两道赫赫有名。除了谢爷之外,现在又多了个爷,别人都称他为柳爷了,”他看向她,叮嘱道,“柳七不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了,你以后见着他得躲着点。按照他现在那个性,有可能会对你不利。” 他说得都是实话,但把柳七描述的可怕了几分,希望她惧怕一些,不要和柳七有任何接触。 “我明白的。” 最后一句话,沈清眠深以为然,她差一点就要死在柳七手里了。 “关于你的纹身问题,曲家和沈家会警告柳七的,会让他过来向你道歉,并且让他远离你。” 曲青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无力,柳七到现在都对沈清眠念念不忘,远离她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把沈清眠保护地足够好,让柳七不能靠近半分。 今时不同往日了,柳七的背后是谢谈公司,沈家和曲家都不会轻易动他。 “不用当面向我道歉,”沈清眠靠在沙发上,“我不想见到他。” 俩人不见面最好不过了,曲青道,“清眠,伯父伯母看了你身上的纹身,可能会伤心自责没有保护好你,”他提议,“要不今天我陪你去纹身店,把它给洗了吧。” 沈清眠摇了摇头,“留着吧,就当是个教训吧,警告自己以后见到柳七一定要绕着走。” 她打赌她这次要是洗了,转头柳七就给自己纹上。 她真的不想再纹第三次了! 曲青盯了那纹身几秒,微笑道,“也行,你收拾下行李吧,我们晚上七点去机场。” 沈清眠起身,“嗯,我回屋收拾。” “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沈清眠朝他笑笑,“你坐在这儿休息吧。” 曲青点了点头,“好,有需要就叫我。” 望着沈清眠回屋收拾的背影,曲青垂下了眸子,喃喃道:“柳七啊!” …… 沈清眠回到沈家是凌晨三点,沈宅灯火通明。 一进门就到看到等在客厅的沈父沈母以及沈湛,脸上都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拥抱着她,说着欢迎她的话语。 直到注意到她肩膀上的纹身,沈父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询问起了关于纹身的情况。 沈清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沈父大致说了一遍,省略了柳七失控险些掐死她的部分。 沈母眼眶立马就红了,不住着安慰着沈清眠。 “女儿回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别哭了。”沈父板着一张脸,说起了沈母。 “是啊,”沈清眠轻松道,“我也没受什么苦,只是多了个纹身而已,”她抚了抚沈母的肩膀,“您这样哭,我就真的难受了。” 沈母用衣角拭去了眼角的泪,“嗯,我没事儿。” 沈父看着沈清眠,脸色就相当难看了,他声音沉沉的,“这事儿爸爸知道了,清眠放心,我会替你做主的。奔波了大半天,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他对沈澈说,“你帮妹妹把行李拿上去。” “好的。”沈澈道。 随后,沈父又把曲青叫去了书房。 在这个往日弥漫着轻松温馨气息的家里,沈清眠感受到了一丝压抑。 提到柳七时,沈父的表情或多或少有些沉重。 她不禁想,柳七真的变得那么可怖了吗?让沈父和曲青都觉得棘手。 …… 纯白的病房里,躺着一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用昂贵的药物维持着生命, 柳七双手自然交叉下垂,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干爹,你找我?” 那个瘦成纸片的人,就是谢一。 短短三年,因为癌细胞的扩散,原本高大俊朗的大佬,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人形。 谢一掀开了眼皮,“听小八说,你去N国了?” “去了几天?。” “去找沈清眠了?” 柳七弯起了嘴角,弧度流丽,“见了。” “你有对她做什么吗?” “送给了她一个小礼物。”柳七笑得更愉悦了。 看着柳七那愉悦的表情,谢一知道柳七送给沈清眠的不是好东西。 最起码,对于沈清眠来说不是好玩意儿。 谢一皱了皱眉头,“柳七,你得有耐心。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容不得半点差错,你更不能擅自离开富人区,要亲自监督着那里。” “我分得清轻重的。” 谢一声音重了些,“你知道轻重,就不该现在去招惹沈清眠,让沈家和曲家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她就要回国和曲青订婚了,作为她的未来老公,我该提前送她些礼物的,”柳七摸着手腕上的桃花,“提醒她谁才是她该依靠的人。” “凡事都要留一线,不要做得太过火。”谢一有气无力地说道。 柳七淡淡道,“我做事一向有分寸,否则谢谈公司,也不会在短短的三年之间,扩张了不止一倍。” 听到这话儿,谢一想笑了,可惜他连笑得力气都没有。 柳七近一年在富人区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疯子。所有人都在好好的玩权利的游戏,保持着各方家族的平衡,而柳七却直接掀翻了桌子,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柳七掀起了足够的风浪,把富人区搅得一片浑水,而柳七则带领着他的公司在其中浑水摸鱼,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太疯狂了,比他年轻的事情坐下的事情还要疯狂。 要不是他还在病中,肯定会制止他的疯子行径。 谢一不禁怀疑,把公司交到一个有能力的疯子手上,是对还是错了。 柳七道,“干爹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搅你了。” 不等谢一回答,他就退出了房间,轻轻合上了门。 听张八说,小花儿凌晨回国了。 不知道沈清眠和曲青什么时候会订婚,希望沈清眠能够好好享用他给她的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柳七摸了摸手腕上枪疤,笑了笑。 第66章 爱别离 “清眠,把纹身给洗了吧。” 在饭桌边,沈父坐在主位上,视线在她的肩膀上停顿了一瞬,又一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沈清眠回到沈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沈父不止一次提起了纹身的事情。 沈清眠把口中的饭给咽了下去,拒绝了,“纹都纹了,就留着吧。” 沈父脸色难看了些,“女儿,你是不是怕我们不能保护好你。你把它洗了之后,柳七又会把你抓回去,在你身上重新纹一个图案?”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疼。 沈清眠低声道,“我怕疼。” 特别是锁骨处的纹身,更加难洗,这意味会带给她更多的痛苦。 她在沈家的一段时间,听说了不少柳七的事情,只觉得柳七强的有些可怕了,重新把她抓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她的身体,她不想再胡乱折腾了。 “这点疼都受不了,有什么资格做我们沈家的女儿?”沈父很生气,说话重了些。 沈清眠一愣,这还是她来到沈家后,沈父朝她第一次说重话,他对她一向慈爱。 她想到这几日沈父进屋都没有露出过一丁点笑意,至始至终板着一张脸。 估计是从柳七手上吃了些亏,看到她肩膀上的蛇,就会想起这不愉快的经历,才会三番两次说出让她洗了这纹身的话。 沈澈听不下去了,帮她说起了话,“好了,妹妹不想洗就不要洗了,我们沈家人还没有这点气量了?” 沈父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她好。” “都少说两句吧,”沈母不悦地看了沈父一眼,“别哪壶不提那不开,好好吃饭。女儿好不容易能够回来,你……” 沈父冷哼一声,打断了沈母的话,“你们都这样宠着她吧,迟早会害了她。” 沈父扔下了筷子,率先离席。 餐桌上的气氛沉重了起来。 沈母对沈清眠道,“清眠,你爸爸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他最近的压力有些大,说话就冲了些,”她看着沈父离去的背影,“我去劝劝你父亲,你们接着吃。” 说完,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追了上去。 沈父都愤而离去了,沈母也走了,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就是沈清眠,她怎么还吃得下饭。 沈清眠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拒绝把肩膀上的图案去除,沈父的反应会这样大。 她还是挺喜欢沈家人的,要不为了家庭内部和谐,忍一忍疼,把纹身给洗了? 沈澈怕沈清眠心里不舒服,道:“父亲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见你一点不听话,就把气撒在了你身上,”他拍了拍她的手,“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把父亲的话记在心上。” “嗯,”沈清眠问道,“是家里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一点小问题,”沈澈不欲多说,“你只要明白一点就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打垮沈家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家会护你一辈子。” 沈清眠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这一顿饭,没有谁有胃口再吃下去。 沈清眠和沈澈聊了几句,就相继离开了。 …… 沈清眠出神的盯着镜子里的那处纹身,柳七不在自己身边,存在感却不弱。 一向和颜悦色的沈父,都因为看到这纹身,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不把纹身给去了,很影响家庭的良好氛围啊! 沈清眠叹了口气,得让沈澈帮忙找个洗纹身的大师了。到最后,还是摆脱不了纹身、洗纹身的恶性循环。 门在这时候被敲响,她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 “清眠,是我,给妈妈开个门吧,妈妈有话跟你讲。” 一听是沈母的声音,沈清眠连忙给她开了门。 沈母走了进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一副要和沈清眠谈心的模样。 沈清眠以为沈母要说中午饭桌上发生的事情,谁知她开口就问道:“清眠,你觉得曲青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他挺好的。” 沈母接着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和他结婚,一起共度余生。” 沈清眠想到了柳七对自己说过,那份纹身是他送给曲青和自己的订婚礼物。 若真如柳七所说,那么现在沈家是决定把她和曲青的婚事给订下来了,现在来探探她的口风? 她略微羞怯的低下了头,“想过,但我又觉得自己还小,想再过几年自由的生活。” 沈母笑了笑,“你也不小了,对相爱的人来说,婚姻不是牢笼,是甜蜜的小窝,”她道,“曲青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他为你做的事情,我都放在眼里。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 “妈,我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和曲青结婚了?” 沈母点头,“我和你爸爸看你和曲青感情稳定,就想着尽早把你俩的婚事定下来。你有个好归宿,我和致雅也高兴了。”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结婚不是光靠我个人意愿就能结的,这事儿还得看曲青。” 沈母微笑道,“曲青那头你就不用担心了,那孩子巴不得现在就和你结婚,我们的意思是两家人先订婚,”她眼里是对他的赞赏,“曲青说要有完整的仪式,所以他在这两天会策划一个求婚,给你一个惊喜。” 沈清眠:……这样说出来了,她就没有半点惊喜感了。 “我过来找你,也是想知道你对曲青是怎么想的。万一你只想谈恋爱,压根就没有和曲青结婚的打算。”沈母没有说下去,只笑了笑。 真是是替曲青来探探口风的,也是,万一她拒绝了,不就尴尬了。 在沈父看来,曲青还是不够成熟。沈清眠和曲青结婚是两个大家族的事情,不只是他们两个人事情,直接把婚事定下来就好,也不会存在变数。 沈父沈母好好跟沈清眠说这桩婚事,沈清眠肯定是会答应的。 他们的女儿,是通情达理的。 可偏偏曲青一定要整求婚这一套,还不让沈父沈母向沈清眠透漏一点口风。 而现在富人区乱的很,明争暗斗不断。 沈家和曲家的联姻刻不容缓,所以说,沈清眠和曲青是一定要结婚的,而且是越早越好。 这场求婚,沈清眠答应还好。不答应的话,俩人之后的相处就尴尬了,总会给曲青心里留下一点疙瘩。 沈母看着沈清眠,“你爸爸今天说了这样重的话,想让你把纹身给洗了,也是为了你好,”她惆怅地叹了口气,“曲家和柳七的谢谈公司,结下了很深大的梁子。若是以后你嫁过去了,曲青常常看到你身上的纹身,难免会不开心,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沈父也是用心良苦了。 既然是这样,沈清眠觉得洗纹身还真是没有必要的,她和曲青的婚事,基本是不会成了。 沈清眠道,“我知道了,洗纹身的事情,你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吧,”她含笑,“曲青要是真在意我,是不会过多的关注纹身问题,而是担心我去除纹身的时候,会不会疼。” 沈母觉得自己暂时劝服不了她了,就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这是你们俩的事情,我就不过多插手了。” “我知道分寸的,”沈清眠琢磨了下,“要是它真的影响到了我和他的感情,我肯定会把它给洗了。” 沈母欣慰道,“你看着办就好。” …… 没过几日,曲青就约沈清眠出去了。 沈清眠心里有预感,这次出去,他大概是要向她求婚了。 曲青带着沈清眠来到了游乐场,周三的游乐场人不多。 他带着她去玩了鬼屋、过山车、旋转木马,几乎把游乐场好玩的设施都玩了一个遍。 沈清眠承认她玩得很尽兴,可眼看到了晚上,他都没有向她求婚的迹象。 她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曲青压根就没有想过今天向她求婚,他就是诚心想带她来玩的。 …… 华灯初上,曲青提议俩人去坐摩天轮。 他说:“坐在上面看夜景,肯定特别美。” 沈清眠欣然答应了,俩人排队坐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上升,里面安静,隔绝了外面的热闹喧嚣。 沈清眠透过玻璃窗,俯瞰着城市的夜景,灯光点点,五彩缤纷,很美。 快到最顶端的时候,有烟花突然在天空绽放,是一朵朵爱心的形状,坠落下来时,化为了朵朵桃花,漂亮异常。 沈清眠心下了悟,是要求婚了。 她感叹:“好漂亮。” 曲青叫了一声沈清眠的名字。 “嗯?”沈清眠回头看她。 曲青有些紧张,紧抿着嘴角,湛蓝的眼睛里只装下了她,深呼吸一口,道:“清眠,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以后带着你把全世界的摩天轮都坐遍,看遍每个城市的夜景,好不好。” 沈清眠装作惊讶的样子,“这些烟花,是你安排的?” 曲青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清眠眉眼弯弯,双眸含情,“我愿意。”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拿起了沈清眠的右手,就想给她套上戒指。 沈清眠轻轻拍了他一下。 “怎么了?”他微微不解,看向她。 沈清眠抿着嘴角道,“应该戴在左手,”她主动伸出了左手,“给我戴上吧。” 曲青脸颊微微泛红,“我太紧张了。” 沈清眠感受到了那份紧张,他的手上都是汗。 随后,他颤抖着手,给沈清眠套上了那枚戒指。 烟花放完了,天空也恢复了平静。 而这边曲青也顺利完成了他的求婚,一切尘埃落定。 他渐渐恢复了原先从容镇静的模样,他凝视着沈清眠那羞怯中带着小高兴的模样,眉眼温柔的不像话。 曲青俯身,右手撑着玻璃窗,而另一只手扣着沈清眠的头,就要吻上去。 此时此景,亲吻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沈清眠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摩天轮一阵震动,开始快速地转动起来。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坐在摩天轮里的游客发出一片惊呼声,怕这摩天轮出现的故障会要人命。 沈清眠也是一惊,对这种情况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心里想着,这摩天轮要是加快速度不停的转动,这节车厢会不会被甩出去? 她还没完成任务,可千万不能死在这种游乐场事故里。 死也要死在柳七手里,沈清眠细细砸吧砸吧了这句话,竟然觉得这话还挺浪漫的。 曲青下意识抱住了沈清眠,安慰道:“不用怕,我会保护好你的,”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等工作人员在操作室控制住摩天轮,就没事儿了。我们需要保持镇定。” 他的话似有抚慰人心的力量,沈清眠逐渐从刚才的无措情绪中平复了下来。 沈清眠点点头,“嗯,我不怕,我们慢慢等待。” 她有了点晕车的感觉,胃里翻滚的厉害。 她紧闭着眼睛,没有去看外面飞快掠过的景象。 如曲青所说,摩天轮转了两圈之后,速度就减慢了,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速度。 工作人员站在出口处,组织游客安全有序的下了摩天轮,并不断地说着抱歉的话,附送上了一些小礼物。 沈清眠踏上了结实的地面,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脸色煞白,跑到了旁边的草丛边,吐了个天昏地暗。感觉都把胃酸给吐出来了,她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些。 这和她预想的求婚一点都不一样,惊吓多过惊喜。 曲青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在她快站起身的时候,适时送上了纸巾,“擦擦。” 她接过,擦了擦嘴角。 曲青看着她煞白的脸有些担心,“感觉怎么样?” 沈清眠有些缓了过来,“有些舒坦了。” 曲青拧开了手里的饮料,放到了沈清眠手里,“喝点这个缓缓,待会儿带你去吃东西。” 她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末了,她问,“曲青,你哪来的饮料?” 曲青朝摩天轮处看去,“工作人员发放的。” “哦。”沈清眠垂眸看了这瓶橙汁儿。 这种饮料在穷人区卖的很畅销,她也很喜欢喝。她在坐车的时候,常常会带这样一瓶饮料,把那股子反胃的感觉压下去,而富人区几乎很少会有地方贩卖这种饮料,几乎都见不到它的身影。 一联想到贫民区的事情,她就会想到柳七。 她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这次的事情是柳七安排的? 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想,哪能她所遇到的坏事,都是柳七安排的,他也太闲了点,时时关注着自己。 这饮料在富人区不多见不代表没有,这个游乐场恰好有这饮料而已,一个巧合罢了。 …… 曲青牵着沈清眠的手,俩人十指相扣,从游乐场的西区慢慢走到了东区,不同于西区紧张慌乱的气氛,东区的游客一片欢歌笑语,丝毫不知道西区发生了什么惊心的事情。 路边有个戴了顶红色的假发,画着夸张妆容,穿着背带裤的小丑在分发气球,一群小孩子围在小丑旁边,好不容受欢迎。 沈清眠看了眼站在便利店旁边的那个小丑,他手里同样拿着一串气球,但没有小孩子过去。 他忽得也朝她看来,咧开嘴笑了起来,好似张开了血盆大口,有些诡谲。 沈清眠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过了头,躲避了小丑的视线。 她眨了眨眼睛,再回头看向便利店门口的时候,那个小丑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他手上的那一大簇气球,正晃晃悠悠地朝天上飞去,昭告着他曾经的存在。 那个小丑,有一点像柳七。 是他!她睁大了眼睛,隐约间她看到过那小丑手腕上有桃花的图案。 沈清眠明白过来,柳七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她和曲青的一举一动。 这么说来,摩天轮上的事故也是他安排的了。 “清眠,你在看什么?”曲青见她走路心不在焉的,一直扭头看着路边的便利店。 沈清眠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突然没什么食欲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有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还不知道待会儿会动什么手脚吓唬或破坏她和曲青的约会,沈清眠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求婚结束后,曲青还为他和沈清眠准备了烛光晚餐,希望这一天有一个完美的结尾。 看沈清眠白着一张脸,曲青知道这饭是吃不成了,心下有些遗憾。 他脸上是温和的笑,“好,我送你回家。” …… 曲青向沈清眠求婚结束后,沈家人和曲家人就开始着手安排起了俩人的订婚宴。 沈家人特地选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作为俩人的订婚日子。 一个是曲家家主,而另一个则是沈家最疼爱的小女儿,这是两个家族的一次联姻,意义非凡,所以沈家人拟邀请了很多其他家族的人过来参加这场订婚礼。 为了表达对沈清眠的重视和喜爱,曲青答应了订婚宴在沈家举办。 沈家人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场订婚礼,从宴客厅的布置,服务员的安排,到食材、菜品以及上菜顺序等事无巨细,统统模拟了一遍,确保做到事无巨细。 订婚宴那天,张、刘两家的家主带着他们的儿女赴宴,同沈、曲两家关系好的小家族家主也来了个七七八八,宴会厅一时热闹非凡。 伴随着沈父沈母的入座,参加宴会的宾客渐渐安静了下来。 沈父和沈母坐在主座,笑吟吟地看着底下的宾客。 沈父穿了套黑色西装,面部俊朗,脸上满是笑意,站了起来说:“今天我女儿和曲家家主曲青的订婚礼,感谢各位能来观礼。” 底下有人说,“恭喜沈家主了,未来女婿那么优秀,我可真是羡慕死了。” “是啊,曲家家主才能、品行、样貌在富人区都是数一数二的。” “沈小姐也是貌美如花,他们俩郎才女貌,很相配啊!” 虽然知道是场面话,沈母听了还是很高兴。 沈父清了清嗓子,底下的人安静了下来。 “今天的订婚礼,只安排了敬茶这一礼,”沈父笑眯眯地道,“到时候该吃该喝,大家随意了。” “好。” “就喜欢沈家主这么爽快的人。” …… 一阵轻缓的音乐响起,大门开了。 沈清眠挽着曲青的手,缓缓地朝沈父沈母走去。 为了遮住肩膀上的纹身,沈清眠眉眼艳丽,穿了一袭淡蓝色的刺绣旗袍,贴合身线的剪裁使得她的身材更加妙曼动人,纯真中带着淡淡的妩媚之气,而曲青则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两个人看起来很是般配。 沈清眠在富人区待了两年左右,之后又出国了三年,在场的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清眠,一时竟被惊艳的挪不开双眼。 一个肌肤赛雪,五官精致艳丽,而另一个则气质温雅,俊逸非凡,是一对金童玉女。 由于曲青双亲不在了,沈父沈母决定让沈清眠和曲青各自向他俩敬一遍茶,这礼就算是成了。 沈清眠脸上带着温婉可人的笑容,和曲青一起走到了沈父沈母面前。 俩人跪在了软垫前,端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茶,就要敬给沈父沈母。 还没等沈父沈母接过茶,大门就被粗鲁地破开了,声音之响让众宾客以及沈家人都纷纷朝门的方向看去。 进来的是柳七,后面跟着他的一帮手下。 不得不说,柳七的确长得好看,只简简单单穿了套白色西服,无任何装饰。但随便一站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漂亮地让人再也移不开目光。 众人一时看着他,竟都忘了说话。 站在门口的保镖忙拦了上去,柳七淡淡的扫了一眼,本该阻拦的保镖只觉得被毒蛇给盯上了,从皮到骨都觉得冰寒,一动都不敢动。 柳七站在原地,隔着一桌桌宾客,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父,“沈家主可真不大方,我和小花认识了那么久。小花儿都要订婚了,也不请我吃顿订婚酒,”他垂下了漂亮的眸子,轻叹道,“我真得很不开心啊!” 第67章 爱别离 这次订婚宴,四大家族的重要人物都来齐了。 沈家务必要确保众人的安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有闪失,都会产生难以估料的麻烦。 因此沈父安排了沈家最精锐的部队,有一半人被安排在沈家的各个角落巡逻把关,而另一半则隐在宴会厅中,扮作服务员或宾客,注意着宴会的动向。 沈家人把安保工作做得十分严密,严禁任何不相关的人闯入宴会, 但柳七闯入了,在他进入宴会厅前,都没有人向沈父汇报过外面有异常。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 沈家一半的精锐悄无声地就被柳七给解决了,沈父有些忌惮的看了柳七一眼。柳七来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来观礼的,而像是来抢亲的。他得知道外面是怎样一个情况,及时做好对策。 不管怎么样,得先稳住他再说。 沈父神色不变,嘴角带笑,“柳爷能来,是再好不过了,”他看着柳七,缓缓道,“邀请名单里有柳爷的名字,”他猜测,“大概是送请帖的人疏忽了,没有把请帖送到柳爷你的手上。” 以前他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人,现在却要称他为一声爷了,沈父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沈父的场面话而已,只是让大家在面子上过得去。 处在高位的人基本都知道柳七和沈清眠一起在贫民区待过很长的时间,有过一段故事。 谁会请女儿的前男友来参加这场订婚宴,不管是沈清眠、曲青还是柳七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膈应。 况且,以柳七的行事作风,不太会顾及别人的面子,闹场的可能性极大。 柳七淡淡道:“像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的人,放在我谢谈公司,早就被……”他停顿了一瞬,想了个委婉的词,“严惩了,”他勾唇,“沈家家主,要不要我帮你调教调教。” 沈父神色一变,这是在说他管教无方了,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不用了,”他对站在旁边的小谢喝道,“小谢,还不快给柳爷和他的兄弟安排座位。” 小谢忙不迭点头,“我这就安排,这就安排。” 小谢办事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就给柳七等人安排了坐处。 沈父见柳七没有抵触地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喝茶,好像没有闹事的打算。 他心里还是突突的,他让小谢顺便去外面查看了的情况,还没回来汇报。 他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思量着这订婚礼一结束,怎么着也得带人亲自去外面查看,他已经暗中嘱咐老沈加派人手过来,保护好宴会厅里的人安全。 若出现了意外变故,也好早做打算,及时应变。 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曲青,原本想着沈家底蕴深厚,肯定会把宴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发生意外之事,坏了这场订婚礼的。 当他看到柳七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时,有些怀疑了。 他这次过来,并没有把他的手下心腹调过来保护他的安全。 等订婚礼结束,订婚宴就要开始了,他得让曲家的精锐过来维持着这里的秩序,以确保万无一失。 而自见到柳七的那一刻开始,沈清眠的心就开始往下沉了。 从这场订婚宴开始,她就从未乐观过,明白这一场订婚礼,大概是进行不下去了。 她一直垂着头,没有看柳七一眼。 微微有些喧嚣的宴客厅重新恢复了安静,订婚礼继续。 沈清眠重新端起了茶,道:“爸,请喝茶。” 沈父轻轻点头,接过了茶杯,嘴唇还未碰到杯沿,就听到“砰”一声,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摔茶杯的正是柳七,他拿着手帕擦了擦被溅到的茶水。 这订婚礼三番两次的被柳七打断,沈父也有些恼了。 叫了他一声爷,以为就真是爷了。 等沈曲两家联姻,有足够的能力柳七抗衡了,还会怕他不成? 他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中间的矮桌上,一时茶水四溅。 他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的看着柳七,“柳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七勾唇道,“一时手抖,不好意思。” 沈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说了句,“年纪轻轻的,可得拿稳手里的东西。今天只是摔了一只杯子,以后摔了珍贵的物件,哭都来不及。” “沈家主教训的是,我可不正是没有拿稳东西,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拿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还过来。”他话里有话。 沈父和曲青脸色一变,他还是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希望他不是来闹场子的。 沈清眠仰头看向沈父,又端了被茶过去,“父亲,喝茶吧。” 清雅又娇软的声音如春风掠过,让沈父隐隐动怒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众人听了心里也是一阵舒服。 沈父坐了下来,重新端起了那杯茶,浅浅的喝了一口。 接下来就换做曲青敬茶了。 柳七冷冷看着上桌,两指微曲,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十分有节奏感。 他压低嗓音道,“张八,怎么还没好?” 张八低敛着眉目,“这还是第一次大规模投放,空间大,药效发挥的慢了些。” 叶琳琅看出了柳七的不耐烦,“柳爷,你再等等,估计快了。” 柳七眸光冷冽,“看着小花儿和曲青订婚礼成吗?我可做不到。” 叶琳琅知道自己劝不动柳七,只祈祷那药能快些见效,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这里。 她喝了口茶冷静了下,在心里感叹,总是这样,柳七一碰到沈清眠就失去理智,全然没有之前精于谋算的样子。 曲青也把茶端给了沈父,对比柳七,沈父对曲青这个准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年轻稳重不冒失,最重要的还是爱沈清眠。 等沈清眠生下了曲青的孩子,两家人的关系将会更加牢固,会成为彼此最强的后援。 若是沈清眠真嫁给了柳七,依照柳七张扬的个性,会得罪不少家族,沈家铁定要在背后给他收拾。 “嗯,好孩子。” 沈父慈爱地看着曲青,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正要端起,就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无力,一点都使不上劲。 他暗自心惊,努力拿稳了茶杯,不让它掉在地上,他这是中毒了吧。 沈父下意识地看向柳七,正对上了他的眼睛,如寒星般,闪着冷冽的光芒。 他看到柳七无声的说道,“不要勉强。” 就是他下的毒!没错了,得先把场面控制住。 他面上平静,不让别人看出他有一丝不对劲,只是对隐在宴席里的部下使了个眼色,又看了柳七一眼,示意他们偷偷接近柳七,把他给控制住。 曲青看着沈父拿着茶杯,一动不动的,心里忐忑,怎么迟迟不喝,是临时想反悔这桩婚事吗? 沈清眠也是一阵纳闷,就见沈父的手抖了起来。 随后,宴会厅一片哗然,先是靠近柳七的沈家部下倒在了地上,再然后,席上的众人好似抽空了力气般,瘫坐在了椅子上,期间碰倒了不少酒杯。 沈清眠也感觉到了浑身无力,靠坐在了沈父的脚边,随后意识模糊,渐渐晕了过去。 神奇的是,女眷都晕了过去,但男生还保持清醒状态,只是没了力气。 唯有柳七那一桌,端坐在椅子上,一点事情也没有。 “柳七,你想做什么?”沈父没了力气,气势依旧在,质问柳七掷地有声。 柳七睁着漂亮的眼睛,略显无辜,“该是我问你沈家主才是,下毒让参加宴会的宾客使不上力气,是想做什么,”他侧头看向柳七,“幸好我们来得迟,没有吃喝你提供的酒水。不然,怕是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了。”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谁动的手脚基本都有数。 这场宴会是沈父安排的,他比谁都希望订婚宴能顺利地举办完,最有可能的就是来势汹汹,又没有中毒的柳七一行人了。 沈父不必为自己解释什么,可还是被气的脸色发白,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坐在这里的,都是在富人区有名有姓的人物,你真的要和整个富人区为敌?” 柳七摆了摆手,“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胆子小,经不起吓。”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张家主声音沧桑,问了一个和沈父一样的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是中了蛇雾花。” 张家处于四大家族之末,无论前面三个家族怎么更迭,张家稳稳的待在第四的位置,巍然不动。原因无他,说得好听点是家主看得清形式,特别会站队,说的难听点是见风使舵的本领强,所以一直没有被淘汰下去。 沈父神色一暗,他隐隐觉得张家要站在柳七那边了。 底下有人听到他们中的是蛇雾花,惊呼,“这种东西竟然还存在。” “用蛇雾花做迷药,好奢侈。” “这看来毒是柳七下的没错了。” 蛇雾花极其稀少,且只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蛇窟中,由一群蛇守护着。 无论是生长条件还是采摘条件,都相当恶劣。 用蛇雾花制成的迷药几近透明,没有味道,稍稍撒播一点到空气中,就能使人浑身无力,男人意识清醒,女人则会彻底晕过去,见效极快,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等药效过去,人就会恢复正常的状态,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危害。 但鲜少有人把它制成迷药,得到它的人往往用它入药,用以治疗有些难以根治的疾病。 在黑市上,一朵就可以卖出天价,但它有市无价,没有人会冒着十有八九死亡的危险,深入蛇窟去摘蛇雾花。 但柳七可以,蛇类一向对他亲近,不会伤害到他。 众人纷纷看向柳七,让柳七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们谅柳七不敢真正的动他们,席上的各位,都是在富人区赫赫有名的大佬。他们出事了,站在他们背后的家族会疯狂的报复柳七。 柳七背后的谢谈公司这几年是崛起的快,隐隐都能和四大家族的人抗衡了。 但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那么多家族联合起来的报复。 相信聪明如柳七,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柳七肃着一张脸,“我过来,是来主持公道的。” “哦,”张家主两条白色的眉毛高高抬起,“是谁有冤屈?” 柳七朝身边的一个人使了个脸色,那个从进门开始就戴着帽子口罩的人,站了起来。 他摘下了帽子以及口罩,露出了他的容貌来,“是我。” 在座的人微微一怔,这个人的面容和曲青相似,只不过他的那双眼睛是黑色的。 有人认出了他来,“是曲商,曲家的大儿子。” “是他?他不是两三年前就失踪了吗?” “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见到曲商,曲青暗自皱了皱眉头,这是冲着他来的。 柳七端着杯茶,掀开茶盖微微撇了撇茶沫,温和道,“曲商,大胆的说出你遭遇的不平事情。我今天坐在这里,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曲商微微点头,朗声道:“在座有不少人,已经认出我了。没错,我就是曲家的大儿子,曲商,”他充满怨恨的看了坐在软垫上的曲青,“五年前,我父亲突然暴毙,好在留下了遗嘱,遗嘱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会做为曲家下一任的家主。但曲青却视那遗嘱为不顾,自立为家主。并且派人追杀我,还害死了帮我说话的三弟。” 曲青忍不住笑出了声,“父亲暴毙,没有立下遗嘱是富人区皆知的事情。和你斗的是三弟,被你害死的也是三弟,”他指了指脑袋,“大哥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自己做的事都忘了?胡乱给我按罪名。” 他那双淡漠的眸子看了柳七一眼,“柳爷,你当这正义的警察不称职啊,事情来龙去脉都没有搞清楚,就想着为人做主了。别被我大哥利用当枪使。” 柳七淡淡道:“想利用我柳七的人,现在是不敢有了。” 他看着曲商,示意他接着讲下去。 “曲青说的不是事实,是他藏起了那份遗嘱,并且挑拨了我和三弟的关系。等我和三弟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来了,解决了三弟,并把罪名按在了我头上。” 曲青讥讽地笑笑,“呵呵,大哥真是好口才,我真是自愧不如。” 在场的人,没有一人信曲商的话。 当年曲家的几兄弟,为了争夺家主之位,闹出来的事情沸沸扬扬。 身处高位的人,基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不,有个小家族的人替曲青说话了,“胡说,明明是曲商心狠手辣,杀了曲林,我当时就在现场。” 这人原先站队曲林,对曲林很是忠心。但他还要保护他的小家族,那次曲商弑弟之后,他被迫站到了曲商那边,直到曲青回来,因此他十分痛恨曲商。 柳七对身边的张八道,“太聒噪了,你把他带走。” “好。” 张八指使两名手下,动作粗鲁的把那个人拖了下去,门被重重地合上了,隔着门隐约间还能听到那人的惨叫声,可以预见他的凄惨下场,给宴会厅上的众人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曲青嘲讽,“这就是你说的主持公道?遇到敢于说出真相的人,就把他给杀了?” “你见到我杀他了吗?他太聒噪了,给他一些教训而已,”柳七轻笑,“我这人做事最公平正义,无论是为曲商还是为曲青说话,我都会好好听着。可要是乱说话,就是在消耗我的耐心了。我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听不到见不到最好。” 他淡淡地扫了眼左边那几桌明显向着曲家的小家族,警告他们别乱说话。 那些小家族只觉得如芒在背,坐立难安了起来。 柳七来势汹汹,支持着曲商,曲商未必不能成为曲家家主。 他们没有看到那位被拖下去的人的下场,凭着那惨烈的叫声,也能猜到一二他的结局,很惨就是了,不如就做一个沉默的哑巴。 曲商赢了,他们也算没有得罪他。 他输了,曲青也不会过于怪罪他们,毕竟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 曲青要罚也罚不过来。 他们统统低下了头,试图成为一个透明人。 柳七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轻啜了口茶,“我听说,刘家主身为曲老家主的好友,是见过那份遗嘱的,”他看向了刘家家主,“是吗?” 既想要得到好处,又想要隔岸观火,他的便宜不是那么好捡的。 柳七即使再大胆,也不会做出这么激进的事情,以一个公司的力量单挑四大家族。 胜算不是没有,但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双方都讨不到便宜。 刘家是四大家族之首,而第二则是沈家,沈家的小女儿和曲青谈恋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对刘家就大大不利了。 沈家极有可能在曲青的支持下,把刘家老大的位置给挤下去,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排名,还有名誉,资源、人才等利益。 柳七瞧准了刘家不乐意两家联姻,早就找上了刘家,谈好了俩人合作的事宜。 除了柳七帮助刘家破坏沈曲两家的联姻外,还许诺给刘家一些蛇雾花。 刘家主身有暗疾,急需蛇雾花来治病。否则不出三年,定会病死。 在地位和生命双重的诱惑下,刘家主自是答应和柳家合作。 只不过刘家主也是个虚伪的人,想要隐在暗处,不插手柳七和沈曲两家的事情。 柳七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让其他家族的人看清,刘家是站在哪一头的。 他看到张家主,有隐隐不与自己作对的念头。 刘家再跳出来的话,张家主那么一个识时务的人,肯定不会和他唱反调。 而他会扶持曲商当曲家家主,他只要对付一个沈家就好了。 这对他来说,就变成了一件无比容易的事情。 一向老谋深算、留着山羊胡的刘家主没有料到柳七会直接点自己出来,脸色难看了一瞬,立马换了一副无比正义的样子,“是有这么回事。” 曲青质疑,“既然你知道有这么一份文件,为什么在当时不说?” 刘家主干咳了一声,“曲青啊,我当时不是跟你们三兄弟说了吗?”见曲青一脸嘲讽的表情,他也有些恼了,厉喝道,“但你把那份遗嘱给毁了,断定它不存在。非要杀兄弑弟,夺得家主之位,”他叹了口气,“这毕竟是曲家家事,我不好插手。而且说出去也是一桩丑闻,我为了顾全曲家在富人区的面子,就把这件事埋在了心里,迟迟没有说。” 曲商感动道:“感谢刘伯伯站出来替我说话,让大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顿了顿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才是应该成为曲家家主的人。” 曲青不欲与曲商争辩,冷笑,“是与不是,大家心里都清楚。” 柳七接茬,“自然是清楚了,不如现在就把曲青这个抢夺来的曲家家主位子给废了。” 曲青蹙眉,“柳七,你的手伸的太长了,废不废我这个家主之位,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我既然要帮曲商兄弟伸张正义,自然就要帮到底了,”如儿戏般,他率先鼓起了掌,“好了,大家都恭喜曲商成为曲家家主吧,”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曲青,缓缓道,“既然曲青不是曲家家主了,他和沈小姐的婚礼就不用举行下去了。曲青哪里配得上沈小姐,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看清了,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柳七希望真相是什么。 各自家族的站队也已经看清了,一时大家都没有说话,由着柳七胡闹。 富人区,是真的要变天了。 “胡闹,”沈父看清楚了场上的形式,显得很是失望,刘家和柳七站在一边,张家一如既往保持中立。如果沈曲两家不站在一起,肯定会被刘家压得死死的,“我不同意,曲青是我认定的女婿。” 更何况,沈家和柳七有旧怨,近两年柳七起来后,没少和沈家作对,后来沈曲两家通力合作,才勉强没让柳七占去便宜。 所以,曲青必须是曲家家主。 “这可由不得沈家主了,我站在正义这头,”他交代身旁的叶琳琅把曲青带下去,又对曲商道,“你刚成为曲家家主,还有很多事忙,就跟着叶琳琅去曲家吧,对于不听话的人不要手软,好好把威信给树立起来。” 柳七冷悌了曲青一眼,那些他抢走的东西,如今自己都会一点一点拿回来的。 “我知道的,这次的事情,就多谢……” 柳七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把你看作了兄弟,兄弟之间,是不用那么客气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曲商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说得好。” 三言两语间,曲家的家主之位就易了主。 沈父胸膛起伏地厉害,愤恨地看着柳七,恨他破坏了这订婚礼,恨他把曲青的家主之位给废了。两家联合,相互扶持变强的筹码也成了一场空谈。 有人道,“既然这订婚宴不办了,我们这些参加来参加订婚宴的人,可不可以走了。” 柳七薄唇轻启,“怎么不办?,”他微微一笑,“现在,欢迎大家来参加我和沈清眠的订婚宴。” 沈清眠一醒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 第68章 爱别离 柳七用药的分量控制的刚刚好,曲青的事情解决完毕没多久,席上的人就纷纷恢复了力气,而女士们也悠悠转醒,对眼前的状况一脸茫然。 在座的男士小声地跟女士说着在席上发生的事情,女士们微微咋舌。 睡了一觉,曲家家主被换了,沈家女儿的未婚夫也换了一个人,足够让人惊讶了。 家里的长辈告诫小辈不要冲撞了柳七,免得惹来不必要的灾祸。 刘曲两家都站在了柳七那边,张家保持中立,他们这些小家族的人,还是躲着点柳七比较好。 惹怒了这个爷,可没有上面的家族为他们撑腰。 那些年纪小的女孩不敢明目张胆地看柳七,只敢偷偷打量着他。 有一部份怀春的少女,在心上感叹,那样好看的男人,看着好像没有家里长辈说的那么可怖。 被柳七那样优秀、好看又深情的人爱上,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说当年是沈清眠把柳七给甩了,转而和曲青在一起了。 那么多年过去,柳七没有一点记恨着沈清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如若是她们,肯定会选择柳七这样的男子。 她们又看向了这事儿的另一主人公:沈清眠。羡慕之余,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嫉妒。 沈清眠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就站在沈父的旁边,和沈母俩人一起听着沈父说席上的发生的事情。 她早就料到了柳七会来破坏婚礼,依照他以前的个性,她以为他会直接把她给掳走了事。 没想到他竟然联合了别家,夺了曲青的家主之位,并想正大光明的和自己订婚乃至结婚。 比起简单粗暴的掳走她,还是这个方法一劳永逸。 柳七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了,心计深得可怕。 沈清眠惨白着一张脸,“爸,我不要嫁给柳七,我不要。” 前后门都有人把守着,他们根本走不了。 “你放心,”沈父安抚道,“我是不会让你嫁给柳七的,不会喝他敬的茶。”他偷偷按下了一个紧急按钮,老沈也快赶过来了。 沈清眠轻轻应了声,心跳得飞快,心里觉得她和柳七的订婚礼是要成了。 柳七都做到这一步了,看起来到了无人可挡的地步。沈家人的主观意愿与反抗,是没有用的。 她站在上面,远远地看着柳七指挥手下重新布置会场。 若有所感的,柳七转头,一双黑眸淡淡地看着她,无声道:等我。 沈清眠低下了头,没有再看他一眼。 沈父见到了,只冷哼了一声。 …… 柳七显然是有备而来,大门缓缓打开了,一队由俊男靓女组成的服务生鱼贯而入,把餐桌上的狼藉统统收拾了,换上了新的餐具。地上的碎玻璃、果汁饮料也被清扫干净了。 不过十分钟,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柳七走到了沈父面前,微笑道:“岳父,待会儿就有劳你配合了。” 沈父拉着一张脸,“谁是你岳父,我的女婿是曲青,永远都不会是你。” 他说话的声音极响,让席上的人都听清了他的话,丝毫都不给柳七面子。 柳七面色不变,“现在就是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总要往前看的,我比曲青更适合当你的女婿。” 沈父仿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大声笑了起来,“柳七,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他问沈清眠,“你想让柳七当你的老公吗?” 柳七看着她,紧抿着嘴角,一眼不发。 沈清眠:要搞事了。 自上次柳七来找自己,她说了刺激他的话,而只得到了一点杀意值,她就知道:要想得到柳七的杀意值,有些难了。估计和柳七结婚后,获得杀意值会更加难。 趁着这个机会,她或许可以刷刷杀意值? 她看了柳七一眼,眉头轻蹙,“我不要,我喜欢的人是曲青,要嫁的人也是他,不管他是不是曲家家主,我都喜欢他,而柳七,”她一字一顿道,“我讨厌你,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说完,她别过了眼,没有再看柳七一眼。 【杀意值加一。】杀意值到达九十了。 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沈家的小姐这么敢说。 柳七再怎么喜欢沈清眠,可被她当众给了如此大的难堪,或多或少还是会发火的吧。 他们在心里祈祷,这位柳爷的怒火不要波及到他们身上。 他们听说过柳七的事迹,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再看柳七,神色紧绷,嘴角微微往下压着,只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沉重的气氛几乎都能滴出水来,没有人开口说话。生怕拨动了柳七的哪根神经,让他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沈父到底是一家之主,此时丝毫不露怯,“明白了吗,我的女儿,她讨厌你,她不会和你……” 柳七忽的笑出了声,打断了沈父的话,“我要和小花儿订婚这件事,不是来跟你打商量的,而是来告知你这件事儿的,”他紧盯着沈父,眼里森寒,“你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 沈父听到了他的耳机里传来了老沈的声音,得知他赶来的人马快到门口了,心下一松,右手重重拍了桌子,“哼,这婚订不订我说了算。” 柳七眼睛都不眨一下,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是不是觉得有援兵要来了,就想正面和我杠了?” 被看穿了柳七的想法,沈父面色一僵。 随后,透过耳机传到沈父耳朵里的,是老沈等人惨烈的叫声。 沈父目眦尽裂,手扣着红木扶手,大声喊了声,“老沈!” 老沈比沈父虚长几岁,从儿童时期,就一直跟着他,能坐上家主之位,老沈也是帮了很大的忙。 老沈不仅是沈父的手下,左臂右膀般的存在,更像是他的兄长。老沈要是死了,那就是硬生生在他心上挖去一块肉。 沈清眠也急急问,“你把沈伯伯怎么样了?” 柳七伸手替沈父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那是岳父的好兄弟,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只不过他想破坏我俩的订婚礼,我请他去别的地方坐一会儿,”他奇道,“你们都那么关心老沈的生死了,怎么也没人问我大舅兄去哪里了?” “阿澈!”沈母惊呼,“阿澈不见了,”她激动问,“你把阿澈带到哪里去了。” 沈澈原先坐在沈父下方的位置,沈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柳七身上,不知他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柳七道,“担心他破坏我和小花儿的订婚礼,我也请他去别的地方坐了一会儿,”他替沈父摆正了领带,“好好配合吧,若是小花儿的订婚礼你们不配合,那么大舅兄的订婚礼,你们大概也看不到了。” “你拿阿澈威胁我?”沈父咬牙切齿道。 柳七缓缓道,“我可不敢,”他看着沈父,“好好想想吧。” 沈父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那垂着头的模样好似老了十岁。 一开始收到老沈电话的时候,他以为沈家人连带着宴会厅上的人都会得救,结果老沈被抓,连自己的儿子性命也岌岌可危,柳七很懂心理战,给了他一点希望,随后亲手在他面前把这希望给灭了,并且再扔出了更为残酷的事情,让他在精神上受折磨,不得不做出选择。 一边情同手足的兄弟和自己的儿子,一边是女儿的终身幸福,沈父心里的天秤不自觉偏向了前者。 但一想到他要亲手把女儿送入魔窟,他的内心万分煎熬,就怕女儿会恨他一辈子。 沈母不愿意沈澈被杀,也不愿意女儿下半生的幸福被毁,嘴里喃喃道,“不嫁不行吗?” 柳七两指微曲,轻扣着茶几,在寂静声中,这样有节奏又沉闷的声音,给人心里添了些堵。 他说:“聊得时间太长了,快错过吉时了。” 沈清眠也不愿意沈父沈母受煎熬,马上就站了出来,“爸、妈,我愿意嫁给柳七。” “女儿,你想清楚了?” 听到沈清眠主动说,沈父面上十分难过,心里却松了口气。 最起码,这个决定不是他做的。 “我想清楚了,我要嫁给柳七。”沈清眠坚定地道。 沈母心里难受,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关系到沈澈的性命,她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她在旁边直抹泪,“好孩子,辛苦你了。” 沈清眠在旁边安慰,“别难过,今天是女儿的订婚礼,柳七,”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也是不错的。” 她对这个未知的柳七还是有些许害怕的,毕竟三年前的那场别离以及上一次的见面都不算美好,柳七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这些年她待在国外迟迟没有回来,除了怕会陷入梦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面对他。 是的,她有些怕攻略对象。 但一直拖延着也不是事儿,任务还是要去做的。 就这样跟着柳七走,未尝不是件坏事。 跟在他身边,或多或少杀意值或好感度会上升的。她只求早些完成任务,尽快从这个世界离开。 柳七笑吟吟道:“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订婚宴结束后,放了我哥还有沈家其他人,包括曲青。” 柳七眸光暗了暗,“曲青我还有用,其他我都答应你。” 沈清眠咬了咬下唇,“你要把曲青怎么样?”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曲家改朝换代了,内里总会不稳定的。有曲青在,曲家的人心就不会浮躁。等曲商掌握了曲家,我就放曲青走好不好?” 沈清眠说:“他不会被曲商追杀报复?” 柳七声音沉了下来,“你倒是想的长远。” 沈清眠心也跟着一沉,这是要发火了? “我向你保证,我柳家的公司和曲家都不会动他,好不好,”柳七声音柔了下来,“小花,不要怕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他转头吩咐张八,“开始吧。” 张八让手下端了热茶过来。 柳七牵着沈清眠的手,道:“我们一起向爸妈敬茶吧。” 沈清眠颇有些无奈的点头,重新跪在了软垫子上。 柳七丝毫都没有犹豫,大方跪在软垫子上。 底下众人惊呼,他们以为按照柳七的个性,怎么也不会向沈父沈母下跪。 看起来那么傲然一世的人,不应该就如此轻易向别人下跪,即使对方是岳父岳母。 刚才柳七对沈父沈母的态度,可算不上恭敬。 柳爷到底是柳爷,即便是跪着,也有一种站着的傲然气质。 他拿过了茶杯,端给了沈父,道:“爸,喝茶。” 沈父不乐意地接过,一双手颤抖的厉害,对他来说,被强迫地接受了柳七这个女婿,是一件无比耻辱的事情。 “爸,”一双冰凉的手托住了茶杯,柳七说,“拿稳了。” 沈父点头,嘴唇象征性的碰了一下杯沿,权当是喝过茶了,沈清眠也跟着向沈父敬了茶。 之后是沈母,沈母喝了茶后,和声和气的对柳七道:“既然你和沈清眠订婚了,要好好对她知道吗?”她眼眶红了红,“我们把清眠嫁给你,是去享福的,而不是去受苦的。” 柳七一脸纯良,“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小花儿,不让她受一丁点苦。” 沈父坐在旁边唱反调,“哼,谁信,怕是连清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柳七眨了眨眼睛,说:“小花儿不爱吃葱姜蒜,香菜,芹菜,萝卜,胡萝卜,青菜只爱吃小青菜,茄子只吃切成长条的,不吃切块的,动物内脏基本不吃,”他笑了笑,“你看,我都知道的。” 沈父微微一愣,看向沈母,“咱女儿,真有这么挑食?” 沈清眠:……这是关注重点吗? “他都说对了。” 沈父冷哼一声,“回答的出来也不算什么,你和清眠都相处七八年了。” “少说两句,”沈母瞪了他一眼,她不想柳七因为沈父的原因而迁怒沈清眠,“好了,你们快起来吧。” 这订婚礼算是成了,宴会正式开始。 一道道菜上齐,而柳七和沈家人坐在一桌。 经过柳七这一插曲,底下的人吃饭的兴致都不高,只盼着时间能走得快点,他们可以早些离席。 柳七却是热情高涨,亲自带着沈清眠下去敬酒了,哪怕她有些许不情愿。 他先是来到了刘家主那一桌,俩人说了些客套话,随后柳七豪爽的干了三杯,而沈清眠碍于礼数,也喝了半杯。 她如今的这具身体,一喝酒脸就会红,看起来不胜酒力。 柳七见了后,不由分说,拿起她握着酒杯的手,把余下的半杯酒给喝了。 之后的敬酒,都由柳七帮她把酒给喝了。 到了张家主那一桌,张家主很会说话,只夸的柳七和沈清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即使知道张家主这话是奉承的,柳七也高兴的多喝了几杯。 一圈酒敬下来,柳七白皙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给他添了点生气,看起来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 一场订婚宴很快就结束了,宾客纷纷退场。 很快,宴会厅只剩下了柳七的人以及沈父沈母等人。 沈母有些迫不及待道:“如你所愿,清眠已经和你订婚了,可以把沈澈以及其他人给放了吧。” 柳七喝了口张八端上来的解酒汤,“他们都在客厅里睡着,”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会醒了,”他十分自来熟,“妈,我没有动他们一根毫毛,你不用担心。” 沈母不住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柳七,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走了吧。” 这时候沈父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友好。 柳七嘴角漾开一抹笑,“是时候离开了,”他牵起了沈清眠的手,“小花儿,我们走。” 沈父赶忙阻止道,“你和小花儿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她不能跟你走。” “对我来说就是了,订了婚就是我的人了,”柳七一字一顿道,“我有权利带走我的人。” 若不是今天不是个结婚的好日子,柳七当下就会和沈清眠把婚给结了。 可惜,算了一圈,最近的吉日也要排在年末了,他和沈清眠的婚礼也要推迟到年末了。 “这可不行,我们得按规定行事。” 柳七说:“爸,你真以为小花儿和我订个婚,我就会把沈澈他们还给你?”他笑了笑,“说到底,还是以人换人啊,我想爸心里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沈父神色颓然了,他还是不想柳七就这样把女儿给抢走。 他不是个好父亲,连女儿都保护不了,反倒让女儿过来护着他们沈家。 沈清眠看出了沈父的愧疚,握着他的手安抚道,“爸,我和柳七迟早要结婚的,去他的家也是早晚的事,现在只是提早去而已,你不用担心我,”她脸上带笑,在沈父看来着实勉强了些,“富人区就这么点大,爸妈要是想我了,可以打电话过来,我会过来看你们的,”她看向柳七,“你会让我看望爸妈的,对不对?” 柳七点点头,“我会带着小花儿来看你们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沈父深知柳七带走沈清眠是肯定事情了,沈清眠还能回来看他们就好。 “行,你们走吧,”沈父盯着柳七道,“柳七,我今天是迫不得已把女儿交到你的手上,这一点你也明白。但我沈致雅也不是孬货,你但凡有一点对沈清眠不好,我拼尽全家之力,也要把清眠给夺回来。” 柳七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会好好宠着小花儿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 沈清眠和柳七坐上了同一辆车的后座上,一坐上车,她就扭头看窗外的景色,再没有看他一眼。 柳七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小花儿,我今天真开心,我们又成为一家人了。” 有淡淡的酒气飘到了沈清眠的鼻尖,并不难闻,她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柳七,“你认为我应该开心吗?” 柳七玩着她的头发,“开心,”他轻叹道,“再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了,以我生命与毕生的热情。” 所以,千万不要再一次辜负他的爱。 沈清眠勾扯出了一抹冰冷的笑,“你的爱太自私了。” “明明自私的是你,让我爱上你,到最后又理直气壮地抛弃我,你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他笑了,“你自私的抛弃了我,而我自私的想要占有你,你看,我们多么般配。” 柳七说到此,眸光暗了下来,勾扯着她的头发。 “嘶,”沈清眠头皮一紧,轻声道,“疯子。” 柳七的头伏在她耳边轻声笑了起来,承认道,“我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病人,一个你活不下去的病人,”他抱住了她,声音轻了下去,“所以你就对我好点吧,清眠。” 温热的气息喷在沈清眠的脖子上,她有些痒,忍不住别过了头,看起窗外的风景转移注意力。 半晌,她也没听到柳七说话。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翘成乖巧的弧度,就这样睡了过去。 沈清眠想换个坐姿,试图掰开他搂着自己腰的手,却被他拥得更紧了。 耳边是他呢喃的声音,“小花儿,我的,别想跑……” 沈清眠一愣,在梦里面也害怕她会逃跑吗?她有些怀疑,他是否会让她出去看父母了。 伴随着他的呢语,车子再一次带她驶入了像极了华美牢笼的柳家。 第69章 爱别离 车子一停下,柳七就醒了。 他慢慢眨了眨眼睛,微翘的睫毛划过乖巧的弧度。 这样无害的表情只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等清醒过来后,他又恢复了清冷如幽月的模样。 他松开了沈清眠,说:“下车吧,我们到家了。” “嗯。” 他率先走下了车。 沈清眠没有动作,独自一人在车里待了几秒后,深深呼出一口气,也下了车。 再怎么不想进屋,也不可能躲在车里一辈子。 几年不见,屋里完全换了个色调,成了灰白极简的风格,看起来冷感的没有一点人气。 “喜欢吗?这样的装修风格。” 柳七进屋后,就把纯白西装给脱了,解了领口的那两颗纽扣,又扯了扯领带,微微露出了胸膛,看起来有些桀骜不羁。 看起来不像一个家的装修,但挺好看的。 “还可以。”沈清眠如实回答。 没必要在这上面和柳七唱反调,得不到杀意值不说,极有可能会被他欺负了去。 再者她现在是为了沈家人的安全,忍辱负重来柳七家的。说话做事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了,多了重重顾虑在里面,不会立即顶撞柳七。 柳七冷哼了一声。 沈清眠一脸莫名其妙,她自认为自己挺和善的,没有说错话啊!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柳七给自己倒了杯苏打水,又凿了几块冰块扔进了杯子里,“以前明明跟我说喜欢的是那种暖色调的装修,现在又喜欢这种冰冷的风格,”他垂下了眸子,“你其实什么都不喜欢吧,纯粹是来敷衍我的,你说的话,果然是一句也不能信。” 沈清眠:…… 这还真是说喜欢也不是,说不喜欢也不是,柳七这个人越来越难搞了。 她开始怀疑当初故意留了两点好感度没刷,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照这样子下去,无论她做什么,柳七都不会相信她了,刷好感度的难度会大幅度的提高了。 柳七把杯中的苏打水一饮而尽,他用手背抹去了唇角的水珠,眉眼又柔和了下来,“看你席上没有吃多少东西,饿了话可以去厨房煮点面。” 沈清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柳七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人格分裂了,一边是暴戾,一半是温柔。 一会儿出言讽刺她,一会儿关心她肚子饿不饿。 他倒是观察得仔细,她在席上敬了杯酒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眼下还真是有点饿了。 沈清眠想了想,拒绝了他的好意。 谁知道她去了厨房煮面,他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柳七把杯子放到了桌上,眯了眯黑色的眼眸,“不想吃就算了,只要到床上还有力气就好。” 沈清眠猛地抬眼看他:“你……” 柳七深深地看着她,“小花儿,我以前跟你说过的,等你到成年,”他喟叹道,“你已经成年三年了,我等的够久了。” 他靠近了沈清眠一步,比常人凉上几分的手抚上了沈清眠的脸颊,“几年不见,我的小花儿,真是越发妩媚动人了。光是让人看一眼,就让人血脉贲张。” 沈清眠倒退了一步,抗拒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柳七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呢喃着,“今天算是我俩的新婚之夜了,怎么办?你不要也得要了,”他看着耳垂上的那颗小红痣,眸子越发幽深了起来。 多少个睡梦中,沈清眠就躺在他身下婉转低吟,媚态横生,而他就看着那红的仿若能滴出血的小红痣,尽情地挥洒着他的汗水与精力。 沈清眠被他灼热的呼吸和炽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没有去看他。 柳七性感的喉结动了下,轻轻咬了咬她那小巧的耳垂,又舔了舔。如自己想象般,柔软细腻。 他看着她的耳垂红红的,捎带着那一块的皮肤也变得粉嫩一片。 那颗小红痣更是诱得他发狂,迷了他的心智,他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柳七感受到了身下人在微微颤抖着,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继续逗弄她。 他从胸腔里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小花儿,你后颈变红了呢,像极了三月初开的桃花,真好看。” 沈清眠咬着嘴唇,心想:这热气太熏人,烫的她身体有些发软。声音也太好听!低沉优雅如大提琴,一声又一声撩拨着她的心弦,让她有一种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嘴的冲动。 可惜,她现在走的路线,并不适宜让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只能静静地等待柳七把她推倒了。 柳七发现沈清眠一直没有回应他,低头见她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那双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克制着她自己。 他一脸受伤,就有那么不待见自己吗?只碰她一下,就忍成了这幅模样。 如果是曲青,她会不会露出愉悦的表情,很乐意他去触碰她,接纳他? 他俩七八年的陪伴,到最后也敌不过和曲青那几个月的相处。 真是心狠! 想到此,柳七脸上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情。 他咬上了她的耳垂,立马有沁出了一颗血珠。 “疼。”沈清眠紧蹙着眉头,一脸控诉地看着他。 “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疼!”柳七冷冷地盯着她,他把她耳垂上的血珠给拂去,“我去煮面了。” 说完,他直起了身子,转身去了厨房,头也不回。 沈清眠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一桶冰水从天灵盖上往下浇,直接把她浇得透心凉,冰冷刺骨,什么旖旎的想法、什么粉红的泡泡都没了。 她摸了摸耳垂,能清楚的摸到那一个小小的牙印痕迹,一阵一阵的疼。 她皱眉,柳七也太狠了。 沈清眠一点也不期待晚上的那一场运动了,反而有些担心起来。这么多年没见,柳七会不会多些特殊的癖好。 她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颇有些丧气的看着插在瓶中的那几朵玫瑰,红色的花瓣微微卷起,花边开始发白。 离了根的花朵再美,也活不长久啊! 没有了家族的庇护,没有了柳七对她的爱,她还能在被柳七柳七杀死前,取得两点好感度吗? 这么一想,还是挺丧气的。 一道阴影覆盖了上来,沈清眠懒得抬头看,这个屋子除了柳七,就没有别人了。 桌子上多了消毒棉签以及创口贴,上头是柳七冷硬的声音,“自己把伤口处理好。” 是良心发现了吗?沈清眠一点都不觉得感动,毕竟罪魁祸首就是他。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这一套,在沈清眠身上不适用。 她敷衍道:“我知道了。” 这么一点小伤口,虽然疼了点,沈清眠并没有把它当回事。 她待会儿用水稍稍冲洗一下就得了,至于酒精棉消毒,还是算了吧,那会让她的伤口在某一瞬间特别酸爽。 而她,并不想体验。 柳七说:“现在就处理,你是我的人,我不希望在你身上看到一点疤痕。” 沈清眠:…… 一股子怒气从胸腔开始升腾,她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他,“柳七,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柳七道,“你不是,你是我的妻子。” “你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来尊重吗?”沈清眠质问。 柳七拿出了消毒棉,道:“你有把我当做你的老公吗?” 沈清眠瞬间语塞了几秒,而后发现她有些被他绕进去了,“都是你逼我的,我根本就不想和你过日子。” “头往左边偏一点。” “嗯?”这是什么跟什么? 柳七不等沈清眠动作,就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往左边的方向微微使力,让她的头往左边偏了偏。 “就这样,别动。”柳七说。 随后,一团酒精棉就开始擦拭起了她的伤口,动作并不温柔,甚至算的上粗鲁了,刮擦着她的伤口。 沈清眠“嘶”了一声,就紧抿着嘴角,没有蹦出过一个音。 她再怎么喊疼,柳七也不会心疼,更不会放轻动作,没准看到她苦巴巴的样子,心里还高兴着呢,不如沉默。 柳七开口回应了沈清眠刚才的话,“是啊,是我逼你的,因为我手上有沈家人作为筹码。你要清楚的认知到,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所以啊,你还是把那些心思给收起来,不要再想着有的没的,好好的跟我过日子,不然,”他笑了声,“你知道我的手段,你不会想尝试的。” 沈清眠丧气的低下了头。 柳七在她耳垂上贴了小小的创口贴,说:“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伤口要是发炎的话,你就惨了。” 沈清眠在心里诽腹,从未听说没照顾好自己,还要受到惩罚的,她的身体她自己还做不了主了。 她隐约觉得他好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关心她,从他的语气和手上的动作来看,又觉得不像。 总之,她挺不爽的。 柳七用力捏了捏她的耳垂,“听到了吗?” 沈清眠一阵吃疼,“听到了。” “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不希望只有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你得理理我,”柳七说,“我一直都在回应你。” 沈清眠点了点头。 “嘶,”她又被捏了下耳垂,捏她的耳垂很好玩吗?她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就像这样,你理理我,跟我说说话,”柳七的手仍旧没有离开她的耳垂,“我自说自话,很伤心啊!” 沈清眠说:“好,跟你说话。” 柳七笑吟吟地道,“这样就对了,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煮面,”他问,“真的不饿吗?” “不饿。”就让她饿死算了。 前一刻还硬气的不愿理会柳七,后一脚就吃柳七做的面,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她也是有骨气的。 柳七抬手,又扯了扯她的耳朵。 沈清眠真的怒了,嚯地站了起来,“你有完没完!” 柳七只淡淡地看着她,“你又撒谎了,我最讨厌对我说谎的人了,我再问你一遍,你饿不饿?” 沈清眠在他淡漠的眼神中败下了阵,“我饿了。” 柳七微笑道,“好,我给你煮面,”他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拍了拍她的头,“你生气的样子,也挺好看。” 不等她说话,柳七转身再次进了厨房。 沈清眠憋了一口气,没处发,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从花瓶里抽出了一枝玫瑰花,恶狠狠地揪着花瓣,发泄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 这个柳七,她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 过了约莫十分钟左右,柳七端了两碗面出来。 是最简单的龙须面,柳七那碗撒了些葱花,而她那碗则清清淡淡的,还真的顾及到了她的口味。 沈清眠以为他会由着他的口味来,一点都不顾及她。 柳七说:“吃吧。” 沈清眠不敢不回应,应了声后,开始低头吃面。 这面和面汤都十分鲜美,沈清眠吃了一口后,才惊觉自己饿的有多厉害,默默地开始专心吃面。 柳七完全是按照他的食量煮的面,沈清眠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于是开始有一筷没一筷的挑着面吃,免得柳七又借着:不给他面子把面吃光的借口为难自己。 柳七动作很快,把面吃完后,又喝了大半的汤。他放下了筷子,看着她道,“小花儿,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我从来不勉强你的。” “不勉强吗?”沈清眠重复了这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字从里嘴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特别好笑。” 柳七抽出了纸巾,擦了擦嘴角,“我刚才没有勉强你,只是想让你配合而已。作为一个家庭,要有良好的沟通,一个人唱独角戏,会累的,所有我们要多多交流。还有,既然成了伴侣,彼此之间就应该诚实、坦率,双方都不能有欺瞒,这样一个家庭才会越过越好。” 沈清眠搅动着面,“我怎么觉得,我是你的洋娃娃呢,只为了实现你拥有美好的家庭的愿望。” 柳七轻嘲道,“我也是你的洋娃娃啊,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是你的洋娃娃。你对我好,教导我变强,我一点点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到最后让我再失去不了你,只是一心一意的对你好。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和我对你的好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对我的好,更像是一种习惯。而且这种习惯,不是在我身上养成的。你给我一种错觉,我是一种替代品。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很悠远淡然,好像看的不是我,而是在看其他更远更远的东西,我真的不懂你。后来我想明白了,既然你喜欢我那个样子,我就装作那个样子好了,任你打扮,你开心,我也就开心了。洋娃娃的职责,可不就是让主人高兴吗?” 他声音淡了下去,“可我忘了一件事,主人再怎么喜欢洋娃娃,它也只是一种玩物而已。等主人玩厌倦了,碰到更合眼缘的洋娃娃,就会抛弃它。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你许诺过我一个美好的未来,现实给了我一棒,你收回了对我的爱,冷酷地让人心寒,”他笑了笑,“主人不要洋娃娃了,洋娃娃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抓住她了。所以,我抓住你了呢。主人,你对现在的一切还满意吗?” 沈清眠越听越心悸,原来柳七一直都是这么看的吗? 这算不算,静静的看她表演? 她面上一片镇定,“真是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就没把你当做洋娃娃,我不过就是想对你好而已。” 柳七自顾自道,“可以告诉我吗?在我之前,你习惯性的对谁好了?” 他查过沈清眠的底细,在去孤儿院之前,一直跟着个老乞丐到处乞讨,没有对谁特别好过。 “没有,我只对你好过,”沈清眠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没想到招来了条毒蛇,咬着自己不肯松口了。” “到底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柳七深深的看了沈清眠一眼,说:“我真的不懂你,”他又笑,“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现在足够强大了,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把你夺走。” 他现在不执着于一个答案了,她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他起身,哼着轻快又歌词诡异的曲子,把碗筷都放进了厨房。 沈清眠心情相当复杂,摆弄着瓶子的玫瑰花,沉思了片刻,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好感度好像真的会比杀意值更加难得到啊!在他看来,自己对他的好,一点都不纯粹啊! …… 晚饭后,柳七半强迫的拉着她到花园里散步了。 晚风送来阵阵清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 多么惬意的环境,沈清眠却一点也放松不起来。 原因无他,柳七就在她的身侧,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像这样安安静静的和你散步,我想这样做很久了,”柳七眼睛含笑道,“什么都不用想,一侧过头就能看到你的脸,就感到开心,满足,”他侧过头看她,“你觉得呢?” 沈清眠实在说不出和他散步很开心的话语,她说:“这里空气挺好的,适合散步。” 柳七微微点头,对她说了什么并不在意,只要她回应了他就好,“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就这样大手牵着小手,慢慢逛散步,场面一定很温馨,”想到此,他说道,“我们回去吧,我迫不及待了,努力造个孩子出来。” 沈清眠:……真是直接。 …… 沈清眠醒来时是第二天下午了,如此能睡,她也是吓了一跳。 她浑身酸软的厉害,喉咙更是咽口水都疼,可见昨晚柳七折腾的有多厉害。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换了套新的睡衣,干干爽爽的,床单也是新的,看来柳七已经处理过了。 她的手几乎连掀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她抖着手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的痕迹,红痕点点,还带着些许牙印。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历历在目。 一开始她假意抗拒,而他强势攻略。她装作节节败退,不得不臣服于他。 而后的记忆十分混乱了,一切都显得迷乱、潮湿、高昂,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柳七他很疯狂,把她折腾地死去活来,毫不心软。 他的牙齿咬在她的皮肤上,她当时没觉得疼,感受到了战栗的快感。 现在清醒过来,真的是日了狗了。 身体好像被车轮碾压了一遍,散了架般,哪里都觉得疼。 沈清眠问系统:【好感度有没有上涨?】 【没有,依旧是九十没有变。】系统道。 【杀意值呢?】 【宿主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不自信吗?会觉得在昨晚这种情况下,杀意值会上涨。】系统保护宿主隐私,没有机会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 【我昨天突然灵机一动,叫了曲青的名字。】 系统不由得佩服,沈清眠明明心里都那么怕他了,还敢在老虎头上薅毛。 【宿主勇气可嘉,可惜杀意值并没有上升。】 沈清眠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不要说话了,让我安静的待一会儿。】 她想起来身上那几个痕迹深的牙印是怎么来的,一开始是情趣,后来就不是了。 因为她说了曲青这两个字,他重重地咬上了她的肩膀,任凭她疼呼也不松口。 她记得他那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欲望中带着浓重的杀意。 他唇角中带着一抹她的血,给她一股子妖异的感觉,他用猩红的舌尖舔去殷红的血,随后轻笑道:味道不错! 第70章 爱别离 身残志坚的沈清眠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放着干净合身的衣物。 她去了卫生间,把衣服给换上了。 她一边看着身上的伤口,一边骂柳七。 伤口都被处理过了,乍一看还是吓人,牙印已经结痂,周围青紫一片,沈清眠一看就觉得疼。 幸好衣服面料柔软,使得触碰到伤口时显得不那么疼了。 他当时是用了狠劲儿在咬她,一点都不留情面。 柳七唇角沾血,弧度上扬,而那双眼睛却冷漠得毫无感情的模样映入她的脑海,想到此,沈清眠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是不要刻意在床上惹怒柳七了,那时的柳七欲望代替了理智,情绪高涨,大脑没法思考。有些情绪会渐渐放大,极有可能会做出些失了智的事情。 昨天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 ……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通过镜子忽得发现柳七就站在自己身后。 这一声不响的出现,差点没把沈清眠吓出心脏病来。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柳七道。 沈清眠用毛巾擦了把脸,“没想什么,”她态度冷淡,“你进来的时候,可不可以敲门?” 柳七干脆道,“好,我尊重你,”他说,“但你也得尊重我。” 沈清眠说,“我不会不让你进来的。” 即使她拒绝他进门,他也会不管她的意愿进门。她想要有个心理准备,不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到。 柳七盯着镜子里的沈清眠,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指的是什么?” 柳七微微一笑,沈清眠本能觉得不好。 下一秒,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处,轻轻摩挲着被他咬了一口的牙印,“这里好像要留疤了,真可惜,”他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仔细想想,又觉得也没什么可惜,这是我留在你身上的痕迹。无论你怎么洗,都洗不掉,”他用手指点了点锁骨处的碧绿蛇身,“不像它。”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了牙印,见他没有其余动作,她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他用力一抠,把刚结痂没多久的伤口被抠出了血。 放松的还是太早了。 沈清眠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你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像这样折磨我?” “当然不是,我想要努力对你好的,但你从来没有配合过我,”柳七使劲按了按那个伤口,神色淡漠,“我问你,疼不疼?” 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桩桩事,她自认为不要太配合。 柳七真是疯了,沈清眠不能和疯子讲道理,只能顺着他,“疼。” “昨天晚上,你在床上提起曲青的时候,我比你更疼。”意乱情迷时,她本该和他一起投入这场欢爱。然而她脑海里想的是曲青,喊得也是他的名字。柳七的满腔热血,一寸寸结成了冰。他眼中似布满了寒冰,“有那么一刻,我真想杀了你。” 沈清眠:……说到底还是她昨晚故意叫了曲青名字的锅。 她再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不要在床上作死了,躺着乖乖享受柳七的服务就好了。 反正得不到杀意值。 柳七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曲青,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他顿了顿道,眸子里划过一丝疼楚,“但我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你得尊重我,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我连他的近况也不能问起?” “我答应过你,会保护好他的安全,自然会做到,你不用担心,也不用问,”柳七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曲青是他情敌,就瞒着沈清眠在背后解决了他,他道,“你想知道的话,我也不会不告诉你。只不过你提起他一次,我就会在他的身上划一刀,”他兴致勃勃道,“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卑鄙,”沈清眠知道冷静下来的柳七,不会朝自己动手,于是自暴自弃道,“你用不着为难他,惹你生气的人是我。你不是想杀了我吗?”她仰着优雅如天鹅般的修长脖颈,紧闭着眼睛,美丽而又脆弱,滋生了人心中的摧毁欲望,“现在就动手吧。” 柳七用手指把沁出的血珠涂抹开来,“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还要好好疼爱你呢,像昨晚一样。” 他稍稍用力扳过了她的头,咬上她的唇角,而后慢慢吮吸着。柔软香甜,和她浑身是刺的样子全然不同。 他又伸出舌尖,想滑入她的口中,沈清眠紧咬着牙关,不肯配合。 柳七笑了笑,另一只手使劲按了按她肩膀上的那处伤口。 她一声疼呼,很快就松了口,柳七趁机与沈清眠的舌尖勾缠起来,攫取着她口中的空气,俩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炙热不可分,周身的温度在渐渐上升。 向来冷冰冰的柳七,此刻化作了一团火,散发着光和热,把沈清眠热的要融化,她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脑袋晕乎乎,她被动地配合着他的吻,任凭他攻城掠地,节节败退。她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有些站立不稳,双手抓着洗手台支撑着身体。 柳七把沈清眠吻得几乎窒息后,终于放过了她,俩人的唇角牵扯出一抹银丝,暧昧至极。 “味道果然不错,”柳七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道。他看着镜子里的沈清眠,双眼雾蒙蒙的,妩媚多情,轻叹道,“不如就在这里要了你吧,透过镜子,让你看看你的样子,是有多么动人。” “不要。”沈清眠慌乱的摇了摇头,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显得无辜可欺。 太羞耻了,即便是她脸皮变厚了,也受不了这样的场景。 柳七用略显粗糙的大拇指指腹抹去了她的眼泪,声音喑哑了起来,“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怕我会忍不住欺负你。” 沈清眠立马咬出了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隐忍、可怜又柔弱的样子,更让人想要欺负了。柳七眸色暗沉了下来,看到她裸露在外皮肤上的伤口,欲望微微消退了些。 今天就先放过她了,等她身上的伤口都好了,他一定不会怜惜了。 他看了着镜子里彷徨无依的沈清眠,他嘴角微勾,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容。 在镜子前……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以后可以试一试。 柳七放开了她,“别在洗手间待太久,洗漱好就出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沈清眠又洗了把脸,摸了摸右肩上的牙印,皱了皱眉头,可真疼啊! 托柳七刚才的福,她不留疤也要留疤了。 她除了在心里恶狠狠地骂柳七一顿,什么都做不了。 沈清眠有些迷茫,又有些沮丧。 好感度不用说,柳七就像一只刺猬,给自己穿上了厚厚的盔甲,把刺竖起朝向了她。 哪会露出柔软的肚子,让她接近。 而以柳七现在的情况,想从他身上得到杀意值,比登天还难。 她如今举步维艰,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己。 她看了看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原本光洁细嫩的皮肤,多了些许伤痕,这就是她一心奔着杀意值去的后果。 她现在想起以前系统劝自己说的话,千万不要对攻略对象心软,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残忍、无情,有些悔不当初了。 人啊,总要摔几个跟头,才会知道轻重,明白一些道理。 沈清眠觉得自己到了柳家后摔得几个跟头,实在是疼了些。 按照这样下去,在没刷满柳七的杀意值之前,她对柳七的杀意值就要满格了,如果系统能显示的话。 她双手的食指放在嘴角两侧,往上提拉了上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对自己说:沈清眠,笑着面对人生吧。 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码,柳七在床上的功夫还是不错的。 在以后的世界,她估计是睡不到这种长得好看的人了。 妈蛋,可这又有什么用啊! 她没有在洗手间耽搁太久,只待了十分钟左右就出去了。 …… 见到柳七还待在房间里,沈清眠微微一愣。 柳七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则是黑色的休闲裤。他坐在椅子上看书,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额前的碎发垂了下来,柔和了脸部线条。 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一个帮派的大佬,倒像是去图书馆学习的少年。 “出来了,”柳七抬头看她,“怎么不把头发绑起来?” 沈清眠想说他管的也太宽了,对上柳七凌厉的眼神,改口道:“这个发型用不着绑头发。” 她留了微卷的中长发,放下来显得婉约柔美。 柳七脸上满是不赞同,“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碰到头发比较好。” 一是怕伤口会感染,二是头发碰到伤口会痒,会让她忍不住抓破伤口,这样伤口会好的很慢。 沈清眠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她身上会有伤口? 他合上了书,颇有些兴致地道,“不如,我给你扎辫子吧。” 沈清眠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柳七朝她走了过来,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可是我想试试。” 拒绝无效。 沈清眠质疑道:“你会绑吗?” 柳七微微一笑,“你太小看我了。” 她在梳妆台旁坐了下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绑吧。” 柳七拿起了一把梳子,把沈清眠的头发梳的柔柔顺顺,随后十指翻飞,给她绑了两只麻花辫,服服帖帖的放在了她的胸前。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矮身问道,“怎么样?” “看起来有些嫩了。”不符合她已婚妇女的形象。 柳七的手艺确实不错,证据之一是沈清眠的头皮没有被扯痛。 镜子里的沈清眠穿了件浅绿色的吊带,扎了两只辫子,看起来就像十五六岁的少女,幼嫩的很。 他轻声道,“你本来年纪就小,”他笑了笑,“以后你带着我们的女儿去外面游玩,肯定会有人认为她是你的妹妹。” 沈清眠张开了嘴,想讽刺他几句,比如说她不会怀上他的孩子。 想了想这样说的后果,她默默闭上了嘴巴。 柳七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肚子,小心翼翼,“没准这里,已经有我们的宝宝了呢。” 沈清眠别过了头,沉默不语,任由他做着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美梦。 她曾经问过系统,她在任务世界生孩子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柳七的梦,注定是要破碎了。 …… 到了楼下,柳七一如既往的给沈清眠煮了面。 她想起她住进这屋子后,还没见过其他人,这屋子似乎就只有她和柳七两个人,连一个打扫的人都没有见到。 她看了看碗里的面,柳七好像只会煮面,她觉得待在沈家的这些天里,天天吃面的可能性极大。 沈清眠记起了三年前的事,柳七问她饿不饿,当她回答饿了后,他就让她自己去做饭做菜。 她发现她还是想的太美好了,依照柳七的个性,让她天天做饭给他吃的可能性比较大,也比较符合他所谓的幸福的三口之家的设想:男主人在外打拼,女主人在家乖乖做好饭等他回来,还有个女儿在门口等他。 简直太可怕了,她还要拖着像是被巨型坦克碾压了一遍又一遍、酸软无比的身体,强打着精神给他做饭吗? 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柳七喝了口汤,说:“你整个上午没有吃东西,这会儿应该很饿了,”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在跟我耍小脾气吗?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好吃饭。” “我不想吃面了,我想吃饭。” 一想到她要吃好久好久的面,她就对眼前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没了半点食欲。 柳七道:“保姆明天就来了,你想吃什么可以跟她说,而现在,”他指了指她面前的那碗面,“把它吃完。” 沈清眠一听明天不用吃面了,消减下去的食欲渐渐回来了。 她十分勉强的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除了柳七,还有其他可以说话的人了,她的心情渐渐轻快了起来。 …… 来柳家的保姆赵阿姨是一个沉默寡言,低头做事的人。 赵阿姨在看到沈清眠身上的伤口时,除了初时有些惊讶后,脸上恢复了沉静。 沈清眠去找她说话,她也不理会,只把柳七看作了主人。 只要是柳七吩咐的事情,都会乖乖做好。而沈清眠对她来说,就如一个隐形人一样的存在。 在柳家,沈清眠除了柳七外,就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而她又不想和他说话,沈清眠觉得自己这样下去,迟早要抑郁。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沈清眠在柳家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一旦顺了柳七的意,沈清眠就不会受到什么责难。 但对沈清眠来说,这样的日子,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她得不到好感度和杀意值,只是把这些日子给混过去而已。 一日晚上,沈清眠给柳七端了夜宵过去。 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 柳七在打电话,他不悦的声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她听到柳七说:“你们真是有本事,曲青那么大一个人,都能把他给看跑了……” 什么?!曲青跑了。 沈清眠听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曲青跑了,她的杀意值似乎又有了那么一丁点希望。 第71章 爱别离 在柳家待了近两个月,沈清眠一直没有机会出去走走。 眼下她和柳七的相处模式和平了些,柳七最近的情绪都挺稳定的,没有做出让她不适的举动来。 恍惚间,她有一种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感觉,他温柔体贴,处处关怀着她。 但也不是绝对的,她最近一直在他划的一亩三分地里,安安分分地过着他希望她过得生活。若是她胆敢跨出那地一步,或者反抗他,柳七那幅温和的面孔,也维持不了多久。 沈清眠知道曲青逃跑已经有好几天了,她偶尔会见到柳七独处时的样子,紧蹙着眉头。 她估计曲青还在外面藏匿着,柳七是在为他逃跑的事情烦恼。 她不能一直待在柳家,得去外面探探情况。 她打算去沈家一趟,询问沈家是否知道曲青的消息。必要的时候,她希望沈家人能伸出援手帮助曲青。 曲青是能帮她刷杀意值的人,他要是死了,沈清眠觉得自己之后的生活就是坐吃等死了。 根据她现在待在柳家的情况来看,她是找不到刷杀意值的方法了。 她知道柳七最恨的就是背叛了,可待在柳家,整日见到的不是柳七就是赵阿姨,一个出轨对象也没有。 她也没勇气整日和柳七唱反调,那只不过是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罢了。 坐吃等死就是浪费时间,那么她穷极一生也不能完成任务。 若是她愿意,倒是可以现在就自杀,及时止损,重启任务。 但是她从七八岁开始辛辛苦苦刷的好感度和杀意值,就要清零了,她实在是不想就此放弃。 …… “我要明天回家看看我爸妈,我想他们了。”沈清眠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件事情。 她和沈父沈母偶尔会通电话,柳七就坐在旁边。 聊天的内容很公式化,互相询问对方最近的近况,听说对方现在过得好,就放心了。 沈清眠有些想了解的情况,根本不敢当着柳七的面说出口。 见一面就不一样了,她在沈家总有和家人独处的时间。 柳七探究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因为想他们了?” 他的眼里满是怀疑,有那么一瞬间,沈清眠差点都以为柳七知道了她的心思。 她面上镇定,“托你的福,我和爸妈两个月没见面了,和他们通话也要经过你的允许,我真的有些想念他们了,”她低下了头,“你以前说过的,会让我回家见爸妈的。我提了好几次了,你都没有答应我,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柳七给她盛了碗汤,放在她的面前,“下周三去吧,明天我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去。” 沈清眠苦巴巴地看着面前的那碗汤,这种没什么滋味的汤,她已经快喝了一个月了。 柳七一直执着于让她怀上他的孩子这件事情,在他辛苦耕耘了一个月,她的肚子还没有一点消息后。他就带她去医院专程检查了身体,得知她是不易受孕的体质。 他知道她不爱喝中药,特地让专家为她调配了口感适中调养身体的汤。 喝了一个月,再好喝的汤,她都厌倦了,更何况这汤还不好喝,味道怪怪的。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沈清眠闷着头,把那碗汤一饮而尽。 他不去就更好了,她能自由自在一天。 柳七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回娘家,我作为你的爱人不和你一起去,会显得我不重视你,”他给了沈清眠两颗蜜饯,“我去了,爸妈也就放心了。” 怕是他去了,沈父沈母才会不舒服吧。 这个结果比自己预想中好了很多,她以为柳七会一直拘着她。 沈清眠嚼吧嚼吧那几个蜜饯,“我想早点出发,在爸妈家吃个午饭。” 柳七很好说话,“这么久没见面了,的确要给你时间好好和他们叙叙旧。” 和沈父沈母见面的事情安排上了行程,沈清眠的心渐渐定下了心来。 柳七又给她盛了半碗饭,放在她的桌前,“好了,专心吃饭。” 沈清眠点头,小口小口地扒拉着米饭。 柳七深深地看了沈清眠一眼,低头给自己盛了米饭。 …… 一晃就到了周三,沈清眠和柳七早上八点就驱车出发去了沈家。 一路上,前面有车子开道,后面有车子殿后,排场极大。 沈清眠看了微微有些咋舌,“你每次出门,都要摆出这么大的架势?” 她以为是柳七到了如今的地位,得罪的仇人不少的缘故。为了防止仇人特意找落单的柳七报仇,才会出个门都保护的密不透风。 柳七把玩着她的手指,“不是,你在车上,一切小心为上。” 他站到了如今的高度,几乎无人敢对他动手,谁也承受不住谢谈公司的报复。 特别是近一年,他过得日子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了。 凡是都要万一,遇到和沈清眠有关的事情,他总会谨慎一些。 “你今天很高兴啊,小花儿。”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着,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朝气,不同于前些日子敷衍出来的乖顺。 “当然高兴啊,好久没见爸妈了,我真的挺想他们的。” 柳七微微一笑,“以后我常常带你去见爸妈,好不好?” 沈清眠抬头看他,惊喜道,“真的吗?” “不骗你,”柳七看着他,“一切都是相对的,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背叛我的举动。” 沈清眠心一惊,听他的话,她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可她都还来不及做,她觉得是柳七疑心病太重了,现在是在敲打她。 她笑容淡了下去,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想骗也骗不过你。” 柳七手掌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这可不一定啊,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的,比如说今天。” 当他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的时候,给了沈清眠自整个人都被他完全掌控了的错觉。 “你这样,”沈清眠紧握着手,努力平复着情绪,“我觉得我真的要窒息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出什么心思,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柳七。 柳七垂下了眸子,“我被你骗惨了,不敢再相信你。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了解你了,”他顿了顿道,“等你的表现足够让我满意,我就给你相应的自由好不好?” “怎么才能让你满意?” “坦诚,相爱。”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这两样,沈清眠还真的是一样都做不到啊! 柳七见她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柳七,没有一只金丝雀会爱上自己的主人。你是在驯服我,而不是让我爱上你。” 沈清眠还真不敢立马就应下来,说她有点爱上他了。 没准柳七会冷下脸,吐出几个字:又骗我! “哦!”柳七歪着头看她,像个好奇的小孩,天真无邪,“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你才能爱上我。” “我需要尊重,私人空间以及足够的自由,”她试着说服柳七,“我需要拥有外出权利,你要是担心我的安全,可以找人跟着我。一个人成天待在家里,不能出去,你觉得那人会开心吗?会爱上那个让他留在家的人吗?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是独立的个体。” 柳七头一歪,靠在了沈清眠的肩膀上,“只要是和你待在一起,就是是待在人迹罕至的森林,我都觉得开心。” 沈清眠:…… 她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他只注意到这句吗? “我答应你。” “嗯?” 柳七说:“尊重,空间,自由,我通通都给你,”他和她十指相扣,“只一个要求,重新爱上我,”他顿了顿道,“我们的孩子,需要在一个有爱的环境下成长。” 他抬眼看她,“小花儿,你会借机逃跑吗?” 沈清眠:“我可不敢。” “所以说,”柳七声音冷了下去,“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啊!” 她忙道,“也不敢想。” 和柳七相处的可真累,还得和他咬文嚼字玩文字游戏。 柳七轻笑,“吓你的,那么紧张干嘛,”他看着俩人手上戴着的同款银戒,正闪着冰冷的光芒,“我不会因为预设你犯罪了,而对你怎么样。只要你没做,一切都好说。” “这样啊,”沈清眠佯装不在意的样子,微微有些好奇的问道,“要是我做了呢?” “我会打断你的四肢,让你寸步难行,”他声音沉沉的,“别把我逼成这个样子,也别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知道吗?” 雾草!沈清眠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那么凶残,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干笑一声,“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她身体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我都残了,你还会爱我吗?” “喜欢啊,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他舔了舔薄唇,“你变成灰我都喜欢。” 沈清眠:…… 【系统,柳七打断我手脚的时候,我能不能屏蔽掉痛觉。】 【那种程度的疼,可以屏蔽,】系统批评道,【你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这事儿八字还一撇呢,就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 【你对我有信心?】 系统想了想,【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让你受到的伤害少一点。】 【说说看。】 【我建议你到了那个时候,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自杀重来吧。在那种情况下,死了比活着要好,】系统洋洋得意,【我想的是不是比你妥当一点。】 沈清眠:【呵呵,你闭嘴吧。】 第72章 爱别离 一回到沈家,到了门口,沈清眠就受到了沈家人的热情招待。 而柳七则向沈家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沈母倒是应了声,而沈父则是微微颌首,就当是回应了。 在场面上过得去就好,要是这个时候沈父真的对柳七热情异常,怕是柳七会觉得沈家人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要对他图谋不轨了。 沈清眠是在柳七的胁迫下,不得不跟他走的。沈家人当初心里有怨,现在怨气也没有减少半分,不可能像对真正的女婿一样,对柳七好。 现在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节,不给他脸色看,不在言语上给他难堪。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沈清眠,依柳七的脾气,他在沈家人身上的受得气,没准会在沈清眠身上讨回来,说到底苦的还是女儿,而他们就鞭长莫及了。 沈清眠回来一趟不容易,惹了柳七,没准下次就不肯让她过来了,苦的还是他们这些饱受离别之苦的血亲。 沈母抓着沈清眠的手不放,两眼泪汪汪。 她和沈清眠两个月没见面了,只能通过电话聊上几句,心里实在想念的紧。 她仔细瞧了瞧沈清眠的脸色,还算红润,脸蛋也没有消减下去。 只能说,柳七并没有太过为难过女儿。 她这颗担心沈清眠的心,略微有些放下了。 沈母想问的话有很多,苦于柳七在场,不能问沈清眠最近在柳家到底过得如何,他到底对她好不好,她有没有受委屈之类的问题。 她得找个机会和女儿独处,好好问问女儿在柳家生活的具体情况。只有女儿在毫无外界干扰下,亲口对她说其过得不错,她才能安心。 她在嘴里不住地说着,“能回来看我们就好,回来就好……” 沈清眠也想找和沈母独处的机会,她没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探寻曲青的下落而来。 这事儿暂时不能急,免得柳七察觉到不对,怀疑自己来沈家另有目的。 沈清眠抱了抱沈母,安抚着她的情绪。 沈父相对沈母来说,感情内敛了些,“像这样能来看我们就好,我和你妈、阿澈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们,”她柔声道,“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沈清眠对沈父沈母说。 “真的吗?”沈母有些惊喜道,这话却是对着柳七说的。 沈清眠走得前一个月,沈母几乎天天以泪洗面。 女儿是为了沈家的安危,主动去的柳家,无力保护女儿的自责感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想到柳七暴戾的性子,她就觉得女儿过得不好,肯定日日夜夜在柳七手下受折磨。 沈父见她日渐消瘦憔悴的样子,看了直心疼。他联系了柳七,告诉柳七,沈家人想沈清眠了。想去柳家看看沈清眠,或者沈清眠过来沈家看他们也可以。 当初柳七把沈清眠带走的时候,柳七是答应过沈家人的,沈清眠有回来探望沈家人的权利。 然而真的要柳七履行这项义务了,却被他以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他不放心沈清眠外出的借口回绝了。 先不说会有哪个胆子大的人敢欺负沈家的女儿、柳七的未婚妻,就是以柳七现在的人力,也足够把沈清眠保护的好好的了。那不过是柳七不想让沈家人见到沈清眠的借口而已。 沈家人对柳七如此敷衍的借口毫无办法。 得到回绝的沈母起了去柳家看女儿的心思,被沈父给拦了下来。 原因无他,柳家被水桶一样,被保护的牢不可破。好不夸张的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没有柳七的允许下,他们根本进不去柳家,更别说见到沈清眠了。只会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也会把沈柳两家的关系搞得很僵。 这不是沈父想要看到的,只能等柳七主动松口了。 好在柳七还是让了一步,让沈清眠和他们通了电话,暂时解了他们的思亲之情。 这次柳七好不容易松口让沈清眠来见他们,他们以为下一次见面,也会隔几个月了。 柳七善解人意道:“嗯,小花喜欢和爸妈相处,以后会多多来看你们的,你们要是想小花了,可以打她的电话,她会过来的。” 面对柳七的松口,沈母的眉头舒展开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沈澈与两个月前相比,沉稳了许多,把身上的棱角都收了起来,看起来温润无比,平常人是窥探不出他的心思了。 他道:“我们去客厅坐吧。” “阿澈说的对,你看我,光顾着和清眠聊天,差点失了礼节,”沈母一直拉着沈清眠的手没有放,“我们去沙发上慢慢聊。” 话落,几人迈步朝客厅走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女佣立马就泡了几杯热茶端过来。 沈母对着沈清眠嘘寒问暖。因为柳七在的缘故,一切问题都点到为止。 而柳七则和沈父沈澈聊起了时政,慢慢的把时间打发过去。 …… 午餐很丰盛,桌上摆的都是沈清眠爱吃的菜。 沈父道:“多吃点,你妈昨天知道你要来,连夜让厨房给你准备起了食材。” “好的,”沈清眠笑着回应,“你们也多吃些。” 沈澈给沈清眠夹了几只虾,“今天刚空运过来的,特别新鲜。” 沈清眠一脸遗憾的看着那几只虾,那么鲜甜的虾,她怕是吃不到了。 果然,柳七神态自若地把她碗里的虾给夹走了。 沈澈的脸色不太好看了,放下了筷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柳七淡淡道:“清眠最近在吃药膳,虾和她吃的药膳药性犯冲。” 一听沈清眠在吃药,沈母急忙问,“清眠是哪里不舒服?” 沈清眠忙道:“我都挺好的,您别担心。” 柳七接过了话茬,“我和清眠准备要一个孩子,她体虚,医生说她特别难怀上孩子,所以这段日子在调养身体。” “这么快就要孩子了?” 柳七嘴角微勾,露出浅淡的微笑,“两个人有个孩子,才像一个完整的家庭,”他看向沈父,反问道,“不是吗?” 沈父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他垂下了眸子,是该重新考虑沈柳两家的关系了。 近段日子,他发觉柳七的公司和沈家作对的次数渐渐变少了,这个变化是清眠去了柳家开始的。 但他不敢想,这是柳家愿意和沈家和好的信号。 当初婚宴上的事情弄得那么僵,他以为是柳七单纯为了报当年清眠抛弃了他的仇,把其被践踏的自尊再一一践踏回来。 他从未想过柳七是真心待沈清眠的,并且还要组成一个家庭。 如果柳七是真心对女儿好,而女儿又愿意跟柳七生活的话,沈家未尝不可以和柳七冰释前嫌。 这样做的话,没有了柳七阻碍的沈家,会重新稳固的地位,再冲上一个台阶也不是不可能,女儿也能幸福的过一生。 沈父对先前发生的事情虽然心有芥蒂,但也不是不能放下。 对于整个沈家的发展来说,他个人的情绪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柳七给沈清眠夹了些蔬菜,“吃这个对身体好。” 沈清眠看着面前的紫甘蓝,保持微笑,默默吃草。 他又给沈清眠夹了块仔细挑完鱼刺的鱼,“鱼可以适量吃点。” 沈父在观察俩人的相处模式,柳七和沈清眠说话温和,在细节上很照顾她,这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 沈母也同样在观察柳七的举动,见他对沈清眠还算可以,沈清眠对他行为也并不抗拒,也没有流露出一些恶感。 若是两人日常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她倒不用担心柳七会亏待女儿了。 一顿饭下来,沈父沈母对柳七有了改观。 …… 饭后,沈父主动邀请柳七去他的书房下棋。 第一是想探探柳七的口风,第二则是让沈母和沈清眠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获知女儿的境况如何。 柳七到底对沈清眠如何,还是当事人最有发言权。 沈清眠随沈母进了房间,她合上了门。 “你走之后,妈妈每天都会来打扫这房间,来这里坐坐,”沈母道:“清眠,我们去阳台躺椅上说说话。” 沈清眠摇了摇了头,道:“那边沙发上就挺好的。” “可以,我们过去吧,”沈母朝沙发走去,见到沈清眠没有动,她奇怪道,“怎么了?” 沈清眠把食指放在了唇珠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沈母下意识张口想问,记起沈清眠的话,紧闭着嘴巴。 沈清眠想起了柳七那条会隐身的小绿蛇,不知道它会不会跟进来。 倘若它跟了进来,沈清眠和沈母的对话,会统统传到柳七的耳朵里。 等她跟柳七回去了,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她想了想,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在了梳妆台上。确保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身上没有戴窃听器的可能。 她指了指卫生间,示意俩人去洗手间说话。 沈母不清楚她用意,还是跟着她进了洗手间。 纯白的洗手间,一切都一目了然。 沈母无声地问道:“可以说话了吗?” 沈清眠摇了摇头,用手比了一个五的手势。 柳七的小绿蛇只能隐身五分钟,若是五分钟之后。 在这个房间内,没有出现小绿蛇的身影,那么她们说话的空间还算隐私。 五分钟后,沈清眠在卫生间仔细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小绿蛇,她渐渐放下了心。 “妈,”她背靠在门框上,“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 沈母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沈清眠回答道:“柳七有一条能隐身的小绿色,它和柳七心意相通,我怕柳七会派蛇过来窃听。” 如此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他,沈母表情凝重了些,道:“清眠,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她一直是个报喜不报忧,不想让沈父沈母替她担心的性子,还真不可能和沈母诉苦,沈清眠声音轻快道,“柳七,他对我挺好的,”她顿了顿,“妈,您知不知道曲青从柳七的手底下逃跑了?” 沈母放下了心,原来是为了曲青的事情。 沈母说:“我没有听你爸说起过这件事。” 看来柳七把曲青逃跑这件事情瞒得很好。 “如果他来沈家寻求帮助,你和爸爸可千万要帮帮他。” 沈母看她,“你心里还惦记着他!” 曲青来沈家求助的话,沈家自然会帮助他的,他们依旧是同盟,沈父甚至还想帮曲青重新夺回曲家家主之位。 沈清眠垂下了头,落寞道:“他是因为我而落得那样的下场,我们之间又有过那么美好的一段,我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他?” 沈母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会跟你爸爸说的。” “嗯,你们能帮尽量帮他吧,他要离开富人区的话,”沈清眠沉静道,“请告诉我一声,我想和他好好的告个别。” “女儿啊,”沈母看着沈清眠欲言又止,“你既然成了柳七的人了,就早点把曲青给忘了吧,这样对你、对柳七都好。” 沈清眠苦笑道:“能不能忘不是我能决定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得看它。” 沈母看着沈清眠的脸,有些怜惜。 她这个女儿一生都在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爱的激烈。 从初时沈清眠为了柳七和家里人险些反目,又想和曲青在一起和柳七做抗争,热烈的很。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女儿啊,妈妈看柳七对你还不错,你……”她劝道,“你还是尽早把曲青给忘了吧,好好和柳七过日子。” 沈清眠抬眼看向沈母,错愕道:“连你也向着他了吗?” 沈母说:“妈妈只想让你幸福。” 听沈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有些向着沈清眠了。 这可不行!沈母肯定会抱着为她好的想法,不会告诉她有关于曲青的一点消息。 她了解沈母的性格,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今天柳七的表现,好像很让沈母满意。就连沈父,在和他吃了一顿饭后,对他的态度也和缓了不少。 沈清眠认真地看着沈母的双眼,“妈,我只要一天跟柳七在一起,我就一天不会幸福,” “妈妈看他对你不错,”她顿了顿,“或许,你该试着接受他的好。” 沈清眠一脸失望地看着沈母,“你和爸爸都要放弃救我出那个牢笼了吗?” 沈母摇了摇头,“妈妈只是……” 她原本以为沈清眠处在水深火热中,现在觉得她不像是待在牢笼的样子。 而且柳七还在饭桌上提起他和沈清眠最近在要孩子,若是沈清眠真怀上了柳七的孩子,两个人的羁绊就更深了。孩子之于女人,是一种软肋般的存在,沈清眠可能这一辈子都逃不了了,不如早点接受,也能让自己的心好过一些。 得加一把火了! 沈清眠满脸失望地看着沈母,“妈妈,我一直告诉你们,我在柳家过得很好,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但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你们放弃帮助我,”她解开了戴在她脖子上的丝巾,露出了上面的痕迹,双眸里满是泪水,控诉道,“柳七,他就是个变态。” 脖子上赫然有两个牙印,即便伤口早已复原,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 这是她和柳七第一夜,她故意喊了曲青名字时,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待看到沈清眠身上的痕迹后,沈母瞳孔微缩,声音颤抖着,“这都是柳七干的好事?” 沈清眠不语,只是笑着在流泪,满眼都是对沈母的失望,沈母怎么能劝她向一个侩子手屈服呢。 “妈妈错了,”沈母小心翼翼地摸上那个牙印,凹凸不平,当初柳七在咬的时候,肯定是下了狠劲,誓要扯下清眠一块肉的狠劲,当初女儿该有多疼了,而她却还让女儿尝试着去接受柳七,她拥住了沈清眠,深深地自责道,“妈妈真的错了。” 她既生气又难过,她呵护在手心的女儿,被柳七那样糟蹋了。她这个小女儿一向怕疼,当时清眠该是忍着多大的痛楚啊! “您没有错,都怪我一昧的报喜不报忧,让您误会了我过得真的很好,”沈清眠缓缓道,“我是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但我更加不想让家人的心都向着柳七,”她叹了口气,“妈妈,我又要您担心了,请您原谅我的自私。” 沈母难过道:“你要是不说,妈妈才会难过一辈子,”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实话告诉我,这样的伤口,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还有很多。” 沈母移开了眼睛,不敢再去查看沈清眠身上的伤口。 她怕她会忍不住去找柳七说个明白,她会把想把沈清眠拦住,让她再也不去那个吃人的魔窟。但她不行,沈家不仅是一个四口之家,背后更代表了一个家族,她不能感情用事。 沈清眠轻轻应了一声,沈母身形一震。 沈清眠在心里对沈母说了声抱歉,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我的身体都成这样了,不可能再想和去曲青发生点什么,”她眼中的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往下滑落,嘴角却努力翘起,试图露出一点笑,让人看了倍感心酸,“我只想和曲青道个别,和过去好好道个别。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如你们的意,安心和柳七生活,”她强颜欢笑着,“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妈妈能帮我实现吗?” 沈母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妈妈答应你,统统都答应你,如果……” 她想说,如果有机会,沈家一定会把她给救出去。 而后想想,以沈家的地位,是不能和柳七抗衡了。 还是不要给女儿无望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给沈清眠深深的绝望。 “妈妈,我都知道的,”沈清眠善解人意道,“我只是想和过去做个了断,以后会和柳七好好过日子的,他……无论怎么对我,我都能接受,真的,”为了不让沈母情绪失控,露出马脚,她道,“柳七他其实对我很好,除了在床上过分了些。” 沈母听了,只觉得倍感心酸。 这哪是过分啊!万一柳七情绪过度亢奋了,这可是会要人命的啊! 沈清眠轻声说:“妈妈,我最近一段时间很乖,柳七给了我自由出入外面的权利。沈家要是联系上曲青了,就安排让我和他见一面吧,你到时候打电话来邀我逛街,我就会出来。” “好,妈妈会尽快安排这件事的。” 沈清眠道,“好了,妈妈我们洗个脸。到了外面后,可千万别提起有关于曲青的一个字。待会儿见到柳七也别露出马脚,让他怀疑了去。” “妈妈懂的。” 俩人在洗手间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后,走了出去。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沈清眠心微微放松了些,她走到了梳妆台前把戒指戴上后,遂了沈母一开始的意,和其去阳台躺椅上坐了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许是心神放松的缘故,沈清眠不知不觉的合上了眼睛,竟是睡了过去。 沈母看了更是心疼,聊着天都能睡过去,想必她在柳家过得很累很累吧。 她怎么会觉得女儿在柳家过得好呢。 …… 书房里,沈父手执白子,正和柳七的黑子在对弈。 俩人战得旗鼓相当,沈父每每都能领先柳七一步。 沈父棋下的不错,可他知道,柳七的棋是谢一亲手教导出来的,那可是一位下棋高手,心思诡谲,一步就能推算后面的几十步,这大概也是谢一能带领着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公司,一点点壮大,乃至能和四大家族抗衡的缘故。 这几年谢一隐在后面,柳七独当一面,让谢谈公司一跃于四大家族的前面。 柳七的能力,和谢一算是旗鼓相当了,说是更胜一筹也不为过。 沈父心里知道柳七在刻意让着他,但他又找不到一点痕迹。这样的本事,有些厉害了。 这不仅仅是在下棋,更是在确定彼此的态度。 沈父明白了柳七对沈家的态度,柳七是想和沈家握手言和的。 不然不会给沈父面子,直接就把他杀一个片甲不留了。 沈父发觉自己下结论太早了些,下到一半的时候,柳七一改前面和缓的下棋风格,直接把沈父杀的丢盔弃甲,一个子儿都不让他。 他惊诧地看了柳七一眼,只见其眉眼锋利异常,那模样不像是在下棋,倒像是上赶着去战场杀人一样。 有发生什么吗?沈父觉得柳七的情绪波动特别大,干扰着他的心神。 “爸,该你了!”柳七抬眼可看他。 沈父应了声,来不及多想柳七为何会突然改了主意,把注意力又回到了棋局上。 罢了,从一开始女儿和柳七订婚,他就没有想过和柳七合作,更别说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了! 谁也不来干扰谁,也挺好的。 沈家没有柳七的帮助,也能像以前一样在富人区站稳脚跟。 吃了沈父最后一个子后,柳七收回了手,风淡云轻道:“承让了。” 沈父发自肺腑道,“是你下的好。” 柳七脸上有极浅的笑意,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候不早了,我该和小花儿一起离开了。” 沈父喝了口茶,“清眠应该在她的房间,我让小郭去叫她一声。” “我跟小郭一起去吧。”柳七淡淡地道。 沈父说,“也可以,”他把候在门口的小郭叫了进来,“你领……柳爷去小姐那边。” 小郭微低着头,恭敬地道:“好,”她抬眼看向柳七,“请柳爷跟我来。” 柳七面色温和,朝他微微颌首,“辛苦你了。” 小郭微微一愣,她没和柳七接触过,但也知道柳七长了一副好皮囊,她以为柳七是一个严肃的,不苟一笑或者戾气很重的人,没想到其待人这么温和。 她的头低得更下面了,“请跟我来吧。” 不等柳七回应,她就低头朝沈清眠房间的方向走去。 柳七跟在她的后面,始终落后了她一步。 书房离沈清眠的卧室不远,走了没两分钟就到了。 “柳爷,就是这里。” 柳七微微一笑,“好了,你去忙吧。” “是。” 对于柳爷对自己的态度,小郭简直受宠若惊。外界的传闻果然是不可信的,柳爷看起来多和善啊! 柳七抬手,轻叩着房门。 这般天人之姿,以后怕是难见到了。 想到此,小郭脸微红,站在走廊拐角处,又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紧抿着着嘴角,面色沉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小郭一愣,这还是刚刚那个对他笑得一脸温柔的柳七吗? 柳七若有所查,转头朝小郭看去。 俩人的眼睛恰好几对上了,小郭见他的眼睛里泛起了浓墨,没有一丝光。那双眼睛完全剔除了人类的感情,小郭被那他看得从脚底开始生寒。 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被一个恶魔给盯上了。 不知是他的眼神杀伤力巨大,还是她一时被吓得动弹不得,她没有移开目光。 她扶着墙,只觉得站立不稳。 好在柳七转过了头,不再看她。 原来是沈小姐卧室的门开了,柳七又露出了那种亲切的、无害的、让人能够轻易放下心防的笑。 小郭在一边看的微微咋舌,只觉得心冷。 这样的柳七,沈小姐睡在他旁边,不会害怕吗?她有些同情沈清眠了。 第73章 爱别离 沈母不仅是个母亲,更是沈家的当家主母,遇到大事沉得住气。 前头还恨得柳七咬牙切齿,沈母现在见到他后,脸上还带着一抹笑。 沈母和蔼地看着他,“柳七?是来找清眠的吧。” “嗯,妈,时候不早了,我该带清眠回去了。”柳七笑着回应她。 沈母侧身让柳七走了进来,“这孩子坐在躺椅上睡过去了,我去叫醒她。” 说着,她向阳台的方向走去。 “不用了,”柳七阻止了她的动作,“就让她再睡一会吧,”他问,“清眠睡了有多久了?” 沈母估算了一下,“有二十分钟了。” “那就再让她睡四十分钟,”柳七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睡得太久也不利于清眠的健康。” 沈母打开了茶罐,准备给柳七泡杯茶。 “妈,我喝白开就好。” 沈母应了声,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柳七接过,向她道了声谢,他问起,“妈,你和小花儿在房间里聊了什么?” “聊了聊她的近况,以及这段日子沈家的情况。” 柳七指腹摩挲着杯口杯沿,“知道了。” 沈母为沈清眠争取着权利,“柳七啊,你们俩的事情,按理说我不应该在其中指手画脚。” “嗯?”柳七看向她,一双眼睛里满是真诚,“妈,你说吧,只要是对我和小花感情有益的建议,我都会采纳的。” 面对他的目光,沈母镇定自若,“我觉得你管的清眠太紧了,”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关于清眠的事儿,你什么都要过问。你以为是在关心她,事实上身为被关心的人,会觉得很不舒服。即使是夫妻,也要为彼此营造一个舒适的空间。 柳七缓缓道,“这个毛病,小花儿也跟我说过了,”他垂下了眸子,“我啊,被她骗了一次,就不敢再放纵她了,”他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这次来的路上,小花儿也跟我聊过这个问题了,我会给她一个相对的舒适空间的,”他自嘲的笑笑,“我就是怕她背叛我,只有完全掌握了她的生活,才能杜绝她背叛我的可能性。要是她再背叛我一次,我怕我会忍不住……”他没有再说下去,忽然看向沈母,“妈,你觉得清眠会背叛我吗?” 沈母低头喝水,掩饰了她眼底的不安,“不会的,清眠她是个好孩子。” 她想起了沈清眠拜托她,暗地里带其去见曲青这件事。 这件事,以柳七对曲青的厌恶程度来说,也算的上是一件背叛了。 沈母在犹疑了,到时候曲青真的联系上了沈家人,到底要不要安排清眠和曲青见面。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让俩人见一面比较好。清眠见了曲青一面后,也就死心了,算是和往事做个了断,也能好好跟柳七过日子了。 只要处理得当,这件事是不会被柳七发现的。 沈母欲言又止,最后道:“柳七,请你对清眠好一点。我就清眠一个女儿,真的是捧在手心在养。” 柳七真诚道:“我一直都是好好对她的,她有时候有些调皮了,我也不过是吓吓她,不会动真格的。” 沈母想问,沈清眠身上的伤口,也是所谓吓吓她吗? 她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 沈清眠醒来时,见到柳七就站在她面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宛若高高在上的帝王,万事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那双眸子里有凉薄的寒意。 她心头一悸,立马清醒了过来。 柳七伸出了手,眼睛里浸润着浅浅的笑,“你醒了,刚要喊你起床。”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端详了柳七几秒,刚才他稍显冷漠的样子,是她看错了吗? 她把手放在了柳七的掌心,他握住,轻轻一拉,让她脱离了躺椅,落入了他的怀中。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温情无比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沈清眠点点头,“嗯,回家。” 沈家人依依不舍地把她送上了车,一想到又要回那个只能看见柳七和赵阿姨的家,沈清眠心里也多了些许伤感。 再见了,这短暂的自由。 柳七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妈聊了什么?” 沈清眠有些颓靡,“彼此的境况,还有家长里短这些事。” “真的?” 沈清眠早就知道柳七会问,和沈母统一过口径。 “还能聊什么,就是这些了,”沈清眠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你说过的嘛,要坦诚,”她反问,“你不信我?” 柳七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我信你,也信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沈清眠说,“这是肯定的事。” 柳七闭上了眼睛,道:“我眯一会儿,到家了记得叫我,和爸爸下棋有些累了。” “好。” 沈清眠应了声,这件事儿就算是糊弄过去了,她看着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风景,思绪一点点飘远了。 柳七倏地睁开了眼睛,稍稍侧头看她,眼底闪过一道幽光,复闭上了眼睛。 …… 在等待曲青消息的那段日子,沈清眠也没闲着。 她隔三差五就去沈家一趟,或者约沈母一起逛个街,喝个茶,也会独自一人去看个电影。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沈父已经知道了,但沈澈依旧不知。 有可能是为了不让他这个一向爱护妹妹的哥哥伤心,也有可能是沈父不想让他参与进来,沈清眠就不得而知了。 每一次出去,柳七都会派人保护好她的安全,但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干扰她。 时间久了,柳七只当这是沈清眠的正常社交活动,不会过多在意了。 一日,沈清眠如往常一样去了沈家。今天是双休日,沈澈去了公司加班,并不在家。 吃完饭后,沈清眠问道:“还没有曲青的消息吗?” 距离她得知曲青逃走已经三个月了,沈家这头依旧对曲青的下落毫无头绪,沈清眠有些急了。 沈父喝了口清茶,道:“暂时还没有。” 沈清眠怀疑,“他是不是回来找过我,但是你们隐瞒了这件事。” 系统说过,每个世界有一个就像是为她而生的人,而曲青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她不信曲青逃出来后,没有试图找过他。 沈母目光闪了闪,沈父倒是一脸镇静,“没有的事,我们如果知道他的消息,肯定会通知你的。” “是啊,妈妈也想帮你尽快找到曲青这孩子,见到了他,你才能安心的过你的日子。” 沈清眠心里难掩失望,她看得出来,沈父沈母是在敷衍她了。 原因无它,沈母心虚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摸自己的食指。 而现在,沈母就在做这样的动作。 沈清眠万万没想到,她费尽心机到了沈家,希望他们能帮助自己找到曲青,他们却反过来向她隐瞒了曲青的消息。 她不死心,“真的不知道吗?” 沈父道:“暂时还没有,”他安慰道,“我们暗中在找人打听,知道他的消息后,我立马就安排你和他见面好不好?” “我等你们。”沈清眠看着杯里的清茶,顿觉得索然无味。 她走后,沈母有些纠结,“我们这样瞒着清眠,是不是对她不太好。” “我们让曲青和她见面,才是真的害了她。女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为爱可以付出所有,也可以抛弃一切,”沈父皱了皱眉头,“等女儿真的和曲青见面了,当即下决定和他私奔也是有可能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到时候我们怎么向柳七交代,这其实也是害了曲青,害了咱女儿啊!曲青一个人藏匿行动还算隐秘,带着咱们女儿就不一样。再一次被柳七抓住,曲青会是什么下场,而清眠又会是什么下场?你好好想想。” 沈母知道沈父说的有道理,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说到底,还是沈家不争气,不能好好护着女儿,过她想过的生活。 …… 另一头,沈清眠心里憋闷异常。 没有直接回沈家,她去电影院看了部血浆片,心里才稍稍舒爽了些。 看完电影后,她肚子有些饿了。 她去了常吃的那家餐厅,决定任性一把,一个人去了包厢,点了一大桌她爱吃但柳七不让她吃的菜。 反正那些看着她的人,不会对她的饮食指手画脚。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等着菜一道道上齐。 有个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后,站在她旁边没有动。 她头也不抬,“还有别的事吗?” 他轻声道:“清眠,是我。” 沈清眠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错愕,低声惊呼,“曲青?”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不过是心里郁闷,来吃个饭就和曲青遇上了。 面前的曲青脸上满是皱纹,留着络腮胡,连眼睛都是黑色的,身子微微佝偻着,半分都没有青年才俊曲青的样子了,赫然就是一个略微轻健的老人。 若不是声音和曲青一样,沈清眠还真认不出来。 “真的是你?” 曲青手一抬,把伪装他的瞳色的美瞳给拿了下来,“这下子是了吧。” 沈清眠催促,“快把它戴上。” “好。”曲青又把美瞳给戴上了。 怪不得柳七找不到他了,他如今这幅面孔,任谁都想不到他是曲青。 她有很多话想问,最终道:“对不起。” 不是她,他依旧是曲家的家主,不会落得这么一个东躲西藏的下场。 “你爱上柳七了?” 沈清眠立马否认,“怎么可能呢?!” 曲青笑笑,脸上的法令纹明显,“那就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比曲家家主之位要重要。” “你快走吧,”沈清眠催促道,“柳七一直有派手下在监视我,这会儿肯定在餐厅里坐着。你在这里待得够久了,他们会怀疑的。” “我是来带你走的,”曲青盯着她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迟疑了一瞬,道,“愿意,”又急急摇头,“不行,我走了,柳七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我们找出来。” “你愿意就好,我们去国外,柳七手再长,也有伸不到的地方,”曲青藏了一套衣服和鞋子在棉服里面,他拿了出来,“你把这套换上,五分钟之后我再过来。” “好。” 曲青走后,沈清眠看着放在椅子上的那套衣服,却犹豫了起来。 抛弃柳七,跟着曲青远走高飞,肯定能刷一波杀意值。 可她没有忘记柳七当初的警告,如果她敢逃一次,他就把她的双腿双脚打断,永远的把她禁锢在床上。 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深知他的秉性,知道他这话并不是在说笑。 想到此,她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沈清眠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是刷杀意值最好的机会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若是这样怕了,不敢捋柳七的虎须,她永远都完不成任务。 沈清眠锁好了门,快速换上了衣服和鞋子,并把原先的衣服藏在了门口。 趁着等曲青的功夫,她还盘了一个和服务生差不多的发型。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和曲青进来的,还有一个她身形差不多的服务员。 在曲青的示意下,那名女服务生掀开了紧贴着她脸皮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随后,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贴了上去。 乍一看,和沈清眠有七八分相像了。 沈清眠微微一愣,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曲青道:“清眠,快把这张面具贴上。” 沈清眠拿了起来,这柔软又有弹性的触感像是人皮,她心里有些毛毛的,问道:“这是用什么做的。” “是用一些特殊的胶质合成的,我的公司研究出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顾虑到有人会利用它去犯罪,所以一直没有投入使用。”曲青道。 沈清眠点点头,把面具贴了上去,出乎意料的和皮肤服帖,皮肤一点也没有被闷着的感觉。 她想,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问问这面具的制作方法。 到了下个世界,她准备个十几张这样的面具,攻略对象肯定找不到她。 曲青在旁边交代着相关事宜,“出了门之后,你头稍微低些,走在我旁边就好,千万不要东张西望。” 面具能掩盖住一个人的基本相貌,但掩盖不了一个人的眼睛。 她那双眼睛太出彩了,别人光是看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 沈清眠低声道:“我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曲青仍是有些不放心,他叮嘱道,“千万要跟紧我。” “好的。” 沈清眠看了眼换上了她的衣服的女服务生,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那女孩子拿着筷子,在低头吃着饭,乍一看,还真会让别人误认为是她,能瞒过监视着她的人一阵子。 “她怎么办?”沈清眠问。 虽然她有些自顾不暇了,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女孩的安全。 曲青道:“不用担心,等时候差不多了,她会去一趟厕所,扮成其他人的样子离开。” “好了,我们走吧,”曲青推开了门,佝偻着身躯,径直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沈清眠则走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一路畅通无阻,俩人走到了后厨,后厨有一扇门通向一条小巷。 曲青打算带着沈清眠从小巷离开,巷口处有接应他的人。 到时候俩人坐上车,直奔机场而去。 等到了国外与世无争的小镇,柳七就再也找不到他俩了,他俩能够幸福安乐的过完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 曲青牵着沈清眠的手,就快要走到巷口的时候。 柳七出现在了巷口,后面赫然跟着一直在监视着沈清眠的那帮人。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曲青紧握着沈清眠的手,幽幽道:“曲青,你要带我的未婚妻去哪里?” 第74章 爱别离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吓! 柳七朝沈清眠招了招手,嗓音低沉醇厚,以一种诱哄小孩子的口吻道,“小花儿,自己走过来。我就姑且认为是曲青把你给拐跑了,不和你追究。” 如此平静的语气,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安宁,想必柳七已经气到了极点。 怎么听,都让人不寒而栗。 但她知道,他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不和她追究的意思,大概是不会把她的四肢给打断吧。其它身心上的折磨,肯定少不了。 沈清眠犹疑了一瞬,她最害怕的莫不是被他打断四肢,毫无行动力了。 但她要是遂了他的意,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以柳七的忍功,她得不到一点杀意值,她很快就有了决定。 “柳七,是我主动跟曲青走的,我和他……”沈清眠犹豫了一瞬,闭了闭眼睛道,“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放我俩走吧。” 曲青一手掀开了面具,又摘了头套,扔在了地上,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来。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怕是不能活命了。 三个月时间,曲家内部基本稳定了下来,不需要他帮助曲商把人心浮动的曲家内部安抚好。 他嘴角微勾,露出挑衅的笑容,道:“听到了吗?我和清眠是真心相爱的,即使你拘住了她的人,也强迫不了她的内心,”他缓缓道,“你永远也留不住她的,永远也不。”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该劝沈清眠离开的。还应该告诉柳七,她是被他半强迫地带走的,她是无辜的,这样可以给沈清眠留有一条后路。 但他终究还是一个凡夫俗子,做不到把相爱之人就这样拱手让人。 既然相爱,那就共死,这也是一种幸福。 因此,他在语言上刺激着柳七,企图挑起柳七的怒火,走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 这句话正戳中了柳七痛楚,他怒极反笑,鼓起了掌。 “啪啪”的鼓掌声在略显空荡的巷子里回荡着,极具压迫感,打击着每个人纤细的神经。 张八就站在柳七的旁边,见他姿态如此闲适,忍不住为沈清眠担心了起来。 通常柳七露出这样姿态,是碰到了嘴硬的不肯松口的叛徒或者犯人。 这个时候,柳七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对付那些人。 于是他反而放松了下来,以一种猫捉老鼠的态度捉弄着他们,一点点从心到身摧毁着他们,彻底把他们毁了去。 “好一出郎情妾意,为爱奋不顾身的好戏码,我真的是很感动呢,”他话锋一转,“小花儿,你还记得吗?当年我把你掳走,吃了义父三枪,”他慢悠悠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这三枪是开在了哪里。” 话落,他立马就朝着曲青紧握着她的手的手腕上开了一枪。 事情发生的很快,不过三秒的功夫。 开枪的时候,柳七的眼睛还看着曲青,几乎都没往他手上看。 因此曲青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曲青一声闷哼,吃疼又无力的不得不放开了沈清眠的手。 他深深地看了柳七一眼,柳七的枪法,真是准的可怕了。 沈清眠看着曲青的手腕血流如注,当即就红了眼眶,连声自责道,“都怪我,你不来找我,就不会被柳七发现了,更不用吃这些苦。” 曲青强忍着疼意,用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傻瓜,都是我愿意的。不和你在一起,我这人生活着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沈清眠泪眼婆娑地看着柳七,“柳七,我跟你走,你放曲青一条生路好不好,你让曲青去国外吧,他不会回来的,不会干扰到你了。我会留在你身边,乖乖听话的,我以后就待在家里,再也不出去了。” 多么感天动地的场面! 为了爱人委曲求全,甘愿留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 可惜,那个不爱的人是他! 柳七想起了当时他被义父开枪打中时,沈清眠的表现。 她就冷静的站在他的后面,毫无动作,更别说替他求情了。 一对比,柳七血液里暴戾的分子蠢蠢欲动。 无边的寂寞在他的脚边生根发芽,生命力旺盛地长出了藤蔓,将他的身体狠狠地缠成了一个球,几乎让他窒息。 他想他的心脏,它也是很疼的。 她心疼着曲青,为什么就不能心疼心疼他,哪怕是一丁点也好。 因为,他真的很疼啊! 柳七幽幽道:“小花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没有珍惜。” 曲青冷冷地看着柳七,对沈清眠道,“清眠,不用为了我求情。这个刽子手,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过我的。” “你倒是了解我,”柳七冷哼一声,见到他换了一只手握着沈清眠,真是碍眼,他眯了眯眼睛,“想必左手中枪,你也是猜到了。” 说完,他朝着曲青左手,又是一枪。 曲青紧咬着下唇,愣是没有出声,双手俱是无力的垂下,在地上已经形成了一小滩血迹。 见到心爱的人受了伤,沈清眠几乎站立不稳,她一脸苍白,一声又是一声地问着柳七,“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肯放过他?” “我刚才想了想,曲青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在富人区也算的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这么断送在我手里,好像确实是可惜了些,我临时改了主意。当初我掳走你,义父朝我开了三枪,三枪之后,你爸带走了你,而义父则带我去疗伤了,”他看着沈清眠,冷冽的眸子里泛起了浓墨,“这样吧,只要你告诉我,这最后一枪开在了哪里。我朝曲青再开一枪,你再跟我走。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和他追究了好不好?” 沈清眠哪有说不的权利,她双眸含泪应了声好。 “小花儿,现在告诉我,这第三枪开在了哪里?” “在右腿。” 枪声响起,沈清眠不忍心看去曲青的惨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过了几秒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曲青没有倒地,右手捂着肚子,那血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流,特别骇人。 她愣怔了一瞬,如梦初醒道:“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想过让曲青活命。” 柳七舔了舔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手抖了一下,射偏了,不好意思。”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歉疚的表情,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笑容乖张,跃跃欲试道:“下次我会注意的,是要射右腿是不是?” 开第一枪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怎么看曲青,立马就射中了手腕。 仔细瞄准之下,怎么可能射偏呢! 沈清眠看着似血人一样的曲青,又瞧了瞧宛若来自地狱恶鬼一样的柳七,鲜血刺激的他原本苍白的脸颊微微发红。 不由得悲从中来,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在她的心中逐渐弥漫开来。 曲青真的死了的话,她的任务估计就永远完不成了。 而她又一次背叛了柳七,他就是个疯子,有成千上百种手段可以折磨自己。 这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见到柳七开枪瞄准了曲青的腿,在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他微微抬高了枪口。 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明明是那么怕疼的人,扑到了曲青的面前,硬生生替他挨了那一颗子弹。 她低头看向她的小腹,鲜红鲜红的血,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流。 撕心裂肺的疼由小腹处的伤口,传达到了四肢百骸。 她明明应该疼呼的,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此刻嘴角却上扬着,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杀意值加八。】 杀意值终于到手了呢,可惜啊,她快死了,这杀意值也没什么用了。 柳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变故,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竟然会连命都不要了,为曲青挡了这一枪。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是存了必死的决心吧,和曲青共同赴死,成全他们悲壮的爱情。 那他呢,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给抛弃在这本就没什么乐趣可言的尘世,享受这幽深如海的寂寞。 他偏不如愿,他偏要她活着,好好的。 他抖动着嘴唇,将那把险些杀害了沈清眠的枪,扔在了地上,急急向沈清眠奔去。 …… 沈清眠直直的躺倒在了地上,曲青那双无力的手,根本抓不住她。 她睁着眼睛,她感受到随着鲜血的流逝,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冷。 无比熟悉的感觉,她知道,她快要死了。 相对于被柳七打断手脚,果然还是死亡更加适合她,她的心里是一阵释然。 她看着辽阔的天空,干干净净的蓝,有一群大雁呈人字形,在天空上划过,这就是自由吧。 她感受到曲青半跪在了她面前,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而柳七也跑了过来,前一刻还睥睨的不可一世的脸上,满是不安。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童年时的柳七,眉宇间始终带着不安,还有些许羞涩。 明明那么一个胆小的人,却坚定的告诉他,他会永远的对她好,保护她一辈子。 最终还是会亲手杀了她啊! 周围很喧嚣,又觉得很安静。 沈清眠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一切都远了,远了…… 柳七一脚踢开了曲青,都怪他。如果没有他,自己和沈清眠早就结婚了,幸福安康的生活在了一起。 他半跪了下来,看着她刹时失了血色的脸,又看着从她小腹处涌出来的鲜血,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柳七也是糊涂了,试着用手捂住她的伤口,那滚烫、火热、刺目的鲜血沾染了他一手。 他看着手里的鲜血,手足无措着,不住地低声呢喃着:“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好好的活下去,和我一起,”他俯身在她耳边威胁警告着,“你死了,我就让曲青、让你的亲人为你的死陪葬。别想着死了,就能解脱,知道吗?”他抱起了像羽毛一样轻的沈清眠,恢复了镇静,“我们去医院。” 张八看着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曲青,“他怎么办?” “把他也带去医院,”柳七低头吻了吻沈清眠凉薄的唇,“小花儿醒来没看到他,会伤心的。” 曲青还活着,沈清眠算哪门子的同生共死?所以,她会有求生欲望的,会好好活下去的吧。 张八一愣,他以为柳七会让他把曲青给处理干净。 既然是柳七的命令,他乖乖照做了。 …… 当沈清眠中枪后,过了好久,她发现自己还是能感受到从小腹中传来的一阵阵疼,灵魂也没有抽离这具肉身,她就觉得不太好了。 她这次一心赴死,没想到最后却没死成,杀意值涨了八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 想到她将要面对柳七,她内心苦哈哈。 当她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挂在墙上的画:细长的柳枝缠绕着桃花,一点也不惊讶。 她确定自己的位置,是在柳七的卧室。 她立马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昏迷比醒着好多了,就让她在乌龟壳里再躲一会儿吧。 【系统,好感度和杀意值多少了?】 【都是九十八,】系统不由佩服道,【宿主真是敬业,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好感度涨了多少,也不问问我,你的四肢还能不能用!】 【雾草,】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沈清眠试着让自己的手和腿抬起来,结果发现她根本就驱使不了它们,【系统,我的手脚是不是都断了?】 系统沉默了一瞬,【接受这个事实吧。】 沈清眠内心暴风哭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柳七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警告过你的。】 【我以后再也不对他心软了,也不会对以后的攻略对象心软了,】沈清眠问道,【我现在咬舌的话,会不会死?】 【你不怕疼的话可以试试,死倒是不会,你的舌头大概会废了,】系统道,【恭喜你了,手脚被断之后,又成了一个哑巴。】 沈清眠说:【那我还是好好活着吧,不知道只靠我这张嘴,能不能得到剩下的两点杀意值和好感度。】 她听到开门声,随后是人的脚步声,听脚步声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她努力平复着因紧张跳的过快的心脏,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希望来看她的人不会发现她已经醒了的事实。 她想一个人安静地再待一会儿。 “医生,她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你跟我说过她早该在一周前就该醒来了,”是柳七的声音,喉间似含了冰块般,说不出的冷,“你是不是在哄骗我,她一辈子就这样了?” “不应该啊,沈小姐半个月前就脱离了危险,一周前反复的低烧也被治愈了,她该醒过来了,”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沈清眠猜这个医生有点年纪了,“沈小姐她自己的求生意识不强,我怀疑她在潜意识里不想醒来,并向大脑下了命令,使得她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沈清眠:懂我! “你是医生,肯定有办法的,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她才能醒过来。”柳七问。 医生回答道:“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就陪她说说话,说些她高兴的事情。或多或少会传到她的大脑里,有一定的可能激起她的求生欲望,”他也说不准,“这个事儿啊,还得看她的造化了。” 柳七轻声道,“我有数了。” 医生又道,“我给她检查一下,看看她身体指标是否正常。” “好,我给你当助手。”柳七对这位医生,还算恭敬。 医生用各种医学仪器,检查了一遍沈清眠的身体。 沈清眠庆幸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的知觉,因此对医学仪器的触碰,没有多大的感觉,自然也做不出很大的反应。 她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任凭柳七和医生折腾着她的身体。 一番检查下来,沈清眠觉得有半天过去了。 医生叮嘱了柳七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约定明天下午三点再来看沈清眠。 沈清眠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发现柳七并没有离开,他上了床,和她并排躺着。 他缓缓开口,低声喊了声她的名字,“小花儿。” 这是要遵从老医生的医嘱,跟她说一些往昔欢愉的事情了吗? 借着柳七的口,听听俩人曾经经历过的快乐的事情,也挺好的。 柳七没准以后会对她心软一点,而沈清眠自己,会稍微有一点醒来的勇气吧。 最起码,那些事儿,柳七都记得。倘若他念一点旧情,就不会对她太过残忍,沈清眠如此乐观的想着。 “小花儿,我有时候觉得你这样像个活死人一样,一直躺在床上挺好的。” 沈清眠:……说好的说点好话给她听呢。 “我啊,以前觉得你太烦人了,总要说一些话来气我,做出一些事情反抗我。我有时候想,你要再听话些该多好,像个乖巧的洋娃娃。不惹我生气的话,我也不会做出失控的行为,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了。我会一心一意宠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他侧身看她,略显冰冷的手顺着脖颈抚上了她的脸,“你现在真的像个洋娃娃了,安安静静的,像一株植物般活着。” 他的手摸着她的脖子,五指渐渐收拢,掐上了她的脖子,“可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无论怎么摆弄你,你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用了些力气,声音森寒,“我宁愿你从床上跳起来打我、骂我,想以前那样。也不希望你像现在这样,我都快要把你掐死了,你依旧无动于衷。” 沈清眠:……她昏迷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待她的吗?她以为病人会有优待的。 她有些快撑不住了,纠结得想着要不要就此醒来。就发觉他松开了她的手,稍稍让她缓过了气。 她没有放松太久,柳七微凉的薄唇就凑到了她的耳边,探出了舌尖舔舐着她的耳垂。 沈清眠:……要干羞羞的事了吗?这也太凶残了,连一个陷入昏迷的患者也不放过! 柳七没让沈清眠瞎想多久,尖利的牙齿咬上了她的耳垂,他丝毫没有留情,牙齿瞬间就刺破了她的皮肤,有血珠流了出来。 他略显温情的用舌尖把血珠卷进入了口中,“小花儿,你的血,还是热的呢。你的心脏还在跳动,为什么就不肯醒过来,为什么?” 沈清眠:……还不是怕他。她身为一个病人的时候,他就能这样对她又掐又咬。醒来的话,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花儿,你知道吗?曲青还活着,他被我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你一天不肯醒过来,我就在他身上划一刀。等他死了,还有沈家人,”柳七伏在她的耳边道,“你不是最看中亲情和爱情吗?你再不醒过来,这两样,都会一点点失去。记住,他们不是因为我而死,而是因为你死的,”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脸蛋,“别再当缩头乌龟了,快醒过来吧。” 她倒是没想到,柳七让曲青活下来了。 沈清眠有些怀疑柳七是不是知道她已经醒了,怎么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戳她的心窝子。 她醒来,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曲青中了三枪,比她伤的更重。柳七肯定派人给他处理过伤口,但不会给他一个良好的复原环境,只是让他活着而已。 地牢暗无天地的环境对曲青来说实在是糟糕,要是他身上再带了伤,他这身体就更加难熬了。 她不能拿曲青的生命,换取自己短暂的安逸。 但是这个醒来的时机要把握好,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醒。柳七十有八九会认为她是为了曲青的安危醒来的。 杀意值涨到了九十八,不能再涨下去了。 她思量着明天医生过来检查她的身体时,可以适时的醒过来。 柳七抓住了她的手,往上移了移,他用他的脸颊蹭了蹭,声音脆弱,像一个极度渴望爱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肯疼疼我,为什么……” 沈清眠摸到了他脸上凉凉湿湿的,有滚烫的泪珠砸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哭了啊! 这还是她和他三年后重逢,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沈清眠没有多少感觉了,内心无比平静。 柳七说:“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你的心会不会疼呢?” 沈清眠道:【系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大概要咬手指了。没关系,他已经把我的手废了,我大概是不会有什么知觉了。】 【其实……】 下一刻,沈清眠感受到了一阵锥心之疼。 由于她毫无防备,以一种极其轻松的态度面对,疼痛来袭,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完了,沈清眠大脑一片空白。 这下好了,她醒来的事情瞒不了柳七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啊! 【系统,你不是说我的手废了吗?这么强烈的痛觉是怎么回事?】 系统干笑了一声,【先抑后扬,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让你觉得你的人生没有那么糟糕。】 沈清眠:【……你抑太久了,让我的人生更加糟糕了。】 系统:【往好的想,你的四肢还完好无损,也算是一个惊喜。】 沈清眠:【不一定,柳七可能想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废掉我的四肢,才能让我印象足够深刻。】 系统深以为然:【有这个可能。】 沈清眠:【你闭嘴吧。】 一阵愉悦的笑声从柳七的胸腔里发了出来,他把她的手放回了小腹上。 他道:“小花儿,你醒了啊!我等你好久了。” 沈清眠:我想继续睡! 第75章 爱别离 沈清眠装作没有听到柳七的声音,只是单纯被疼醒的样子,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她自言自语着:“原来我还没死啊!” 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嗓子像是在冒烟,干疼干疼的。 “你当然没有死,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地府都不会收你。” 耳边是柳七沉沉的声音,沈清眠闭上了眼睛,嗤笑了一声:“呵!这种说法倒是新鲜。” 柳七扳过了她的脸,迫使她的眼睛看向他,“听着,曲青还活着,别想着为爱殉情。你死了也成全不了你和他所谓的伟大爱情,富人区倒是会多添一桩笑料。报纸标题我都想好了:沈家小姐为爱殉情,曲家少爷苟且偷生,”他笑了笑,“是不是很有趣?” 沈清眠的脸上有了些许神采,“你把曲青怎么样了?” “没把他怎么样,吃好喝好的供着呢,”柳七放开了沈清眠,“你必须好好活下去,你死了,曲青、沈家人都不用活了,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 沈清眠讥讽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去死?” “我死了,我当然也会下去陪你,”柳七声音有些许偏执,“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别以为你死了就解脱了。” 沈清眠笑了笑,“那可不一定,你这种人是要下地狱的,而我是要上天堂的,你找不到我的。” “自愿放弃生命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柳七把头放在了她的胸口上,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心跳声,“不想死后再看到我,就给我好好活下去。” 沈清眠无力道:“……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因为放不开了,”他拿起了她的手,“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要是再跑一次,再敢欺骗我一次,我就把你的手脚统统给废了,让你没有一点逃跑的能力。” 沈清眠:……她当然记得,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心求死的。没想到她命大,中枪后活了下来。 该来的躲不掉,她闭上了眼睛,毅然决然道,“动手吧。” 当柳七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谁也阻止不了他。 她为自己求情的话,只会给他捉弄她的机会,就像猫逗弄老鼠,最后还是会把老鼠一点点闭上绝路,最后一口把它给吃了。 倒不如自己主动点,显得有骨气。 【系统,快帮我屏蔽痛觉。】她呼唤着。 系统回应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柳七断你手脚。】 沈清眠:【……】 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了,还没见柳七有动静,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问:“怎么还不动手?” “我改变主意了,”柳七挑起了沈清眠一缕头发,“你发现没有一点行动能力,躺在床上的样子,和现在没什么差别,我觉得挺无趣的,所以决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嗯?” 所以他的意思是,暂时不断她手脚了? 柳七道:“如果你敢自杀或逃跑一次,我就先废你一只手,顺便再杀一个你在乎的人。你正好有四个在意的人,对应着双手双脚,刚刚好够用,”他扯了扯她的头发,“你觉得怎么样,”未等她回答,他就道,“我感觉挺好。” 竟然把四肢给保住了,沈清眠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面上却平平淡淡的,“你高兴就好,”她关心着沈家人的近况,“我家里人现在还好吗?” 短时间内她不可能逃跑了,还会尽可能乖顺一点。 这两点的好感度,无论如何也要上去。 “这次你和曲青私奔的事情,与他们无关,所以我没有为难他们,”他眯了眯眼睛,“至于以后,他们好不好,就看你了,”他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你手里了。” “那……”沈清眠声音干涩,“曲青呢?你能不能把他给放了。” “放了他,让他再带走你吗?”柳七反问。 沈清眠道:“你让我见他一面,我好好劝劝他,让他歇了带我走的念头,”她艰难地做出了决定,“你让他出国吧,到时候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不会再联系了。” 柳七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笑了起来,“小花儿,真不知道你是太天真了,还是又要把我像傻子一样哄骗,”他叙述着一个事实,“当初你也劝我了,让我们俩好聚好散,你劝动我了吗?” “曲青和你不一样!” “是和我不一样,他是你喜欢的人,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柳七顿了顿,讽刺道,“他还比我会装,论想得到你的心,他和我是一样的。否则,他不会冒着被抓住的危险,也要把你带走了。” 沈清眠知道是无法劝动他了,问:“你要怎么处置他?” 柳七回答:“这就要看你了,你要是能乖一点,我就好吃好喝待他。你要是不乖,我就把原因归咎于他,懂了吗?” “我清楚了。” 柳七头枕着她的胸口处,闭上了眼睛,“别说话了,我睡一会儿。” 他感受着她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让他觉得心安。 “柳七。” “嗯?” “我口渴了。” “忍一会儿吧,我困了。”柳七当然知道她口渴了,她的声音低喑沙哑,像极了欢爱初醒后的声音。 他一直不提,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跟自己服软,比自己想象中的快。 和柳七说话时,沈清眠的精神高度的紧张,压下了嗓子里传来的疼痛。 现在事情基本尘埃落定后,沈清眠只觉得有一把火在喉咙里在烧,火烧火燎的疼。 “我嗓子疼,我难受……” 柳七说:“既然嗓子疼,那就少说两句。” 沈清眠:…… 一如既往的残忍、冷酷、无情,她在心里默默诽腹着。 她喉咙疼不好过,那他也别想睡了。 沈清眠哼哼唧唧叫唤了起来,用声音干扰着他。 柳七太阳穴跳了跳,果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去给她倒了杯水。 沈清眠舔了舔干裂的下唇,终于有水喝了,“快喂我喝吧。” 柳七把沈清眠从床上扶了起来,笑吟吟道,“好,喂你喝。” 他就着杯口含了些水,低头对上了她的唇,将水渡给了她。 初时沈清眠还有些不配合,睁大了眼睛,这是喂哪门子水。 后来实在是口渴的厉害,就主动从他口中汲取着水。 柳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薄唇,笑着挪俞道,“小花儿,你可真热情。” 沈清眠瞪了他一眼,扭过了头,也不说话了。 “还渴吗?” 沈清眠摇了摇头,她傻才会上赶着给柳七占便宜。 柳七盯着她被他吻得艳红的唇色,眸光暗了下去,“可是我渴了呢。” 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他吻得又狠又疾,在沈清眠快要窒息前,终于松开了她。 沈清眠气喘吁吁,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这种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的吻,她只能被动的投入,被动的承受着。 柳七重新让沈清眠躺在了床上,说:“我们睡吧。” 沈清眠乖顺地闭上了眼睛,大抵是昏睡了一个月的缘故,她半点睡意也无。 等柳七睡着后,她就看着天花板发呆。 手脚都保住了,柳七的态度比她想象中的好,一切都还没那么糟糕。 …… 在沈清眠养病期间,柳七态度上对她不是很友好,一直冷眼言语的。 行动上倒是毫不含糊,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俩人的相处又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大约她还是伤员的缘故,他没有怎么为难她。因此沈清眠在这段日子里,过得并不难熬。 一日,沈清眠坐在阳台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而柳七端着下午茶点心走了过来。 她听到外面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于是她站了起来,双手放在栏杆上,朝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 阳台正对着后花园,她看到路的尽头,有一对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女孩,在荡着秋千,他俩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看起来非常快乐。 在柳七的地盘里,除了赵阿姨,她还没见过其他外人。 她看着柳七微笑着看向那对男孩女孩,分明是默许他们进来的。 沈清眠心下好奇,问道:“那两个小孩,是谁的孩子?” 柳七把盘子轻轻放到了桌上,笑着道:“当然是我们俩的孩子。” 等等,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沈清眠愣怔地站在了原地,脱口而出,“我没有那么大的孩子。” “现在就有了,”柳七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摸了摸她的小腹,“我问过医生了,以你的体质,是很难受孕了。所以我领养了这对可爱的孩子,男孩子像我,女孩子像你,看到他俩,你会想到我们以前的快乐时光的。”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柳七吻了吻她的脸颊,“我俩现在儿女双全,是完满的四口之家了,”他问,“你要当妈妈了,有没有很开心。” 沈清眠心情相当复杂,唯独没有开心。 第76章 爱别离 柳七看着花园里无忧无虑的两个孩子,“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被你率先发现了。” 沈清眠扯了扯嘴角,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吓! 她一个十九岁的少女,要给别人当妈了,还是两个孩子的。 “我没有做母亲的准备,我照顾不了他俩。”沈清眠拒绝了当这两个孩子的母亲。 “没事儿,赵阿姨在,她有带娃经验,”柳七语气平静道,“他俩是我从福利院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乖巧不闹腾。我去那家福利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那男孩被人欺负了,女孩上去帮忙了,像不像我们俩当初的时候?” “所以你选了他俩?” 柳七缓缓摇了摇头,“那两个小孩的容貌和我俩都有些相似,合我的眼缘,”他嘴角荡开一抹笑,“一定是老天不忍你受生育之苦,赐予了我们两个孩子。” 他的手指隔着衣服摩挲着她小腹上的伤口,他叹了口气,“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你。那一枪打中了你的子宫,你永远丧失了一个做母亲的机会。” 第一次,他向她道了歉,“对不起。” 沈清眠心里没什么感觉,不管她有没有子宫,都不可能在任务世界受孕,但柳七不知道。 她似解脱般的笑了笑,“我还要谢谢你,给了一个我杜绝生下你孩子的机会。” 柳七闻言,摩挲她小腹的手指用力按了按。 外在的伤口已经复原,里面的伤口却还没好全。 沈清眠吃疼,闷哼了一声,脸颊瞬间白了一个度。 “小花儿,别故意说这些话惹我生气,这对你没好处。” 沈清眠咬的下唇发白,妥协道,“好。” 柳七淡淡道,“得知你不能生育之后,我去医院结扎了。我们俩一个不孕,一个不育,是不是更般配了。” 沈清眠疑惑了,“没有一个流着你的血脉的孩子,你不觉得遗憾吗?” 她知道,柳七特别想要一个家庭,那必定渴望拥有一个流着他血脉的孩子。这样的一个家庭,联系的才会更紧密。 “我遗憾的是,你不能怀上我的孩子。” 在内心深处,柳七是讨厌孩子的,特别是他和沈清眠的孩子,那个孩子会夺走一部分她的注意力和爱。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孩子或多或少是一个女人的牵绊,他想,如果他和沈清眠有了一个孩子,她就不会想着要逃跑了。 事与愿违,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于是,他找了两个小孩过来,试图和沈清眠培养起一些感情。 “不过没关系,有了那两个孩子,我们依旧可以组成一个完满的家庭。” 那只是柳七眼中的完美家庭,沈清眠可不这样认为。 她知道,不管她答不答应抚养这两个孩子。他俩都会入住柳家,叫自己妈妈了。 柳七蹭了蹭她的脸颊,“我给他们取了名字,你猜猜是什么?”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猜不到。” “残花,败柳!”柳七一字一顿地道。 等他把这四个字说完,沈清眠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脑仁疼的厉害,“……那两个小孩会恨你的。” 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是认真的吗? “怎么会?”柳七认真道,“你没觉得,我们的孩子,和我俩的名字很相称,一个带花,一个带柳。” 沈清眠满脸无语,那也不能为了名字相称,取这么两个破烂名字。 柳七噗嗤笑出了声,“骗你的,名字还是妈妈来取吧,”他说,“取好听一点的,不然,我就用残花,败柳来称呼他俩了。” “男孩叫平平,女孩叫安安吧。”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 沈清眠取名字也不费劲,不难听,有好的寓意就行了。 柳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柳平平?听起来不太硬气。取单字一个平吧,柳平,小名可以叫平平。女孩跟着你姓,沈安安,你觉得怎么样?” “你想着周到。” “那就这么定了,”柳七说,“我们在这儿吃完下午茶,就去楼下见他俩。” 伴随着花园深处传来的欢歌笑语,沈清眠食不知味的吃着盘子里的蛋糕。 …… 在沈清眠的面前,站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 她仔细瞧了瞧他们的眉眼,眉宇间果然和柳七同她有一些相似。 若真如柳七所说,还真有微妙的缘分在里头。 他俩不安地看着柳七和沈清眠,眼神里满是怯意,拘谨地握着自己的手,没有了在后花园里那种快乐的、无拘无束的情绪。 沈清眠看了他们一眼,到底还是小孩子,到了陌生的环境,还是会害怕惶恐。 柳七朝他们招了招手,“离爸爸妈妈那么远干嘛,走的近些。” 那两个小孩对视了一眼,挪动着小步子,走到了柳七和沈清眠跟前。 柳七和善地朝他俩笑笑,“这位是你们的母亲,快叫妈妈。” 两个小孩飞快的看了他们一眼,就低下了头,声音低的像蚊子一样,齐声道:“妈妈。” 柳七兴致勃勃道,“妈妈给你们取了名字,”他指了指一个蘑菇头小男孩,“你跟我姓,单字一个平,以后就叫你平平了,”他又对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说,“你跟着妈妈姓,就叫沈安安,”他问,“你俩觉得新名字好不好听。” 柳平和沈安安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好听。” “那就谢谢妈妈给你们取了那么好听的名字。” 他俩看向沈清眠,几乎异口同声道,“谢谢妈妈,我们喜欢这两个名字。” 看着小孩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神纯净的看着自己,沈清眠不好意思板着一张脸,眉眼弯弯,露出了笑容,从旁边的茶几上拿了些糖,放到了两个小孩的手上,“喜欢就好,吃糖吧。” 两个小孩如柳七说的那样乖巧,接过了糖后,向沈清眠道了声谢。 柳七看到沈清眠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下意识摸着手腕上的桃花,心情逐渐晴朗了起来。 果然,他给她找来两个孩子是正确的做法。 柳七摸了摸男孩的蘑菇头,“爸爸最近白天不在家,妈妈无聊,你们记得要多陪陪她,知道吗?” 既然如此,那就给沈清眠和这两个孩子多一些时间和空间,让他们能够好好的培养感情。 讨厌他没关系,只要喜欢这两个小孩就可以。 没有人的心是石头做的,等时间久了,沈清眠会对这两个孩子产生感情的。 亲情,也是很深的羁绊啊! 一个当母亲的,是不会忍疼割舍下自己的孩子的。 只要柳平和沈安安在柳家,沈清眠但凡把这两个孩子当做了家里人看待,就不会舍得离开。 柳平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和安安都会的,我们会和妈妈做游戏,唱歌给妈妈听,还会讲故事……” 他努力的说着他和沈安安会做的事情,福利院的嬷嬷告诉过他。新家的爸爸妈妈要是不满意他俩,他俩是会被退不回来的。他不想要回到那个混乱,没有秩序,时常会被人欺负的福利院。这里就很好,能够吃饱穿暖,还有许多玩具,这突然多出的一切,都让他受宠若惊,又让他诚惶诚恐。 生怕什么时候,他就会失去眼前拥有的一切。 他看出来了,这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子,是他要讨好的对象。 于是,他努力表现着自己。 沈清眠的关注重点不在柳平身上,转头问柳七,“你要出去了?” 这些日子,柳七时常和她腻歪在一起,没有出门过一次。 她以为,他的公司制度规范的已经不需要他的监管了。 柳七吻了吻她的耳垂,“怎么,舍不得我啊。不想要我走的话,我可以在家里再留几天。” “别了,别因为我耽误你的事业,”不用时时和柳七相处,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沈清眠高兴还来不及,她推了推柳七的肩膀,她小声道,“正经点,孩子们还在呢。” 柳七看着她脸颊微红,就连嘴唇也是水艳艳的红,如挂在枝头上的小樱桃。诱惑着人一口咬下,感受那汁水充盈在口中的滋味。 他看着那两个孩子,心里略微产生一丝不喜。 有他俩在,他和沈清眠在家里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沈安安身体瑟缩了一下,敏感的她发现这个新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 柳七起身,拿起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出去一趟,”他叮嘱着那两个小孩子,“你们好好陪妈妈,千万别惹她不开心,知道吗?” 他知道,沈清眠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排斥小孩的。 现在面上对柳平、沈安安好,不过是她心底的善良在作祟,不忍心打击到那两个小孩幼小的心灵。 他需要的是,那两个小孩子真正讨沈清眠的欢心。 若是她永远排斥、不接受那两个小孩子。那么他的目的就永远达不到了,柳平和沈安安对他来说,也没有一点用处了。 柳平和沈安安站着笔直,齐声应道:“好。” 那模样,像个等待长官检阅的士兵。 当与年龄不相符的动作出现在他们脸上时,多了些喜感。 沈清眠忽然觉得,有这么两个小家伙在柳家,也挺有趣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不会无聊了。 …… 柳七走后,沈清眠就把他们带到了柳七为他们准备的玩具房。 这些玩具是柳七让手下买的,挑的都是市面上最受欢迎的玩具。 她看到那两个孩子当看到屋里满满当当的玩具,就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眼神渴望无比,估计心都飞到了那些玩具身上,心里却故作平静。 沈清眠矮下身子,视线和柳平、沈安安持平,问道,“喜欢吗?” “喜欢。”这次他们应的很快。 “这里的玩具,你们可以随便玩,”沈清眠说,“只有一点,你们不能因为一件玩具争吵起来,两个人要和平共处,知道吗?” “不会的,我和安安不会打架的,我们俩永远是好朋友,”他看向沈安安,“对不对?” “嗯,我和柳平会好好相处的,”她保证道,“不会让妈妈心烦的。” 沈清眠笑了笑,道,“好了,你们去玩吧。” 她直起了身子,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这两个小孩看起来很乖,自己不用花费太大的心思,她决定就这么放养他们了。 隔一个小时,就让赵阿姨过去看看他们。 “妈妈,”柳平仰头看她,“你能不能陪我和安安一起玩?” 他眨巴着水灵灵大眼睛,就这样看着她,让她生不出一点拒绝的意思。 等沈清眠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答应下来了,她不好意思出尔反尔,退了一步道,“妈妈是大人了,不适合玩这些了。这样吧,妈妈看着你们玩,好不好?” 柳平略显激动地点了点头,“妈妈,你脸上有睫毛。你弯腰好不好,我给你拿走。” 闻言,沈清眠弯了弯腰,到了柳平能够够到的高度,道:“拜托你了。” 柳平踮起了脚尖,飞快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沈清眠摸了摸脸颊,又看了柳平一眼,见他白嫩嫩的脸上,多了两朵红云。 这里的男孩子,都是这么早就开始撩妹了吗? 他澄澈的眼睛看向她,轻声说道,“谢谢您。” 随后,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 “谢我什么?”沈清眠笑吟吟地看他。 柳平认真道:“谢谢您陪我和安安玩。” “我知道你是不用我操心了,”沈清眠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平,道:“真想谢谢我的话,看好你的安安妹妹就好了,我只需要你们乖乖的,就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发现,她被这个小屁孩给利用了。 在柳平挽留她待在这个房间时,沈清眠心底就起了一丝怀疑。 自她和这两个孩子见面时,这两个小孩子就表现出了些许不安和拘谨,以及足够的乖巧懂事。 当她提出要回去休息时,按照她猜想中那两个小孩的性格,会乖乖地送她离开。 但柳平却出口挽留了她,这有一点出乎了沈清眠的意料。那一瞬间,她没忽略到沈安安眼底划过的些许不解,她就要开口说话,大致内容沈清眠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妈妈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沈清眠更能明白沈安安的想法,不想打扰到她。而且有大人在,玩游戏总归会拘谨一些的。 那个时候,柳平握住了沈安安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就起了疑心,柳平想让她留下来,不是单纯地想让她陪他俩玩。而是想借此告诉柳七,她是在意着他俩的,不然也不会陪他俩玩了。 想必柳平也知道,能来这里的主要原因还是她。若是她一直排斥着他俩,柳平和沈安安迟早会被柳七送走。 当他用他萌萌哒的脸作为攻势,沈清眠确实也被他那纯洁无瑕的眼睛给迷惑了,答应了他的请求。 到底还是一个小孩,沈清眠没把柳平想的那么城府深,一切只是怀疑而已。直到他向自己道谢,沈清眠知道他在谢什么,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柳平把她留下来,果真是为了达到其他目的。 沈清眠初时稍稍有些气愤,柳七算计她就好了,凭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也要利用她? 后来想想,大家都不容易。 柳平为了不回到贫民区,只能小心翼翼的获取她和柳七的好感。 而她,为了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也只能在刷柳七好感度和杀意值两者之间徘徊。 利用就利用吧,反正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也算不上什么坏处。 谁知道送走了柳平和沈安安后,柳七会不会再找来其他的平平、安安? 柳平是个聪明的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安安,她作为他们的养母,倒不用费什么心思了。 见自己心里打得小算盘被沈清眠看穿了,柳平的脸刹时变得惨白,一双手紧握成小小的拳头,“我会的,不会让您操一点心的。” 沈清眠摸了摸他的头发,“别害怕,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只要听话,照顾好妹妹就行了。” 柳七低低应了声。 沈安安以为是沈清眠认为自己会让人操心,忙道:“安安很乖的,自己一个人就能照顾好自己。” “那很好哦!”沈清眠捏了捏她像果冻一样Q弹的脸蛋,“我就在沙发上看你们玩。”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初时注意力倒真放在两个小孩身上,他们在玩遥控车,在足够大的玩具房里玩闹着。 看小孩是一件有些无聊的事情,没过一会儿,沈清眠就头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柳平注意到了沈清眠这头的情况,对安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妈妈睡着了,你玩的时候,把声音放轻一点。我去找赵阿姨要一块毯子,这个天气,很容易感冒的。” 沈安安点头,去玩不发出声音的玩具了。 …… 沈清眠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块毯子,不用猜,就知道是柳平替她盖上的。 这个小孩,年纪这么小,就处处想着讨好别人。 沈清眠心情有些复杂,稍稍有些心疼这个活的小心翼翼的孩子。 她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开口道:“一起玩吧。” 柳平立马笑逐颜开,主动道:“我来教妈妈怎么玩。” “好。” 安安显得有些拘谨了,声音不复刚才的清亮,还是有些怕生的。 随着游戏的展开,安安也渐渐放开了,三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距离也在一点一点拉近着。 …… 柳七回来的时候,见到沈清眠和平平、安安他们在拼积木。 他心下一片满足,看来清眠对着两个小孩是喜欢的。 假以时日,她真的把平平、安安当做她自己的亲人看待了,他们的四口之家,就谁也拆不开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沈清眠也不会离开这里。 他轻叹,真是完美的四口之家,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第77章 爱别离 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冬日,沈清眠坐在壁橱旁,手捧着一本故事书,给坐在她身边的平平、安安讲故事,而柳七则坐在一边,认真的翻阅着手头的报纸。 暖黄色的火焰在壁橱里跳跃,柔和了每个人的轮廓,沈清眠的声音温和,两个小孩认真的听着,时不时感叹几句,问沈清眠一些古灵精怪的问题,她都一一耐心解答了。而柳七的视线偶尔会从报纸上离开,看向不远处的沈清眠,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场景显得温情而又美好。 两年过去了,沈清眠像被时间、孩子磨平了棱角,渐渐不再和柳七对着干,俩人的相处状态日趋和平友善,就像家人般。 沈清眠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贤妻良母的气质。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好感度两年也不见长进。 柳七最想要的完美家庭,在她的配合下,已经拥有了。 沈清眠不知道柳七要什么,而她又能给他什么,一时好感度停滞不前。 她的心态倒是变得日趋平稳了起来,她不信时间、精力投入进去,柳七会始终对她无动于衷。 只要她坚持不懈,好感度迟早会上升的。 故事说完,沈安安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心飘到了雪下得纷纷扬扬的世界里。 她说:“妈妈,我们去外面堆雪人玩,好不好?” “我也要玩。” 看着两个孩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沈清眠点头,她跟柳七打了声招呼,“我和平平、安安去堆雪人了,你要过来吗?” 未等柳七回答,他手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说:“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在他接电话的空,沈清眠俯身对两个小孩道:“你们现在穿的衣服太薄了,快去楼上换厚一点的。” 室内温暖,家里人穿的并不多。 “妈妈,要给你拿外套吗?”柳平还考虑到了沈清眠。 沈清眠摸了摸柳平如刚剥的鸡蛋般光滑的脸蛋,“不用了,我在一楼备着厚外套。” 至于柳七,再冷身上也不会超过三件衣服,抗寒能力强的很。 “我和安安这就去。” 说完,他俩迈着小短腿,蹬蹬就上楼了。 等平平、安安穿了厚厚的羽绒服下楼时,柳七恰好打完了电话,他对沈清眠道:“你们先去玩雪吧,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行。” 沈清眠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去,柳平提议,“妈妈,我和安安想堆代表爸爸妈妈的大雪人,我和安安堆妈妈,你堆爸爸好不好。” “好啊。”她笑着答应了下来。 既然她是来陪孩子玩的,就好好玩吧。 好多年没玩过雪了,沈清眠还挺有新鲜感的。 几人兴致勃勃,堆了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别说,挺耗费体力的,沈清眠已经出了些热汗。 她看着还差五官的雪人,道:“我去屋里找些东西充当它俩的五官,你们在这儿等我。” “妈妈快去吧,”沈安安笑着道,“我要和平平打雪仗啦。” 话落,她飞快地蹲下了身子,揉了把雪,把雪球扔向了柳平。 柳平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好啊,安安你胆子肥了,敢砸我,我要报仇。” 他开始反击,俩人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沈清眠站在一边看了会儿,也被他俩的好心情感染了,哼着歌儿去了屋里找装饰物。 …… 柳七从书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室外,他看到两个孩子在扔雪球,并没有见到沈清眠的身影。 那两个孩子有些怕他,见到他来了,主动停了下来,乖乖的朝他走去,齐齐喊了声,“爸爸。” 柳七略显冷淡地应了声,说:“妈妈去哪里了?” “她去找装饰雪人的东西了。” 沈安安扔下了手里的雪团,“爸爸,这是我们堆的雪人,好看吗?” “我和安安堆了妈妈雪人,妈妈堆了你的雪人。”柳平指了指左右两个雪人。 柳七微微挑眉,“这个雪人,是你妈妈主动要堆的吗?” 柳平点点头,“嗯,妈妈说要堆个帅帅的爸爸雪人出来。” 他还小,心思极其纤细敏感,略微察觉出他的养父养母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 早些时候,母亲对父亲不冷不热的,近一年好了许多,会主动找父亲说话了。 而父亲就更奇怪了,有时候对母亲过度热情,有时候又有些冷淡过头了。 柳平觉得,父亲母亲应该多多表达相互之间的爱,这样两个人相处才会愉快。 他本能的觉得他这样说,爸爸会开心的。 果不其然,柳七略显冷淡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容,他摸了摸那个雪人,道:“妈妈堆的好看。” 柳七当然是开心的。 这两年沈清眠和他不冷不淡的相处着,他能感受到她的妥协,偶尔能感受到她的亲近之意,但他感受不到她的爱。 她主动堆了一个代表着他的娃娃,这种不留意间传达的信息,是不是代表她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这件事上,可没有人逼过她。 他笃定了些,沈清眠心里是有他的,也是爱他的。 沈安安赞同道:“肯定的,爸爸长得好看嘛。” “妈妈也漂亮。”柳平连忙道。 两个小孩一本正经的模样,把柳七给逗乐了,他抿了抿嘴角,“爸爸妈妈般配不般配?” “特别配。” 柳七主动和这两个孩子亲近了起来,“爸爸和你俩再堆两个小雪人吧。” “好啊好啊,”沈安安鼓起了掌,“来堆雪人一家人。” …… 沈清眠在厨房找了些食物充当眼睛鼻子,又去楼上拿了两条围巾。 走下楼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好感度刷到一百的提示。 【恭喜宿主,获得两点好感度,好感度已经达到一百。争取早日刷满两点杀意值,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沈清眠下楼梯的时候一阵恍惚,走路也有些飘。 刷了两年的好感度,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上升了。 在上升的那一刻,她甚至都不在柳七身边,不知道她做的哪一件事情,突然戳中了柳七。 沈清眠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姑且认为自己是滴水穿石了,让柳七突然就感念到了自己的好。 她有些高兴地下了楼,浑身轻松无比,朝屋外走去。 …… 当天晚上,柳七对她特别热情,几乎鏖战到了天明,沈清眠被折腾的一身酸软。 一觉睡到了中午,沈清眠醒来的时候,柳七还睡着,肤色白皙,睫毛浓密,五官极其精致,他沉静安睡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森林里的精灵,美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他睡着时,嘴角依旧不自觉的勾起,大概是陷入到了某个美梦里。 沈清眠猜想他做的梦,和自己有关联。 可惜,梦终究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沈清眠不打算现在就翻脸不认人,毕竟她已经刷满了好感度,她现在对他的冷言冷语,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他承受的了。 柳七醒了过来,声音喑哑,“早。” 沈清眠眉眼弯弯,唇畔洋溢着柔情的笑容,“早。” 现在俩人就慢慢处着吧,就让他自以为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还是有些困,”柳七拥着她的肩膀,“陪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沈清眠闭上了眼睛,“嗯,我就在你身边。” “小花儿,”柳七凑到了她面前,吻了吻她柔软的唇瓣,认真地注视着她,“我好幸福。” 沈清眠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轻声道:“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幸福的滋味到了最顶点,再徒然下降的感觉,一定很刺激。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等到这个机会,找到足够能够刺激到柳七的那个点。 …… 两年时间,沈清眠渐渐又得到了回家看父母的权利。 柳七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平平、安安必须要留在家里。 沈清眠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俩不是沈父沈母的外孙外孙女,不带他们去见沈家人也可以。 每隔半个月,沈清眠就会回家看沈父沈母,偶尔柳七会跟着,雷打不动。 这一次,是她一个人到了沈家。 吃完饭后,沈父把她叫到了书房,沈澈也在其中,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想跟自己商量。 沈父率先开口问道:“清眠,你说实话,还想回到沈家吗?” “在柳家待了这么长时间,我有些习惯了在那边的生活。对回到沈家没有那么执着。柳七,他对我挺好的,”沈清眠脸上出现了温情的笑容,“我也舍不得那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是柳七为了绑住你特地找来的。”沈父提醒道。 沈清眠一脸了然,“我知道啊,没办法,我对那两个孩子还真产生感情了。” 沈父接着道:“清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柳七在窃听,才说这些话的?你大可以放心,这间书房安装了屏蔽器。这里的对话不会被他听到的,”他鼓励着,“你不用怕他,大胆的说出你的想法。” 沈清眠起了疑心,询问道,“爸,你是不是对柳七要做出什么动作?” “没错,这些年柳七压得我们四大家族抬不起头来,就连一直支持柳七的刘家最近也过得灰头土脸的,我们决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柳七,”他看向沈清眠,眼中满是期望,“我们需要有一个内应。” 沈清眠苦笑道,“爸,你太看得起我了。柳七一向防备我,不会让我接触那些机密的东西的。” “不需要你去偷什么文件,你只要在柳七平常的饮食里下一点药就行了。”沈澈把这件事儿说的轻描淡写。 沈清眠摇了摇头,颇有些歉疚的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沈父虎眼一瞪,质问道,“怎么,你是爱上他了吗?心软地不敢对付他,你忘了当年他是怎么把你从曲青身边抢走,破坏的你的婚姻的了?” 沈澈眉眼冷淡,步步紧逼,“妹妹,你对他心软,对得起曲青吗?曲青还被他关在地牢里,生死不知呢。” 沈清眠被说的愈加愧疚,低下了头,“这件事,能不能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清眠,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半个月之后,你来沈家,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好,”沈清眠紧紧捏着手里的玻璃杯,“我先回去了。” 沈父提醒道:“清眠,压力别太大,免得柳七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就和以前一样,高高兴兴的来吃饭,高高兴兴的回去,”他这会儿态度又变得和蔼起来,“我们不会逼你做些什么的,愿不愿意做,都看你,”他道,“你是我的女儿,我也希望你能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幸福的生活下去,不想逼你走向不幸福的道路。” 沈清眠希冀地看着沈父,“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同意这件事儿的话,你们就不会为难柳七了吗?爸,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幸福的。” 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不仅是你的父亲,还是沈家的家主,一整个家族都靠着我吃饭,”他叹了口气,“我只是,不会逼着你离开柳七,给你施加道德上的压力。到时候,要是我们四大家族赢了,我会留柳七一条命,让你能够和他继续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若是不幸败了,你和柳七,就谁也拆不开了。” 沈清眠陷入了两头为难的境地,“那个时候,一切都变了。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过自己的日子,假装自己很幸福呢。” 沈澈深深地看了沈清眠一眼,“妹妹,选择在你手里,就看你怎么选了。” 说来说去,他们还是希望她的家族意识能重一些,能够站出来下毒害柳七。 “我知道了。”沈清眠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 当她好不容易适应了柳七,适应了在柳家的生活,却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让她难以抉择的难题。 沈清眠坐在车里,只觉得头疼异常,她用双指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怪诞的戏剧,永远琢磨不透老天在下一秒会给她开一个什么样的玩笑。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还有两天,就到了沈清眠回沈家的日子。 以往沈清眠无比期待到来的日子,她这会儿却希望它能迟些到来。 最好,永远也不会到来。 这些时日,她没有一天睡好过觉。 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沈父闭着让她做选择的场景,无论选哪一头,都是个错误,她实在是为难。 她好不容易睡着后,也是噩梦连连。 一会儿梦到她选择帮助了沈家,却被柳七识破了阴谋,四大家族死伤无数,沈家人更是一个也没活命,她被打断了四肢,被他囚禁了一生。 又梦到柳七被四大家族打败了,沈父并没有放了柳七。而是违背了诺言,把他给杀了,把她许给了曲青。 也梦到过她选择了和柳七在一起,最后沈家和曲青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在梦里变成了鬼,一声声的质问她为什么背叛家族,搅得她夜夜不得安宁。 这些梦,没有一个寓意是好的。 她侧躺在床上,看着杯里的水,发着呆,一点睡意也无。 柳七的手从她的背后穿过,从后面拥抱着她,问道:“怎么了,有心事吗?” 沈清眠翻了个身,认真的凝视着:“柳七,订婚快三年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柳七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一丝意外。 她主动抱住了柳七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前,“我没有安全感。” 等他俩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万一沈家人反抗柳七失败了,她希望柳七能看在她的份上,饶过沈家人。 是的,她做出了选择,谁也不管。 柳七轻抚着她的头发,笑吟吟道:“好,我们结婚,”他开始策划起来,“我先找人算算哪个日子最适合结婚,然后就开始筹备。我要给你一场举世无双的婚礼,把富人区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观礼,让你做这富人区,最风光、最幸福、最漂亮的新娘,好不好?” “不用那么麻烦的,请我的家人以及你关系好的兄弟来参加婚礼就好了。” 柳七眼底满是笑意:“那可不行,太委屈你了,你值得拥有这样盛大的婚礼。” “柳七。”她叫了他一声名字。 “我在” 沈清眠迟疑了一瞬,“我和你结婚之后,就把曲青给放了吧。” “嗯?”柳七眼底的笑意浅了些。 沈清眠拥紧了柳七,“我一想到我和你高高兴兴的生活在一起了,而他为了我,却一直被关在地牢里,就愧疚,”她声音低了下去,“我觉得我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坏女人,他该拥有属于他的幸福,是我害了他。” “好,”柳七答应了下来,“等婚礼结束,我就放了他,只不过他还没彻底放下对你的感情,”他想了想,道:“要不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等他死心了,就能放下过去,开始新的人生了。” 沈清眠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对他太残忍了?” “当断则断,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 柳七倒不是真的想要借这次婚礼羞辱曲青,是真希望曲青能把沈清眠给忘了,开始新的人生。 自己的老婆一天到晚被别人惦记着,柳七心里总有些疙瘩。 他也明白曲青那种锥心之疼,既然得不到,不如趁早放弃,趁早走出那段伤情。 沈清眠应了声,道:“谢谢你,柳七。” “你开心最重要了。”柳七在她的头顶发璇留下一吻,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 “嗯,晚安。” 在柳七见不到的地方,沈清眠嘴角勾起,闭上了眼睛,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第78章 爱别离 婚礼在三月份举行,柳七在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沈清眠也想要着手参与这场婚礼的前期准备,被柳七婉拒了。 他告诉她,她只要安安心心做个待嫁新娘就好,婚礼当天负责美美美。婚礼的其他事情,不用她操心。 沈清眠不太乐意了,毕竟是两个人的婚礼,她希望对婚礼也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柳七拗不过沈清眠,就让她从设计师专程为他俩设计的几款请帖样式挑选出一款满意的,以及伴手礼诸如此类简单到发指的活计。 他嘴里说着不愿意她耗费心神准备这场婚礼,心里是暗暗高兴的。这足以说明,对于这场婚礼,沈清眠和他一样重视。 …… 婚礼开场前,沈清眠换好了婚纱坐在休息室里,任凭造型师折腾着她的头发和妆容。 她的手心有汗,抽出了纸巾擦了擦。 “妈妈,你紧张吗?”沈安安穿着粉粉的礼服,坐在一边问道。 沈清眠说:“有一点,人生第一次结婚呢。” 沈安安从她的小兔子包包里拿出了一颗糖,“妈妈,我给你吃糖,吃了糖就不紧张了。” 沈清眠笑了笑,“那就谢谢安安了。” 沈安安主动给沈清眠剥好了糖,道:“妈妈张嘴,我喂你。” “嗯。” 一颗糖塞到了沈清眠的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味道还不错。 “好吃吗?”沈安安一脸期待着看着她。 “很好吃呢。” 沈安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就知道,”她跟沈清眠道,“妈妈,你别担心啦。婚礼是像超人一样的爸爸准备的,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顺顺利利啊,那再好不过了。” 沈清眠重复了一遍,看着镜子里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孔,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 …… 婚宴在富人区有名的玫瑰庄园举行,如柳七所说,他会给沈清眠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 宴客厅由几万枝桃花装点而成,白的、粉的、红的,颜色各异,远远看去,就像一大片一大片朝霞。 在浅蓝色的灯光下,如云般的桃花显得有些梦幻了。 柳七把富人区有头有脸的任人物,都请了过来,坐满了宴会厅,让他们见证了这场婚礼。 这次宴会过后,基本整个富人区都知道了她沈清眠,是他珍爱的妻子。 在神圣的婚礼进行曲中,沈清眠身着婚纱,挽着沈父的手,款款入场。 沈清眠乌发红唇,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含着浅浅的笑,眸子宛若装着璀璨星辰。 她身着白云笼纱制成的婚纱,层层叠叠,又格外飘逸。辅以颜色浅淡的桃花刺绣,真当是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朝着柳七缓缓走去,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而柳七则站在交接区,等候着沈父把沈清眠交到他的手上。 他身着一套手工定制的纯黑西装,合身的剪裁衬得他身体愈发颀长,气质高雅。 他本身五官就精致到让人惊叹,他在这些年雷厉风行的作风,气场强大到让别人忽视了他的容貌,只觉得有些可怖。 这会儿他收敛了气场,和沈清眠站在一起,让人见了不禁呼吸一窒,心神恍惚。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在相互告白,交换戒指后,柳七拥住了她,极尽温柔缠绵的吻着她,画面美好又动人。 一吻毕,柳七紧紧的拥抱着沈清眠,嘴唇凑近了她的耳朵,“小花儿,我会如儿时许下的诺言般,这一生一世都对你好的。” 沈清眠甜甜地笑着,道:“我知道。” 底下有人感叹柳七和沈清眠的般配,男人和女人都各自羡慕着柳七和沈清眠,能得到那么举世无双的美人。 这其中,并不包括曲青。 曲青就在席间,坐在了最偏僻的角落里,但足够看清完整的婚礼画面。 为了不让他在婚礼上闹事,柳七让手下给他喂了一种能让他浑身无力的药。 柳七还给他戴上了面具,五官平平淡淡。 免得沈清眠看到他后,情绪失控。 曲青看着沈清眠和柳七说着海誓山盟的话语,交换戒指,亲吻,拥抱,一切都做的那般自然。 他心痛的眼眶发红,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有血从唇角流了出来。 如果柳七想要借此羞辱自己,他成功了。 曲青看着笑靥如花的沈清眠,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她是被迫和柳七结婚的。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沉痛的事情了,自己的未婚妻自愿和柳七结婚,把他抛在了脑后。 而他失去了曲家家主之位,落入狼狈的境地,都是因为沈清眠。 他原先还想着,他不能死,沈清眠一定在等着自己,惦记着自己,他要活着见到沈清眠。 而现在,他觉得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想必柳七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曲青看了看就趴在了桌子上,肩膀耸动着,他在哭泣。 该看的都让他看到了,张八看他的样子,猜想心里收到的打击不小,目的已经达到,想来曲青可以对沈清眠死心了。 张八找来了手下,让他们把曲青给带了下去。 …… 仪式走完,就到了敬酒环节。 沈清眠去休息室换了一套刺绣精美的红色敬酒服,和柳七去了底下敬酒。 柳七怕沈清眠喝醉,只让沈清眠喝了两三杯,余下的酒,他统统替她给喝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柳七来者不拒,一轮酒敬下来,他的脸上带了些许红晕。 柳七脚步虚浮了起来,沈清眠搀扶着他,“柳七,我们去爸妈那桌坐下来吧,你有些醉了。” 他抚了抚太阳穴,轻轻点了点头,“喝得太猛了,缓过这一阵就好。” 柳七的手搭在沈清眠的肩膀上,不留痕迹的把身上大半的重量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在外人看来,则是他搂着她,是一种亲密的表现,他的脚步依旧稳健。 在沈清眠的帮助下,柳七在席上坐了下来,朝沈父沈母以及沈澈打了个招呼。 当时沈父得知她要结婚的时候,心里百般不乐意,也知道她做出了选择,头几次回家,沈家人都会把沈清眠叫去书房,轮番教导一番,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后来实在劝不动她了,他们俱是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时不时会唉声叹气。 今天是沈清眠大喜的日子,沈父没有给她添堵。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对柳七的不满,像一个慈父一样看着柳七和沈清眠,也是怕柳七看出什么不妥吧。 他道:“柳七啊,我家清眠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柳七笑着道:“我会的。” 他扶着额头,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乎了。 前些年,他跟着谢一应酬,酒量一点点练出来了。 这次他酒喝得确实多,但绝没有到喝到要晕过去的地步。 柳七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他暗自咬了咬舌尖,脑袋获取了片刻清明,他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对沈家人道,“我去趟洗手间。” 沈清眠关切地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柳七盯了她的脸一会儿,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妥,他点了点头,“没事儿,我已经缓过来了。” “好的。” 他脚步还有些飘,他没有去洗手间,转身去了其中一间休息室,并把张八叫了过来。 休息室空荡荡的,除了柳七和张八外,就没有其他人了,门外有两个手下在守门。 他靠坐在沙发上,对信任的手下道:“我身体有些不对劲,估计是被人下药了。” 张八一听,先是一阵担忧,“柳爷你还好吗?现在。” “我中的是迷药,缓过这一阵就好了,对方没有置我于死地的打算。我已经打电话给陈医生了,十分钟内,他就会赶到这里,为我解了这迷药。” 张八脸上立马出现几分厉色,“有怀疑人选了吗?我这就把人给控制起来,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柳七摆了摆手,“先不急,肯定是四大家族的人。他们绝不会只会想迷晕我,肯定还有别的打算。你叮嘱底下的兄弟,好好看顾着婚礼里的人,确保这场婚礼能够顺利举行完,”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我答应过小花儿的,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至于之后的账,我会好好和他们算算。” “柳爷,”张八迟疑了一瞬,“你在酒宴上就喝了些酒,你迷晕了,但嫂子还好好的。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事儿和嫂子有关系。” 柳七摇了摇头,“不会是她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道,“许是这酒喝得多了才有效果,小花儿的酒,大部分都由我挡下了。” “或许吧。” 张八往后退了一步,“那我通知兄弟们一声,让他们机警一点。” 柳七点头,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他凭着本能道,“去吧,注意安全。” “好的。” 张八的手摸到了把手,门刚开了条缝,整个人就轰然倒地,头磕在了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闷响。 柳七掀开了眼皮,模糊的视线里,见到张八倒在了地上,心里觉得不好。 连张八都毫无防备的中招了,估计宴会厅里的兄弟也凶多吉少了。 沈清眠有沈家人护着,不会有事的,想到此,他心里一松。 陷入了如此危急的境地,柳七面上一片镇静。 他们让他无半点反抗之力,无非是要权要利益。 这两样,他都有,还有可谈判的余地。 他半阖上了眼睛,有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顺着门缝从走廊里飘了进来。 他眉心一跳,门被缓缓打开,他只看到了眼前有一抹红。 他叹息道:“是你啊。” 沈清眠笑吟吟地道:“是我啊,沈清眠,”她俯下了身子,声音温柔,宛若情人间的轻声喃语,“好好睡一觉,”她轻笑着,“睡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柳七的心开始绞痛起来,努力抬起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他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只不解地问了一声,“为什么?” 不到三秒,就失去了意识。 沈父满意地看着这个结果,赞叹道:“清眠,你的计策,果然起作用了,我们已经完全把柳七给控制住了。” 沈清眠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高傲冷淡,宛若一只黑天鹅,眼里含笑,眼神却淡漠地在柳七身上扫过,哪还有半分温柔可言,红唇亲启道:“抓紧时间把他的手下都给控制起来吧,还有,找到他的三条蛇。柳七身上的变数太多了,我们要尽早把这些隐患给杜绝。” 沈澈清俊的脸上,一脸冷厉,“我这就去做。” 沈清眠看着柳七,温柔地摸着他的黑色短发:“一切都快结束了。” “是啊,”沈父赞同道,他向来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你不用和柳七生活在一起了,可以回到沈家了。” 沈清眠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79章 爱别离 柳七醒来时仍旧坐在椅子上,只不过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的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 偌大的休息室里,沈清眠带着几个人,在看着他。 柳七抬起了头,如一头孤狼遇到了绝境,眼神绝望无比,说:“小花儿,是不是你父母逼着你这么干的?” 沈清眠示意手下把椅子搬到他的对面,随后她在他距离两米处,双腿交叠而坐。 她眉头微挑,“怎么会这么想?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我自愿参加的,甚至还出了不少主意呢。” 沈父带着沈澈在和其他家族的人一起,处理柳七留在婚礼现场的手下。 她有大段时间,能和柳七共处。她饶有兴趣的和柳七聊着天,把时间给打发过去,在最大程度上激怒柳七,获取杀意值。 他的双手紧握,手上的青筋绷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回想了一下,“有一年了吧。” 他眉心紧蹙,“这么早啊,你的演技可真好。” “跟着柳爷您待久了,演技能不好吗?”她放肆地笑了起来,宛若银铃的笑声充斥着一整个房间,“当初明明知道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和你在一起,知道我要逃跑,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和我待在一块儿。等我真的和曲青走了,就给我致命一击,很好玩啊!” 柳七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有一年了吧,”她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爸妈告诉我,你的小绿蛇可能有新的能力,隐形时间可以尽可能的延长。只不过与它心意相通的你,不能看到它传达过去的画面,只能听到声音,对不对?”她质问,“我每次出去,你都会让它跟在我身边吧,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自由。” 当知道柳七用小绿蛇以这样的方式监视着自己的时候,沈清眠和沈家人索性将计就计,特地演了几处好戏给柳七看,好让她取得柳七的信任。 她与沈家人真正的交流是在手机备忘录上,交流完就删,不留任何痕迹。 “自由啊,压根就不能给你,我都这样看着你了,你不是照样背叛我了吗?”他叹道,“你怎么像一块冰块,怎么也捂不热啊。这两年,我对你够好了。” 沈清眠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你哪是在捂热我,分明是把我放在了火堆里,炙烤着我,我只感到了痛苦,没有感受到一点温暖。” 柳七垂下了眸子,问道,“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 “你说呢?”沈清眠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会爱上你吗?” 柳七的脸色刹时变得难看,“你对平平、安安他俩的感情也是假的?” “我对他们的感情,比你深呢,”沈清眠故意刺激着柳七,“我知道你的如意算盘,想用孩子来绑住我是不是?我对他们的感情再深,也没有到要放弃自己自由的地步。” 许是他受到的刺激太大,他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我这毒,也是你下的?” 沈清眠点头,低头看着她的十指,“我知道你会替我挡酒的,就把毒涂在了我的指甲上,故意沾上了些酒水。这杯里的酒,就沾染上了毒。” 柳七沉默了半晌,“你们把我绑起来,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商业啊公司上的事,我都不懂的,反正你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她笑了笑,“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就好了。” “曲青吗?” “对啊,”沈清眠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没想到这些年,你待他还挺好的,吃喝上都没亏待他。” 【杀意值加一。】 沈清眠笑得更加灿烂了,还差一点杀意值了。 柳七道,“我的那些手下,是怎么中招的?” “柳七,这世上会玩蛇的不止你一个,你会,自然也有其他人会,”沈清眠为他解答着疑惑,“我们找了御蛇高人,找了几条和你那小绿蛇功能差不多的蛇,悄无声息的把你的手下都咬晕了,”她耸了耸肩膀,“就这么简单。” 她起身,“我去看看曲青怎么样了,听父亲说,他浑身无力着,”她抬起右手,朝柳七挥了挥手,“待会儿见,柳七,”她叮嘱了两位手下,“好好看着他,他说的话都不要理,”她从墙角拿出了一根电击棒,“他要是敢有小动作,就用这个电他。” 柳七笑着道:“这么看得起我吗?我现在哪有半点反抗之力。” 沈清眠微抬着下巴,“这可不一定了,你是柳七嘛,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顶厉害的。” 她拿起了电击棒,在他脖子上电了一下。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身子一阵痉挛,很快就垂下了头,没了动静。 “这样,就放心多了。” 沈清眠眉眼弯弯,早就想这么干了。让他囚禁她!让他恐吓她!到最后还不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任她宰割。 可惜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柳七对她的杀意值还没满值,这个柳七,到底有多爱着她啊! 她让他在幸福的最高点坠落,让他的一腔深情都付流水。 今天开始,他就会成为富人区最大的笑话了。 她害他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让他一无所有了,还是不肯杀她。 她垂下了眸子,电击棒轻轻地敲打着手掌,这下一剂猛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下了。 沈清眠把电击棒交到了其中一个男人手中,“好好看着他,他要是敢开口和你们说一句话。先警告他不许说话,不听警告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用这电击棒,好好教他重新做人了。” “是,沈小姐,”那手下抬头看了她一眼,脸颊微红,“我们会好好看守柳七的,绝对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 沈清眠露出一个极和善的笑容,“谢谢你们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会让父亲额外犒赏你们的。” 在她心中,柳七是无所不能的。 哪怕现在暂时成了他人的俘虏,也会很快就逃脱出去。 这一次不比以前,她不留余力地在柳七的心口上挖肉,一点退路也没有给自己留。 这次失败的话,那她就真的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任务没有半分成功的可能性了。 柳七的心,在她的一次次逃跑、背叛、谎言中,硬生生变成了铁石心肠。 怕是她以后真的会被他禁锢在一个地方,无论她怎么示弱、哀求、或讨好,他都不会有半分心软了。 是以,她必须要保证看守柳七的这两个人靠谱。 “定……不负……沈小姐期望。” 那手下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嗯。” 沈清眠踩着高跟鞋,走出了门,去了走廊边上另一个休息室。 被解救出来的曲青,就在那里休息,有医生在为他解迷药。 …… 门一推开,曲青就站了起来,喊了声,“清眠,你来了。” 几年不见,沈清眠变得愈加明艳动人了,让人不敢直视。 他摸了摸了脸颊上的那道疤,三四厘米长,是三年前那场打斗中留下来的,像蜈蚣一样丑陋。 有一瞬间,他不想让沈清眠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跛脚,脸上又带疤。 对比着沈清眠漂亮高洁的样子,他有些自惭形秽了。 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翩翩公子了,俊美而又意气风发,他没有了和沈清眠站在一起的自信与资本。 沈清眠看到曲青那略显颓靡退缩的样子,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走了过去,紧紧的拥着曲青,爱怜地吻了吻曲青脸颊上的疤痕,“你这样,更有男人味了,我好喜欢。” 曲青心神一震,内心有些酸涩,“你不觉得很难看吗?” “哪会?”沈清眠微笑道,“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她温柔地抚摸着那条伤疤,“这些年,辛苦你了。” 在她眼里,曲青的眸子清澈漂亮,依旧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 那道伤痕给他添了别样的味道,就像一把宝剑添了风霜,让人更加想要走近他,了解他。 曲青还是不太自信,“清眠,你是在安慰我吧?” 沈清眠吻了吻他的唇角,“安慰你做什么?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他的双手终于放在了她的背上,主动靠近了她。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能够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啊。” “我也是,”她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这边的情况,我父亲跟你说了吧。” “嗯,他跟我说柳七已经被制服了,曲商那边,也派人稳住了。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会重新作为曲家家主。”曲青感受着怀里沈清眠传来的温暖温度,“到时候,我娶你好不好。” 沈清眠仰头看他,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笑容苦涩,“是你和柳七的大喜之日,”他轻声道,“幸好没有成功。” 他当时看着她一脸幸福地走向红地毯,和柳七说着海誓山盟的话,交换戒指,拥抱,接吻,心疼到无以复加。 以为他的爱被沈清眠遗忘了,辜负了,心痛到无以复加,就像是死了一般。 不得不说,沈清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连向来熟悉她的他,都被她骗过了。 直到沈父把他救出去,告诉了他事情来龙去脉。这才让他这颗被刚刚那场婚礼打击的千疮百孔的心,重新活了过来。 “你说错了。” “嗯?” “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着,“当年,在我俩的订婚礼上,他把你抓走,改和我订婚,你难道就不想报复吗?”她压低的声音有股子魔力,让人对她的描述心生向往,“现在柳七被抓了,新郎该换成你了,我们今天结婚好不好。你消失三年了,正好四大家族的人都在,是时候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你了,”她口中的热气碰到了他的脖颈上,道,“曲青,你说这样好不好?” 曲青被她说的心动了,缓缓地点头,“好的,”又问,“真的可以吗?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只要你人在就行了。” 沈清眠从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打了个响指,门开了,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早已准备就绪。 “结婚的礼服事先就给你备下了,是按照你以前的尺寸给你定做的,”沈清眠笑吟吟地看他,“不知道合不合适,特地微调了些尺寸,给你多做了几套。你在这里做造型吧,我去外面一趟。” 曲青点头,“好的,我等你回来,”未等她走出门外,他叫住了她,”清眠。” “怎么了?”沈清眠回头看他。 曲青垂下了眸子,“我想让柳七坐在席上,看着我们结婚,见证我们的幸福时刻。” 他今天遭受的痛苦,他要一一还给柳七。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曲青只觉得宛若做了一场大梦。 大起大落,毫无预兆,这就是人生啊! “我去问问我父亲,”沈清眠回道,“他应该会答应的。” 就是曲青不说,沈清眠也会这么做的,这是最能刺激到柳七的一个场景了。 曲青露出了一个微笑,“好的,等你的消息。” …… 沈清眠绕了一圈,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他。 在他身边的,还有刘、张两位家主。 “刘伯伯、张伯伯好。”沈清眠朝他俩打了个招呼。 张家主率先开口,万年不变的眯着双眼,没有让人产生多少亲近感,让人想起了狡猾多诈的老狐狸,心生警惕,“是沈侄女啊,这次能够事成,多亏了你的配合,”他看向沈父,“沈家主生了个好女儿。” 沈父谦虚道:“是我们三个家族配合的好,但凡有一个家族离心,这事儿,可就难说了,”他问,“清眠,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我想了解事情的进展。”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柳七带来的人,差不多都被我们制服了,个别逃出去的,也成了丧家之犬,”提起这事儿,沈父就一阵高兴,“基本是没有问题了。” 沈清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刘家主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略微有些不放心,“沈侄女,你是不是后悔帮我们了?想站在柳七这头了,”他对身边的手下道,“你去看看,柳七是不是还在那间休息室里。” 她毕竟幼时就和柳七生活在一起,这三年她哪怕是被迫和柳七生活在一起,柳七对她也是不错,光凭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中,就能看出一二。 女人是容易心软的生物,现在后悔帮助他们也有可能。 沈父哈哈大笑了起来,“刘家主多虑了,清眠今天是想和曲青结婚来着,这颗心啊,一直放在曲青身上。她对柳七恨都来不及,不会产生什么感情的。” “父亲说得对。” 刘家主拍了拍脑袋,“你看我,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年纪大了,记忆力就不行了。” 是有这么一茬事儿,沈家主跟他提过一次。 希望把柳七这事儿解决后,他们能够留下来参加她和曲青的婚礼。 这事儿和正事儿无关,他随口答应了下来,并没有把它记在心上。 沈清眠笑着道,“我想让柳七来参加我和曲青的婚礼,父亲和各位伯伯,你们说好不好?” 事情基本已经尘埃落定,沈父倒是没有意见,他看向刘、张两家主,“你们怎么说?” 刘家随口道:“沈侄女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作为伯伯的我,肯定会满足你的。” 这些年,刘家在柳七的打压下,过的有些憋屈了。 若是有机会看柳七吃瘪,也是相当有趣的。 他看了沈清眠一年,这沈家丫头年纪轻轻的,心却够狠的。柳七捂了她那么久,也没有捂热。 都说柳七是那条毒蛇,在他看来,沈清眠也不逞多让,冷不丁就反咬柳七一口,让人猝不及防。 张家主一向从众,“就按照沈侄女喜欢的来。” 沈清眠微微点头,“多谢父亲和各位伯伯理解了,”她看向沈父,“婚宴那头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现场基本没破坏,这会儿我让阿澈在整理现场,务必把婚宴还原到最初的样子,”他顿了顿道,“那些受了惊吓的宾客,被我们安置在了旁边的花厅里,随时都可以让他们重新进入婚宴现场。” 沈清眠很满意,笑了笑,“那么父亲现在就让他们进入到婚宴现场吧,这会儿曲青应该换好衣服了,我和曲青十分钟后就过去,还请父亲给柳七安排一个好座位。” 沈父当即应了下来,“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他看着长大成人的小女儿,“这一次,你就高高兴兴、安安心心的做一个新娘吧。” 他有些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一次,小女儿是真的要离开沈家了,彻底成了曲家的人。 “好,”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又顾全大局道,“这次婚礼不会耽误你们很长时间的,仪式走完后,你们就可以去办正事,至多二十分钟。” 张家主满意道:“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她向他们道别,“我去看看曲青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换上婚纱,”她朝他们挥了挥手,“咱们宴会厅见。” “好的,宴会厅见。” …… 沈清眠到了曲青的休息室,见到他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西服,背脊挺得笔直,头发梳到了后面,露出了额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配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有些俊美。 那道曲青尤为在意的伤疤,给他添了别样的味道。 “真好看。”沈清眠笑嘻嘻地看着他。 曲青在刚才换上了熟悉的西装,又变成原来的形象后,重拾了自信,有些找到往日的感觉。 他笑容得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不自信,“你喜欢就好。” 沈清眠道,“我也去换婚纱了,他们会领你去宴会厅,咱们就在那里见。” “我很期待,我的新娘。”曲青朝她微微颌首。 沈清眠眉眼弯弯,神采飞扬,“宴会厅见了,我的新郎。”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另一间休息室,原先的造型师、化妆师等人都在。 一回生,二回熟,她们这会儿很快就帮她整理好了着装和妆容。 她们一直被要求待在这个休息室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加不会明白为何沈清眠又要换上婚纱。 即使她们心里有满腹疑问,也没有问出口。 她们依旧以为沈清眠要嫁的人是柳七,她们并没有接触过柳七,不过听别人提起过,他是如何杀人如麻,心狠手辣,阴晴不定,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听到的多了,即使谣言再怎么夸张,她们也都信了一两分。 她们以为要沈清眠把婚纱换成了婚纱的柳七,她们没有问为什么,免得被人误会是在质疑柳七的决定。 有钱拿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她们管不了,也不敢管。 应着沈清眠的要求,她们给沈清眠花了一个更精致的妆容,唇色又浓了几分,没有先前那股子温婉动人气质,整个人艳丽了几分,更加光彩夺人了。 沈清眠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很不错,她即便是死了,也是妩媚动人的样子。 不知道今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枪杀、乱刀捅死亦或是和以前一样,被活活掐死。 她唇畔漾开了一抹笑,竟然对接下来的死法,有一些期待了。 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经历了种种死亡后,依旧活的好好的,多么不寻常的体验。 …… 在轻柔舒缓的音乐声中,沈清眠挽着沈父的时候,缓缓的走进了宴会厅。 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向地毯尽头的曲青。 他正在等候沈父把沈清眠的手,交到自己的手上。 而离台上最近的那一桌,坐着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柳七,他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笼子,里面装着三条蛇,一白两绿,正是陪伴他多年的那几条蛇。 此刻它们蜷缩在笼子中间,恹恹的一动不动。 原因无它,笼子的边缘处带电,那几条蛇先前还在奋力抗争,几次触碰到了笼子边缘,鳞片被烤焦,皮肉被电得绽开之后,就缩在中间不动了。 与柳七同坐一桌的,是几个人高马大的,浑身带着肃杀之气的四大家族的精英。 柳七即便是虎落平阳了,还是只老虎,四大家族的人,根本不敢对他有一点放松。 他静静的看着向曲青走去的沈清眠,食指微微曲起,轻扣着椅背。 周围看他的各色眼神,窃窃私语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印象,他的脸色平静,就好像他只是来参加宴会的宾客,而不是被抢走新娘的倒霉新郎。 先前想看他笑话的那些人,没有在他脸上看到沮丧、颓靡、绝望的表情,心里有些失望。 …… 沈清眠高兴的把手放到了曲青手心里,在曲青的带领下,款款走向了高台。 在高台上,俩人相互诉说着同对方的爱意,互相许了终身,说着海誓山盟的誓言。 俩人交换戒指,拥吻。 在知道内情的人看来,情深意切,让人感动。 【杀意值加一,杀意值达到一百。】 满格了啊,真是好奇,柳七会以何种方式杀死她。 她紧闭着眼睛,依旧温情的吻着曲青。 忽的,她皱起了眉头。 她的小腹处传来了一阵阵绞痛,是毒杀啊! 柳七的那几条蛇,早就被抓起来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毒的。 真是厉害,在他行动受到限制的情况下,依旧可以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去。 曲青吻着吻着,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从沈清眠的口中,尝到了一丝甜腥的味道。 他的唇从她嘴上离开,仔细地看着她的脸色,惊觉她痛苦的皱着眉头,有鲜红的血从唇角处流了出来。 沈清眠身子软了下来,无力地就要往地上倒去,幸好曲青扶住了她。 底下的人不知道高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诧异得看着上面的俩人,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 曲青见到刚才还对着他笑靥如花的沈清眠,不到几秒的时间,就气息奄奄了,心神一阵恍惚。 沈清眠苦笑道:“我好像快不行了……” 曲青抱起了她,替她抹去唇角上的血,结果越抹越多,不一会儿,他蓝色的西服,她白色的婚纱,他的手上都是血,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 沈家人冲上了高台,看着一脸死气的她,知道事情糟糕了。 “清眠,坚持下去,”沈母握着她的手,眼泪从脸颊上滑了下来,“李医生就在休息室里,我们带你去找他。” 沈澈眉心紧蹙,“一定是柳七干的,他一定有办法,我去找他。” 他直接从高台跳了下去,走到一半,他的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有这种症状的,不止是他,席上的人,包括站在高台上的曲青,沈家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身上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手脚垂落了下来,使不上半点力气。 曲青抱着沈清眠倒在了地上,用身体护住了她砸向地面。 不知何时,柳七身上的绳子散了开来,他站了起来,笑着道:“不好意思,又一次让你们失望了。” 刘家主一脸骇然地看着柳七,“怎……怎么回事?我们明明把你给绑住了,你都不能动,怎么能让我们全场的人都中毒?” 柳七十指交叉,舒缓了筋骨,“你们找来的御蛇人太次了,他是在驯养蛇,根本不懂蛇在想什么。而我,是在真正的御蛇,它们都听我的话呢,”他打开了桌上笼子里的开关,那几条蛇飞快的爬了出来,伏在了他的肩头上,“我反过来控制了那些蛇,悄无声息地找上你们,它们还用牙齿帮我解了绳子,真是要谢谢你们了。” “废物!”刘家主恨声道。 这次是真的和柳七撕破脸皮了,刘家主和张家主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张家主特别识时务,又换回了原来的称呼,“柳爷,你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都给你,这次是我鬼迷心窍了。” 柳七眼神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你说……” 张家主话未说完,柳七肩上的白蛇就飞到了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不到三秒,张家主就浑身抽搐了起来,口吐白沫,没了生息。 他死后依旧睁着一双眼睛,临死前还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他哪一句话惹来柳七的不快,让其起了杀心。 “太聒噪了,”柳七做了一个掏耳朵的动作,“果然还是这样,更可爱一些。”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引起了小小的躁动。有些受不了刺激的女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请保持安静,否则,就是张家主一样的下场,”柳七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舔了舔唇角,“我现在,很想杀人。或许,你们可以成全我。”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足够让宴会厅里的人听到。 他们听到柳七的话之后,半点声响都不敢出,连呼吸都轻了不少,生怕惹怒了这位怒火中烧的爷。 有几个在刚才婚礼上,刻意放开声音取笑柳七,好让他听到,以达到羞辱他目的的人,这会儿统统低下了头,努力降低着存在感,生怕柳七会认出他们来,借机杀他们泄愤。 柳七不屑一顾的看着身子斗如筛糠的男男女女,这些货色,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朝沈清眠的方向走去,皮鞋踩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这声音宛若战鼓,重重的打击在了他们的心上,给他们造成了莫大的压力。 一步两步……他很快就走到了沈清眠面前。 沈母就躺在他的脚边,哀求道:“拜托你,救救清眠。” 他难得回了一句,“没用的,毒已经入了她的心肺,无药可医了。” “你……你好狠的心。”沈母受了打击,恨恨的看着他,“我可怜的女儿……” 柳七眉头轻皱,“聒噪。” 肩上的小绿蛇会意,立马爬过去咬了沈母一口,顺便又去咬了曲青一口,没过一会儿,他俩就晕了过去。 他又警告的看着沈父,“我让她暂时昏迷了,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只能送她去见阎王爷了。” “我知道了。”沈父颓然道。 柳七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清眠,她倒在地上,躺在层层叠叠的婚纱上,白色的婚纱,染上了红色的血,煞是刺目。 她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容颜明媚如初,一点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白色的婚纱包围着她,把她衬托得格外圣洁,就像是误入凡间的天使,要以这种方式,重归天堂。 她笑着看他,“你来啦。” 他蹲下了身子,“我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沈清眠临死前,只有这么一个疑问了。 “你猜?”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抱怨道:“我都要死了,你还要捉弄我。” 她一点也没有将死之人的觉悟,和他的谈话,充满了情人之间的打趣。 柳七将她抱了起来,“沈安安是不是给过你一颗糖。” “是那颗糖啊,”沈清眠睁大了眼睛,虚弱道,“你早就猜到了今天会出事?” 柳七摇了摇头,慢慢地朝门口走去,“怎么可能呢,这一次,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盛大的、无与伦比的婚礼,下定了决心要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他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我只是怕了,怕再被你欺骗。若是婚礼顺利举行,在我们敬酒结束后,我就会给你解药的,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沈清眠喉咙有些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那血就像不要钱似的,从她嘴里咳了出来,有一些还溅到了柳七的脸上。 柳七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却紧抿着,看着有些冷。 明明那么凄惨的模样,沈清眠却笑得无比畅快,“柳七,你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柳七也跟着她笑了起来,抱着她的手逐渐收紧,“你逃不了了。” 沈清眠嗓子沙哑,“是啊,我逃不了了。我也累了,不想逃了。” 说完,她就阖上了眼睛,双手垂落了下来。 柳七那冷淡的表情刹时不见了,露出了脆弱的内壳。 他从胸腔处传出了笑声,悲怆凄凉,在大厅里回荡着。 “你终于逃不了了呢,终究成了我一个人的沈清眠。” 他低头,吻了吻沈清眠的眉心,笑着带着泪水,一滴滴落在了沈清眠逐渐冰凉的脸上。 他抬起了头,脚步略显踉跄的朝门口走去。 …… 恰在这时,门被缓缓的打开了。 进来的是柳七的手下,柳七通过自己的御蛇能力,也把张八等人给救了下来。 张八看着柳七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有手里抱着的沈清眠,一愣。 这里的人还要处理,他问,“柳爷,这些人该怎么办?” 柳七没有看张八,一步步朝门口走去,那沙哑的声音飘到了张八的耳朵里,“随你怎么处理。谢谈公司,四大家族、富人区,都归你了……” “柳爷……”张八愣怔了一瞬。 “送你了,我不要了,”柳七神情有些恍惚了,“我出去后,记得把门给关上。小花儿在睡觉,别让里面的响动,吵醒了她。” 小花儿走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又成为了一个孤儿仔。 张八看着他失了魂魄的模样,不忍叫醒他,低声道:“好。” …… 柳七抱着轻如羽毛的沈清眠,缓缓地走出了宴会厅大门。 他看着紧闭着双眼,已经没了生息的沈清眠,低声呢喃着,“你可真轻啊,平时见你吃的也不少啊……” “一定是赵阿姨做的东西不好吃,以后我学着下厨吧,我做东西给你吃。” “我学什么都快,一定会做出你满意的菜肴,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 门被缓缓关上了,隔绝了里面的哭喊声。 而柳七抱着沈清眠,缓缓的走远了。 …… 沈清眠看着有些失了心智的柳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系统,去下个世界吧。】 【你心软了?】 沈清眠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不敢心软了,一时有些感叹。】 攻略对象,在她活着的时候,还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这是她在这两个世界里学到的。 在任务完成前,她是不敢心软的。 【好,我们去下个世界。】 第80章 死苦 沈清眠是被饿醒的,饿到了胃都在抽搐的地步。 即便是在福利院,她也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看来她这次的身份,有些不太妙啊! 她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周围漆黑一片,没有看到半分光亮。 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需要一段时间,她打算自己先查看一番周围环境,顺便去吃个饭,解决温饱问题。 她的手往旁边摸了摸,果真摸到了台灯开关。 “啪嗒”一声,白色的灯光把房间给照亮了。 沈清眠把手背放在眼睛上,眯了眯眼睛,适应着出现的光亮。 她看了看穿在自己身上的浅蓝色小熊图案睡衣,已经被洗的发白了,袖口露出了些线头。 她伸了个懒腰,发现这睡衣还有些许不合身。对她来说,小了一些。动作再稍稍大些,就会有扯破的危险。 连一件睡衣都买不起,她对她现在的身份,稍稍有了些心理准备。 随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这个房间。 不到十平米的样子,屋内摆设很简单,一张床、衣柜、书桌和椅子等,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些家具都有些陈旧了,不过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看得出来,原身很爱惜它们。 窗户前挂着浅绿色的薄薄的一层窗帘,根本遮不了光。 床头贴着一张海报倒是崭新的,海报里的男人一头深蓝色的短发,手拿着电吉在耍帅,估计是原身喜欢的明星。 当务之急,还是填饱肚子。 她下床后,摸索到了厨房。 厨房里有些米,还有些浸在塑料罐子里的醋萝卜条。 沈清眠估计,原身平时就是这么应付过来的。 还好,在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地毯式搜索下,找到了厨房里唯一的一包泡面。 她烧了一壶水,泡好了面,就这腌制的醋萝卜条,把碗里的泡面一扫而光。 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她去洗手间洗了个脸,顺便仔细瞧了瞧她现在的模样。 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樱唇,还是她原先的模样。 镜中的少女编着两只辫子,乖顺的放在身前,精巧的锁骨在黑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她低敛着眉目,白嫩嫩的皮肤,仿佛能掐出水来,清纯的就像一只小鹿。 沈清眠对着镜子笑了笑,眉眼立时流露出一股子惑人的味道。 清纯与妩媚,刹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后,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 半个小时后,沈清眠融合了原身的记忆,而系统也把任务世界的资料传了过来。 沈清眠躺在床上,默默消化着脑海里多出来的信息。 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名字依旧叫沈清眠,还是一名高二学生。 这位沈同学的遭遇相当惨,她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对爱她的父母。 就在去年,沈母烧好水后,忘了关上煤气阀门,造成了煤气泄漏,就回房睡觉了。 浓重的煤气味道传到了隔壁的邻居家,邻居立马就打了消防电话,并猛敲沈家人的门。 可惜沈家人都陷入了昏迷当中,无人回应。 消防员赶到,把沈家人从那间弥漫着煤气味道的屋子里救了出来。 经过抢救后,只有原身活了下来。 之后她在舅舅家住了一段时间,她的舅舅舅妈一开始对她挺好的,对原身嘘寒问暖的。 原身是个没有接触过社会,不知道人心险恶的乖乖女,在舅舅舅妈的哄骗下,把她父母留给她的钱,交给了他俩代为保管。 说是代为保管,实则是被他俩侵吞了,哪里还能拿回来。 原身舅妈还打过房子的主意,对于这个,原身就死活不同意了,这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钱可能会丢,这房子可就不会跑了。 原身亲戚见她身上没有什么价值可以压榨了,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对原身不再客客气气的,总是在言语上攻击她,还把她当佣人使。 原身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早就晚了,钱已经被舅舅他们骗走了,她没有一点自力更生的能力。只好寄人篱下,默默忍受着舅舅舅妈对她的打骂。 她心里下了决定,等她上了大学,就要从这个压抑扭曲的环境里脱离出去。 原身后来没有在舅舅家住下去,因为她发觉舅妈还想让她休学,并让她嫁给大她两轮的老男人,他们使了劲的想把她身上的价值压榨完。 那男人是舅妈的直系上司,是一个秃顶大肚子男人,定是舅妈起了讨好他的心思,好为其谋些利益。 这下原身不干了,草草收拾行李回了自己的家。 她的舅妈来闹过两回,说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打击她的自信心,说她离了舅舅家,就会饿死在外面。趁着舅舅舅妈对她还有点亲情,赶紧回家,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 原身哪会干,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一个老男人身上,宁愿死在外头也不愿意回去。 舅舅见一向柔弱没有主见的外甥女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心里也有些诧异。 既然不吃硬,舅舅舅妈又使出了亲情攻势,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让她做家务是为了锻炼她,好让她成为一个贤妻良母。给她介绍的那个男人,除了外在条件不好,人是老老实实的,有能力又会疼人,原身嫁过去肯定是去享福的。 俩人舌灿莲花,给她描绘着未来美好的蓝图。 原身善良,但是不蠢,没有答应舅舅舅妈的要求。 那俩人气急败坏,说是等着她哭着求他们收留的那天。 原身是个硬气的少女,在学校读书之余,还兼职打了几分零工,就这样撑了一年。 她十分热爱学习,以考上大学以达到出人头地的目标,默默努力着。 而在沈清眠的灵魂穿过来前,原身正准备在父母的忌日自杀,也就是明天。 她受不了这样高强度运转的生活了,每天都在为生计担忧,努力打工养活自己,不能花很多时间在学习上,使得学习成绩越来越不如意。 眼看着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上一所好的大学,把自己从烂泥一样的生活中解脱出去。生活看不到一点希望,她打算明天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吃饱喝足后,打开煤气,让自己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死去,没有痛苦。 沈清眠磨了磨牙齿,【好惨,我觉得我应该走虐渣路线,而不是攻略路线。】 在查看原身资料的时候,沈清眠脑海里跳出了十多种方法报复那家极品。 【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试试。】 攻略对象的资料要简单的多了,钟寒,生于A市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是女主的同班同学。自小体弱多病,基本一年来两趟学校,都是来考试的,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养病。 沈清眠:【……系统,你觉得凭着一年两次的见面,我能把好感度刷到五十吗?】 基本还是在考场遇上的,还能交流什么?交流作弊技巧吗? 【我觉得不能。】 【你就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好一点身份吗?比较容易接近钟寒的。】 系统说:【有挑战性的才叫做任务,】它顿了顿,安慰道:【钟寒深居简出的,除了照顾他的上了年纪的保姆和护士,平常人接触不到他。你也不要太失落,原身在A市重点中学读书,好歹还有接触到他的机会,】它安慰道:【一中是按照考试排名安排座位表的,钟寒常年霸占年级第一。要不,你考个年级第一试试,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 沈清眠随便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本书,是数学,她随便翻了翻,【哦,我什么都不会。】 【……】 她看着书上的公式、推导过程,一阵头疼,她把书放下,【一中每个年级少说也有三百人,我能考到前两百名,就想给自己一个么么哒了。】 【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商,】系统提醒道,【下周就要考试了,你好好准备吧。】 【你可以帮我考试吗?】 系统说:【当然不行,我不能帮你做任务相关的任何事。】 沈清眠笑容疲惫,【我知道了,让我睡一会儿。】 …… 她闭上眼睛没有五分钟,闹钟就响了起来。 沈清眠在睡前看过时间,还只有凌晨四点,约莫是闹钟坏了。 她迷迷糊糊间,把手一伸,准备的摸到了闹钟,关了闹铃。 世界终于清净了,沈清眠翻了个身子,打算接着睡觉。 【宿主。】 沈清眠声音懒懒的,【有什么事情,明天起来再说。】 【友情提示一句,宿主如果不想被饿死的话,可以起来干活了。】 沈清眠心里清楚,原身为了赚取学费生活费,几乎把空余的时间,都花在了打工上。而她在凌晨四点,就开始牺牲睡眠时间,去早餐店干活了。 沈清眠道:【还饿不死,还有一百块巨额存款呢,】她迷糊道,【别说话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她回忆了一下,原身前不久把打工的钱还了学费,手里还只有一百块钱,还可以缓个几天。 【行。】 过了十分钟,她一脸萎靡的爬了起来,换上了T恤牛仔裤,洗漱过后去了打工的早餐店。 【不是还有巨款吗?一百元呢,怎么起来了。】 沈清眠努力保持微笑,【巨款要交水电费,还真是一分钱都不留给我。】 再不打工的话,还真的要饿死了。 朋友,见过凌晨四点的A市?她见过。 她还见过凌晨四点半的早餐店,而她一个花季少女,在里面跺猪肉馅。 沈清眠一脸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盆盆猪肉,双手拿着两把菜刀,在案板上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 第81章 死苦 正值国庆假期,这个国家的学生有十天假期。 前九天,沈清眠都在早餐店、快餐店打工,又去广场派发传单,终于攒够了足够她生活一段时间的费用。 她不是原身,对如今所住的房子,并没有多少感情。 因此,她去了附近的房产中介一趟,委托中介代理出售这一套房屋。 等她有了卖房子的钱,再去租一个一居室,足够她生活好多年了,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拮据。 至于读书,经过沈清眠了解,原身因为打工的缘故,不能专注于学业,导致了成绩一落千丈。 她去学校,应该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学校的期末考试安排在了三个月后,考试是她唯一能够接触到钟寒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她得见他一面,她也不奢望就凭这一面,好感度就上升个几十了,她只是想对钟寒有个大致上的了解。 学习这事儿得有基础,得持之以恒,很不幸,这两样,沈清眠都没有。 所以她决定考试结束后,就重走老路了,去经纪公司应聘。 她外在条件不错,演戏经验也丰富,肯定能顺利签上经纪公司。 在打工之余,沈清眠还在网吧泡了一段时间,做了一份数据,发现在周国,百分之五十的女演员都能嫁给富豪。 如果她成了一个著名的女演员,而钟寒身体恢复得不错的话,他俩还是极有可能在宴会上认识的。 短短几天,沈清眠就把未来要走的路给规划好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沈清眠哪里也不去,买了些食材,想要好好做一顿饭,犒劳一下前几天那么辛苦的沈打工少女清眠。 她煮了一锅汤,西红柿豆腐以及鲜美的牛肉随着浓汤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让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沾过油水的沈清眠,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用勺子搅了搅汤,想到现在光凭一锅汤就能满足的自己,略微还是有些心酸的。 沈清眠用筷子戳了戳肉,还不够烂,还得炖一会儿。 她给自己洗了个梨子,暂时用它来解解馋。 啃了半个梨子后,住所的门就被敲响了。 沈清眠微微抬眉,她在这里住了快十天了,从没有人来找过她,会是谁呢? 她走到了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是她的便宜舅舅和舅妈,没记错的话她的舅舅叫张水波,舅妈好像也是姓张来着。 沈清眠没有理会,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慢慢地啃着梨子。 在她的记忆里,这对夫妻来找她,准没好事,可能是又想介绍对象给她认识了。 她一个梨子啃完,外面的俩人还在敲门,舅妈扯开了嗓子喊了起来:“小清,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了,快出来开门,舅舅舅妈来看你了……” 沈清眠不打算理会,真把他俩放进来,就是引狼入室了。 过了会儿,外面没了张舅妈的声音,敲门声也歇了下去。 沈清眠以为他们消停了,过了会儿,他俩竟然直接就踹起了门。 她一脸无奈,这下好了,不想开门也得去开门了。 以她现在的存款,可付不起修理门的费用。 沈清眠慢吞吞起身,把门给开了。 未料到她会过来开门,张水波这脚高高抬起,还保持着踹门的姿势。 张舅妈一把抱住了沈清眠,“小清啊,你可来开门了。我们听邻居说你在家,我和你舅舅又是敲门又是叫你名字。你这迟迟不来开门,还以为你和你爸妈以前一样出事了呢。吓得我和你舅舅,想要硬闯进来,看看你是不是安全了。” 沈清眠扯了扯嘴角,这舅妈口才挺好,三言两语就把踹门这件不占理的事情说的理所当然了。要不是知道舅舅舅妈的为人,听了还让人怪感动的。 怪不得原身会被舅妈欺骗了。 沈清眠对这俩人没什么好感,只想静静的打发走他俩。 她从张舅妈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手扶着门框,没有请他们进来的打算,她紧抿着嘴角,“有事吗?” 张舅妈笑了笑,“你这孩子,你是我唯一的外甥女,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了吗?”她看向张水波,“对吧,水波。” “没错,”张水波朝沈清眠温和地笑笑,“小清,舅舅给你带了最喜欢吃的西瓜。” 她抬头打量了张水波一眼,眉眼细长,白白嫩嫩,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说话始终是和和气气的。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霸占了外甥女钱财,还想把她嫁给老男人的恶舅舅,真是知面不知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清眠愈加确定,她的便宜舅舅、舅妈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东西。 “我不喜欢吃西瓜了,你们拿回去吧。” 舅舅没料到沈清眠会这么说话,笑脸一僵。 还是舅妈反应快,“小清,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给你买,”她往里探了探,“我们进去吧,站在门口说话怪累的。” 说完,她就双手搭在沈清眠的肩膀上,强制推着沈清眠往里面走。 沈清眠无奈的笑笑,今个儿是拦不住他们了,先了解他俩来的目的,再见机行事吧。 舅妈自来熟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舅舅则帮沈清眠把西瓜放到了厨房里。 沈清眠伸手不打笑面人,给张水波夫妻俩泡了两杯茶。 张舅妈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没有喝。 她忽然抓住了沈清眠的手,力道有些大,沈清眠一时没有挣脱开,她一脸心疼,“小清啊,舅妈大致看了看你的住所,发现你生活的并不好,”她看着沈清眠,“脸上都没多少肉了,这衣服也都起球了,舅妈看着心里好难受。” 沈清眠面无表情的让张舅妈抓着手,“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多亏了舅舅家,”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张舅妈一眼,“要是真心疼我,就把当初我让你暂时保管的钱,还给我。” 看着张舅妈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作态,沈清眠分外来气。 从来没有一次做任务,她还得优先考虑生存问题的。 这九天,沈清眠几乎把这辈子连带着上辈子的肉都给剁了。 张舅妈讪讪地收回了手,一年不见,这孩子说话,倒比以前利索很多了,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留。 张水波避重就轻地道,“你是不是还因为当年的事情,记恨着我们。当初那件事儿,是我们考虑不周,但也是为了你好。舅妈见你一个人孤单,就想给你找个依靠。她给你介绍的那个人,条件确实不错,年纪比你大,更知道疼人。她没有考虑到,你会对人家的年纪不满意。” 沈清眠直接刺了过去,“条件这么好,怎么不给表妹介绍?” “你……” 一想到自家女儿配那死胖子的场景,张舅妈的脸色刹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张水波拍了拍张舅妈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缓缓道,“你当初不愿意,我们也没有逼着你和他结婚啊,我们很尊重你的。” 沈清眠还记得张舅妈是怎么说她的,说她一个孤儿,能找到这样的男人算不错了。 换言之,那样的男人能看上她就不错了,言语里把她贬得一文不值,让她尽早嫁给那男人。 若不是原身觉悟的早,和舅舅家大吵一架搬回了自己的住所,早就被舅舅舅妈打击到了尘埃里,草草地被嫁给那男人卖钱了。 沈清眠捧着茶杯,看着舅舅,不让他们把话题扯远,“你们也看到了,我因为被你们拿走了父母的积蓄,过得特别艰苦。舅舅、舅妈要是真当我外甥女看的话,就把我爸妈留给我的积蓄,还给我。” 她不想和他们聊下去了,她就不信她都把事情摊到台面上讲了。她一向爱钱如命的便宜舅舅一家,还会继续和她聊下去。 事实证明,她完全低估了舅舅一家的厚脸皮。 舅妈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初是你太倔强了,肯服软几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们肯定会接你回来生活的,你也不用吃这样的苦了。” “不不不,”沈清眠反驳道,“在舅舅家做牛做马,像个佣人一样,被使唤的团团转,我才觉得更辛苦呢。” 舅妈一脸受伤,“你怎么会这样想,舅妈……” 沈清眠打断了张舅妈的话,“我知道的,为了培养我吃苦耐劳的精神嘛,”她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在我看来,表妹更需要培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葡萄都要给她剥好皮,你们是想让她嫁给王子啊!” 听到沈清眠说她疼爱的女儿,舅妈真的被气到了,胸口起伏地特别厉害,可还是要保持微笑,“我们确实宠了她一些,这一年已经让她改了不少。” 她眉头轻皱,一年不见,这性格向来柔弱的外甥女,嘴皮子怎么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沈清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不关心表妹过得如何了,我只关心我爸妈留给我的钱。” 沈清眠看出来了,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宜舅舅、舅妈还是对她和声和气的,主打亲情牌。分明是想让她心软,再从她身上再得到些什么。 她现在跟他们说话,三句话不离钱,中心思想很明白,给钱还能好好聊几句,没有钱的话,一切都免谈。 舅舅清了清嗓子,“我们今天来,要说的就是这个。我们知道你过得不如意,要把你父母的钱,还给你一部分,希望你能给自己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也给自己买几身合身的衣服,”他又道,“你年纪还小,我们怕你乱花钱,所以不能把钱都给你。” 见张水波竟然松口,沈清眠微微有些诧异,她道:“钱带来了吗?”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个薄薄的信封出来,“小清,给。” 竟然还真准备了,看来他们想要从自己身上的得到的东西价值不小啊! 沈清眠拿了过来,毫不客气的点了点,“一千块,根本不够啊!” “你一个小孩子,一千块够你好吃好喝一个月了。” “一个月之后呢,你们还会送钱过来吗?”沈清眠抬头看他俩。 张舅妈的笑容有些僵硬,“当然的,我们不会眼睁睁让你受苦的。” 沈清眠佯装被感动到了的模样,“对不起,舅舅、舅妈,是我误会你们了。我以为你们又想给我介绍对象,也以为你们把我爸妈的钱给贪了,根本不会拿钱给我,所以才用话刺激你们的。” 张水波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后一条还真戳中了他的心思,他们家真的把沈清眠父母留下的钱,去做投资了。 他面上笑呵呵的,“傻孩子,我们可是你唯一的亲人,怎么会对你不好呢?”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声音有些可怜,“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这一年的学费,补课费还欠着,是老师给我垫着的。我还上了个补习班,也欠着钱。既然舅舅还留着那些钱,就帮我把这些债给还了吧。” 原身日夜打工,那些钱自然都还清了。 可这些钱,本就是他们欠着她的,她要让他们一一还回来。 既然想讨好自己,这点钱应该也会舍得给。 “多少钱。”张水波没料到自己给她准备的钱还不够。 沈清眠说:“对舅舅来说,是个小数目。” 说着,她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千啊,”张水波松了口气,“好说好说。” 沈清眠摇了摇头,纠正道,“是三万两千八百二十。” 张舅妈惊呼道,“这么多?” “学费的费用倒不是很多,主要是补习班的费用,有些高了,我想考上好的大学,出人头地。” “你当我们是开银行的,我们……” “张欣,”张水波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行,舅舅替你还了。” 沈清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学校那边催得紧,上周老师帮我垫了钱。我想尽早把钱还给老师,你们现在身上有带钱吗?” “没带那么多现金。”张舅妈颇有些没好气地道。 沈清眠一脸笃定地道,“那就是带银行卡了,”她笑眯眯地道,“小区对面就是银行,要不我陪舅妈现在就去取钱吧。手里有钱了,我心里也安心了,”她一脸感激地看着便宜舅舅、舅妈,“我就知道我们是亲人,你们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 张水波道:“小清啊,钱的事情可以缓缓。” “不能缓,”沈清眠声音大了些,“我以前暑假出去打工,二十五号结工资,到了月底老板娘还不给我钱。她跟我说店里生意不景气,钱得缓个几天给我。到了月初的时候,老板娘跟着老板跑了,什么都没有留给我。我明白过来,缓缓啊什么的都是屁话,要给早就给了,不会拖着,”她忽的意识到自己说了重话,她声音又轻了下去,“对不起,我提起那件事就来气,不是故意针对舅舅、舅妈的。我就是怕了,怕你们也像那个老板娘一样骗我。” 说着说着,沈清眠的眼泪就下来了,巴掌大的脸上都是泪水,别说,看着还真挺可怜的。 原来是穷怕了,留下了心理阴影,才会这么看重钱。 “没关系,我们是亲人,能理解你的。都怪我们不好,放任你在外面,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张水波抽出了纸巾,递给了沈清眠。 “谢谢,”沈清眠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一想到钱还没到口袋里,就没有安全感,什么事情都做不进去,我就想看到钱。” 张水波会意,对张舅妈道,“张欣,你就跟小清去取个钱吧,让小清能安心。” 张欣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沈清眠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舅舅是客人,我不能留舅舅一个人在家里。不然舅妈一个人去银行吧,我在家里陪陪舅舅。” 沈清眠不放心把张水波一个人留在家里,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她大概也不会清楚。 “行,都依你。”张舅妈扯出了一个笑容。 张舅妈走后,张水波就开始问沈清眠学习上的事情,和学校里的同学处的如何之类的问题。 沈清眠受宠若惊,一一作答着。 看来今天,便宜舅舅和舅妈是铁了心的要对沈清眠好,让她在心里放下对他们的防备了。 不多时,张舅妈就回来了,把钱放到了茶几上。 沈清眠欢天喜地的接过了钱,连声向舅舅、舅妈道谢,笑容真诚了不少。 张水波和张欣对视了一眼,觉得时机成熟了,刚要开口,沈清眠就站起了身,“我去把钱藏好,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随后,她往房间了走去。 待她走远了,张欣诽腹道,“真小家子气,搞得谁会抢她钱一样。” “看样子是穷怕了,”张水波眯了眯眼,“这孩子去社会走了一遭,有些不好糊弄了。” “这不是对我们放下成见了吗?只要她对她爸妈还有感情,这事儿就肯定有的商量。” 没过一会儿,沈清眠就回来了。 张水波又问了几句关于她学习上的情况,终于转入了正题,“小清啊,我们知道你过得不好,是从邻居的口中得知的,你邻居说你要把你爸妈留给你的屋子给卖了,有这回事吗?” “嗯。”沈清眠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她心里明白了过来,张水波是打上了房子的主意。 “这可是你父母给你留下的唯一念想,你现在舍得了?” “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我不得不把房子给卖了。”沈清眠一脸怅然。 张水波一脸同情的看着沈清眠,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被她偏头躲过了。 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真是可怜你了,孩子,”他顿了顿,“其实有个方法,可以留住这个房子,小清要不要试试?” 沈清眠眼里有了亮光,急声道:“什么方法?” “你舅妈被调到了你所在的区上班,正好你的房子离她的公司近,所以我们打算把你的房子给买下来。” “好巧啊!你们要用多少价格买?” 张欣笑呵呵地道,“是挺巧的,我会在那家公司待上三年。我和你舅舅商量着,先以比较便宜的价格,从你的手里买下房子。等你毕业工作有钱了,可以再从我们手里把房子给买回去,以当初的价格。” “是有多便宜?”沈清眠问。 “三十万。”张水波报出了一个数字。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为了确认自己没听错,“是三十万?” 她向房产公司了解过行情,她这小区旧了些,但是地段是顶好的,卖个一百万三十万不成问题。 怪不得对她这么大方了,用三万换一百万,这买卖谁不喜欢做。 张水波瞧出了她心里的不乐意,“小清,我们是亲人嘛,这转卖房子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等你有钱了,就可以用三十万把它买回去了。” “我有更好的办法,”沈清眠笑着道,“舅妈想要住在这里,不一定要买下这房子,你可以租嘛。这样的话,我不用卖房子,也有生活费了,舅妈工作也方便的。” 张水波和张欣相视一眼,从没想过沈清眠会这样说。 还是张欣反应快,“不止是我,你舅舅和表妹也会搬过来。我们入住了,你就没地方住了。” 沈清眠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 “小清,这是双方互惠的。你把房子卖给了别人,别人可不会因为你对着房子有感情,你又有钱了,就把房子重新卖给你。” 沈清眠似是被说服了,道:“也可以吧,那我们签合同吧,我们去中介那边,合同这东西我也不懂,他们专业些。” 她想看看,张水波和张欣的脸到底有多大。 张水波看着她,一脸她到底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的表情,“都是一家人,还签什么合同啊,有什么不放心的。去房屋中介,还要给别人手续费,这点钱就省了吧,你可以多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 “你的房产证呢?”他开口问道。 “我的房产证被我藏得很好,”沈清眠一脸信任地看着张水波,“舅舅,到时候还是走现金交易吧。不看到钱安安分分地待在我面前,我心里不放心。” 张水波咳嗽了一声,“小清,舅舅也不瞒着你。去年舅舅做投资失败了,家里还有十万块存款了,舅舅先把十万块给你,这些钱足够你把大学给读完了。之后的钱,舅舅再慢慢汇给你。” 沈清眠:…… 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这分明是想用十万块钱,把这价值一百三十万的房子给买下来,这张水波夫妇,比自己想的更加不要脸。 她想先把张水波给稳住,道:“也不是不行,我想在这栋房子里再多待些日子,正好你们给我的钱,够我生活一段日子了。” 到时候让房产中介公司,尽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这房子给卖了,稍微便宜些也没关系。 便宜别人,也不便宜这对夫妇。 就让张水波再做几天美梦吧,醒来之后肯定很刺激。 可惜,张水波没有让她如愿,“正好我和你舅妈有空,今天就把这事儿给办了。你舅妈下个月才去那个公司,你想在这屋子里,再住一段日子,也是可以的。” 沈清眠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不得不当场撕破脸皮,“对不起,房子不能卖给你们了。” “什么?!” “我在刚才突然醒悟,我爸妈已经走了,即使我一直待在家里,他们也不会回来了,”她靠在沙发上,“我受够了没钱的痛苦,如果我通过房产中介卖了房子的话,可以得到很多钱。我想,我爸妈也是希望我能过上好日子的,在天上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张水波佯装镇定,“你这孩子,是受够了没钱的苦,才会有这样的想。等你以后长大了,会后悔把这房子卖给别人的。” “我现在不后悔就好。” “十万块钱够你生活的很好了,”张水波忍痛道,“我们确实需要这个房子。这样吧,你要是嫌钱少,我就把家里开的车给卖了,一次性先给你二十万怎么样?” “我问过中介了,她说这房子最少值一百三十万。我对爸妈留恋,对这个房子不留恋,”沈清眠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我只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张欣忍不住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爸妈养了你那么多年,转头就要把你和你爸妈生活过的地方卖给陌生人,你是掉到钱眼里去了吗?” 沈清眠:……这话还是比较适合张水波夫妇吧。 她坦率承认道:“我就是掉到钱眼里去了,你们要是真心想买房子,就实打实的拿钱过来。” 张水波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这样迟早会后悔的,我……” “我不会后悔,”沈清眠笑着道,“我到时候可以租个一居室,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都不用犹豫,直接买就是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这左右劝不动沈清眠,张欣率先失去了耐心,“不肯卖房子,那就把我们给你的三万一千块交出来。” 张水波坐在一边没有说话,显然是许可了张欣的说辞。 “那是我爸妈留给我的钱,我凭什么还给你们,”她一脸受伤地看着张水波和张欣,恍然大悟道,“你们,你们给我钱,该不会就是想哄我把房子卖给你们吧。” 张水波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然不是,既然你不肯卖这个房子,我和你舅妈就得看其他房子了。这钱,我们准备用作首付。” 这不过是张水波的托词而已,傻逼才信呢。 “这是我爸妈的钱,你们没有权利拿走。” 张水波说着歪理,“你交给我保管的钱,我都用于投资了,投资失败,那钱也打了水漂。刚刚张欣给你的钱,是她的工资,她有处置权。” “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她不肯给,直接把钱拿回来不就得了,”说完,张欣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径直往沈清眠的房子走去,“我去找找,她把钱藏哪里了。” 张水波跟了上去,“不好意思啊,小清,你舅妈就是一个急性子,我去看着她。” 沈清眠:……呵呵! 必要的时候,是不是还会帮她翻找一下,看看这钱到底藏在了哪里。 沈清眠在沙发上静坐了几秒,反而去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了一个西瓜,一把刀以及一个榨汁机,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张水波和张欣对着房间一阵乱翻,折叠好的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沈清眠一阵无语,把西瓜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突然出现的声响,只让张水波和张欣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不一会儿,他们就又勤勤恳恳地开展了找钱大业。 沈清眠拿起了刀子,在旁边的花瓶上敲了敲,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先把动作停一停,我就说几句话。等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我就主动把钱给你们。” 这话终于引起了张水波和张欣的注意,等他俩看到她手上的刀的时候,一脸警惕地看着沈清眠,“你要拿刀捅我们吗?” 沈清眠耸了耸肩,摆手道:“法制社会,我可不敢这么干!你们好好听我说话就行。” 张水波和张欣大大咧咧地在床上坐了下来,他这个外甥女,一向胆小如鼠,谅她也不敢对他和老婆怎么样。 他这个外甥女是藏钱能手,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听她说几句话,就能拿到钱,省了找钱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沈清眠用刀背敲了敲这个瓜,“这瓜不错。” “我挑最贵的买的。”张水波没好气地道。 沈清眠拿起了刀子,朝着西瓜努力砍了下去,砍到一半,刀就被卡住了。 她用力拔了拔,没有拔出来,她道:“舅舅,你知道吗?在一年前,你们骗了我爸妈的钱,还想让我嫁给那个老男人的时候,我回了自己的家,过了一段很绝望的日子,”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双手赚钱,也从来不知道我还可以赚钱,”她苦笑,“我不是圣母,想过要报复你们,就用这把刀子。” “你敢!”张欣大声呵斥道。 “我当然不敢,我不是没有做嘛。我发现人的骨头太硬了,要知道我连西瓜都不能一刀切开。之后我发现有早餐店招工,就把这个想法放下了。” 沈清眠倚在墙上道,“我后来看了部电影,知道怎么才能一招毙命了。” 她打开了榨汁机的盖子,又插上了插头,按了开启按钮,榨汁机的钻头开始告诉运转了起来,发出略有些刺耳的嗡嗡声。 “就是这样,”她把转头狠狠的插进了西瓜里,西瓜很快就四分五裂,汁水飞溅了,“这个转头转的特别快,就是人的脑袋也能破坏,”她看向张水波和张欣,“到时候,从里面出来的就不是西瓜了,而是……” 张欣想到那画面,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你变态!” 沈清眠笑眯眯,无论张欣说什么她都不恼,她舔了舔溅到唇角的西瓜汁儿,“还挺甜的,”她顿了顿道,“春霞初中三年二班张晴天,每天上午七点五十分到校,傍晚四点二十五离校,我没说错吧。” 张欣脸色刹时难看了,“你说这个做什么?” “哪天我因为没钱活不下去了,都是因为你们逼的,”沈清眠把榨汁机放在了一边,“我要是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张水波厉声呵斥道:“杀人犯法,你是要坐牢的。” “我都要死了,做不做牢都没有关系,”说着,沈清眠从衣服里掏出了三叠钱,“你们要的钱在这里,”她把钱扔到了床上,“舅舅,你说的对,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不能卖,”她垂下了头,“可我没有钱了,我也得活啊!” 张水波和张欣有些犹豫的拿起了钱。 她肩膀耸动着,哭了起来,“你们还把我爸妈留给我的钱拿走了,我很绝望啊,”她抬起了头,笑中带泪,看着有些渗人了,“反正我也活不了了,那就让你们也体验一下我的绝望感,让表妹陪我。” 说着,沈清眠又打开了榨汁机,在这不甚悦耳的声音里,她道:“看来你们已经有了选择,”她眉头微皱,“你们走吧,好好看着我可爱的表妹,不要让她落单了。” 张水波和张欣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放下了钱,没有人 他们起身往门口走去,经过沈清眠身边的时候,张欣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 “放心,我一定会活的比舅妈您长久。”她朝张欣礼貌的笑笑。 张欣脚上踩到了西瓜皮,险些摔跤,幸好抓住了门框,才会没有摔去。 沈清眠愉悦地勾起了嘴角,“有时候报应来的就是那么快。” 张欣冷哼一声,跟着张水波走出了门外,随后狠狠地摔上了门,整个房子都抖了几抖。 他俩走后,沈清眠在床上坐了下来,拿起了那三叠钱,嘴角荡开一丝笑意。 有这些钱,即便卖不出房子,她也能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她的打工生涯,终于要结束了。 …… 对面那栋楼的其中一个房间里,有个人拿着望远镜,一直在观察沈清眠和张水波等人,并原封不动的把话转述给了坐在旁边的年轻人听。 那个年轻男人黑发,皮肤白的近乎透明,眉骨高,眉眼狭长,眼窝又有些深,有一种明澈的少年感。 他穿了一件白T恤,黑色长裤,看起来干净到了极点。 他微微曲起骨节分明的两指,放在桌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那对中年男女离开了。”戴着眼镜的男人放下了望远镜。 年轻男人微微勾起唇角,“别动她了,让她再活一段时间吧。” 第82章 死苦 长假一结束,沈清眠就去学校读书了。 在见到钟寒,也就是期末考试之前,沈清眠觉得这段日子,她会过得比较轻松。 如今她已经有了足够的钱,不用再为生计担心了。 而在学校当学生,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无比轻松的事情。 学生在学校最担心的就是成绩问题,她没想过通过升学这条路做些什么。 她坐在教室里,完全就是过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是来混日子的,简直毫无压力。 …… 沈清眠循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当她看到干净的书桌,以及里面略显空荡的桌洞,微微一愣。 她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番。 按照原身的习惯,书桌上基本放着常用的教科书以及练习本,而桌洞里则是一些副科用的书,以及各种试卷了。 而现在,桌面上的书直接不见了踪影,和旁边同桌的小书山形成了鲜明对比。 肯定是有人故意把她的书给拿走了,她微微抬眉,平静轻松的校园生活,不存在的。 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教室里没有多少同学,有些在聊天,也有些在抄作业……沈清眠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可疑的人选。 于是,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并把书包里的那几本教科书和作业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她托腮,仔细回忆着原身在学校里会和哪个学生结仇,随后,又一一排除了。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 原身在学校里就是个乖乖女,认真上课写作业,从来不参合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那她姑且就认为,是别人的恶作剧了。 只是让她干着急,等时间到了,他就会把书还回来的。 过了没多久,沈清眠的同桌金飞过来了,一个圆脸的可爱女孩。 “早啊,清眠,你今天来的好早。” 沈清眠微笑道:“早,”她问,“金飞,作业做好了吗?” “当然啦,有十天假期呢!” 沈清眠点头,“那快拿出来吧,借我抄抄。” 金飞一脸震惊地看着沈清眠,“你是说,你要抄我作业?” “对啊,”沈清眠咬着牛奶吸管,“你以为我来这么早,是为了干什么?” 她摊手,笑嘻嘻地看着金飞。 金飞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你是辞了早餐店的工作呢,”她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作业给沈清眠,一边说,“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主动想要抄我作业。” 金飞不仅是沈清眠的同桌,也是她的好友,明白她的生活状况:拼命赚钱养家,但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业。 以前的沈清眠工作到半夜,也会熬夜把作业给写完,凌晨四点又爬起来去早餐店上班。 那股子热爱学习的劲儿,让她佩服不已,也有些担心沈清眠的身体会出问题。 沈清眠疲惫道,“太累了,我最近的心总跳的很快,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 沈清眠苦笑,“我会饿死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 沈清眠道:“我白天在教室里休息,有空依旧会去打工,等我攒够高三读书的钱,就会专心读书了。以后我的作业,就要拜托你了。” “好的,以后你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近一年沈清眠日夜打工,成绩早已一落千丈。 在金飞看来,沈清眠睡眠休息时间不充足的话,再怎么用功读书都是白做工,还损坏了身体。 还不如像沈清眠现在所说的那样,先努力赚钱,最后再花一年追赶成绩有效率一些。 沈清眠真诚地向金飞道谢,“谢谢你了,金飞。到时候我打瞌睡什么的,还得麻烦你帮我看着点。” “包在我身上,”她朝沈清眠笑笑,“我们是朋友嘛。” “嗯。” 作业有人给抄,上课开小差有人提醒,沈清眠想,这三个月的学校生活,不会太难熬。 沈清眠打开了作业本,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她和原身的字迹有七八分相像,倒不用刻意模仿。 她抄了足足半个小时的作业,手都发酸了,才把作业给抄完。 金飞注意到了她书桌上的情况,“清眠,你的书呢?” “被别人拿走了,我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它们。” “你不急吗?” 沈清眠没有放在心上,“大概是恶作剧吧,等时间到了,他们会还回来的。” 金飞看了她一眼,“你真的变了。”要是以往的沈清眠,肯定火急火燎地开始找书了,没了书可怎么上课,那会落下课业的。这么热爱学习的姑娘,这会儿铁定急哭了。 她不认为是恶作剧,她猜测道,“我觉得是吴媚佳把你的书给藏起来了,你不找她要,她是不会把书还给你的。” 沈清眠诧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林千元,我上次提醒过你的,应该要离林千元远点,”她顿了顿,继续道,“吴媚佳喜欢林千元,在狂热的追求他,只不过林千元不肯被她绑住,毕竟吴媚佳比林千元家有势力多了,他俩真的在一起,就很难甩脱了,”她劝说道,“林千元就是个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点钱,长得还过得去,就想玩弄像你一样的小白兔。他这些日子,不是偶尔会给你送早餐嘛,会在口头上关心你几句,只是想来骗你的感情的,你这段时间,还是离林千元远一点吧。肯定是这些事,引起了吴媚佳的注意。想把你的书藏起来,给你一个教训。” 沈清眠朝吴媚佳看了眼,她也在看自己,并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又指了指桌上的书,明晃晃的告诉沈清眠,这书就是她拿的。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林千元的形象,就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比班里的男同学稍微好看了一点,又会打扮,还有点拽拽的,平时花钱大方。他是隔壁班的团委,因为他的行事作风,赢得了班里男生女生的一致好感。 说实话,沈清眠还真看不上。 这个林千元是个感情老手,一直和原身玩暧昧,但是不表白,说到底,就是想吊着她,让她主动低头。 可惜原身是个自卑的,在心里默默地暗恋着林千元,并不敢表白,认为配不上那样好的男孩。 想到此,沈清眠嗤笑了一声,这么早就知道玩弄女孩感情了,算个什么好男孩。 “你说的对,林千元这个男孩不值得我喜欢,我以后会避着他一点。” 金飞诧异,“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她以前可是劝过沈清眠好多次,沈清眠都是一副她不懂,林千元是一个好男孩,是她对他有偏见的表情看着自己,还说如果和林千元深入接触下去,会发现他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男孩子。 金飞劝了几次无果,只能对她说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别被林千元占去便宜。 沈清眠道:“忽然就开窍了。” “这窍开的好,”金飞问,“那你的书怎么办?” “她喜欢就让她留着吧,反正我最近不看书。” “……好。” 沈清眠无力地趴在书桌上,哀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到了这个世界后,先是为生计发愁,又斗了恶毒的舅舅舅妈一场,现在又要和高中生上演一场撕逼大戏吗? 心好累啊!她还没见到攻略对象呢,已经遇到那么多困难。 她的桌子被敲响,沈清眠一抬头,就看到了吴媚佳的脸。 吴媚佳矮下了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想找回你的书,待会儿课间操的时候,去体育馆。” 没等沈清眠回答,她就走了。 吴媚佳走后,金飞一脸好奇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跟我说,我看起来就像个傻子。知道别人要来揍我了,我还会眼巴巴的凑上去的那种。” “啊?!” “你觉得我像吗?” “应该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沈清眠坐直了身子,打开了上课要用的书,她当时把这书拿回家复习了,没被吴媚佳拿走。 “那就是她脑子有问题了。” 金飞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有一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金飞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出来,”过了会儿,恍然道,“和高一的你有些像了,自信开朗。”看起来也更加漂亮了,身上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金飞说不清楚,反正挺吸引人的。 说起来,沈清眠可以作为他们班的班花了。不过她眉眼中总带有怯弱之色,唯唯诺诺的,整体看起来就逊色了几分。在气质上,就落后了别人几分。 现下她完全脱去了那股子怯弱的小家子气,整个人看起来虽说也有几分颓靡,但有一种慵懒的调调在里面。如爵士乐,听着听着,会使人忍不住沉迷其中,跟着节奏摇摆身体。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舒服,使人陷入其中的气质,金飞想,这就是沈清眠身上多出来的味道。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金飞渐渐飘远的思绪。 前两堂课上语文和历史,属于沈清眠还算听得懂的范围,她没有打瞌睡。 之后就是课间操了,沈清眠跟着班级大部队去了操场。 在做课间操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吴媚佳,连带着,吴媚佳的两个小跟班也不见了,十有八九是去体育馆了。 三对一,沈清眠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和她们起冲突,还真不够看。 课间操结束后,沈清眠回了教室,坐下没多久,吴媚佳就气急败坏地过来了,“你为什么不来体育馆?”害的她像一个傻子一样,和其他两个朋友足足等了二十分钟。 沈清眠反问,“我为什么要去?” “你的书不要了?”吴媚佳压低声音道。 “你喜欢就留着吧。” “谁稀罕你的破书,”吴媚佳怀疑,“你以为用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就能骗到我?你那么爱学习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在意?” 沈清眠郁闷,为什么人人都认为她爱学习,难道她长了一张学霸脸? “我爱学习有什么用,它又不爱我,所以我和它愉快的说了再见。” “你……”吴媚佳被她的话说的一阵气闷。 沈清眠淡淡地瞥了吴媚佳一眼,“不过我劝你,尽早把我的书还回来吧,你留着也没用处,”她直接戳穿了吴媚佳的心思,“放心,我不喜欢那个什么来着,”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林什么元,不会和你抢男人的,你不用揪着我不放。” “呵呵,”吴媚佳冷笑一声,“故意装作不在意那书,现在又骗我把书交出来,沈清眠,你好心计,”她又道,“林千元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那你拿走我的书干嘛?” 吴媚佳被她说的一阵语塞,气鼓鼓地离开了,临走前,她撂下了狠话,“别落单,我迟早要教训你一顿。” 她走后,沈清眠觉得还是找个借口休学一段时间。 未成年的人世界不比成年人想得那么单纯,美好。 她们做起事情来更加没有顾忌,做出过火的事情,也不会害怕,反而会觉得好玩。 沈清眠仔细回忆了番,发现吴媚佳家里势力还不小。她以前不是在这个区上学的,听说是在别的区上学的时候,和一个女生起了冲突,把那个女生毁容了。 吴媚佳的家里赔了一笔钱,这件事儿就算结束了。考虑到她的名声问题,吴家人把她安排到了这个学校,也在暗中警告过吴媚佳不要胡来。 否则,以她的性子,早就在教室向沈清眠开火了,不会想着在暗中教训她一顿。 沈清眠若是足够小心,是可以避免吴媚佳暗中给她使得绊子的。 可她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她已经够累了,不想来学校上课也是提着一颗心。 她至始至终都记得自己的目的,是来攻略钟寒的。 不是和渣舅舅渣舅妈战斗,到学校又和吴媚佳战斗,还得冒着毁容的危险。 在没见到钟寒之前,一切稳妥为上。 …… 读书的日子过得特别慢,简直度日如年。 一下午的课,沈清眠只觉得自己就是在听天书。 偏偏还不能开小差,老师眼尖的很,一见她开小差,就让她回答问题。 好在她有个学霸同桌,有惊无险的回答了问题。 沈清眠后面不敢打瞌睡,双眼无神的看着黑板,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坐牢。 她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枯燥乏味的日子。 幸好因为吴媚佳的事情,她心里早就有了决定,明天就来办理休学手续,办不了休学手续,她就干脆不来读书了。 大不了到钟寒来考试的那天,她偷偷溜进学校就是了。 …… 放学铃声一响,沈清眠就被班主任叫走了。 班主任是个年轻和蔼的女教师,姓蔡。 沈清眠以为是因为她上课开小差的事情,没有多在意。 班主任把她领到了教导室门口,道:“自己进去吧。” “嗯?”沈清眠抬头看向班主任,“您不进去吗?” “不了,他找的是你。” 沈清眠更加诧异了,“他是谁?” “你进去就知道了。”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沈清眠心里有些疑惑,笃笃地敲了几下门。 教导室的门很快就开了,来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壮得就像山一样,第一眼看上去怪吓人的。 他声音沉沉的,“进来。” “嗯。”沈清眠走了进去。 屋里沙发上坐了一个少年,眉眼清朗。 她看了他一眼,愣了一瞬,他的气质实在是太干净了,就像是最纯粹的水,不含一丝杂质。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向往。 那少年开口道,“沈清眠,坐吧。” 沈清眠依言,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道:“你是?” 那少年笑了笑,“我是钟寒。” 沈清眠在心里评价,声音也好听。她仿若听到了宝石的碰撞声,声线华丽动听。 等等,他刚才说,他叫钟寒,是她在苦苦寻找的攻略目标,而现在他自己找上了她?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确认道:“你叫钟寒?钟意的钟,寒冷的寒?” “是我。”他道。 沈清眠一脸欢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目标人物了,就是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钟寒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神情,“你很开心?” “你是我的偶像啊,你每次考试都能考年级第一,真的好了不起。” 沈清眠立马就换上了迷妹看偶像的表情,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里满是对钟寒的崇拜。 钟寒垂下了眸子,轻笑道,“是这样啊,”他道,“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做我未来的妻子。” 在周国,十六岁就可以领证了。 “啊?!”沈清眠愣怔了几秒。 这是什么样一个发展,攻略对象一见到她,就想做她的另一半。 她有些怀疑,对面坐着的人,不是钟寒了,是系统特地给她准备的帮助她刷杀意值的男人。 钟寒语气平静道:“我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医生断定我活不过十八,”他顿了顿道,“我母亲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请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拿了我的生辰八字算了算,他告诉我母亲,只要我和你住在一起,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活过十八岁。” “你信这个?”沈清眠看了看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如易碎的玉石,想要捧在手心好好呵护。 “我母亲信这个,她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让你待在我身边,确保我能尽可能的活的长久。她本打算亲自来找你一趟,有事耽搁了一趟,就安排我过来了,”他提出了诱人的条件,“我了解过你的情况,生活拮据。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并且去领个证,你就会搬到钟家。钟家会满足你的一切需求,你再也不用为生计担忧了,”他开明道,“我做一切,是为了让我母亲不再操心我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履行夫妻的义务,你不必有这方面的困扰,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半晌,沈清眠也没有说话。 钟寒垂眸低声道,“你不愿意?” 沈清眠当然愿意,她是无比愿意,她只是被这块大饼给砸晕了。 钟寒来找她了! 钟寒还向她求婚了! 她再也不用来这个学校了! 她现在无比开心,开心到爆炸! 沈清眠红了红脸,羞涩地点头,“我可以接受。” 钟寒对她的回答无比满意,脸上露出了干净的笑容,“我调查过你,知道你爱学习。即使你和我成了夫妻,也不用成日待在家里,可以来学校上学。” “啊?!”沈清眠讶异。 钟寒通情达理道,“成为钟家的媳妇,你依旧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们不会剥夺你学习的权利。你只要每天都回钟家,陪陪我就好了。” 沈清眠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谢谢你大爷!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她热爱学习,她一点都不喜欢啊! “我还听说,你最近成绩下降的很快。晚上你回家,我可以给你补习功课。” 沈清眠一脸真诚的看着钟寒,“你真的是太好了。” 她心里无比拒绝钟寒给自己补习功课的,他会死的更早的,她确信。因为会被她这个不成器的学生活活气死。 她并不想过白天在学校学习,晚上还要在家里学习的生活。 钟寒说,“既然我们会成为夫妻,我叫你沈清眠就太生疏了。和你亲昵的人,一般都叫你什么?” “小清,清眠。” 钟寒问,“有人叫过你眠眠吗?” “没有。” 钟寒敲定了称呼,“那我就叫你眠眠吧,好不好?” “可以啊。” “眠眠,喜欢这个称呼吗?” 沈清眠道:“没有人这么叫过我,我有些不适应。” 钟寒笑吟吟地道,“你要学会喜欢,因为我喜欢。” “等我适应了,就会喜欢了。” “这个称呼,以后也只能我一个人能叫,知道吗?” 沈清眠点头,“嗯。” 钟寒笑得一脸温暖,“眠眠,你那么听话,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沈清眠适当得红了红脸,没有说话。 她感受到了,系统告诉她,好感度上升了一点。 沈清眠也终于确信,对面这个拥有明澈笑容的少年,是她的攻略对象了。 第83章 死苦 钟寒是个行动派,在确定沈清眠的意向后,当即就让司机陪她去了一趟家,把想拿的都拿上,就可以回钟家了。 如果不是沈清眠还差一个月成年,估计连结婚证都会在当天领了。 车开到一半,沈清眠忽然记起,她从未说过自己家住哪里。 她看向坐在旁边的钟寒,“你们知道我家在哪里?” “知道,”钟寒坦率道,“自从算命先生说,你最适合做我的妻子,我家里人就调查过你,发现你淳朴能干,懂事善良,是个好女孩,”他如白瓷的脸颊浮上了淡淡的红,“我也对你很满意。” “嗯。”沈清眠低下了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瞬。 淳朴能干,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这样形容过自己。 和钟寒初次见面,沈清眠对钟寒的印象也不错。 她觉得他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被保护的很好,单纯又善良,还有点少年的青涩感。 当然,钟寒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还得稍后再看。 【宿主,我也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你暂时不用担心杀意值会狂飙。】 【你真这么看?!】要知道系统基本不对她的攻略对象,发表什么看法。 【嗯。】 【以防万一,没刷满好感度之前,我会安分守己的,】沈清眠轻松道,【不过依钟寒的性格,应该很快就能刷满好感度了。】 【宿主能这么想最好了,看来即便我没有实时提示好感度或者杀意值的上升度,你也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了。】 沈清眠忽然嗅到了一丝不详的味道,【你是不是和那次一样,又要忙着约会,不顾及到我这边的情况。】 系统咳嗽了两声,【怎么会不顾及呢,等你杀意值快刷满的时候,我就会出来提醒你的。估计那个时候,你肯定刷满好感度了。】 到了一定的杀意值,警戒声会自动响起提醒系统,系统不用主动去关注。 沈清眠:【不行,不确定性太大了。】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对攻略对象没有信心。】 系统道:【……你真自私,你都快有老公了,都不给我谈恋爱的时间,我的另一半现在和我闹分手呢。】 【我这是为了任务。】 像它那么不靠谱的系统,沈清眠觉得大概是找不到第二个了。为了谈个恋爱,会不顾宿主的死活。 系统想了个折中的方法,【我会在杀意值到达六十的时候提醒你。】它得重新设置一下杀意值警戒提示线。 它希望沈清眠迟点把杀意值刷到一百,杀意值到达六十之后,它就得时刻待在沈清眠身边,提示她相关数值的增加。 【也行吧,】如果是六十的话,好感度没有刷满,沈清眠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补救,【好感度刷满的时候也得提醒我。】 【可以,】系统愉悦道,【我走了。】 沈清眠一脸嫌弃,【快去谈恋爱吧。】 …… 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沈清眠住的老小区没有电梯。 出于身体方面的考虑,钟寒没有随沈清眠上去,让一直贴身照顾他的袁二陪她去拿行李了。 沈清眠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银行卡,身份证,以及一张全家福照片,就回车上了。 “比我想象中要快。”钟寒道。 沈清眠手里抱着书包,有些局促道:“你一个人坐在车上,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而且,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 钟寒笑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眠眠,你可真体贴人。” 沈清眠有些不适应他的肢体接触,下意识的想挣脱开来。 作为一个羞涩的略微有些内向的女孩子,也做不到前一秒答应做人家的妻子,下一秒就坦然的接受与对方肢体上的触碰。 “眠眠,我有些冷,”钟寒握紧了她的手,“你的手给我暖暖好不好?” 他眼神干净,没有任何不纯的心思,就这么看着沈清眠,征询着她的意见。 沈清眠感受到了他手里的温度,如玉石般冰凉。 她从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头微微低着,默许了他的行为。 这次她和宿主的实质进展,可真是无敌快了。 见了一面就确定了夫妻关系,现在又有了些许肢体接触。 但是沈清眠总觉得事情发展地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她没有做好一点心理准备。 与她相比,钟寒反倒更像是一名攻略者。一步步把她拉到了他的地盘,而沈清眠自己至始至终都是被动接受着。 仔细想想,沈清眠和他只见了一面,她并不了解钟寒。 只因为钟寒向她表现出了十足的友善,她就认为他是一个和善的人。 这也有可能是伪装的,毕竟他确实是想获得她的好感,好让她能入住钟家。为了如那算命所说那般,好让他尽可能的活久一点。 也怪她被钟寒主动找上门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把一切都想的太好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放系统去谈恋爱的,最起码得让它陪自己待上几天,摸清钟寒的脾气。 万一钟寒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她摸不透他的情绪,欢欢喜喜把杀意值刷到六十可就惨了。 沈清眠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 不过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多久,沈清眠在心里安慰自己,钟寒拥有那么澄澈干净的眸子,想来性格也不会乖戾。 这么一想,沈清眠跳的有些快的心,有些平静了下来。 钟寒尤其喜爱她指腹上的茧子,一直细细摩挲着。 半晌,他轻叹,“眠眠,你太瘦了,得多吃一点。” 沈清眠轻轻应了声,尽可能地显得乖巧。 她到底还是不适应和钟寒的肢体接触,车子驶到一半,钟寒就开始闭眼小憩起来,握着她的手也微微有些松开。 沈清眠想不留痕迹的抽回手,她一有动作,钟寒就会把她的手握紧,也不说话。 如此几次后,沈清眠就歇了心思,她愈发看不透钟寒在想什么了。只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像如今被他抓住的手一样,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 车子一路平稳的在路上行驶着,很快就到了钟家。 一打开门,就有两排佣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两边。 钟家很大,装修简洁大气。 钟寒简单地向佣人介绍着沈清眠的身份,并让沈清眠向他们打了个招呼,末了,他道:“你们对少夫人,要向像我一样尊敬。否则,你们就不用在钟家干下去了。” 他说这话时虽然一板一眼的,但是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曦,对佣人们造不成一点威慑力。 站在旁边的王管家帮助钟寒敲打了一番,那些佣人眼里对沈清眠才多了些尊重之色。 沈清眠觉得,或许是她把钟寒想复杂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钟寒领着她到了二楼中间的卧室,他推开了门,“这是你的房间,你进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告诉我,我让人去整改。” 沈清眠朝里面走去,房间很大,该有的都有。 整个房间是浅蓝色的基调,阳台上养了些植物,清新自然中带着丝慵懒随意,她受宠若惊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钟寒虽然自幼体弱多病,但身量却很高,甚至比同龄人都高上几分。 他略显亲昵地摸了摸沈清眠的头发,温声道:“别那么客气,我们马上就成为夫妻了。” 沈清眠拘谨地点头,“嗯。” “柜子里有给你添置的新衣,”钟寒说,“以后别穿旧衣服了,我心疼。眠眠你那么漂亮,就该穿好看的衣服。” 他说这话时很真诚,只是单纯的心疼和赞美,没有掺杂一丝刻意。 沈清眠适当的脸热了几分,没有说话。 钟寒看着沈清眠白皙的肌肤上染了浅淡的红,轻声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母亲该回来了,我们下楼去吃饭。” “好的。” 钟寒知道她头一次见家长会紧张,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你见到她放轻松,不用太过拘谨。” “嗯,我不会紧张的。”沈清眠露出了一个微笑。 话音刚落,楼下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他脚步一顿,露出了抱歉的微笑,“没想到我父亲会回来,看来暂时和母亲吃不了饭了,我们先回房间吧。” 沈清眠明白过来,在楼下吵架的男女是钟寒的父母,但她依旧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一头雾水的随他回了书房。 俩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钟寒开口道:“我以为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你会比较迟遇到,便没有跟你说起,想给你暂时对这个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现在看来,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他看她,“你对楼下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好奇?” 沈清眠诚实道,“有一点。” 钟寒神色添了些落寂,“我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在大多数时候。碰到父亲后,她的情绪就会有些激动,会显得不那么温柔,”他叹道,“其实都怪我父亲,我父亲是一个很多情又很无情的人,他和我母亲的结合,是家族联姻,对我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他喜欢的是他的大学同学,而我母亲却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他顿了顿道,“自我母亲生下我后,父亲就频繁和他的大学同学来往,并生下了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孩子。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母亲发现后,选择了原谅我父亲。并告诉他,只要他离开那对母子,她就可以既往不咎。可是父亲没有答应,他大部分时间都睡在了公司,鲜少回来。现在他们见面,没聊上几句就会吵起来,就像仇人一样。” “为什么不离婚?” “母亲不答应,她那么爱父亲,舍不得彻底断了联系,一直期待他会回心转意。结婚是两个家族的事情,离婚也是,所以他俩只能绑在一起,”他神情落寞,“我其实也希望他们离婚,自从母亲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人之后,每一天都过得不快乐,并且只把目光放在了父亲身上,基本都忽视了我。” 沈清眠主动握住了他略显冰凉的手,安慰着,“你母亲还是爱你的,不然也不会让算命先生替你算命了。” “我知道,”钟言的脸一半隐在了暗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抓不住,“我也爱她,但也希望她能放更多的目光在我身上,”他失望道,“她没有。” 沈清眠看出来了,他就是一个渴望爱的少年,只要给他足够的爱,相信他就能给自己足够的好感度。 她开口正要好好安抚他这颗脆弱的受伤的心灵,就听到钟言道,“我现在有你了,你不会像母亲一样,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沈清眠有些心疼的看着钟寒,言语中带着些许坚定。 钟寒嘴角荡开一丝笑,“眠眠,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沈清眠见他笑得那么开心,觉得这好感度或多或少会涨一点。 若是系统在就好了,实时播报任务进度,可以增加她做任务的积极性。 …… 钟寒和沈清眠在楼上待了半个小时,就去楼下吃了饭,楼下早已没了钟父钟母的身影。 吃完饭后,俩人回了各自的房间。 沈清眠这才知道,原来钟寒的房间就在她的旁边。 在钟家的第一晚,她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她收拾好自己就下了楼,发现钟寒早就在饭桌边坐着了。 “早上好,钟寒。”沈清眠朝他打了个招呼。 钟寒淡淡地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坐,”他吩咐站在一边的佣人,“可以上早餐了。” “嗯。”沈清眠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早餐是简单的三明治、一些水果以及一杯牛奶,十分健康。 钟寒喝了一口牛奶:“以后你上下学,都会由袁二接送,你早上可以迟一点起床,多睡一会儿。” 沈清眠嘴里有食物,只点了点头。 饭后,钟寒送沈清眠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看着元气满满的沈清眠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像以前我母亲送父亲出门时的样子,”他垂下了眸子,不太有安全感地道,“你会不会像父亲一样,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 “怎么会?”沈清眠摇了摇头,“你那么好。” “别那么认真,”钟寒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我开玩笑的,”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了,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她应了声,朝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钟寒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瞬,转身进了屋子。 第84章 死苦 沈清眠坐在车上,闭上了眼睛。 临走时,包括昨天傍晚,钟寒对她说的话,一句句闯入了脑海。 “我现在有你了,你不会像母亲一样,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你会不会像父亲一样,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这说话的语气,略微带着些试探,有些像前两个攻略目标的口吻。 她仔细回想着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就像是随口问起,有些漫不经心,眼睛却是认真看着自己的,说明他内里是无比在意的。 若是她回答得稍有不慎,杀意值会上升吧。 沈清眠以为攻略目标性格的崩坏是从对她的杀意值过半开始的,仔细想想,原来目标的崩坏除了她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目标内里或多或少是黑的。只不过他伪装的太好了,让她几乎发现不了,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她不是第一次做任务了,和攻略对象相处,抱着十二万分小心,心里对他也是有疑虑的。但昨天系统说了攻略目标一通好话,加上他也对自己释放出了十足的善意,这让她渐渐放下了疑虑。毕竟每个世界的攻略目标都是不一样的,在前期,他们都是很美好的。 而后来系统走了,她更不愿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一切都尽可能往好的方面想。 仔细想想,她是被系统坑了,系统那样说,不过是想要有时间去约会罢了,而她自己也大意了。 她想,在这个攻略目标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谨言慎行,不要耍小聪明。 不能因为他展现出来的纯良,就认为他真的是一个纯良的人,以为他容易糊弄。 沈清眠也没有过分担心任务,在没有刷满杀意值前,攻略对象的性格,不会坏到哪里去。 只不过随着好感度的上升,他对她的包容度和占有欲越来越强。 若是像钟寒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好感度不会太难刷。 任务到了后期,才会变得艰难,并且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到的问题。 沈清眠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后,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 她想从钟寒身边的人那里,侧面了解他的性格。 她看向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道:“袁叔叔,你可以给我讲讲钟寒平时的兴趣爱好吗?和他生活在一起了,我想尽可能的了解他。” 袁二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道路道,“和他生活久了,你就会知道了。少爷是一个很好的人,你自己去发现比较好。” 沈清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点差别都没有。 她看着袁二那张刻板的脸,感觉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 沈清眠看到前面是书店,她连忙道,“袁叔叔,你在路边停一下。” 袁二也不问她想干什么,立马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沈清眠下车直奔书店,凭着记忆,把吴媚佳给她拿走的书,都一一买齐了。 她这个热爱学习的人设是跑不了了,在学校读书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既如此,她只能把书买齐,走向刻苦读书的道路了。 …… 别墅后花园里,钟寒站在树下,逗弄着笼子里的黄鹂。 他眉眼清俊,身上沾染着些许雾气,宛若一块冰凉的玉石,望而生寒。 哒哒的高跟鞋声,从石板路的另一头传来,钟寒放下了逗弄的小木棍,对黄鹂鸟道:“是母亲来了。” 他在一旁的凉亭处,坐了下来,看到映入视野的钟母,微笑道:“母亲,来这边坐。” 他周身笼罩在阳光下,乌黑的发染上了淡淡的金光,整个人看起来温暖无比。 钟母的长相和钟寒有五六分相似,长年累月与小三做斗争让她心力交瘁,眉眼间皆是疲惫之色,嘴角绷得紧紧的,有些许刻薄。 “我听王管家说了,你把沈清眠带回家了。” “母亲不是想让她回家吗?还跟我吵了一架,”说到此,钟寒垂下了眼眸,“我只能如你所愿,把她带回家了。” 钟母坐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些许歉意,“妈妈错了,不该和你吵架的,”她握着了他略显冰凉的手,“你要知道,妈妈想让你娶她,也是为了你好。无论何时,我都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那位周先生,算命很准的。他说你和沈清眠八字相配,命格相合,她是你命里的贵人,能助你度过难关。你和沈清眠待在一起才能活的长长久久,妈妈就想试一试。” “我怕你会被骗,就像上次一样。你口中另一位算命很准的……” 这话直接就戳中了钟母的疼处,“不会的,这一次她又能图什么?” 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可以说是钟母人生闹出的最大笑话之一了。 那个时候,钟父和钟母的关系降到了冰点,除了钟寒生日会回一次家,就成天住在公司。 从不迷信的钟母,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上城区有个算命先生,对修复夫妻关系很有一套。 有些关系就要破裂的家庭,男或女不愿意家庭就此分开的,就会去他那边算命,他会给相应的建议,并且暗中施法。 只要那些人照做了,老公或者妻子就会回心转意,夫妻俩重归于好。 这恰恰是钟母急缺的,她草草打听了一下,就找上了所谓的郭大师。 郭大师先是故弄玄虚了一番,整了很能唬人的一套把戏后,骗钟母说她命里缺个女儿,而恰恰是这个女儿,会让钟父归心回家。还告诉了她,那个命里缺的女儿就在蓝天福利院里,并且给出了具体的年龄以及样貌特征。 钟母如算命先生所说,领养回来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眉眼间还有些和钟父相似,她愈发觉得这个小孩是天赐给钟家的。 那个小孩回了钟家后,钟父果然如算命先生说的那般,时常回家了,和那个女儿也十分亲近。 钟母的父亲唐老先生却觉得不对劲,一个那么喜欢他心中白月光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姑娘就回心转意了呢。 唐老先生去查了查,发现这是算命先生和小三一起做的局,为的是她的女儿能够正大光明的进入钟家,成为钟父的女儿,而不是只能成为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小三之女。 唐老先生了解到事情真相后,立马就告诉了钟母。 钟母再怎么喜欢钟父,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人,她做不到如此委曲求全,把那个养女给送走了。 被心爱的人一次又一次欺骗,让钟母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走上了轻生的道路,幸好被家里的佣人发现,给救了回来。 钟寒一字一顿道,“外公说,有可能是图我的命。” “啊?!” “外公调查过了,在你找周先生前,父亲的情妇也去找了他。外公怀疑是那情妇买通了周先生和沈清眠,让她接近我,在我饮食中动手脚。” 钟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又一次被骗了?”随即又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差点害了你,”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钟寒,那你怎么还把那女孩带回家?” 钟寒喝了一口放在石桌上的热茶,“一切都只是怀疑而已,外公派人调查过那情妇和沈清眠,没有找到一点联系。也盘问过周先生,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这一切看起来就像一个巧合。” “你的意思是,那女孩没问题?” 钟寒摇了摇头,“暂时是没问题,我随了你的心,把她带回来了。这一次,你可别对她太上心了,也不要太过相信她,要和她适当保持一点距离,万一……”他轻叹一口气,“我不想再让你伤心了,不愿意你受了刺激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认真地看着她,“你和我外公,是我唯二的两个亲人,我不想失去你俩。” “钟良是你爸爸,他对我不好,对你是……” 钟寒打断了她的话,第一次和善的脸上染上了郁色,“母亲,别提他了。” 钟母有些不放心,“干脆还是把沈清眠送走吧。” “不用了,”钟寒看着花园里一团团开的热烈的绣球花道,“我和她相处了一天,暂时感觉她还可以,”他的指腹摩挲着杯口,那温润细腻的触感让他想起了昨日他触碰她的手,那肌肤细腻柔滑,让他有些许留恋,他轻声道,“母亲不是相信那个算命的周先生吗?外公查了查,周先生确实有两把刷子,不像是江湖神棍,我也是愿意相信的,”他垂下了眸子,“毕竟,我也想好好活下去。” “既然爸爸说没问题,那个女孩问题就不大。周先生说有她陪在你身边,你才能活的长长久久。你要对她好一点,别让她离开你。” 钟母最相信的人莫过于她的父亲了,她的父亲是那种有一点隐患,都要把它杜绝的人。 她早就该明白,如若沈清眠真有问题,大概是不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了,更别说钟寒会把她带回钟家了。 原因无他,她是一个偏执的人,即便她暂时被钟寒的三言两语说服了。而后也会因为没有看到证据,希望儿子把沈清眠娶回家。钟寒是她和钟良的唯一联系了,而且只要钟寒活着,钟家的继承人就会是她儿子,绝不会让那贱人讨到半分好处。 即便是有微小的希望,她也想要试试。 钟、白两家以前的底子都不太干净,这几年才走上了几正道,但行事作风,偶尔还是会与所谓的正义有些偏差。 她不听劝,在执意要把沈清眠带到钟家前,他的父亲就会把其给解决了。 “我对她一直挺好的。” 钟母道,“那女孩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她在学校上课。” 钟母垂下了眼帘,“这样啊,看来这一个月,我都不能见到她了。” 钟寒抬眼看她,“你又要出去旅游?”那双眸子里有些受伤,“留我一个人在家,很冷啊!” 钟母避开了视线,她受不了钟寒用这种眼神看她,“不是还有那女孩吗?她会陪着你的。” 不知道她这个儿子像谁,钟良和她都是火爆的性子,这些年年纪渐长稍稍好了些。 而钟寒却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她喜欢这样的他,也希望他能够一直无忧无虑的活着。 钟寒垂下了眸子,“对啊,我有她了。” 钟母将手中的玉镯褪了下来,放到了石桌上,“这是我给那女孩的见面礼,你帮我转交给她。” 他看着玉镯子,道,“她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钟母笑了笑,“我去收拾行李,下午的飞机,时间有些急。” “好,我在这里坐一会儿,”钟寒喝了口茶,道,“玩的开心点。” …… 钟寒闭上了眼睛,听着黄鹂的鸣叫,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道:“查查她进了书店后接触了什么人,还有她买了什么书。” 说完,他就把手机给挂了。 钟寒拿起了桌上的玉镯,又轻轻搁下。 相比于玉石的冰冷,果然还是喜欢沈清眠的肌肤带给他的触感,温暖又如丝绸般顺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他看着还没有动静的手机,可别让他失望啊。 最起码现在,他还是挺喜欢她的。 第85章 死苦 “沈清眠,有钱了啊,还买的起书了。” 一下课,吴媚佳就走了过来,抬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沈清眠没接话,像吴媚佳这种人,越理会她就会越嘚瑟。 “我跟你说话呢?”她敲了敲桌子。 “我要学习了。”沈清眠淡淡道。 吴媚佳讥讽地笑笑,“你这烂泥成绩,再怎么学,也扶不上墙了。” 沈清眠捏紧了书页,没有说话。 “你不是缺钱吗?你这张脸倒有几分颜色。我有个赚钱途径,你要不要试试?”吴媚佳的话越说越难听了。 沈清眠实在是不耐烦了,不就是当初原身和林千元走得近些吗? 俩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她也向吴媚佳保证过不会和林千元再有联系,吴媚佳用得着不依不饶吗? 先是藏起了她的书,想把她骗到体育馆教训她一顿,现在又是这样出言讥讽,铁了心要教训她一顿。 沈清眠自认为坐得端行得正,一点都不欠她。 是不是一直不和她计较,她就认为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她是个“好”欺负的人,但别人可不是。 沈清眠勾了勾唇,慢慢抬头,瓷白的脸被气的微微泛红,她抬头,带着哭腔道,“你别侮辱人。” 沈清眠坐的位置偏僻,加之吴媚佳说话的声音不响,原本倒没有会多少人会注意到这头的情况。 她的声音比吴媚佳响了几分,带着几分压抑的悲伤情绪,立马就吸引了前后同学的注意。 “我怎么侮辱你了,我可是好心呢,那是最适合你的道路。”吴媚佳知道以沈清眠的自尊心,是说不出那些话来的。 沈清眠确实一个字也没说,她那双自带三分笑意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泪水,倔强地紧抿着嘴唇,煞是让人心疼。 她扫了那些看过来的同学一眼,便低下了头。 那些同学看着她一脸的脆弱无助,又坚强地强撑着的模样。不免有些同情她,虽不知前因后果,他们也知道这事儿铁定是吴媚佳欺负了沈清眠。 他们不忍心看到沈清眠再被吴媚佳欺负,也不忍心那双漂亮的眸子落泪,纷纷站了出来,替沈清眠说话道,“吴媚佳,过分了……你欺负沈清眠做什么……别去打扰她,让她好好学习……” 被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吴媚佳的火气也上来了,“这是我和她的恩怨,关你们屁事!回你们的座位看书吧。”她泄愤似的踢了旁边的桌角一下。 沈清眠身体一瑟缩,如受惊的小鹿般,彷徨无依。 看着吴媚佳嚣张的态度,再看沈清眠的反应,围观群众更觉得应该保护她了,不然肯定她会被吴媚佳死死的欺负去。 沈清眠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是在教室里学习就是趴在课桌上休息的人,和吴媚佳能有什么恩怨? 吴媚佳基本只和一种人有恩怨,那就是和林千元走的近的。 这些时日,有好几次,有些同学看到沈清眠和林千元在走廊上讲话。 大多数时候是林千元在说,沈清眠在旁边静静的听,时不时应和几声。 有脑子灵活的人猜到了其中关节,“吴媚佳,你是不是嫉妒林千元看上了沈清眠,没有看上你,故意找茬的?” “和他无关。”吴媚佳被戳中了心思,立马反驳道。 “啧啧啧,追不到林千元,就反过来欺负沈清眠,真的好厉害。” “女人的嫉妒心可真可怕。” “怕是要嫉妒一辈子了,除了家世外,容貌,性格你哪一点比得上沈清眠。” 吴媚佳被戳中了痛处,“住嘴。” “就许你欺负沈同学,我们还不能说几句公道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清眠感激的看向帮她说话的众人,眸子盈盈水意,把人看得心也软了几分,只让人觉得刚刚为她说的那几句话值了,“谢谢你们今天为我仗义执言。” “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不用那么客气。” “……” 吴媚佳在旁边看了咬牙切齿。 沈清眠看向了她,道:“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帮过我一次忙,我们在走廊上碰到,才会多聊几句。你如果介意的话,我不会和他有任何接触,”她的指腹摩挲着书页,“我只想好好读书。” “狐狸精,”吴媚佳冷哼一声,“我们走着瞧。” 沈清眠被她的话说得一脸受伤,下唇咬的发白。 几个同学看的有些愤愤不平,“她以后如果敢再来欺负你,不用害怕,告诉我们一声就行,我们会去招呼她,不会让你由着被她欺负的。” 沈清眠一脸受宠若惊,“太感谢你们了。” “举手之劳而已。” 看着沈清眠感激地望着他们,漂亮的眸子里满是信任,他们觉得自己是被她需要的,依赖的,这种与她微小的联系让他们感到心满意足。 恰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几个同学纷纷回了自己的座位。 同桌金飞也快步走进了教室,她向数学老师请教问题去了,现在才回来。 她小声问道,“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怎么这么多人围在你这边。” 沈清眠打开了书本,“吴媚佳又来找茬了,他们过来替我说了几句话。” 金飞点头,关心道,“你没事吧。” “多亏了班里的同学,不然怕是要吃亏了。” “清眠,你变化真的挺大的,以前你的事,从来是不让同学参和的。”沈清眠总是喜欢独自承担一些事,哪怕那些事早就超过了她自身的负荷,她就是一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 沈清眠笑笑,“是吗?” “我喜欢你这种改变,”金飞笑眯眯地道,“你能活的轻松一点。” 沈清眠转头看了吴媚佳一眼,见她也在看自己,一双眸子里满是恨意。 她回过了头,嘴角荡开一抹极浅的笑意,有人不喜欢她这种改变。 不得不说,当小白花的感觉,还真的挺好的。 不用自己动手,就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替她抱不平。 吴媚佳教训不到自己,反而收获到了一大批来自同班同学的恶感,她应该很生气吧! 看她那么生气,沈清眠就开心了。 她要是足够聪明,就不会来招惹自己了。 毕竟沈清眠当着同学的面说过,她和林千元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以后两人真的有了些牵扯,反而是沈清眠理亏了。她说的话已然断绝了她和林千元交往的后路。 但也不是没有吴媚佳咽不下这口气,私下里找自己麻烦的可能。 沈清眠看得出来,吴媚佳是一个十足骄傲的人。今天因为自己的缘故,那么多人落了她的面子,她或许还是想找个机会,找自己出气的。 不过沈清眠没有过分担心,在学校里她一直和金飞一起走,还有同学撑腰,足够小心的话,吴媚佳是找不到动手的机会。至于校外,被吴媚佳教训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如今是袁二接送她上下学,她在外面逗留不了多长时间。 …… 这一日,沈清眠在学校过的无比平静。 虽然吴媚佳就坐在她座位的斜后方,并隔了一条走廊,她能感受到其投来的充满恶意的目光。 但沈清眠没放在心上,毕竟被人看上几眼,又不会少几块肉。 不过被人这样明晃晃惦记着的感觉,挺不舒服的。 说来可笑,吴媚佳因为林千元的缘故而记恨于她,处处针对自己,而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见过这个导火索。 …… 放学铃声响后,沈清眠收拾了下书包,和金飞一起离开了教室。 两人走在林荫道上,慢慢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沈清眠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充满恶意的目光。 恰好她的鞋带散了,借着这个机会,她走到了一旁系鞋带,并借着余光看向恶意目光的来源处,正是吴媚佳和其两个好友。 沈清眠知道她们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等到了校外,她和金飞两个人就会分开。吴媚佳会趁着她落单的时刻,走过来教训她一顿。 可惜,这个打算,她们注定也要落空了。 她绑好鞋带后,和金飞一起走到了校门口,两人各自道别分开。 沈清眠一眼就看到了袁二停在校门口的车,她转头,朝吴媚佳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快步走到了车前,上车离开了学校。 吴媚佳诧异的眨了眨眼睛,站在她身边的毛琳说出了她的疑惑,“没看错的话,沈清眠上了辆豪车?来接她的人是谁?” 毛雨猜测道,“该不会是被人包养了吧,她今天穿的衣服也是有牌子的。” 她原先以为沈清眠穿的是仿货,现在看来,是正品了。 毛琳觉得不太可能,“她不像是这种人,可能来接她的是她家亲戚吧。” “我看毛雨说的挺有道理的,沈清眠真的有那么有钱亲戚,这一年也不会去打工赚钱。这个狐狸精本来就长了一副狐媚样,能干出这种勾当也不见怪了。” 想到沈清眠平时表现出来的那副清高样子,吴媚佳就觉得好笑。 偏偏还有那么多人信了,班里的人还以为自己是个恶毒的人,想起这个,她就恨的牙痒痒。 她要让那些维护沈清眠的人看看,沈清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 晚饭依旧是沈清眠和钟寒两个人吃的。 钟寒夹了块肉到沈清眠的碗里,“多吃点,眠眠你太瘦了。” 沈清眠应了声,咬了一口肉,细细咀嚼着,末了,她微笑道:“好吃。” 钟寒微微勾唇,“母亲今天来过一趟,本来是想过来见见你的。不巧你去上课了,而她又赶着去机场,没能见到你,”他顿了顿,道,“她托我把见面礼转交给你,我放在你房间桌上了。” “以后总会有见面机会的,”沈清眠道,“那份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钟寒,请向伯母表达我的谢意。” 钟寒轻笑,“记得改口叫妈或者母亲了,我们是一家人了。” 沈清眠改口道,“那替我谢谢母亲,” 钟寒满意的点点头,“我会的。” 他因为生病的缘故,吃得很少,不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 佣人立马就把他的碗筷给撤了下去,给他送来了一杯热茶。 见此,沈清眠吃饭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她不喜欢别人在一边等着她吃好饭,那感觉怪怪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钟寒体贴道,“眠眠,慢点吃,不必跟着我的节奏来,”他温柔的看着她,“好久没有人和我一起吃饭了,光是这样看着你吃,我的心里就一片满足。” 他都这样说了,沈清眠依言放慢了吃饭速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钟寒问起了她在学校的生活。 沈清眠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加之吴媚佳是因为一个男人和她起得冲突,她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儿,钟寒还是不要知道好。 于是她道,“和以前一样,挺好的。” 钟寒问道,“那你能说说,早上为什么要去书店买课本吗?” 沈清眠没料到钟寒会问起这个,想来也是袁二告诉他的。 她自觉糊弄不了钟寒,就把这两日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钟寒垂下了眸子,“你和林千元在谈恋爱?” “怎么可能,我和他就是平平常常的同学关系。” 钟寒说:“那个女生这样怀疑,大概是林千元对你有意思,以后你离林千元远一点。” “应该是她误会了,我没瞧出来他对我有意思,”沈清眠保证道,“我会离林千元远一点的。” “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和其他男生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吧。你对别人没意思,别人不一定对你没有想法,”他含笑道,“毕竟眠眠你很吸引人呢,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沈清眠脸颊微微泛红,“你说得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钟寒面色柔和,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就是有那么厉害,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察觉出来了,”他又道,“吴媚佳的事情,我会派人去处理的,你不用太过困扰。” “嗯。” …… 沈清眠早上回到学校,见到吴媚佳坐在她的座位上,以一种既兴奋又蔑视的眼神看着她。 见她来了,吴媚佳也没挪开座位,“了不起啊,这么小就懂得用身体换取金钱了,难怪你会看不上我昨天好心给你介绍的工作。” 吴媚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大半个教室的人都能听到。 听到她说的话,周围的人纷纷转过了头,看着他俩。 沈清眠眉头轻皱,“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没想到昨天吴媚佳看到来接自己的车,会直接往她被人包养那方面想。 “我和毛琳她们可都看见了,昨天傍晚,今天早上都是有人用豪车接送你上下学,”吴媚佳趾高气昂起来,“你一个孤儿,无依无靠的,怎么突然就穿上了名牌服饰,还有豪车接送。我可没有说胡话,你分明就是被包养了。” “对,我也看到了。”毛琳在旁边接话道。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你们非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吗?来接我的是我亲人的司机。” “什么亲人,是干爸爸还是干哥哥!”吴媚佳恶意的揣测着。 未等沈清眠说些什么,已经有人跳出来指责吴媚佳,“你成天跟沈同学过不去干什么?就不允许她有发达的亲戚吗?” “你相信她?” “我相信沈同学的人品。” 其他同学也站出来替沈清眠说话,“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喷人。” “不就是觉得沈同学无依无靠好欺负吗?可真恶心。” 吴媚佳的脸色刹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没想到那帮脑残会无条件的相信沈清眠,还反过来怼她了。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几口,努力忽视了那些话,紧紧的盯着沈清眠,“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和你,我没话说,”沈清眠看向那些帮她说话的同学,“谢谢你们为我说话,”她腼腆地笑笑,“我的私生活,不想说出来让人指指点点。我只能说我行的端做得正,不可能做出侮辱我人格的事情。” 看着她那双微微上翘自带三分笑意的桃花眼里,含着水光,看起来楚楚动人, 他们看了只想要保护她,纷纷道,“我相信你。” 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事,分明是吴媚佳见不得沈清眠好,故意向她泼脏水。 沈清眠看向他们,温暖而又柔情的,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她的珍视,心神一荡,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只要沈清眠一直能够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他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吴媚佳愤恨离去,“一群傻逼。” 事实上,吴媚佳看她眉梢轻佻,露出温柔的笑容时,也有一瞬间的失神,连心跳都快了半分。 她只觉得奇怪,十天的假期,在沈清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楚楚动人,惹人怜惜,说是蛊惑人心也不为过,让人能够不分青红皂白,一心向着她。 以沈清眠现在的样子,只要她愿意,就没有得不到的男人了吧。 事实上,得不到的男人还是有的,钟寒绝对是其中一个。 除了攻略对象外,只要沈清眠愿意,几天时间就能够让人真正的爱上她。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她只想要攻略对象的爱,这是一场持久战。 到现在为止,沈清眠都没有看透过钟寒的心,不知道他对自己是好感度多一些,还是杀意值多一些。 系统不出现,还是有些愁人的,她一点都摸不清楚攻略对象的心。 …… 除了早上有一点小插曲,沈清眠这一天过得颇为平静。 她的心思统统放在学习上,时间过得倒也还算快。 回到家后,王管家让沈清眠先吃饭。 她问:“钟寒不在家吗?” “少爷有事情要处理,”王管家道,“去了外面一趟。” “嗯。”沈清眠没有多问,去洗手间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 这一天对吴媚佳来说,是噩梦般的一天。 回到家,她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一丝凝重。 她被家里的佣人叫到了书房,书房里除了父亲,还有一个少年。 吴媚佳认识他,他叫钟寒,他在她所在的年级很有名。 他常年不来学校,每每回来考试,成绩都能牢牢占据年纪第一的宝座。 而且他的家世也令人艳羡,可惜他体弱多病,否则真是一个天之骄子了。 钟寒在她父亲的允许下,把她给带走了,只说让她帮忙做一件事。 她不知道钟寒要做什么?看着他阳光的笑容。她心里疑惑,但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 而后发生的事情,是她这一生都不愿意回忆起的。 钟寒把她带到了一间屋子,他并没有在肉体上折磨她,而是在精神上,一点点凌迟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只觉得无依又无助,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他要以如此痛苦的方式折磨她。 等这场对她来说无比漫长的折磨结束的时候,一直隐在暗处观看的钟寒终于开口了,他问,“沈清眠和林千元,是什么关系?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吴媚佳终于明白了她是因为谁才惹来了这场祸事,她那个时候已经没有精力恨沈清眠了,几乎是机械性的,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林千元喜欢沈清眠,而沈清眠对他也有意思,给他织过一副手套?” 吴媚佳只点了点头,不敢多说话,生怕惹来钟寒的厌烦,再次用那些残忍的手段折磨她。 钟寒明明长着天使般的面孔,做出的事情,却和恶魔无异,“你不是很好奇,是谁包养了她吗?” 她的脸变得煞白无比,“是你吗?” 他摇了摇头,“不是哦,”他笑着道,“我是她老公,你以后不要乱说话了。” 吴媚佳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再也不说沈清眠的坏话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在她受折磨时,她想起父亲送她出门时,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明白过来在那个时候,父亲早就知道了自己要经历什么,她只能自救。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以后不要再招惹沈清眠了,明天记得向她道歉,要诚心一点。” “我会的,我会诚心诚意向她道歉,我以后见着她,就绕道走,你放了我好不好?” 钟寒脸上依旧挂着招牌的阳光笑容,那时吴媚佳看了却有些不寒而栗,他道:“还有一件事。”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不许向外人透露半个字。要是让沈清眠知道了,就不是像今天这样,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了,”他俯下身,笑得她毛骨悚然,“是要拔舌头的。” 吴媚佳连连点头,“我没有见过你,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她的后脑勺一疼,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她发现她已经在家里床上躺着了,父母极有默契的,什么也没有问。 …… 晚上九点,沈清眠房间的灯还亮着,在预习功课。 既然她暂时和学生这个身份是脱不了联系了,她只能好好学习了,尽量让成绩好看一些。 房间的门被轻轻叩响,沈清眠起身去开门,来人是钟寒。 他微笑道,“一天没见到你,有些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沈清眠报以一笑,让他走了进来。 “在干嘛?”他在小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清眠给他泡了杯茶,“在预习功课呢。” “要不要我教教你?” 沈清眠忙道,“不用了,我看的差不多了,正准备休息。” 她预习的可不是下一章的内容,而是第一单元。 要是让钟寒知道了,她就搞笑了。 钟寒也只是随口一问,他拍了拍一边的沙发,“陪我坐一会儿吧。” 沈清眠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今天没来吃饭,听王管家说是去处理事情了,处理得怎么样了?” “处理得差不多了,”钟寒习惯性地握着她的手,“吴媚佳说,她不会再欺负你了。” “你是处理我的事情去了?” 钟寒微微点头,“我答应过你的,不会让吴媚佳困扰你多久。” “谢谢你。” “别那么客气,我们是夫妻,实际上帮忙的是外公的手下,”钟寒脸上是阳光的笑容,“我只是去了外公那边一趟而已。” “吴媚佳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我跟他们说过,敲打一番就可以了,”他温暖的眸子看着她,“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善良的人,见不得有人受伤。” 沈清眠道,“嗯。” 钟寒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手,道:“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了,哪里都不用去。余下的风风雨雨,我会替你遮挡,知道吗?” “我清楚的。” 钟寒忽然道,“眠眠,给我织一条围巾吧。” “啊?!”沈清眠对他的提议微微有些诧异,“现在是夏天。” “我想要,”钟寒那双温暖阳光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晦涩的暗色,“你不愿意吗?” 沈清眠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忙道,“当然愿意,”她主动问起,“你喜欢什么颜色围巾?” 钟寒眉眼弯弯,露出了阳光般绚烂的笑容,“黑色,最简单的款式就好。” “好的,到了双休日有空的时候,我就给你织围巾。” “我很期待。” 钟寒点头,把玩着沈清眠温暖手指,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肌肤瓷白的侧脸,目光如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把她牢牢的装进了视野中。 第86章 死苦 一进入教室,沈清眠就看到吴媚佳在她课桌边,来回踱步着,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 吴媚佳见到她来了,眼底闪过一瞬愤恨,更多是被恐惧的情绪笼罩着。 她艰难开口道:“沈清眠,我是来向你道歉的。这两天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误会你和林千元的关系,不该藏起你的书本,不该侮辱你的人格,都是我的错,”她央求道,“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一次?” “昨天钟寒有来找过你吗?” 虽然昨天钟寒告诉沈清眠,他只是找他外公的手下教训了吴媚佳一顿,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她依旧想知道,吴媚佳受到教训时,钟寒在不在身边。 借此也可以判断一下,钟寒面上的温柔阳光,有几分是真的。 “什么钟寒,”吴媚佳干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懂得不是吗?” 吴媚佳当即否认了,“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诚心诚意来道个歉。” 见她听到钟寒的名字,反应那么大,沈清眠心里有了答案。 钟寒啊,他果真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沈清眠道:“我的书呢。” 吴媚佳见她没有就着那个问题纠缠下去,稍稍松了一口气,声音轻了下去,“被我丢到垃圾场了,”她怕沈清眠因为这个问题不肯原谅她,“我可以把我的书给你,上面也做了满满当当的笔记,”她迫切的需要沈清眠的原谅,“你能原谅我吗?我再也不会和你作对了。” 看着她神色惶恐,沈清眠知道她在钟寒那里,得到了足够的教训。 “你会欺负别的女生吗?” 吴媚佳欺负的女生,不止沈清眠一个。 她在自己身上吃了个大亏,没准会找其他女生出气。 “不会不会,”吴媚佳连声保证道,“我重新做人了,不会再去惹是生非。” 沈清眠微微点头,“我原谅你,”她笑着,眼角微微勾起,脸上立时添了几分颜色,一扫之前的柔弱感,“别让我知道你不安分哦。” 吴媚佳看着沈清眠露出了和钟寒几乎如出一辙的笑容,脸色变得煞白无比,她当初怎么会觉得沈清眠好欺负呢! 她倒退了一步,“我去看书,对,我要好好学习。” 她快步回到了座位上,打开了书,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沈清眠的视线在吴媚佳的背影上停了一瞬,缓缓移开了。 她知道,她的学校生活会归于平静了。 ……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 这些时日,沈清眠和钟寒的日子过的颇为平静,没有起一点波澜。 钟寒对沈清眠真的很好,可以说是达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 可沈清眠察觉出来了,钟寒是刻意对她好的,心里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感情。 就像她以前,习惯性地对攻略目标好是一个道理,是有目的性,对一个人好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并不是她心里有那个人,又有多在意他,其中投注的感情并不多。 若算命先生并没有唬人的话,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钟寒的安全也有保证了。 她想,她在他眼里仅仅就是一个冲喜的对象而已。 待她好不过是想让她对他心存感激,或者说是爱上他。 这样的话,她就会一心一意地待在他身边,不会想着离开了。 他这个人看起来阳光温暖,人畜无害。实质上,胸膛里那颗心冷着呢。 这样看来,沈清眠和钟寒还是有点相像的。 沈清眠不急,再热的心,总会有捂热的一天,只要他对自己没有防备的话。 只不过刷好感没有自己原先想象中那么容易,是一场持久战了。 …… 周六一大早,沈清眠随钟寒出发,去参加李公子在度假村举办的生日会。 李公子就是一个人名,是隔壁市有名的富家公子。 沈清眠了解到钟寒里深居简出,但必要的社交活动还是会参加的。 他毕竟是钟家的少爷,必要的人情往来少不了。 李公子家在隔壁市,钟寒计划在那边住一天。 钟寒出行的架势很大,不仅带上了司机,还带上了医生,保姆以及一车医学仪器,足够应付他身体出现的突发状况了。 车上,钟寒叮嘱道:“等到了度假村,你跟在我身边就好。” “恩。” “有些人比较爱玩爱闹,你不想理会,就不用去理,我去应付。” “好的,”沈清眠对接下来要参加的生日会,表现出了些许忐忑,“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钟寒失笑,“你不需要他们喜欢,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他又道,“等你多参加几次这样的聚会,就不会紧张了,”他与她食指相扣,“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沈清眠点头,“我会紧紧的跟在你身边,哪都不会去。” 钟寒的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那块细腻的肌肤,微微勾了勾唇。 …… 生日宴在度假村的其中一栋别墅里举行,达到目的后,钟寒和沈清眠就看到了李公子就站在门口。 李公子是个混血儿,拥有一头棕色微卷的头发,五官立体,整个人看起来潇洒多情。 他是知道钟寒要带一个女伴过来的,并且知道她已经入住钟家,即将成为钟寒的妻子。 他并不知道周先生替钟寒算过命,外界传钟寒是对沈清眠一见钟情了,非她不娶来着,就特地等在门口,想看看勾走钟寒心魂的姑娘长得到底是怎么个天仙样子。 此刻他看到了,不禁在心底赞了一声,真是好颜色。 钟寒见李公子盯着沈清眠看,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随后他笑着道,“眠眠,这位就是宴会的主人,李公子。” 沈清眠乖乖地打招呼,“你好。” 李公子回过了神,笑眯眯道,“你好,”又对钟寒道,“房间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跟着服务生上去就好了。” “嗯。” 服务生把钟寒和沈清眠往楼上领去。 李公子看着沈清眠婀娜的背影,暗自叹道,可惜了。钟寒这病躯,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这姑娘守寡是迟早的事情。 李公子知道钟寒和沈清眠是即将成为夫妻的情侣,好心给他们安排了情侣套房。 但钟寒和沈清眠有过约定,和他生活在一起,并不会让她履行夫妻间的义务。于是钟寒找来了李公子,让他把沈清眠安排在隔壁房间。 房间都是李公子原先安排好的,谁住在哪里都有讲究。 李公子提议让沈清眠住到楼上,被钟寒一口否决了,他只有一个要求,沈清眠必须住在他隔壁,住的离他远了,他不放心她。 没办法,李公子只得把她安排在了钟寒隔壁。 沈清眠发现钟寒这个人真的是谦谦君子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她说过不会让她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就真的没想过碰她。 钟寒对她唯一的亲近,就是摩挲她食指和拇指交界处那块肌肤,大概是觉得那块皮肤触感好。 这次李公子把他俩安排在了情侣套房,完全可以凑合着过一晚,做到自我约束就好,可钟寒没有。 钟寒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把她看得很紧,让人感觉到她很受他的重视。 他说是尊重沈清眠,在沈清眠看来,倒不如说是不信任,所以才会一直不让她进入他的私人空间,防备着她呢。 在沈清眠看来,钟寒阳光温柔男孩的人设,有些崩了。 …… 晚上七点,生日宴会正式开始。 钟寒喜静,和宴会的主人李公子聊了几句话后,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沈清眠坐了下来。 在这场宴会上,沈清眠纯粹把自己当做一个花瓶,微笑待人,基本不开口。 因为她在此之前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还得表现出一点怯怯的样子。 沈清眠觉得,钟寒应该会满意她的表现,她看起来是相当依赖他了,基本都不看其他男人,一门心思跟在他身边。 在沙发上坐下来后,钟寒看她,“饿了吧。” “有点。” 中午她晕车,没多少食欲。 晚上她只喝了一杯果汁,可以说是肚子空空了。 钟寒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去就行了,”沈清眠主动道,“你想吃什么?” 钟寒笑着道,“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这种场合,我来照顾你比较合适。” 沈清眠点头,“你给我拿几个寿司吧,一块蛋糕,不要太甜的,再来些水果,最后加一杯果汁,”随后,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会不会吃太多了?” 她这会儿饿着,什么都想吃点。 “不多啊,”钟寒略显冰凉的手指又摸了摸她的手,“你太瘦了,多吃一点也是应该的,”他又道,“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别让我回来找不到你。” 沈清眠说:“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回来。” …… 钟寒走后没多久,有个男人经过这里,无意间瞥了沈清眠的方向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 眼前的女孩长得一副好容貌,又条正盘顺。 让人挪不开眼的是她的气质,第一眼见到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纯,再看带着些许妖气,不是很明显。 以后她眉眼彻底张开了,在经历一些人,绝对有当祸水的潜质,可以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中的那种。 黄聪看着她坐姿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的,以为她是哪家教出来的乖女儿,不谙世事,看起来有种天真的可爱。 黄聪才刚到宴会,不知道沈清眠是钟寒的女伴,见她身边没有人,下意识认为她是李公子请来的宾客,十分自来熟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他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我叫黄聪,可以交个朋友吗?” “沈清眠。”沈清眠朝他微微颌首,态度不冷不淡。 “清眠啊,”黄聪十分自来熟,“我这个人过目不忘,没在C市见过你,你不是本市人吧。” 沈清眠看着这位自来熟的大爷,只觉得不妙,她道,“你坐了我未婚夫的位置,他给我去拿食物了,马上就回来。” 黄聪有些许遗憾,那么漂亮的花儿有主了。 “他现在不是不在吗,我累了,稍微歇会儿脚,等他来了我就离开,”他打听道,“你未婚夫是谁?” 沈清眠答,“钟寒。” “钟寒啊,”黄聪仔细想了想,想到了钟寒是哪路人物,他看了她一眼,暗道可惜,“是D市的钟寒?” “嗯。” 黄聪的消息比李公子灵通,知道钟寒突然要娶妻是因为他母亲去周先生那边算了一卦,那卦象显示钟寒和他命中的贵人生活在一起,就能逢凶化吉。 黄聪向来对不讲科学的那套东西嗤之以鼻,半点不信。只听说钟寒找了个孤女做妻子,他原先只觉得是孤女占了便宜。 毕竟她只要嫁入钟家,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他现在看了她的样貌,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这孤女哪怕不靠钟家,但靠她这张脸,这一辈子不走错路,也能过得相当不错。 “你不知道钟寒没几年好活了,他愿意娶你是为了冲喜?” 沈清眠见他说话如此不客气,当即没了好脸色,“你管的太宽了。” “看来你是知道的,”黄聪只觉得美人生气的样子也是动人无比,一点也不恼,“我这人说话直白了些,你别生气。” 沈清眠没理会他,捧起杯子默默喝茶。 黄聪是个厚脸皮的,“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是为了钱嫁给钟寒,我的钱比钟家少不了多少,而且,我年轻能干。”他着重提了下能干。 他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年少时爱玩,如今想安定下来了。 何为安定,对他来说就是娶妻生子,让他把心放在家庭上。 黄聪一直在物色自己的妻子人选,没找到合适的。 他一看到沈清眠就觉得十分合自己的胃口,起了一股把她娶回家的冲动。 有这么一个美人在家,他是瞎了才会出去玩。 沈清眠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黄聪这么率性大胆,正大光明就来撬钟寒的墙角,“你是有病吧。” 黄聪奇道,“难道你是对钟寒有感情了?” “不关你的事。” 黄聪退了一步,“那等钟寒……”他原先想说钟寒病死之后,说这话到底是不好,于是改口道,“你觉得钟寒不适合你了,考虑一下我好不好,我会等着你的。” “你有完没完。” 她瞪他一眼,黄聪也觉得她风情万种,他的心开始痒了起来。 黄聪笑嘻嘻地道,“没完,”随后,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他想要放到她的手里,趁机再揩点油,摸把小手什么的。 “我替眠眠收下了,”钟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俩的身后,把名片从黄聪手上抽走。 沈清眠突然听到钟寒的声音,吓了一跳,仔细回忆了她刚才和黄聪的谈话,只觉得自己相当高冷,没有黄聪留一点机会,她稍稍放下了心。 他微笑道,“黄聪,好久不见了。” 那模样,似乎刚来不久,没有听到黄聪和沈清眠的谈话。 换任何一个人,听到别人在撬自己的墙角,铁定是恼了,哪会那么平平静静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黄聪笑吟吟地道,“好久不见啊,你未婚妻挺漂亮的,和你很相配,”他起身,“我去和李公子打个招呼,一会儿见。” 黄聪走后,钟寒面色如常的绕到了前面,在沈清眠旁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些食物,他把它放到了前面的小桌子上,道:“吃吧。” “你可算来了,我快饿死了。”沈清眠拿起了一块寿司。 钟寒道,“你和黄聪在聊什么?我看黄聪和你聊得挺开心的。” “随便聊了两句,”沈清眠笑笑,“真让我仔细说出聊天的内容,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他垂下了眸子,“眠眠,你觉得黄聪这人怎么样?” “我……”沈清眠皱了皱眉头,“我不太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太油腻了。” “你看我,明明知道你饿了,还跟你说话做什么,”钟寒懊恼,道,“快吃东西吧。” 沈清眠应了声,专心解决着眼前的这盘食物。 偶尔会看他一眼,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容,看不出什么情绪。 见他没有问起其他,沈清眠觉得这一关算是过了。 钟寒拿的食物有些多,沈清眠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 “我们去花园里逛一圈,消消食怎么样?”钟寒提议。 沈清眠欣然答应,俩人朝大门外走出。 不一会儿,他俩就到了花园。 正是月中,圆月高悬,银辉倾泻而下,树木笼上了一层朦胧之色。 微风徐徐,吹来草木的清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俩人走了一会儿,就在一边的秋千上坐了下来,慢慢的晃着,倒也显得惬意。 钟寒揽着沈清眠柔软的腰肢,开口道,“眠眠,如果我病死了,你会不会嫁给别人?” 沈清眠那颗轻松自在的心,立马提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道送命题。 沈清眠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你怎么可能会死?”她转过了头,凝视着他俊朗的眉眼,“有我在,你会长命百岁的。” 她是真的觉得钟寒不会死,他死了,她的任务铁定是完不成了。 所以钟寒病死的可能性,绝对是零。 “世事无常,”钟寒豁达道,“如果我死了,我会把我的财产,给你一部分,足够你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他问道,“眠眠,我走之后,你以后会选择找什么样的男人,共度一生?” 当然是找十个八个身材棒,活儿好,颜值高的男人,陪伴自己走过这潇洒的一生。 开玩笑的,沈清眠知道自己那么回答,杀意值铁定飙升。 钟寒问她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在给她挖坑呢。 她想,她无论回答什么,都不会让钟寒满意的。 于是,沈清眠侧身紧紧的抱住了钟寒的腰,深深呼吸一口,酝酿好情绪,一鼓作气哭了出来,“不许你做这样的假设,你一定会和我一起活到老的,”她的眼泪蹭了蹭他的衣服,接着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未来会没有你……” 钟寒用指腹拭去了她的泪水,“好了,别哭了,我以后不问就是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沈清眠哭的有些狠了,又吃进了一些风,她开始一边打嗝一边抽泣还要说话,画面有些喜感,“我一想到你有可能不在我身边,就难受。”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钟寒眉眼温柔,看着怀里的沈清眠,眸子幽深了起来,“我不会离开的,无论我死了还是活着,你都是我的人。” 找别的男人,这一点就不要想了。 第87章 死苦 等沈清眠平复情绪后,钟寒带着她回去了。 途径垃圾桶,他随手就把名片塞到了里面。 黄聪啊,他记住了。 …… 李公子第二天会在湖边搞一个烧烤派对,他嫌度假村边上的湖,游人太多,他不能够玩尽兴。 于是,他就把烧烤派对挪到了度假村所在地的另一个湖。 他找人看过,那个湖周边风景优美,而且鲜少有人会来,隐私性很好。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度假村并没有开发过那片湖。 他们要想在那里举行派对,必须自己带上户外用具,以及各种派对用品。 这对李公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钱,这些都能搞定。 他还事先准备了几条船和几个船夫,因为想要到达那里,必须坐船穿过有些蜿蜒曲折的河道。 在第一晚的生日派对上,大部分人都很迟离席,估计第二天不会起很早。 李公子没有要求宾客很早到达那边,只希望宾客能在十二点前抵达那片湖。 他安排了足够的船夫候在湖边随时待命,宾客不用愁没有船可以上。 钟寒喜静,在房间看书到十一点,才和沈清眠往上船的点走去。 他打算带着沈清眠去派对走个过场,稍稍坐一会儿,礼节到了就回来。 钟寒和沈清眠到上船点的时候,有三个船夫在岸上坐着。 见他俩过来了,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船夫立马站了起来,问:“你俩是去参加湖边派对的吧。” “嗯。” 船夫把飘在河边的船给拉了过来,顺便解开了绑在木桩子上的绳子,“你俩来的有些迟了,其他客人已经都过去了,”他笑了笑,“我和老三他们等了二十分钟,只等来了你们俩,估计之后也不会有人过来了。” 船夫率先走上了船,他很热情:“好了,你们可以上船了。” 钟寒和沈清眠率先登上了船,船有些晃悠,等两人在两个小板凳上坐下来后,就趋于平稳了。 船夫慢慢划着桨,让小船往河道里游去。 两岸绿树成荫,枝叶繁盛,时不时能听到鸟鸣声,清澈的水里,能见到鱼在游来游去,颇有几分野趣。 这里有些幽静,有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 初时的新鲜感过去后,沈清眠觉得风景平平了,她托着腮发呆。 而钟寒上船没多久,就拿起了手机,在和人发着简讯,侧身对着自己,估计是在聊什么重要的事情,沈清眠就没有凑过去和他说话,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沈清眠望过去还是曲曲折折的河道,没有看到一点湖的影子。 她不免问道,“大叔,还有多久才能到?” 船夫憨憨的笑笑,“快了,再拐五个弯。” “嗯。”她低头开始玩手机,发现这船到了这河道里,竟然没有信号了。 曲折蜿蜒的河道,偏僻幽静的环境,还没有一丝信号,完全和外界隔绝了联系。 沈清眠心一凛,这不是恐怖片的标配吗?也是杀人抛尸好去处。 她再看向那个长相憨厚的船夫,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乐呵呵的笑着,他眼神闪烁着有些奇怪的东西,让她心里怪不舒服的。 沈清眠抿了抿嘴角,低下了头。 这个船夫,一见面的时候那么热情,看起来是话痨属性。等他们上了船后,就一言不发了。 很有问题,相当有问题了。 她的脑洞渐渐发散开来,比如说这个船夫实际上是一个杀手,专程在岸边等着钟寒和她。 等他俩上了船后,船夫就专程把船往僻静的地方划。 等到了偏僻的无人会发现的地方,他就会在她和钟寒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手,之后就是杀人埋尸一条龙服务了。 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想而已,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当侦探的潜质,也不会那么衰。 但是这心里突突的,一点都不安定。 沈清眠的身子往钟寒坐的地方挪了挪,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几个字,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道:“你帮我看看,这一关怎么解?” 备忘录上写了一句话: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船夫有点不对劲。 一般来说,攻略对象都比自己要聪明一点。 嗯,只聪明一点点,再多她就不承认了。 如果钟寒觉得船夫有问题,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钟寒眨了眨眼睛,拿起了沈清眠的手机,道:“我试试?” 随后,他在她的备忘录上打了一个问号,这是在问她怎么会这么想了。 沈清眠用了一句对她来说的回复万能用语:女人的直觉。 她只想知道钟寒是怎么想的。 钟寒看着那白色的备忘录界面,轻轻点了几下,几个字出现在了上面:静观其变。 沈清眠微不可闻的应了声,看来,他也是认为船夫有问题了。 这对沈清眠来说可不妙,他俩一个病秧子,一个弱女子,可打不过这个船夫,她宁愿是自己猜错了。 她看着钟寒那张淡定的脸,看起来她是有后招的。 沈清眠仔细想了想,钟寒上船没过久,就拿出了手机,似乎是在和谁聊天,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依照以往钟寒的性格,肯定会和她聊聊天的。 她现在明白过来,钟寒大概在那个时候,就发觉到不对劲儿,开始联系外援了,这也是他现在让自己静观其变的原因吧。 但是他发现不对劲儿后,并没有把这事儿告诉自己。 是他觉得外援会及时赶到,不想让她担心,亦或是怕她会打草惊蛇,拖他的后腿,或者说是他压根就不相信自己,认为自己和那大汉是一伙的?沈清眠不敢深想下去。 见钟寒那么镇静,沈清眠知道外援快到了。 但凡是有个万一,这大汉要是突然动手……坐以待毙不是沈清眠的风格。 她打开了她的包,翻找起来有什么能够自救的工具。 翻找了一会儿,她只找到了一把修眉刀,能稍稍给大汉造成一点伤害。 她庆幸今天穿了一件防晒衣,她把修眉刀放进了袖口,稍稍能遮掩一二。 她想象着她和大汉对决的场景,大汉抽出了一把长刀,而沈清眠则拿出了一把修眉刀,放在喜剧片里挺搞笑的,眼下她有些笑不出来。 这刀对于大汉来说,就是挠痒痒的感觉吧。不对,她应该连近大汉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能给他伤害了。 看着钟寒淡定的样子,沈清眠还是挺乐观的,她大概是没有机会使出这把修眉刀的。 钟寒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乱,一切有他在。 沈清眠那颗跳的突突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又拐过了一个弯,两边的树越来越茂盛,向河中心弯着,呈合拢的趋势,把阳光给挡了大半,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有一阵风吹来,拂过了沈清眠的手臂,阴冷潮湿额气息萦绕在鼻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沈清眠觉得不好,她一直注意着大汉的动静。 只见大汉站在船头,船桨抵着船板,道:“到了。” 沈清眠装傻拖延时间,道:“到了吗?我没有看到人啊。” “当然看不到人了,”船夫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一股子森冷的味道,“这里是你们的坟墓,当然见不到人。” “你……” 说完,他拿起船桨对沈清眠的后脑勺就是一棒。 沈清眠后脑勺一疼,脑袋晕眩了起来,倒在船板上。 在挨棒的那一刹那,她竟然还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到底是专业的杀手,都不说一句废话。 船夫露出了一个淫邪的笑容,“小美人,等我解决了钟寒,就陪你慢慢玩。” 沈清眠:她选择狗带。 她想,大汉都动手了,若是外援赶到了,也该过来救助他们了。 可是周围一片风平浪静,连鸟鸣声都没有。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外援根本就没来得及到这里。 她希冀地看着钟寒,期待他有什么后招,她坚信攻略对象不会死这一定理。 船夫如法炮制,拿起船桨就往钟寒身上挥去,钟寒身子灵活,侧身躲过,随后一把抓住了那船桨。 沈清眠在心里叫了一声好,攻略目标就是不一样,即使是病秧子,也还有两把刷子。 钟寒到底在力气上不敌大汉,大汉抓紧船桨就要从他手里抽走。 钟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死的抱住了船桨,身体向旁边一滚,进了河里,连带着大汉也落了水。 小船剧烈的摇晃着,进了些水,所幸没有翻船。 沈清眠用了睁了睁眼睛,觉得意识有些回笼。她废了好大劲儿,强撑着手肘坐起了身子。 她往水面上一看,见到大汉已经制住了钟寒,掐着他的脖子往水里摁去,这是要活生生的淹死他啊。 钟寒不能死,他死了,沈清眠攻略谁去。 她看到那根船桨就在不远处飘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伸手够到了船桨,高高举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大汉的后脑勺就是一棒。 大汉的后脑勺当即就出了血,他转头,一双眼睛充血,朝她看来,那感觉就好像要把她千刀万剐。 沈清眠看着他还扣着钟寒的后脑勺往水里摁,钟寒本来就是一个病人。再不把他从大汉手里救出来,死是迟早的事情了。 她不允许这件事儿发生。 于是,她拿起了船桨,对着大汉又是一棒。 大汉并没有松手,抓着钟寒往河边游去,游过去前还放了狠话,“等我解决完他,再来收拾你。” 估计大汉也没有算到,沈清眠她会划船。 大汉手里还有个人呢,哪里快的过沈清眠划得船。 沈清眠用力划了没几下,就赶上了大汉。 这一次,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的敲向了大汉的头,务必要把他给敲晕,让他再也不能伤害到钟寒。 这一棒下去,大汉果然松开了手,缓缓地朝河底沉了下去。 沈清眠看到钟寒从水里冒了头,猛烈地咳嗽着,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钟寒没有陷入昏迷。 她用船桨轻轻戳了戳钟寒的肩膀,待他抬头看她,她问:“还有力气吗?没有力气的话,你就抓着船桨,我拉你过来。” 钟寒脸上失了血色,惨白一片,默默抓住了船桨。 沈清眠咬着牙,把他拉到了船边,他的双手趴在船边上。 她握住了他的手,“来,一起使把力,我把你拉上去。” 变故就出现在这一秒,本该晕过去的大汉突然探出了头,一把掀翻了小船,狠狠道:“一起下来吧。” “扑通”一声,船翻了,沈清眠也落进了水里。 大汉并没有把对他来说有些娇小的沈清眠放在心上,率先抓住了钟寒,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天灵盖上。 只要用些力气,钟寒的脖子就会被拧断。 他不乐意像刚才那样戏弄钟寒了,只想速战速决,再找沈清眠算账。 “不……” 眼看钟寒就要命丧大汉的手,沈清眠撕心裂肺的喊叫了起来。 大汉扭头看向沈清眠,露出了残忍的微笑,“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沈清眠摸到了防晒衣口袋里的修眉刀,又看了大汉的脖子一眼。 三人离得很近,她咬了咬牙,对着大汉的脖颈就是一刀。 刀口正好割到了他的大动脉,那血当即就喷射了出来,有一些喷进了她的眼睛里,她的世界血红一片。 大汉扭头不可置信的看她,又摸了摸脖颈处的血。 她心里多了一股子狠劲,钟寒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她闭着眼睛,挥着修眉刀,在他脖颈处又割了两刀。 大汉松开了钟寒,手脚慌乱地想捂住伤口。 而沈清眠则趁机拖着钟寒的身体,往河边游去,不敢看后面一眼。 钟寒已经没有了力气,全靠沈清眠一个人的力量,死命的往岸边划。 她闷头划着,那十多米的距离,她只觉得划了很久很久。 终于,她的脚底触到了水底柔软的泥土。 她不敢有半分放松,搀扶着钟寒,一步步走到了岸边。 “眠眠,”钟寒终于出声,声音无比虚弱,“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沈清眠咬了咬下唇,“不行,那歹徒还在后面,我们得跑远一点。” “眠眠,你伤到了他的大动脉,他应当已经死了。” 沈清眠停下了脚步,喃喃道:“你是说,我杀人了?” 钟寒咳嗽了几声,“你救了我们。” 他回身,坐在了干燥的地上,道:“休息一会儿,我们之后再上路。” 沈清眠依言坐了下来,精神松懈下来后,整个身体也酸软了起来,几乎使不上一点劲儿。 她看着河中央有红色的血晕染开来,赫然是那大汉身上的血,她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多血。” 沈清眠看着自己的手,有些许崩溃,情绪激动道,“我杀人了,我刚刚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哭了出来,“我是一个侩子手,”她散乱下来的头发还沾着那大汉的血,“我怎么能杀人呢,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这是沈清眠第一次杀人,当她亲手解决掉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使她知道她是为了自卫,根本没有错,对她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情绪,有九份是真的,余下的一份是做给钟寒看的。 她不知道钟寒在防备自己什么,难道是他以为自己也是一个残忍的想要他性命的人。 那她就让他看看,自己是有多善良无辜。为了救钟寒,她抛弃了她做人的底线,做出了多少大的牺牲。 希望钟寒能因为这件事,在心里彻底放下对她的防备,并且对她的好感度有些上升,毕竟她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钟寒握住了沈清眠的手,心疼道:“眠眠,你不要自责内疚。他是坏人,他想要我们的命。如果他不死,我们就要死了。” “我知道,”沈清眠伏在钟寒的肩头哭了起来,情绪崩溃,“可他也是个人啊。” 钟寒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声音阴寒,“是他该死,你……”说到一半,他换了一种口吻,柔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别去想他了。” “我的眼睛里,头发上,手上都是他的血,我好脏,好恶心。”沈清眠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钟寒安慰着,“你不脏,你在我眼里是最干净的人,没有比你更干净的人了。” 即使有钟寒的安慰,沈清眠依旧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抱着钟寒放声痛哭了起来。 沈清眠温热的泪水顺着钟寒的脖颈慢慢滑落,途径他的心脏的位置。 忽的,钟寒那颗心隐隐有些抽痛起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酸涩之中,又有一种饱胀感。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清眠苍白的侧脸,乌黑的头发湿哒哒地搭在她的脸颊上,还沾着些泥土和泪水。 一张脸看起来狼狈又滑稽,钟寒抬手,把她的湿发捋到了耳后,又用指腹轻轻擦去泥土。 他没有骗她,在他的心里,她是最干净的人了。 脏的人是他自己,没有比他更脏的人了。 他朝河对岸看了眼,其中一棵树轻微的晃了晃。又好像是微风吹过,上面什么都没有。 第88章 死苦 屋漏偏逢连夜雨,沈清眠和钟寒在河岸边上坐了没多久,乌云就密布了整个天空,雷声轰鸣着,随时随地能落下雨滴来。 钟寒待沈清眠哭够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眠眠,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去躲雨吧。” 沈清眠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声,从钟寒的怀抱里离开,站了起来。 拖着钟寒离开河里已经耗费了沈清眠大量的力气,几乎使她脱力。在地上休息了会儿也没能够让她恢复元气,沈清眠觉得浑身好像轮胎结结实实的碾过一遍,酸痛,疲软的使不上劲儿。 好在钟寒有些恢复了力气,这一次,换成他搀扶着沈清眠走了。 两个人没走上多远,就发现了一座小木屋。上面落了把锁,钟寒轻轻碰了碰铜锁上扣着的铁片,上面结满了满满的铁锈,只轻轻一碰,铁片就断裂开来,“啪嗒”一声,铜锁掉在了地上。 看样子这木屋主人很久没回来了。 钟寒推开了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咯声,在这狂风大作的森林,显得有几分可怖。 里面暗沉沉的一片,一股子霉烂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有灰尘漂浮,沈清眠鼻尖痒痒的,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而钟寒也不适得咳嗽了几声。 沈清眠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里面的基本情况:一张用砖块搭建而成的简易木板床,破烂腐朽的毯子,钓鱼竿,渔网,还有几块动物残破的皮毛,还放了些瓶瓶罐罐。 对这木屋的主人的身份,沈清眠稍稍有些数了。 随着一声能撕破天地的雷鸣,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们进去。”钟寒道。 沈清眠应了声,抬脚走了进去,顺便关上了门,防止雨随着风飘进来。 屋子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还有些蜘蛛网,都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可以坐下。 沈清眠身上薄薄的防晒衣已经半干,她直接把它脱下平摊在地上,对钟寒道:“过来坐一会儿吧。” 钟寒道:“我在这里随便看看,你先休息。” 沈清眠也不跟他客气,坐了下来。 木屋外风声雨声打雷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慷慨激昂的交响乐。 而木屋替他俩遮蔽了风雨,里面安静祥和,沈清眠在这样的环境里,竟然有些困倦了。 她双手抱着膝盖,头枕在上面,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眠眠,我找到了一盏煤油灯,好像还能使用。”钟寒有些高兴。 屋子里就只有他的声音,他回头,见到沈清眠枕着膝盖睡了过去。 “睡了?”钟寒喃喃道,“也该累了。” 他把煤油灯放在了桌上,拿起找到的两颗打火石,轻轻摩擦着,往芯子上面凑,不一会儿就有绿豆大的光,颤颤巍巍立了起来。 钟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拿起煤油灯照亮了沈清眠的侧脸。 少女容颜沉静,眉眼昳丽,白净的脸上犹带着泪痕,触动着他那颗不起波澜的心。 他把煤油灯放在了一边,学着她的样子坐着,侧头看着她,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热望。 他闭上了眼睛,等雨过天晴,他俩就该出去了。 …… 许是太累了,精神上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沈清眠这一觉睡得很好,直到梦里出现了那个船夫,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步步向她走来,眼看那一双手就要掐上她的脖子,他狞笑着说着让她偿命的话语,她才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沈清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宛若脱水的鱼。 好一会儿,她才从那种恐惧无依的情绪里缓过来。 她在木屋里找起了钟寒的身影,发现他就坐在自己身边,头枕着膝盖,似乎是睡过去了。 只见他紧闭着眼睛,嘴唇都起皮了,神情有些不对劲儿。 沈清眠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烫的厉害,这是发烧了。 她见钟寒身上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纠结了片刻,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上衣给脱了。他修长健硕的身体显露了出来,她数了数,八块腹肌,一块不少。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看来钟寒体弱,锻炼并没有减少半分。 他的皮肤呈现了一种不正常的白色,大概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 她的视线往下移去,腰线向下就是那双被湿漉漉的裤子包裹的大长腿了。 他穿衣都以舒适为主,穿的裤子都是宽松休闲的款式,没有显露出腿型。 而沈清眠下意识认为他身材消瘦,应当没什么看头,倒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那双腿上。 作为一个腿控,她突然有些期待了。 在此之前,沈清眠把钟寒的湿衣服卷成了一团,仔细擦拭着旁边的那块地,等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把钟寒放到了上面。 沈清眠解开了他的皮带,就像拆开礼物一样,眉眼中有一丝期待。 裤子被一点点褪下,一双笔直又肌肉匀称的大长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沈清眠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手指轻轻在他的大腿处划过,肌理分明,又有些弹性,手感真的很棒。 钟寒闷哼一声,沈清眠以为他醒了过来,受了惊的收回手。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痛苦地皱着眉头,也没有心情欣赏大长腿了,一鼓作气把他的裤子给脱了下来,只给他留了一条内裤。 沈清眠拿起了她的防晒衣,打开了门,站在屋檐下,用雨水把防晒衣打湿后,叠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团,回了屋里。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消瘦又肌肉匀称的肉体,很美好啊。皮肤白皙到透明,让人想要好好疼爱(蹂躏)一番。 她心里有些遗憾,她不是什么大jj少女,永远没有蹂躏钟寒的可能了。 沈清眠的视线往下挪了挪,被内裤包裹着的尺寸倒是很可观。 不过钟寒那么弱不禁风,估计也是中看不中用了。 沈清眠甩了甩脑袋,钟寒还病着,她想这些干嘛,真是个不着调的。 她把湿布盖在了他的头上,又扯下了他的一条裤腿,打算打湿后擦拭他的身体,能把他的温度给降下来。 沈清眠就这样来来回回,把他的身体擦拭了三遍,擦得她汗都出来了,第四次出去用雨水打湿布条的时候,风一吹,她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钟寒找的外援怎么这么不靠谱,到现在还没找到他俩。 这样下去,怕是她和钟寒都要病倒了。 在此时,沈清眠的肚子也发起了抗议,咕咕响了起来。 若是外援再不过来,她打算等雨停了之后,自己去外面看看了。 在她还得给钟寒留个提示,免得他以为自己抛下她走了,从而导致杀意值上涨。 沈清眠回了屋,把门栓给插上了。 这会儿钟寒烧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谁在那里,给我出来……父亲母亲,我很乖的……都走吧……” 沈清眠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又开始擦拭他的身体。 钟寒叫唤着,“好冷,我好冷……” 沈清眠一愣,指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肤,钟寒只觉得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热源,即使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钟寒还是精准无比的抓住了沈清眠的手,往他的脸上凑。 她用力扯了扯,没有扯开。 钟寒还嫌不够温暖,用力一抓她的胳膊,沈清眠猝不及防,整个身子都倒在他的身上。 隔着未干的衣服,钟寒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温,让他觉得舒服自在,他喟叹了一声。 沈清眠以一种女上男下,特别引人遐想的姿势趴在他的身上。 她想爬起来,结果钟寒把她抱得紧紧的,她根本挣脱不开。 可她的衣服还没干啊,这样直接和钟寒接触,他的病有可能会更加严重的。 钟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下一秒,“嘶”一声,沈清眠胸口一凉,她的衣服被钟寒扯破了。 沈清眠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她相当怀疑钟寒是借病行“凶”了。 她抬头看他,见他依旧紧闭着眼睛,下唇已经被牙齿咬的发白,一脸痛苦难耐的样子。 她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是钟寒的本能反应而已。 趁着他动手撕扯她的衣服的空,沈清眠忙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他闭着眼睛,手在半空中抓了抓,没有抓到什么,竟然开始呜咽起来,“好难受……好冷……救救我……” 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在渴求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 发烧感冒,似乎可以用被子捂出一身汗来解决。 那么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似乎也是可行的。 沈清眠叹了口气,真是败给他了。 她走到门前,确定门是被锁好的,免得外援人员突然闯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清眠脱去了衣物,把它们折叠好放到了一边,躺在钟寒的身边,侧身抱住了他。 钟寒主动循着热源而来,手脚缠上了她。 她从来都没有那么主动过,肌肤之间的触碰,对她来说隐隐有些不适。 好在钟寒手脚规矩,只是静静的抱住她的身体,并没有做出逾矩的行为来。 就是他说得话,让她宛如走入了动作片片场。 钟寒喟叹着,“好热,好舒服,嗯……” 他的声音低沉,又因发烧有些沙哑,像极了床上运动时会发出的闷哼声。 沈清眠听得脸红心跳了起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地道,“别说话。” 他果真不说话,蹭了蹭她的脸颊,睡了过去。 沈清眠把脸放在了他的胸膛上,静静的感受着他的心跳声,期盼他能快些好起来。 刚才替他来回擦拭身体,耗费了很多体力,沈清眠眼皮有些撑不住了,渐渐睡了过去。 …… 一场暴雨过后,枝叶狼藉,地面上都是水洼。 太阳渐渐冒出了头,躲在窝里的鸟儿重新站在了树枝上,开始鸣叫起来。 钟寒就是被鸟鸣声给唤醒的,身上黏黏糊糊的,有些难受。 他好像抱着什么东西,入手滑腻,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他下意识摸了几把,手感好的让他不愿意放开。 钟寒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闭着眼睛,呼吸清浅,是睡着了。 他瞳孔微缩,忽的反应过来,他正抱着沈清眠,而且她几乎不着一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是赤身裸体。 钟寒一阵头疼,想不起来他睡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他的喉咙火燎燎的疼,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概是他受凉发烧了,沈清眠为了让他身上的温度降下来,用这种方式给他退下了烧。 他眼底有浓墨翻腾着,深深地望着沈清眠,他没有想到向来羞涩内向的沈清眠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两个人,算是坦诚相见了吧。 钟寒的手还放在她光滑的背上,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碰到了烫手的东西,想要甩开。 真的让他松手,他又不乐意了。 钟寒低头打量着沈清眠的身体,真当是肌肤赛雪,凹凸有致,让人看了后,不禁脸红心跳。 他看着她红润的樱唇,口干舌燥了起来。身体的某处,也渐渐起了反应。 钟寒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窘迫。 他小心翼翼地从沈清眠身上抽回了手脚,他找到了他的衣物。 他的衣服已经脏的不能穿了,他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最终决定把它扔到一边,只穿了一条裤子。 待穿上后,他发现这裤子还少了一条裤腿,挺滑稽的。 他活了那么久,还没有这么不体面过。 他站起了身,烧虽然退了,后遗症还在,他的脑袋仍有些眩晕,浑身乏力。 钟寒回身看沈清眠,目光一寸寸的在她身上扫过。看着她肤如凝脂,曲线毕露的身体,喉结动了动,有一点口干舌燥,他觉得刚刚被压制下去的烧又要发作了。 他打开了门,想去找点水喝。 仅凭一眼,他就看到了藏在繁盛树丛中的袁二,以及另外几个下属。 他眸光锐利,朝他们看去,示意他们不要跟太紧。 随后,他迅速关上了门,声音不轻。 明明知道沈清眠不会被他们看到,钟寒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升腾出一股子愤怒的情绪。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的珍宝被人窥探着,本能的让他不喜。 沈清眠被这关门的响声给惊醒,她意识迷蒙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在身边见到钟寒的身影。 她在房间里粗粗的扫了一眼,看到钟寒就站在门边。 她呼出一口气,看来钟寒已经从高烧昏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 等等,他比自己先醒过来,那她赤身裸体的模样,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沈清眠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坐起了身,拿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她的余光看向钟寒,见他侧身站着,并没有看向自己,于是穿衣的动作稍稍慢了些。 衣服的领口被钟寒撕开了,她用手抓着,好让春光不泄露出来。 钟寒觉得她把自己整理地差不多了,走到了她跟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眠眠,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清眠没有看他,“你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我们俩会不穿衣服,是因为你发烧了,我在用物理的方法给你退烧。” “我们俩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坦诚相见了,我觉得我需要对你负责。”钟寒看着她胸口露出的那一片雪肌,眯了眯眼睛。 不过沈清眠低着头,没有发觉。 沈清眠被钟寒说的耳根发红,那红逐渐弥漫开来,连带着纤细白嫩的脖子上也染上了浅淡的红,让人联想到醇香的红酒,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钟寒皱着眉头,“你不愿意?只想如我们约定的一样,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他眸底幽深的望着她,“等我活过了周先生给我算的年纪,渡过了那个劫数,你是不是就想离开我了?” 沈清眠摇了摇头,“我没有想那么深远的问题,只是觉得如果单纯是我们俩坦诚相见的缘故,你没必要对我负责,毕竟当时情况危急。”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钟寒道,“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因为这件事儿。在此之前,我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件事儿。” 沈清眠诧异地抬头,“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钟寒点头,“你愿意吗?” 她只是问,“为什么?” “因为眠眠,你是一个温暖的人,”钟寒碰了碰自己的心脏,“和你相处,这里暖洋洋的,很舒服,”他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我想要一直被你温暖着。” “真的不是因为我救了你?” “因为这件事儿,我只是更喜欢你了。” 沈清眠听到了钟寒的答案,微微松了口气,攥紧了手,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我愿意,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你喜欢我什么?” 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因为你对我很好,你还是一个无比温柔和善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生气的模样,你待人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阳光,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请继续伪装下去吧,继续对她好,继续温柔和善下去吧。 钟寒道,“你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等我们这次脱险,回到D市,就去领结婚证吧。” 沈清眠轻轻应了声,道:“我都听你的。” 钟寒站起了身,“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河道上做些标记。如果有救援队过来搜救,可以凭借这标记找到我们。” “你是病人,还是我去吧。” 钟寒笑着看她,“托你的福,我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他看了她被撕裂的衣服一眼,“你就安心地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嗯,那你早点回来,千万要注意安全。” 钟寒笑着点头,走出了门外,又替她合上了门。 沈清眠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她知道,她算是把钟寒的心扉给打开了。 真正的好感度攻略,现在才算的是刚刚开始。 她想着今天这一天,她为钟寒做的事,说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为过,这好感度刷得可真艰难啊! 不过第一步已经迈出,余下的路不会走的太艰难了。 …… 出门后,钟寒径直走到了袁二面前。 袁二极有眼色地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交到了钟寒手里,“少爷快穿上,别着凉了。” 钟寒接过,套上了T恤。 他关切的问道,“少爷,你有没有事?” 钟寒言简意赅道,“无碍,”他打量了面前的四人一眼,指了指其中一个衣服比其他人干燥一些的人道,“你把上衣给脱了,交给我。” “啊?!”那人一愣,少爷不是有衣服穿了吗? 袁二瞪了他一眼,“花生,少爷让你脱你就脱,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姑娘似的,”他笑了笑,“你的身材,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花生闻言,也不扭捏,把衣服给脱了,贴心的叠好交到了钟寒的手里。 钟寒叮嘱道,“我先回屋,你们五分钟后过来,”他交代着,“她要是问起你们怎么找到我俩的,就按照事实说,只不过你们找我们费了老大的劲儿,搜寻了好长时间,才注意到了这栋小木屋,知道吗?” “知道了。” “少爷,你知道这次是谁动的手吗?”袁二神情凝重地问道。 钟寒不急不缓道,“这件事,回去再说。” 说完,他转身朝木屋走去。 …… 门被打开了,沈清眠看向钟寒,“这么快就回来啦!”随后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衣服,道,“有人找过来救我们了?” 钟寒脸上带着喜色,点了点头,把衣服递给了沈清眠,“眠眠,把这件衣服套上,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沈清眠欣喜地点点头,三两下穿好了衣服,说:“我们走吧。” 钟寒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 “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沈清眠感受到了钟寒有些不悦的情绪。 钟寒摇了摇头,露出淡淡的笑容,“没什么,”他牵起了沈清眠的手,“咱们走吧。” 看着她身上套着别人的衣服,明明是自己送上的衣服,他心里仍旧有些不舒服。 …… 见到来人是袁二等人,沈清眠并不惊讶,面上露出了一副欣喜的表情。 几人乘着船离开了,她从袁二的话语中得知,钟寒坐上船没多久就向他发了救援短信,不过这河道曲曲折折的,他们搜救起来有些困难,所以才没有及时赶到。 钟寒一脸歉疚,“抱歉,没有一开始在船上告诉你船夫有问题,我以为袁二能够及时赶到的,便没有说出来,不愿意让你担心,”他又道,“后来事情一桩接一桩而来,我也把袁二给忘在了脑后,忘记跟你提起这事儿了。” “我明白的,”沈清眠理解他,“你不用内疚,现在咱们不是都好好的吗?” “你不怪我就好。”钟寒依旧歉然道。 沈清眠善解人意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 回到度假村后,钟寒在电话上和李公子道了个别,就收拾行李,带着沈清眠回家了。 他的烧暂时被压制下去了,但体温还是有起来的可能。 他身上还有其他病,不知道这次落水发烧,会不会让他那一部分稳定的病情复发,钟寒得回家做个彻彻底底的检查,才能放下心来。 沈清眠担心那躺在河底的大汉,钟寒告诉她不用操心,袁二会做好善后工作的。 她也就渐渐放下了心,攻略目标以及他手下的能力,她还是很信服的。 既然他说能处理好,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 回到家之后,沈清眠也被医生检查了一番身体,最后配了些简单的感冒药。 吃了没几天,她就痊愈了。 在度假村发生的事情,俩人极有默契的,没有谁再提起过。 沈清眠的生活也渐渐归于平静,学校和钟家两点一线。 钟寒一如既往的对沈清眠好,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对自己上心了,这一点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窥出一二。 那种温柔的、缠绵的、又带着微小的占有欲的眼神,沈清眠能感受到。 她知道,钟寒开始在意她了。 …… 书房里。 钟寒坐在书桌后,看着规规矩矩站在面前的袁二道,“都查清了吗?” “是钟墨干的,”袁二答道,“他让一个杀手装扮成了船夫,专程在那边守株待兔,”他补充道,“这次的事情,和李公子没有关系。” 钟寒微微颌首,“一个私生子,真是出息了,这么迫不及待就想要取代我的位置,”他眯了眯眼睛,闪过一道危险的眸光,“看来这些年,钟墨过得还是太过于安逸了。” 袁二问:“少爷,你打算怎么做?” 钟寒笑容淡淡的,“不急,等我好好想想,该怎么把他送给我的这一份大礼,好好的回赠给他。” “少爷,我有一点不明白。当时那个杀手挟制了你,情况那么危急,你怎么还不让我们动手,也不让我们露面?” 钟寒抬眼看他,“我知道分寸,对你的枪法也很有信心,”他道,“若是那杀手真的快要置我于死地,没有我的指令,你也会动手的,不是吗?” “是的。” 他的指腹绕着冰凉的杯口打圈,“你先下去吧,我得想想,该怎么送钟墨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是。” 袁二退到了门口,替钟寒关上了门。 想到袁二问自己的问题,钟寒的眼神渐渐温柔了起来。 他不过是想看看,沈清眠能为他做到哪一步。 到了最后,沈清眠到底是没让他失望,钟寒想着,唇畔牵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第89章 死苦 晚风徐徐,钟寒和沈清眠晚饭过后,在花园里慢慢散着步。 “今天学校里有发生有趣的事情吗?”钟寒颇有兴致地道,“跟我讲讲吧。” 沈清眠说,“只顾着学习了,没注意到,所以不是很清楚。” 经过这段时间刻苦发奋的学习,加之她记忆力不错,她终于掌握了最基础的知识,也是不容易。 钟寒面露淡淡的微笑,牵着她柔软的手,朝凉亭处走去,“老师教的知识很难吗?” “还可以。”沈清眠在复习高中的基础知识,一心夯实基础,根本就没听老师讲课,当然,她也听不懂就是了。 钟寒道,“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我。” 有只小虫子飞了过来,沈清眠挥了挥,笑眯眯地道,“我会的,有这么一个学霸身边,我会好好利用的。” “嗯。” 诸如此类的对话,每天都在上演。 钟寒关心起了沈清眠学校的生活,只要是有关她的事,他都想要好好了解。 沈清眠顺遂着他的心,偶尔会挑些趣事讲给他听,大部分时间,她都处于埋头苦读的状态,没什么事情可以讲。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欢喜聆听状。看得出来,钟寒是真的想要走进她的世界。 而她呢,对钟寒依旧一无所知。 不过没关系了,只要他不在心里防备着她,至始至终表现出和善的一面,她愿意配合着他,就做一个单纯的信任着他的人。 …… 体育课后,沈清眠去了学校的奶茶店,买柠檬水解渴。 有不少同学在店门口排队,奶茶店生意火爆。 体育课后就是午饭时间了,沈清眠也不急,慢慢地排队等着。 “清眠。”有个男孩途径她的身边,突然停住了脚步,和她打了个招呼。 沈清眠抬头,看到一个浓眉大眼,五官英挺的男孩,他手里拿着杯可乐,此刻正朝她笑着。 她眨了眨眼睛,认出了他是谁,他是林千元,原身暗恋的男孩。因为他的缘故,她收获了吴媚佳满满的恶意值。 她也是最近知道,那段时间他去参加了篮球赛,所以才一直没有见到他。 林千元是那种一看就很阳光、朝气蓬勃的男孩,让人看了心里很舒服。 她能明白原身为什么会喜欢他了,原身那个时候困于沼泽之中,找不到人生的希望在哪里,而林千元的出现,对于原身来说,就如一束阳光照亮了她的生活,让她想要主动靠近,抓住那束光。 可惜,林千元这束光,是人造光。 只要原身深入了解下去,就会知道,林千元根本温暖不了她冰冷的生活。 沈清眠朝他微微颌首,“好久不见了。” “你知道的嘛,我去打比赛了,我们团队这次获得了第一名。”林千元满是自豪的道。 沈清眠说,“那你很棒啊。” 他摸了摸头发,谦虚道,“是我们团队一起努力的结果,”他道,“我不在的日子,听说你被吴媚佳欺负了,”他歉然道,“是我不好,我会跟她说清楚我俩的关系,不会让她误会了。你放心,她以后不会来欺负你了。” 沈清眠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一个心生嫉妒的女孩子因为另一个女孩子而受到心爱的男孩子的责难,只会更加对那个女孩子产生恶感。 而且,当初原身和他见面总是微红着脸,还送他手套,明显是对他产生了喜欢的感情。 林千元也不是个纯情少年,她就不信,他没有看出原身的心思。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沈清眠颇有兴趣地问道。 林千元抬手想揉了揉她的头发,被她侧身避过了,他笑容一僵,“当然是好朋友啊。” 这种宠溺的笑容,暧昧的动作,可不像是一个好朋友会做的。 沈清眠道,“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当个普通同学就好。” “什么?”林千元愣怔了一瞬,“普通同学?” 沈清眠说:“我想要好好读书了,不想掺和到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林千元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清眠,别这样,我会和吴媚佳说清楚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儿,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沈清眠是隔壁班的高岭之花,样貌佳,性子稍冷,高一的时候追求者不断,不过统统都被她婉拒了。 到了高二,那些男生不敢再追求她了,暗暗把她当做女神看待。 对林千元这个恋爱老手来说,她和其他女生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长了一副好皮囊。 他一向喜欢挑战,在高二的时候,好好的研究了一番她的性格,喜好。自沈清眠的父母过世后,她内向了不少,也缺乏安全感。针对她现在的性子,他设计了相应的偶遇,帮了她一些忙,并让她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开朗、乐观又可靠的人,这算得上是沈清眠那时候的理想型。就这样,她打开了心扉,使得他能够一步步走进了她的生活。 看得出来,沈清眠已经喜欢上他了,因为家庭突遭巨变的原因,有些自卑感,迟迟不敢表白。 林千元看着她暗自纠结的样子,装作不知道,没想过要挑破这层窗户纸。 高岭之花主动向他表白,他才有成就感。 林千元以为他摘下这朵高岭之花的事情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她突然不干了,还要完完全全的和他撇清关系。 这让他颇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 沈清眠重重的拂开了他的手,“不用了,吴媚佳已经跟我道过歉了,和她无关,”她道,“总之,我们以后不用来往了。” 钟寒是知道她曾经喜欢过林千元的,若是他俩来往密切,难免会让杀意值上升。 她和林千元尽早的撇清关系,可以大大降低杀意值上升的可能性,她在未雨绸缪。 况且,林千元始终认为自己稳稳地把沈清眠抓在了手里。 如今她主动和他撇清关系,他的自尊心会受到打击吧,心里也会无比难受。倒不是对她多有感情,而是像玩游戏败在了最后一关,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 沈清眠的话说得明明白白,表明了不想与他有联系,见林千元的神情有些恍惚,没有回应她,她态度冷淡地道,“我先走了。” 她知道林千元是一个骄傲的男人,甚至有些自恋,他放不下自尊心再说些挽留她的话。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奶茶店,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林千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种挫败的情绪油然而生。 明明都快成功了,沈清眠怎么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早知道就不吊着她了,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功亏一篑。 他还有一股子怅然所失的情绪,他困惑,自己明明不喜欢她,只是一股子征服欲和虚荣心在作祟而已。 他在奶茶店排队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她在发呆,眉眼慵懒,游离于人群中,那双眸子清亮妩媚,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心神。 于是,他主动走了过去和她聊天。 他以为几天没见到自己,沈清眠会开心。她并没有,眉眼淡淡的,仿若自己是个路人。 他不是个爱炫耀的人,特地提起了他带领着球队,拿到了D市青少年篮球赛的第一名,她礼节性的恭喜了几句,他没有在她眼里看到一点崇拜之色。 再之后,他认为沈清眠是因为吴媚佳的事情,对他有了怨言。 他从没打算过他为吴媚佳的事情向她道歉,但是看着她态度冷淡模样,下意识认为她是因为吴媚佳的事情,对他心里有了怨言,于是道歉的话立马就说出了口。 他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他想让她垂青于他。 之后的对话,一步步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困惑于她的改变。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还记得触碰到她的手时的触感,柔软,温热,又如丝绸般细腻,让人留恋。 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沈清眠,他势在必得。 到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还是其他,林千元有些说不清了。 …… 奶茶店里,毛琳看着沈清眠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道:“媚佳,我们要不要教训她一顿。” 过来买冷饮的不止沈清眠和林千元,还有吴媚佳。 吴媚佳一眼就看到了林千元,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发光体。无论他在人群里哪个位置,她始终都能精准无误地找到他。 她原本想和林千元说话的,没想到他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径直走向了沈清眠,一脸高兴的和沈清眠说起了话。 这样欣喜的表情,他从来没有在和她说话时显露过半分,他从来都是敷衍的。 听到林千元要替沈清眠抱不平时,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当她看到他抓着沈清眠的手,挽留沈清眠的时候,神色彻底阴翳了起来。 她心中那么骄傲的男孩,何曾那么卑微过。 她看到了林千元和沈清眠说话的全程,至始至终,她都紧抿着嘴角。 听到毛琳的话,吴媚佳目光闪了闪,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不用管她,我们走吧。” 第90章 死苦 和林千元撇清关系的当天,他特地跑来沈清眠教室找过她一次。 她恰好去了厕所,和他完美错过。 林千元的反应,和沈清眠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看来,他对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她主动和他划清界限,他心里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能放下。 而且他自尊心那么强,是不可能主动过来找她的。 老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的感情态度就是这样的,更何况,他实际上都没恋过沈清眠。 看到林千元是这样的反应,沈清眠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或许会成为她任务的绊脚石。 她想,只要自己拒绝他的态度够坚决,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一放学,她就把这隐忧抛在了脑后。 今天是周五了,明后天她可以睡个懒觉了。 无论是什么职业,她都喜欢周五这个日子,这意味着假期即将到来。 …… 在钟家惯例的饭后散步结束后,沈清眠和钟寒在走廊上道别,就要进自己的屋子。 “眠眠?”钟寒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 沈清眠笑眯眯地看他,“我在呢。” 钟寒低着头没有说话,那模样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沈清眠把手搭在门把上,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思忖了片刻,“你回房之后,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什么事,洗漱完了后,再看会儿书或者电视就睡了,”沈清眠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说:“时间还早,你明天不用上学。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现在去外面看电影吗?”沈清眠答应道,“可以啊。” 到了这个世界后,沈清眠没有好好的在外面逛过,看完电影后去逛个街,挺好的。 “不是,钟家有家庭影院。” 也是,钟寒除了必要的应酬,几乎不出门。为了看一场电影,就专程去外面一趟,是显得有些不合理了。 “可以啊,”沈清眠好奇,“你选好电影了吗?” 钟寒说:“选好了,是一部动作片。” “动作片?我最喜欢了,”沈清眠兴致勃勃道,“有准备爆米花吗?” “没有。” 沈清眠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房间拿点零食。” “嗯。” …… 昏暗的家庭影院里,钟寒打开了早就挑选好的片子,坐在了沈清眠的身边。 是一部外国片。 正片开始,一个身材姣好的外国女孩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内衣在洗漱打扮,并给她配了旁白,叙述着她的生活,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朝九晚五,热爱极限运动。还给她的胸部来了几个特写,最后才穿上了衣服。 沈清眠心里有些奇怪,一上来这尺度就有些大了。 她默默为电影找了个理由,电影想要卖的好,总要有些噱头,估计片方也是这样想的,才会一开始就拍这么吸引眼球的画面。 而且,这位女演员身材是真的好,前凸后翘。 她十六岁的身体,和荧幕里的女演员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根据电影套路,沈清眠觉得这个女主除了普通职员的身份,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身份,从热爱极限运动就可以窥探出一二。 这是在为女主接下来遭遇的惊险刺激的事情,做铺垫呢。 不过,沈清眠奇怪道,“怎么没有翻译啊?” 钟寒轻声说:“不需要翻译。” 对她的外语水平挺有信心的,沈清眠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耐心的往下看。 女主开车去了公司,整理了一份文件送到了总监的办公室。 到这里为止,整部电影的画风还正常,沈清眠还可以把它一部动作片,但也到此为止了。 女主进了总监办公室后,刻意把门给反锁了。 沈清眠觉得接下来会有个小高潮,女主会对总监做些事情,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屏幕里,女主和总监谈了会儿公事后,相视一笑,开始很自然的接吻了起来。 沈清眠以为是女主要色诱总监,好让他放松警惕,从他口袋里偷到什么东西,电影的套路都是这样的。 荧屏中出现的接吻画面,沈清眠一个人看,一点反应也没有。 但和熟悉的人看,沈清眠心里总归有些不自在。 她偷偷瞄了旁边的钟寒一眼,见他一脸平静,渐渐把尴尬放在了心里。 五分钟过后,两个人还在接吻,还发出了缠绵粘腻的声音。 沈清眠有些恶寒,一脸认真地和钟寒讨论里剧情,“钟寒,你找的动作片不太好看啊,光接吻就花了五分钟,纯粹浪费时间。”对剧情没有一点推动作用。 钟寒道,“是觉得进度不够快吗?” “我比较喜欢直入主题,高潮迭起的。” 钟寒微微侧头,诧异地看了沈清眠一眼,“我知道了,我直接快进吧。” “好。”沈清眠看这两个人接吻的架势,是奔着天昏地老去的。 家庭影院就是这点好,看到自己不喜欢的剧情,可以直接快进。 如沈清眠所愿,钟寒把电影快进了。 下一幕,两个人把上半身的衣服都给脱了,不断得爱抚着对方。 沈清眠:??? 她震惊的侧头看他,“这就是你说的动作片,没搞错片子?” 钟寒坦然点头,“没错啊,”他微笑着,“这就是我想和你看的片子。我们俩迟早要进行到这一步,可以提前看些片学习学习。我以为你看到片头就知道了,没想到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真是纯情的可爱。 沈清眠:……大意了,原来是爱情动作片。 如果钟寒一开始不告诉她这是什么片子,让她自己猜。 她光看个片头,就能猜出来。 偏偏钟寒告诉她这是一部动作片,在她的心里,他扮演的可是纯情阳光男孩,而自己在他的心里也是单纯少女。所以,她从来没想到钟寒会带她看激情动作片。 沈清眠心情相当复杂,不知道刚才钟寒听到她说喜欢看直入主题,高潮迭起的剧情时,他是怎么一个复杂的心理活动。 沈清眠觉得,这钟寒是想和她有夫妻之实了。 借着这部片子,让自己有个准备,也有个心理缓冲期。 她的耳垂红了起来,不去看荧幕,“可以不看吗?”她得礼节性矜持一下。 钟寒轻笑了一声,黑暗中,他的声音如沉吟的大提琴,悦耳动听。 有一瞬间,沈清眠觉得自己的耳朵怀孕了,真是相当动听了。 “不可以哦,”钟寒凝视着她的眉眼,“你看这部片子的时候,不用感到羞耻。要拿出学习的态度,来对待这片子。” 这有什么好学习的,完全可以一起实践,一起进步嘛。 沈清眠轻轻应了声,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她好奇问,“这片子是你自己找的?” “袁二,”钟寒道,“我以前也没看过这种类型的,让他找了一部可以让我们俩观摩的。” “哦。” 沈清眠不是没有看过这类片子,七七八八都是打马赛克的。 既然是靠谱的袁二找的,这高清画质已经显示出来了,无码应该马上也能看到了。 她真的是,一点都羞涩不起来。 在相互爱抚过后,俩人坦诚相见了。 沈清眠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看到了社会主义大黑条,马赛克也比这大黑条好一百倍。 有什么看头!学习个鬼喽! 她一脸单纯的问道,“动作片里,都会有这样的大黑条?” “不是,”钟寒说,“我让袁二特地打上的,这样你能稍微好接受一点,学习也要循序渐进。” 沈清眠点头,袁二在打黑条的时候,大概也是和她一样的心理反应,日了狗了。 她继续往下看,她知道她该矜持,可她无比想笑。 这部片子五分钟一个动作,像是在搞杂耍,难度系数很高,也提高了可观看性,可惜有大黑条。 她接着吃着薯片,完全把这片当做喜剧片来看了。 咔擦咔嚓,在回荡着男女暧昧喘息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明显。 看到一半,钟寒按下了暂停键,问道,“看到这里,你学习到了什么?” 妈呀,还带观后感的。 沈清眠抿了抿嘴角,“我觉得他们的动作难度高,可操作性不大。” 钟寒盯着她看,目光为牢,牢牢的把她锁定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你有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看起来是。” 先是看这部片子,让她了解到性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并不用感到羞耻,现在又用这样如狼似虎的眼神看自己,所以接下来是滚床单的节奏 沈清眠觉得,这个节奏有点快,但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有那么一双大长腿,她暗中肖想很久了,尽快上手也好。 得到了,就不会想着念着。 “有一样事情,可操作性还是很大的,我们可以试试。” 要开始电影院play了,沈清眠还没试过,感觉挺刺激的。 他按下了继续键,暧昧的喘息,黏糊的水声在电影院里回荡。 钟寒微微低头,冰凉的嘴唇贴了上去,唇舌交缠在了一起。 初时是浅尝辄止,而后就是疯狂掠夺了。 沈清眠的氧气都被他攫取光,她有些窒息。 果然都是一样的,攻略目标平时表现地再怎么温柔,到了欢爱上,都会显露出掠夺的本性,迫使她依附,臣服于他。 待她快承受不了时,又会慢慢放开她,显得柔情和缓。 俩人温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影片中暧昧的喘息声在沈清眠的耳里变了味道,像是一剂催情剂,她有了些许感觉。 沈清眠也感受到了他的情动,湿热的吻沿着脖颈渐渐往下。 他原本撑在椅背上的手,扯开了她塞在牛仔裤里的衣服,那双十指修长的手钻入了衣服内,抚摸着她的后背。 身体火热,他的手却冰凉,两者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引起了沈清眠身体上的战栗。 他灵活的手三两下就解开了她的扣子,沈清眠稍稍挣扎了一番,就要接着享受。 没成想钟寒突然就停了手,眼中沾染着氤氲的雾气,俨然是情欲之色,抬起了头,道:“抱歉,好像有些太快了,你还没做好准备,”他起身,声音喑哑,“我去一趟洗手间。” 沈清眠:??? 她做好准备了啊,只是礼貌性的拒绝一下。 作为本质霸道的攻略目标,完全可以强取豪夺一番,增加一点情趣,完全不需要道歉啊! 她看着匆匆离去的钟寒,一脸怨念。 快回来啊,混蛋。 这样憋着,对小兄弟也不友好啊! 电影里的激情戏还在上演,从办公室到了浴缸。 沈清眠拿起遥控器,把它给关了,一脸欲求不满灌了小半杯冰可乐。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 洗手间里,钟寒用冷水洗了把脸,努力平复着自己躁动的情绪。 遇到沈清眠,他稍稍有些失控了。 幸好,到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他没有忘记周先生的话,在度过那一劫前,不可与沈清眠交合。 算算日子,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 他一闭眼就是沈清眠柔软妙曼的身躯,水眸红唇,没有一处不挑动着他的心神。 两年时间,也挺难熬的。 钟寒想到今天沈清眠的表现,她神情慌乱无措,但并不抗拒自己肢体的接触,面色柔和了下来,她也是喜欢自己的,才会放纵自己的行为。 出了洗手间,钟寒在走廊上行走着,放在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清是谁打电话过来时,微微挑了挑眉,他接起,说道:“有事?” 电话里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钟寒的脸色沉郁了下来,不过一瞬,他又恢复了平静。 他淡淡道:“我知道了,你最好确保你说的是事实。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挑拨离间,别怪我不客气,”他又道,“还有其他事吗?” 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复后,钟寒挂了电话,朝家庭影院走去。 …… 打电话给钟寒的,正是吴媚佳。 那日钟寒折磨了她一番,在放她回去前,把他的号码告诉了她,并且告诉吴媚佳,若是有人欺负沈清眠,或者做了什么事情,困扰到了沈清眠,可以打电话给他。 当吴媚佳见到林千元和沈清眠在拉扯的时候,就想到了把这件事告诉他。 沈清眠之所以能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靠的是钟寒。 若是钟寒知道,他的未婚妻在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肯定会暗生嫌隙。 吴媚佳在钟寒那里,耍了点小聪明,只是说了句她在奶茶店门口看到沈清眠和林千元拉拉扯扯的,后来沈清眠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她离他俩有些距离,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话。 她说的也没错,并没有诬陷沈清眠什么,也不怕钟寒去求证了。 只不过加了个失魂落魄而已,这个词就有些微妙了。 这说明沈清眠实际上对林千元余情未了呢,迫于她已经是钟寒的未婚妻了,才不得不和林千元分手,心里还是有留念的。 一个骄傲的强大的独占欲强的几男人,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吧。 没了钟寒,沈清眠肯定会被打回原形,或许会更惨。 吴媚佳见识过钟寒的厉害,折磨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她是相当期待了。 …… 沈清眠都肯全身心接纳他了,钟寒觉得她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有些事情,还是求证一下当事人比较好。 免得自己思来想去,没想出个头绪来,心里留了个大疙瘩。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灯已经被沈清眠打开了,亮亮堂堂的,屏幕上画面是静止状态。 他走过去把电影给关了,“学习得差不多了,咱们不用看了。” 沈清眠佩服他的淡定和厚脸皮,能面不改色的把看小黄片说成那么正经的事情。 “嗯,”沈清眠起身,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她羞涩了一把,“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钟寒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坐了下来,“先别走,陪我再聊一会儿天。” “好的。”沈清眠在心里诽腹,该不是和她交流影片观后感吧。 钟寒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道:“刚才吴媚佳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了我,你和林千元在奶茶店门口拉拉扯扯。我知道你和吴媚佳有矛盾,对她的话不是很相信。可不向你问清楚,我这心里啊,总有个疙瘩,”他嘴角泛起一丝笑,“眠眠,你告诉我,有这回事儿吗?” 那个时候吴媚佳也在场?沈清眠全然不记得有见过她。 幸好钟寒并不信任吴媚佳,肯主动向她求证这件事儿,而不是把这件事儿憋在心里,暗暗赠送她一波杀意值。 “也不算拉扯,”沈清眠三言两语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末了,她道,“事情就是这样的。” “怎么突然不想和林千元做朋友了?” 当然是为了减少杀意值! 沈清眠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的漂亮。这无缘无故的,就和林千元撇清了朋友关系,确实不好解释。 “我……” 钟寒垂下了眸子,眸色暗了下来,“我明白了。” 沈清眠抬头,他明白什么了啊! 她不清楚钟寒明白了什么,她预感杀意值又高了那么一些。 “其实,我以前也被吴媚佳欺负过,因为林千元的缘故。我从没告诉过他,不想给他造成困扰,也以为他是不知道这些事的,”沈清眠总算有些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找到了一个相当合理的托词,“这次他打篮球赛回来,距离我被吴媚佳欺负,都过了两个月了。按理说,他不会知道这件事。一开始见面,他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儿,跟我说了他打篮球获奖这件事儿。我刚跑完八百米,整个人颓靡了些,没有搭理他。他竟然跟我主动提起了我被吴媚佳欺负的事情,并且向我道了歉。我才明白过来,他大概一直知道这件事的。我不说,他就当做不知道。我猜想是我态度对他冷淡了些,他以为我是因为吴媚佳的事情对他有了微词,才主动向我道了歉,”她一脸失望地道,“以前金飞跟我说过他不是个好人,我还不信。我明白过来林千元是怎样一个人后,就和他断绝了朋友关系。塑料花的友谊,我不要也罢。” 最后几句,沈清眠说得尤为坚决。 她想,这一番表演,在钟寒面前应该能过关。 钟寒笑容淡淡的,“你不用说那么多的,我懂的。” 沈清眠望着他难以捉摸的笑容,觉得他依旧是不懂。 心好累,她想她不需要系统给她安排的金手指,用来刷杀意值了。 光凭一个吴媚佳,就能让钟寒的杀意值上升不少。 沈清眠点头,“我困了,想回去休息了。” “一起吧,”钟寒打了个哈欠,笑容依旧和熙,“正好我也困了。” 两个人慢慢走到了各自的房间门口,沈清眠终于可以让紧绷的神情好好放松了。 “眠眠,”钟寒笑着看她,“两个月了,围巾织的怎么样了?” 沈清眠:……大意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处在等着她。 去C市的时候沈清眠刚把围巾起了个头,等发生她救了钟寒的事情,她回钟家后就放松了下来。 结果,她放松过头了,愣是没想起来还要织围巾这件事儿。 钟寒说:“我知道了。” 沈清眠:……她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她今天真的要看看黄历,诸事不顺啊! 沈清眠试图挽救,“这周日基本能完工了。”她彻夜赶工,把围巾给织出来。 钟寒笑得一脸阳光,“好好休息吧,别熬夜织围巾,”他语气平静道,“我不急的,冬天还没到呢。” 沈清眠:……你上次可不是那么跟我说的。 她向他道了声晚安后,就回了房间。 她身体疲惫地栽倒在了床上,杀意值肯定快到六十了。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啊!沈清眠感慨。 第91章 死苦 美好的双休日,沈清眠除了复习功课,连着织了两天围巾。 织到最后,她的手指都在抖了,基本算是赶完了。 这周送显得有些刻意了,她打算下周寻个时间,把围巾包装的漂亮点,将它交给钟寒。 她这织围巾的任务,算是半圆满完成了。 …… 今天沈清眠起迟了,好在袁二驾驶技术给力,大大为她争取了时间,让她赶在上课铃声响起来前赶到了教室门口。 林千元就站在教室门口,见到沈清眠来了,立马叫住了她,“清眠,早上又去打工了吧。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吃早饭,我给你带了点。” 他依旧以为沈清眠是那个需要到处打工,来获得生活费、学费的困苦少女。 上周林千元回去后,越想越不甘心。 明明只差一步,那一步,他是等着沈清眠主动跨出的。 没成想,她不但没有向前走一步,反而倒退了九十九步,俩人的关系已然降到了冰点。 明明他去打比赛前,一切还都好好的。 他思来想去,认定是有人告诉了沈清眠,他对她好的真相。她明白过来后,快刀斩乱麻,主动断绝了俩人的关系。 林千元知道沈清眠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更何况,她曾经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她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和她沟通,她会回心转意的。 “不用了,我吃过了。”沈清眠态度冷淡,同林千元擦肩而过。 她真的不愿意和林千元有任何纠葛了,她还想好好活下去! 林千元哪肯轻易放她走,把手扣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让她离开,“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沈清眠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我还要去交作业。” 林千元置若罔闻,只是说,“五分钟足够了,我需要一个解释。你怎么忽然之间,就不想和我做朋友了?”他眉头紧蹙,“我这两天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一闭上眼睛,就是你跟我说的决绝的话语,我真的很难过,我不想无缘无故失去你这个朋友。” 沈清眠诽腹,他难过个屁。他只是不甘心他这个情场老手,会在她身上失利而已,毕竟眼快就要成功了。 沈清眠无奈,知道今天不和他把话说清楚,他还是会纠缠着自己。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她转身,指了指僻静的走廊角落,道:“去那边谈吧。” 林千元勾了勾唇角,只要她肯给自己一个好好谈谈的机会,他就能让沈清眠回心转意。 以前他有正牌女友时,照样和别的女生玩暧昧。 有时候被正牌女友撞见了,要和他闹分手,他可以凭着自己的魅力,让女友和他重归于好。 从来都是他林千元甩女生,还从来没有女生会主动放弃他的。 林千元开口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朋友了,以前不是相处的好好的?” 沈清眠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千元一眼,“你知道的。” 后知后觉的,她发现这话,钟寒曾经对她说过几次。 不得不说,这话她自己听了蛋疼。说给别人听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爽感。她没有指明到底是哪一件事情,林千元肯定都一一翻了出来,在忖度她说的是哪一件事情,小心翼翼,惴惴不安的。 “我知道什么了?”林千元干笑道。 沈清眠拉下了脸,“我们没法聊下去了。” 林千元苦着一张脸,“清眠,跟我好好说说吧,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哪里会不知道? 他就是知道的太多了,不知道沈清眠说的是哪一件。 实际上,有一两次沈清眠遇到困难,还是他设计的,好去帮助她,获得她的好感。 他可不敢说,生怕他把沈清眠不知道的事情,统统都说出来,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填了。 若不是快上课了,沈清眠肯定还会好好逗弄他一番。 眼下赶时间,于是她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过朋友看待,你对我好,只是想让我爱上你,借此满足你的虚荣心,是不是?”她嘲讽道,“看看,九班的沈清眠那么不好追的人,都爱上我了,我的魅力果然是无敌的。你是不是这样的想法?” 看着沈清眠清媚的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她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连语调都是冷的。 林千元一点也没有感到不舒服,甚至还有些心动了。 他感到有一丝诧异,难道他是抖M。 沈清眠温柔待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感觉。 当她眉眼冷凝,不屑一顾的看着她。 他的身子都开始酥麻起来,好想让她嘲讽的更厉害一些,好想被她狠狠地踩在脚下,他愿意把就她奉为女王,只希望她能狠狠的蹂躏他,疼爱他。 当林千元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的内心卧了个大槽。 他是个正常的男生,才没有那些奇怪的癖好呢。 林千元强制把这突然冒出来的,让他感到惊恐的想法,给压制了下去。 他一脸委屈道,“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的。这是谁跟你说的,我要和他当面对质,他分明就是在挑拨我俩的关系。” 林千元一点也不怕和人对质,他对沈清眠真正的心思,只跟郝鹏提过一次,那家伙是个嘴上不把门的,也是个爱说大话的。 若是沈清眠知道第一个把话传出来的是郝鹏,想来她也是不会信的。 沈清眠说:“我没有出卖别人的爱好。” 看着她有些油米不进的样子,林千元觉得自己要发大招了。 林千元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道,“你说对了,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朋友看待过,”他情深意切地道,“我暗恋你好久了,但不敢跟你表白,以前向你表白男生,都被你拒绝了,”他苦笑,“我只好以这种温和的方式接近你,让你对我不那么排斥。” 去他妈的自尊,他干脆就表白了,只要把沈清眠哄到手就好。 沈清眠以前不是不敢向他表白吗?行,那他就先向她表白。 他的这番言语,把自己洗的比雪还白:他没有故意吊着沈清眠,他是爱死了她,怕会表白失败,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多么深情的男孩子。 沈清眠听了,简直要笑出声,她碰到的一个个人,怎么都是戏精。 她作为一个曾经的专业演员,都要给他的表演打满分。 林千元见沈清眠神色有些动摇,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玩弄你的感情,巴不得你来玩弄我的感情。” 沈清眠眉心微蹙,她听着这话怎么怪怪的,什么叫巴不得玩弄。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快上课了,沈清眠还是尽快把话和他讲清楚。 他现在向她表白也好,沈清眠可以抛出和钟寒的关系,更加理所当然的断绝和林千元的联系。 “你这么说,我更加不能和你做朋友了。” “什么?” 难道是沈清眠有了喜欢的人?不可能的事情。 在他去打篮球赛前,他还能感受到她看着他时充满爱意的眼神,又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小半个月时间,以沈清眠这种性格含蓄内向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移情别恋的。 沈清眠,“我结婚了。” 林千元笑不出来了,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把他砸的晕头转向。 末了,他道:“你在开玩笑吧?” 在周国,合法的结婚年龄是十六岁,但极少有人会在这个年纪结婚。 年轻人的想法基本都差不多,好好谈个几年恋爱,玩个几年,把心收了再结婚,没有人会赶着踏进婚姻的坟墓。 “没开玩笑,”沈清眠道,“就算是为了避嫌,我们以后也还是不要接触了,免得我先生误会。” 待她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上课铃声也响了起来。 沈清眠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暗自摇头,“我去上课了。” 林千元心里有满腹的疑问,沈清眠和谁结婚了,什么时候结婚的?为了什么结婚? 见她要走,林千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沈清眠想到了那天,下意识打了林千元手背一下,力道不清,林千元的手背不多时就开始发红。 她呵斥道,“放开我,这不关你的事。” 林千元手一抖,松了手。 沈清眠匆匆离开了走廊,她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离林千元远一点,他变得有些和记忆里不一样了。 林千元看了被沈清眠拍的红红的手一眼,刚才他并没有感觉到疼,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从尾椎骨往上升。 难道,他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回了自己的教室。 坐在窗边的吴媚佳看着这一场景,手里握着的圆珠笔在纸上划出了几道重重的痕迹,几乎把纸面给划破。 ……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媚佳刻意坐在了林千元的对面。 林千元见到她,微微有些不耐烦。 他端着餐盘起身,想换个位置。 吴媚佳没有动,以他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你不想知道沈清眠嫁给了谁??” 林千元收回了迈出的那一步,挑眉问道,“难道你知道?” 她轻轻点头。 林千元重新坐了下来,“说吧,是谁。” “安安静静的陪我吃完这一顿饭,我就告诉你。” 林千元十分干脆,拿起筷子开始吃起了饭菜。 吴媚佳看到林千元因为沈清眠而变得乖巧的样子,泄愤似的用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那块肉。 不一会儿,林千元就把盘子里的饭菜一扫而光了。 他抽了两张放在桌面上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吃完了,可以说了吧。” 吴媚佳并没有怎么动盘里的饭菜,心思都放在林千元的身上。 听见他说话,她有些回过了神,“是钟寒。” “钟寒?”钟寒虽然不是林千元班级里的,但林千元对他印象深刻。钟寒算的上不在江湖已久,江湖中还流传着他的传说这一号人。家世样貌成绩无一不出彩,可惜他身上的病,注定让他不能成为一个传奇,“你是说,你们班的钟寒,是清眠的老公?” “没错。” “他怎么会认识沈清眠,还把她娶回了家。”林千元纳闷。 “我不知道这些,也不需要知道,”吴媚佳警告道,“钟家不好惹,你别打沈清眠的主意了,知道吗?,”她怕他听不进去自己的话,补充了一句,“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林千元毕竟是自己心爱的人,吴媚佳不忍心看着他作死,好心提醒道。 她知道林千元会听进去的,他是个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一直拒绝自己的爱了。 她长得又不差,也符合林千元的审美,依照他的性子,断没有拒绝美女的道理,玩玩也是可以的,在他自身的光荣榜上再添一笔。 但他知道吴媚佳的家世,深知沾上了她后,就很难甩脱,于是一直避着她。 林千元疑惑道,“她图啥啊!” 吴媚佳道,“这个我们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你只要知道一点,沈清眠是钟寒的女人,你惹不起就够了,”她补充道,“钟寒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你承受不住他的怒火的。” “我知道了,”林千元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随后他端起了餐盘,“我先走了。” 那模样,竟然还有点小愉悦。 吴媚佳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暗自皱眉,他在高兴什么? …… 听到吴媚佳告诉自己,沈清眠嫁给了钟寒后,林千元先是震惊,而后想起了他表哥酒后告诉自己的一件事。 他的表哥是黄聪,年轻时也是个爱玩的人。 现在看遍了千山万水,就想要收收心,找个顺眼的女孩子过日子了。 表哥眼光高,找了挺长时间的,始终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在前不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个顺眼的,并且让他念念不忘的,可惜那女孩子有对象了。 聊起这个时候,黄聪愤愤不平,他喝了口闷酒,“她的对象就是你们市的钟寒,没记错的话,你们还是一个学校。钟寒娶她也不是喜欢她,纯粹是俩人八字相合,把她娶回家冲喜呢。你说气不气人,我真心实意想娶回家当老婆的人选,在钟寒眼里就是个冲喜的。” 这么说,沈清眠仅仅是钟寒的冲喜对象。 两个人能会有什么感情呢。 他想,沈清眠那么迫切的想要和他断了关系,是她怕控制不住对自己的感情,会做出一些事情,背叛她和钟寒的婚姻。 沈清眠是个乖女孩,道德束缚感重,不会做些出格的事情。 于是她果断地和他断了联系,把对他的念想扼杀在了摇篮里。 一定是这样的,沈清眠对自己还有感情。 这样的认知让林千元开心,又有些苦恼。 林家在C市也算是小有地位,和钟家比,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他挺想挖钟寒的墙角,但念及站在钟寒背后的钟家,默默退缩了。 林千元的脑子纷纷杂杂的,想到沈清眠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盯着他看,他心口一热。一拳头砸在了墙上,为什么是钟寒呢,偏偏会是他! 到底还是不甘心啊! …… “让开。” 课间操结束后,沈清眠对挡在自己面前的林千元道。 自那天沈清眠彻彻底底把话和林千元说清楚后,他有好几天没有来纠缠她。 从这两天开始,林千元时不时会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说话,直愣愣的盯着她看。 当她冷眼相对,说着让他走开的话时,林千元又会乖乖走开,表情还一本满足。 她偶尔回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神怪怪的,嘴角还挂着怪异的笑容。 沈清眠想到了一个不太恰当的词来形容,就是淫荡。 每次见到,她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会儿系统也不在她的身边,否则她得好好问问系统了,这个林千元,是不是它为她安排的专门刷杀意值的人。 如果是,那也太让人恶寒了,她有些接受不了。 第92章 死苦 入秋后,C城连续下了一周的雨。 钟寒和沈清眠饭后散步的活动被取消了,改成了在客厅看电视,正和她的心意。 她吃完饭后,更喜欢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电视机里在放着一档搞笑的综艺,沈清眠看得十分欢乐,而钟寒脸上始终带着浅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逗笑了,气氛和谐美好。 就在综艺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响起,带着勃发的怒意,“钟寒,你好狠的心,怎么能对你弟弟做出这种事!” 沈清眠闻声回头,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此刻额头的青筋都弹了出来,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恶狠狠的盯着钟寒。 钟寒摸了摸她的手,“他是我父亲,别害怕。” 沈清眠见他们有事要解决,大概是不会喜欢她在场的。 这样的场景,她也不向钟父问好了,于是回避道:“我先回房间了。” 钟寒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不用,还没带你见过我父亲呢。我父亲显然对我有什么误会,等我跟他说清楚后,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彼此认识一下。” “好。” 钟寒侧头,正要和钟父说话,未等他开口,钟父就气鼓鼓地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了?”他见钟寒没有理会自己,和身边的女生倒是聊得欢,有些生气。 “自然是有的,父亲您先别激动,我们好好说话,”他好脾气的问道,“听您的意思,钟墨出事了?” “少装蒜!钟墨怎么出的事,不是你最清楚吗?”钟父冷着一张脸。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温柔阳光的大儿子,会对钟墨做出那档子事,果然是咬人的狗不会叫。 钟寒一怔,“您还是我父亲吗?为了一个私生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指责我,把我放上了绞刑架,不给我任何辩驳的机会。” “钟墨跟我说了,这段时间除了你,他没有得罪过别人。” “我在家待得好好的,他怎么得罪我?”钟寒瞳孔微缩,“难道,那一次我和眠眠在河道遇险,是他派人安排的?” 钟父目光一闪,“和你被人刺杀这件事儿没关系。” 钟寒盯着钟父的脸,脸上没有了一丝笑意,“您知道我在河道险些被人杀害啊,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这事儿。” 钟父哑然。 从他们的言语中,沈清眠得知上次她和钟寒在河道上遇险的事情,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干的。 虽然钟寒装作此时才知晓此事,但沈清眠觉得他应当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这次钟墨出事,也有他的手笔在。 他不会承认就是了,钟寒现在可是一个温柔善良正直的男孩。 看着钟父脸气的铁青的样子,沈清眠好奇钟墨出了什么事,钟墨所处的境地应当是非常不妙了。 “你是都知道的,对不对。” 钟父不做声了。 钟寒垂下了眸子,随后,他随手拿起杯子就砸向了钟父旁边的柱子,碎片迸发开来,如同他那颗破碎了一地的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这还是沈清眠第一次看到钟寒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被自己的亲爹偏心到这种地步,肯定是生气的。 “钟寒,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钟父面色不虞,把溅到后脖颈上的茶水给抹了去。 钟寒被气笑了,“听您的意思,他也还活着呢,估计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您呢,光听他的猜测就来指责我。而他想谋害我的事实,您是知道的。您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指责过他吗?有过吗?” 钟父对于他的指责,有些赫然,但依旧道,“我告诫过他了,他以后不会乱来了,”末了,他沉下了脸,“钟墨这事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如果是你干的,你一定得救救他……” 钟寒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做的,您怎么就不信我呢。不过我也想知道是谁干的,真得好好谢谢他了。钟墨害我这件事儿,让您为我做主是不可能的了,我会把这事儿如实告诉外公,让外公为我做主。” “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吗?” 听到钟寒把唐老给搬了出来,钟父有些慌了神,唐老可是个狠角色。钟墨落到他手里的下场,比现在好不到哪里去,他得好好看紧了钟墨。 看着钟寒那坦荡的模样,钟父怀疑是不是怀疑错人了。 钟寒看着钟父不为所动的样子,“您来之前,想来好好的关心了他一番吧,我出事的时候,您有过来安慰过我吗?”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钟寒嗤笑道,“他出事,您消息倒是灵通,到我这里,怎么就不行了,是不是在您眼里,只有钟墨才是你的儿子。” “你们都是我儿子。” “不是,我在你的眼里,不过家族联姻的产物,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钟寒垂眸低声道,“否则也不会明知道我身患重病,情绪不能激动的时候,用言语来刺激我、打击我,”他再看向钟父的时候,眼里有了些许湿意,“你是不是想要让我死?” 说到激动处,钟寒有些喘不上气,脸变得煞白无比,胸腔不断的起伏着,抓着沈清眠的手也松了开来。 沈清眠看着钟寒的状况不太对,连忙让王管家去叫了医生过来。 不知道钟寒现在这发病的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是的话,真的可以拿个国际影帝了。 医生和他的助手就住在钟家,来的速度很快。 一见钟寒这种情况,他连忙让助手和王管家把他搬到了一楼的诊疗室,那里放了各种医学仪器,全是为诊治钟寒购置下的。 医生和助手让闲杂人等出了诊疗室,关起了门,专心的医治起钟寒来。 候在门口的,除了沈清眠和王管家,还有钟父。 钟父来回踱步着,情绪焦躁,有几分把钟寒气出病来的懊恼与自责。 过了会儿,医生出来了。 沈清眠忙上前问道,“医生,钟寒情况还好吗?” 医生扯下了口罩,“病人就是一时受了刺激,服了药,情绪平稳了就好,”他看向钟父道,“你们可以去看他,但是千万别刺激他了,他这个病,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坏事。” 钟父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知道了,医生你去休息吧。” 原先看到自己这个儿子情绪那么激动,钟父以为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表明他的无辜。 等看到钟寒脸色不对劲儿,钟父就知道坏事了,他这个儿子可能真的和钟墨的事情无关,这情绪波动也是真的。 沈清眠和钟父走了进去,见到钟寒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左手上挂着点滴,看起来虚弱无比。 钟父在他床边坐了下来,歉疚道,“对不起钟寒,是我误会你了。” 钟寒偏过头没有看他,显然不想和他说话。 “钟墨他,”钟父表情沉痛,“算是毁了。我这个当父亲的看在眼里很不好受,被气糊涂了,才会不经调查就来兴师问罪,爸爸向你道歉。” 钟寒终于开口,“您向我道歉,倒不如让钟墨向我道歉。他若是不肯向我和眠眠道歉,这事儿没完,”他拧着眉心,“我不仅是钟家的儿子,也是唐家的外孙。” 钟父道,“钟墨他这段时间不能见人。” “那就等他能见人了再说。” 钟父记忆中和善好说话的那个钟寒态度意外的强硬,不肯退让半步,也怪不得钟寒,是他没搞清楚状况,莽撞的过来兴师问罪在先,何况钟寒还知道了当初钟墨险些害死他自己,有这反应也不奇怪了。 钟父一口答应了下来,“好,等钟墨身体恢复了,我就带他来向你和眠眠道歉,”他顿了顿,“眠眠是谁?” 钟寒神色柔和了下来,对站在一边的沈清眠道,“就是她,沈清眠,我的妻子,”他指了指床边的位置,“眠眠,你过来坐。” “您好,”沈清眠朝钟父打了个招呼,依言坐下,问钟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才钟父和钟寒在说话,她一直插不上话。 “没事了。” 钟父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娶了妻子?” 他进了家里,就注意到坐在钟寒旁边的年轻女孩了,因她出彩的样貌还多看了几眼。 他以为是唐家那边的亲戚过来这里住几天,也没有多在意。 “有两个月了,上次通知过您的,告诉您有空的话,可以过来一趟,见见您的儿媳妇,您有事没过来,”钟寒垂下了眸子,“我的事情,您果然一点都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我太忙了……”钟父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钟寒有些疲惫道,“我要歇息了,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快走吧,我头疼。” 他这话说的很直白,话里话外都是不想见到钟父的意思。 因为是钟父有错在先,就忍了下来,道:“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好好休息。” 钟寒道,“下次来的时候,别忘了把钟墨给带上。” “我不会忘的。” 钟父离开了,并合上了门。 他心里对钟寒的疑惑消除了大半,但并没有彻底消除。 他生下来的儿子,一点都不像他和唐敏,脾气温和的不像话。 这样懂事可爱的儿子,他一开始是很喜欢的。 即便是和唐敏吵架,他也没有对钟寒发过脾气,唐敏亦是如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父母在家里争吵,孩子的表现太过于平静了一点。 没有哭闹,没有喊叫,只是过来劝说一句,不要吵了。 钟父和唐敏让钟寒回房间,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过来插手,钟寒就真的不过来插手了。 实在是太乖巧的。 让人生不起一点厌烦他的心思。 钟父觉得,他在伪装,伪装成大人喜爱的样子,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直到钟父和唐敏彻底闹崩,钟寒随唐敏去唐家住了一段时间。 唐敏的爹是唐国耀,整个一笑面虎。年轻时是表面笑呵呵,背后随时可以捅人刀子的一个人物。靠着狠辣的手段,利字为上的行事作风,狠狠的赚了一笔。 后来他有了家庭,行事手段才渐渐趋于平和。但真的出手了,依旧一针见血。 唐国耀很喜欢钟寒,唐家就唐敏一个女儿,他隐隐有把钟寒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念头。 现在钟寒常住在钟家,每周也会去唐家看望外公。 一个能让唐国耀作为继承人培养的人,钟父不相信他会有多善良。 但这些年,钟寒确实是表里如一了,没有做出过一点出格的事情。 这样的他,才让钟父觉得可怕。 一个人能带十多年的面具,而不露出一点破绽,这得有多强大的自控力和敏锐度啊! 也只有唐敏这个傻白甜,一天到晚喜欢和自己争吵的女人,会觉得钟寒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需要保护了。 不对,钟墨也被钟寒无害的样子被骗过了,才会贸贸然动手。 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钟寒做的,倒不好说了。 毕竟钟寒被他指责的都病发了,被冤枉了情绪波动才会那么大吧! …… 等钟父走后,房间只剩下了钟寒和沈清眠两个人。 钟寒问,“眠眠,你觉得我父亲怎么样?” “他不配做一个父亲,太偏心了。”说着话时,沈清眠充满了对钟父的恶感,随后她看向钟寒,“你不要太在意他的话,不值得。” 钟寒眼睑微阖,“万一,我父亲说的都是真的呢。我知道了那天要害我们的背后主使是谁,于是找人报复了他。” “啊?”沈清眠没想到钟寒会这么说,她愣怔了两秒,就道,“那我也支持你,是他害人在先的,你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真的做了,也不要有负罪感。” 总之,无条件支持钟寒就对了。 她确实没觉得钟寒做错了,又不是圣母和包子,别人在背后阴了,还要云淡风轻,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有能力,当然是要对方尝尝自己吃到的苦头。 钟寒轻笑了声,带着些许气音,低沉性感,“开玩笑的。” 沈清眠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着你也不像会做这件事的人,你看起来善良的有些与世无争了。”她直接给他戴了顶高帽。 “不,你说错了,我是善良脾气好,但是别人真的越过了界,我还是会进行反击的,”钟寒话锋一转,“我现在知道那件事是钟墨做的,我会让外公去招呼他一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心胸狭窄,听父亲的意思,他已经被人教训了,我还要去掺和一脚。” 沈清眠:……刚才把话说的太满了。 “不会啊,一码归一码,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钟寒愉悦地勾起了唇,“你能理解、接受这样的我,就再好不过了。” 他捏了捏沈清眠虎口的那块软肉,“明天你们学校开运动会,你别去了好不好。我心情不太好,你陪我去外面散散心。” “我报了女子二百米接力,还有一个跳远项目,不能不去。” 这是个刷好感度的机会,但沈清眠没办法,学校还有活动,只能拒绝了。 钟寒垂下了眼眸,难掩失望,“接力赛和跳远什么时候开始?” 沈清眠想了想,“跳远被安排在了上午,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接力赛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开始。” “嗯,”钟寒说:“你快去休息吧,养足精力,明天好好比赛。” 沈清眠担心他的身体,“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事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钟寒微笑道,“没事了,我已经缓过来了,别担心,”他看着她道,“有你在,我会活的好好的。” “行,”沈清眠起身,“我回去了。” 待门被轻轻合上,钟寒也阖上了眼睛,嘴角微微弯着。 眠眠对他的容忍度,有些高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如果她没有哄着自己的话,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 学校选了个好日子,连绵的阴雨天气在运动会当天宣告结束,太阳难得的露了个头。 沈清眠把自己报名的那两个项目完成后,没有在操场上逗留,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她向班主任请了假,打算早点回钟家。既然钟寒心情不好,她想多陪他一会儿,表明她对他的在意。 在走廊上,沈清眠碰到了赶来的林千元。 林千元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了她,态度殷勤,“清眠渴了吧,喝点水。” “不用了,谢谢。”沈清眠往前面的教室走去。 林千元拦在了沈清眠面前,“清眠,别那么冷漠,我们好好聊聊。” 学生都去看运动会了,整个教学楼都空荡荡的,看起来就只有他俩。 沈清眠忽然觉得,聊聊也没什么,反正不会有人和钟寒打小报告。 她挺想搞明白一件事的,为什么林千元看到她,笑得有些荡漾,明明她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见她脸色有些松动,俩人又经过了他的教室门口,林千元提议道,“去我的座位上休息一会儿吧,你跑步挺累的。” “走吧。”沈清眠抬脚走进了林千元所在的教室,他连忙跟上。 她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林千元想要在她旁边坐下来,她道,“你坐我对面吧。” 林千元的屁股都碰到凳子里,还是站了起来,绕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他拧开了矿泉水瓶盖,“喝水吧。” 沈清眠把它推到了一边,“我有话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不然,我们这场对话,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你说,我一定好好回答。” 林千元那张朝气蓬勃的脸上,又露出了让她觉得粘腻的笑容。 “你这些日子,总是拦着我的路干嘛。” “想看看你。” “我让你走的时候,明明没有露出好脸色,你为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对我说什么,我都开心。”林千元笑着道。 沈清眠:“……我骂你,你也开心?”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开心。” 沈清眠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说这话时露出了真挚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林千元经历了什么,一下子就爱的她病入膏肓了? “你问完了吧。” “问完了,”沈清眠顿了顿道,“你以后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林千元干脆道,“不能。” “你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会做出背叛钟寒的事,才会故意对我冷眼相对,离我远远的。” 沈清眠觉得林千元就是脑补帝和自恋狂,她没有和他聊下去的必要了,“没有这回事,你想多了。” 她嚯地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林千元抓住了她的手,“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 “我觉得我俩没法聊下去了,你放开我。” “你得好好听我把话讲完,我才会放开你的手。” 沈清眠用力掰了掰他的手,如蚂蚁撼大树,没有一点动弹,她又重重打了他几下,“放开啊。” 她有些后悔跟林千元进了教室,进行这场对话了,同学们都去看比赛了,教室里除了他俩,都见不到人影,更别说求救了。 林千元不为所动,依旧桎梏着她的手。 沈清眠打得手都酸了,“你不疼吗?” 林千元兴奋地满脸通红,眼睛里都在泛着水光,“不疼,清眠,你打得我好舒服,”他闷哼一声,“清眠,你打得再重一些。” 沈清眠看着他诡异的神情,这高兴样不像是装的,顿时没有了打他的欲望,她收回了手,道,“我就坐在这里,好好听你说话,你把手拿回去。” 这个林千元,到底在高兴什么鬼?沈清眠越来越看不懂她印象中的阳光健气大男孩了。 林千元松开了她,把自己躁动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你不用否认你不喜欢我了,我在抽屉里的历史书里找到了你写给我的情书。” “情书?” “那上面的笔迹,和你现在的字迹一模一样,你别否认那不是你写的了,”林千元一脸遗憾,“我最讨厌历史课,上那课,我连课本都懒得翻开,没想到就这样错过了你的表白。” 沈清眠是记得原身给林千元送过一封情书,原身迟迟没有收到林千元的回应,而林千元又待她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原身以为林千元没有看那份情书,直接把它给扔了。 沈清眠也是这么想的。 万万没想到,林千元到现在才发现那封情书。 这可是个大隐患,她告诉过钟寒,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林千元。 如果这份原身写的情书,被钟寒知道了,那不就证明她在说谎吗? 更可怕的是,钟寒认为她对他压根就没有什么感情,纯粹是冲着物质生活去的,这颗心还放在林千元那里。 那么她好不容易打开的钟寒的心扉,又会重新关上了。 “能把那封情书拿给我看看吗?”沈清眠干笑道。 林千元激动道,“你终于不否认喜欢我了,那情书,我放家里了,没有带来。” “听着,那情书……” “清眠,都怪我没有早日发现那封情书,让我错过了你,在失去你的这段日子里,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林千元提议道,“让我做你的情夫好不好!” “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你跟着那个病痨子,纯粹就是为了钱而去的,有什么爱可言,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我,而我也喜欢你,”林千元的表情特别委曲求全,“我愿意做你的地下情人,默默的爱着你,不需要名分,我不会打扰到你的正常生活的。” 沈清眠一脸懵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骄傲的林千元吗? 他该不会是被人穿越了吧,目标就是攻略自己。 见沈清眠没有说话,林千元以为她是在考虑,“明面上,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冷眼相看也行,我绝对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会好好的配合你,”他又露出了那种让她难以言喻的微笑,“暗地里,也随便你怎么玩,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你能把那封情书还给我吗?”沈清眠问。 林千元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只要你答应让我做你的情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沈清眠眼尾上挑,露出极温柔的笑容,“好,我答应你。”总之,先把林千元的情书骗过来再说。 林千元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神,愈发迷恋的看着她。 话音刚落,沈清眠就听到久违的系统的声音,【宿主,我回来了。】 沈清眠:……不会那么巧,钟寒就在走廊边吧。 她看到桌上有一面镜子,拿了起来朝门口照去,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悲了个催,她好像玩脱了。 第93章 死苦 “逗你玩的,”沈清眠靠坐在了椅子上,转着桌上放着的那支笔,“我和钟寒一开始确实是各取所需,日子久了,就成两情相悦了,我是不可能和别的人再有瓜葛,包括你。” 透过镜子,她看到钟寒仍旧站在门边。希望她接下来“发自肺腑”的话,能让杀意值不再上升。 林千元眨了眨眼睛,“你骗我,你刚才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现在是退缩了吧,”他鼓励道,“清眠,勇敢面对你自己的内心,别被道德观左右。” “你想多了,我会答应你,是想要回那封情书。免得这封情书的出现,影响了我和钟寒两个人的关系,”沈清眠看向他,“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和你是过去时,即便钟寒发现了情书的存在,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一没劈腿,二没害他,它的出现,也不会影响到我俩的感情。” 怎么可能不影响,钟寒肯定会猜忌她的,毕竟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林千元。 林千元不信:“真的是这样?” “其实我当初也没有多少喜欢你,我那个时候太缺爱了,你又对我挺好的,我对你产生了依赖的感情,”沈清眠语气平静,“这算不上喜欢,我只是想要从你身上汲取光和热。你不要执迷于我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还是找个喜欢你的、你也喜欢的姑娘吧。” 林千元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下去,“我只喜欢你啊,你以前能喜欢我,为什么现在就不能了呢。” 沈清眠站起了身,“抱歉,感情的事身不由己,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我回去了。” “我不许你走,”林千元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放不下她。 找到了她爱自己的蛛丝马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她再一次表白,几乎把这颗心都放在了地上,任她践踏。 可她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怎么能这样呢!一个女人的心,可以变得那么快?! 他觉得自己遭到了报应,以前不把别人的爱当回事,新鲜感过了就抛弃对方。任凭对方怎么哀求,也没有回过一次头,只觉得对方太认真了,玩不起放不下。 现在,他也遭到了同等的对待。 他俩甚至都没有在一起过,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沈清眠无奈道:“我这个样子,像是在骗你吗?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她顿了顿道,“大家都在操场,而我向老师请了假,来教室放下东西就要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钟寒昨天心情不好,我想多陪陪他,”她盯着林千元的手,“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千元,就松手,别让我讨厌你。” 【好感度加一。】能收获到钟寒的好感度是意外之喜了,想来他不会因为她刚才的话语,而怪罪自己了。 林千元有些颓然的松开了手,声音低沉压抑,“对不起。” “你……” 沈清眠看着他一个阳光大男孩,如今像是失了生机,一片颓靡之色,挺难受的。 想安慰几句,思及站在门口的钟寒,只说了句,你保重,就转身离开。 她有一丝想不通,林千元怎么突然就对自己热情似火了,他以前不是这样一个性子。 林千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沈清眠挺唏嘘的。 但又怪得了谁呢,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招惹过他。 只怪他自信又自大,拥有原身的爱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把这段感情当做一场游戏。 最后玩大了,把心给赔进去了。 沈清眠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自己不要干这样的蠢事。 既然是游戏,可以全身心投入好好玩,但千万别陷进去,要保留一部分理智。 赢了心里不会疼,输了也不至于太难看。 沈清眠走到了门口,见到了站在走廊上的钟寒,他双手搭在栏杆上,身姿挺拔,眺望着操场的位置。 “钟寒,”沈清眠有些许讶异,“你什么时候到的?” 钟寒闻声向她看去,秋日的暖阳照在他的侧脸,柔和了他稍显冷硬的轮廓,柔软的黑发有浅金色的光晕,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刚到没多久,”他向她走去,“你昨天跟我说过,三点左右比完赛,我就在这个时间点来了。到了操场没见到你的身影,问了老师知道你比完赛就请假了,似乎是往教室的方向走,我就过来了。” 沈清眠朝背后的教室看了一眼,“你看到我和林千元在教室了吧,”她有些紧张的解释道,“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 他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的,我都听到了,”他牵着她的手,“走吧,我在餐厅订了位置。先带你去家里换个衣服,再去吃饭。” 沈清眠讷讷道,“你都听到了?你刚才怎么不进来?” 钟寒道,“你和他需要有一个了断,我不方便过来打扰。” “那情书……” “都过去了,你现在爱的人是我就好。”钟寒豁达地道。 看着钟寒不拘泥于过去,她微微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番情深意切的表演没有白费。 事实证明了系统的重要性,如果系统不出声提醒,她恐怕会在作死的大道上越奔越远。 以后不管系统说什么,她都不会让它走了。 【杀意值加一】 沈清眠:【……】 她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正笑着望着自己的钟寒,这就是所谓的都过去了?! …… 车上,放着舒适轻缓的音乐。 钟寒靠在椅背上,在闭目养神。 沈清眠看着窗外的风景,静下心来,询问起系统现在杀意值的情况。 系统汇报道:【杀意值到了六十五。】 【那好感度呢?】沈清眠满怀期待道。 【四十。】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你在说一遍?】 【四十。】 她相当郁闷了,她也算是为他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用生命在刷好感度。 结果好感度才四十,杀意值比它高出了一大截。 沈清眠侧头看向钟寒,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人,对她也算足够好了,看不出来啊,好感度竟然只有四十。 在她心里,怎么也得有个及格分。 难受,想哭! 这种郁闷的情绪,到大餐上桌后,正式终止。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吃的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就两顿。 …… 晚间,沈清眠在台灯下写作业。 房间门被敲响了,正是保姆过来送牛奶的时间。 沈清眠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这道难题上,她头也不抬,道:“进来吧,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就好,谢谢了。” 她半天也没有听到回应,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奇怪地转身看了一眼。 见到钟寒拿着一杯牛奶,正笑吟吟地看着她,“是我,”他的目光在摊开的作业本上扫过,“在做作业?” 沈清眠接过了牛奶,并合上了作业本,“做得差不多了。” “作业难吗?” 沈清眠说:“还好。” 每次遇到沈清眠不想回答的问题,她都会回一个还好。 考试难吗?还好。 工作累吗?还好。 一个人住的习惯吗?还好。 她发现还好这两个字,简直万能了。 沈清眠捧着温热的杯子,喝了口牛奶。 “一直说要辅导你功课,到现在为止也没怎么教过你,”钟寒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我会好好教你的。” “暂时还没碰到困难。” 沈清眠不懂的东西有不少,但她相信,再给她一些时间,她能克服的。 她现在掌握的不过是基础知识,有些公式还需要翻书才能记起来。 钟寒初时或许会耐心教她,当她什么也答不上来的时候,还是会生气吧。 她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她希望在钟寒的眼里,她几近完美。 当看到钟寒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书,随意的翻了翻时,沈清眠觉得不太好了。 人设要崩了,崩了! 钟寒看着作业本上几乎每一页都有的叉叉,抬眼看她,“这就是你说的还好?” “我以前忙着打工,没有时间学习。这两个月刚刚捡起功课,学起来有些磕磕碰碰,”沈清眠大言不惭地道,“我在错误中飞快的成长起来了,再给我一个月时间,错处会越来越少的。” 每日上交作业前,和金飞校对一番可破。 钟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眠眠还是挺聪明的。” “不算笨。”沈清眠谦虚地道。 钟寒翻到了她在做的那一页,看到她空在中间的题目,说:“这一题不会?” 沈清眠凑过去看了眼,“这题对我来说有些难,再多给我些时间内,就能把题解出来。” 他拿起了笔,三两下在草稿纸上画了和作业本上差不多的立方体。 “我跟你讲讲我的解题思路。” 他语调舒缓,条理清晰地讲着每一个重点。 沈清眠惊异的发现,她竟然都跟得上。 在他的讲解之下,这题压根就算不上难题了。 “听懂了吗?” “听懂了。” 钟寒把笔还给了沈清眠,“做做看。” “好。” 沈清眠接过了纸和笔,写下了演算步骤。 期间她因为太过紧张,算错了一个数字,被钟寒纠正了过来。 后面的计算,她觉得异常顺畅。 钟寒扫了眼结果,说,“眠眠果然聪明,看来是老师的问题了。” “老师教的挺好的。”主要还是她基础不牢靠。 “老师教的好,还是我教的好?” 沈清眠不得不承认,“你教的好。” 钟寒提议道,“你不要去学校了,以后我做你的老师,教你功课吧。” 沈清眠:“……全部吗?” 这话题转变的有些快,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全部,高中三年的科目,我都学会了。”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在家里学习的话,意味着接下来这一年半都会和钟寒在朝夕相处中度过。 好感度,都是相处出来的。 只有一点不好,在家学习,就不能认识新朋友了。 这对沈清眠的生活影响总体不大,能和钟寒相处比什么都重要。 “不愿意吗?”钟寒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声音低了下来,“你在学校有非见不可的人?” “没有,”沈清眠否认着,说到底,钟寒还是在意林千元那件事的,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用这个借口,把她留在家里,她嘴角弯弯,“怕你嫌我笨。” 钟寒摸了摸沈清眠虎口的那块软肉,温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手。 他笑了笑,“不会的,眠眠那么聪明。” 也那么勾人,把她放到外面,他也不放心啊! 沈清眠保证道,“我不会让你这个老师丢面子,争取考进年段前十,让你开心开心。” 钟寒嘴角荡开一抹温柔的弧度,他现在也很开心啊,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她藏起来了。 第94章 死苦 钟寒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在一天时间内,给沈清眠请好了假,买齐了高一到高二的教科书以及辅导书,并在书房里给沈清眠安排了专属于她的书桌和椅子,还给她列了个课表。 沈清眠看了看课表时间,早上八点上课,十一点下课,中间还有午睡和下午茶时间,之后才是学习,可以说是理想型课表了。 上学第一天,钟寒什么也没有教,给了她一套各科的试卷,不准翻书,让她认认真真把它们做完,作文就不用写了。 沈清眠坐在椅子上,做的一脸认真。无奈基础没打好,还是有许多题目不会,她不管会不会,都写了一点东西上去,不留一点空白的地方。 这是她思考的痕迹,钟老师多多少少会被一点分数的,沈清眠苦哈哈的想到。 钟寒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着打发时间。时不时朝沈清眠看上几眼,见到她皱眉、咬唇、啃手指的动作,嘴角微弯。 他给她挑了最简单的几张试卷,没想到还把她为难成了这个样子。 她思考问题时的小动作,真可爱,他联想到了某种毛茸茸的动物,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逗弄一番。 他放下了书,走了过去,俯身轻声问道,“做的怎么样了?” 沈清眠正想着问题入迷,这突然出现在她耳边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含糊道,“马马虎虎吧。” “继续做。”他说。 沈清眠见钟寒站在一边没有动,在看她写的试卷。 如潮水般的压力向她袭来,都不知道怎么下笔了,哪还做的进去题目。 她用手遮了遮,“钟老师,请让我一个人好好的思考。” “好。”钟寒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不到三个小时,沈清眠就把试卷给做完了。 当她起身,把试卷放到钟寒面前,让他批改的时候,他微微有些诧异。 “这么快?!” 钟寒以为,沈清眠至少要花五个小时,才能把这些卷子做完。 沈清眠咬了咬下唇,“嗯,钟老师,你可以批改了。” 能不快吗?一张试卷有一半的题不会,纯粹靠瞎蒙加脑补。 钟寒对照着答案,不到五分钟,就把试卷统统给批改完了。 他算是给沈清眠留了面子,错处只留了一点,没有留鲜红的大叉叉。 钟寒用两指揉了揉太阳穴,说:“沈同学,你错的有些多了。” 沈清眠轻轻应了声,“钟老师,你给我分析分析吧。” “坐过来吧,我给你讲讲题目。” 沈清眠搬了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认真地听着他讲解的题目。 遇到不懂的地方,时不时提问几句,引来钟寒更细致的回答。 其中有一道题目,钟寒只稍稍点拨了沈清眠一番,让她自己做。 她坐得笔直端正,认真的推算起了结果。 钟寒一开始的视线还停留在试卷上,而后被沈清眠耳垂上的小红痣吸引了注意力。 红痣宛若上好的朱砂,轻轻点在了她嫩白的耳垂上,如血般的红,如雪般的白,交缠在了一起,勾出他心底最隐秘的欲望,让他心口发热。 它在他眼中化为了小小的花骨朵,他想看到它绽放的姿态,不知道会是怎样靡丽的场景。 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子若有如无的冷香,来源处正是沈清眠。不知道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她身上的体香,愈发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他不仅想看那颗红痣绽放,更想看沈清眠在他身下绽放,开出最娇艳靡丽的花。 “做完了,”沈清眠轻呼一口气,“钟老师,帮我看下,这个答案对不对。” 钟寒回过了神,扫了一眼结果,“做对了,我们接着往下讲吧。” “好的。” 钟寒声音如清泉,以沈清眠可接受的节奏,缓缓讲解着。 他的视线依旧若有似无的飘到那颗红痣上,他眨了眨眼睛,努力不去看那颗红痣,向下看去,是沈清眠纤细的脖颈,洁白脆弱,在黑发中若隐若现,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滋生着人心中的欲望。 沈清眠觉得这次他演算出来的结果不怎么对,虽说钟寒聪慧异常,但人总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她觉得她得勇于质疑一下。 于是,她道:“钟老师,你好像算错了。” 钟寒一脸淡定,“那都听懂了吧?” “听懂了。” 钟寒淡然道,“眠眠,你自己把正确答案给算出来。” 沈清眠点点头,“好的。” 钟寒正大光明的看着她,思绪渐渐飘远。 他教她学习这个决定,似乎有些失策了。 她比自己想象中诱人的多,他的心思会不经意的放在她的身上,不太做的好教导她学习这件事儿。 或许,他该给她请个老师过来?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他的眠眠,他一个人看到就够了。 这差事是他自己找的,并且甘之如饴,就好好做下去吧。 沈清眠能感受到他如狼似虎的眼神,有如实质,一寸寸从她的肌肤上扫过,灼热的,她能感受到他的热切的渴望。 她在心里呐喊,不要学习了,一起来做些有趣的事情啊! 沈清眠发现,她来这个世界做的最努力的两件事,一是攻略钟寒,二就是学习了。 因为人人都知道她喜欢学习,于是她努力学习,保持热爱学习的人设不崩! 可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啊! 沈清眠等了他半天,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难道学霸和学渣之间的恋爱日常,就只有学习吗? 不对,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可以做些羞羞的事情了。 上次在家庭影院,他们几乎擦枪走火。 她只是礼貌性拒绝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绅士的过头了。 钟寒到底在想什么?沈清眠越来越看不懂了。 难道?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了她的脑海,他不举!所以钟寒才不敢和她进行到最后一步,怕她发现他的生理缺陷。 不对,应该是秒射。 沈清眠隐约记得钟寒那次对她说的话,抱歉,太快了。 除了进展太快外,还会有什么太快,当然是…… 还没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他大概是为这件事情道歉吧。 沈清眠越想越有可能,和钟寒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发现他要吃的药不少。 或许是药物的副作用,或许他本来身体就有问题,造成了他这尴尬境况的发生。 出于男人的尊严,钟寒拒绝了和她有更一步的接触。 哪怕,他心里迫切的渴望着,俩人能合二为一。 沈清眠越想越有道理,完成那一道题目后,她侧头看他,目光中隐含同情,“我做好了。” 钟寒察觉她看他的目光,有些许不对劲,让他心里有些怪怪的,“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沈清眠摇了摇头,“你给我检查一下,这道题目做的对不对。” 她发现他的小秘密这件事儿,就烂在心里吧。 钟寒没把她奇怪的眼神放在心上,接着给她分析试卷。 等分析完这几张试卷,天将将擦黑。 钟寒看了眼时间,马上到饭点了。 他清了清嗓子,“眠眠,我对你的水平大致有了了解,你的基础打得不太牢靠,”他说着自己的教学计划,“所以,明天我们从高一的课本开始,从头开始学吧。” 沈清眠内心疲惫,“好的。” 在家学习的第一天,她被宣告自己要留级了。 …… 时光如流水,一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对沈清眠来说,这是无比舒心的一年。 她这一年都待在家里,鲜少有出去的时候。 她只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和钟寒谈恋爱。 钟寒表现出来的性格就是温暖随和,和他相处起来,沈清眠一点也不累,觉得很舒服。 这一年里,沈清眠见到了钟母,一个眉眼疲惫,性格和蔼可亲的女人,言语中甚至带着几分天真,可以看出来她这辈子被保护的很好。 沈清眠估计她最大的挫折就是遇到钟父这个渣男了。 钟母很喜欢沈清眠,每每从外头旅游回来,都会带许多礼物给她。 而后,钟寒主动带自己去见了他的外公,乍一看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偶尔能看到眼里闪过的精光。 沈清眠敏感地察觉到,相比于钟母,钟寒还是和唐老比较亲一些。 唐老对她客客气气的,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总体来说,除了钟父外,沈清眠和钟寒的亲人相处的都挺好的。 钟寒算是完全接纳了她,逐渐把拉入了他的世界中。 第二件事就是学习了,谁让她有一个热爱学习的人设呢! 幸好钟老师讲课生动有趣,一点也不枯燥乏味,沈清眠能学进去。 在钟寒钟老师的悉心教导下,沈清眠补上了先前落下的功课,并完全掌握了高一至高二的知识。 沈清眠先后去参加了高二上学期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第一学期的考试排名是年段九十八,第二学期成了年段前五。这光速的进步,让几乎没有参加过考试演练的沈清眠也有几分瞠目结舌。原来在钟寒的教导下,她有那么厉害了。 一年时间,钟寒对她的好感度到达了六十,终于到了及格线。而杀意值虽然比好感度要高,但奇迹般的一点都没有上升,始终维持在了六十五。 沈清眠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了。 …… “这题我不会,”沈清眠笑吟吟地道,看向钟寒,“钟老师,你教教我呗。” 钟寒嘴角微弯,“你知道的。” 沈清眠从善如流,放下了笔,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了他冰凉柔软的薄唇。 这一年,钟寒对着沈清眠,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当沈清眠做不出来题目的时候,钟寒偶尔会要求她主动吻自己。 吻得他舒心了,他就会教她题目。 沈清眠初时稍显羞涩,次数多了就接受了他的要求。 她做起这个来心里没有一点忸怩感,夫妻之间的小情趣而已。 钟寒扣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又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单枪直入,重重的加深了这个吻。 如一场风暴般,把沈清眠的力气、氧气、思绪都统统卷走,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沈清眠不喜欢这种吻法,让她徘徊在窒息边缘,闻到一丝死亡的味道。 偏偏,钟寒喜欢这种恶徒似的吻法,疯狂的攫取着她所有的所有,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联想到钟寒的隐疾,沈清眠觉得一切都可以原谅了。 他有隐疾,内心苦闷,从而有了小变态的嗜好,满足他奇怪的欲望,似乎也能理解了。 钟寒死死的盯着沈清眠耳垂上的那一刻红痣,总有一天,他要看到沈清眠在他身下极尽艳丽的绽放着,连带着那颗红痣也开出绚丽的花朵。 他的手松开了她的腰,从衣服后摆深入,抚摸,揉捏,探索着。 明明干的是那么色情的事情,他看起来冷静自持,呼吸都不见急促半分。 如同一个一丝不苟的医生,在认真的细致的检查着患者的身体。 而沈清眠早在钟寒的手中,化为了一滩水。 一吻结束,她一手揽着钟寒的脖子,头埋在肩窝上,轻轻喘息着,努力不发出羞耻的声音。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钟寒的大腿,这算是她唯一的福利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大腿肌肉在她手下一点点紧绷起来,迸发的力量藏在其中,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嘛,她微微勾了勾唇。 如若钟寒身体健康,他俩早就在床上了。 可惜,他不行! 书房的门被敲响,他俩沉浸在略显迷乱潮湿的世界里,没有人听到,更别说回应了。 小赵是个新来的佣人,给他俩送下午茶,见钟寒和沈清眠没有回应,就主动推门进来了。 一进门,她就看到沈小姐上身如若无骨的伏在钟寒的肩头,腰间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宛若一只慵懒的猫,而钟寒半阖着眸子,手就放在沈小姐的衣服里,顿时就明白了他们俩在做什么。 她看到沈清眠注意到了她,那双桃花眼里有一丝水意,懒懒的看向自己,清媚无双,即便她是一个女生,也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沈清眠一见有人,忙掐了一把钟寒的大腿,撑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 钟寒吃疼,问,“怎么了?” “有人来了。”沈清眠清了清嗓子,端坐在了书桌前,没去看小赵一眼。 钟寒倒是镇静,替她放下了往上缩的衣摆,确保没有露出一丝不该露的地方,道,“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下次记得敲门。” 小赵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把下午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小声道,“我敲门了。” 钟寒:“……我们没有回应,就是在干正事,你不用进来了,知道吗?” 他眉眼凌厉了些,全然没有了温和之色。 小赵见惯了钟寒温润如玉的样子,看到突然冷下了脸,心里突突的,唯唯诺诺道,“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她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干正事。” 小赵显然是误会了他俩,她看起来有些呆萌,沈清眠轻声笑了起来。 她低声喑哑的声音如羽毛般,在小赵心中划过,心里又是一颤。 见小赵愣怔的样子,钟寒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小赵如梦初醒,应了声,匆匆离开了书房。 …… 小赵合上了门,她总算知道钟少爷为何的脸色会有一种病态的白了。 成日窝在书房,和沈小姐做那事,吸干了精气神,会有健康的肤色吗? 不过遇到像沈小姐一样有魅人之姿的女孩,她如若作为一个男人,也会想成日和其厮混在一起,实在是太让人把持不住了。 …… 待她走后,沈清眠瞪了钟寒一眼,“以后亲就好好亲,别做些有的没的。这下好了,别人肯定都以为我们俩成日在书房做那事。” “我以后会锁门的。”钟寒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紧紧的拥着她。 如同藤缠着树,逐渐收拢,会成为合而一体般的存在。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松开了手,他的胸口一阵阵的在发疼。 这种疼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他已经去检查好几遍身体,没有一点发现。 他困惑,他的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沈清眠:……这是锁门的问题吗? 她叹了口气,钟寒每次和她接个吻,都吻出了上床的架势。 最后什么也不干,他也挺不容易的。 得了那病,沈清眠觉得自己得好好体谅体谅他。 于是她岔开了话题,“亲也亲了,该告诉我这道题的答案了吧。” 钟寒吻了吻她的耳垂,“让我抱一会儿。” 他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想要努力把那股子不适感给压了下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沈清眠挺不自在的,反手揉了揉后颈,“嗯。” 她并没有发现,钟寒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就连那本来还有点颜色的唇,也没了一丝血色。 第95章 死苦 秋高气爽,温柔的阳光像极了老天的馈赠,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让人惬意的不想动弹。 钟家的花园里种了桂花树,空气中弥漫着桂花浓郁的香气。 沈清眠坐在秋千上,脚尖抵着地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着。 她喜欢这样的天气,轻松惬意,清凉的风拂过,有一瞬间会让人忘却烦恼。 这样的舒适安静的环境,她可以坐到天荒地老。 今天钟寒去了唐老那边,她就留在了家里,乐得自在。 她闭着眼睛,任凭秋千随着惯性摇着,不知不觉中,她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天空黄蒙蒙的,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鸟鸣以及佣人说话的声音,她觉得这些人或者事离自己有些远了。 起风了,吹在她的身上有些冷。 她还未彻底睡醒,一种孤独的滋味弥漫上了心头,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眠眠,你果然在这里。” 沈清眠循声望去,见到钟寒就在身后不远处,正朝自己走来。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种孤独的负面的情绪一扫而空,她还有事情要做,没有时间自怨自艾。 钟寒在她后面站定,轻轻地帮她推着秋千,“没多久,快到饭点了,见你还没出现,我让小赵去楼上找你,她说你不在,我就过来这里瞧瞧,”他轻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相处了那么久,我们有默契了,”沈清眠回头看他,“钟寒,别摇了,我们回屋吃饭。” 钟寒仍旧轻轻地推着,“离吃饭还有些时间,再坐一会儿吧。我在屋子里待了一天了,借此可以透口气。” “好,”沈清眠问候着钟寒的外公,“外公身体还好吧,我有段日子没见他了,怪想念的。” 钟寒回道:“他身体硬朗着,每天都打拳,每顿饭吃三碗,”他笑了起来,“那体格,和青年人差不了多少。外公今天念叨起你了,下次我再去外公那里,把你带上好不好?” “嗯,”沈清眠舔了舔嘴角,“我有些想念外公做得烤肉了。” 唐老有一手好厨艺,沈清眠随钟寒去看望他,他偶尔会下厨。沈清眠尝过一两次,就难以再忘怀。 “对了,你给我布置的作业,我都做好,放在……” 话未说完,沈清眠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 她扭头朝地上看去,钟寒倒在了地上,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有鲜红的血从他额头上缓缓流看出来,看着十分可怖。 她愣怔了一瞬,连忙跳下了秋千,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也不敢碰他,生怕碰到了哪个致命点,会让他伤情加重。 “钟寒、钟寒……”她急急的叫了两声,见他丝毫没有回应,就像是死了一样。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当机立断跑去了屋子里,叫来了医生,并让佣人抬来了担架。 之后,医生让佣人把钟寒抬到了诊疗室,闲杂人等一律站在门口等候。 和钟寒相处了近一年,她只遇到过钟寒病发过一次,那一次钟父找上了斥责他,他受了刺激有些呼吸不过来。 在沈清眠看来,他那次装病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是沈清眠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前一刻钟寒还在和自己好好说话,下一刻就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委实有些吓人。 若是他身边没有人,突然就这样病发了,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眠不知道钟寒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于是问同样等候在门口的王管家,“王管家,钟寒他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王管家摇头,“没有,少爷有时候会出现心率过快,或者喘不上气来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突然失去意识的状况,”他焦急地来回踱步着,神情里满是担忧,“检查每个月都在做啊,医生说一切都好好的,没说过身体有什么异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可是个大问题,得把它给解决了。” 沈清眠拧着眉心,看向那扇被合得紧紧的门,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 【系统,攻略对象在攻略过程中,病死的可能性大吗?】 【极小。】 一人一系统类似的对话出现过好几次了,沈清眠得到系统几乎肯定的回答后,心里才会稍稍安定一些。 她看到过钟寒一天要吃的药,多的吓人。 是药三分毒,用那么多药养着的身体,想来也是相当糟糕了。 哪怕钟寒平日里看起来很健康,除了皮肤过于白皙外,和常人并没有区别,她还是担心。 沈清眠挺怕有一天,钟寒就那么走了。 这一次钟寒的突然犯病,更加深了她的担忧。 沈清眠问询着王管家,“钟寒这种情况,是否要请母亲和外公过来一趟?” 王管家搓手思考着,想了一会道,“不用了,钟夫人身处国外,让她现在赶过来有些不方便。万一少爷好了,我们就多此一举了。唐老年纪大了,也受不得刺激。少爷以前也遇到过惊险的情况,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他看着她,“不是还有你在吗?钟夫人让周先生替少爷算过命。只要你在少爷身边,他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沈清眠:…… 她忽然觉得自己被赋予了伟大的重任,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真的依照王管家的说法,她得走到钟寒病床前,让他沾沾自己身上的福气。 也只是想想而已,医生和他的助手在为钟寒诊疗,是不会让任何闲杂人等过去打扰的。 等待的时光是漫长而又难熬的,到了半夜,诊疗室的门还紧紧的闭着,没有打开过。 沈清眠和王管家坐在搬来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王管家年纪大了,眼皮耸拉着,头一点一点的,有些撑不住了。 沈清眠见了,道:“王管家,不如你先去休息吧。等钟寒醒了,我让人过去通知你。” “不用了,我就坐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王管家是看着钟寒长大的,钟寒很小的时候,钟父就出轨了。钟父忙着守护他自私的爱情,而钟母则一门心思扑在了钟父身上,留下被俩人忽视的钟寒一人,在缺乏爱的环境里默默成长着。 他看到钟寒那么小,又那么懂事,十分喜欢他,可以说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在照顾。 眼下钟寒生死未卜,他没有一点睡觉的心思,哪怕他现在已经很困,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唯有看到他醒过来,王管家才能安心。 沈清眠见他坚持,没有再说什么,托腮默默的等待着。 在约莫一点的时候,医生走了出来,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对等候在走廊上的沈清眠和王管家道,“病人暂时渡过了危险期,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了。” 沈清眠立即站了起来,不急于去看钟寒,向医生询问起了他的病情,“医生,钟寒的身体怎么了?我听王管家说,他以前没有出现过毫无征兆晕倒的情况。”所以他这病是不是加重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别担心,是钟寒有一味药忘记吃了,破坏了药物帮助他身体维持着的那一个平衡点,”他把口罩揉成了一团,动作有些许不自然,“我们给他做了一个完整的全身检查,只发现了这一处问题,给他注射过他忘记服用的药物后,就醒过来了。沈小姐不用担心,他现在一切正常。” 事实上,钟寒身上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自上个月起,钟寒就告诉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缓过去后,又同没事人一样了。 医生立马就针对这个问题,给钟寒做了一个检查。 钟寒身上还是原来的那几个老毛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一次钟寒晕过去后,医生也是找不出病因。 后来是钟寒醒过来了,告诉了他那个时候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疼。他眼前一黑,忽然就失去了意识,之后发生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这个医生可以说是能治疗钟寒身上的病的最顶尖的专家了,诊疗室里也有各种先进的仪器,给钟寒检查、治疗身体丝毫不在话下。 可钟寒身上突然出现的怪病,他却没有一旦头绪,就连仪器也检查不出一点异样。 钟寒让医生暂时别把自己的病情告诉别人,特别是沈清眠,免得她担心。 医生答应了下来,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医生打算带钟寒去首都医院,看看那家汇聚了各路顶尖医生的医院,能否可以检查出钟寒患上了什么病。 对症,才能下药。 好运不会时时眷顾于钟寒,没准下一次,他晕过去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医生给钟寒包扎完额头上的伤口后,就遵从钟寒的话,把沈清眠和王管家叫了进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沈清眠见医生小动作颇多,又是扯口罩上那两根绳子,又是把它揉成一团的,手上的动作没有消停过。 他在用这一方式稍稍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说话自然。 沈清眠在心里,一点点评估着医生的动作,得出了一个判定:他在说谎。 而钟寒是一个活的特别有条理的人,心思也缜密,他不小心出差错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她进入过他的房间,看到他摆在桌上的药,一排排一瓶瓶都做了标注,按照顺序吃根本不会遗漏。 再者,钟寒吃的又不是草药,各种药性要中和才能起效果,少一味不会如何。 就如吃饭一样,偶尔少吃一顿或者少吃一个菜,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几乎为零。 医生的说辞,沈清眠半句话也不信。 沈清眠觉得钟寒的情况不太好,想到系统的话,她把心头的那份担心稍稍给压了下去。 不会有事的,毕竟是攻略目标啊! …… 钟寒躺在病床上,额头上贴着块纱布,两颊恢复了几分血色,看起来没有晕倒时那么吓人了。 “你们来了。”钟寒声音有些虚弱,看着他俩露出了一个笑容。 沈清眠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她几乎感知不到他的体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了,这次是我粗心了,忘记吃了其中一种药,让我晕了过去,幸好有你在,”钟寒看向站在旁边的王管家,“王叔,我身体没有大碍。那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这话,和医生说的如出一辙,俩人是提前统一好了口径吧。 王管家见他身体无恙,神色轻松了不少,“人没事就好,你们俩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他慢慢走到了门口,替钟寒和沈清眠合上了门。 沈清眠仔细瞧着钟寒的脸色,原本苍白的脸色带了些许红色,身体的元气在恢复,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多了。 他这个样子,算是在恢复健康吧。 她知道钟寒不想说的话,即便是她把他的嘴巴撬开了,他也不会吐露半句。 他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不把他病情的真实情况告诉她,于是沈清眠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要记得吃药,”猜到了钟寒说的是谎言,沈清眠还是提醒着。 钟寒苦哈哈地笑了笑,“不敢忘了。” 沈清眠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你不知道你晕倒的样子有多可怕,我真的好怕……”她没说下去,道,“钟寒,你要不要去看看别的医生?我也不是说现在这个医生不好,多看几个医生,可能会有新的方案治疗你的病,我想让你尽快好起来,”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些许期许和关心,“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钟寒说:“都听你的,明天就让医生去安排医院。” “那就好。” 钟寒目光留恋的看着沈清眠,拇指摩挲着她虎口的位置,“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沈清眠紧握着他的手,眉头紧蹙,沉痛之色溢于言表,“你的这个问题让我这里疼的厉害,”她指了指心口处,“会想到心痛,想到窒息。你真的死了,我大概会无法开始新的生活,会一直一直沉迷于你的过往,”她始终很乐观,“不过这种事不会发生的,有我在,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那么相信周先生的话?” “人家能成为大师,肯定有几分真本事,他说你会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相信素未谋面的周先生的话,不如说是相信系统的话。 而且钟寒是攻略目标,在她眼里狂拽酷霸天的存在,绝不会被疾病给打倒的。 钟寒轻声道,“是啊,会好好活下去的。” 这查不出病因的疾病,让他质疑起了周先生的权威。 他现在这个情况,在睡梦中死去也不奇怪。 作为他妻子的沈清眠,会替他守着活寡吗? 不可能的,钟寒在心里给出了答案。她还那么年轻,人生有无限的可能性。 一开始会爱上他,不过是他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温暖而又体贴的阳光形象。处处关心她、关怀她,她心里的坚冰再怎么厚,都会一点点融化的。 沈清眠失去了双亲,无比渴望爱,自然会被这样的他所吸引。 等以后他死了,她若是遇到一个肯温暖她的人,定会选择和那样的人在一起的吧。 爱这种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的。 有越爱越深,直到深入骨髓的。也会爱的愈发单薄苍白,逐渐把这段感情放在心里,一点点封尘。 那个时候,他都已经死了,想来沈清眠会逐渐遗忘这段感情的。 一想到他走后,沈清眠会逐渐走出他的领域,走进另外一个男人的世界。她会和别的男人牵手、拥抱、亲吻,有说有笑,做一些他俩没机会做的事情。 钟寒的眼眶情不自禁地发红,胸口也隐隐作疼起来。 他死了,阻止不了沈清眠做任何事。 生活还是要继续,不会因为他的死亡,就给沈清眠的人生按下暂停键。 除非她也追随自己而去,和自己一样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垂下了眼眸,“有些舍不得你呢,”他神情渐渐放轻,几乎微不可闻,“真的好想把你也给带走啊。” 钟寒回握着沈清眠的手,紧紧的。 沈清眠没听清楚钟寒后半句在说什么,道:“你说什么?” 钟寒看向她,眸子里满是暖意,“我在说,为了你,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杀意值加五。】 沈清眠:……杀意值不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她内心有些懵逼,她做错了什么? 恰在这时,沈清眠的肚子响了起来。 “没吃饭吗?”钟寒问道。 沈清眠不自在的抿了抿嘴角,“惦记着你的病,忘了。” 钟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厨房给你煮点饺子吧,饿肚子对身体不好。” “嗯,”沈清眠想了起来,钟寒和自己一样也没有吃过饭,“你有什么想要吃的?我让厨房一块儿煮了。” 钟寒说:“不用了,我吃了药,之后几个小时不能吃任何食物,”他抬眼看向墙上的钟表,“清眠,很晚了,你快去吃饭吧,吃完饭就去睡觉,不用陪我。” 习惯早睡早起的沈清眠,到了这个点,确实有些熬不住了。 她看钟寒眉眼间也皆是疲惫,他也该睡下了。 她再坐下去,有些打搅到他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沈清眠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叫护士过来看着你,好不好。” 钟寒点头,“好的,去吧。” 沈清眠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迈步朝门外走去。 门被轻轻合上了,关门的人极其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钟寒眼睑微垂,黑色的眸子没有半点暖意,结满了一层冷冷的冰霜。 总有一天,眠眠会像这样,一步步的走出自己的世界,并关上大门。 而他被疾病困住,被死亡困住,被黑暗困住。 他能做的就是目送她离开,别无他法。 真的不希望那一天到来啊,他眯了眯眼眸,到底该怎么做呢! …… 钟寒养了两三天后,就恢复了当初健康的样子。 在袁二和医生的陪同下,钟寒去了首都一趟,寻求治疗的方法。 沈清眠也想跟着去,被钟寒婉拒了,让她待在家等他回来就好。 她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同意了。 钟寒在首都待了一周就回来了,他告诉了沈清眠检查的结果:他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没有发生病变。用医生原有的治疗方法就好,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沈清眠不太相信他的话,但见他神采奕奕,和那次病发前的精神状态没什么两样,渐渐放下了心。 …… 周日,天气很好,非常适宜人出行游玩。 钟寒和沈清眠约定好了去天涯湖游玩,临到出行的时候,钟寒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在沈清眠旁边聊了几句后,脸色一变,看了她一眼,有些抱歉地对她道,“我去那边接个电话,”他指了指树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去吧。” 她对钟寒以外的人或事,兴趣不太大。 就连他刚才在自己身边打电话,她也没有注意听。 见他这么回避自己,她这会儿起了好奇心,她探究着看着他的背影,想着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又说了什么,能让钟寒变了脸色。 钟寒迈开了步子,朝那棵银杏树走去,一边重新打起了电话,刻意回避着他。 他在树下聊了好久,紧蹙着眉头。 十分钟后,钟寒才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沈清眠的身边。 他有些歉疚地道,“我有点事得去别的地方一趟,不能陪你去天涯湖了。” “发生什么事了?”沈清眠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钟寒不欲多说,“一件小事,不过得我亲自去办。” 沈清眠点头,“嗯,我可以一个人去天涯湖。” “好的,我让郭三陪你去,”钟寒看着她道,“眠眠,玩的开心点,下次我一定陪你去,不会再爽约了。” 说完,他上了车子。 沈清眠目送着他坐上了车,朝车内的他摆了摆手。 看不到车屁股后,她上了另一辆车,在郭三的陪同下,去了天涯湖。 …… 黑色低调的车子停在了一条小巷前,有个穿着卡其色风衣、戴着墨镜的女士就站在巷口,来回踱步着。 钟寒下车后,那位女士摘下墨镜走了过去,正是钟母,“钟寒,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他微微颌首,“还请母亲带我去周先生家。” 钟母道,“跟我来吧,他住的有些偏了,弯弯绕绕的,得走一段路。” “走吧。” “母亲,您再跟我说说周先生是怎么跟您说的?” 钟母领着钟寒,慢慢的朝小巷走去,“那日,我约周先生替我算我的姻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看了看我的脸色,说近期我可能会经历丧子之痛。我就问他了,我不是听他的话,让你把沈清眠娶回家了吗?你怎么还会……”她觉得不吉利,没有说下去,她顿了顿,继续道,“他跟我说沈清眠身上产生了变数,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导致他推算出来的法子不管用了。我就问他了,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不用死。他让我问问你,你晕过去几次了。如果你晕过去的次数,在三次以内,那还有救,”她瞥了钟寒一眼,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身上毛病加重了,也特地瞒着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啊。” “我不想让您担心,然后呢?” “他说如果已经发病了三次以上,就可以给你准备后事了。没有的话,他得亲自见你一趟,给你摸骨看相算卦,看看能不能找寻改命活下去的法子。这不,我立马打了电话给你,过来问你有没有晕倒过了。” 钟寒点头,道:“我知道了。” 钟母又念叨了几句,病情加重一定要通知她,她可以跟着一起想想法子,不用硬撑着。 钟寒一一应着,分外懂事乖巧。 在钟母的领路下,俩人走了十多分钟,到了一家四合院前,门口摆着两个石狮子,瞧着挺威风的。 “就是这里了。”钟母道。 钟寒抬头看了眼门匾,写着“周家“二字,干净清爽。 大门敞开着,似乎是知道他们要来特地开的。 “我们进去。” “嗯。” 俩人跨过了大门,走到前厅没多久,就有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走了过来,声音粗嘎刺耳,“是钟夫人和钟少爷?” 钟母对老头很是客气,“郑伯,是我俩,我带钟寒过来,让周先生给他算算命。” 郑伯替钟母泡了杯茶,“您请坐,”又对着钟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跟我来。” 钟母放下了茶杯,“我能跟钟寒一次过去吗?” “不行,周先生替人算命,不喜欢无关人在场。”郑伯一眼一板地道。 钟母点头,“钟寒,你跟着郑伯走吧。” “嗯,等我回来。” 钟寒随郑伯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到了一间屋子前。 “周先生,客人到了。”郑伯敲了敲门,又说着话提醒道。 周先生在屋内道:“推开门,进来吧。” 钟寒依言,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显得有些昏暗。 屋子里摆设古朴,甚至有些古怪了。 黄花梨桌椅、蓝底橙花的地毯,两个大花瓶,墙上挂着对联,贴着几幅用朱砂写的符字,甚至还有一副西方油画,画的是圣母。 而一个穿西装、竖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就坐在长条桌后面,正笑着看他。 中年男子长了一张国字脸,头发乌黑浓密,见不到一根白发,眉毛就像台风过境的树林,稀稀疏疏,又东倒西歪,他笑着看向钟寒,露出了些许法令纹,“钟少爷,请坐。” 他指了指那个圆凳子。 钟寒坐了下来,心里对中年男子持有怀疑的态度,但面上客客气气的,“周先生,您好!” 周先生手里拿着三枚铜钱,道:“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算命的,倒像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 “有一点。” 既然他这样问了,心里定是有答案了,钟寒不再说客套话,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周先生笑了笑,“现代社会,算命先生也要与时俱进了。我要是成天穿着长衫去外面晃悠,别人还会多看几眼,你说对吧!” “没错。” “你放心,我打扮现代潮流了,功夫还是老一辈传下的,灵不灵,你试一试就知道了。”周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钟寒一眼,“我知道你到现在为止,并不相信我。这样吧,在我给你正式算命看相,找寻续命方法前,你可以问我几个问题,关于你自己的,最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样我算出来,才会显得我有本事。” 周先生格外有自信,“请吧,钟少爷。” 钟寒微微一笑,“好的。” 随后,钟寒挑了三个问题,让周先生回答。 他问得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都是些有关于钟寒的小秘密,几乎无人会察觉到。 即便是有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人特地把它给记住,都是一些让人忽视的存在。 周先生摆弄着他手上的三个铜钱,过了三炷香的时间,给出了答案。 当他说出答案的一刹那,钟寒瞳孔微缩,神色震惊,随后说话时多些许尊敬。 “我相信你,我们开始吧。” 周先生声音沉静,不复刚才的随意,“给你算完命,找到破解之法后,我会给你改命。改命的程序,和算命完全不同。在你看来,甚至有些邪门了。我知道你求生心切,肯定会同意这次改命。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支付足够的钱,二、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不能向外面透漏半分。” “可以。” 周先生给钟寒摸起了骨,并道:“改命这件事儿,会让你遭受巨大的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只有能够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 半天过去了,钟母桌上的茶水都换了好几次,也不见周先生和钟寒过来。 钟母起身,朝在院子扫落叶的郑伯走去,“郑伯,周先生和我儿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你知道吗?” 郑伯把落叶扫到了畚斗里,“不清楚,还请钟夫人耐心等待。”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地上,动作不徐不疾地扫着地,没有看钟母一眼。 钟母见他如此专心地在做自己的活计,就没有过去打扰。 她穿的单薄,黄昏的风吹过来有一丝凉意,她拢了拢肩,回身进了屋子。 …… 昏暗的屋子里,钟寒坐在蒲团上,他周围画着奇怪的图案,繁复诡异,扭曲到令人不适的地步。 那些图案忽明忽暗,忽浅忽淡,还可以挪动,看起来就像是有生命。 他紧闭着眼睛,黑发被汗水浸湿,软软地搭在额头上,浑身上下都是汗,T恤衫和裤子都湿透了,随便一拧就能拧出一把水来。 他在承受着巨大的疼苦,额上的青筋爆出,嘴唇被他咬出了血,指甲紧紧抠着蒲团,翻盖了也不知,足可以说明,他承受的疼苦比肉眼所能看到的多很多倍。 而周先生左手拿着一只小桶,里面放满了黑色的液体,气味怪异,右手拿着一只笔,以那些作为颜料,在地上叠加着这些线条,速度很快,几乎不能看他画那些线条的轨迹,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他抽空看了一眼坐在正中间的钟寒,怎么看起来还这么痛苦? 按理说他现在应当是平静下来了,而他也可以收手了。 周先生摸了把额头上的汗,他现在脱了西装,换上了背心和大裤衩,哪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身上也满是汗,自上而下流着,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了。 在某一个瞬间,线条瞬间亮了起来,周先生下意识地遮了遮眼睛,等光线暗下去后,周先生看到坐在蒲团上的钟寒神色平静,脸色红润有光泽,眉头也舒展开来,俨然是健康人的模样。 周先生身体放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重重的喘着粗气,总算把活干完了,他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 算上钟寒的话,周先生这一生总共替人改过三次命。 原因无它,改命不仅需要在道法上需要超高的造诣,还要逃过天道的约束。 改的多了,是要遭天谴的。 无数前辈用自己的生命做了试验,给人改命三次最佳,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改的多了,是要遭天谴的。 轻则残废,重则丢了性命。 周先生原本想把这最后一次机会,留给自己在乎的人。 可惜他生性好赌,偏偏逢赌必输,欠下了巨债。 那个钟母来到他这里算命的时候,他看她的面相有个短命的儿子,而且从面相上来看,这儿子还挺善良的,于是他就主动提起了替钟寒改命这件事儿。 反正钟家有钱,足够付得起这巨款。 他先是算出了C市有个沈清眠,和钟寒命格相合,俩人在一起住的话,可以让钟寒多活几年。 这不算是替钟寒改命,但可以骗到一笔钱。 谁知道沈清眠的命格突然就变了,他只好亲自动手了。 他以为钟寒是个纯良之人,老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改命会是一件相对简单的事情。 他改着改着才发现不对劲,这个钟寒芯子是黑的啊,所以才需要那么多符水,把他都给骗过了。 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 好在到了最后,有惊无险的成功了。 钟寒站了起来,收拾了一番,笑得阳光诚恳,“改完了吗?” “都好了。” 有些知晓了钟寒真面目的周先生,看到他的笑容,心里毛毛的。 他清了清嗓子,“你以后就如正常人无异了。” “谢谢您,”钟寒穿上了外套,“钱会在晚上打到您的卡里。” 周先生端着,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钱的事情,好说好说。” “家里还有人等我吃饭,”钟寒道,“我回去了。” 周先生道,“我送你。” 钟寒站在门口,突然不动了。 “怎么不走了?” 钟寒转头看他,脸色青白一片,眼睛血红,宛如地狱来的恶鬼。 “啊?”这样子吓了周先生一跳,他倒退了一步。 下一秒,钟寒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血,瘫坐在了地上。 又又又怎么了?周先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简直要崩溃了, 第96章 死苦 在深不见底的海里,钟寒在不断地往下坠,底下未知生物还在推波助澜,奋力地抓着他的脚,加快他下沉的速度。 钟寒努力挣扎着,试图摆脱底下那些黑影,海水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压得他胸腔闷闷的,难受异常。 渐渐的,他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反正,再怎么挣扎,往上看还是一片黑暗,见不到努力的出口在哪里。 他张开了双手,不甘地迎接着死亡,任凭那些黑影缠上了他的身体,眼看就要把他吞噬。 钟寒想到了沈清眠,他的眠眠还等他回家,他不能折在这里。 他若是死了,沈清眠会难过、会哀恸,然而生活还是会继续的,她会遇到其他疼爱她的男人,和那人结婚、生子,过上没有他的幸福人生,再也记不起他了。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允许自己被抛弃。 他不允许自己被遗忘。 钟寒依旧想要好好活下去,和沈清眠一起。 他奋力一挣,把手上的黑影给甩脱着。 这还远远不够,他的双脚被黑影给桎梏着,在用力的把他往下拽,拽到那海底的深渊去。 突然,上面出现一点光亮,如黄豆般大小,摇摇曳曳的,飘忽不定。 钟寒心中生出了一股希望,有个声音告诉他,跟着光亮走,他就能摆脱困境。 他凭空多了一股力气,用力地往那光亮处游去。 那些黑影依旧缠着他,拖着他,拉着他,不让他走。 他努力蹬开了,伏在自己身上的黑影,他没有再管,他只想尽快到达那光亮处。 钟寒拼了命地往上游,不知道游了多久,一天、两天……他对时间毫无概念了,只想找到出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光亮依旧只有黄豆般大小,他似乎离有光的地方很远很远。 他在怀疑,那光亮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产物,给自己生出勇气。 钟寒精疲力尽了,往那光亮处游的动作成了一种习惯性的动作。 不用大脑下达指令,依靠本能向上划动。 他死死的盯着那光亮处,不肯放弃。 量变引起质变,是一个无比漫长难熬又短暂到不可想象的过程。 钟寒累的几乎睁不开眼睛,那微小的光亮倏地就变成了盘子般大小,还有越变越大的趋势。 他重新拾起了希望,不停地划着。 在某一瞬间,钟寒看到那光如轻纱般铺了海面一地,极有穿透力地射透了海面。 缠在他的身上的黑影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化为一团青烟消失了。 有顽强的黑影,咬破了他的皮肉,拼命地钻了进去,好躲避这足够要了它们命的光线。 钟寒疼痛难忍,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血肉在滋养着它们,它们在体内变大了,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笨拙、膨胀起来。 他对那些黑影毫无办法,唯有加快速度,尽早拜托那些黑影。 终于,他游到了海面上,海上的金光,照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在那一瞬间,他体内的黑影倏地消失了。他能感受地到,而他身上又恢复了力气。 他浮在海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钟寒、钟寒……你快醒醒……” 他听见在布满金光的天空中,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是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他一时想不起来。 钟寒困惑,他不是醒着吗? 他回应着那男人,“我在这里……” 那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般,继续呼唤着。 “钟寒、钟寒……” 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尖利,重重地撞击着钟寒的鼓膜。 钟寒抱着头,紧闭着双眼,他有些受不了了,头疼到了快要炸裂的地步。 他吼了一声后,周遭都平静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发觉他躺在一个暗室里,周围摆满了蜡烛。 “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是周先生的声音,他恍然大悟,在那片黑色海域里,听到的也是周先生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看到周先生坐在自己的左手边,脸色苍白。 “发生什么了?” 钟寒的记忆停留在了出门前的那一刻,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地上。 周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他身上有一股周先生极其讨厌的气息,周先生以前替人去凶宅驱除恶鬼的时候,感受过这股子气息。 那是一次相当不愉快的经历,周先生驱除恶鬼没有成功,反而差点被它害了性命。 当钟寒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恐怖又令人难受的气息就从钟寒身上传了出来,让周先生极其不舒服。 他怀疑原先的钟寒死了,其躯壳被他不小心召唤上来的恶鬼取而代之了。 他一脸警惕地望着他,放在背后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刀。 钟寒拧眉,耐心答道,“钟寒。” “我数三秒,请介绍一下你自己,并且说出你进门之后,我们发生的那一场对话。”恶鬼占据人的身体后,只能得到躯壳主人零星的记忆片段。 倘若真的是恶鬼的话,在这么短时间内,他根本搞不清附身的身体具体是何种身份,更别说仔仔细细回忆起那段对话了。 钟寒:……这是在参加苦情选秀节目吗? 见周先生一脸凝重的表情,钟寒没有质疑他的用意,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以了吗?”末了,他问。 “差不多了。” 是个人,没换芯子! 周先生松了口气,神态自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走到柜子前,拉开了柜门,把刀放在最上格,并从里面找出了白T恤和大裤衩,扔给了钟寒,“先穿上衣服再说。” 钟寒此刻才发现他赤身裸体,除了腿间盖了块毛巾外,毫无遮蔽物。 他的身上画满了繁复诡异的图案,连掌心都有, 以他为中心,地上也画了图案,都是用红色的符水画的,和先前的图案不同。 在一圈摇曳的蜡烛的映衬下,像极了邪教在举办的某种仪式。 他心里有诸多疑惑,暂时压在了心里,对周先生道:“麻烦先生背过身去。” 周先生转过了身,嘴里说道:“我们都是男人,其实没什么好避讳的。” 钟寒不语,换好了衣服,他走到了周先生身边,“我好了,我们聊聊吧,说说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先生侧头看他,心里啧啧称奇,他画的那个阵法,极其消耗钟寒的精神力。 按理说,钟寒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加上精神力的损耗,此刻应该浑身脱力的,最起码在床上躺个一周,才能恢复力气。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钟寒身上还多了一股自己极其讨厌的气息,他心底隐隐生出了几分排斥和不适感。 他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不管喜不喜欢客户,都得替客户把事情办好。 周先生压下了那股子不适感,“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儿再聊。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我也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那么长时间,”他舔了舔脱水起皮的嘴唇,“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修养个一晚上。等我和你都恢复精力了,就可以好好谈谈你的问题了,好不好?” “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吗?”钟寒见他神情憔悴,双目没有多少神采,答应了下来。 以他现在的模样,让他算命答惑,极有可能会搞错一些事。 周先生看了看时间,“八点了,郑伯睡下了,我也不乐意做饭了,就简单叫个外卖吧,”他问钟寒,“你有什么忌口的?” “不要放辛辣之物,我喜欢吃的清淡一些。” 周先生比了个“OK”的手势,去外间拿手机。 钟寒坐在有些年头的雕花黄花木椅子上,整理起了思绪。 他先是问周先生,“我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我母亲还在吗?” “我让她先回去了。” 钟寒身上出了莫名的变故,周先生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能不能醒过来也是个未知数。 他干脆告诉钟母,改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轻松地需要一天,难的投入一个月也是有可能的。改钟寒的命有些棘手,需要些时间,不过成功是迟早的事情。 他让钟母回家等待,等他替钟寒改完命后,会通知她的。 周先生用这种方式稳住了钟母,到底会不会成功,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他心里有了主意,如果不小心把钟寒的命给改死了。 他就干脆跑路得了,他收到了钟母一大笔订金。 只要他不去赌,足够他下半生逍遥快活了。 谢天谢地,钟寒活过来了。 …… 钟寒想起了沈清眠,他消失了将近两天,她肯定打电话过来了。 他起身走到外间,拿起了他存放在抽屉里的一直静音着的手机。 他打开一看,果真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有一大半是属于沈清眠的,他嘴角微勾,正要按下拨打键。 他心念一转,改变了主意。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袁二的手机号,拨打了过去。 “少爷,你完事了?” 袁二陪着钟寒来这里,并不知道他具体过来干什么。 “差不多了,”钟寒问,“眠眠,她有打电话给你吗?” “有,她跟我说,你的电话她打不通。于是她打到了我这里,问我你怎么了。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完事,我跟她说,你被夫人拉去山上静修了,不能接触通讯工具,大概还有两三天才能结束这一场活动。” “你做得很好。” 钟寒夸了袁二一句后,拨打了沈清眠的电话。 “钟寒,你可算打电话过来了。你看到我给你打得电话了吧,你一个也不接,我有些担心了,还好袁二的电话还打得通。” 钟寒看着外头的半轮月色,心情颇好,“办完事的路上碰到母亲,她非得拉着我去道观参加一个活动。到了那边之后,我的手机就被收走了,我才知道我稀里糊涂参加的这个活动,不能带任何通讯工具,据说是要远离尘世,回归本我。” 沈清眠问,“具体是做什么的?” “吃斋,打拳、静思什么的,奇奇怪怪的,说是能净化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钟寒倚在门框边上,“我待了一天就想回来了,我母亲信这个,觉得做这些对我的身体有好处,不允许我做到一半就走人。我不想让她担心,只能乖乖做完了,”末了,他道,“一结束,我就给你打电话了,我很想你,眠眠。” 沈清眠笑眯眯地道,“我也很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啊。” “最快明天。” “好的,我等你,”沈清眠正趴在床上玩拼图。 在等待外卖的间隙,两个人温情脉脉地聊着天。 …… 外卖来的很快,二十分钟就到了。 周先生和钟寒在客厅相对而坐,沉默着吃着外卖。 钟寒吃了几根土豆丝,又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饭菜不和胃口吗?” 周先生饿坏了,吃得十分津津有味。 他这个时候,只要给他一包榨菜,他就能把两碗白饭给解决了。 钟寒道:“没有胃口,你吃吧,我去泡杯茶。” 吃惯了新鲜的食物,这种早就煮熟,只是热了一遍的饭菜,钟寒有些难以下咽。 “嗯,”周先生吃饭速度迅速,一眨眼就把手里的那碗饭给解决了,肚子只填了一半,他瞧着对面没动过几口的饭,礼节性的问了钟寒一句,“钟寒,你那饭还吃吗?” “不吃了。” “那我把它给解决了吧,省的浪费了。” “好的。” 不一会儿功夫,桌上的三餐一汤再加两碗饭,被周先生风卷云残般解决了个精光。 钟寒有些佩服他的好胃口。 周先生打了一个饱嗝,摸了摸有些凸起的肚子,一本满足。 他把外卖垃圾打包后,放进了垃圾桶,又给自己泡了杯清茶解腻。 周先生看向对面坐着的钟寒,肃着一张脸,不复刚才略微吊儿郎当的样子,道:“你晕过去后,具体经历了什么事情,不要有任何遗漏,一件件说给我听。” 钟寒放下了茶杯,说起了他在深海中醒来,被黑影纠缠的事,之后凭借那微小的光芒,游到了海上,直至最后被周先生唤醒,“这就是我晕倒后发生的事情,”他问,“我去了什么地方,那些黑影又是什么东西。”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陷入了一场噩梦,倒像是被拉到了其他空间。 “竟然是去了恶魂海,”周先生拿起的茶杯在微微发抖,神色复杂的看了钟寒一眼,“恶魂海是地狱的一部分,里面镇压着生前做坏事太多,暂时不能投胎的恶鬼。等他们身上的业障消失的差不多了,就能进入下一个轮回。那些缠着你的,正是恶鬼。他们不知道恶魂海是消除业障用的,大概是觉得魂体越来越虚弱了,以为逃脱不了魂飞魄散的结局。就想要把你给吞噬了,好让魂体给强盛起来。” “我为什么会去那里?” 周先生解释着,“改命这种东西玄之又玄,稍有不慎,就会被天道发现。天道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会把改命之人的魂魄,投到该去的地方呆一段时间,也就是中转站,而现实生活中,这人就会变成一具会呼吸的躯壳,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植物人。被投去恶魂海的魂魄,生平都劣迹斑斑,”说到此,他脸色微微发白,“你做了什么事情?会被投去那种地方?” 钟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像是个坏人吗?” 周先生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当初就是太安净的眼睛,纯良的微笑给骗过的。 加之钟夫人跟他说钟寒有多么乖巧懂事,他下意识认为钟寒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生性纯真的男孩。 他现在看到钟寒笑容干净的样子,夹杂着钟寒身上那古怪的充满恶意的气息,他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板升了上来。 太可怕了,连他都给骗过了。 “你在害怕,”钟寒微微有些诧异,“周先生,你放心。你眼中看到的就是事实,我生性温和,不喜欢与人作斗争。从来都是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才不得以反击。这天道,也不准的,它大概搞错了吧。” 周先生喝了口茶,附和着钟寒的话,“我看你可是个善良的人,肯定是它搞错了。” 钟寒沉静地看着他,“周先生,你实话告诉我,这改命是不是算失败了,否则我也不会去地狱游一遭了。” “也不算完全失败,你可以多上半年性命。” 钟寒眯了眯眼睛,仍旧是笑着,打断了周先生的话,“周先生,治标不治本啊。拿了钟家那么多钱,你办的事有些不靠谱啊。” 周先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明天早上,等我恢复了精气神。我会再给你看一次命格的,下一次给你改命,我会做好准备,尽全力而为,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他现在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这第四次改命,他轻则残废,重则丢掉性命啊! 可是没办法,他招惹上了不能招惹的人,他想跑路也跑不成了。 “好,我等周先生明天拿出真本事来。” 钟寒道,“时候不早了,还请周先生领我去客房,我要在这里叨唠你一晚了。” 现在的周先生哪还有半点架子,对钟寒客客气气的,率先站了起来,“我领你过去。” …… 浴室里,水汽蒙蒙。 钟寒脱光了衣服,露出修长健硕的躯体,在淋浴蓬头下冲澡,将身上的汗渍、以及说不出材质的涂料统统冲去。 这个澡,他足足洗了有四十多分钟。 等他裹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适无比。 好久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他以前在浴室里带上十分钟,就会被那水汽给弄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难道这就是改命后的效果,让他拥有了健康的体魄。 他站在镜子面前,露出了愉悦的微笑,健康可真好。 可以像个平常人一样蹦蹦跳跳,爬山登高,海上冲浪,蹦极,还可以和沈清眠一起干有趣的事情。 那些他从来不敢奢想的事情,可以一一实现了。 前提是,明天周先生替他改命不会失败。 会成功的,他目光坚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连地狱海那种鬼地方,他都逃出来了。 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在等着他,他都会一一克服的,他深信。 他拿起吹风机,慢悠悠吹干了头发。 随后,他打算洗漱睡觉了。 当钟寒掬起一捧清水,想要洗一把脸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掌心有个黑点,一动一动着,似乎有生命般,想要穿透他的皮肤。 早在洗澡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个黑点,他以为是周先生画在他身上的那种奇怪液体。他用力抹了抹,它就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它又出现了。 他发觉它并不是什么颜料,像是一种生物。 钟寒想到了他快要游出海面时,有一部分强硬的活到了最后的黑影,为了躲避金光的灼伤,咬破了他的皮肤,钻到了他的身体里。 那些黑影,也被自己带上来了吗? 以这种方式,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 钟寒想起了他醒来时,周先生问自己的那一个问题:他是谁。 他还记得周先生的模样,警惕防备的看着他,仿佛他会对其不利。 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游出海面,会有其他恶鬼附在自己身上。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那恶鬼也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盯着掌心的那个黑点,不行,他必须把它给除了。 这东西留在自己身上,始终是一个隐患。 谁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这黑点会利用自己的身体做什么事情。 钟寒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找周先生去了。 …… 周先生这两天,过得实在是太劳累。 他沾上床不到十秒,就打起了呼噜。 原本钟寒还不知道周先生睡在哪一个房间,出门没几步,就听到了震天响的呼噜声,他在隔壁的隔壁房间找到了周先生。 他先是有礼貌的敲了敲周先生的房门,回应他的,是三长两短的呼噜声。 钟寒知道他这敲门的动静,周先生是听不到了。 于是,他开始重重的拍起了门。 果然,没过两分钟,呼噜声不见了。 他听到了周先生的声音:“谁呀。” “是我,钟寒。” 周先生不乐意爬起来,“我已经睡下了。” “我有急事。” 周先生没有办法,爬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去开了门,“进来吧。” 周先生的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室,他把钟寒引到了这里。 “坐吧。”周先生指了指沙发。 钟寒坐了下来,朝周先生伸出了手,“周先生,你帮我看看,这个会动的小黑点是什么东西。” 周先生抓住了他的手,“我看看。” 一碰到钟寒的手,那股子阴邪的感觉传达到了周先生整个身躯,他定了定神,仔细地看着钟寒的手,“这是?”他睁大了眼睛,“你把那些恶鬼给带上来了?!” 周先生终于知道钟寒身上那股子不舒服的气息是从哪里来的了,有相当一部分是这些恶鬼散发出来的。 钟寒垂下了眸子,他猜对了,那些黑影果然跟在了自己身上。 “你有没有办法,把他们去除。” 和邪祟和他共用一个身体,钟寒的心里,相当不舒服。 “办法倒是有,”周先生打量着那伏在钟寒的血肉里,像是在心脏一样跳动着的恶鬼,问道,“你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寒如实答道:“我很好,精力充沛,身体无任何不适。” 周先生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半天没有说话。 钟寒拧着眉头,“是有哪里不对?” “没、没有,容我想想。”周先生抓了抓头发,眯着眼睛思考起来。 何止是不对啊,是相当不对了。 一般来说,人被鬼附身之后,会被鬼占据身体,吸取精气,肉身会为鬼所用。 可钟寒现在反过来了,不仅压制住了鬼魂,还吸取了鬼魄为他所用。 这哪是鬼魂要对他不利啊,是钟寒要对恶鬼不利,恶鬼想冲破钟寒身体的樊笼,去找其他宿主呢。 以恶才能制恶,钟寒他是绝对的恶徒了。 他惊疑地看了钟寒一眼,这个体弱多病,嘴角始终噙着三分笑意的少年,是有怎样糟糕的灵魂,才会让恶鬼都惧怕三分? “是知道方法了?” “还……还在想。”周先生低敛着眉目,回答道。 钟寒说:“慢慢想,我不急。” 他闲来无事,打量着周先生的房间。 周先生的房间倒是充满了现代气息,走的还是北欧风,挺有情调的。 但钟寒不喜欢,看着偏冷。 周先生清了清嗓子,“我想到方法了。” “说说看。” 周先生缓缓道,“你觉得你的身体在变强大,是因为你在吸收恶鬼蕴含的能量。照我看来,你大可以不用管它。就让它存在于你的体内,你慢慢把它的能量压榨干净,它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了。” 钟寒微微抬眉,“他不会在我精神放松的时候,占据我的身体?” “你能从恶魂海里面出来,足以证明你魂魄是强劲的。加之这是你的身体,也就是你的主场。你不给他精气,他除了从别人那里吸取精力,壮大自己不被你吞噬外,别无他法,”周先生道,“在没把它彻底吞噬前,我劝你不要和别人有身体接触。” 这话给钟寒打开了新的思路,“我能不能控制这恶鬼?” “你控制他干嘛,杀人吗?” “不是,我吸取恶鬼身上的能量,恶鬼吸取别人的精气,恶鬼不死,我接着吸取他身上的精气,懂吗?”钟寒舔了舔嘴角,“我想利用这恶鬼,永远保持身体健康。” “不行的,”周先生道,“你通过这种方式吸取的精气,吸收地多了,会让你与恶鬼同化的。” 钟寒果然不是一般人,有鬼附在自己身上,一般人想到的是驱除,而钟寒想到的却是奴役。 钟寒一脸遗憾,“我知道了,看来我得在周先生家里多住几天了。” 周先生打了个哈欠,“好的,你明天早上九点,去白天的那个房间找我,我继续给你找破局之法。” “我就不打扰周先生了,”钟寒起身,“我回去了,你直接上床休息吧。不用送我了,我会给你锁好门的。” “嗯,那我就不送了。” 钟寒替周先生关好了门,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那个黑点,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 早上九点,钟寒到了约定的地方,周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经过和那天差不多的程序后,周先生陷入了沉默,一直呢喃着“死局”二字。 钟寒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好像他没有活路了一样。 见周先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着魔似的思考着问题,他没有出声打断。 半个小时后,周先生拍桌站了起来,脸上冒着红光,神色激动,“我明白了,我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样,天无绝人之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钟寒等他情绪平静下来后,有些高兴地说道:“想出方法了?” “想到了,”周先生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这个方法在别人那里或许不适用,在你这里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成。” “说说看。” 周先生语气轻快,把自己想出的办法一股脑说给了钟寒听。 他没有在钟寒身上看到一点喜意,脸色反而沉沉的,“一定要动眠眠吗?我不同意。” 周先生一愣,“她不是个给你冲喜的姑娘吗,你对她产生感情了?” 钟寒一字一顿道,“她是我的妻子,不是冲喜的姑娘,”他问,“只有这一种方法?” “这是最保险的方法了,”周先生也为难了,“沈清眠不仅和你命格相合,而且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这样的人,我算来算去也就一个沈清眠了,连个替代的人选都没有,”周先生唯利是图,是个没有多少道义的人,“在我看来,她天生就是为你准备的。你们才相处了多久,感情再深也深不到哪里去。你给了她富贵的生活,她总要付出点代价的。以后……” 周先生话说到一半,被钟寒那双赤红的眼睛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是恶鬼在钟寒的身上的缘故,让其在想要嗜血杀人的时候,情绪特别外露。 他没想到钟寒在意那个冲喜对象到了如此地步,连她的坏话都说不得,竟然会让钟寒动了杀念。 钟寒不知道自己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变化,见周先生沉默了,他眨了眨眼睛,把那股子怒气给压了下去,黑眸又恢复成了清澈如水的模样,他和声和气地问,“能尽量减少眠眠的伤害吗?最起码,你得保重她的命,能够让她健康的活到七老八十。” 周先生有些咋舌,这变眼速度也太快了。 健康的活到七老八十,这还算是有伤害吗? 周先生也不敢对沈清眠有一点轻视之意了,道:“我尽量,”他也不把话说满,“有些伤害是不可避免的,她必须承受,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钟寒沉默了,手指不断地抚摸着桌上的纹路,试图理清思绪。 半晌,他道,“周先生,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周先生点头,“别想太久,我最多给你一个月的考虑时间。这件事,我们最起码得准备上四个月,这个计划才能顺利实施。否则,一切都完了。” 末了,他道,“该做的活我都做了,到时候你为了沈清眠,不答应配合我了,这钱还是要交的。” 钟寒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放心,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周先生满意道,“你回你的房间去考虑吧,”他摸了摸胳膊肘,“你待在这个房间,我的身体凉飕飕的。” “好,我回去了。” 周先生看着钟寒离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拥有那么一个恶魂的人,还是一个痴情种。 周先生打心眼里希望钟寒为了保护那冲喜丫头,放弃这次机会。 这样的话,他钱拿到手了,还不用承担改命的风险,简直两全其美。 美滋滋的。 若是钟寒成功了,他希望那姑娘不要做背叛钟寒的事情。 否则,有那姑娘好受的。 …… 钟寒并没有依照约定,在出去的第三天回到家里。 他在外面足足待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回来,对沈清眠说是陪钟母去旅游散心了。 回来的那天,沈清眠特地站在门口迎接,给了钟寒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她发现钟寒整个人冰的厉害,就像个移动冰窖似的,散发出阵阵冷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看了看钟寒的脸色,红润有光泽,看起来比以前都要健康,整个人并无异样。 她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会变得这么冷,她按捺下心头的疑惑,笑吟吟地看着他,“我们进去吧。” “恩。”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身体挨得极其近。 钟寒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抚摸着她虎口处的那一块软肉。 沈清眠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这手冷的过分了,她的指骨感觉都要被冻成冰了。 这么冷,不该是正常人类该拥有的温度了。 她有些忍不了,直接问道,“钟寒,你冷吗?” “不冷啊,”钟寒双眸含笑,温声道,“你很冷吗?” 沈清眠心下了悟,钟寒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她提醒:“你的手有些冰。” 钟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抽回了手,笑着道,“是吗?大概是天气转冷的缘故。” “应该吧。”沈清眠道。 天气转冷,体温也不会下降得这么低。 他这体温,倒像是…… “少爷,少夫人,可以吃饭了。”王管家的话打断了沈清眠的思绪。 钟寒起身,想要去牵沈清眠的手,临到半空中,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我有些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嗯。”沈清眠轻轻应了声。 …… 饭桌上,钟寒不住的朝沈清眠夹着菜,客气异常。 沈清眠把这当做了久别重逢之后的……宠爱?她低头吃着菜。 她感受到钟寒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怪,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一脸宠溺,在他那双如湖水般澄澈的眸子里,瞧不出其他情绪,于是给他也夹了一筷子菜,道,“你也多吃点。” “好。” 【好感度加一。】 听到这许久没上升的好感度,沈清眠微微放下了心。 她依旧觉得钟寒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他对她的好感度会上升,想来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她逐渐放下了心,忽视了心里那股子不安的感觉。 第97章 死苦 自钟寒那天回家起,他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有七八天没有出屋了。 沈清眠去找过他好几次,都被他以身上长了红斑,不愿意她见到他的丑样给挡了回去。 唯有医生每天雷打不动会去看他的房间里三趟,顺便给他送些吃食。 除了医生,他谁都不见。 沈清眠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只能通过医生了解他的近况。 医生说钟寒身上长得红斑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健康,就是看着吓人可怖了些。 等过段日子,他把红斑给治好了,钟寒也就愿意出来见人了。 她问他什么时候能治好,医生又开始支支吾吾,说是没个准数。 在沈清眠看来,钟寒怕是压根就没患这红斑病。 是他的身体出了其他怪问题,迫使他不能出来见人,会被人怀疑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譬如说,他那低得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沈清眠不知道前段日子,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见面,钟寒给她一种有些诡异的感觉,心里挺不舒服的。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只要还活着就好,其他的问题,就不要去深想了。 …… 医生拿着吃食,敲响了钟寒的房间门。 门立马就被打开了,钟寒站在门背后,阴寒的声音响起,“快进来。” 医生快步走了进来,钟寒立刻就把门关上了,并且上锁。 屋里是暗沉沉的一片,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了,厚重的窗帘让光线一点也透不进来。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十分阴暗。 医生一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钟寒的卧室并没有开空调,但给他一种如坠冰窟的阴冷,只觉得阴气森森,汗毛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 曾经有一个地方,也给过医生这样不舒服的感觉,那就是停满尸体的太平间。 “把吃的给我吧,你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就可以走了。”钟寒沉郁道。 他的话打断了医生的思绪,医生把饭食交给了钟寒,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钟寒则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 医生打量着面前的钟寒,他裹着一身袍子,脖子上戴着围巾,就连手上都戴着手套,除了脸外,没有裸露一处皮肤,为了遮掩他身上的斑。 钟寒身上确实是患上斑了,不是什么红斑。 他无意中看到过一眼,看起来像是尸斑,而且是死了很久的人,才会出现的尸斑。 他当时差点尖叫出声,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才恢复了平静。 钟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什么。 他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听钟寒的吩咐办事。 要不是钟寒能吃能睡能说话,他怀疑眼前青白着一张脸,长满了尸斑的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事实上,医生有些怀疑钟寒已经不是人了。 医生知道钟寒为了活下去,听从了家里人的话,娶了个冲喜对象回来。 他是一个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 在他看来,什么冲喜、平安符、求神拜佛之类的,通通都是求一个心理安慰,对人生并不会有什么帮助。 眼下他开始怀疑了,这个世界或许还是会有神神鬼鬼存在的。 钟寒整个人看起来邪门的很,偶尔还能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红光,一靠近他,自己就如同进了冰箱,这明显不能用科学理论来解释。 他每次进门,都会看一眼钟寒放在那些个小罐子里的药物,没有浅下去半分。 这说明钟寒好久没用药了,他或许不需要靠吃药来保住性命了。 他想,钟寒为肯定找了些歪门邪道,让他们用阴邪的术法来保住钟寒的性命。 否则,钟寒现在不会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光都不能见到半分。 只要钟寒不伤害他性命,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不愿意沾染上祸端,因此那日钟寒找上门,让他配合其演戏的时候,他应了下来。 当他察觉到钟寒身体上的异样,想为他做个检查时,钟寒对他说自己很好,不用麻烦他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就是个医生,拿钟家的钱财,为钟寒治病的医生。 他不必有好奇心,不必知道的太多,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着,就很好。 二十分钟后,钟寒解决完了桌上的食物。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叮嘱道:“眠眠要是再问起,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你就说再过个一周左右。” “我记住了。”医生低头收拾着餐盘。 钟寒继续道,“下次多送些牛肉过来,蔬菜可以减半。” “嗯。” 医生很快就收拾好了桌子,他问钟寒:“少爷,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再坐一会儿吧,你来这里,不单单是给我送饭,还要给我看病呢,做戏要做全套,不能偷懒了。”钟寒半阖着眼睛,懒洋洋的道。 医生斟酌着,“那我再花个一个小时,给你看病?” 钟寒点头,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一会儿,等时间到了,你就可以走了,”他提醒道,“千万给我锁好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好的,我会认真做好你交代我的事情。” 钟寒径直往床的方向走去,戴上眼罩和耳塞,和衣睡下了,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远远的,医生只能看到他青白脸上,殷红的嘴唇,仿若饱蘸着鲜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 钟寒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拜那些恶魂所赐。 他在周先生的家里,吸收了那些恶魂的精气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那个时候他还是正常人的体温,否则周先生早就出言提醒他了,并给他找寻方法,让他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 钟寒回到钟家后,觉得自己身体强健,并无异样。 他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是沈清眠委婉地提醒他,他的的身体有些冷的时候。 看着她冷的打起了寒颤的样子,钟寒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绝不仅仅是有一点冷了,应当是冰寒刺骨了,适当的和她保持着距离。 饭后,他立马回到房间,用测温仪给自己量了温度,接近零度。 钟寒打电话给了周先生,把自己身体的变故告诉了他。 周先生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让他稍安勿躁。 等周先生查找完资料,找到消息后,就会告诉他答案。 钟寒除了干等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而且他浑身舒畅,没有一点难过的地方,就耐下心等着周先生的消息,没有赶去周先生那里。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钟寒没想到第二天,除了那张脸外,他浑身长满了斑点。 他从书上见到过这种斑,是死人身上才会长的尸斑。 他的手摸了摸心脏,还有跳动声,身体却是冰冷的,还有尸斑,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正当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让袁二备车去见周先生的时候,周先生打了电话过来,他告诉钟寒,钟寒只算是吸收了恶鬼的精气,还没有融合。 他身上阴气过剩了,所以这具身体会出现尸体的症状。 等他完全融合了那些精气,他的身体也会渐渐恢复正常。 周先生告诉他注意点,第一点就是不能见光,他现在与其说是靠这具躯壳活着,倒不如说是靠强大的魂魄活着。他现在就像鬼魂一样的存在,阳光会对他产生致命伤。第二点就是少接触人,他现在阴气过重,会对别人产生伤害,第三点就是心宽体胖,该吃吃该喝喝,要保持心态上的放松。 这是断绝了他去周先生那里,躲开沈清眠的后路,他只能龟缩在房间里。 钟寒在心里把周先生骂了千万遍,做的事没有一件是靠谱的。 钟寒趁着阳光没出来,把家里的窗帘都给拉上了。并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将医生叫了过来,把想好的措辞和其说了一遍,让他配合着自己。 他静静融合着精气,并且在这些天里,一直在思考有关于沈清眠的问题。 是让她平平静静的活着,还是让她为自己做出牺牲。 他心里该做出决定了。 …… 钟寒睡下后,医生觉得这房间愈发可怕了。 窗帘无风自动,弧度极小,但他察觉的出来。 还有股阴风缠绕在他的脚踝,凉飕飕地往上升。他立马把脚放在了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而坐 一米八的大汉,以这种姿势坐着,显得既搞笑又憋屈。 一时之间,他觉得鬼影憧憧,只希望这一个小时能够快快过去。 待时间一到,他飞快地朝门口走去,险些忘记带上餐盒。 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医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两颊,只觉得重新回到了人间。 …… 沉寂许久的钟寒,在半个月之后终于踏出了房门。 沈清眠早上去餐厅吃饭,在餐桌上看到钟寒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惊喜道:“钟寒,你身上的红斑好了?” “痊愈了,”钟寒双眸含笑,“过来坐吧,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沈清眠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瞧了瞧他的神色,精神奕奕的,眉宇间一派朗月清风的气息,再无上次见到他时的不适感。 她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你不让我见面,我以为你病情加重了呢,故意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我担心死了。” 钟寒赔罪道,“是我的错,我那个样子有些丑陋恐怖了,不想吓着你,”他垂下了眸子,问道,“我真的变成了怪物,你也不会嫌弃?” “不会,你还是你嘛,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对吧。”沈清眠慢悠悠地搅着粥,等它变凉。 钟寒轻笑,“只要灵魂是我就好了,对吗?” 沈清眠回道,“就是这个理,”她笑了笑,“你也别多想啦,红斑不是退了吗?你还是有张俊俏的面孔,我喜欢的不得了。” 钟寒夹了根油条放到了她的碟子里,“上次没能带你出去天涯湖,今天补上好不好?” “嗯,”沈清眠提议,“我们去那边烧烤怎么样?再去骑个自行车。” 天涯湖那边风景秀丽,她和钟寒沿着岸边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微风轻轻地吹着,肯定很惬意。 末了,她问,“你能骑自行车吗?”她担心他的身体会受不住。 钟寒道:“我没问题的。”他现在很健康。 …… 这大半个月时间,钟寒带着沈清眠玩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对她体贴无比。 钟寒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很健康。 爬山、游湖、划船、蹦极、过山车……凡是周边能玩的,他陪她玩了个遍。 沈清眠很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醒来只要担心两件事情,去哪里玩和吃什么?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十分惴惴不安。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她的好感度还没刷到一百呢,钟寒对她好的过分了。 她有时候能在他的眸子里,能捕捉到一点愧疚的情绪。他待她的好,是带有补偿性质的。 大概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伤害到她。 所以现在才回拼命对自己好,权当做对她的补偿。 沈清眠不知道钟寒要对自己做什么,心里突突的。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沈清眠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思,不再去想它,努力让自己玩的开心。 …… 一日,俩人在家庭影院里看电影。 影片是钟寒找的,讲述的一对情侣在爬山途中意外坠崖,只有女生活了下来,并且拼命找寻方法复活男朋友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男友成功能复活了,而那女生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两个人并没有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男友嫌女友年老色衰,抛弃了她另寻新欢。 沈清眠看到故事结局的时候,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原本以为是个唯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没想到在结尾的地方被喂了一吨玻璃渣,把她给恶心坏了,她狠狠的吸了两口橙汁。 电影放完后,钟寒靠在椅背上,转头问沈清眠:“眠眠,如果我死了。你有复活我的能力,但你也要像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付出代价,你愿意吗?” “如果是你,我愿意去尝试,”她还沉浸在电影里面,“如果是电影里的渣男,他死了我保证放鞭炮庆祝。” “……你没有哄我?” “我的回答是发自内心的,” 好吧,她确实是在哄他。他根本死不了,这个问题随便她怎么回答,反正不会成为现实。 沈清眠反问,“你呢?会不会像那个渣男一样,嫌我老了丑了,去找其他漂亮的小姑娘。” 钟寒双眸含笑,深情的望着她,“你就是你,无人可以取代。如果你救不活我,我即便是死了化成鬼,倘若有一丝和你相聚的机会,也会拼劲全力和你在一起。等你以后老死,我们再手牵手去投胎。” 人鬼情未了! 沈清眠没听出多少感动,倒是听出了一点恐怖。从生纠缠到死,谈了场恋爱一辈子和下辈子都搭上去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钟寒深深地叹了口气,“前几天,我去了周先生那里一趟。他说我快死了,唯有你做为我做一些事情,我就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在开玩笑吧,”沈清眠捏了捏他热乎乎的手,比以前温暖许多,“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只是暂时的,时候一到,老天就会收走我的命。”他平静的说着这个事实。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周先生真的有那么神?能算出你几时死,我能否救你?”她质疑着,“他还说我待在你身边就能救你呢,别不是个江湖骗子吧。” 神神鬼鬼这种事,沈清眠一点也不信。 “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那一次不灵,是因为你身上发生了他也算不到的事情,成了变数,”钟寒见识过他的本事。沈清眠大约猜到了她为何成了变数,这身体换了个芯子,可不成为了变数。 好吧,周先生确实有两把刷子,她有那么一点点信了。 钟寒接着道,“这一次,他跟我说,只要你肯做出一些牺牲,就能救我性命。” 沈清眠听了太阳穴跳的厉害,“什么样的牺牲?” “会损你身子根基,可能会让你这辈子也怀不上孩子,而且,在周先生施法的过程中,你会遭受一些痛苦。” 在周先生原本的计划中,沈清眠纯粹就是个药人一样的存在。 等钟寒改命成功了,她这个人就算是废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也不会让沈清眠遭受太大的痛苦就是了,周先生会给她喂一些烈性药,让她成为毫无知觉的药人。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周先生出了个方案B,周先生会保住沈清眠的命,损伤不可避免。那种烈性药也不可能让沈清眠吃了,她遭受的痛苦,只能硬生生受着。 听周先生的描述,那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会让人痛的一心求死。 不仅如此,钟寒也会多熬上三年,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改命成功。 无论是计划A还是计划B,对沈清眠都不太友好。 因此钟寒道,“你要是不愿意,不答应也没关系,不用勉强。” 他能从恶魂海爬出一次,就能爬出第二次。 他总能找到沈清眠的,把他刚才说过的话,变成现实。 沈清眠毫不犹豫地道:“只要你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倒是想不愿意,刚才她以为一切都是个假设,把话说得太满了。 她这会儿说她不愿意,不就是侧面证明自己在哄骗他吗? 明面上,钟寒肯定会笑着告诉她没关系,暗地里肯定涨杀意值。 倒不如现在把话说的漂亮些,干干脆脆的应承下来。 她为他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想不涨好感度也难,也不算是什么亏本的买卖。 钟寒吻了吻她的脸颊,微笑道:“眠眠,你真好,我不会辜负你的。” 沈清眠侧身拥住了他,温柔小意道,“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好感度加五。】 她的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弯了弯唇。 等沈清眠真的遭受了那非人的折磨时,她觉得自己那时乐呵着答应的样子,像别人口中的村口的二傻子。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宁愿涨二十点杀意值,也不会应承下这件事。 可惜,没有如果! 第98章 死苦 天灰蒙蒙的,飘着细雨,吹到人的脖子上,有些凉飕飕的。 钟寒领着沈清眠在小巷中走着,目的地就是周先生的家。 两个人各自拿着行李箱,周先生替沈清眠施法的时间有些长,因此他俩要在周先生家住上一段时间。 沈清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说明她将遭受一段很长时间的折磨。 哭唧唧! 走了十多分钟后,俩人到了周家门口,大门开着,随时欢迎客人入内。 钟寒说:“眠眠,咱们进去吧。” “嗯。” 沈清眠抬脚走上了台阶,回头望了眼来时的路,曲曲折折。 …… 周先生在大厅等候着钟寒和沈清眠,见他们来了,让郑伯给他俩泡了杯茶。 钟寒向沈清眠介绍道,“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周先生,会由他给你施法。” “您好,”沈清眠说,“到时候麻烦周先生了。” 她看了他一眼,这位周先生和自己想象中略有不同。 她以为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没想到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打扮得还挺时髦,透露出些许不靠谱。 周先生打量了她一眼,暗自点头,“沈小姐好。” 这个苗子比自己想象中的好,替钟寒改命的可能性又提高了。 周先生替他俩坐了下来,问了沈清眠关于年龄,有无病史等问题。 沈清眠不知道这个有何用,都一一作答了。 周先生听了更满意了,根骨不大不小,可塑性强。身体健康,在施法的时候身体不会有突发状况,更妙的这全阴的女子,比他想象中的阴气还要重。 就像,就像这身体里藏了个阴魂似的。 把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他安排着他们俩,“郑伯会带着你们去各自的房间,等你们俩把行李放下后,他会带你们来暗室,我在那里等你们。” “好的,等我和眠眠来找你,”钟寒站了起来,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沈清眠的手,“眠眠,我们去房间。” “嗯。” 走了没几步,郑伯就带他们到了各自的房间门口,沈清眠的房间就在钟寒的隔壁,离得特别近。 郑伯把钥匙交给他俩,“进去看看吧,缺什么跟我提。我会傍晚出去一趟,把东西给买齐,”他又道,“差不多就可以出来了,周先生还在等你们。” “我们进去看看,会尽快出来。” 沈清眠用钥匙开了门,先大致扫了里面一眼,随后拿着箱子走了进去。 房间装修的还挺现代化的,她原本以为会和这古朴的建筑是一个风格,里面会有雕花木床、铜镜什么的,住起来会比较吓人。” 她把行李放下后,在屋里转了一圈,东西准备的很全,暂时没有她缺的东西,于是走出了门,钟寒已经在外面等了。 “有什么缺的吗?”郑伯问道。 “暂时没有让你买的东西。”她对郑伯道。 郑伯点头,“那就好,锁好门,我们去暗室。” “行。”沈清眠依言锁好了门。 在郑伯的带领下,钟寒和沈清眠走到了暗室的门口。 “就是这里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门半开着,她往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再往里看,见不到什么东西。周先生扯了块黄布,给遮了起来,黄布上用朱砂画着一些图案,看起来古怪又诡异。 黄布背后,烛光摇曳,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估计是周先生。 大半天的,不开灯点起了蜡烛,阴森森的。 还没进门,沈清眠后背凉意就冒了起来,她有些慎得慌。 钟寒察觉到了她害怕的情绪,安抚道,“别害怕,有我在。” 沈清眠深呼吸一口气,“走吧。” 他俩一进门,郑伯就把门关上了。 她回头看向那扇门,紧紧闭着,知道她没有回头路了。 周先生掀开了帘子,道:“快进来。” 沈清眠走了过去,看清了屋内的全貌。 里面是个方方正正的空间,靠左边的墙上有座多宝阁,放了许多瓶瓶罐罐。而右边墙上涂抹了一大幅太极八卦的画。正中间的长条桌上放着些药草,糯米,还有些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正中的空地上,放着一个蒲团,两米外点满了红色的蜡烛。 周先生拿出了一个小桶,以及一把刀。 他对沈清眠道,“沈小姐,把你的手给我,我需要一些你的血。” 沈清眠看了看他手上容积不小的桶,脸色不太好了,“你要多少,”又问,“没有针管吗?” 周先生道,“放心,只取你一点点血,另外没有针管。” 沈清眠默默伸出了一根食指。 周先生:“……给我你的手。” 沈清眠被散发着森冷光芒的刀锋给吓到了,这刀在手上划一下,一定巨疼无比。 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眠眠,别看它,马上就结束了。”钟寒在她耳边道。 沈清眠催促道,“周先生,快点!” 早死早超生,一刀子的事情,拖延是对她精神上的凌迟。 她眼前一片黑暗,感官变得无比敏锐,察觉到周先生拿起了她的手,冰冷的刀锋贴在她的手掌上轻轻一划,随后把她的手放到了桶里。 手被划开的时候,她没什么知觉,等真的开始流血了,她觉得火辣辣的疼,倒抽了一口凉气。 周先生拿起了她的另一只手,冰冷地刀锋贴了上去。 她大惊,“一只不够吗?” “两只都要。” 沈清眠视死如归,“行吧。” 又是一刀。 沈清眠被划得没脾气了,对钟寒道,“钟寒,你放开我吧,我缓过来了。” 钟寒松了手,沈清眠眯了眯眼睛,看向自己放在桶里的手,横贯了整个手掌心,皮肉都翻开来了。 完了完了,沈清眠皱起了眉头,要留疤了。 “该你了。”周先生对钟寒道。 沈清眠讶异道:“他也要?” “嗯。” 钟寒表现的比沈清眠平静多了,伸出了手,任凭周先生划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取血活动在一分半钟内结束了,沈清眠快速从桶里拿出了手,对周先生道,“酒精、纱布、棉线在哪里?我和钟寒的伤口需要包扎。” 周先生叮嘱着,“你的伤口还不能包扎,”他指了指那个蒲团,“你现在盘腿坐在上面,不要动。” 沈清眠:??? 周先生解释道,“你的伤口待会儿会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不用担心,现在去那边坐着。” “眠眠,听周先生的,他不会故意害你的。” 沈清眠无奈,信了他的邪,她倒要看看这伤口怎么个自行恢复法。 她看着周先生替钟寒仔细的包扎好了伤口,随后他拿起了那个小桶,走到了长条桌前,把里面的东西统统放进了桶里,搅了搅。 他又从多宝阁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十分小心的滴了一滴金色的液体进去,脸上闪过一丝肉疼之色。 桶里冒噗嗤噗嗤地冒起了泡泡,冒出了腾腾热气。 周先生提着小桶和牙雕笔走到了蜡烛内圈,“沈小姐,待会儿会有些疼,你千万忍住了。” “嗯。” 周先生游走在圈内,用笔沾了沾那赤红的符水,在地上画起了阵图。 他画了半个小时左右,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画面有点喜感。 沈清眠的脸色因失血而微微发白,好在手掌上的血已经流干,不会失血而亡了。 她看着他一本正经做法的样子,觉得像个道士了。 周先生手抵着背踹了口气,走到了沈清眠的面前,道:“把你的手给我。” 这是要让她的伤口复原了吗? 沈清眠乖乖地伸出了两只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掌心看,她要看看这两道伤口是如何愈合的。 下一秒,沈清眠尖叫了一声。 只见周先生抓起她的手,毫不留情的把她的伤口又掰了开来。 沈清眠猝不及防,一阵钻心的疼从掌心传来。 “好了,”周先生道,“双手自然下垂,保持着这个坐姿不要动。” 她有些生气了,“周先生,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周先生道:“告诉你的话,又会磨磨蹭蹭半天。我不是钟寒,不会来安慰你。” 沈清眠:……这仇她记下了。 “周先生,”钟寒的声音冷了下去,“请你对眠眠客气点。” 周先生立马换了副模样,笑吟吟地道,“沈小姐,待会儿你可能有些疼,忍忍就过去了。” 她对着他那张脸,委实开心不起来,“开始吧。” 他退出了圈外,又从多宝阁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瓶子出来,滴了一滴黑色的液体在他画的阵法中,又飞快地念起了咒语。 那个阵法,忽然就亮了起来,红黄交织,把沈清眠的全身都给笼罩住了。 沈清眠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黑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又过了会儿,封闭的黑色空间里出现了一缕缕红黄的细线,有意识般的钻入了沈清眠的伤口处,她的伤口渐渐复原了,不痛也不痒。 她觉得时间过了好久,身体没有传来一丝疼痛感。 沈清眠:……就这样完了吗? 忽然,她体内的鲜血变得滚烫,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一股温度由内而外的上升,沈清眠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被硬生生灌入了沸腾的火山岩浆,灼烧着她的血肉,让它们一点点融化。不止如此,还有锤子在一寸寸敲打着自己的骨头,以及内脏,把它们一寸寸的碾碎成粉末。 她疼的撕心裂肺,喉咙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她知道,这是要吐血的前奏。 万万没想到,那灼热的血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往后流了。 沈清眠脸色煞白,浑身冒汗,想叫,发不出一点声音。想挣扎,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绝望地承受着难捱的痛苦。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想快些死去,结束这活生生的凌迟。 下一秒,她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不疼了? 【疼痛超过了你的承受值,我给你把它给屏蔽了。不然,你怕是要疼死过去。】 是系统的声音,沈清眠感激的简直要痛哭流涕,【还好有你在。】 她依旧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默默等待着这一场折磨结束。 这牺牲简直大了去。 钟寒不给她涨个十点二十点好感度,有点说不过去了。 【系统,我听钟寒说。余下的一个月,我都要待在这里。估计此类活动不会少,你能不能折磨开始前,就把它给屏蔽了。】 【这个得分情况。如果疼痛值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我是没有权限把它给屏蔽的,今天恰好超过了你的承受值,】系统顿了顿,道,【祈祷你明天承受的痛苦,和今天的疼痛等级一样,或者比今天还要痛。不然,我是不能把它给屏蔽的。】 沈清眠:【原来我那么能吃苦。】 【……】 她在内心默默祈祷,就让疼痛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钟寒在旁边焦灼着等待着,他看到沈清眠闭着双眼,垂着头,就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周先生,她不会有事吧。” 周先生道:“为了让她不闹腾,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她会默默吸收符水,强制性的扩充经脉,锻造筋骨。等吸收结束,她就能动弹了。” 那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会让人一心求死。 所以必须做些措施,让她没有自残的机会。 钟寒还是不能放下心,“大概还有多久?” “等蜡烛烧尽。” 周先生这蜡烛不是市面上能够买到,是他特制的,可以让阵法更加稳定,也能体现施法的进度。 这一场折磨,从白天到了第二天凌晨。 天微微发白的时候,最后一根蜡烛的光颤颤巍巍地灭了。 沈清眠倒在了地上,五感回笼。 她浑身脱力,疼痛还在,没有先前那么严重,那滋味依旧酸爽无比。 钟寒立马跑过去抱起了她,问道,“眠眠,你还好吗?” “我一点都不好,我快疼死了。”沈清眠是真疼,眼泪说来就来。 周先生看她哭的那么可怜,忍不住也安慰了起来,“沈小姐,第一天会难熬一点。第二天会给你使其他方子,相比今天,不会那么疼。” 这不是不能屏蔽痛觉了吗? 沈清眠一听,哭的更厉害了。 第99章 死苦 足足休养了一周,沈清眠堪堪恢复了元气,就被周先生告知要进入下一个环节锻造身体了。 当她听到周先生用锻造这个词时,觉得自己像是块被烧红的铁,在石头上被敲得叮当响,想想都觉得疼。 周先生瞧出了她的不安,安慰道,“沈小姐,最艰难的一环过去了。余下的那几天,不会再让你那么疼了,你放宽心吧。” 沈清眠无力地应了声。 最艰难的那一环,她没怎么经历。 余下的那几天,她是不能作弊了,要硬生生的承受下来,她放不宽心。 同样是那间暗室,正中间放了一个浴桶。 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有黑色的液体在里面翻滚着,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听周先生的话,秋末的季节,穿了件睡裙,外面套了件宽大的风衣。 “沈小姐,把外套给脱了,麻烦你进到浴桶里坐好。” “好。”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知道她只能默默受着。 沈清眠把外套交给了钟寒,踩着凳子走到了浴桶里,踩下去后才发现,里面还存在着像烂泥一样的东西,黏黏糊糊的。 她坐了下来,只露出了半个头,难闻到让她想要呕吐的气味在鼻尖萦绕着,还在它是温的,她不会被冻僵。 她问周先生,“周先生,这里面放了什么?” 周先生说:“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这里面的东西,大概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她还是不问比较好,免得被恶心到或者是被吓到。 “要泡几个小时才结束。” “一天八个小时。足足要泡上二百四十个小时,这一环节才会结束。” 沈清眠把头靠在了木桶壁上,说:“我知道了。” 她算了算,也就是三十天。 在木桶里泡药水澡,比沈清眠想象中好一些。 八个小时泡完,她也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 只要忽视脚下的粘腻,以及鼻尖的恶臭就好了,以及忍受饥饿。 她让钟寒随便给她找了一部剧,当做打发时间用。八个小时,过得无比的快。 她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她以为是昨天那个诡异仪式的缘故,让她对疼痛麻木了。 周先生见时间差不多了,“沈小姐,出来吧。” 说完,他就背过了身子。 在这浴桶里坐了那么久,沈清眠手脚僵麻了,撑着木桶边缘坐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 钟寒及时扶起了她,一点也不介意她身上黑乎乎的药渣,把她抱出了浴桶,裹上了风衣。 沈清眠靠在钟寒身上,“腿软,让我缓缓。” “我抱你回房,”钟寒一个公主抱,轻松地抱起了她,对周先生道,“我们回去了。” 周先生点头,“洗个澡好好在床上躺一会儿。家里六点准时开饭,记得来饭厅。” “好的。” …… 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的澡,沈清眠才觉得把自己洗干净了,臭味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皮肤,并没有被泡的皱巴巴。 这黑色液体里面放了什么,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 饭后。 周先生喝着清茶,“晚上药效会发作,你会觉得有些冷。” “怎么个冷法?”她不会认为周先生说的冷,是普通的冷。 “从血液、骨头到皮肤,你会觉得一寸寸结成了冰。这种冷,只能靠自己克服。泡热水澡、敷热水袋什么的,没有任何用。” “哦。” 重头戏在后头,她还是太乐观了。 钟寒握住了她的手,“我会陪着你的。” 沈清眠朝他笑笑,垂下了眸子,有些欲哭无泪。 陪着她有什么用,有本事帮她承受痛苦啊! …… 寒冷在晚上十点的时候降临在了沈清眠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周先生说的那种感觉,血液慢慢凝滞,冻结,从里向外蔓延开来,从骨头再到血肉皮肤,都散发着深深的寒意。 她觉得自己被埋在了雪山里,冷的浑身发疼,她明白了何为刺骨的寒冷。 最难熬的是,她身体里似乎起了一阵风,在冻结的体内游走,如无数根细针在狠狠地扎着她的身体,阵阵刺痛。 她紧紧地抱着抱枕,疼的浑身发抖,下唇被咬出了血,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体内的水分统统被锁住了。 【系统,我都疼到这个份上了,给我屏蔽痛觉吧。】 系统也很抱歉,【不行,没有达到屏蔽痛觉的临界值。】 【咱俩共事那么久,友情屏蔽个吧。】 【我也想,可我没有权限。】 沈清眠疼的想骂人,【你个垃圾系统,除了谈恋爱,还会做什么?】 【……我刚想说我可以给你去申请。】 【……】,沈清眠,【我开玩笑的,您是个好系统,是我见过最敬业、最爱护宿主、最帅气的系统。我祝您和您另一半幸福、和美到老。好系统一生平安,好系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宿主受折磨,好系统身高十八厘米。】 系统:【……十八厘米?】 【啊不是,两米八,不对天有多高,你就有多高,】沈清眠有些疼糊涂了,她直接唱起了曾经听过的歌,把里面的称呼换成了系统,【好系统不会让心爱的宿主受一点点伤,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好男人不会让等待的宿主心越来越慌,孤单单看不见幸福会来的方向。】 【别唱了。】 【心里太多苦太委屈……】 系统无奈答应,【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谄媚,上面批下来了,我给你屏蔽。】 【我爱你,亲爱的系统。见到你心就慌张……】 系统:【……给你屏蔽了,不用唱了。你唱的我心慌慌,就像谁要来索命一样。】 【不唱了不唱了,】发现她感受不到疼痛了,她喜滋滋地道,【系统,我这算不算冰肌玉骨?】 【……】 钟寒陪了会儿沈清眠后,发觉药效暂时没有发作,就回屋洗了个澡,进屋后发现她蜷缩在被子里,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他扔下了给沈清眠准备的果盘,三两步走到了她的床前。 钟寒坐上了床,并把她扶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她,“眠眠,我知道很疼,请务必坚持住,我在这儿陪着你……” 沈清眠被系统屏蔽了痛觉,该装还是装。 她一张脸煞白无比,说话气若游丝,“钟寒,我好冷……还疼……有无数根针在扎我……”她仰头看他,乌黑缠绕着白皙纤细的脖颈,眸子里满是水意,似破碎的星光,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无依,“我想死,想到我的命关于着你的命,只能忍下来,”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不然……” 钟寒一双黑眸弥漫着水汽,眼神执着坚定,望着她道,“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会用我余生来还。” 沈清眠痛苦地闷哼一声,“我记住了。” 说得好听没用,还是涨点好感度实在。 【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露出了更加痛苦的表情,“钟寒,你跟我说说话吧。说什么都行,转移我的注意力。” 钟寒应了声,伸出了他的手,“眠眠,你疼的话,就咬我的手吧。” “你是不是傻,”沈清眠扯出了一抹笑,“我咬毛巾就好了,咬你干嘛?” “我想感同身受,把你受到的痛苦,发泄到我的身上吧,”他从后面拥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柔声道,“我陪你一起痛,好不好。” 沈清眠疼的咬紧了牙关,摇了摇头。 “眠眠,别心疼我,”说着,他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嘴巴,亲手把手放到了她的口中,“咬吧,把痛发泄在我的身上。” 沈清眠:……她不疼啊,都是装的,怎么发泄! 她含含糊糊道,“不要这样……”她十分费尽的抬起了手,放在他的手腕上,试图拿开它。 见它纹丝不动,她对着他摇了摇头。 “不用对我心软。”钟寒坚持着。 沈清眠:……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她狠狠地咬了上去。 攻略了快两年,为了他出生入死,好感度才高过杀意值一点点。 每天都对她笑吟吟的,她一点都看不见他的内心,杀意值说涨就涨。 这次若不是系统在,她绝对会疼死过去。不对,这些天受的苦算是她活了那么多年的总和了! 想着想着,沈清眠火气就上头了,咬钟寒心安理得了起来,把这些年的郁闷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钟寒吃疼,闷哼一声,没有挣扎半分,反而笑了起来,“咬的好。” 沈清眠忽然就觉得没劲了,一直咬着牙也疼。 没过会儿,她就松开了手,“够了……就这样吧……” “不够,我知道你还疼着,继续……都发泄出来吧。” 门未锁,周先生就站在门外。 听到这个声音,他犹疑了一瞬,他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间点来? 他想了想,沈清眠的身体承认能力还没强到这种地步。 可万一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让他俩有了心理准备。 周先生清了清嗓子,“我进来了。” 他又在门边站了三分钟左右,估摸真要有什么事,也该收拾好了。 于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俩人衣服整齐的坐在床上,沈清眠则咬着钟寒的手。 悄然松了口气,是他误会了,场景一点都不尴尬。 周先生走了过去,“沈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沈清眠要说话,钟寒自然的拿开了手,她声若蚊蚋,“疼,那感觉就像钢针扎在了身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点左右,我也记不清了。” 周先生拧着眉心,喃喃道,“不应该啊,半个小时差不多了。” 沈清眠一听,忙问系统,【系统,你现在有帮我屏蔽痛觉吗?】 【没有了,早在十分钟前,你的痛感就消失了,我就给你撤了。】 沈清眠:【下次记得提醒我。】 她白着一张脸,“大概是药效太强了。” “应该吧。” 周先生抓住了她的手腕,闭着眼睛,曲起两指在她皮肤上点着,过了会儿,他松开了手,“吸收的很好,明天继续泡。” “明天还要?”沈清眠身体微微抖着,惧怕这难捱的痛苦。 周先生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软了些,“等你习惯了它们的存在,痛感会一点点降低的。辛苦了,孩子。” 沈清眠闭了闭眼晴,不抱期待地道,“但愿如此。” 又过了会儿,沈清眠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有些高兴地道,“钟寒,我好像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钟寒见她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稍稍松了口气。 周先生在旁边道,“时候不早了,钟寒,我俩回去吧。让沈小姐好好休息,明天要继续泡药澡。” “嗯,”钟寒扶着她躺了下来,并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辛苦你了,明天见。” “晚安。” 沈清眠见俩人走出了房间,并给自己关上了灯。 屋子里一片黑暗,困倦感如潮水般袭来,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之后的一个月,沈清眠重复经历着泡药澡,忍受“刺骨之痛”这两件事。 也不是没有收获,钟寒看她为他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还毫无怨言,甘之如饴,又给她涨了几点好感度。 …… 在周先生家呆了将近一个半月后,钟寒带着沈清眠回家了。 沈清眠的脸色比之前白了些,也比以前怕冷了,走几步就有些气喘,体质是真的变弱了。 她不解,这样做让钟寒活的长久的原理在哪里,这究竟有个什么意义。 回到家,没过几天就过年了。 过完年,离高考愈发近了。 沈清眠拉下了一年的功课,希望钟寒给她补上。 她不是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已经学了两年知识了,她希望把剩余的知识也给学完。然后去参加考试,从而获得相应的回报。 她在和钟寒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提出了这件事儿。 没想到被钟寒拒绝了,“眠眠,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要做会耗费你心神的事情,”他温声道,“你不去上学上班都没关系,钟家养的起你。” “我热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一直是热爱学习的人设,沈清眠说这话一点也不脸红,“我努力了那么久,不想轻易放弃。我还想上大学,工作。人生必经的阶段,我都想经历一遍。” “眠眠,我不想让你过的那么累。” “我不会累的,做这些让我高兴,不会让我遗憾,”她看向钟寒,“你不是希望我过的快乐吗?” 钟寒脸上是标志性的阳光笑容,“是啊,我想让你活的快乐纯粹,”他习惯的摸着她虎口的软肉,“你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教你。”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钟寒缓缓道,“以后的志愿一定要填在本地,上大学也要住在家里。我不想你离我太远,我舍不得。” “没问题,”沈清眠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恼的笑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C大呢。” “一定可以的。” …… 在钟寒的悉心教导下,沈清眠把高三的课程都给上完了,顺便把高一高二的重点又过了一遍。 学习的日子过得充实又飞快,眨眼间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钟寒送沈清眠去了学校,在他学霸光环的照耀下,沈清眠试题做的很顺利。 对钟寒来说,考试对他并无用处,也不去占别人的录取名额,所以他没有去参加考试。 考完试后,沈清眠彻底放松了。 她整日待在家里,颇有些无所事事。 高考结束没几天,就是沈清眠的生日了,是她和钟寒两个人过的。 过生日无非就是两件事,吃蛋糕,许愿,平平淡淡的。 待她洗漱完毕,准备躺床上睡觉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等她打开门,见到了穿着浴袍的钟寒,乌黑的头发还滴着水。 “钟寒,有事?” 他弯了弯嘴角:“先让我进去吧。” “好。” 俩人对坐着,“眠眠,你成年两年了。” “嗯。” “也该彻底成长了。”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脸颊泛起了红晕了,“你的意思是?” 钟寒点头,“两年前,你告诉我,你没准备好,”他双眸含笑,带着如水的情意,“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沈清眠垂下了眼眸,睫毛微微颤抖着,绞着手指道,“我……准备好了。” 两年前就准备好了,可她准备好了有什么用,他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吗? 钟寒起身,拉起了她的手,微笑道,“眠眠,我们去床上吧。” “嗯。”沈清眠低着头不敢看他。 俩人来到了床上,钟寒把大灯给关了,只留下了一盏小台灯。 之后是迷乱、疯狂、而又激情的夜。 拥抱、激吻、爱抚。 进攻、接纳、交融。 一曲生命的乐章从午夜开始演奏到了天亮,不知疲惫…… 沈清眠在累晕过去的那一刹那,明白了这些年她一直误会了钟寒了。他不仅能,还能的很。 在昏迷前的一刻,她看到了钟寒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红光,来不及多想,她就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沈清眠觉得浑身散架了,像被车轮碾压了一遍,酸软无力。 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下午一点了,真是够能睡的。 她翻了个身,打算再赖十分钟就起床。 她发觉钟寒还睡在她身边,脖子上还有暧昧的抓痕,是她昨天在失控的时候留下的。 他眉眼狭长,眼窝深,睫毛长又翘,有一种少年感。 她在心里叫了声睫毛精,抬手碰了碰他的睫毛,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颊。 一愣,他的脸好冷。 沈清眠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的手都在抖,试探地把食指放在了钟寒的人中上,查看他是否还有呼吸。 她嚯地坐了起来,瞬间清醒了过来。 完了,钟寒好像被她榨干了。 不对,榨死了。 任务怎么办? 该怎么向钟家人交代? 她又该怎么办? 沈清眠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身旁没了呼吸的钟寒,有些崩溃。 第100章 死苦 那日钟寒在床上暴毙,沈清眠懵逼了好久。 她问系统:【系统,你不是说攻略目标不会死吗?这又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解释解释?】 【可能性小,说明还是有发生的可能性。】 【现在怎么办?我去攻略谁?】 系统也茫然,【我也感受不到钟寒的存在。】 【要不我自杀,重启任务?】 【你只能被攻略宿主杀死才能重启任务。】 【人都死了,我攻略什么去?】想到周先生信誓旦旦地说会让钟寒平平安安的活着,她也为了他受了不少苦。到了最后,钟寒死在了她的床上,肯定会有人认为是她的错,沈清眠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系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它没遇到过攻略目标消失在人世间的情况,【我去问问总部,这是个什么情况。】 【去吧。】 系统效率极高,告诉沈清眠,【总部说,感知不到攻略目标的原因,是他死透了,不在这个世界,】他安抚道,【不用担心,这是个秩序正常的世界,他死了还会投胎。等他投胎重新到了这个人世间,我会提示你,让你去攻略。】 沈清眠:【……死了之后立马投胎吗?】 【这就要看钟寒的运气了,现在底下也是排队摇号投胎的。我听同行说,要二三十年才能得到一个投胎机会。】 【……真与时俱进,】沈清眠:【他重新活过来,我辛辛苦苦攻略下的好感度会不会减少。】 系统解答道,【不会,他会对你有天然的亲近感。从小攻略的话,想来事半功倍。】 沈清眠放下了心。 【要不,你就当这是个休假世界。在这个世界好好玩,不要有拘束。要等钟寒顺利投胎,再加上他长大四五岁有记忆,怎么也需要二三十年的。】 【只能这样了。】 【钟寒再幸运,立马摇到号了,长到有意识至少也要三四年,这几年,我就不出现了。】 沈清眠想到那次系统特地为她申请来了疼痛屏蔽,只犹疑了一瞬,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时半会儿也完不成任务,沈清眠干脆就随心所欲活了。 之后的情况有些混乱了,钟母知道钟寒不仅死了,而且还死在了沈清眠的床上,对她多了些许怨气,把她赶出了钟家。 正和她的意,即便是钟家不赶她走,她也是要离开的。钟寒不在了,她没有继续停留在钟家的理由。 她回家住了段时间,大学的志愿并没有填在C市,而是去了遥远的南方。 周先生来找过她一趟,告诉她,若是想让钟寒在地下睡得安稳,就给他守三年孝,不要离开C市。 沈清眠见到周先生相当生气,质问他把钟寒的命改到哪里去了,她受的苦是不是也白挨了,或者说,钟寒只是假死,还会活过来的。 周先生有些惭愧的说了声对不住,钟寒死透了,活不过来的。 原先沈清眠还期待着这世界上有奇迹发生,周先生先前那么大张旗鼓的替钟寒改命,连带着她也受了不少罪,以为他会有后招。 她是彻底死了心。 之后,她就把房子也给卖了,把她生活在C市的痕迹擦除的一干二净。 除非钟寒再次投生于C市,不然她是不打算回来。 …… 冬日,玻璃呵气成霜。 陈艾起来刷牙的时候,见到窗台外飘着洋洋洒洒的雪花。 南方的孩子鲜少看到雪,又惊讶又欢喜。 她对舍友道,“下雪了。” 她开了点窗户,摊着手去接雪。 睡在靠近窗边那张床的郝凡翻了个身,“下雪就下雪呗,别咋咋呼呼的。把窗户关上,双休日我要睡到中午。” 郝凡自幼在北方长大,早就看厌了白茫茫的大雪。 陈艾低低应了声,又说了声抱歉,把窗户关上后,进了洗手间。 四人宿舍安静了下来,有人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陈艾恰巧走了出来,见是沈清眠桌上的手机,看她还睡着,不知道要不要叫醒。 过了十分钟后,对方还是坚持不懈的打她的电话,应当是有急事了。 陈艾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叫醒沈清眠,陈艾拿着手机走到了沈清眠的床前,推了推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她。 “陈艾啊,”沈清眠睁着惺忪的眼睛,迷迷蒙蒙道,“叫醒我做什么?” 她扬了扬手机,“你有电话,响了好久了。” 沈清眠说:“给我看看。”她从被窝里伸出了手。 陈艾把手机交到了她的手机后,就回了书桌前温习功课了。 沈清眠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直接道,“外面在下雪,太冷了,我今天不跟你出去。” 说完,她就挂电话关机,动作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把头闷在了被子里,继续睡觉。 …… 打电话过来的是时景云,沈清眠现任男友。 去年沈清眠一个人拉着个箱子就到了大学,大二的老生候在校门口,会送新生到报到处,等办理完相关手续后,再送他们到宿舍楼。 学校安排的相当周到,校园有些大,没有学长学姐的引导,还真会迷路。 原本带沈清眠去宿舍楼的是一位姓余的学姐,走到半路余学姐闹起了肚子,实在撑不住去宿舍楼,于是她在路上随便拉了一个男生,让他带沈清眠去宿舍楼,而她则一溜烟钻进了教学楼。 这位男生不是别人,正是时景云。 沈清眠第一眼见时景云,印象不是很好,他耳朵上戴着几个闪闪亮亮的耳钉,面容俊朗,眉毛斜飞入鬓,多了丝不羁。他套了件宽大的T恤,上面印着一个夸张的卡通头像。嘴里嚼着口香糖,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脸是冷的,眉宇间皆是不耐烦。 沈清眠以为他会中途抛下她,没想他到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还主动帮她把行李搬到了三楼。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换了副面孔,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同学,留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沈清眠惊叹于他的变脸速度,先是道了声谢,随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是来休假的,她看出了他骨子里的羁傲不逊,是个会闹事的主,和他扯上关系,她别想有平静安逸的生活了。 时景云也不恼,说:“真没良心,带你到宿舍楼又给你搬行李,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给,”他伸出食指,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戳了戳她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记住,我叫时景云。” 随后,他吹了个巨大的粉红泡泡,转身离开,手高高放在脑后,朝她摆了摆手。 留下一脸莫名的沈清眠,站在原地。 …… 也不知道时景云从哪里弄来了她的联系方式,每天都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她,厚着脸皮叫着她娇娇、宝宝、小仙女,黏黏糊糊向她示爱,也不觉得肉麻。 她也是在那时候知道,他并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当日是有事来了学校一趟,恰巧碰上了沈清眠,更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了,看上了她。 沈清眠把他拉黑之后,他就换号码打。 教师节,鬼节、情人节,逮着节日就给她送花,玫瑰花,向日葵,郁金香,她都不知道他送这些花的意义在哪里。 知道她要出校门,他就开着骚包的豪车在门口堵她。 她算是看出来,时景云就是个率性而为,又有些无法无天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他自己开心。 而且,特别厚脸皮。 她不理他,他自己会凑上来。 她向他发脾气,他会笑眯眯的夸她可爱。 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他都会变着法的夸她。 她对时景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就像块牛皮糖一样甩不脱。 作为一个颜控和腿控,时景云这两方面都让她满意。 度假期,当然要好好享受生活,有个人宠着她也不错,于是她同意做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也大半年了。 沈清眠后来才知道,那天时景云是送兄弟的女朋友来学校报道的,兄弟和女朋友闹了别扭,又不放心她一个人来上学,就派时景云出马了。 那位女朋友至始至终都没有给时景云好脸色看,也不怪当时看到他时摆着一张冷脸。 时景云说当时见到沈清眠,这颗心就像大鼓,而她就是鼓槌,被她敲得砰砰直接响。 他很爱玩,也玩得开,但不爱玩女人,对兄弟们放荡的行径特别不能理解,还被兄弟取笑过,觉得他这一点忒不男人了。 他不以为意,这世上好玩的东西太多了,何必浪费精力在女孩子身上。 直到看到沈清眠,他在心里说,完了,他好像要栽了,冥冥之中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当时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女孩,他一定要追到手。 沈清眠看着他当时摆出的冷脸,真的是没看出来一点他喜欢自己。 …… 和他相处了近大半年,沈清眠摸透了时景云的性格。 他就是个吊儿郎当,性格乖戾的纨绔子弟,性格相当霸道。 但对于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从来不敢真正对她发脾气。 他今天打电话来,肯定是找她出去玩的。 大雪天的,被窝里温暖舒服,她不乐意和他去外面。 也不愿意和他掰扯,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懒觉。 楼底下响起了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就像是来催命似的。 郝凡猛地坐起了身,“楼下这是谁啊,还要不要人睡了。” 陈艾打开窗户,飞快地往外探了一眼,又把它给关上了,不确定地道,“底下那辆车,瞧着挺眼熟的。” 沈清眠:该不会是时景云吧。 果然,“有点像清眠男朋友的车。” 沈清眠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哀叹着,“啊,好烦。” 他怎么能把车开到宿舍楼下的? 今天时景云,是铁了心要带她出去了。 天寒地冻的,这小子就不能窝在家里,好好睡个懒觉,非要这么折腾。 郝凡催促,“清眠,快让你男朋友别按喇叭了,我还想睡觉呢。” “马上马上。” 她从被子里摸出了手机,重新开机打了过去。 她打了半天也没有打通,故意的吧,和她闹情绪不接他电话。 沈清眠听底下的鸣笛声没有了,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没过一会儿,时景云打了电话过来。 她这次不敢挂了,直接接了起来。 “清眠,你怎么不打电话过来了?” “你不是不接吗?我以为你忙着呢。”她压低声音道。 时景云的声音相当委屈了,“你知道的,我是故意不接的。我都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你就接了一个还直接关机了。我正气头上呢,你就不能再打几个电话过来。让我晾你几分钟,让我高兴一会儿吗?” 沈清眠:“……你现在高兴了吗?” “不太高兴。” 她摸清了他的脾气,懒得哄他,说道:“景云,天冷,我不想出去,”她懒洋洋的,“我想睡觉,你不是说疼我吗?就让我多睡一会儿。” 她一撒娇,时景云什么脾气都没了,“我一个好哥们出国三年了,前几天回来了。我和胡子他们几个为他办了个接风宴,我得带上我的家属,”他哄着她,“车里给你开足了暖气,给你准备了超长羽绒衣,保温杯里放了热茶,不会冻着你的。” 时景云都做到这一步了,她再拒绝有些说不过去了。 “行,我还赖在床上,你得等我半个小时。” “我的好宝宝,别说半个小时,就是三个小时,我也等,只要你肯出来就好。” 沈清眠说:“我挂了。” “宝宝待会儿见。” 这个曾经让她恶寒的称呼,沈清眠听着听着也习惯了。 她坐直了身子,开始穿起了衣服。 …… 等她收拾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郝凡没了睡意,坐在床上玩手机,见沈清眠准备出门道,“去约会啊。” “嗯。” 沈清眠道,“大概晚上回来,记得给我留个门。” “好,快去吧,以后让你家那位别按喇叭了。” 沈清眠点头,“我会好好说说他的,今天的事情,抱歉了。” “没事儿,谈恋爱嘛,都有个热情似火的时候。” 沈清眠拿了袋垃圾,轻轻合上了门。 …… 沈清眠走后,郝凡撤下了笑脸,撇了撇嘴角,“时景云不过是图新鲜,等厌倦了她,肯定会把她给甩了。” 陈艾放下了在背诵的英语书,“凡凡姐,别这样说清眠,被她听见了不好,我看时景云对沈清眠挺好的呀。” “她又不在,我说说怎么了,”郝凡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王子和灰姑娘的幸福生活,在这个社会是不存在的。他们就是图个新鲜,等新鲜劲儿过了,就会找门当户对的女孩子,谈婚论嫁。” 陈艾不说话了,只轻轻的应了声。 郝凡是个长相娇艳张扬的女孩子,原先说话没有那么刻薄。 她遇人不淑,和有钱多金的公子哥谈了场恋爱。 那个公子哥本来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好的时候是真对郝凡好,她喜欢什么,他就一股脑往她这边送。 时间长了,他难掩本性,和身边的女性朋友暧昧了起来。 郝凡是个火爆的性子,当场就和那公子哥闹了起来。 没成想公子哥吃软不吃硬,郝凡说分手,他立即就同意了,甩袖离开。 两个人冷战了一段时间,最后郝凡受不住了,去找了那公子哥,谁知道和她分手的第二天,人家就找了个新女友,正恩爱着。 郝凡又闹了一场,两个人是彻底断了。 从此以后,她就对沈清眠的恋情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不过是背着沈清眠说的就是了。 …… 红色的车子内,时景云的腿像个大爷似的搁在方向盘上,在玩着手机。 等沈清眠敲了敲车门,才发觉到她来了,他立马就把车门开了,让她走了进来。 车内暖气充足,熏得人脸红红的,沈清眠摘下了口罩。 时景云看着沈清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了顶毛线帽,耳朵上是毛茸茸的耳罩,脸颊浮现出红晕。 勾的他的心湖一荡一荡的,他俯身捧住她的脸,在她脸上就是吧唧一口,说:“宝宝,你真可爱。” 沈清眠对他的动手动脚习以为常了,捏了捏他的脸,“你也可爱。” 也仅限于动手动脚了。 她不能和时景云不能有实质性的接触,甚至连动情这类生理反应都不行。 她会浑身发冷,身体就像在冰尖上滚过,疼得让她呼吸不过来。 疼痛初次发作的时候,时景云吓了一跳,脸色变得煞白无比,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跑了没几步,他智商上线,把她放到了车里,送她去了医院。 在去医院的途中,沈清眠就缓了过来,感知不到一点疼痛了。 这一场痛就像一场阵雨,来势汹汹,去的也快。 他带着她去医院做了个十分彻底的全身检查,没有查出有什么毛病。 他心里担心,只能把她给带回来。 到了俩人情意绵绵,又想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她身上那阵怪痛就又发作了。 沈清眠想起了她被钟家赶出来的时候,周先生曾找过她一回,跟她说过,她最好替钟寒守孝三年,这样对钟寒对她都好。 钟寒都在地府抽投胎的号码牌了,沈清眠觉得为他守孝也没什么意思了。 没成想还有这点磨难在等着自己,周先生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 沈清眠把周先生的话告诉了时景云,觉得在三年之内,两个人还是不要有亲密接触比较好。 时景云是知道沈清眠的事情的,在下定决心追她之前,他就把她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 在此之后,沈清眠和时景云找过周先生几次,发觉周先生出远门了,每次都碰不到他。 时景云只恨自己不能早在钟寒之前,遇到沈清眠。 钟家人太不把沈清眠当一回事了,只把她当做了钟寒的冲喜对象娶进了门。钟言死了之后,就把她给赶出了家门。 钟寒身体本来就不好,命薄,死了关沈清眠什么事情。 钟家人翻脸不认人的嘴脸,实在是难看了些。 对于钟寒的死,钟家人闭口不言,就连仆人也三缄其口。 毕竟钟寒死在床上这件事儿,对钟家人来说实在是太丢分了,他们丢不起那么大的脸。 是以,时景云并不知道钟寒具体是怎么死的。 时景云想,幸好钟家人把沈清眠赶了出来,不然他上拿去找这样的小可爱。 又遗憾他没有早早遇到沈清眠,否则也就没有钟寒什么事了。沈清眠早就被他接到了Z市,这会儿两个人已经过上了热腾腾、黏糊糊的小日子,没准大胖小子都有了。 而现在,他也只能亲亲摸摸。 要有实质性的发展,还得再等三年。 时景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热水袋,递给了沈清眠,“宝宝,你下楼前该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 沈清眠接过热水袋,“就那么几步路,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外面下雪天,多冷啊,冻坏了我的宝宝该怎么办,”他指了指横放在后座的羽绒服,“超厚长款羽绒服,我特地让老谢给我找来的。” 在他眼里,沈清眠就是个十足的病美人,走路一派扶风弱柳之姿,多走上两步就喘气,十分怕冷,身子骨又冷。 真的是让他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看在眼里怕丢了。 时景云觉得沈清眠就是老天专程派来克她了,没遇到她之前,他就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看谁不顺眼就治理谁。 见到沈清眠,他就开始做低服小了。 不过他乐意,他就乐意这么宠下去,最好能宠上一辈子。 沈清眠往后看了一眼,抿了抿嘴角,“我看起来会像个熊。” 时景云又狠狠地亲了她一口,嘴角上扬,“媳妇儿,那你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熊。” 他启动了车子,“还没吃早饭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嗯,还没吃,”沈清眠问,“不是要去参加聚会吗?” “还早着呢,胡子那帮人都是夜猫子,晚上闹得那么玩,又是下雪天,铁定起不来,”他让车子掉了个头,往校园大路上开去,“说是十二点,绝不会早到半个小时,”他朝她看了眼,“媳妇儿,胡子他们把酒当饭吃,哪会好好吃饭。我们先把饭吃饱了,到时候我就不会饿肚子了。” 沈清眠点头,说:“景云,别看我,看路。” “媳妇儿好看呢,我十多年的驾龄了,不会出事的,”时景云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嗯,媳妇儿关心我,我得好好开车。” 车子里空调打得很足,沈清眠捂着热水袋,有些犯困。 时景云和她说起了话,“宝,都十点了,你都没吃过早饭。我不来接你出去,你今天是不是打算早午饭一起了?” “下雪天,冷,就想待被窝里。” 时景云说:“我记得我给你给你买了两箱蛋糕饼干什么的,你不情愿去吃早饭的时候,可以吃它们填肚子。你是不是也没碰?” “吃了吃了,”沈清眠连声道,“有些甜。” 时景云嘴角上扬,“应得那么快干嘛,怕我不相信你啊,”他指了指右脸颊,“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 “开车呢?” “那我停车?” 沈清眠真是败给他了,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好了吧。” “好的啦,”时景云模仿着她的语气说话,“那些糕点有六十天的保质期,你注意着点。一定要记得吃早饭,我年轻的时候不爱吃饭,得了胃病还觉得老子最酷最吊,现在想起来真傻逼。” “我知道了,”沈清眠扬起右手,做发誓状,“我向你保证,一定吃早饭。” 时景云说:“我记下了。我有陈艾的联系方式,你敷衍我的话,一问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 “是不是嫌我烦了。” 时景云遇到沈清眠后,什么都要操心一下,他都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一点都不男人。 可是他乐意啊! “你是为了我好嘛,我都知道的,”沈清眠斜睨了他一眼,略有些骄纵地道,“你要是哪一天不念叨我了,我就要怀疑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时景云乐呵呵地笑着,“媳妇儿,我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别的女人,他连招呼都懒得打,更别说伺候了。 …… 沈清眠和时景云在外面用过了早午饭后,就往给时景云办接风宴的地方赶去。 接风宴摆在了归去来,归去来是Z市著名的娱乐场所,吃喝玩乐为一体。 时景云和沈清眠到了归去来后,就被服务员引到了预定的包厢。 里面除了他俩,空无一人。 时景云看向沈清眠,“媳妇儿,我就说我们来早了吧。” 离十二点还差十分,沈清眠以为总会有一两个人到的。 包厢里早就开了空调,暖洋洋的。 “媳妇儿,可以把外套脱了,我给你把它挂在那边的衣架上。” 沈清眠下车前,被担心她受冻的时景云半强制地穿上了特制加长加厚羽绒服,除了一双眼睛,把她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脱了外套,又把帽子、耳罩、口罩给摘了下来,递给了时景云。 他一一把它们给挂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了一本菜单,“媳妇,看看喜欢吃什么,咱们先把它给圈上。等胡子他们来了,我们一起点上。” 沈清眠凑了过去,认真地看起了菜单。 时景云垂下眼眸看沈清眠,眉眼弯弯,灯光下的媳妇儿可真好看。睫毛弯弯,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皮肤白皙细腻。 让他忍不住啃了一口。 沈清眠用纸巾擦了擦脸颊,嫌弃道,“都是你的口水,好好看菜。” “行。” …… 胡子他们在十二点差一分的时候,准时踏入了包厢。 “景云,来的挺早啊,”胡子看了沈清眠一眼,“还把沈小姐也给带上了。” 胡子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他不喜欢沈清眠。 他绰号胡子,倒不是他真的留了胡子,大名叫胡志,干脆就叫胡子了。 他样貌英俊,唇角往下拉,看起来阴沉沉的。 胡子也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比时景云年长了一岁,俩人一块长大,是能穿同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他把时景云当做弟弟看待。 在他看来,时景云性格闹腾了点,行事乖张了点,脾气爷们了一点,感情上那是纯真的一塌糊涂,在遇到沈清眠前,都没过一个女人。 不知道怎么栽在沈清眠的手里,先是坚持不懈地追求了她大半年。 在一起后,时景云更是把她宠到了心尖上。 那做低服小的样子,胡子觉得他太没骨气了,一点都没有以前肆意的样子了。 沈清眠不就长得好看点吗? 再漂亮的皮囊,也会有看厌的一天。 胡子一直在等时景云和沈清眠分手,没想到俩人越来越腻歪了。 偶尔时景云带沈清眠过来聚会,都会三申五令别带乱七八糟的女人过来,会教坏了清眠,别抽烟,清眠身体不好。喝酒不要闹腾,清眠怕吵。 一桌人大老爷们,乖乖的吃饭吃菜,一句荤话也不能说。 这沈清眠来了,就相当于教导主任来了,他们一帮人就像小学生一样,要多乖有多乖。 好在这次谢哥来了,这次又是接风宴,时景云便没有约束这帮人,省的扫兴。 胡子本来想带个前,凸后翘、又小鸟依人的女伴过来,专门过来气沈清眠,让她看看,到底该怎么做女朋友。 临到家门口,他又改变了注意。 沈清眠那弱不胜衣的样子,还是别被他气出病来,省的时景云怪他。 还一个个打电话跟其他兄弟说,不要带女伴过来,时景云那位娇气的很,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不要招惹到她比较好。 这不,来了三个人,没一个带女伴的,连烟都没带上。 “什么沈小姐,这是我媳妇儿,”时景云揽过了她的腰,道,“向你胡大哥,还有安青他们问声好。” 胡子看不惯沈清眠,沈清眠自然也看不惯他,她低着头,怯怯地道,“胡大哥好……” 胡子撇了撇嘴巴,每次都是这样,从不敢抬眼看他一眼,他有那么可怕吗? 时景云一听,心疼上了,吻了吻沈清眠的脸颊,瞪了胡子一眼,示意他快应。 胡子干巴巴地道,“沈妹子好。” 沈清眠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再不情愿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胡子等人入座,时景云道,“谢哥该来了吧?” “下雪,刚跟我说堵在半路上了,我们得等上一会儿了。” 时景云点头,“慢慢等呗,都等了三年了,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 几人等了约莫二十分钟,谢谦姗姗来迟。 他礼节性地敲了三下门,随后打开了门。 沈清眠就坐在门对面,看到他缓缓的推开了门,入眼的先是一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踏入了包厢,随后门缓缓打开,他身形高大,逆着光进来,容貌有些模糊了,唯有那双狭长而又黑白分明的眼睛,锐利得能看透一切似的,让人见了心悸。 时景云率先站了起来,“谢哥来啦,快进来。” 胡子紧随其后,“谢哥快关上门,”他看了坐在不远处的沈清眠一眼,“冻坏沈妹子就不好了。” “是啊,”时景云到了室内后,只穿了件黑色毛衣,他摸了摸胳膊,“把门给关上,外面有这么冷了吗?”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冷吗?她怎么觉得还是原来的温度。 “好。”谢谦回答简短,把门给合上了。 谢谦脸上是温润的笑容,“好久不见了,胡子、景云、还有安青和罗阳。” 胡子给了他一个拥抱,“总算回来了,这次回来可不准走了,”他给谢谦拉到了主座的位置,“快坐吧。” “不走了。”谢谦十分自然的坐下。 看得出来,谢谦是这群人的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清眠身上,问道,“这位是?” 时景云揽过了沈清眠的肩膀,热情地介绍着,“这是我媳妇儿,沈清眠,”他对她说,“媳妇儿,叫谢哥。” “谢哥好。”沈清眠乖乖巧巧地打了个招呼。 谢谦的视线在时景云放在沈清眠的肩膀上停顿了一瞬,目光中闪过难辨的情绪,良久才道,“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姑娘。” 时景云听了,就像夸了自己一样,乐滋滋的,“谢哥,你眼光真不错,我媳妇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他默默补充了一句,“我认证的。” “呵。” 谢谦轻笑了声,看样子是被时景云给逗笑了,沈清眠却从其中听出了一丝讥讽的意味。 她向他看去,见他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眼里情绪复杂,爱恨交织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她忙低下了头。 她心里疑惑,这个谢谦,她之前见过? 第101章 死苦 饭桌上气氛热烈,胡子他们一直在灌谢谦酒。 其中时景云最闹腾,又是倒酒又是起哄的,屁股就没碰到椅子过。 谢谦当年不告而别,整整缺席了三年他们之间的酒局,毫不推脱的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胡子他们闹尽兴了,浅酌慢饮起来,谈论起了当年的潇洒事迹。 时景云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专心致志地在给沈清眠剥虾。他竖着耳朵,时不时插上两句话,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是刚才起哄激动的。 沈清眠看得出来,时景云很崇拜、很喜欢这个谢哥。 以前时景云带她去各种酒局,会笑着侃上几句,行为举止特别收敛,一点都不符合他小霸王的个性,也是怕沈清眠不喜欢这样太过率性乃至有些无法无天的他。 今日,谢谦来了,时景云多少露出了当年的模样。 可沈清眠不喜欢谢谦,他给她一种危险感。就像一头雌伏的野兽般,隐在草丛中,对她虎视眈眈。 只等她放松警惕,就会扑上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谢谦看了在给沈清眠剥虾的时景云一眼,“这时间过得真快,小时都有女朋友了。以前跟我们说,要过什么?我想想,”他顿了顿,继续道,“精致的单身生活。” 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哥,你可别埋汰我,说我的糗事,”时景云把虾放到了沈清眠的碗里,喜滋滋地道,“那是我没遇到媳妇儿,早知道这世上还有我媳妇这么一个人贴心小宝贝,去他妈的单身……”他发觉自己说了句糙话,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还是把话给说完了,“去他妈的单身生活,我还要成家立业,替我媳妇挣一个精致的双人生活。” 沈清眠在底下拧了他一把,示意他说话别那么肉麻兮兮的。 时景云嘴角微微抽了抽,嘴角依旧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谢谦眸色暗了下来,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肉不肉麻啊,”胡子给时景云斟上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把它给闷了,我就不追究你让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事儿。” 沈清眠看了那杯溢出杯口的酒一眼,眉头轻轻蹙起,扯了扯他的衣角,柔声道,“别喝那么多,你的胃病还没好全。” 时景云俯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侧颈,“听我家宝的,不喝。” “不喝,这话哪儿肉麻了。你这条单身狗,体会不到有媳妇儿疼的乐趣,”时景云看向谢谦,“除非大哥发话,我一口都不喝。” 他是他们几个里最小的,谢谦最疼他这个小弟,时景云笃定谢谦不会让他喝一口酒。 谢谦淡淡地看了时景云一眼,竟然发话了,“喝吧。” 时景云瞪大了眼睛,“大哥,你……” 安青哈哈大笑了起来,推搡了时景云一把,“景云,没想到吧,连大哥也看不下去了,还不把酒给喝了。” 时景云也不推脱了,拿起了酒杯,对沈清眠说,“喝完这杯,我就歇了,”又笑吟吟地对众人道,“作为弟弟都有对象了,你们这帮做大哥了,也快点找起来吧。” 说完,他一口就把酒给闷了,把酒杯翻转了过来,示意一点没剩。 安青叫了声好。 胡子摇头晃脑的,“我才不找呢,一个人自由随性。想闹到几点就闹到几点,不会有人管。” “谢哥,你在国外有遇到合适的吗?”安青问。 谢谦说:“都是些丰臀肥乳的洋妞,我看不上。” “我记得以前谢哥就喜欢这类型啊。”胡子晃了晃酒杯。 “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想要吃清粥小菜的嘛。”安青朝胡子眨眨眼,露出他懂的眼神。 时景云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安安静静地给沈清眠夹菜。 胡子道,“不过谢哥在国外待了三年,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沉静许多。” “三年了,人总要有些改变。”· 安青问道,“谢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Z市这一块我们熟,连小时都有女朋友了,大哥也不能落后了。” 谢谦微微一笑,“桃花眼,耳边有一颗红痣,雪肤,娇弱的能让人激起保护欲的。” 时景云一愣,这每一条都和沈清眠符合,他探究的看向谢谦,想知道其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沈清眠也看向了他,一双眸子里有淡淡的疑惑,她或者原身,先前和谢谦接触过吗?她总觉得谢谦是认识她的,眼神也会有意无意在她身上扫过。 就连胡子,看向谢谦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不对劲儿。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谢谦微微抬眉,失笑道,“我的择偶标准很奇怪吗?” “这择偶标准是怎么出来的?我想知道有什么讲究,是能让财运上升呢,还是官路亨通。若真是这样,我也照着谢哥来。”胡子插科打诨道。 谢谦说:“做梦梦见的,”他回味着,“惊鸿一瞥,难以忘怀。” “梦里的事哪能当真,万一谢哥找不到,可得一辈子单身下去了。” 胡子摇摇头,“那可不一定,下次谢哥再梦到个大胸的……” 时景云笑了起来,“你就知道大胸。” 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了,谁也没有提到沈清眠。 这顿饭吃了很久,从中午吃到了下午四五点。 胡子他们都兴致高昂,不停地在喝酒。 到最后,胡子和安青都趴下了,在包厢里睡起了大头觉。 这一场宴席,差不多时候散场了。 沈清眠起身去了趟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谢谦。 她朝他微微颌首,“谢哥好。” “嗯。”谢谦态度平淡。 她不欲和他单独相处,走到一边用纸巾擦干了手后,就要离去。 不知什么时候,谢谦站在了她的后面。 她没注意到,一时不查撞上了他的胸膛。 谢谦扶稳了她,“当心点。” “多谢。” 沈清眠低头道谢,在心里嘀咕了句,一声不响地站在她背后做什么。 她不欲和时景云有过多的接触,朝包厢的方向走去。 “眠眠,”谢谦在她背后道,“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沈清眠身形一震,顿住了往前迈的脚。 多久了,自从钟寒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个称呼。 声音温柔缱绻,尾音轻顿,是钟寒叫她的习惯。 她转身,带着几分试探,“钟寒?” “钟寒?”谢谦拉下了嘴角,透露出些许不悦,“他是谁?” “没,没什么。” 钟寒死了,就连周先生都说,没有复活的可能性。 她怎么会觉得,他附身到了谢谦身上呢。 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看到她和时景云卿卿我我,绝对不可能那么平静的。 估计杀意值早就飚的突破天际了,到现在系统还没出来,代表一切都好好的。 “我记起来了,钟寒是你的亡夫?我以前听胡子提过,”谢谦笑容慢慢收了起来,“你对那个死人还有感情?” 那架势,她若是肯定回答了,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否认的话,又显得无情无义了。 沈清眠垂下了眼眸,模糊道,“不关你的事。” 她态度疏离,抬脚就要离开。 谢谦走到了她的前面,高大的身形如山一般,挡住了她的去路,“我弟弟的事,我该不该管?”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看,“我这个弟弟在感情上一向单纯,我可不愿意他找的女朋友,在心里有别的男人。哪天他被你伤透了心,来我这边哭泣,这种场面,我不想看到。” 他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看,沈清眠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副不得到她的回答,不罢休的架势。 沈清眠紧蹙着眉头,“真的喜欢过一个人,怎么可能想忘就忘,我心里有过钟寒,以后也不可能忘了他,会把这段刻苦铭心的感情放到心底。景云他陪我走出了那一段悲伤的日子,我现在和景云也过得很开心,不会去做见异思迁的事情,”她脸上染上了几分轻愁,“钟寒他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你就不要再提起他了。” 她心里有预感,无论她信誓旦旦地回答忘了钟寒,只爱时景云一个,还是她回答旧情难忘,都不会让谢谦满意。 不如两头都沾上一点。 谢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最好如你所说。” 随后,他迈开了步伐,离开了洗手台。 沈清眠轻轻抚了抚胸口,刚才真的是吓死她了。 …… 沈清眠平稳了呼吸,朝包厢的位置走去。 走到一半,其中一个不开灯的包厢突然打开了半扇门,一只手揽住了沈清眠的腰,把她拖进了包厢。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挣扎。 包厢里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 沈清眠的后背紧紧地贴在门背上,双手举过了头顶被桎梏住。 一个高大的男人压了过来,左腿强势地插入了她的双腿间,俩人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严丝密缝不留一丝空隙。 沈清眠动了动身子,挣扎了起来。对力气强悍的男人来说,如隔靴搔痒,并没有用。 她渐渐发现她的磨蹭,让那人起了反应,愈加惊恐了起来。 “救命……”她惊呼起来。 那人堵住了她的嘴,巧妙地撬开了她的唇,和舌尖纠缠起来。 沈清眠口中的每一处被他的舌尖扫过,强势而又温柔。 她现在柔弱的不行,没过一会儿,就娇喘吁吁。 隔着衣服,她感受到了他下身那处的火热。 沈清眠心知反抗不过这陌生男人,心中愈发绝望,流下了眼泪。 那人感受到了她脸颊的湿意,动作一顿,终于放弃了纠缠她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眼泪,道:“别哭啊!” “谢……谢谦。”沈清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谢谦伸手将灯给开了。 屋子里亮堂堂的一片,沈清眠眯了眯眼睛,适应着光亮,冷静了下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谢谦轻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的嘴唇附在她的耳边,“我梦里的那个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呢。既然你对小时的感情没那么深,不如跟了我好不好。” 沈清眠愤怒着看着他,一双眸子里是腾腾的怒火,“景云是你兄弟,他一向把你当做最敬爱的兄长看待,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龌龊事。” “我当然知道,撬墙角啊,”谢谦浑不在意地道,“谢家比时家有权有势的多,跟了我,你只会比现在过得好。小时能给你的,我会给你更多。” 微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朵上,谢谦看着她的耳根渐渐发红,连带着那粒小红痣,红的鲜艳欲滴,眸色变得愈加深。 他道,“你慢慢想。” 随后,他轻轻咬上了她的耳垂,又伸出舌尖舔舐着。 沈清眠身子一颤,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话音刚落,谢谦身子晃动了一下,他咬了咬舌尖,眼眸里透露出些许遗憾,他松开了她。 退到了与她三步远的距离,他眼里带着些许赞赏的目光,鼓起了掌,“小时果然没看错你。” “什么?” 谢谦恢复了先前淡漠的神色,“我在替小时试探你,你值不值得他喜欢,”他抚平了被她弄得微微发皱的衣服,“有情有义,不为金钱所惑,恭喜你,过关了。” 沈清眠见他又是威胁又是性骚扰的,忍不住骂了声神经病。 随后,她打开了门,走到走廊外后,又重重的关上了门。 她犹不解气,又狠狠地踢上了两脚,回了洗手台重新洗了个脸,整理了仪容后,才回到了包厢。 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诉时景云。 时景云一向尊敬他的谢哥,她不愿意让他两头为难。 若是谢谦再敢对她动手动脚一次,她就不会再忍着了。 …… 包厢里,谢谦看着那扇被沈清眠狠狠摔上的门,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 随后,身体似没了灵魂般,软趴趴地倒在了沙发上,没有再动弹半分。 第102章 死苦 包厢里,胡子和安青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起了大觉。 唯独时景云还清醒着,见沈清眠进来了,他微笑着,“媳妇儿,你来啦。谢哥刚才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先走了,”他走到了衣架旁,把羽绒服等物一一取下,“我们也该回去了。” 听到时景云尊敬地叫那个举止轻佻、思维怪异的男人谢哥,沈清眠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也不好迁怒,面上平静。以后时景云再带她出去,她得问清楚这个谢谦在不在。谢谦也在场的话,说什么她都不会出来了。 她应了声,看着睡得正香的胡子他们,“把他们丢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不用管他们,双休日他们肯定要闹到半夜。等他们醒了,铁定要去酒吧续摊,”时景云又道,“这里空调足,也冻不坏他们。”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给沈清眠套上了羽绒服,又依次给她戴上了耳套、毛线帽,以及口罩,确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风寒。 恰在这时,时景云的电话响起了起来,是代驾打过来的。 他聊了几句,让代驾去停车场等待。 时景云笑着道,“刚要带你出门,代驾就到了,”他拉过了沈清眠的手,温暖干燥的手掌恰好能将她的小手包裹,放进了他的兜里,“媳妇儿,咱们走吧。” “嗯。” 两个人走出了房门,又替胡子、安青合上了门。 …… 电梯门开了,时景云和沈清眠走了进去。 一进去,时景云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电梯怎么不开暖气,冷嗖嗖的,”他问沈清眠,“媳妇儿,你冷不冷?” “还好。” 很冷吗?沈清眠一点感觉都没有。 车子被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时景云按下了负一楼的按钮,电梯门合拢,慢慢地往下降。 他搂紧了沈清眠,“媳妇儿,马上就到了,你忍一忍。” 沈清眠道,“我不是很冷,你不用太过担心。” 时景云点头,“也对,你裹得那么严实。这点温度,应该是冻不到你的,”他顿了顿道,“看来这羽绒服质量不错,下次我让老谢也给我准备一件。” “给你准备了,你也不会穿,”沈清眠睨了他一眼,“大冬天的,还是要多穿一点衣服,不能要风度不要温度。” 看着她轻飘飘的飞来一眼,眉眼间皆是风情,时景云的那颗心酥软酥软的。 他说:“媳妇儿,你这是心疼我了。”他揽过她的腰,在她脸颊上就是一口。 他有些不满意地看着把她的脸遮了大半的口罩,“你这口罩,太碍事了。” 沈清眠把口罩往上面拉了拉,“有摄像头呢,正经点。” “没事儿,咱们这是情侣间的小情趣,没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时景云垂眸看她,“媳妇儿,遇到你,我还正经的起来,就不是男人了,”他嘴角弯弯,“不过我喜欢你正经的样子,忒招人稀罕了。” 俩人说了那么久的话,电梯还没到负一楼。 沈清眠疑惑道,“这电梯是不是坏了,应该要到负一楼吧。” “我没按楼层?”时景云看了一眼按钮,负一楼键还亮着白色的光,他道,“宝宝,你别慌,我再打开试试。不行的话,就按……” 话音刚落,电梯震动了起来,头顶的白炽灯闪了几闪,就熄灭了。 时景云下意识搂紧了沈清眠,另一只手撑在横杆上,保持身体的平衡。 他感受到了沈清眠的身体在颤抖,“媳妇儿抱紧我,别害怕,有我在,”他又说了句,“这电梯里头,可真冷啊!” 沈清眠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在电梯抖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就被定在了原处。 她还没来得及跟时景云说些什么,灯光就暗了下去。 她感受到有东西在她耳边吹气,微微凉。 这绝不会是时景云,时景云的呼吸就像他的爱一样,热烈,暖的让她这颗心都要化了。 也不会是风,电梯是一个纯封闭的空间,不会产生任何气流。 沈清眠觉的,自己是撞鬼了! 是以,她的身体才会抖得那么厉害。 有冰凉的唇轻轻地拂过了她的眉眼,她身体战栗地更加厉害,而后口罩被微凉的手指挑开。 沈清眠张了张嘴,试图呼救,发不出一点声音,有一条湿滑的舌头钻进了她的口中,灵活地纠缠、吮吸、扫荡着。 而她现在,还在时景云的怀里。 她能听到时景云的声音,他说,“宝宝,我试试看能不能播出电话。” 时景云的手摸到了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后,刚让屏幕亮起。 一个手滑,他的手机就掉在了地上,一声闷响后,手机屏幕就暗了下去。 时景云暗骂了一声晦气,困惑道,“我明明拿稳了,怎么就掉了呢。” 他对沈清眠道,“电梯停稳了,宝,你站在这儿别动,”他循着记忆吻了吻她的脸颊,“我去拿个手机,”他又道,“宝,你吓坏了吧,脸好冷。” 见沈清眠没有回应,时景云当她是默认了。 随后,他松开了扣着沈清眠肩膀的手,循着记忆蹲下身摸索起了手机。 沈清眠:…… 当她听到那响亮的吧唧声后,沈清眠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脸颊上没有任何温热的触感,吻上谁不言而喻了。 时景云这厮主动吻了一个鬼的脸,那脸能不冷吗? 沈清眠都能感受到那鬼轻薄自己的动作,都稍稍停顿了一会儿。 时景云松开了沈清眠后,行了那鬼方便。 他的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围巾被一圈圈扯开,他湿冷的吻落在了她的侧颈上,粘腻又阴冷,牙齿啃咬着那白皙皮肤下跳动的青色血管,修长的十指半强迫的和她相扣,把这个吻带出了几分温柔缱绻的味道,仿佛是情人之间的拥吻。 “咦,我看到手机明明掉在了这个位置,怎么没有啊。”底下是时景云疑惑的声音。 沈清眠听着他的声音,心里焦急。 她好想告诉他,别找手机了,她兜里还有一只,快把她从恶鬼手里解脱出来要紧。 那鬼下身起了反应,在她身上难耐地磨蹭着,伴随着冰凉的呼吸,有节奏地动着,她甚至都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她的羽绒服的拉链正在一点点拉开,那鬼想要进一步入侵。 沈清眠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颤抖着。 终于,时景云放弃找手机了,“算了,”他道,“媳妇儿你的手机在兜里吧,借我打个电话。” 沈清眠吐出一口气,快被解救了。 那鬼有条不紊的,替她拉上了拉链,在她脖颈间舔舐着,露出尖利的獠牙,一点点地刺入了她的皮肤。 沈清眠吃痛,喉咙已经失声,叫不出声音,她微微喘着气。 哪怕她身体紧绷,肌肉僵硬,那鬼也没有一点心软,牙齿慢慢刺入她的血肉之中,坚定而又残忍。 动作慢的,就好像是一场凌迟。 一股子凉意和刺疼感,随着脖子上的伤口,传达到了沈清眠的四肢百骸,她痛苦难耐地闭上了眼睛。 时景云站了起来,手刚碰到沈清眠的衣摆。 她心里紧张,这鬼怎么还不放开她,难道要和时景云正面杠上? 她以为他会顾忌着时景云的,不然,也不会特地让电梯悬在半空不动,又灭了灯,还打落了时景云的手机,分明是不想让时景云发现他的存在。 那鬼一点也不急,终于松口,舔舐着她从伤口处渗出来的血液。 粗糙的舌苔扫过皮肤,除了疼外,还有一点麻。 他抱得她愈发紧,像是要把他给揉进身体里。 他在她耳边轻笑一声,问,“你在紧张谁,我还是他?” 那鬼出声了,声音飘忽如风,估计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当然是紧张时景云,怕时景云撞上了鬼后,被那只鬼给灭了口,这还用得着问吗? 听到他的声音,沈清眠更加惊恐了。 这都是什么事! 好不容易能休个假,她竟然被一只鬼给缠上了。 沈清眠不认为这只鬼是钟寒。 依照她对以往攻略目标的了解,她如今的行为,算是彻底地背叛攻略目标了,哪怕钟寒已经死了。 毕竟她说过,没有钟寒,她的人生就不能继续了。她更不会爱上别的男人,她的感情只投放在了他的身上。 依照攻略对象那霸道的占有欲,知道他死后不到半年,她就和另一个男人谈起了恋爱。 杀意值铁定会飙升到十分恐怖的数值,系统虽然在休假,但到了一定的杀意值,还是会提醒自己的。 系统没有,从这个方面,她可以确定这只鬼并不是钟寒。 再者,钟寒哪怕变成了鬼,也会急不可耐的来找她,和她再续前缘。 如他说过的那般,陪她到死,然后一起去投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眼旁观她和时景云谈恋爱,并没有干扰俩人的关系。 钟寒忍不住的! 沈清眠更倾向于她惹到了一只色鬼这种猜测。 她在心里有了决定,等她出去,一定要去找道士,把这只鬼给收了。 …… 时景云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声闷响,沈清眠觉得是那恶鬼干的好事,她光是听着都觉得疼,“摔得严重吗?”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出声了。 时景云疼的龇牙咧嘴,揉了揉屁股,“我没事儿,踩到手机了,没有站稳。” 他在心里嘀咕,这电梯有些邪门了。 进入电梯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冷的骨头都吱咯吱咯响。 先是突然停了,灯也灭了。他拿的好好的手机,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把它给打落。 之后他摸不到手机就算了,他站起来的时候,脚踝被阴冷的东西狠狠往旁边拉去,使得他摔到了地上。 那冰凉的触感,还停留在脚踝处。那种带着浓浓恶意的,阴冷的感觉,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他有些难受。 黑暗中,仿若存在着一条毒蛇,朝他吐着猩红的芯子。 时景云把这些邪门事儿,都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怕吓到沈清眠。 “景云。”她急急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在,怎么了?” 随后,沈清眠有些许茫然了。 她想叫时景云帮助她摆脱恶鬼,但现在看来,是恶鬼把他俩耍的团团转了。 恶鬼在暗,他俩在明,斗得过吗? 恶鬼的目的很简单,在时景云没有发现的前提下,侵犯她。 若是发现了,他会不会将景云灭口?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 沈清眠迟疑了一瞬,道:“很疼吗?” “有一点,我得缓缓。” 那鬼在她的耳边道,“你该庆幸你没有说些不该说的,不然,你小情人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沈清眠想问,他为什么要缠着她,发现她又不能说话了。 那鬼给她重新戴上了围巾了,吻了吻她的唇角,道:“想要保住你小情人的命,今天的事情,别告诉任何人。否则……”余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声线冰冷,喉咙仿佛含着一块冰,隐含着浓重的森冷之气。 他给她重新戴上了口罩,道:“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灯光闪了闪,电梯里又恢复了亮光。 负一的按钮键亮着,电梯重新启动,缓缓地往下降去。 沈清眠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腿一软,扶住了身后的栏杆,才站稳了身子。 “恢复正常了?” 时景云坐在地上,眨了眨眼睛。他看到了躺在自己旁边的手机,暗自皱起了眉头,将它捡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恰在这时,“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时景云揽着沈清眠的肩膀,道:“我们走吧。” 这个地方处处显露出一股子诡异劲儿,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沈清眠的大半张脸都被口罩给遮住了,他并没有发觉她脸色不对, …… 到了车子面前,代驾已经等在那边。 时景云把钥匙抛给了那个代驾,俩人坐到了车里,让那代驾快点把车子给开走。 时景云的手机还能用,他打了个电话给归去来。向他们发了一通脾气,让他们好好检修那电梯,免得害到人。 随后,时景云关怀起了沈清眠,“媳妇儿,你刚才被吓到了吧。我亲你的时候,你的脸冰冰凉的。” 能不冰凉吗?他亲的可是鬼啊! “有一点被吓到了,”沈清眠靠在了时景云的肩膀上,“景云,别说话,让我眯一会儿。到学校了,记得叫我。” 时景云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睡吧,我让车开的慢一点。” “嗯。” 沈清眠思绪纷乱,一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被鬼侵犯的无力阴冷感。 那鬼说过,他还会回来找自己的。 或许,她该请个道士给她驱驱邪了。 第103章 死苦 到了宿舍大楼门口,时景云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酣睡的沈清眠,她的脸颊被暖气熏得红通通的,如四月的桃花瓣,粉嫩柔软。 时景云低头细细的端详了她一会儿,她约莫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睫毛微微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眼里氤氲着朦胧的水汽,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又有一丝娇憨。 他的心底一片柔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沈清眠的脸,温暖柔软,他温柔地道,“小懒虫,到宿舍大楼了。” 沈清眠仍旧有些困,左手掩在嘴边打了个哈欠儿,眨了眨眼睛,意识渐渐回笼,道,“我竟然睡着了。” 她坐直了身子,替时景云揉了揉肩膀,“酸不酸?” 时景云嘴角微弯,“不酸不酸,你这重量像猫儿似的,感觉不到一点压力,”他握住了沈清眠的手腕,“不用揉,再揉下去,你的手该酸了,累着我的宝就不好了。” 代驾眼角抽了抽,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别过了头,看向窗外下的纷纷扬扬的大雪。省的被时景云的黏糊劲儿,给肉麻到。 沈清眠抿嘴笑了笑,“我回去了。” “等一下,”时景云从座位旁拿起了一个纸盒子,“今天这顿饭吃的有些长了,早不早,晚不晚的。这里有些甜点,饿的话可以填填肚子。” “我睡着的时候,你去甜品店买的?” 时景云夸奖道,“宝,你可真聪明,我不说你就猜到了。” 代驾有些不忍直视,真的算得上是闭眼夸了。 沈清眠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脑门上仿若写着几个字,求奖励。 她拎起了袋子,在他脑门上印下一吻,说:“我走啦。” 时景云捧起了她的脸,道,“媳妇儿,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真招人稀罕,我要礼尚往来。”他低头,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代驾咳嗽了几声,声音十分刻意了。 听到代驾的咳嗽声,沈清眠想意思意思一下,推开了时景云的。 转念间想到了那鬼吻过她嘴唇的不适感,她主动了起来,手松开了袋子,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热情的回应着,想要忘记那种被控制,被强迫的感觉。 时景云本来就是那种只顾自己开心,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见到沈清眠那么主动了,他也就不客气了,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唇齿相抵,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他俩吻了很久,很久。 末了,时景云吻了吻她的唇角,“宝宝,”他轻笑一声,“你今天好热情,我好喜欢,”他咬着下唇,道,“被你带出了些许火气,你要不要摸摸?” 说着说着,他抓住她的手,慢慢的往腿间移。 沈清眠被他大胆的举动给惊到了,没花多少力气就抽了出来,脸上多了些红霞,她戴上了口罩,“我走了。” 时景云被她纯情的样子给逗乐了,又心痒难耐,他道,“宝宝,等你的病好了,可得多疼疼我。” 沈清眠声音细如蚊蚋,“以后再说。” “别忘了带上甜点,”时景云重新把纸袋子提了起来,交到了她的手里,“我买了很多,可以和室友分着吃。” “嗯。” 沈清眠开门走下车,走了几步,见到时景云从窗户外探出了头,正望着她。 白皑皑的雪中,红色的车,他肆意的笑容,尤为明亮。 她见了后,心情都好了几分。 …… 沈清眠走后,时景云那旺盛的火气难消减。 他让代驾多停了会儿车,冰凉的雪花随着冷风飘了进来,贴近他的脸颊,瞬间融化。 丝丝凉意在脸颊上蔓延开来,时景云隐秘的欲望消减了不少。 他轻呼出一口浊气,“可以开车了。” …… 独自走上楼梯的那一刹那,沈清眠又想到了电梯间发生的事情。 宿舍的楼梯里时不时有学生走过,想来那鬼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沈清眠不是很担心。 她一个人,哪怕再警惕,总有落单的时候。 她必须找一个法子,将那恶鬼给治住。 沈清眠怀着重重的心事,回到了宿舍。 郝凡仍旧在床上躺着,陈艾在书桌上开了一盏小灯,正在认真看书。 “清眠,你回来了,”陈艾抬头看了沈清眠一眼,随口问道,“今天玩得怎么样?” “就那样。”沈清眠心里有事,没什么说话的心思。 “嗯。”陈艾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 沈清眠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 出来后,她把袋子里的甜点分给了陈艾和郝凡。 陈艾向她道了声谢,而郝凡则从床上坐了起来,“清眠,你给我拿过来吧,我懒得下床。” “你今天都在床上吗?”沈清眠把甜点交到了她的手中。 郝凡笑了笑,“差不多。” 沈清眠叹了口气,“今天景云不叫我出去,我也能在被窝里看一整天的剧了,温暖舒服。”或许,她也就不会碰到那鬼了。 她突然想了起来,陈艾是本地人。 陈艾的书桌和她相邻,她坐回了椅子上,问道,“陈艾,这里有没有什么道观,提供驱邪抓鬼服务的?” “怎么了?” “我最近有点背,可能是犯了什么小鬼,想找个道士给我驱驱邪。” 陈艾有一丝惊讶,“你竟然还信这个?” “嗯,有道观吗?” 她原先也是不信的,谁让她真的撞鬼了呢,由不得她不信。 陈艾想了想,“还真有一个道观,就修建在了我们镇的一座山上。我听爷爷奶奶辈的人说,里面的那个老道士很灵,以前住在我家前面的李婶儿子被鬼附了身,是他把那鬼给赶跑的。” 沈清眠一听有戏,“那个老道士还在吗?” “在的,镇上村子里有什么人死了,还是会请他来做法事。” “你能告诉我地址吗?” 这事情不能拖,正好明天周末,她这就动身去找他。 “我明天要回家拿几件保暖的衣服,要不这样吧。你明天跟我回家,和我在家里吃了中饭后,我带你去山上找那个道士。” “谢谢你了,”沈清眠脸上终于展露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陈艾,你明天几点起?” “八点吧,九点出发,到家刚好可以吃个午饭,”她顿了顿,“清眠,那老道士到底灵不灵,我也不敢保证。而且,你最近运气背,不一定是犯了小鬼,兴许就是巧合而已,坏事都给你撞上了。” “我想试试,求个心理安慰。” 陈艾好奇,“清眠,你最近有遇到过什么糟糕的事吗?这些天我们基本都待在一块儿,你过得挺开心的,我觉得。”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陈艾不是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那我明天八点叫你起床。” “好的,”沈清眠站起了身,“我去洗个澡。” 她在心里添了句,洗洗晦气。 怕那鬼会在洗澡的时候缠上她,封闭的空间里,她只能任由那鬼为所欲为,无人会发现。 因此,沈清眠动作迅速,草草地冲了个澡就出来了。 …… 窗帘不透光,加之外面还在下雪的缘故。 沈清眠醒来时,宿舍里有些阴暗。 她慢慢地眨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意识渐渐回笼。 手机放在了床尾,她想坐起身,看看现在几点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上好像有重物,被死死的压住,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指挥着身体动起来,可身体一点都不听使唤。 她知道自己是醒着的,她听到了睡在对床的陈艾起床的动静。 是鬼压床!沈清眠反应过来。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就感受到了有人在她的耳边吹气,微微凉,让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发觉有一双手,正在解她的睡衣扣子,自上而下,有条不紊的。 他找上门了! 沈清眠闭了闭眼,不知是害怕还是惊惧,胸口起伏的厉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只冰凉的手伸入了衣服内,一寸寸的摸过她的肌肤,似是在膜拜艺术品般,带着些许虔诚的意外,动作又轻又慢。 那鬼并不满足于此,让她侧躺了过来,另一只手在肤若凝脂的背上游离着,带有勾引意味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臀缝间刮过。 而她的耳垂,正被他舔舐着,又用牙尖轻咬,又疼又痒。 恰在这时,在她的耳边,响起了陈艾的声音,“清眠,八点了,可以起床了。” 这一声宛若平地惊雷,沈清眠身体僵直了起来。 她的脸朝外面,陈艾能看清她的脸色。她的脸,肯定一片潮红。 果然,陈艾问,“清眠,你的脸好红,是发烧了吗?” 沈清眠希冀那鬼能高抬贵手,但事与愿违,他愈发变本加厉起来,一条腿强势地插入了她的双腿间,俩人的下身隔着一层布料,紧紧贴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的那处的热情。 她依旧出不了声。 陈艾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贴上了她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体温很正常啊!” 陈艾依旧有些担心沈清眠,想要摇醒她。 沈清眠希望陈艾能帮助她,把这恶鬼赶走。 然而,她不受控制地出了声,她说:“陈艾,你说得对,我不该那么迷信,所以我不打算去道观了。天气冷,我打算再睡一会儿。” 话音刚落,她浑身发冷。 那鬼知道了,他知道她要去找道士收了他!她死定了! 陈艾点点头,“这样才对嘛,”她道,“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我回家啦,你接着睡。” 陈艾走了,轻轻地合上了门。 寝室里,除了戴着耳塞,能一觉睡到十二点的郝凡,就剩下她和一只鬼了。 沈清眠觉得自己身处于一座孤岛,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她,她心里一片绝望。 耳边是能呵气成霜的冰凉呼吸,那恶鬼说,“沈清眠,想找道士来收拾我?”他声音冷漠,冷的引起了她灵魂深处的恐惧,“你可真不乖,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第104章 死苦 “大中午的,又是冬天,清眠,你洗哪门子澡啊!还洗那么久!” 郝凡一觉睡到了中午,被尿给憋醒了。急急起床下来上厕所,发现里面有花洒的声音,是有人在洗澡无疑了。 郝凡觉得洗澡的人是沈清眠,昨天陈艾说过要回家一趟,沈清眠也说过要跟着去。郝凡看沈清眠的被窝凌乱的不像话,就猜到她没有走。 沈清眠出门前,会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把桌子也给收拾干净。 按照她的话来说,累了一天看到自己的地方是洁净的,会有一种幸福感。 郝凡已经是第二次来洗手间门口了,第一次听到卫生间里有人洗澡,她还能憋一会儿,就没有催。 可她在床上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卫生间里在洗澡的沈清眠还是没有出来,她有些忍不住了。 郝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许久也没有听到沈清眠回应。 她有些不耐烦了,抬手就要敲门,就听到了沈清眠的声音,婉转而又破碎,像是在压抑什么,“马……马上好……” 郝凡听沈清眠的声音觉得怪怪的,说:“清眠,你没事儿吧。”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沈清眠的声音,“没……事儿,你再等我一会儿。” “快点啊,”郝凡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快要爆炸的膀胱上,没有多想,催促道,“我有些憋不住了。” “尽量。” 郝凡暗自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又过了半个小时,郝凡左右不等沈清眠出来,她是个急性子,觉得自己被沈清眠给戏耍了。 她走到了门前,用力地踹上了两脚。 “沈清眠,你动作倒是快点啊。” 她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听到沈清眠的回应。 郝凡眉心一跳,这么久没出来,也没有声音,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用力拍了拍门,试图得到沈清眠的回应,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急了,开始踹起了门。 ……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沈清眠穿着黑色的浴袍,坐在镜子前,前襟微微散开,露出一小片雪肤。 黑与白撞在了一起,勾起了隐秘的欲望,让人愈发想知道禁欲的黑色浴袍包裹下,是怎样一具妙曼的躯体。 她的桃花眼里盛着盈盈春水,眼角微红,莹白的肌肤上染上了几分绯红。微微蹙着眉头,红艳的下唇被她咬的发白,整个人看起来纯真而又柔媚。 这幅可怜的样子,在招人怜惜之余,更让人想要无情的独占,让她哭泣、吟哦、求饶…… 直至破碎,两个人都破碎,沉沦在欲望的海洋里,无尽无休,不知疲倦的。 “别露出这种表情,”沈清眠的耳边是那恶鬼的声音,“我会忍不住……” 她垂下了眸子,安安静静的。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透露出她紧张不安的情绪。 镜子里,有一块白色的毛巾,在为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令人诡异的是,只能看见毛巾行动的轨迹,却不能见到操控它的人。那样子,就好像毛巾成精了般,自主动着,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门外撞门声不断,让狭小的洗手间都隐隐震动起来。 “聒噪。”封闭的空间里,突兀地出现了男人的声音,隐约能感受不耐烦的情绪。 随后,毛巾掉落在了地上。 门外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恶鬼很快就回来了,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吹风机,挑起沈清眠的长发,慢慢地吹着。 洗手间里,只有吹风机运作时发出的嗡嗡声,气氛显得十分沉重压抑。 十分钟后,吹风机停止运作,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恶鬼摸了摸沈清眠柔软蓬松的长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诡异歌谣,给她梳起了头发。 又过了一会儿,那恶鬼命令着,“沈清眠,睁开眼睛,看看镜子里的你。” 沈清眠没有和恶鬼对着干,睁开眼睛朝镜子看去。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膀上,衬得脸又白又小,看起来有些幼嫩了。 所以,他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吹头技术很棒棒吗? 沈清眠的眸子里是十足的嘲讽意,怕他发现,免得惹他生气迎来惩罚,她匆忙垂下了眸子。 恶鬼挑起了一缕长发,缠绕在手指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是不是很美?” 沈清眠出不了声,自然回应不了什么。 恶鬼自言自语道,“笑着的时候美,哭泣的时候美,甚至,”他又缠绕了那缕黑发一圈,头发紧绷,扯得沈清眠头皮发麻,一阵一阵的痛,他语气偏冷,“连眸子含着浓浓的讥讽意思,做出那么不优雅的动作,都是漂亮的。”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一直隐忍不发,最后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来,更让人产生恐惧感。 恶鬼笑吟吟的,“当然,最妙的是什么都不穿。”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吻了上去,另一只手则顺着领口探进了衣服里,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嘴上的动作凶猛了许多,宛如一头凶兽,撕咬折磨着手中的猎物,直到其奄奄一息。 沈清眠反抗不了,那恶鬼动作并不温柔,自然也享受不了。 她被动地承受着,鼻尖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只希望能够早日结束这折磨。 总有一天,她要找老道士收了他,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能超生。 不,在让他灰飞烟灭之前,得先找十个八个女恶鬼把他给强了。 不,这太便宜他了,首先得没收作案工具,在找十个八个男恶鬼把他给强了。 这么一想,沈清眠心里舒服多了。 恶鬼停止了他正在侵犯的动作,吻去了她的眼泪,恶声恶气地道,“别哭,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想要欺负。” 一听到那恶鬼在安慰她,沈清眠心里愈发委屈了起来。 她哭的更欢了。 “行,你哭你的,我做我的,”那恶鬼兴致高昂地道,“我更喜欢你在床上梨花带雨的模样,我们现在过去怎么样,我让你在我身下哭个够。” 闻言,沈清眠立马就止住了哭,如水龙头被合上了开关。 恶鬼满意地道,“这样就对了,你得学会听话,才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知道吗?” 一个劲儿的听话听话,那她如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 “你乖一些,对你好,对我也好。你的上半身可以动了,答应了就点点头,不答应的话,说明我还是不够努力,该再接再厉,”恶鬼的声音里充满了诱哄,又隐含着威胁,“你要听话吗?” 沈清眠迟疑了一瞬,缓缓地点了点头。 先答应了再说,这样能少受点苦。 她到底有没有被他驯服,沈清眠心里最清楚。 “乖孩子。”恶鬼赞赏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这种给一个大棒,再给一颗大枣的做法,沈清眠嗤之以鼻。 这次她学乖了,脸上一脸乖顺,没有流露出多余的情绪。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恶鬼的容貌,只能自己想象。 听到乖孩子这个词,沈清眠有些反胃。这个恶鬼,该不会还是个死老头子吧。 恶鬼粗糙的大掌摩挲着她的脖颈,沈清眠有些担心他会把它折断。 她死后变成了鬼,似乎能更方便恶鬼行事。 他渐渐收拢了五指,沈清眠被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听着,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先稳住我再说,这样能少受点苦。你这样想是对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他顿了顿,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哪怕是骗我,也要认真一点。做一个合格的称职的演员,知道吗?” 沈清眠在心里把他咒骂了个遍,面上依旧乖顺。 她急急地摇头又点头,想要表达她并没有骗他。 恶鬼松开了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宛若情人般温柔亲密,他说:“还有,离时景云远一点,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靠太近,”他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别妄图向别人求救,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我一直在看着你。答应了,就眨眨眼睛。” 沈清眠眨了几下眼睛。 “你可是答应我的,”恶鬼警告道,“你敢再阳奉阴违一次,受到的惩罚,不会像今天这样轻了,知道吗?” 说完,他松开了她的脖子。 沈清眠的手放在胸口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仿佛要把整个肺都给咳出来。 又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如溺水的人终于被人解救出了水面,享受着新鲜的空气。 她发现她又能动弹了,想哭又想笑。 担心这恶鬼还没离开,硬生生憋出了要外露的情绪,紧抿着嘴角,面上没有表情。 门外再一次响起了郝凡的敲门声,“清眠,你出个声啊!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拜托出声啊……” 恶鬼解除了她和郝凡的控制,应当是离开了吧。 沈清眠站起了身子就要去开门,腿一软险些摔倒,手刚碰到洗手台,就有一双手从后面托住了她。 她身子一僵,那恶鬼并没有离开。 “当心点,”恶鬼笑声清越,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僵硬,说:“身体放松点,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沈清眠笑不出来,沉默地去开了门。 郝凡的手还高高抬着,见沈清眠出来了,人并无大碍,松了口气,“你在里面做什么,进去了那么就不出来,喊你也没反应?”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沈清眠没有回答,提醒道,“可以去了。” 经过沈清眠一提醒,郝凡只觉得膀胱胀痛的厉害,“你快出来,让我进去上个厕所,我快憋不住了。” “嗯。” …… 重新获得身体掌控权的沈清眠,扯下了床单,被罩等物,放在水盆里,并拿着它们和洗衣液,去了一楼的洗衣房。 她更想把床单被罩给扔了,担心那鬼看了会生气,把怒气撒在她的头上,于是才去了洗衣房。 自陈艾走后,沈清眠在床上只能任凭恶鬼为所欲为,让他得逞了一回又一回。 后来她恢复了自由,以为那恶鬼放过了自己,已经走了。 她拿着睡袍毛巾,冲向了浴室,想要把身上这股子粘腻的恶心感给洗净。 未想到那恶鬼从未离开过,压着她在镜子前,又来了一回。 在把她彻彻底底地吃干抹净后,他亲自动手给她清洗起了身体,又给她穿好衣服擦干头发。 她就如他手中的洋娃娃,可以随意摆弄。 沈清眠把床单、被罩等扔进了洗衣机里,扔下了几个硬币,按下启动键后,洗衣机开始运转起来。 她站在一旁,看着洗衣机发呆。 那恶鬼恐吓的话,确实在她心里起到了一点作用。 但她若是真的乖乖的听了恶鬼的话,如了他的意,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必须采取行动,不能被他困一辈子。 沈清眠看向窗外,雪花还在下着。 这一场大雪下得够久了,也该停下来了。 她还是有摆脱他的机会的。 恶鬼不是无所不能的,总有他去不了的地方,比如说阳光底下。 第105章 死苦 洗完衣服回来后,沈清眠发觉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已经是饭点,郝凡可能是去吃饭了。 沈清眠一秒也不想待在宿舍了,在这空荡毫无人气的地方,和一只鬼独处,不是方便了鬼行事吗? 她晾完床单被罩后,就换了身衣服,抓着钱包、手机等物急匆匆的出门了。 她要去有人气的地方,周围人声坏绕,她才能获得安全感。 …… 出门后,沈清眠看到这雪小了很多,夹杂着些许小雨。 雪快停了,离太阳出来也不晚了。 沈清眠原本乘坐出租车,看到远处驶来的大巴后,改变了主意,大巴车里人气多。 下雪天,又是周末,人都喜欢窝在家里,省的到外面受这份冷,大巴车里人寥寥无几。 沈清眠特地坐在了一个中年妇女旁边,后面坐了个壮汉,她心里多了些安全感。 每过一站,就会出现到站的提示音。 沈清眠迷茫了,她出门时是想去有人气的地方,该去哪里呢?商场还是游乐园? 下一站是警察局,沈清眠眼睛一亮,就在这里下车吧。 她听过有这么个说法,警察局和法院等地,阳气很重,邪祟不侵。 …… 沈清眠到了一家开在警察局旁边的咖啡馆,在警察局正气的照拂下,这咖啡馆或多或少也能让邪祟入侵不进来吧,她猜想。 她没吃饭,点了杯咖啡,和几只蛋糕。 她喝了几口微苦醇厚的咖啡,暖意逐渐蔓延开来,又吃了些蛋糕。 吃饱之后,又处在相对安逸的环境里,沈清眠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鬼和她行那事儿的时候,没有做任何防御措施,她会不会怀上鬼胎? 系统跟她说过她不易受孕,那是人和人之间,那么人和鬼呢,万一…… 和他发生关系到现在还没有二十四小时,不行,她得去买紧急避孕药。 又想到这紧急避孕药只在人身上起作用,可能阻碍不了鬼的。 这也不行,那个也行不通,沈清眠简直快烦死了。 药店就在隔壁,沈清眠为了求个心理安慰,还是去了药店一趟,买了避孕药,又向店员要了杯水,就着水把药给吞了下去。 她手里拿着剩下的药,经过门口的时候,顺手就想把它扔进垃圾桶。 又想到那个恶鬼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理智也好,悲观也好,沈清眠最终还是把那药放进了包里。 随后,她又回到了咖啡店,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茫然地发着呆。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放空。 沈清眠淡淡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时景云的电话。 恶鬼的警告犹在耳边:离时景云远一点,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靠太近。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起了电话。 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去他妈的,什么叫离时景云远一点,还不喜欢和别的男人靠太近。 时景云不是别人,是她的男朋友啊。真当自己是他的禁脔了吗? 最主要的是沈清眠觉得在警察局正气光芒的普照下,这恶鬼是靠近不了这里的。 她去买避孕药就是一个试探。 恶鬼知道她去买避孕药了,肯定会出来阻止的。 以那恶鬼的独占欲,巴不得她能怀上他的孩子呢。 “景云。” “媳妇儿,想我没。” 一听到他的声音,沈清眠的委屈就一茬接着一茬的往外边冒。 她抽了抽鼻子,道:“想,特别想。” 时景云听她的声音不对,忙问,“媳妇儿,怎么了,是有谁欺负你了吗?还是你感冒了?” 沈清眠清了清嗓子,把涌上来的委屈往下咽,“都没有,我刚才看了部小说,结尾是个悲剧,堵得我心里难受。” “亲亲我的媳妇儿,别难过了啊。以后别看那些悲伤的小说了,伤心也伤眼睛,”时景云安慰着,“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你说吧,我听着。” 时景云讲了一个很冷很冷的笑话,末了,他对沈清眠道,“好笑吗?” “好笑的。” 得到肯定的时景云决定再接再厉,“那我再给你讲一个吧。” “好。” 时景云的笑话没有任何笑点可言,沈清眠却露出了一抹笑。 这样的时景云,她实在是太喜欢了。 一颗心热情赤诚,努力地温暖着她。 时景云连续给沈清眠讲了十多个笑话,末了,他问道:“媳妇儿,有开心点吗?” “心情多云转晴了。” 时景云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开心就好,我刚才听你闷闷不乐的声音,心里也堵得慌,”他喝了口水,“胡子的温泉旅馆过几天开业,他邀请我们几个关系好的,带家属去那边玩几天。我今天带你去那边玩一圈,散散心怎么样?” 沈清眠沉吟了片刻,她还是有些怕那恶鬼的。 转念一想,上次在电梯里,那鬼轻薄她的时候,分明是顾忌着时景云的。 只敢让电梯出故障,摸黑行动,而没有直接把时景云弄晕,要知道这样才更方便恶鬼行事。 可能时景云身上阳气格外旺,恶鬼也奈何不了他。 那她待在时景云身边,或许会安全一点。 沈清眠心里有了决定,她问,“谢……哥也去吗?” 自那日谢谦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试探自己后,她每每想起他就觉得膈应。 见面的话,她心里会更加不适。 谢谦若是在的话,说什么她也不会去了。 “谢哥他生病了,”时景云说,“那天谢哥跟我发了短信,说家里有事先走了。结果压根就没走,估计也是喝醉了,随便找了间包厢躺下睡着了。那包厢没有开空调,第二天他是被冻醒的。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发起了高烧,脑子都烧糊涂了,他说不记得和我们出来吃过饭。他在家里睡得好好的,醒来就在包厢了。我和胡子他们去看了他,他脑子很清楚,独独少了和我们聚会的那段记忆,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又道,“这会儿谢哥还在家里修养了,不会过来了。” 沈清眠在心里说了声活该,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丝灵光,想要抓住的时候,时景云说话了,打断了她的沉思,“怎么突然问起谢哥了?” “我有一点认生,他在的话,我会有些拘束,” 她随便寻了个借口,她垂下了眸子,想要抓住了脑海里冒出来的零星想法,遗憾的是它就如流星划过,转瞬即逝,她错过了。 “你不用怕谢哥,和他接触了之后。你就会发现,他人很好的。” 正因为接触了之后,沈清眠才发觉谢谦这人有多糟糕多古怪。 对于时景云这个弟弟,谢谦待他应是不错的。 否则初次见面,谢谦不会用那么偏激的方法,来试验她对时景云是否是真心的。 时景云又道,“媳妇儿,你在宿舍吗?我现在过来接你。” “我在警察局旁的咖啡馆。” “大雪天,你跑得够远的,”时景云想了想,道,“你把定位发我一下,我先来咖啡馆接你,再陪你去宿舍里拿换洗衣物,这样行不?”他补充道,“你明天上午没课,可以在那边过夜,玩够了我再送你回来。” 时景云说着他的安排,一点也不嫌麻烦。 “嗯,我在咖啡馆等你过来。” …… “咚咚……咚咚……” 沈清眠托着腮在发呆,听到有人在敲一边的玻璃窗。 她站头,就看到了时景云灿烂的笑,他穿了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站在白色的雪地里,整个人格外耀眼。 一看到他的笑容,沈清眠整个人都觉得被治愈了。 玻璃窗上还画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被一个巨大的爱心包裹着,一看就知道是时景云的杰作。 沈清眠跟着笑了起来,无声道:等我。 时景云来的比她想象中的快多了,把定位发给他不到十五分钟,他就到了。 她早就把帐给结清了,她戴上围巾后站了起来,拿起了包就朝门口走去。 时景云候在了门口,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媳妇儿,走吧。” 车子就停在了不远处,时景云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她坐进去后,他合上了门,绕到了另一边坐了下来。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我在窗外站了好一会儿了,”时景云和沈清眠说起了话,“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会发现我,结果你一直没往窗边看一眼。” 沈清眠说:“我那个时候在发呆,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媳妇儿,你是有心事吗?”时景云看了她一眼,“我在门口观察你来着,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在咖啡馆里耸拉着眉眼,时不时会叹上几口气,把忧愁都写在了脸上。 “有吗?”沈清眠扯出了一丝笑容,” 时景云说,“媳妇儿,你现在别笑,感觉就像是硬挤出来的,”他声音低落了下去,“我这心里酸酸的,难受得紧。” 有那么明显吗? “可能是期末考试到了,我怕考不好,比较有压力。”沈清眠想了个理由出来。 恶鬼的事情,沈清眠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时景云知道了,肯定会去找道士收了恶鬼。 这道士能收了恶鬼还好,就怕恶鬼道行太深,制不住他。 在她看来,这恶鬼是瑕疵必报的个性。他顺利逃脱了,肯定会回来找时景云麻烦的。 恶鬼是她招来的,她不想连累到时景云。 她会去找道士收拾恶鬼,不幸没收成。冤有头债有主,恶鬼也为难不到时景云身上。 时景云注意着前方的路况,没有看沈清眠。 一听是因为期末考试的缘故,在时景云眼里,不是什么大事,轻松道,“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媳妇儿那么聪明,考试一定行的,”他替她出起了主意,“你没有把握的话,我给你搞份试卷和答案出来,怎么样?” “你能搞到试卷?” 时景云洋洋得意道,“自然是有的,我在学校有人。不然当时追你的时候,我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学校不会放任不管的。” “嗯。”她当时就挺纳闷的,她向校方投诉过好几次,希望门卫不要把时景云放进来。每一次时景云都开着骚包的车进来,大大咧咧的。她以为是门卫不上心,没想到过时景云背后有人这一茬。 时景云见沈清眠垂眸想事情,不是很开心的模样,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那么高洁的人,是不会想要走捷径的。肯定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相应的分数来证明自己。” 沈清眠:……不,你错了,我不高洁。我挺想要走捷径的。大学的数学,依旧深深的困扰着自己。 时景云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当做她是默认了他先前的话,“算了,我以后不提了,媳妇那你好好考吧。我刚才□□,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尊重你,侮辱了你的人格?” “没有。” 沈清眠在心里默默道,不不不,你侮辱地很好,我觉得你需要狠狠侮辱我的人格,真的。 知道这次考试还是只能靠自己了,她的脸贴着冰冷的玻璃,欲哭无泪。 谁让她是一个高洁的人呢! …… “媳妇儿,你上去拿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时景云把车稳稳的停在了宿舍门口。 沈清眠犹豫道,“景云,你陪我上去好不好?” 时景云笑着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到女生宿舍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儿,我提前跟她们打声招呼就行了。” 说完,沈清眠拿出了手机,先后给陈艾和郝凡打了电话,通话后得知两个人都不在宿舍。 她对时景云说,“景云,没问题了,我的室友都不在宿舍。” “行,我们走吧,”时景云笑吟吟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家媳妇有这么黏人呢。” 沈清眠报以一笑。 她担心恶鬼在宿舍等着自己,截住她不让她离开。 有时景云在旁边,这恶鬼总归是有所顾忌的。 …… 沈清眠很顺利地拿到了换洗的衣服,又在包里塞了些护肤品。 她对时景云道,“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时景云第一次来沈清眠的宿舍,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的床和书桌,问道,“宝宝,你怎么把床单和被罩给洗了,大冷天的。” 沈清眠洗了被罩床单后,还没来得及将新的四件套换上。 她面色一僵,“脏了。” “我知道了,”时景云立马会意过来,眉头轻皱,“这样岂不是不能泡温泉了?” “你知道什么了?”床单脏了和泡温泉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就是……你……”时景云颇有些难以启齿,含蓄道,“你那个来了。” 沈清眠抬手轻轻弹了弹时景云的脑门,有点好笑地道,“来你个头啊,没来。” 时景云摸了摸额头,“没来没来,”他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着,“难道?” 他没说下去。 “难道什么?” 时景云摇了摇头,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没什么。” 看他的样子,时景云明显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清眠挺好奇的,“你到底又想到了什么?” “真的没什么。”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时景云最怕沈清眠一言不发的样子,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道,“其实二十岁尿床也没什么。” 沈清眠脸一黑。 他看见她脸色更难看了,心里暗暗叫苦,还不如不说,他闭了闭眼睛,豁出去了,“其实尿床也不是特别丢脸的事情。我去年酒喝多了,还尿过床呢,没必要不好意思。” 他故意说着自己的糗事,好让她不那么尴尬。 对于时景云的想象力,沈清眠是服气的。 沈清眠太阳穴跳了起来,一字一顿道,“我……没……尿……床,我习惯两周换一次床单。” 只不过这次有事提前了一星期,她不能让他误会下去 二十岁还尿床,多丢脸! “真没有?” 沈清眠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又道,“不过你去年是喝了多少酒?” 这下子换成时景云不好意思了,“没有的事儿,我是怕你不好意思,胡诌出来的。” “哦……”沈清眠拉长了声音,揶揄道,“等我问问胡子就知道了。” 时景云道,“行,你随便问吧。”一双眼睛闪烁着,明显有鬼! 沈清眠心情好了不少,也不逗弄时景云了,“我们走吧。” “好的。” 时景云主动拿起了沈清眠的行李,和她一起下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女生宿舍阴气重的缘故,时景云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一直到了车里,后颈处还萦绕着一股子凉意。 第106章 死苦 温泉山庄开在郊外,加之雪天路滑,时景云开得十分小心。 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时景云和沈清眠才到了那里。 胡子知道时景云和沈清眠要来,早就和山庄经理打了招呼,让他给他俩安排了位置很好的房间。 他并没有过来,临时有事被他爷爷给叫走了。只在电话里让时景云玩的愉快,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服务生提。 由于温泉山庄还未营业,除了服务生外,路上鲜少能见到人,有些萧瑟冷清。 约莫是缺乏人气的缘故,沈清眠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阴森。 沈清眠的房间被安排在了时景云的隔壁,她将行李放下后,打量着这个房间。 屋子偏古风,屏风上画着仕女图,画面克制优美,木质推拉门则雕刻精美,把房间分割成了一个个小空间。 沈清眠点了点头,胡子的品味还是不错的。 房间里面就有一个温泉池,是用玻璃隔开的空间,不用担心水汽会进入房间。后院也有一个露天温泉池,边上铺着些许鹅卵石,用篱笆和植物隔绝了外人的窥探。 此刻外面飘着风雪,篱笆上是雪白的积雪,和绿色的植物相映成趣。 沈清眠站在足够大的床前面,往后倒去,和柔软的床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在床上滚了一圈,温暖舒适的触感让她不愿意起来。 在陌生的地方,时景云就在自己隔壁,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阖上了眼睛就要睡过去。 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 沈清眠打了个哈欠儿,踩着拖鞋走到了门前,通过猫眼向外看去,见到是时景云,就把门给开了。 “媳妇儿,对这个房间还满意吗?” 沈清眠回道:“挺不错的,”她让开了身子,“景云,进来吧。” “我不进来了。”时景云摸了摸后脑勺,欲言又止。 沈清眠看向他,“景云,你找我还有其他事吗?” 时景云说,“也没什么事儿,安青这厮儿也来温泉旅馆了。他跟我说,后山有一片竹林,问我敢不敢比谁挖的竹笋多,我答应了。” 沈清眠讶异地猜道,“所以,景云你现在,要和他去比赛挖竹笋?” “嗯,我们已经让后厨备好了锄头,现在就要出发了,”时景云道,“媳妇儿,你在屋里泡个温泉,等我晚上回来,一起吃晚饭。” 沈清眠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时景云,“景云,你认真的?” 大老远到温泉山庄,不泡温泉。天寒地冻的,反倒背着锄头去竹林里挖笋? 实在是,沈清眠想不到词形容,半天想到了一个词:荒唐。 时景云点点头,“媳妇儿,等我挖笋回来,让厨房给你做腌笃鲜。”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她认识的富二代,真的是太清新脱俗了,打赌都打出了不一样的境界。 “好,”沈清眠善解人意道,“路上注意安全。” 时景云摸了摸她的头,喜滋滋地道,“我和安青赌了一辆车,等我赢了,给你开着玩。” 那模样,笃定了他自己会赢一样。 沈清眠有些困倦了,虚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比起泡温泉,她更想睡觉,“车就不用了,祝你成功吧。” “肯定的,和安青打赌,我没有输过一次,”时景云相当自信地道,他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走了,等我回来。” …… 沈清眠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今早被那恶鬼折磨了小半天。 她实在是又累又困,到了一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的地步。 等等,沈清眠忽的睁开了眼睛。 时景云走了,不就留她一个人在这边了吗? 万一…… 沈清眠想到那鬼有找过来的可能性,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她坐了起来,在床边待了一会儿,决定去外面看看。 她穿了件外套,拿着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 因为还没营业的缘故,沈清眠在走廊上走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温泉山庄很大,她没有见到指示牌。 生怕自己迷路,沈清眠原路折返了。 沈清眠回了自己的住处,她刚才被自己的猜测白白惊出了一身冷汗,身子有些粘腻。 她不敢去洗澡,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 见屋子里并没有出现异样的情况,她起身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冲完澡后,沈清眠脱了浴袍进入了温泉。 削肩细腰,婀娜多姿,那一身肌肤,比窗外的雪都要白上几分。 她的身体缓缓进入了温泉中,只露出了肩膀以上的部位。 温暖的泉水让沈清眠浑身舒畅无比,身体重新放松了下来。 她对面的那面玻璃是透明的,能见到外面的雪景。白雪绿植,加上墙头上的灯盏散发出的暖黄色的光芒,显得安逸静谧。 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后,困倦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沈清眠打了个哈欠儿,歪着头睡了过去。 …… 平静的水面上,忽的泛起了点点涟漪,带着些许水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里面。 静谧的房间里,出现了飘忽的男人沉重的叹气声,有些诡谲了。 沈清眠沉沉地睡了过去,无知无觉。 男人温柔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懊悔自责,“对不起,眠眠,我不该伤害你的。” “你为什么要道歉,是她背叛了你,背叛了你们的誓言,”是同一个男人的声音,语调全然不同,一丝深情被掩藏在鄙夷怨恨之下。 “别说了,她以为我已经死了,才会和那个姓时的男人在一起。”男人替她解释着。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忘了,我可都记得。即便是你死了,她都会等你一辈子的,”那声音冷哼一声,“你死了半年,尸骨未寒呢,她就转身投向别人的怀抱了,”那声音不断地刺激着男人,“她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她当初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钱。我们没有做错,就应该好好惩罚她。” “她当初为了救我,险些连命都豁出去了。”男人为她说着好话。 “别自我安慰了,你死了,她也活不了,她是想要自保而已。” 男人被他说得有些动摇了,喃喃自语道,“眠眠,你为什么不肯多等我半年呢,怎么可以这么快的时间,就抛弃一段感情呢。” 那声音鼓动着他,“折磨她吧,狠狠的折磨她,让她体会一下我们遭受的痛苦,她现在承受的痛快,不及我们的万分之一。我们为了让她少受点苦,可是又在恶魂海里泡了一年,才拥有复活的资格。撕扯、抢食、幽火,哪一项折磨比她受的轻了,”那声音里是满满的不甘,“她又在干什么呢,她在和那个时小白脸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完全忘了我们。” “是啊,我们在底下受的苦,就是个笑话。” “让她醒过来,占有她吧,”那声音跃跃欲试,“再来两次,我们就可以复活了。” 男人被彻底鼓动了,温驯的兔子也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好,等我们彻底复活了,走到她的面前,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到时候,我们看看她是会选择我还是那个时景云。” 那阴沉声音附和着,“如果她不听话,我们就把她的魂魄给拘起来,就像恶魂海里的那些不听话的……” 男人声音不悦,打断了那阴沉声音的话,“怎么能把眠眠和那些恶魂海的鬼魂比,”他声音温柔到发腻,“我们把她关起来就行了,用爱感化她。” “都闭嘴。” 这是截然不同的声音了。 先前出现的两种声音,前者太过温柔,后者太过阴冷。 而此时出现的声音,若是沈清眠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这分明就是钟寒的声音。 温泉池中,渐渐浮现出钟寒的虚影。 他不在沈清眠身边的一年半,一直在恶魂海里挣扎,厮杀,拼出了一条血路。 恶魂海里罪恶、肮脏、没有秩序。 里面的鬼魂生前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在没有规则的世界了,活的就更加肆意妄为了。 要想在恶魂海里过得好,就要比其他鬼魂心更狠,手段更残忍。对自己、对其他鬼都是如此。 渐渐的,钟寒的恶在魂魄里占了上风,在恶魂海里自然越恶活得越好。 到了人间,主导的魂魄也是以恶为主,善还在,但也被恶引导在了失控边缘。 上一次,他就做出了伤害沈清眠的事情。 好在钟寒理智尚存,人间对他的威胁不大,他在刻意的压制恶,偶尔也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刻,比如说刚刚。 钟寒相信,在人间待久了之后,他身上的那股恶性会慢慢平和下来。 前提是,沈清眠不作出刺激他的事情。 钟寒目光复杂的看着沈清眠,声音沉沉的,“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呢。” 沈清眠心里装着事儿,睡得并不安稳。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从床上掉了下来,骤然清醒。 她睁开了眼睛,目光涣散。 隐约间,她觉得自己看到钟寒的声音,“钟寒?” 沈清眠不自觉的喊了他的名字,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就感受到一阵风拂过了她的脸庞,还有飘忽不定的声音:你困了,睡吧。 “我……” 她想说她不困,一阵浓重的困意瞬间袭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钟寒细细密密的吻,在额头、眉眼、鼻尖、唇上落下,轻声道:“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但愿你还是原来那个你。” 第107章 死苦 沈清眠做了一个旖旎的春梦。 梦里的主角让她微微诧异,竟然是去世将近一年半的钟寒。 在梦里,她和钟寒在温泉池里经历了一场情事,钟寒极尽所能的取悦她。 即便是她醒了过来,想起梦中的场景,依旧有些脸红心跳。 她拍了拍被水汽熏得红彤彤的脸蛋,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她已经有近一年没有梦到过他了。 大概是她最近被恶鬼的事情给刺激大发了,打心底希望恶鬼是钟寒所化。 这样的话,她的任务还能继续。 而她就当做为了任务做了些牺牲,心里会好受很多。 可惜钟寒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连系统都断言他去地府投胎了,再想攻略钟寒,还得等上最起码五六年。 沈清眠看着外面还在下的雪,这天到底什么时候放晴。 阳光不出来,她始终不敢去找道士。 害怕出师未捷身先死,最后又把自己给坑了。 沈清眠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将近五点了,时景云该回来了。 她在温泉池里泡的有够久了,该起来了。 她在温泉池泡久了,又长期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动,她觉得腰有些酸涩,用手揉了揉。 沈清眠裹着浴袍,去浴室又去冲了澡。 在吹干头发的时候,沈清眠想她既然和鬼搞上后,没有出现身体没有发冷、冻得不能动弹的症状。足以证明她的怪病已经不治而愈了。那么她和时景云有亲密的举动,也不会有大事儿。 择日不如撞日,沈清眠打算今晚就试试。 …… 天色完全暗下来后,时景云过来找沈清眠了。 他换了套衣服,头发半湿,身上是沐浴露好闻的味道。 在找沈清眠前,他回屋先洗了个澡。 “媳妇儿,我给你赢了辆车。”时景云如一个小孩子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清眠,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沈清眠很配合,眨了眨眼睛,迎合道,“景云,你也太厉害了,你们挖了多少笋?” “百来十斤,都扔后厨了,”时景云摸了摸肚子,“媳妇儿,我们去吃饭吧。挖了半天的笋,累死你老公了。” 沈清眠一边点头一边应着,“你在这儿等我三分钟,我换双鞋子就过来。” 时景云说:“慢慢来,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儿。” …… 时景云和沈清眠在吃饭的路上,碰到了安青,他看起来颇为丧气的垂着头走路。 时景云向他打了个招呼,“安青。” “景云。”安青无精打采地回了声。 时景云一眼就看出了安青情绪低落,他搭上了安青的肩膀,揶揄道:“是什么事让咱们安青不开心了,难道是因为输了一辆车。” “去,小爷我从来不会为钱的事情不开心,”被时景云这么一损,安青来了精神,“我约了个妹子一起来这里泡温泉来着,中途去挖了个笋,那妹子生气的跑了,”他摇了摇头,“不提了不提,糟心。” 时景云就是个损友,一个劲儿的往安青伤口上撒盐,“还是我媳妇儿好,刚夸我能干来着。” 安青颇为郁闷地道,“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我和你们坐一桌吧,”他看了沈清眠一眼,“沈妹子,你不介意吧。” 沈清眠刚要说话,就被时景云抢了先,“我介意,”他揽着沈清眠的肩膀,“我和媳妇儿要吃烛光晚餐,别来当电灯泡。” “你这家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 时景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就重色轻友了,怎么着?”他嫌弃的看了安青一眼,“不宠我媳妇,难道还宠你不成,我的小青青。” 安青抖了抖肩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道:“我不管,如果不和你去山上挖笋,女伴也不会抛下我。一个人吃饭真的太磕碜了,我要和你们一起。” 最后,安青还是跟着时景云他们去吃了一顿饭。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几人喝着温热的清酒,赏着窗外的雪景,别有意趣。 有安青在,时景云不会少喝酒,连带着沈清眠都喝了不少。 …… 酒壮人胆,这话一点也没错。 时景云把沈清眠送回了房间门口,道:“明天九点,我叫你起床。我们一起去餐厅吃个早饭,再送你回学校。” 沈清眠借着还未消退下去的醉意,说:“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时景云看着沈清眠水润的眼睛,泛粉的脸颊,以及微翘的像是在索吻的红唇,微微有些心动。 想到她身上的怪病,他按捺住了自己心底的躁动,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喝醉了,”他又问,“你的钥匙在哪里,我给你开门,扶你进去。” 沈清眠笑吟吟地道,“我没喝醉,我就想和你睡。” 说完,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而那双细白笔直的腿,则缠在他的腰间。 如一只无尾熊般,挂在了他的身上。 沈清眠的贝齿啃咬着他的耳朵,一边道,“托住我,别让我摔下来。” 淡淡的酒香混杂着清新的橙花味道,传到了时景云的鼻尖,熏得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诱人犯罪。 时景云托住了她微翘的屁股,他忍不住捏了捏,柔软而有弹性,手感极佳。 他仍旧有些迟疑,“你的病……” “我觉得我的病已经好了,”沈清眠朝他的耳朵里吹着气,“试试就能知道了,你也很想要的,不是吗?” 温热的气息吹得时景云身体发软,他情不自禁抱紧她,宽厚的手掌能见到凸起的青筋,透露出些许力量和性感。 时景云确实很想要沈清眠,想要的身体发紧,心口发疼。 每个夜晚,都为她热血澎湃着,身体躁动地夜不能寐。 鉴于沈清眠的身体情况,他暗暗地克制着自己,不作出出格的举动。 俩人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接吻了。 他内心深处一直在叫嚣着,这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时景云哪怕心里蠢蠢欲动,仍然顾忌着沈清眠的感受,“真的可以吗?” “我们试试看就知道了。”沈清眠蠢蠢欲动。 走廊里空荡荡的,四下无人。 时景云不再迟疑,转了个身,让沈清眠背抵着门,直接吻了上去。用尽气力,极尽热情,和她缠绵拥吻。炙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数九寒天,彼此的体温在彼此的上升。 光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热望。 亲吻不能足够宣泄自己的热情,他愈发渴望用另一种更直接、更亲密的方式挥洒自己的汗水。 同时,他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从脖颈处传来。 热情并没有消减半分,就是有些怕会冻坏沈清眠。 时景云不舍的离开了她柔软的唇瓣,“去我的房间怎么样?” “可以。” 沈清眠被他亲得双眸含水,只是依赖地看着他,时景云那颗心,就化了。 他身材健壮,仅用一只手就轻松地托住了沈清眠,而另一只手则掏出了房卡,用它开了门。 门一开,房间的灯就相继亮了起来。 时景云把沈清眠放在床上,“媳妇儿,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沈清眠勾着他的脖子,微微使劲,身子往后倒去。 时景云没有防备,没有站稳,差点摔在了她的身上,好在他反应迅速,手撑在了床沿上。 “不用洗了,”沈清眠微微勾唇,“饭前洗过了,一样的,”她的唇附在他的耳边,缓缓道,“待会儿可以一起洗。” 时景云发觉在沈清眠嘴角微微翘起的那一刹那,气质全然改变了,从纯良无邪的白兔成了魅惑人世的妖女,本就精致的容貌瞬间变得昳丽起来,勾人心魂。 他有一瞬间的愣怔。 “行不行?”低低的嗓音有股子说不出的风流味道,婉转动人。 美人相邀,自然却之不恭了。 时景云不喜欢房间过于亮堂堂,于是把大灯都给关了,只留一盏小台灯,房间显得温情而又暧昧。 …… 房间里的温度在逐渐上升,俩人就快要坦诚相见的时候,小台灯闪了闪,灭了。 这场景,让沈清眠想到上次电梯间事件。灯光闪了几下灭了后,恶鬼就出来了。 她害怕旧事重演,旖旎的心思消了大半,她推了推时景云的肩膀,催促道:“景云,去开灯吧。” 时景云咬着她的耳朵道,温情脉脉道,“不用了,雾里看花花更美。” 窗帘半开着,有淡淡的路灯光从里面照进来。朦朦胧胧的,确实能看到彼此的容貌轮廓。 沈清眠刚要说什么,时景云就以吻封唇,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见暂时没有其他状况发生,就随他去了。 她抱紧了他,感受着他的热情似火,并汲取一些安全感。 有冰凉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又用牙齿轻轻的啃咬着。 沈清眠闭着眼睛享受着,倏地睁开了眼睛,时景云正在和自己拥吻,那么吻着她耳垂的人又是谁? “你又不听话了。”耳边飘来了恶鬼的声音。 听到这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沈清眠身子一僵,他又跟来了。 耳朵被恶鬼尖利的牙齿,重重咬了一口,沈清眠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时景云感受到了她身体紧绷着,说着温柔的话语,让她能够放松下来,“媳妇儿,不用紧张,我会很温柔的。” 沈清眠深刻的感受到了恶鬼的存在,正紧紧的贴着她的背。 她大脑当机了,这是要玩什么??? 时景云为了让沈清眠放松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他道,“媳妇儿,你的背好冰,要我把空调温度调高吗,或者,我们都进被子里面?” 沈清眠还有点懵,恶鬼正贴着她的背呢,时景云怎么可能摸得到? 她忽的反应过来,时景云摸得是恶鬼的背! 恶鬼似乎也没想到时景云能够触碰地到自己,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有些恶寒的抖了抖,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气。 可惜,时景云一心把他当成了沈清眠,当摸到他背上长长的伤疤时,异常心疼,“媳妇儿,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他将沈清眠抱得愈发紧了,这样做的后果是,恶鬼与沈清眠贴的更紧了。 时景云心里也有一点疑惑,比如说沈清眠的背稍显宽厚了,且有些强壮了。 但当时脑子里一心想着情爱,那点子疑惑早就抛向了九霄云外。 恶鬼简直要炸了,时景云的手一直在摸着他的那道横跨整个背部的伤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还有隐隐的灼痛感,他感受到了不妙,声音是强烈的不虞,“快让他停下来。” 沈清眠的大脑当机了几秒,听到恶鬼的话后,她脑子转了转,发觉恶鬼似乎对时景云无可奈何,并不能像对付郝凡一样,让他陷入昏迷。 这是不是代表,时景云有办法制住恶鬼。 沈清眠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故意道,“景云,抱紧我,我冷。” 时景云一听,将沈清眠抱得更紧了。 他低声道,“媳妇儿,马上就能热起来了,我会一点一点温暖你的。” 沈清眠感受到了恶鬼的身子在颤抖着,还有微不可闻的痛苦的闷哼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媳妇儿,你很紧张吧?”时景云也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觉得自己的动作是不是要再温柔一点。 “有一点,”她顿了顿,声音娇羞,“没事儿,我适应了就好。” 恶鬼的动作,验证了沈清眠心里的猜测。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清眠千辛万苦要寻的捉鬼之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高兴极了,道,“对,就这样抱着我,别松开。” 沈清眠要以这样的方式,困死恶鬼。 不是不让她和时景云在一起吗?她偏要和他在一起。 她还要和他有更深一步的发展,而恶鬼就在一边看着,一边等死吧。 时景云受到了她的鼓励,将她搂得愈发紧了,食指一直摩挲着她背上的伤疤,嘴上的动作越发温柔。 恶鬼的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快让他松开,我不想伤害你。” 沈清眠:不松不松就不松。 听着他说得话,沈清眠心里一阵好笑,恶鬼前面做的一桩桩事情,哪一样不是在伤害她。 她不仅不要时景云松开,还要让恶鬼看一场活春宫,就当是她赠送给他鬼生最后的纪念品了。 不是想把她占为己有吗?她要让他看看,她是怎么和别的男人恩爱的。 而他,只能一边承受着身体上的煎熬,一边承受着心灵上的痛苦。 沈清眠主动邀请道,“景云,我准备好了。” “我去拿……” 眼看时景云松手就要去柜子里拿避孕套,沈清眠急急搂紧了他的腰,“别松手,就这样抱着我。你直接……” 她话未说完,下一秒,恶鬼的尖利的牙齿毫无犹豫的咬上了她的脖子,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流逝。还能听到恶鬼咕咚咕咚吞咽血液的声音。 恶鬼贴着她的身子,不再颤抖,他似乎从自己身上获得了能量。 与此同时,久违的系统声在她的脑海里面响了起来,【宿主,大事儿不好了,杀意值到达八十了!】 沈清眠直接愣逼,【钟寒不是死了吗?怎么杀意值还会上升。】 【他死了没去投胎,一直待在地狱某个地方。最近一段时间,他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回来了!】 沈清眠道:【所以说,缠着我的恶鬼是钟寒,我还可以继续攻略!】 【客观上讲,是这样没错了。】 沈清眠:……这操蛋的世界。 她咬牙切齿道:【系统,如果我现在手上有刀,并能砍得到你,我是真的很想杀了你了。】 系统理亏,弱声弱气地道,【杀意值加五。】 沈清眠:【……我觉得我可以去死了死,真的。】 第108章 死苦 八十五点杀意值,真是好样的。 沈清眠被系统爆出来的消息炸的一时无所适从,大脑直接当机了,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身后的钟寒仍旧死死地咬着她的脖子不放,贪婪地吸着血。 随着体内血液的流逝,沈清眠的体温在一点点下降,四肢发冷。 再不阻止他的话,她绝对会失血而亡。 在床上变成一具干尸,她打了个冷颤,实在是太丑了! 她立马就打起了精神。 眼下不是纠结杀意值的时候,再不阻止钟寒现在的行为。 不用等杀意值涨到一百,她就会失血而亡了。 她完全被钟寒给制住了,动弹不得,唯有靠时景云。 沈清眠佯装发病的样子,痛苦的呻吟着,“景云……我又……开始痛了。” 时景云至始至终都关注着沈清眠的感受,一见她喊痛。立马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松开了她,急切问道:“哪里痛?” “浑身都痛,”她凄凄哀哀地叫唤着,“我痛……”她很自责,“对不起,果然还是不行。” 时景云光听声音就知道她疼的不行,他的欲望消减了大半。 他一面心疼她,一面又自责,明明知道沈清眠身上有怪病,当时就不该顺着她的意思来。 浅尝辄止就可以了,他该安安静静等上三年的。 时景云同沈清眠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知道她这疼无药可医,只能靠她自己一点点挺过去。 “景云,去开个灯吧,”沈清眠被钟寒吸血吸得身体发虚,浑身冒冷汗,“再帮我倒一杯热水,我口渴了。” “我这就给你倒。” 时景云发觉她的身体寒如冰,声音又虚,能够猜到她遭受的折磨有多大,恨不得以身代之,尽量满足着她的诉求。 …… 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沈清眠感受到身后的钟寒消失不见了。 时景云套了件外套,拿着杯子走到了饮水机前,给她倒了杯温水。 在他倒水的空,沈清眠抬起虚软无力的胳膊,摸了摸侧颈,没有摸到牙印和鲜血,松了口气。 她原先担心脖子上会有明显的牙印,时景云见了,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不好做出解释。 毕竟她现在知道那恶鬼是钟寒了,她不可能再找道士把他给收服了。 钟寒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得继续攻略。 而时景云又有制服钟寒的能力,若是他知道钟寒化为恶鬼在伤害着自己,肯定会为她打抱不平的。 钟寒作为她的攻略目标,沈清眠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时景云能对恶鬼造成伤害,对沈清眠来说,是极其意外的事情的。 她猜时景云身上要么有辟邪的东西,要么他本身就有不寻常之处。 沈清眠得问问他身上是否有辟邪之物,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暂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钟寒,若是她也有了能够防止鬼怪近身的东西,就不用面对钟寒了。 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后,可以再做打算,不慌不乱。 …… “媳妇儿,水来了,”时景云见沈清眠脸色煞白,额头冒着虚汗,紧闭着眼睛,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被子里,宛如易碎的瓷娃娃,心疼之余又有些怜惜,声音下意识轻了不少,生怕惊扰了她,“媳妇儿,我扶你起来吧。” 钟寒的话打断了沈清眠的思绪,她的脑海里本来就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她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它,声音细弱地应了声。 她四肢无力,怀疑自己不止是被钟寒吸走了血液那么简单,连精气神都被他掠夺一空了。 时景云把玻璃水杯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微微弯腰,轻手轻脚地把沈清眠扶了起来,又在她背上垫了几个枕头,好让她坐得舒服。 他给她喂了些水,她看起来口渴极了,咕咚咕咚把水一饮而尽。 “还要吗?”他把杯子放下,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唇角。 “不用了,我缓过来了,”沈清眠看了眼左边的床位,“你坐上来,陪我说说话吧。” …… 预想中激情四射的夜晚,到最后成了盖着被子纯聊天。并还从系统口中得知了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这是沈清眠没有预想到的。 她问出了心头的疑惑,“景云,你身上有戴辟邪的东西吗?” “我自小就戴了块玉,是我母亲给我的,听说是我家传家宝来着,说是能让邪祟不侵,保我一生平平安安,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一直戴在身上,”说着,时景云把那块玉从衣服下扯了出来,道,“就是这块。” 果然辟邪的玉,可遇不可求,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沈清眠侧头仔细看着那块玉,那玉呈土黄色,晶莹剔透,没有雕刻任何东西,看起来就是一块长方形的普普通通的玉。 “我可以摸摸吗?” 时景云说:“别说摸了,你咬都没问题。小时候,我磕磕碰碰的,连带着玉也遭了不少罪,依旧好好的,它硬的很。” “嗯。” 沈清眠摸了摸,入手沁凉,隐约间还有一股子刺痛感,她忙松了手。 她饶有兴趣的问起,“你戴上是什么感受。” “这玉说实话有些重,习惯了就好,冬暖夏凉,戴着挺舒服的。”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垂下了眸子。 这个玉似乎有灵性,对她很是排斥。 或许是当年周先生同药物以及其他手段,改造她的身体后,让她整个人阴气偏重的缘故。 “怎么突然问起辟邪的东西了?”时景云想起了上次他们在楼梯间遇到的诡异事件,他是个心大的人,天大的事情,过去了就不会再放在心上,或许里面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鬼东西缠上你了?” 沈清眠当即否认了,“没有,我最近运气有些背,觉得是命犯了小鬼,想找个辟邪的东西,求个心理安慰。” “不用买了,我这里不是有吗?” 时景云抬手朝脖子摸去,想要把玉佩摘下来。 “不用了,”沈清眠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那是你家的传家宝,你戴着吧。” 时景云笑着看向她,“我的就是你的,媳妇儿你迟早都要进时家的门,到头来还是时家的,一样的。” 听到他的话,沈清眠心里有一丝惆怅。 攻略目标还在这个世界上,她和时景云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真的不用了,你戴着挺好的,”沈清眠以轻松的口吻道,“我大概是最近考试季太紧张了,遇到一点小挫折就疑神疑鬼。相比于辟邪的玉佩,我想我更需要的是转运珠什么的。” 时景云比她更需要这块玉佩。 钟寒成了鬼之后,行事更加不会有所顾忌。对她如此,谁知道他会不会对时景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有玉佩保护着时景云,钟寒就永远伤不了他。 而且,她和这块玉佩犯冲。戴着它,确实能替她挡住钟寒,但她受到的伤害也不会少。 时景云信了她的说辞,道:“媳妇儿,你要是真觉得是沾上了脏东西,到时候跟我说好了。我们俩之间,用不着客气的。” “嗯,不会客气的,”沈清眠经受了刚刚那么大的打击,神情恹恹的,打了个哈欠,“景云,我困了,今晚能不能抱着我睡觉。” “好。” 时景云就要爬起来关灯,被沈清眠阻止了。 “开着灯睡觉吧,我喜欢亮堂堂的。” “行,都听你的。” 时景云长手长脚,搂住了她,两个人相拥而睡。 沈清眠靠在他的宽厚的胸膛上,心里一片安宁,阖上了眼睛。 …… 系统敏感地察觉到了沈清眠对于时景云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提醒道,【宿主,我必须提醒你。我是活死人系统,不是恋爱系统。你来这个世界,目的不是和时景云谈恋爱的,而是获取钟寒的杀意值和好感度。】 沈清眠说:【我明白的。】 正因为明白,此刻的心情才会低落,她和时景云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她对时景云的态度,与她前几个世界遇到的人都不同。 由于系统给了她错误的信息,她完全把这个世界当做了休假世界。 她暂时抛却了任务的负担,行事完全的随心所欲。 沈清眠和时景云相处了大半年,他对她的感情如此真挚和热情,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这一次怀着是真情实感的和他谈恋爱,俩人的感情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不掺杂一丝刻意和目的性。 更没有什么算计,纯粹得不得了。 她投入的感情,并不比时景云少。 要割舍下这段感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她还有任务啊! 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那颗动摇的心,立马就冷静了下来,就如前几次一样。 说她理智也好,无情也好。 沈清眠打算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和时景云道别。 她会好好整理自己的内心,将这份感情打包扔进自己的心房。 感受到睡在身边的人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沈清眠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睡颜,目光有些许留恋。 伤害时景云,一次就够了。 她心下有了决断,等她寻个合适的契机,和他分手后,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 刷杀意值什么的,她自己会动手,不会麻烦到时景云的。 系统安慰道,【你别太伤心,往好的方面想,你不用再等几年,立马就能攻略到钟寒,会不会开心一点。】 开心个屁。 它不说还好,一开口沈清眠就生气。 系统若是当初不顾着谈恋爱,能给她及时提供信息,她这一手好牌也不会打的稀巴烂了。 本来多好的牌,剧本她都想好了,亡夫去世多年,娇妻苦苦守候。每日扫坟,夜夜垂泪。 感天动地,钟寒不给她涨点好感度都难! 而现在的剧本是,亡夫去世多年,娇妻远走他乡。另结新欢,逍遥快活。 渣的她都想给自己加上几点杀意值了! 【你什么时候能感知到他还活着的,别骗我,我听得出来。】 系统声音底气不足,【我查了后台的数据,在他死后半年就能感受到他的活动迹象了,但当时我把相关的数据都给屏蔽了,】它道歉,【对不起了。】 【你让我静静吧。】 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晚了,也怪她自己太相信系统的判断。 当时系统想要个人空间,她也是点头答应的。 这件事儿,就当是个教训吧。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放任系统离开了。 沈清眠不是悲观的人,往好的方面想,纠缠自己的恶鬼是钟寒,总比是不认识的孤魂野鬼要好。 她不用再等上几年,直接就可以攻略钟寒了。 想到那么高的杀意值,她又有些乐观不起来了。 这好感度,得攻略个多少年才能满? 沈清眠闭上了眼睛,用了一个万能的成语安慰自己,顺其自然吧。 这大概是她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了。 天亮以后,一切都要改变了。 第109章 死苦 接连下了三四天的大雪,太阳久违的露了面。 时景云心情愉悦,他不喜欢雨天或者雪天,黏黏糊糊的,一点也不爽快。 和沈清眠一起吃过早饭后,他把沈清眠送到了学校。 他把车稳稳的停在宿舍大楼底下,他看着沈清眠解安全带,鼓励着:“媳妇儿,好好考试。考完试,我们去吃大餐。” 沈清眠脸上是淡淡的微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时景云当她是默认了,见她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轻愁。以为她还在为考试忧心,说:“媳妇儿,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他道,“不用怕不及格,我给校领导打个招呼,保管你成绩合格,犯不着为这些事情茶饭不思。” 沈清眠看着他阳光的脸庞,道:“景云,你真好。” 时景云笑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傻瓜,你是我媳妇儿嘛,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他的笑容有些耀眼了,沈清眠移开了视线,“我回去了。” “好,”时景云道,“这半个月考试周,我就不来找你了,省的占据你的复习时间,”见她思虑过重的样子,他忍不住又道,“媳妇儿,放轻松点。” 沈清眠侧身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她道别着,“时景云,再见了。” 时景云看着她那么严肃的神情,笑着道,“媳妇儿,你好郑重,”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也一本正经地道,“那么沈清眠,再见了。” 沈清眠下了车,寒风凛冽地像是要生生刮去一层皮肤。 她打了个寒噤,雪后初晴,真的是冷得要命。 她没有回头再看时景云一眼。 说了再见,就真的再见了。 她记得他来过,如雄鹰低空掠过水面时,翅膀拨动了湖面,使得其微微泛起了涟漪,但湖面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仅此而已了! …… 自天放晴后,沈清眠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钟寒,看来阳光对他还是能够造成一定的伤害。 有天上课回来,她寝室门口多了个快递,上面写着沈清眠收。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纸板盒,看起来里面分量不轻。 郝凡和陈艾先开门走了进去,她俩见门一直半开着,沈清眠没有走进来,过道的风吹到寝室还是有些冷的。 于是郝凡起身朝门外看了眼,见沈清眠盯着那个快递,并没有拿进来的意思,道,“清眠,愣着干什么,把你的快递拿进来吧。” “清眠,要帮忙吗?”陈艾以为她拿不动快递,主动提出了要帮忙。 沈清眠摇了摇头,道:“我最近没在网上买过东西。” 她怀疑这快递是钟寒特地给她寄来的“惊吓”,因此她不敢动。 “你没买,不代表你家那位不会买啊。肯定是时景云想给你一个惊喜,背着你买的。”郝凡笃定道。 “他给我寄的东西,从来都是到一楼的快递代收中心。”没有一次是直接大大咧咧放在门口的。 郝凡道,“可能你家那位疼你到骨子里了,这快递看着分量不轻,不想让你亲自下楼跑一趟,还得吭哧吭哧往上搬,怪累人的,拜托其他同学给你搬上来了,”她看向陈艾,“我说得对不对?” “郝凡说的有道理,”陈艾捧着杯热茶,“清眠,快进来吧。外面这风吹进来,挺冷的。” “我手机没电了,”沈清眠看向郝凡,“你的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吗?我问问景云。” “打什么电话啊,”郝凡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走了过去,直接把快递搬了进来,沈清眠都来不及阻止,“不是他的,你难道还能退回去不成?这上面连寄件人姓名都没有,只有一个你的名字。” 沈清眠走了进来,并且关上门。 四人寝有一张床空着,郝凡直接把它放在了床上。 沈清眠深深的看了那箱子一眼,只觉得是烫手的山芋。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手机充上电后,给时景云发了个短信,问他这两天有没有给她寄过什么东西。 时景云直接就打了电话过来,“媳妇儿,我没给你寄过东西。有人给你寄了东西,没有事先打招呼吗?” “嗯。” 时景云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危机感,他当初追求她的时候,就是看到什么好的一股脑往她这边送,也不管沈清眠会不会接受。 当然,也得亏了他还有一张厚脸皮。 在他的一番死缠烂打之下,她才终于同意和他在一起。 他笃定道,“肯定是你的爱慕者寄的,你直接拒收吧。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要给人家留一点希望。” 沈清眠也想拒收,但上面除了写着“沈清眠收”几个大字,就没有留下任何能表明寄件人身份的信息。 “好的,”她道,“我挂了。” 时景云说:“媳妇儿,别急着挂电话,我们聊会儿天吧,”他声音中有一丝小小的抱怨,“咱俩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你最近总是很忙。” 每次他主动找她聊天,没有聊上几句,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把电话给挂了。 他想念的紧,又怕打扰她复习功课,这几日没有打过她电话。 好不容易,她主动打来电话了,时景云想和她好好说说话。 “考试季,总是这样忙的,”沈清眠抱歉道,“我得好好看书。” 时景云难掩失望,但还是道,“行,媳妇儿你好好复习。” 大概是错觉吧,时景云总觉得沈清眠在刻意冷落他。但两个人最近没有吵过架闹过矛盾,或许是他患得患失了。 沈清眠挂了电话,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随意地翻看了起来。 郝凡就坐在沈清眠的右手边,想不听到沈清眠和时景云的对话都难,她感受到了沈清眠对时景云态度上的冷淡,问道,“你最近和你男朋友闹矛盾了?” “没有。”时景云那么好,她想吵架都吵不起来。 郝凡在一边转笔玩,和她多说了几句,“我看的出来,时景云对你不错,你要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她经历了情伤后,本来有些许不相信爱情了,特别是有钱人家的爱情。 但这些日子,时景云对沈清眠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原本有些过激的爱情观又一点点掰正了。 她希望沈清眠能珍惜这段感情,毕竟对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嗯。”关于和时景云感情方面的问题,沈清眠不欲多谈。 她注定是要辜负他了。 沈清眠对时景云的态度在一点点疏离冷淡下来,想必他也有所察觉。 这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 等时候到了,她就快刀斩乱麻,不会过分刺激到他。 大约会是在寒假开始的时候,她会和他正式提出分手,然后她去外面散心,实际上是躲他一阵子。 沈清眠了解时景云,贸贸然提出分手,他必定会像以前一样缠着她,热情,又不知疲倦地想要复合。 若是她提出分手后,再消失一段时间。他再怎么执着于她,随着时间的推移,热情会有所消退。 她一贯的想法是,人是独立的,没有离开了另外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事情。只不过初时会有些不适应而已,等习惯了就好。 郝凡看着身后那张床上的快递,道:“清眠,你不好奇快递里面装了什么吗?我刚才搬动它的时候,感觉分量不轻呢。” 沈清眠当然好奇,但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不敢拆,怕钟寒会寄来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她心里有了准备,大概是吓不到了,就怕吓到她两个室友。 “放着吧,待会儿再拆。”她压根就不想碰,打算等寝室里没人了,她就把它当垃圾给扔了。 陈艾开口道,“我忽然就想到了我前两天看到的一本侦探小说,主人公也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里面放了一只死兔子,”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们说,会不会这快递压根就不是清眠的爱慕对象寄过来的,而是有人恶作剧。” 郝凡被她说得毛毛的,“那是小说,当不得真的,”但这话,她还是听了进去,她看着沈清眠,道,“清眠,现在把它拆了吧。是吃的用的就留下,万一……也好早做个打算。” “直接把它给扔了。” 沈清眠不想拆,起身朝那快递走去。 “别,”郝凡阻止了她,“陈艾就是随便说说的,哪有那么坏的人,故意做这种事恶心人,”她顿了顿,“这确实代表着人家的一番心意也说不定,里面没准还有情书呢。你要是直接就把它给扔了,连拆开看一眼都没有,那人该有多伤心啊。” 郝凡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直接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刀,“你不敢拆的话,我帮你拆了它吧。” “别……” 已经来不及了,郝凡走到纸箱面前,划拉了两下,把它给打开了。 陈艾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问道,“里面是什么啊!” 沈清眠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先是松了口气,又略微有些无语。 “是红枣,满满一箱的红枣。”这箱红枣是钟寒寄过来的没错了。 前脚吸了她的血,后脚就给她搬了箱红枣过来,给她补血,她该说他还算有良心吗? 郝凡道,“我说吧,小说里发生的事情,才不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呢,”她略微有些好奇,“清眠,你找找看,里面有没有寄件人的信息。” 沈清眠心里知道是不会有的,还是扒拉了那几袋红枣,道:“没有。” 虚惊一场,她现在心情异常的放松,把那几袋红枣分成了三份,分给了两个室友。 …… 这一周过得风平浪静,钟寒一次也没有找过沈清眠。 她把这归功于太阳。 又到了周末,陈艾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了。 沈清眠还睡在床上,问她,“陈艾,你今天是要回家吗?” “嗯,考试快结束了,我先拿些东西回去,省的下次我父亲帮我搬行李。” 沈清眠立马爬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你带我去见那个老道士吧。” “你怎么还信这一套封建迷信。” 沈清眠笑嘻嘻地道,“求个心理安慰嘛。” “你呀,”陈艾收拾着行李,“到家该十一点了,你在我家吃个饭,我再带你过去,怎么样?” 沈清眠道:“麻烦你了。” 她并没有找道士收了钟寒的想法,道士有没有能力灭了他的能力暂时不说。 她只想向道士求个符或者开了光的辟邪之物,让钟寒也吃些苦头。 反正在钟寒眼里,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做这种事情,也不会涨杀意值。 既然他想演戏,她就陪他好好演,看谁的演技更胜一筹。 第110章 死苦 陈艾家离学校很远,沈清眠跟着她转了两班车,又走了约莫十五分钟,才到了陈艾家。 满打满算,花了两个小时。 如陈艾所说,到家已经是饭点了。 陈父陈母待沈清眠很客气,她在陈艾家用过饭后,陈艾带着她去山上找老道士了。 道观被建造在半山腰上,通向它的路是被人踏出来的,山路崎岖,还有些泥泞,并不好走。 沈清眠有好几次差点滑倒,幸好陈艾及时扶住了她。 之后爬山,她愈发小心翼翼。 沈清眠和陈艾走了二十分钟有余,才到了道观门口。 大冬天的,沈清眠还是出了不少汗。 现在她站在门口,寒风吹过,身上感到阵阵凉意。 从门口看,道观有些破败了。 挂在门上的道观门匾,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一二。 门上的红漆掉落了大半,露出棕色的内里,门槛上的青砖都缺了几块。 她回头看来时路,弯弯绕绕看不到尽头。 原先只顾着埋头赶路,现在才看到路边散落着零星坟地,连道观旁边都有几座,光秃秃的树枝上,还停着一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 看起来萧瑟凄凉,又有点点渗人。 大门没有锁,陈艾一推就开了,并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让人听了觉得牙酸。 陈艾对沈清眠道,“我们直接进去吧。” 沈清眠点头,“走吧。” 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院子,由石板铺成,正中间摆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有不少积水,旁边则是一棵茁壮的松树,根系蛮横的生长,把石板都被冲破了。地上有不少落叶,有些都已腐烂。 沈清眠见这院子里一副无人打理的样子,同陈艾道,“道长真的住在这里吗?” “没错的,他前阵子还下山给村里无疾而终的唐爷爷做法事,”陈艾大约猜到了沈清眠在想什么,“别以为做了道长,就会变得仙风道骨了。这位郭道长有些懒,不喜欢打扫卫生。” 陈艾带着沈清眠来到了后院,那里有几间平房,由竹子制成的晾衣杆上飘着几件衣服,石台上摆了几盆葱,相当有生活气息了。 其中一间房里传出了电视机喧闹的声音,还有男人低沉沙哑的笑声。 说实话,沈清眠听着怪渗人的。 陈艾道,“看样子郭道长就住在这间房子,”在敲门前,她对沈清眠道,“我三点前得到家,听我妈说小姨前天生了个儿子,我得和我父母一起去医院看看她。如果这边郭道长要花一些时间给你驱邪,我等不到你的话,清眠,你可能得自己下山回学校了。” 沈清眠说:“好的,下山以及回去的路线,我都记在了脑海里。” 陈艾点头,“到学校了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沈清眠应了声,“行,会给你报平安的。” 将要交代的话都说清楚后,陈艾敲响了门。 “来了来了。”低沉沙哑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粗嘎破败如旧风箱的嗓音。 门缓缓打开,一个佝偻着背,裹着厚重棉袍的老人出现在了沈清眠面前。 他看起来年岁有些大了,头发花白,一张脸跟枯树皮似的皱巴巴,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那双眼睛却有光,让他看起来精神睿智了不少。 “郭道长好。”陈艾恭恭敬敬地道,沈清眠跟着她打了个招呼。 他微微颌首,拢了拢领口,“先进来说话。” 说完,他转身走了进去,给沈清眠她俩留了门。 沈清眠和陈艾对视一眼,说:“我们进去吧。” 俩人相继走了进去,并将门给关上了,省的冷风漏进来。 屋里的窗户被报纸给糊上了,光进不来,黑乎乎的,唯有电视机发出惨白的光芒。 大约是不透风的缘故,加之屋里的东西有些年头了,散发着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郭道长把灯打开了,电灯泡直直的挂在桌子上方,散发着昏黄色的光。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四方桌,四把椅子,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以及露出内里的沙发。 看得出来,郭道长的生活很简朴。 他指了指桌上的椅子,“坐吧。” 陈艾和沈清眠依言在椅子上坐下。 郭道长略微不舍把电视的音量给调小了,在陈艾对面坐了下来。 “两位小姑娘怎么称呼?” 陈艾介绍道,“我叫陈艾,她叫沈清眠。” “陈小姐,沈小姐好。”他朝他俩打了个招呼。 “我……” 未等陈艾说明来意,郭道长就率先开口了,“是你们家里的老人老掉了?我直接说好了,这个天,下山做法事,价格得翻这个倍数,”他伸出了两根枯树般的干瘦手指,“并且包吃包睡抱住两天,我这身子骨不行了,下山一趟不容易,最起码得修养个一天才能上山,”他又道,“做法事要用的东西,还得你们给我搬下去,”他暗自嘀咕了一句,“你家里人真不懂事,请了两个小娃娃过来,本来直接就可以把东西搬下山了。” 他语速太快,几乎是一气呵成,陈艾都不能打断他的话。 沈清眠看他业务能力娴熟,言语市侩,一点也没有道长该有的样子。 她心里有点失落,自己可能找错人了。他和她想象中的道长差别太大了,在她心里道长的行事作风再不济也该是周先生那样,爱财但会问清楚客人的诉求。 而这位郭道长却全然不同,他纯粹把做法事当做了个吃饭的活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驱鬼杀鬼的能力。 沈清眠又安慰自己,郭道长活到这个岁数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应当有些底子的,她上次还听陈艾说过郭道长替人驱鬼的事情。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真人不露相。郭道长兴许是年纪大了,不屑装着端着,有一说一而已。 待郭道长把话说完,沈清眠说明了自己此行的来意,“您误会了,我来是想问问您,您有没有辟邪符,最好能给鬼造成伤害的那种。” 她态度恭恭敬敬的,没有流露出一丝怀疑。 郭道长放下了一直捧在手里的搪瓷杯,那稀疏杂乱的眉毛微微挑起,“你被鬼缠上了?” “我最近运气糟糕,这一周更加是鬼压床好几次,我怀疑我被小鬼缠上了。” 有陈艾在,沈清眠不方便把自己的情况给郭道长说清楚。 郭道长看着搪瓷杯里冒出来的袅袅热气,神色难得严肃了几分,“我手里倒是有辟邪符,不过年岁久了,效力已经失了大半。要想达到驱鬼的效果,我还得施一番法。” “要花多少时间。” 郭道长道,“不多,”他竖起了三根手指,“三个小时足矣。你在这儿看一会儿电视,时间就过去了。” “嗯,我就在这里等您。” 陈艾对沈清眠道,“看来我不能在这里陪你了。” “没事儿,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下山的路,我已经记下来了,”沈清眠笑吟吟地道,“谢谢你今天陪我来。” 陈艾摆了摆手,“举手之劳,反正我今天也是要回家的,爬一趟山就当做锻炼身体了。” 郭道长清了清嗓子,说:“这个辟邪符吧,是我师傅传下来的,我手里只有三枚了,所以价格有些高,但是绝对是值这个价的。不知道陈小姐肯不肯为它花钱了。” “我是沈清眠,”沈清眠好脾气地道,“您说说看,我看付不付得起。” 郭道长道:“一万。” 陈艾睁大了眼睛,被郭道长开出的价格吓到了,“一万?!这也太贵了吧。” 对她来说,这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的物件。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鬼,更别说靠它驱鬼了,实在是不值! 陈艾被郭道长提出的那个价格吓到了,扯了扯沈清眠的袖子,小声道,“清眠,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人太累了,就会出现鬼压床的状况,不一定是被鬼缠上了。” 郭道长老神在在的,一点也不在乎这笔生意会不会成。 见到他是这样的态度,沈清眠反而有点信他有两把刷子了。 沈清眠轻轻拍了拍陈艾的手,“可是我想要。” “要花一万呢,你想清楚了。” 沈清眠说:“如果有用,我觉得蛮值的。” 陈艾见说不动她,就和郭道长讨价还价起来,“一万太贵了,我们是学生,没有那么多钱,能便宜点吗?” 郭道长一分钱也不肯退让,“不行,就是看你们两个是小娃娃,我出价特地便宜了不少。再便宜的话,就是侮辱了我师傅的名头。他老人家遗留下来的东西,从来没有卖到一万以下过。” 陈艾觉得这个郭道长就是吃准了沈清眠想买的心理,态度才会强硬。 未想到他下一句是:“你们不用跟我讨价还价,这符我不愁卖。我师父把符交给我的时候,跟我说了,会有人自动上来讨要符。他老人家的话向来准,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去兜售,断断续续也卖了不少,你们不买说明你们不是有缘人。” 听他怎么说,陈艾一肚子讨价还价的话,都说不出口。这郭道长高冷着,不在乎这单生意能不能成。 这倒和郭道长前头爱财的形象,大为不符了。 他喝了口热茶,看向沈清眠,“小娃娃,如果你是单纯的鬼压床,那就是那小鬼调皮了。看到前院那香炉了吗?你去上三炷香就没事儿了,心诚一点,祖师爷会听到的。我这边有香,卖你三块钱十支香,”他深深地看了沈清眠一眼,“我看你印堂发黑,不像是单纯被鬼缠上了那么简单,”他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倒像是缠上了厉鬼,”他啧了一声,“看起来还挺色的。” 沈清眠垂下了眼眸,压下心头的讶异,他竟然看出来了。 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找对人了。 沈清眠抿了抿嘴角,道:“要是我买了你的符,不灵怎么办?” 能看不一定能治,她确实被他这两三句话给唬住了,但也不想被他当冤大头。 郭道长无比自信地道,“这你放心,我师傅做的符,又经过我的加持,卖出去后就没有人说不好的,”他打着包票,“要是不灵,我把钱还你,我亲自把这鬼给你捉来怎么样?” 看着他信心满满,那双苍老的眼睛闪烁着明亮光芒的样子,沈清眠已经信了大半,“好的,”她说,“我没有带那么多现金,要不您先给我施法吧,我这就下山到银行把钱取出来给您送来。” “钱的事不急,你给我写一张欠条,再把学生证压在我这儿就行了,到时候抽空给我送来,”郭道长摸了摸他并不存在的胡子,“你们年轻人,一天一个主意。不对,一个小时一个主意。我可不想我施法结束后,你嫌这符太贵反悔不要了。又嫌上山麻烦,也不告诉我这个事情,让我眼巴巴的等着。年轻人,还是要有点契约精神比较好。” 沈清眠觉得这个郭道长心眼挺多的,说:“就按照你说的做。” 见沈清眠买辟邪符的事情已经基本定下来了,陈艾向她道别,“清眠,那我先走了。”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陈艾笑了笑,“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下山的时候走慢点,仔细点看路。” 沈清眠把陈艾送到了道观门口,“学校见了。” “明天见,今天到学校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 …… 沈清眠往回走去,院子里的阳光消失了。 她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一大片厚重的乌云把太阳给遮得严严实实,山雨欲来的征兆。 起风了,地上的落叶被吹起,乌鸦发出了怪异的叫声,让人觉得不详。 风吹到身上,冷嗖嗖的。 沈清眠快步走进了屋子,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的电视被郭道士给关上了,他背对着她而坐,手里捧着掉了瓷的搪瓷杯。 沈清眠对屋里的安静氛围有些不适应,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道,“郭道长,您可以为辟邪符施法了。” 郭道长抬眼看她,问道,“沈小姐,你要这辟邪符,是单纯想让鬼不能靠近,还是希望对那鬼造成一定杀伤力,或者直接把那鬼给灭了?我好针对你的要求施法。这三者的效力不一样,杀伤力越大,效力约短。第一种辟邪符能保你三十年平安,第二种是十五年,而第三种则只有短短三年。” 竟然还能选择辟邪符的杀伤力程度,真是太好了。 “第二种吧。”沈清眠得让钟寒也尝尝苦头。 第一种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他靠近不了,她去哪里刷好感度和杀意值? 第三种就更不用说了,钟寒魂飞湮灭,连胎都不能投,她怕是永远要停留在这个世界了。 郭道长神色凝重,“你可想清楚了,我一旦施法成功,这符可是不能逆转的。” “嗯,就这种吧。” 在来的路上,沈清眠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郭道长放下了几乎不离手的搪瓷杯,那双清亮的眸子盯着她看,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真的想清楚了,”沈清眠笑着道,“您不用问那么多遍的。” 郭道长坐着不动,目光复杂难辨。 沈清眠觉得郭道长这个人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严肃地让她有些不适应。 他的目光有些沉重了,沈清眠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道,“您可以去施法了,”她突然福至心灵,拍了拍脑袋,想明白了郭道长不说话也不动作,一直盯着她看的用意,她还没写上欠条,上交学生证,郭道长自然不肯去施法。 郭道长也真是的,也不提点她两句,她被他看着心里都发毛了。 她面上笑吟吟的,道,“您看我这个记性,我还没给你钱呢,一万对吧。” 沈清眠从包里翻找出了一本笔记本,翻到了空白页后,一笔一划的写好了欠条,又把名字给签上。 她动作小心的把纸给撕了下来,将笔放在了上头,推到了郭道长面前,“道长,签个名吧。” 她又低头在包里翻找起了学生证,在中间的夹层里找到了它。 “喏,学生证也给你。” 沈清眠抬头,看到郭道长并没有动桌上的纸笔。 她一愣,“道长,你……” 眼前的郭道长嘴角微弯,露出僵硬的微笑,在她看来有些诡异了。 他缓缓开口,“第三次了,你又一次选择了背叛我。” 是钟寒! 他附身在了郭道长身上。 沈清眠手一抖,学生卡掉在了地上。 拼演技,还是钟寒更甚一筹,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他主动揭露了自己的身份,沈清眠还真认不出郭道长是他假扮的。 因为知道恶鬼的身份是钟寒,她倒没有太过害怕。 不过该演还是得演。 沈清眠脸色煞白无比,立即站了起来,朝门口奔去,期间还把椅子给绊倒了。 钟寒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就像猫逗弄老鼠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跑到了门前,试图把门给打开。这扇门就好像被胶水给黏上了,怎么拉也拉不开。 她急于逃脱,在门上又踹又踢。 身后传来了钟寒森冷的声音,“是不是觉得有阳光,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她往后看了一眼,见到郭道长趴在桌子上,知道钟寒从他的体内走出来了。 她松了口气,钟寒附在郭道长身上说着霸道的话,给了她一种违和感,她怕她会忍不住笑场。 沈清眠的后背抵着门,双手握成拳,警惕的关注着周围的环境,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这是你欠我的。” “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连架都几乎不和被人吵,你肯定是找错人了。” 钟寒冷笑一声,“我要找的就是你,小骗子。” 骗子吗?他一直记恨着她对他说着海誓山盟,结果他死后转头去找了别的男人的事情吧,才会一次次折磨她。 唯有他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她才能放手攻略。 不然,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所谓的恐吓折磨。 “你说说看你是谁,如果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随你处置。”沈清眠声音颤抖着,佯装镇定道。 钟寒缄默了一瞬,“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承受的痛苦,不及我曾经受到痛苦的万分之一就行了。” 她又动弹不了了,他的唇在她的耳垂上若即若离,有些痒。 沈清眠有些失望,还是不肯说啊! 门开了,钟寒抱起她朝外面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钟寒凉凉的笑着,“你不是想要让道士收拾我吗?我带你去前头的道观。我让你看看在我欺负你的时候,那些神仙会不会帮你。” “等等,我有话要说。”沈清眠急切开口。 “知道怕了?晚了。” 沈清眠低声道,“这边太脏了,也没有床,我们去宾馆开房吧。” 自从知道恶鬼是钟寒后,沈清眠没有一点心理障碍了。 但前面的道观没有床,她怕脏,而且那几个神仙像也有些骇人。 虽然她知道钟寒变成鬼后,变得天赋异禀起来,什么样的姿势都能胜任,没有床也没太大关系,但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钟寒脚步一顿,重重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又刻意磨了磨。 【杀意值加二。】 沈清眠痛的皱起了眉头,她做什么了?挺配合他的啊! 钟寒声音讥诮,“我还以为沈小姐是个贞洁烈女,没想到……” 他没有说下去,余下的话都在不言中。 沈清眠:……大意了,她现在还不知道恶鬼是钟寒。 第111章 死苦 最后钟寒附在了沈清眠身上,还是带她去了旅馆。 沈清眠发觉钟寒就是嘴上冷硬了些,心里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会遵从她的意愿行事。 …… 一人一鬼到了旅馆后,少不了肉体上的纠缠。 自从知道恶鬼是钟寒后,沈清眠的心态不同了,完全不认为他折磨到了自己。 她以前会觉得痛苦,更多的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钟寒变成鬼之后,在床上的花样多了起来。 事实上,她蛮享受的。演的也蛮起劲的,就当是在玩角色扮演play了。 一番酣战结束,沈清眠疲惫地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钟寒贴着她的身体,四肢如藤蔓般缠着,紧紧的。 她被这沉重、潮湿的感觉,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的手在她的后背游走着,如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每一寸都让他不能放手。 他会一直守着自己的领土,直至死亡。 “嘶……” 沈清眠的肩膀、后背上被钟寒咬上了几个牙印,是他兴奋难以自持时留在上头的。 更像是一种标记,她是他的。 做了鬼之后,他在情事上恶劣的许多,凭本能行动,动作粗暴直接,追求感官上的刺激,如一头野兽。 沈清眠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粗暴的情事,但身体接受容纳的很快。她在疼痛之余,更多的是别样刺激的快感。 激情消退,后背就开始发痒,但并不疼,血液已经凝固,身体自发的修复着,把伤害降到最低。 而现在,钟寒用指甲抠开了血痂,露出血色的伤口。 沈清眠下意识弓起了背,抵御着突如其来的疼痛。 冰凉的手动作轻柔,摸了摸她的后背,带着点安抚意味。 “这样就受不了了?”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无情。 沈清眠心里了然,接下来是惯例的放狠话环节。 她不想再装作不知道对面的恶鬼是钟寒。 隔着一层纱,她不能直接攻略他,有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无力感。 而他则可以凭借这一副面具,肆无忌惮的欺负自己。 “钟寒,我知道是你,”她直接撕开了他的伪装,经历过激烈情事的嗓子喑哑,楚楚可怜,“你露个面吧,你对我有什么怨言,我们当面说,好不好。” 钟寒在轻抚着她背脊的手不动了,似是在考虑她的话,亦或是慌了。 在沈清眠看来,钟寒披着恶鬼的皮,才敢毫无顾忌的对她做这种事儿。 若是他以钟寒的面目,装都要装出几分善良出来,他喜欢戴着纯善的面具生活,表面看来是如此。 下一秒,沈清眠的胸口多了一个深深的齿痕,血肉微微放上翻。 她没有预料到他的动作,牙齿险些咬到了舌尖,实在是疼。 “你太不专心了,”钟寒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意,声音不悦到了极点,“跟我做的时候,还想着别的男人,是我不够努力吗?” 沈清眠:…… 还可以因为他自己吃醋? 论演技,她是真的输了。 血液的香甜味道,让钟寒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活跃兴奋了起来。 他舔舐着她胸前的伤口,把渗出来的血一点点卷入口中。 这不够,这远远不够。 他吸吮着那个伤口,欲望重新复苏,再一次进攻了起来。 钟寒一直咬着她的雪白的皮肤,一口又一口,又轻又重,又吸又吞的,不知餍足。 沈清眠有一种错觉,钟寒真的是想把她给吃了。 …… 她醒来时,天彻底暗了下去。 钟寒依旧在,从后面拥抱着她,十指与她紧紧相扣,不留一丝缝隙,力道大到令她的指节隐隐生疼。 除非别人把俩人的手给砍了,否则他是不会松开她的,她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察觉到她醒过来了,吻了吻她的肩胛,问道:“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是你那个死鬼丈夫?” 演技派啊演技派,沈清眠再一次在心里感叹。 “我活了将近二十年,我认识的已经去世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他了。他说过的,他即便是变成了鬼,也会上来找我的。” 谈到他,她的情绪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来。 “呵,”钟寒嗤笑了一声,“变成鬼再上阳间谈何容易?你的死鬼丈夫,估计还在等投胎呢,”他的脸紧贴着她的后背,又蹭了蹭,丝绸般的触感让他很是满足,“我看你对你的死鬼丈夫,也没多大感情。他死了半年,你就能和别的男人搞上。原先你和我有点过节,我本想惩罚你一顿。现在倒是有些喜欢你的身子了,不如你心甘情愿跟我半年,我和你的恩怨就两清了,怎么样?” 他扣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隐含威胁。 这明显挖坑给她跳,她真的答应了,怕是又会挨上一顿怼。 沈清眠才不上当,她眼睛里氤氲着些许水汽,敛下了眸子,道:“你错了,我很爱钟寒。他走的那段时间,我恨不得随他而去。那段时间我过的太痛苦了,像失了魂一样,”她敛下了眸子,“景云追了我大半年,我都没有答应。后来我梦到钟寒,他跟我说,他马上就要去投胎开始新的人生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钟寒让我不要记挂他,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他说景云挺不错的,我可以接受他试试,”提起钟寒,她有些哀恸,“我内心上排斥的,心里装了一个他,已经满了,再也走不进其他人了。但他想要看着我幸福,那我就只能幸福给他看,我希望他能够安心去投胎,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他能以他为矛,她也能以他为盾。 听到这番话,钟寒若是当真了,大概会呕血吧。 【好感度加二。】 他信了。 沈清眠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钟寒信了她移情别恋的说辞,即便是他揭露了自己的身份,她攻略起来也不会太困难了,他对她放下了芥蒂。 “啧啧,真感人,”钟寒面上对她的话不以为意,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那我问你,假设你那短命的丈夫没有死,和时小白脸一起出现在你面前,你选谁?” 沈清眠没有立即回答,想了片刻后答道,“钟寒。” 钟寒习惯性地抚上了她虎口处的软肉,温声道,“这个问题很难吗?想那么久,”他顿了顿,接着道,“为什么不选择时景云?” “因为我爱的是钟寒啊,”她惆怅道,“想那么久,是因为我怕会伤到景云,毕竟他对我那么好,我不选他实在是有些残忍了,”她又觉得有些好笑,“钟寒去投胎了,这个问题不会成立,我想那么认真也没有用。” “所以啊,你踏踏实实地跟着我,”钟寒诱哄道,“反正你对时景云也没多少感情,安安心心的跟着我,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不行。”沈清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能接受时景云,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沈清眠一本正经地答道,“接受景云,是钟寒许可的。他知道我和一个强奸犯在一起了,怕是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宁。” 话落,钟寒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力道渐渐收紧,凉薄的唇离她的耳朵很近,淡淡道,“你说的话,让我很生气。” 【好感度加一。】 口嫌体正直,生气就生气吧,只要涨好感度就好了。 钟寒松了手,说:“也很兴奋,总有一天,我会驯服你的。” 沈清眠喉咙发痒,咳嗽了几声。 肌肤相触的感觉消失了,她的手里也空空荡荡的,微微弯着,保持这十指相握的姿势。 她知道,钟寒离开了。 沈清眠翻过了身,平躺着看向天花板,正中间的吸顶灯灰蒙蒙的,里面堆着不少昆虫的尸体。 她看着它们的时候,它们会不会看着她? 想到此,沈清眠心里毛毛的。 她坐直了身子,打算洗个澡就离开。 没了被子的遮掩,白嫩肌肤上暧昧的咬痕、红痕统统显露了出来,乍一眼看过去显得触目惊心了。 她暗骂了一声禽兽,拾起了衣服朝浴室走去。 ……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沈清眠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着。 她快步走过去接起了电话,是陈艾打过来的。 “清眠,你回寝室了吗?” 沈清眠坐了下来,“回了寝室一趟,现在我在商场逛街,”她说,“不好意思,忘记打电话给你了。” “回去了就好,”陈艾听着她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又有些惑人,就好像一根羽毛在心头挠痒痒,“你感冒了吗?” “没呢,我去KTV唱歌了,用力过猛伤了嗓子。” “哦,吃几粒润喉糖就好了,”陈艾道,“那我挂了。” “嗯。” …… 沈清眠收拾好自己后,去柜台办了退房手续,清洁阿姨去楼上检查房间是否有东西损坏。 在等待的间隙,沈清眠在心里想着,真可怜,被白白睡了就不说了,开房费还是她出的。 不一会儿,前台收到了清洁阿姨的电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清眠,沈清眠莫名其妙。 听到洗涤费的时候,沈清眠终于知道前台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那床单被钟寒和她搞得一片狼藉,清洁阿姨肯定和前台八卦了。 她道:“押金两百,扣除床单洗涤费二十,给你一百八十。” 沈清眠微微颌首,模样还算淡定,拿过了钱,就要离开。 前台叫住了她,脸微红,道:“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她的声音细弱蚊蚋,但沈清眠还是听清楚了,她说:“你的那些工具,我瞧着挺好用的。你是在哪里买的,可以发我网址吗?我想试试。” “啊,什么工具?”沈清眠一时没有转过弯。 过了两三秒,她才想明白了前台为什么会这么问。 当时是钟寒附了她的身办理了开房手续,至始至终,前台只见到她一个人进了房间。 所以前台这是误会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沈清眠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扔下“没有”两个字,抓起钱就往外走。 第112章 死苦 大学连续两周的考试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假期。 宿舍里乱糟糟的,大家都在收拾回家的行李,并且把不需要的书籍和衣服给整理出来通通扔了。 唯有沈清眠,在床上作躺尸装。 陈艾叠着衣服,说:“清眠,你不回家吗?” 未等沈清眠回答,郝凡就接话了,一脸了然地道,“她男朋友就在本市,今年大概是要留下来过年了,我看到清眠办了寒假留校申请。” 她俩并不清楚沈清眠家里的情况,她也没有透露过半分。 只知道她几乎不和父母通话,郝凡和陈艾猜沈清眠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她俩识趣的没有多问。 沈清眠丢了个纸团过去,“去你的,”她把衣服盖在了眼睛上,“我今年过年打算去外面走走,一切从简,不怎么用收拾。” 至于男朋友,过了年就没了。 不,过年前就没了。 “清眠,你好酷,”陈艾十分向往这样的生活,“我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我爸妈不让,说不安全。” 沈清眠赞同道:“你爸妈说得对。” 大冬天的,又是漫长的假期,依着她的性子,宁愿窝在被子里少吃了一餐,也不愿意去别的城市瞎晃悠。 她是去躲情债的,没办法只能避走他乡。 “你想好去哪里了吗?”陈艾问。 沈清眠开口道,“打算去……”她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看心情吧。” 她大概会去四季如春的春明市住一段时间。 分手是她单方面提的,时景云不一定会接受。 时景云有她俩的号码,为了防止他找上门,她还是不透露自己的去向给陈艾和郝凡了。 “一个人在外旅行,清眠你要注意安全,”郝凡道,“你可以叫上时景云,他肯定乐意陪你去。” 沈清眠道:“不了,一个人旅行自由、轻松、散漫。两个人太……” 不能念叨一个人,一说起时景云,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看着亮起的不断震动的手机屏幕,以及上面显示的来电姓名,沈清眠有些不敢接电话。 分手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心里的愧疚感如水般快要溢出来了。 “媳妇儿,恭喜你解放了。我在餐厅订好了座位,晚上我接你去吃饭。”他声音喜悦。 她佯装轻松道,“好啊,大概几点?” 择日不如撞日,沈清眠决定今天向他提分手。 “我傍晚六点来接你,”时景云安排着,“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可千万别提前下楼,外面冷。” “我等你电话,”听着他关怀的话语,沈清眠愧疚感又浓了一分,心里酸酸的,不欲和他再聊下去,她打了个哈欠儿,道:“我困了,去睡一会儿午觉。” 时景云说:“现在十一点,你就要睡午觉了,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考试死了不少脑细胞,得睡个觉补补。” “媳妇儿辛苦了,”时景云体贴道,“快睡吧,午安。” 挂断电话后,沈清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那感觉就好像小学的时候,在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下,被老师叫起来回答了问题。 她战战兢兢的,生怕回答错。 等到老师叫她坐下后,她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清眠,我和陈艾收拾好东西了,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沈清眠从床上坐了起来,“等我去洗个脸,马上就好。” …… 餐厅是提前预约好的,一进去服务生就把时景云和沈清眠带到了预定的位置。 时景云打开了菜单,翻看着,见沈清眠面前的菜单没有动,“媳妇儿,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沈清眠心里装着事儿,没有心思吃饭,她说:“景云,你帮我点吧,你知道我爱吃什么的。” 时景云愉快地揽下了这个活计,“让我看看。” 他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询着沈清眠的口味,很快就把菜给敲定了下来。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时景云和她说着话。 “媳妇儿,你寒假有什么安排?” “可能会出去走走,瞧瞧别地的风光。” “一个人吗?” 沈清眠点头,“嗯。” “我陪你去吧。”时景云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希望她能答应下来。 她受不了他这种眼神,璀璨如星,她低头翻看着菜单,“不用了,你和你家人一起过年吧,我喜欢一个人去旅行。” “我不放心你,”时景云嘴角弧度上扬,“我家里人知道我陪女朋友一起去旅行,会高兴坏了的。” 沈清眠摇了摇头,“真不用了。” 她和他有缘无分,这顿饭之后不可能在一起了,更别说一块旅行了。 最后一顿饭,沈清眠想好好和他吃完,是以分手的话,她一直没有说出口。 听到她再一次拒绝了他,时景云心头有一丝失落。 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他喜欢和她一起度过。 这两周没有见她,电话也是寥寥,他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被人抽走了,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 前两天胡子找他玩,他通通都给推了。 时景云忽然想起了她家里的情况,自行脑补起了沈清眠会想着去外面旅游,是因为没地方去。 一定是这样的,他懊恼,现在才想到这些。 “媳妇儿,我带你回我家过年吧,”生怕沈清眠性格内敛不答应,时景云介绍着自己的家人,说着他的家人有多友善亲切,“我家里人会很开心的欢迎你的到来,到时候你就住我隔壁,”他嘴角上扬,“以后就能时时刻刻见面了,多好。” “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她婉拒。 “快吗?” 他不觉得,他巴不得在她答应成为他女朋友的那一刻,就跪地求婚。 他渴望俩人的关系能更紧密一些,紧密到能够确定下来,一起顺遂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时景云神色黯然了一瞬,又扬起了笑脸,“你到地方了,每天都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并把入住的地址告诉我。” 沈清眠笑着道,“这么不放心我啊,”她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时景云瞧着她的态度,默认她是答应了。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而去,目光深沉。 想时时刻刻见到她,不跟他说话也没事儿,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也没事儿。 只要能见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 “媳妇儿,你怎么不吃了,这家做出的食物不和你的口味吗?” 时景云见沈清眠吃了几口牛排,就放下了刀叉,小口小口的喝着红酒。 “味道很好,”沈清眠轻轻晃动着红酒杯,笑着道,“有些口渴了。” 他提前预约了半个月的餐厅,做出来的食物精致,又十分美味。 可惜她心里装着事儿,有些食不知味,辜负了这些美食儿。 她把红酒杯搁在了一边,重新拿起了刀叉,切着鲜嫩多汁的牛排。 时景云敏感的发觉沈清眠心情不太好,他知道她心里装着事儿,不乐意和别人说,她倾向于默默把这些高兴的、不高兴的事儿一点点消化。 他没有多问,找了个轻松的话题,和她聊着,沈清眠也在迎合着他,这顿饭吃的还算高兴。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时景云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现在还早,胡子送了我两张歌舞剧门票,八点半开场,听胡子说这剧挺搞笑的。剧院就在这附近,我们现在就去看怎么样?” 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这顿饭结束,沈清眠知道有些事情该放到明面上谈了。 沈清眠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道:“景云,我有话跟你说。” “你这个表情好严肃,我看着有点怕怕的。” 他见她面上没有一点笑意,眼睛里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他没往坏处想,试图调节气氛。 沈清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道,“景云,我们分手吧。” 时景云眨了眨眼睛,说:“媳妇儿,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说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最难的一句话说出口后,之后的话,沈清眠容易开口多了。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时景云扯出了一个笑,“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不会上当。” 沈清眠强迫着自己看着他,眉眼皆透露出一股子严肃认真,“我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时景云握着酒杯的手在抖,低声问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尽管跟我说,我会改的。不要把分手放在嘴边,哪怕是玩笑,”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也会痛的。” 沈清眠见不得他放低姿态、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该是阳光的,不知忧愁的。 当断则断,在感情上太拖泥带水,谁都不会得到幸福。 她闭了闭眼睛,语气冷硬,“你做的很好,是我对不起你。” 时景云握紧了杯子,干巴巴又忐忑地道:“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至始至终,我都是把你当做钟寒的替身,”沈清眠没有看他,平静地叙述着事实,“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对不起,我不想再欺骗你,也欺骗我自己了。” “你没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 沈清眠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承受不了失去钟寒的痛苦,就把你当做了他的替代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对我的好,但对于你的爱,我无以为报,”她淡淡道,“我现在醒悟了,钟寒是不可替代的,你比他阳光、健康多了,你俩是不同的。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除了钟寒之外的任何人。” “替身吗?”时景云眼眶发红,漂亮的眸子里雾气蒙蒙。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她撇过了眼,没有看他,轻轻应了声。 所以尽情的恨她吧。 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从头到尾利用着、享受着他的感情,没有付出过一丝真心。 不需要他了,就一脚踢开,没有留恋半分。 两个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一刀两断,各自天涯。 这也是沈清眠希望看到的结局。 报复也没关系,只要没了感情就好。 她看到时景云低敛着眉目,一双手紧握着红酒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瞧见他的指节发白,青色的筋脉在手背上尤为突出。 他现在一定很愤怒。 高脚杯里还有红酒,会泼过来吗? 如果他泼过来了,沈清眠也不会躲,这是她欠他的。 沈清眠等了他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话已经说明白,足够引发他对她的恨意了。 他不会对她念念不忘,迟迟走不出来。 他这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更纯粹的爱情。 目的已经达到,沈清眠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走了。”她拿起了桌上的包,就要离开。 “不要走,”时景云身子往前倾,抓住了沈清眠的手不放,努力扯出了一丝笑,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道,“我没关系的,你利用我好了,我一点也不介意,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就好了。你告诉我钟寒平时的性格行事作风,我可以学的……” 他还是想和沈清眠在一块儿,即便是当做别人的替身。 他已经无可救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悲哀的想着。 沈清眠一怔,“你是傻子吗?” 她想过她和他摊牌的无数种可能,他生气、暴怒、发脾气,她都会承受。 她从没想过还有这一种可能,他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这一切,并且抛弃了自尊,甘愿做一个替身、一个影子。 “好吗?”时景云的眼中带着希冀的哀求,脸上没有了阳光的笑容,只有浓浓的悲哀。 沈清眠把手抽了出来,拿起他面前的红酒杯,把余下的红酒通通泼到了他的脸上,“你是疯了吗?” 她无比希望这一杯红酒,能泼醒他。 随后,她拿着了包,脚步有些许踉跄的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在心里排演了无数遍的场景,以为能心硬如铁。 真正抽身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难过。 沈清眠走出了门,眼前车水马龙。 各自都有他的归途,而她深刻的明白,她的归途不在这里。 她甩了甩脑袋,很快就把这种负面的情绪抛开了。 她果真是个无情的人,沈清眠自嘲的笑笑,这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眠就拉着一个箱子,坐上了去往春明市的飞机,一个人也没有通知。 春明市果真如网上所说,四季如春。住在这里的人们的生活节奏,也会慢下来,让人处在一个很舒服的生活状态。 她住在了一家民宿里,犯懒了就窝在房间,偶尔兴起就去外面走走,漫无目的,逛到哪里算哪里,颇有点融入当地生活的意味。 沈清眠接到过时景云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她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并把他给拉黑了。 之后他又用别的号码打来过几次,她听到是他的声音后,就通通挂了,没有给他留任何念想。 郝凡打了电话过来,问她是不是和时景云闹矛盾了,他有问过自己,她去哪里了。 沈清眠平静地道,两个人分手了,以后就不要在她的面前提起他了。 郝凡震惊,他俩之前明明那么好,想劝她几句。 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 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 沈清眠平时看起来有些娇气,但是个理智的人。她做事儿,一定有她的道理。 郝凡问沈清眠玩得怎么样,又叮嘱她要保护好自己,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 当人习惯并且适应了一个地方后,那个地方就会变得平淡无奇了。 在春明市住了将近二十天后,沈清眠不乐意出去了,每天都在民宿门口晒晒太阳,逗逗屋主的猫。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周围过年的气氛很浓烈。 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笼,对联也给贴上了。 民宿主人得知她要住到过年后,主动邀请她大年夜一起吃饭,怕她一个人在异乡孤单。 对她来说,哪里都算异乡。孤单这种事儿,习惯了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不过能免费蹭一顿饭,沈清眠还是很开心的。 下午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摸着怀里通身雪白的波斯猫。这猫是屋主养的,但对她异常亲热,每次她从外面回来,都会在门口迎接。对它的肢体接触,它一点也不排斥,她也渐渐喜欢上这猫,有事没事会揉揉它的肚子。 待在屋檐下鸟笼中的金刚鹦鹉忽然叫了起来,“帅哥……帅哥……” 它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异常激动。 鹦鹉嗓音热情高亢,沈清眠不由抬头往前面看去,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她看到钟寒了,他穿着一件长风衣,就站在阳光底下,温情脉脉地朝她笑着。 现在鬼修炼成人的门槛,都这么低了? 第113章 死苦 “钟……钟寒?”沈清眠用力揉了揉眼睛,抬眼看到他还站在阳光下,喃喃道,“这真的不是梦?” 钟寒能变成鬼回来找她,她能理解。能附身,她也能理解,这也算是鬼的一项技能了。但是还能死了一年半后还能复生,她就不是很明白了。 若真有地府的存在,他的阳寿已尽了,黑白无常定不会让他在阳间继续活着的。 万般皆有定数。 冬日的暖阳打在钟寒的脸上,柔和了脸部的轮廓,眼角眉梢染上了浅浅的笑意,一切如梦似幻。 钟寒声音温和,说:“眠眠,我回来了,”他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是人,不是鬼。” 沈清眠嚯地站了起来,眼里泛起水雾,“真的? 怀里的波斯猫跳到地上,雪白的毛根根竖起,如临大敌般朝钟寒叫了几声,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浓浓的敌意与警告。 钟寒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只猫,波斯猫仿若被人踩中了尾巴,哀嚎了一声后,一溜烟跑进了屋内。 他朝她走来,轻笑道:“你可以验证一下。” 沈清眠伸出了白皙的手,微微颤抖着抚上了他的脸,真的碰到了,不是一个幻影。 肌肤的触感柔软而又细腻,比常人的体温低一些。 “不会又是梦吧。”她依旧怀疑。 钟寒说:“有些糟糕了,这个梦,你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实在是太好了,攻略人比攻略鬼好太多了。不再是不可见的,不可感知情绪的。 他的睫毛长且密,眨着眼睛的时候如一把小扇子。 她想摸摸它,随后她把掌心放在他的眼前,感受着睫毛划过掌心的触觉。 有些痒,让人情不自禁弯起嘴角。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你这个混蛋,这些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害我白伤心那么久,”她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她有些生气,“你现在又来找我干嘛,有意思吗?” 骗过了她和系统,真是太厉害了! 钟寒捉住了她的手,把她拥在了怀里,右手插进了她的顺柔的乌发中,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挣了挣,没挣开,就随他去了。 “是我的错,我……” 钟寒还没来得及诉衷情,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出现在了他和沈清眠旁边。 “这是,清眠的男朋友?”屋主的母亲从外面买菜回来,见到沈清眠正和一个长相俊美,身量颀长的男子相拥着,略有些好奇,忍不住出声。 意识到自己贸贸然的出声,打扰到了他俩恩爱,她笑呵呵地道,“你们继续,我进屋了了。” 说完,她拿着菜篮子进了屋。 在进门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感叹,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和在她家住了挺久的小姑娘很般配。 沈清眠微微扬起头,说:“我们进房间说话。” 这家民宿住了不少人,她不想再被人撞见了,并被投以八卦的眼神。 钟寒从善如流,松开了她之后,立马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走吧。” …… 钟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沈清眠给他倒了热水,放在茶几上。 随后她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他的对面,并坐了下来。 这样她比钟寒高了些许,气场上不会被他压过,她审视地看着钟寒,道:“我想知道你假死后的一切。” 在他眼里她是无知的,那索性就无知到底。 钟寒双腿交叠而坐,后背靠在沙发上,姿态从容,丝毫没有被她故作严肃的表情给拘谨到,他说:“我确实是死过,不过又复活了,周先生改命成功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沈清眠恍然大悟,“原来改命是这样的改法。” “没错,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清眠语气冷了些,“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在你死后的半年时间里,我过得很不好。我被你母亲赶出了家门,我以为是我害死了你,活在了自责与懊悔中,”她回忆起了那段痛苦的时光,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把到了眼眶的泪水给逼了回去,“那段时间,我闭上眼就就是你,我爱你,忘不了你,”她拿起了茶几上纸巾丢向了钟寒,“结果你的死亡都是安排好的,那我受的那些痛苦算什么?” 钟寒在他死后一年半才现身,想来之前的那些日子,他并没有跟在自己身边。 总之,先发制人是没错的。 钟寒拿起了砸在他身上的纸巾盒,抽出了一张,站起了身,轻轻拭去了挂在她眼角的泪珠,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能。” 沈清眠推开了钟寒的手,正视他,道:“理由。” 钟寒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娓娓道来,“改命这事儿,有违天道,要想成功,就要骗过天道。改名具体的法子只有我和周先生知道,若有第三人知道,这改命就算失败了。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而三则生万物,就是这个道理,”他眸子里是深深的歉疚,“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想长久地和你在一起。我成为鬼的日子里,日日夜夜都在恶魂海受着煎熬,而你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恶魂海?”这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凶残。 钟寒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恶魂海,语气轻描淡写,沈清眠从中听出了里面的斗争有多血腥残酷。 难怪他从下面上来后,会变得那么凶残,恶魂海彻底释放了他内心深处的野兽,让他活的更加自我。 “你也是不容易,”听到他在下面的遭遇后,沈清眠的心很快就软了下去,“回来了就好。” 钟寒看着她的神情有所缓和,松了口气,他以为他得花大量的口舌和力气,才能求得沈清眠原谅。 她是真的爱自己的,否则不会那么快包容他。 沈清眠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道:“这具身体,是你原来的,还是你修炼出来的?” 钟寒笑着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修一具肉身出来,这就是我原先的躯体,”他道,“我在死前,给我母亲和外公分别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若我有一天遇到不测,周先生会过来带走我的尸体,为我做一场法事,给我谋取一个好的来世,并让他们一切都听周先生的话,好好照顾你,“他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母亲恨惨了周先生,是他说过能为我改命,让我能平安活下去的。在她看来,周先生所谓的改命,就是把你带到了我身边,其余什么事儿也没做,就是个江湖骗子。而恰恰是你,榨干了我的精血,把我给害死了,”说起这个的时候,他的脸上愧疚之色更浓了,“我在信上所写的内容,她一个也没有答应。后来是由我外公出面,才顺利把我的肉身交到了周先生的手里,并被他用秘法保存了下来,确保不会腐烂,”他垂下了眼眸,“另一个要求,他们没有答应。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你变卖的家产,我重新给你买回来了,并且布置成了原先的模样。” “你回来就好,我的那些苦也不算白受了,”沈清眠十分善解人意,她期待地看着他,“那你身上的病,都好了?” 钟寒微笑道,“我现在很健康,普通情侣间能做的事儿,我也能和你一起做了。” 他身上的病都还在,不过没关系了。他的魂体足够强大,足以让这具躯体运行。 这就是周先生替他改命的具体思路,帮助他的魂体变强,乃至可以忽视身体的缺陷。 不过当初为了让沈清眠能少受点苦,他在恶魂海里沉浮了几年,吞噬了数不清的恶魂,锻炼着自己的魂体。 现在的他,也可以附身在别人身上,将别人的躯体为他所用,这是意外的收获了。 “死亡的日子是随机的,还是你策划好的?”这是沈清眠最后一个疑问了。 如果这也是他策划好的,沈清眠真的是日了狗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她审视的看向她。 钟寒没有躲闪,坦然自若道,“是我策划好的。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在十八岁那年,阴气会达到最鼎盛的地步。我必须在那个时候取了你的元阴,这会让我的阴魂变得更加强大。到了恶魂海,也不会被其他恶魂吞噬。” 当初周先生改变她的体质,是想让她能装下更多的阴气,可以尽可能的给他提供更多的能量,壮大他的魂魄。 “你可真是个混蛋。” 沈清眠没想到,连他的死都是一个局。 那天早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忍不住扬起了手,想打他一巴掌发泄发泄。 谁知钟寒主动把脸凑了过去,“你打我消消气吧,这是我欠你的。” 态度不卑不亢,意外的诚恳。 算了算了,她还要刷好感度。 沈清眠放下了手,“你是不是算准了我舍不得动手打你。” 她还是不能消气,最后拧了拧他的脸颊,才算完事儿。 触感可真好,又白又滑的,似乎也不怎么用护肤品,沈清眠有一丝嫉妒。 他的皮肤很嫩,沈清眠下手很有分寸,他的脸颊上还是出现了红色的指印。 “那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沈清眠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问的,她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了,不过她的态度要足够诚恳。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不生气?我在你死后半年,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他看着茶杯口袅袅升起的雾气,“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你跟我解释过原因了,”他顿了顿道,“眠眠,这两个月来,一直缠着你不放的鬼,就是我。” “真的是你?”沈清眠错愕,“我当初揭穿你身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她气的嘴唇发抖,“你欺负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无助吗?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做是想惩罚我,因为我在你死后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无论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你这件事儿本来就做错了,”她噌的站起了身子,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钟寒,请你离开这里,我无法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 她以为这件事儿,钟寒会长久地埋在心里不会说的。 这事儿说来实在糟心,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无论多大度的女人,都受不了这种男人的做法,恐吓强迫都占齐了。 钟寒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四目相对,无比的诚恳和真挚,“眠眠,你能先听我解释吗?听完再决定是否要给我下死亡通牒。” “你说。” 自然是要给他机会的,两个人若就此真的一拍而散了,她去哪里刷好感度和杀意值完成任务。 钟寒说起了当时他的身体状况,他被恶魂控制了大半,他说:“当我历经千辛万苦从恶魂海爬上来后,见到你和另一个男人搅合在了一起,确实很伤心失望,但从未想过伤害过你。那个时候由恶魂主导的我失控了,做出了一些失去理智的行为,我清醒过来后很懊悔。我当时控制不了我自己,恶魂会强迫你做那些事儿,不只是想惩罚你,而是魂体需要阴气,阳间的阴气和地府的阴气是不同的,底下的阴气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若是我贸然与肉身融合,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后果,于是我通过了与你交合方式吸收了阴气。”他从她眼里看到了自己,声音愈发温和,“我那个时候还是鬼,还没和这具身体融合。贸然承认了下来,我的存在会被天道发现,极其有可能被抹杀,”他叹气,“我明明活着,待在你身边,却不能和你相认,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约会,你侬我侬的,我也很难受,但这也改变不了我是一个混蛋的事实,所以我并不想隐瞒,”他眉宇间一派清风朗月,十分磊落,“你可以选择原谅我,也可以选择和我分手,我对我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真的会同意分手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喜欢的人,他会牢牢的抓在掌中,不会再让她离开一步。 …… —如果她提出了分手,杀意值会上升吗? —会的。 —如果她选择原谅他,好感度会上升吗? —极大的可能会。 沈清眠心里有了决定,面上露出了纠结之色,咬着下唇看起来苦恼极了,半天后,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他,“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吗?” 钟寒知道了她的选择,看着她湿漉漉的如小鹿般无邪动人的眼睛,他喉头一动,用唇碰了碰她的眉眼,道:“我会对你好的,以后我们好好过。” 【好感度加二】 沈清眠相信他的话。 …… 一切都说开后,钟寒道,“眠眠,我没有来过这里,陪我逛逛吧。” 沈清眠欣然应允,陪他到处走了走。 这一路上,钟寒温柔如初,待她体贴,沈清眠渐渐放下了心里的芥蒂,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快乐时光。 回民宿的时候,钟寒说了自己打算,他已经买好了明天回C城的机票,会带着她一起回家过年,然后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沈清眠答应了下来。 …… 钟寒订了早上七点的机票,是以两个人要起个大早去赶飞机。 于是沈清眠提前一天向民宿主人办理了退房手续,见到钟寒的时候,民宿主人笑了笑,道:“两个人要好好过日子,多般配。” 民宿主人只当是小两口吵架了,沈清眠使性子离家出走了,而钟寒则千里迢迢赶来哄劝女朋友回家。 钟寒报以一笑,“我们会的。” 他长了一副好皮相,笑得时候整张脸生动了起来,不再高高在上,眉眼间透出有烟火味的精致劲儿,让人忍不住放下心防。 民宿主人是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子,耳廓微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 晚上,钟寒和沈清眠相拥而睡,什么也没有做。 她半夜做了个噩梦,梦到钟寒变成了一只猛兽,一口一口地把她给吃了,她猛然惊醒过来,下意识想去开灯喝水压压惊。 动作幅度有些大,她还未把灯打开,就把钟寒给弄醒了。 “怎么了?” 黑暗中,她看到有红光闪过,如梦中的那头猛兽的双眼,锐利凶狠。 “口渴了,起来喝水,你继续睡吧。”她努力保持着平静,好让自己不尖叫出声。 她的手恰好摸到了台灯,灯亮后,她见到钟寒正看着自己,那双眸子漆黑如墨,目光并不集中,哪有什么红光。 沈清眠不再看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凉白开,往肚子里灌,剧烈跳动的心跳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吐出一口浊气,关上了灯,躺了下来。 钟寒抱住了她,道:“睡吧。” “嗯。”沈清眠闭上了眼睛。 那双红眸,沈清眠记得自己见过,就在钟寒死的那天晚上,她当初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没想到今天看到的景象验证了那日的事儿不是幻觉。 一个正常人的,怎么会出现像野兽、像恶鬼一样的眼睛?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悸。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无论是人还是鬼,只要可以攻略就好了。 第114章 死苦 钟寒家里的佣人换了一批,唯有王管家依旧在他的岗位上。 沈清眠能猜到原因,一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看向钟寒的眼光难免会掺杂着一丝探究,或许还有害怕,私底下也免不了议论。 不如把佣人都给换了,换一批不知情的进来,会少许多事情,钟寒也能过得自在些。 难得的是,钟母也在家里。 沈清眠一进门,钟母就亲切地握住了她的手,嘘寒问暖的。 在钟寒的眼神示意下,钟母给沈清眠道了歉,因为钟母当年把钟寒的死归咎在了她身上,并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她赶出了家门。钟母又送了沈清眠价值不菲的见面礼,是一套珠宝,精美华贵。 这事儿不怪钟母,任何一个人了解当时的状况,几乎都会认为是沈清眠害死了钟寒。即使是无心或者是意外,她都要担一份责任,谁让钟寒死在了她的床上呢。 沈清眠原谅了钟母,并善解人意地宽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沈清眠在楼上放了行李后,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顿午餐。 一如既往的,钟父依旧缺席。 而后钟寒又带她去见了他外公唐老爷子,几年不见,唐老爷子精神头还是很好,特地下厨给沈清眠做了一顿她最喜欢的烤肉。 她似乎回到了当初,一切都没有改变。 看得出来,钟寒是想让她彻底放下心中的芥蒂,在钟家好好的和他过日子。 过完年后,钟母就离开了。 钟母如今对钟父不再抱有期望了,她交了个小男朋友。小男朋友嘴甜体贴人,把钟母哄得很开心。以至于一过完年,她就迫不及待和小男朋友去温暖的t国度假了。 她还年轻,稍加打扮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 这件事儿,钟母并没有瞒着钟寒。 这些年钟母那颗心都放在了钟父身上,背叛、爱而不得让她整个人都刻薄了不少,她一直郁郁寡欢。钟寒乐于见到她开始新的生活,享受没有钟父的人生。 不过他私下里叮嘱过钟母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钟母经历了太多,只恨自己太迟明白这个道理,欣然答应了。 …… 过年前后,钟寒带着沈清眠参加了不少钟唐两家生意伙伴举办的宴会。 他在C市消失了近两年,如今他需要重新融入这个社交圈子。他以后接受钟、唐两家的生意,会用得上这些人脉。 没有人过问他为何会死而复生,早在他回归的第二天,钟、唐两家就对外放出了消息,言明当初周先生替钟寒算过一卦,他十八岁这一年有大劫,并给出了破解灾难的方法,即钟寒假死一年半,并去国外养病,借此可以骗过天道,保住性命,于是他们照做了。如今时间一到,钟家就把钟寒给接回来了。 这套说辞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是这不重要了,钟寒只是需要一个重回上流社会的借口而已。 …… 这个年在沈清眠看来,过得有些忙碌了,甚至是劳累。 可能是分开太久了,一切都充满着新鲜感,钟寒在晚上特别黏着她,不知疲倦的。她白天还得陪着他参加聚会,没有一天能够休息好。 倒是钟寒,每天都精神奕奕的,脸上一点都没有疲态,精神头足到让人羡慕。 由此看出,周先生的改命是非常成功的。 好在还有几天,沈清眠就要开学了,这样疲乏而又忙碌的日子,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也不是没有收获,她又获取了钟寒两点好感度。 在回校的前两天,沈清眠收拾起了行李。 她大多数东西都放在了寝室里,基本没什么可收拾的,她只在行李箱里放了些衣服。 钟寒倚在门框上看着沈清眠坐在床上叠衣服,道:“眠眠,你什么时候回校?” “十八号去报道。”沈清眠在想自己还有什么要带的。 钟寒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有两天,你就要回校了。” “嗯。” 还有两天,她就能过上健康、轻松、自由的老年人生活了。 开心! 钟寒从她背后圈住了她的身子,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黏黏糊糊的,道:“眠眠,真舍不得你。我们团聚没几天,就又要分开了。” “还有节假日呢,我到时候可以飞回来看你的,你也可以过来看我,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沈清眠被他抱住了身子,有些动弹不得,于是道,“钟寒,你先放开我,我把手里的衣服给叠好。” “不放,让我再抱一会儿,以后就抱不到了,”钟寒说话有些撒娇的意味,把她抱得更紧了,他道,“你当初若是按照答应我的话做就好了,把第一志愿填在本市,我们也就用不着分开。” 沈清眠侧过头吻了吻他的脸颊,“造化弄人。” 钟寒想一出是一场,他说:“要不,你来C大上学。” 沈清眠笑着道,“学校不是想换就能换的。” “可以的,”钟寒拿走了沈清眠手上的衣服,“别收拾了,我会托人去安排好的,”他问她,“你想回来上学吗?” “能时常见到你,再好不过了。”一点都不好,一时好感度也刷不上去,还不如距离产生美,自己也能够活的轻松一点。 钟寒吻了吻她洁白纤细的脖颈,含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他说,“到时候你就住家里,学校离家也不远,可以让司机接送你上下学。” 沈清眠恋恋不舍地看着行李箱,微笑道:“嗯,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 C大开学比Z大晚一些,沈清眠白天无事可做,便待在了家里,看会儿书或者电影,而钟寒则去公司上班了,逐步接受公司的事务。 先前因为公司的原因,钟寒只能待在家里养病。 现在他拥有了健康的体魄,就想把属于他的东西,通通都握在自己手中。 郝凡打开了电话,问道:“清眠,你不来上学了吗?这都开学两天了,刚刚来了几个男人,把你留在宿舍的东西都搬走了。” “我转学了,东西是我让他们般的,”沈清眠说,“以后我们可能见不到了。” 她不是个念旧的人,她在钟家什么东西都置办齐了,那边的东西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她本打算让宿管阿姨去处理的,但钟寒不愿意她用过的东西随意丢弃在外面,或者被别人使用,于是专程派人去拿了回来。 反正钟寒不嫌麻烦,沈清眠也就随他去了。 “怎么这么突然?你去哪里读书了?”郝凡有些许诧异。 沈清眠回道,“我在家乡这边读书。” “对了,这几天时景云来找过你,见你没有来学校,很失落。并问我和陈艾知不知道你的消息,如果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他的脸色相当难看,”郝凡问道,“清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分手了。” “啊?!过年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郝凡猜道,“该不会你特地转校,也是为了躲他吧。” “不是,”沈清眠合上了书,“郝凡,我结过一次婚,但爱人在几年前就死于一场意外。这一次爱人找了过来,我才发现他原来一直还活着。他告诉我,他当年有难言之隐假死了。这一次他把事情给解决了,想和我复合。我真的无比喜欢他,他把他当年假死的真相告诉了我,我觉得我能接受他的苦衷,所以我和他重新在一起了,”她语气隐含歉意,“替我跟时景云说声对不起。他的爱,我注定是不能接受了。” 郝凡花了几秒钟才消化了这些信息,暗自嘀咕,怎么像是在演电视剧。 “你要不亲自跟他说吧。”时景云那样子看起来已经够可怜了,要是她亲口把这消息告诉他,她觉得他会崩溃的。她挺不忍心看到那场面,怪让人难受的。 沈清眠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他见面好,她有预感时景云会为她一次又一次的降低自己的底线,“我不方便和他联系,这次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改天你来C市玩,我请你吃饭。” 郝凡也经历过分手,知道若有一方对另一方有感情。再次会面摊牌的时候,另一方根本就不会接受分手的事实,会死缠烂打,会爱的卑微,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总的来说,分手的话毫无意义,俨然是鸡同鸭讲,不如通过旁人来点醒他。 她当时就是那个爱的卑微的人。 “行吧,”郝凡不好推脱,“快上课了,我挂了。” “嗯,谢谢你了。” 沈清眠挂了电话,重新翻开书,怎么也看不进去,干脆把它扔到了一边。 她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希望这一次时景云能够彻底死心,开始新的生活。 如她想得那样,当郝凡将那些话转告给时景云后,他就没有联系过她,看来他是真的放下这段感情了。 …… “这周六同学生日,她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会,我明天会出去,晚上大概会迟些回来。” 沈清眠在饭桌上,向钟寒提起了这件事儿。 时间过得飞快,她在C大上了大半年的学,早就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钟寒待她很好,然而好感度半点也没有涨。 钟寒抬起了头,说:“是女生吗?” “是女生,”沈清眠笑吟吟地道,“我们班团支书。” “眠眠,你很喜欢她啊。” 沈清眠点头道,“她人可好了,简直是人美心善的代表。上次我在教室里丢了U盘,是她帮忙找回的,她现在是我的朋友。” 钟寒笑了笑,“那该好好谢谢她。” 他垂眸一点点把鱼刺给挑了出来,耐心细致。 不想让她对别人产生好感,哪怕是对方是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女生。 只要享受他一个人的好就行了,只要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就好了。 别人不重要的,不需要关注,不需要接触,不需要有那么紧密的联系。 钟寒夹起了那块鱼肉,想把它放到沈清眠的碗里。力道稍稍重了些了,那鱼肉就碎了。 果然还是不行,不能急切,得温柔、得有耐心。 沈清眠说:“我后来请她吃了顿饭。” “这周六我本来打算带你去外公家的,既然你有事儿,那就改日再去了,”他问,“生日会可以带家属吗?” 沈清眠抬眼看向钟寒,“你也想去?” 钟寒点头,“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这个女生,感谢她对你的照顾。” “去的都是同学啦,”沈清眠婉拒,“好像没有人会带家属去的。” 自然会有人带自己的男女朋友参加生日聚会,但钟寒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去了颇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在别人的生日宴会上不合适。 “她那么好,你跟她说说,她肯定会答应的。”钟寒含笑看她。 沈清眠道,“还是算了,你去的话有可能会夺了寿星的风采。” “看来只能另找机会认识你的好朋友了,”钟寒也不勉强,只是眼露遗憾,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宴会?” “早上十点吧,可能会一起去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晚上还会去酒吧。 好久没有那么闹腾过了,沈清眠对这次活动还蛮期待的。 钟寒打断了她的话,道:“那我下午三点,让司机来接你,”他安排着,“晚上我们可以去外公家吃饭。” 那她的酒吧活动岂不是要泡汤了,沈清眠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就看到了他的眼神,温温柔柔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很好说话,但无形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下意识的同意,“好,我到时候把地址发给司机。” 在答应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但覆水难收。 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估计没有人会把大学生活过得那么无趣了。 早起早睡,从不逃课。 连参加同学生日会,都会规规矩矩的吃个饭唱个歌就回来,怎么着晚上也应该去酒吧嗨一嗨。 钟寒他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终于剔除了鱼刺,把一块完整的鱼肉夹到了沈清眠的碗里。 第115章 死苦 “我们暑假去J国怎么样,那边也有钟家的产业,正好是秋天,秋高气爽的,挺适合在那边住一段时间的。” 暑假即将到来,钟寒坐在床上看书,对沈清眠聊起了自己的出行安排。 沈清眠正在梳妆台边擦头发,随口问道:“待多长时间?” “直到暑假结束。”钟寒答道。 “这么长时间,”沈清眠惊奇,“你这边的事务怎么办?” 她发觉钟寒现在变得特别讨厌夏天,或者说是厌恶阳光,几乎全天都待在家里,若是去公司的话,天微亮就出门了,在太阳完全消耗尽光和热后回来,对她的索取也越来越频繁了。 她除了人疲惫了些,他的行为并没有对她造成身体上的任何不适,从某个方面来说,她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沈清眠偶尔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钟寒现在依旧是鬼,不过是披上了人的皮囊而已,道行又有些深,能够在短时间内抵御相对比较温和的阳光。不去他靠吸取她的精气为食,或者说阴气,获得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的能量。 事实上,钟寒是人是鬼,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关系。只要钟寒还是那个钟寒,可看可接触就好了。 是以,沈清眠没有深入探究,这个钟寒可能还是鬼的想法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把它给放下了。 钟寒合上了书,看着她拿了块毛巾在擦着头发,如玉般的手指在乌黑的发间游走,眸色微微暗了暗,“公司的事务,我全部都上手了,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到了J国的话,完全可以远程操控公司,也可以在网上处理相关的事务,”他笑着道,“一个好的公司管理者,要懂得给自己偷懒。” 沈清眠笑眯眯地道,“嗯,你最棒了。” “这个月你也该放暑假了,你最迟的一门考试是在几号?等你考完试,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钟寒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离开这个炎热的城市。 “九号就考完试了,不过思修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作业,要写个调研报告出来。我们小组打算花个一周的时间去发调查问卷,收集资料,尽早把调研报告给完成,这样暑假就能好好玩了。” 钟寒下了床,走到了她身后,道:“我给你擦头发吧。” 沈清眠没有客气,把手里的毛巾交给了他。 以往钟寒心血来潮,也会给她擦头发,并把头发一点点吹干,动作轻柔到位,挺舒服的。 特别是吹风机的热风吹在头发上的感觉,让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钟寒不轻不重地给她擦着头发,说:“大夏天的,你去外面发调查问卷会很累。要不这样吧,你把问卷都给我,我让公司职员给填好,到时候你和你的小组统计一下就可以了。” “我们研究的主体不是公司职员,不然还真可以找你帮忙,”沈清眠一手托着下巴,半阖着眼睛享受钟寒的擦头服务道,“秋言都分工好了,她把事情都井井有条。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很累的。” “秋言?” “我新认识的朋友,我跟你说过的,我们班团支书,上次我还去参加了她的生日会。” 钟寒笑着道,“原来是她,我记起来了。” 又是她,这个名字,他已经从沈清眠嘴里听到好多次了。 不仅仅是去过她的生日会。 上个周末去陪她买了衣服。 上上个周六,她俩去湖边烧烤了。 还有,她俩还一起去看了电影,去电玩城玩游戏…… 总会有无关紧要的人,来抢夺沈清眠的注意力,一次又一次。 要是她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就好了。 他什么都能满足她,只要她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好痛……” 沈清眠抬手揉了揉头皮,钟寒忽然加重力道揉搓着她的头发,靠近头顶发璇的头发被扯痛了。 她当即就头皮发麻,估计掉了不少头发。 钟寒立马放下了毛巾,“抱歉走神了,”他轻轻揉起了她的头顶,“是扯到这里了吗?我给你按按。” “就是这里,”他的动作轻柔又不是力道,按得她很舒服,她逐渐忽略了那痛感,“你在想什么呢,刚才。” “我在想我们可以订二十号去往J国的机票,等你调研完成后,在家里休息几天再出发。” 沈清眠听起来觉得不错,“这样好,不会很赶。” “那我就让小北去订机票了。” 他又按了一会儿,沈清眠头皮上的痛感已经消失了,只觉得通体舒畅。 她抬手抓住了钟寒的手腕,“差不多了,我该去吹头发了。” 钟寒说:“服务要做全套,我给你吹头发。” “不用了,”沈清眠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去床上休息吧,我一会儿就上来。” 钟寒按住了她的肩膀,“坐着别动,我给你去拿吹风机。” 沈清眠眉眼弯弯,“不嫌麻烦。” 他拿着吹风机替她吹着头发,给她梳理着发。 他确实喜欢做件事儿。 她安安静静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而他站在她背后,大半个身躯笼罩着她,摆弄着她的头发。 这会让他生出一股子奇妙的满足感。 她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一切都触手可及。 …… 问卷分发到一半才九十点的光景,太阳越来越猛了。 “清眠,”秋言指了指旁边的快餐店,“你要不要去里面休息一下。” 她见到沈清眠虽然没有出汗,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扶风弱柳,忍不住想关照一二。 沈清眠摆了摆手,笑着道,“我没事儿的,早点把问卷给搞定,就可以早些休息了。” 她自从帮助钟寒改完命后,身体就有些羸弱了,但坚持坚持,还是能完成今天的任务的。 大家都在分发问卷让路人填,她不想做特殊的一个。 秋言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把她手里的问卷拿走了一半,“这些我去让人填,你把手里的分发完,就去快餐店吹会儿空调,我做完手里的动作,就过来找你。” 沈清眠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角,“那谢谢你了。” 秋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之间有什么好感谢的,你就在树荫底下发问卷吧,我去另一个街道。” 说完,她就朝马路的方向走去。 沈清眠碰了碰秋言摸过的头,秋言还没自己高,今天怎么会想着摸她的头? 她看到有路人经过,立马就把这点小思绪抛在了脑后,熟练的拿出小礼品和问卷,拦住了路人,言语甜甜的恳请占用他几分钟时间,把这份简单的问卷给填完。 除非路人有急事,基本不会拒绝她把这份问卷填完。 “清眠?” 她正在看着路人填问卷,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她身子一僵,是幻听吧,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该在Z市的。 “沈清眠?” 路人三两下勾选好了选项,将问卷交给她,朝她背后看了眼,道:“你叫沈清眠吗?站在你身后的男人一直在看着你,叫着这个名字。” 她神态自若地将问卷叠好,道:“谢谢你了。” 随后她转头,见到了时景云就站在自己两三米外。 看清他的样子后,沈清眠松了口气,没有想象中的颓废,他依旧像个阳光大男孩,背脊挺得笔直,站在树荫下,有细碎的阳光透过叶子漏了下来,整个人阳光温暖,看样子他已经从那段恋情中走出来了。 “好巧,我在C市出差,随便在街头逛了逛,就碰见你了,”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沈清眠说:“挺好的。” 又有一个路人过来了,她道,“我去发问卷了。” “我帮你吧。”说完,他走了过去,不顾她的意愿,半强硬地拿过了她手里大部分问卷。 沈清眠也顾不得发问卷了,紧抿着嘴角,道:“你不需要这样,我们俩已经没有关系了。” 时景云一脸受伤,“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只是想帮你。” “景云,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时景云道,“我明白,”他走近了一步,低头看着她,眉眼温柔,带着些许愁意,喟叹道,“这两年,我还是有些放不下你。你抛弃我的原因,可以亲口再跟我说一遍吗?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 他抬起了手,那动作似是想碰她的脸颊,被沈清眠偏头躲过了。 “有一片叶子,”时景云手上的动作没有一点停顿,拂去了她头顶的叶子,他豁然道,“我也想开始新的人生,吊死在一棵树上挺没意思的,胡子他们也嘲笑我,”他碰了碰胸膛,那边有一颗心滚烫地跳动着,“可它不答应,”他颇有些无奈,“你可不可以大发慈悲,让我彻底死了对你的心思。” 是这样吗?沈清眠当然是希望时景云开始新的人生。 如初见般,活的肆意潇洒,没心没肺。 沈清眠也不发传单了,挑了家最近的快餐店,“我们去里面坐会儿吧。” “走吧。”时景云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脸,脚步轻快的朝快餐店走去。 他低头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沈清眠,目光幽深如海。 秋言刚好过了马路,一回头就见到沈清眠和一个陌生男子走进了快餐店,还靠的那么近。 她想重新回到对面的街道,追到沈清眠的身边,结果红灯亮了,车子启动了起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迫使她只能站在路边,等待绿灯重新亮起。 她看着那家快餐店,眼里似有浓墨翻滚,深沉冷冽。 而她手里的传单则遭了殃,被她捏成了一团球,借此发泄着不可名状的愤怒。 第116章 死苦 沈清眠和时景云在店里坐了下来,里面空调打得很足,她觉得有些冷。 “你要吃点什么?” 沈清眠摇了摇头,“我不饿,我们……” “要不来两杯鲜榨果汁吧,也蛮健康的,”时景云打断了她的话,“来店里不消费,我总有些不好意思,”他问,“你想喝什么果汁?” 听他这么说,沈清眠便道,“那就西瓜汁吧。” 时景云起身,说道,“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买。” “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发传单也挺累的,还是坐在这儿休息吧,”时景云看着那边排的长长的队伍,“估计得等好一会儿。” 沈清眠看了那队伍一眼,道:“时景云,要不随便点些什么吧,用不着非得点果汁。” 时景云抿了抿嘴角,“其实是我口渴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嗯。” 沈清眠注意到在时景云排队的时候,会时不时看自己一眼。神情颇有些紧张,那模样,像是怕她中途会溜走。 她朝他微微颌首,示意他会好好坐在这里,不会离开。 既然她答应了他来这边把话给说开,自然不会做出临阵脱逃的事情。 …… 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时景云拿着两杯果汁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她的面前。 他坐了下来,看着外面毒辣辣的日头,说:“这些天可真热,什么时候能下一场雨啊。” 说完,他把手里的果汁喝了大半。 他的视线在她桌前的那杯果汁上停了一瞬,不留痕迹地移开,说着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你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真的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是一点点?” 沈清眠刚要说话,就听到了秋言的声音。 “清眠,你在这里啊。”秋言一进门就看到了沈清眠,走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时景云,“这位是?” 沈清眠说:“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来这里出差,好久没见了。正好在路上遇见了,就找个地方叙叙旧,”她对时景云道,“这位是我的大学好友。” 她只是简单提了句,不欲多言有关于她和时景云的事儿。 时景云朝她微微颌首,“你好。” “你好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叙旧了,”秋言笑眯眯地道,“我去买饮料,这天太热了,”她又看了看排的长长的队伍,“这队可真长。” 沈清眠主动道,“你口渴的话,喝我的饮料吧,我没有动过。” 时景云的神色显得有些许不自然,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果汁。 “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去排队吧。”秋言腼腆的笑笑。 时景云稍稍松了口气,道,“清眠,你这杯几乎没有放冰块,喝了不能解热,还是让秋言去买加冰的饮料比较好。” 沈清眠拿起了那杯果汁,“我觉得挺凉的,”她把果汁放到了秋言的手中,“秋言,别跟我客气了,你还帮我发传单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秋言实在是有些口渴了,喝了起来。 时景云看向那杯饮料,目光闪了闪。 秋言喝了小半,微笑道,“很好喝,我肚子饿了,去买个汉堡。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搅你们啦。” 说完,她拿着果汁朝排的长长的队伍走去。 时景云朝秋言看去,紧捏着手中的纸质果汁杯,微微有些变形了,看起来有些紧张。 一步,两步…… 沈清眠发觉自秋言离开后,时景云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两三秒,眉头轻皱,而后又松开,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你这两年过得好吗?”时景云明显心不在焉。 “蛮好的,”沈清眠也看了秋言一眼,问道,“你认识秋言?” “叫秋言吗?”时景云摇头:“不认识,”而后补充了一句,“看着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就多看了几眼,后来想起来她长得像我一个高中女同学。” 他刚才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时景云道,“聊聊你离开我之后的生活吧。” “我去旅游了,在旅游路上遇到了来找我的钟寒,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还活着……”她平静的聊着她的生活和近况。 时景云看到她提起钟寒时,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他看得有些许刺眼,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有想过我吗?有没有那么一刻,特别想见我?”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知道自己在自取其辱。 “我们结束了,你已经走出了我的生活。” “没有吗?”时景云笑容苦涩,“可我一直忘不了你。” 想过大大方方的,放手成全。结果荒唐度日,浑浑噩噩。 他后来想清楚了,当时被分手时,不应该手足无措,放她离开。 什么爱一个人就希望她好好的,不要打扰她之类的鸡汤话语,统统都是屁话。 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他这次来,是想带她走的。 结果有人无意中破坏了他的计划,这样想着,他朝在排队的秋言的方向看了一眼。 秋言已经买好食物了,也在看他,俩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那杯果汁,又勾起嘴角露出挑衅的一笑,有些邪气。 他错愕,她那个样子,明明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 她怎么会知道,知道了又为什么不拆穿? 时景云想不明白。 沈清眠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正在弯腰拾手机,没有注意到时景云和秋言的火药味。 她用纸巾擦了擦手机,道:“我得偿所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所以和你注定是不可能的,”她说得残忍直白,“即使没碰到钟寒,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你不要以为我对你笑、对你闹、对你好,就是产生感情了。你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付诸感情的对象从来都不是你,而是我心里的钟寒。” “不要再说了。”时景云脸上勉强维持的笑脸不见了,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额上能看到微微凸起的青筋。 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沈清眠看着这样的他,心里不太好受,还是道:“你明白了吗?” 对她产生感情,对她抱有期待,是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要及时止损啊,人生那么长,好好去找,总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伴侣。 找不到也没关系,有钱有颜,日子总不会过得太糟糕。 人这一生可以追求的东西有很多,不一定要执着于一个人的感情。 时景云红着眼睛,“我不明白,我哪一点不如他了?” “你很好,但你不是他。” 这一句话,直接把时景云钉死在柱子上。 他无论怎么改变,都不会成为钟寒。 所以他和沈清眠,始终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时景云垂下了眼眸,嘴唇翕动着,整个人松垮了下来,弥漫着浓浓的哀伤。 温柔是没有用的。 阳光是没有用的。 卖惨是没有用的。 因为他不是钟寒,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 他想明白了。 他得不到她的爱没有关系,只要在一起,只要他有对她好的机会就足够了。 她不需要回报同等的爱,只需要享用他的爱。 机会是自己争取,甚至是掠夺来的。 但不是现在,有一个奇怪的秋言在,他没有动手的机会。 时景云抬起了头,眼睛红红的,能见到水光,嘴角却弯着,“谢谢你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感受,我死心了,”他面上一片豁然之色,“我会好好生活,找到属于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那个人。” 知道他终于想通,沈清眠也替他高兴,“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时景云说:“这得看缘分了,”他看了看表上的时间,“一点有个会议,我得走了。在走之前,我可以抱你吗?C市这么大,我即使来出差,也不一定那么凑巧能见到你,这估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嗯。”沈清眠轻轻点头。 时景云站起了身,走到了沈清眠面前,轻轻抱了她一下,就松开了,似乎没有半点留恋,“再见了,沈清眠。” 下一次见面,他俩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他保证。 “再见。” 时景云没有立即离开,他看了坐在斜对面吃着汉堡的秋言一眼,提醒沈清眠道,“清眠,秋言这个人有些奇怪,你以后少和她来往比较好。”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怪吗?她怎么不觉得,相反她觉得秋言真的挺不错的。 她还是微笑道,“我知道了。” 时景云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没有回头。 看着时景云的举止,沈清眠认为他是真的放下了。 沈清眠看了外面的大太阳一眼,决定再坐一会儿。 忽然,脑海里响起了两点好感度上升的提示音。 竟然上升了?! 仔细想想,若是钟寒知道了她刚才和时景云的对话,确实有让钟寒对她好感度上升的可能性。 她刚才直接干脆的拒绝了时景云,并且间接表达了对钟寒的坚定的爱。 可钟寒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想起了钟寒可以附身。 若是他附身在了她身边人身上,不就可以随时随地知道自己的动向了?明目张胆的,都用不着隐藏。 时景云的话,忽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秋言这个人有些奇怪。 奇怪吗?她不知道时景云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在今天之前,他可是不认识秋言的,短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对秋言产生敌意。 她对秋言起了疑心,回想着今天和秋言相处的细节。 待人温柔、亲切,说话轻声细语的,秋言似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在秋言去别的街道前,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秋言比自己矮一些,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动作,做起来也挺别扭的。 相反,钟寒很喜欢揉揉她的头发。 所以说,钟寒是附身在了秋言身上! 这是做什么?是不放心她吗,还是一时兴起? “清眠,我吃好东西了,我们一起去外面发传单吧。” “秋言”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沈清眠正在想她的事情,吓了一跳,手一松,手机又自由落体了。 好在“秋言”眼疾手快,弯腰接住了手机,放到了桌上。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她揉了揉沈清眠的头发,“走吗?” 这下子沈清眠确定了下来,是钟寒无疑了,习惯是不会骗人的。 她抬头看了“秋言”一眼,“秋言”笑得温温柔柔的,根本看不出一点异样。 沈清眠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嘴角弯弯,“走吧。” 她起身,和“秋言”一起离开了。 他无处不在,把每个人学的惟妙惟俏。 大部分时候,她都无法知道和她说话接触的人,是本人还是钟寒,她有些不寒而栗了。 今天钟寒的行为无论是不放心她还是一时兴起,都给她敲响了警钟。 在没有刷满好感度前,她遇到任何人都不能崩人设,坚持走以钟寒为中心的路线不动摇。 第117章 死苦 大四实习期,沈清眠原本应该去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但被钟寒安排在了他的办公室当秘书。 大概是钟寒曾经死过一回的缘故,他愈发珍惜和她相处的时间,每时每刻都想和她在一起。 换言之,他的掌控欲变得愈来愈强了,不愿意看到她和除了他以外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她原本打算拒绝的,两年过去了,钟寒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九十,而杀意值则是八十八。 依照她以往的经验,在短时间内,好感度是不会有太大的提升了。 她想先放下攻略的事情,享受当下的人生,攻略钟寒这事儿,除了初时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让他敞开心扉时,废了不少劲儿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好感度的上升都是水到渠成的,她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至于杀意值,只要她不作大死,是不会有上升的可能了。 但想到钟寒那无处不在的能力,她同意了他的建议,在他的办公室当了个小秘书。 反正在哪里,都算在他眼皮子底下。 钟寒的演技太好了,她不可能每一次都能猜到她身边的人换了个芯子。 想到她真诚待人,打算和身边的同事好好相处,结果玩的最好的同事竟然是钟寒变的,她就有些崩溃。 钟寒在他的办公桌旁,给她安排了一张桌子,让她在他旁边处理事务。 他的日常事务都由他两个助理负责,她哪有什么事可以做,顶多给钟寒整理他本来就不乱的办公室,无所事事到了一种无聊的地步。 这会儿沈清眠坐在舒适的办公椅上看了会儿视频,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儿。 钟寒注意到了后,道:“还有三个小时才到下班时间,你去休息室睡一会吧,到点了我叫你。” 沈清眠实际上并不困,她无事可干,待在办公室里闷得慌。 “不用了,我去外面透透气,顺便去买杯咖啡,”她看向钟寒,“你要喝吗?” 钟寒含笑道:“那就给我来一杯吧,不要加糖。” “好的。” “早点回来。” “我尽量。”回来后又要待上三个小时,她会早点回来才怪。 钟寒目送她离开,随后接着低头处理文件。 他自然知道沈清眠不会很快回来,她想透透气,就随她去了。 总归是在他的公司,沈清眠的身份在这里从来都是公开的,她是他的妻子,不会有没眼色的人,去接近她追求她的。 况且沈清眠那么喜欢他,也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至始至终,他都对沈清眠很放心。 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无法忍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 这两年,她出落的越发楚楚动人,一双桃花眼更是妩媚多情,勾人心魄。 每次和她出去,旁人总会或多或少的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他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到漂亮的事物,会多看几眼是无比正常的行为。 可他依旧无法忍受,沈清眠是属于他的,他一个人的。 凭什么别人能够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谁知道在爱慕的眼神下,藏着什么龌龊的念头。 他不允许她被任何人亵渎,哪怕是一个念头。 他有时候会产生把她藏起来的想法,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他会好好待她的,不会让她受一点苦。只要她肯乖乖地待在那里不出去,无论什么要求,他都能满足她。 钟寒也清楚自己的想法有些病态了,要是沈清眠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他是一个疯子,因此他从来没有向沈清眠透露过一点这种倾向。 他时刻提醒着自己,沈清眠是他喜欢的人,不是他的所有物,她该有个人的空间,不能把她的约束的太紧。 钟寒放下了手头的文件,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垂下眸,真的好想把她藏起来。 …… 沈清眠在位于公司一楼的咖啡馆坐了会儿,正是下午茶时间,人还不少。 她坐下没多久,就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介意我拼个桌吗?” “坐吧。”人多位子少,大多数人都是拼桌坐的。 沈清眠翻看着刚刚从架子上取下来的杂志,打发着时间。 等她吃完蛋糕,再喝完咖啡,就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男人点好了东西,和沈清眠搭起了讪,“你是在这附近上班吗?我每天这个点来店里喝咖啡,都能看到你。” “我就在这栋楼里上班。”沈清眠的视线从杂志内页上移开,看了那男人一眼。 “你来这里挺方便的,”他面容英俊,嘴角噙着一抹得体的笑,第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我在对面那栋楼上班,到这里得穿过一条马路,”他笑容狡黠,“不过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咖啡,成天待在办公室里闷得慌,正好可以借午休的机会来这里透口气。” 沈清眠笑着道,“我也是,”她喝了口咖啡,“得感谢店主在这里开了家咖啡馆,让我们有机会逃离公司片刻。” 架子上的杂志早就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她把它摆在桌上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有事情做。 眼下有人和自己闲聊打发时间也不错,坐在对面的男士幽默风趣,主动但不招人烦,她很乐意和他聊下去。 俩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沈清眠把桌上的蛋糕和咖啡都给吃光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她再在这里坐一会儿,钟寒就该过来催了。 这个念头刚起,钟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接了起来。 “眠眠,我一直在等你的咖啡。” 沈清眠道:“我马上回来。” “好,我等你。” “嗯,我挂啦。” 男士调侃道,“工作时间总比休息时间来的快一些。” 沈清眠耸了耸肩,笑着道,“谁说不是呢,我走了。” 她去买了杯咖啡,回到了楼上。 …… 之后的几天,沈清眠去楼下喝咖啡,都会见到那名男士。或许先前也见过,但因为在此之前没有接触过,所以脑海里没有留存印象。 俩人没有过多的接触,人多的时候,两个人偶尔会拼个桌,聊上几句,也就仅此而已了。 如此过了一周。 和往常一样,到了下午一点的时候,她去了一楼咖啡馆,坐一会儿透透气。 未想到咖啡馆紧闭着门,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 她心里嘀咕着,生意这么好,怎么好端端的歇业了。 沈清眠去隔壁奶茶店买了点热饮,向店员问起了咖啡馆的情况。 “那家咖啡馆吗?我也不知道,说停就停了,昨天梅子还来我这儿聊天呢,也没听她说过要歇业的事情。”店员也觉得奇怪。 “这么突然?” 店员有些高兴,“不过咖啡馆歇业后,我们这家奶茶店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呢。” “那恭喜你们了。” “其实都一样啦,这栋楼包括这些店铺,都是钟家的产业,不过我的业绩会稍微好一点。” 沈清眠微微挑眉,“是钟家开的吗?我以为是承包给商户了。” “不是呢,这些店都是钟家人安排开起来的。算是给员工的福利,除了这里,没有别家公司的楼下会有那么实惠的食物卖了。隔壁以及对面公司的人,还会特地跑到这里买吃的呢。” “咱们老板人真不错。” 钟寒怎么就让这家店关门了? 是因为她吗?不想让她下午离开办公室,所以让那家咖啡馆关门大吉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沈清眠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她捧着杯奶茶回到了办公室。 钟寒在看报表,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楼下那家咖啡馆关门了,”沈清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说是你的产业,你怎么让它关门了,生意那么好。” “咖啡馆里多了一个我不喜欢的客人,来者是客,我不能赶走他,干脆就把它给关门了。”钟寒直言不讳道。 “你也太任性了,”沈清眠微微咋舌,“我很喜欢这家咖啡馆,很多员工也很喜欢去那边。” 钟寒眉眼冷凝,“可我不喜欢。” 见他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冷空气,沈清眠看起了手机,不和他搭话了,省的触他眉头。 钟寒昨日心血来潮,好奇沈清眠在咖啡馆里做什么,于是随便附身在了一个人身上,跟着她下了楼。 他看到她在椅子上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走过来想要坐在她对面。 她答应了,随后两个人聊起了天,态度熟络自然。 沈清眠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又交了一个新朋友。 不,应该说是吸引了一个爱慕者。 那个男人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一丝爱慕掩藏在眼底。行为举止却进退有度,让人察觉不出任何不妥。 单纯的她,就被这个男人欺骗了,任凭那个男人贪婪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钟寒不能忍受,沈清眠是他一个人,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以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他也不能忍受沈清眠对别人笑得那般开心,不过是一个陌生男人而已,怎么能露出那种笑。 他调出了监控,知道沈清眠不过是把那个男人当做一个聊得来的路人甲。 但那个男人却不同了,他后来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了很多关于沈清眠的照片,都是偷拍的,在路上走着的,和他自己牵手的,在咖啡馆低头看杂志…… 很显然,那个男人打沈清眠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 钟寒后来狠狠的教训了那个男人一顿。 但也知道,这样并不能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于是他干脆把咖啡馆给关了,那样她就不会每天去咖啡馆,吸引着别人的注意。 但总有他看顾不到的地方,她是如此单纯,没有防备之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窥探着她。 那个想把她藏起来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希望沈清眠乖巧下去,让他可以一直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 第118章 死苦 “我去趟楼下便利店,买点零食。” 沈清眠因为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午饭,这会儿饿了。 “我跟你一起,”钟寒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在办公室坐得有些累了,出去走走。” 沈清眠从衣架上拿过了外套,一边穿一边道,“走啦。” 她知道这是他的借口而已。 沈清眠也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在外面的时候,无论她去哪里,钟寒都会寻个借口和她一起去,女厕所除外。 真真正正的做到了形影不离,公司的员工羡慕她和钟寒的感情,如胶似漆的。 沈清眠拒绝不了,他总能找到和她一起行动的理由。 她若是不答应,他那双眸子会有些受伤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 他会问,“是讨厌他了吗……是厌倦他了吗……为什么连一起去做什么什么都不同意?” 她不答应倒显得她不通情达理了。 沈清眠初时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钟寒自己不嫌折腾就好了。 …… 沈清眠在货架上拿了一包饼干,就去收银台了。 就听到身后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她回头,见到钟寒一只手抓着架子,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地上是散落的零食,是钟寒抓架子时无意碰翻的。 “钟寒,”沈清眠大惊失色,快步走到了钟寒面前,扶住了他,“你哪里不舒服?” “我……” 钟寒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闭着眼睛,手松开了架子晕了过去。 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沈清眠身上,死沉死沉的,沈清眠一时还有些扶不住他。 好在店员在监控里看到了这边发生的情况,及时赶过来把钟寒背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钟总这是怎么了?” 沈清眠忧心地看了钟寒一眼,“不知道,”她来时没有拿手机,好在这边有电话机,实在不行,还可以借店员的手机一用,“我先叫救护车。” 店员试着掐了一下钟寒的人中,试图掐醒他。 任凭他如何花力气掐,钟寒丝毫没有动静。 “咦?”店员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 沈清眠刚叫完救护车,就看到店员神色莫名。 店员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食指抖着探了探钟寒的鼻息,过了五六秒,他哭丧着一张脸,对沈清眠道,“钟总,好……好像死了。” 沈清眠不信,她快步走到了钟寒跟前,深呼吸一口气,也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感受到气息的流动,她又碰了碰他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还有一点僵硬。 似乎真的是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死了呢。 沈清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砸晕了,不过两三秒,就恢复了镇静。 钟寒不是靠大脑支配身体行动的,而是靠魂魄。 身体会显示毫无生命特征,大概是魂魄出了点意外,不得不离开了躯体。 这个时候,她把救护车叫来也没有用。 医生用各种仪器检查了他的身体后,会宣告他的死亡,并且让家属准备钟寒的后事。 沈清眠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周先生,他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最在行,一定会有办法的。 但她不记得周先生的号码了。 她摸了摸钟寒的裤兜,找到了手机。 还好他把手机给拿上了,否则她还得往楼上跑一趟去拿手机了。 沈清眠知道钟寒手机的密码是什么,迅速的解开了锁并翻找到了周先生的号码。 她让店员小心照看着钟寒,而她则去了另一边的货架旁,确保没有人会听到她和周先生的通话。 她拨打了周先生的电话,好半天也没有人接,听着长长的忙音,沈清眠心里有些焦急,这个周先生,可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沈清眠又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次倒是很快接起了。 “喂,我刚才在……” 沈清眠不关心周先生刚才在做什么,她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道:“周先生,就在刚刚,钟寒忽然失去了生命特征。” “你是说死了?”周先生听到这话,也不敢相信。 “死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周先生小声嘀咕着,“不可能啊,钟寒魂体那么强,没道理会掌控不了一具凡人之躯。” “周先生,你说什么?”沈清眠听不清周先生在说什么。 周先生沉吟了片刻,“你先别着急,把他带到我这里来,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 光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把钟寒带到周先生那里的。 钟寒失去生命特征的事儿,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沈清眠想了想,打了钟寒助理的电话,以前助理也开车带他俩去过周先生家,应当是值得信任的。 她一拨打助理的电话,那边就接了起来,“钟总,有事你吩咐。”光听声音就沉稳可靠。 听着他的声音,沈清眠略有些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没有告诉助理,钟寒的具体情况,只是说他忽然晕了过去,得赶快把他送到周先生家里,周先生有方法可以唤醒他。 她把她和钟寒所在的位置告诉了助理,让他尽快赶过来。 做完这一切,沈清眠走到了脸色不太好看的店员旁边,让他不要慌张担心,并告诉了他,钟寒没有死,只是得了一种怪病。一犯病就会出现假死的症状,等时间到了,他就会自己缓过来,身体恢复正常的状态。并且叮嘱他不要把钟寒晕倒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店员将信将疑,答应了下来。 安抚完店员的情绪后,沈清眠打了电话给医院,让救护车不用过来了。一切是虚惊一场,并没有人有生命危险。 做完这一切,沈清眠额上满是汗,她去冰柜里拿了瓶冷饮,她付款后,拧开盖子喝了小半,一颗跳动得有些快的心,一点点冷静了下来。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助理赶过来了。 不愧是钟寒最倚重的助理,不到十分钟,助理就开着车到了便利店门口。 助理十分沉稳可靠,什么也没问,只按照沈清眠说的做,十分小心的把钟寒背上了车,给他系好了安全带,等沈清眠上车后,他就往周先生的住所开去。 …… 周先生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到助理背着钟寒出现在了小巷里,连忙走了过去,招呼人进去。 在周先生的指挥下,钟寒被放置在了原来沈清眠泡过药澡的黑漆漆的屋子里。 周先生让沈清眠和助理先出去,他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环境,好好查看钟寒的情况。 沈清眠和助理立马就遵从了周先生的话,去了前面的大厅等待。 过了两个小时,周先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也到了前方的大厅。 一见到他,沈清眠就站了起来,询问着钟寒的情况,“周先生,钟寒怎么样了?” 周先生看了坐在椅子上的助理一眼,没有说话。 助理会意过来,起身朝外面走去,一边道:“有点闷,我去外面走走。” 见到如此上道的助理,周先生暗自点头,在沈清眠旁边坐了下来,并对她说,“我们坐下说话。” 沈清眠依言坐了下来,“可以说了吗?” “钟寒他的魂魄出了点状况,不能附在他的肉身里,除非……”他看了沈清眠一眼,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 周先生沉默了片刻,道,“除非我再次改变你的体质,让你可以容纳更多更精纯的阴气,并为他所用。” “就这么简单?”沈清眠见周先生又是神色凝重,又是欲言又止的,还以为事情十分棘手,让他也有些回天乏术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周先生看着她,一脸严肃:“再次强行扩充你的经脉,你遭受的痛楚比先前疼得要厉害的许多,活生生疼死过去也是有可能的。即使你忍受得了这痛苦,活下来后,身体会比现在更虚弱,你愿意吗?” 沈清眠没有丝毫犹豫,“我愿意一试。” 有系统在,可以帮助她屏蔽痛觉,活生生疼死过去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不干体力活,身体虚弱一点也没有事儿。 她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次要持续多少天?” 周先生得准备好药材以及各种工具,道,“明天开始吧,这一次,你要连续在木桶里面泡三天。” “那我饿了怎么办?” 周先生说:“在此之前,你得忍忍了,不能进食。” 那个时候,他估计沈清眠已经疼得痛不欲生了,哪还会惦记吃的。 “那万一我想方便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药澡会自动净化你的身体,”周先生给她鼓劲,“你这三天,一定要撑下去,钟寒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了。” 实际上,即使沈清眠疼死过去也没关系。 只要她的身体还在就好了,周先生有方法让她的躯体一直吸收药力,让阴气在她体内变得精纯无比。 但钟寒要是活过来,发现沈清眠死了,肯定饶不了他。 周先生现在联系不上钟寒,估计他还在地狱海泡着,在吸收那边的阴气。吸收地狱海的阴气到了一定的程度,钟寒也能够回到自己的躯体里。 但时间太长了,兴许是一年,也有可能两三年。 周先生等不起,先前他信誓旦旦的跟唐老爷子说过,除非有外界灾祸,他能保证在他的运作下,能让钟寒活到九十九。 要是钟寒这么快就又死了,唐老爷子一向多疑,没准会认为自己在糊弄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晚死总比早死好,相比于沈清眠的性命,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一点。 沈清眠有些怀疑他的能力,“这一次你施法成功,能让钟寒活多久。” “只要他自己不做一些出格的行为,我能保证他活到九十九。” 在周先生看来,钟寒的魂魄不能和身体融合,完全就是他自己的锅。 也怪周先生没有提醒钟寒,不要随便附别人的身,不过他也没有想到钟寒的魂魄强到了这种地步,可以随意控制别人的身体了。也没想到,钟寒会有那么闲,去折腾别人的身体。 钟寒每附一次别人的身,他身上的纯阴之气就会留在别人的身上,这是类似本源的存在,能让钟寒和自己的身体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随着本源一点点的减少,钟寒就不能和自己的身体很好的融合了。 但他依旧可以附身在别人的身体上,因为别人的身体是健康的。而钟寒的躯体可以说本来就和死了差不多,得要有足够的本源才能融合使唤。 估计钟寒被迫和自己身体分离的那一刹那,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才会到恶魂海去吸收阴气。 沈清眠听了周先生的话,没有放下心。 在她心里,周先生做的事儿,没怎么靠谱过。 但现在唯一能救回钟寒的,似乎也只有他了,沈清眠只能尝试着去相信。 “我相信你,”她向他告别,“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八点,我会过来的。” 周先生点头,叮嘱道,“十点前一定要赶到,这是一个好时辰,我会在那个点施法。” “我知道了。” 沈清眠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见到了助理。他问起了钟寒的情况,沈清眠只说钟寒生病了,要在这里修养几天。 他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沈清眠让助理把她送回了钟家,并告诉他明天上午六点二十,来钟家接她,助理答应了下来。 …… 晚饭的时候,王管家问起了钟寒的去向,沈清眠瞒了下来,告诉王管家,钟寒去外市谈生意了,得三四天后才回来,她明天也会跟着去的。 王管家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沈清眠在钟家睡了一会儿,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拿了些换洗的衣服,跟着如约来接她的助理到了周先生家。 那边周先生已经把作法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沈清眠进去了。 之后走的流程和沈清眠以前经受过得那一次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次周先生在画阵法的时候,加了更多颜色艳丽的奇怪液体进去,木桶里也多了许多气味难闻的草药,底下更是有活物在游走,让她心里毛毛的。 好在她的痛觉已经被系统给屏蔽了,是以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不过周先生在场,她不得不演出极其痛苦的样子。 特别是第一天,沈清眠演的十分起劲,周先生都看不下去了,在她身边不住安慰鼓励。 而后两天,沈清眠估摸着这痛苦折磨她没有力气了,就有些沉默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的。 这有气无力倒不是演出来的,她三天没有吃饭了,整个人饿的慌。 …… 还有最后一个小时了,周先生见沈清眠坐在木桶里,几乎一动不动的,担心她身体熬不住了,快疼死了过去。 但他不能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只能在旁边为她鼓劲,希望她能熬过这最后的一个小时。 事实上,沈清眠不过是坐的无聊,不小心睡过去罢了。 沈清眠听到她耳边一直有蚊子的嗡嗡叫声,赶也赶不走,骂也没有用。 她实在是烦,睁开眼睛就要骂人,就看到了周先生憔悴的脸,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眼底青黑。 也是,他三天没有睡好觉了。 周先生见她醒了,很是高兴,说:“沈小姐,你再熬一下,还有五分钟,你就可以解脱了。” “嗯,”沈清眠有气无力的问道,“钟寒会立即醒过来吗?” 周先生点头,“会的,我已经施好法了。等你浑身阴气充沛,他就会被吸引过来。” 沈清眠点了点头,道:“太好了。” 等待的时间是无比漫长的,即使它只有短短的五分钟。 周先生为了让她能够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一直在给她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零。” 数到最后,两个人齐齐的看向躺在地上的钟寒,钟寒一动不动的,没有半点动静。 周先生说,“地下和上面可能有时差,我们再等等。” “好。”沈清眠满怀期待的看着钟寒。 又过了十分钟,钟寒依旧一动不动的,没有转醒的迹象。 “周先生,钟寒……” 周先生眉头微皱,还是道,“快了快了。” 又过了七八分钟,钟寒还是没有醒,周先生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沈清眠敏锐地看到了钟寒的食指极细微的动了动,她心念一动,闭了闭眼睛,痛苦道,“钟寒,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会下去找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落,钟寒就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沈清眠脑海里响起了好感度增长的提示音,【好感度加十,恭喜宿主,好感度满值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沈清眠想过这次为钟寒遭罪,会涨几点好感度的。但没想到涨那么多,这一涨就直接满格了。 钟寒真的太任性了,她喜欢! 耳边是周先生兴奋的声音,“谢天谢地,你可终于醒过来了。” 钟寒从地上站了起来,向钟先生微微颌首,随后径直朝沈清眠走去。看着她瘦了一圈的脸,苍白无比的脸色,钟寒心里很是不好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他又自责又心疼,俯下身道,“对不起,眠眠,又让你受苦了。” “没关系的,”沈清眠嘴角微微弯起,“只要你能够醒过来就好了,我做什么都值得的。快把我从这个木桶里抱出来吧,我要去洗澡。” 钟寒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笑,完全忽略了痛苦的样子,“见到我醒来,有那么高兴吗?” 沈清眠有些脏的脸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特别高兴。” 她嘴角上扬,终于刷满好感度了,她要开始放飞自我了。 第119章 生苦 再次为钟寒改变体质后,沈清眠的身体亏损的厉害。 最初的那几天,她除了能说话,会思考,和植物人没有差别。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她控制不了它。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恢复了知觉,但行动依旧艰难,走上两三步,她的身体就好像被卸去力气般,瘫软下去,连胳膊都使不出力气。 沈清眠没想到她的身体会孱弱到这种地步。 这段期间,钟寒一直陪在她身边,不假人手地照顾着她。 他给她穿衣服,洗漱,喂她吃饭,推着轮椅去花园散步,晚上给她洗澡,折腾她。 事无巨细的,沈清眠在他眼里一点也没有看到不耐烦。 相反的,他还乐在其中。 每天早上醒来,他和她黏黏糊糊一会儿,给她洗漱过后,就会去衣橱里挑选给她穿上的衣服。 关于衣服这点问题上,俩人的意见总是向左的。 钟寒更喜欢沈清眠走淑女风,而她只要干净清爽就好。最后总是钟寒取胜,谁让她四肢无力,几乎动弹不得。 之后是梳头,钟寒会换着花样给她编各种好看的辫子,显得她整个人乖巧可人。 那段时间,沈清眠觉得自己就如钟寒手中的洋娃娃,被悉心打扮,并且他乐此不疲。 沈清眠真的是一点都不开心,她几乎失去了自理能力,需要人照顾,更别说刷杀意值了。 她寻过借口和钟寒吵架,比如说在穿衣上不遵循她的想法,在床上运动过多了诸如此类的问题。奈何她身体孱弱到吵架都发不出很大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旁人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钟寒一点都不恼,脸上常年不变的挂着笑容,依旧温柔的照顾着她,也依旧我行我素。 那样子似乎觉得她耍小性子也很可爱,他愈发喜欢了。 这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劲儿没处使儿。 她问过系统,能否帮助她恢复身体健康,系统的回答是爱莫能助,它就是一个旁观者,不能插手任何事,以免影响了任务的进度,身体只能由她自行复原。 沈清眠觉得这系统,除了一张嘴能唠嗑,以及帮助她屏蔽疼痛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不知道别家的系统是不是这样的,她的系统显得有些鸡肋了。 沈清眠真怕她永远都这样病恹恹的,什么事都做不了,要靠钟寒的照顾才能好好的活下来,刷杀意值更是遥遥无期。 她只能等,期望身体能够早一日恢复健康。 如此过了半年。 钟寒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沈清眠去了花园,慢慢地散着步。 正是春天,花园里开了不少花,姹紫嫣红,绿植被园丁修剪地整整齐齐,一看就让人赏心悦目。 他最喜欢带沈清眠来这边,这边空气清新,幽静的见不到人,偶尔会让他产生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如果真的只剩下了他和沈清眠,好像也是很不错。 他的喜怒哀乐,全部来自于她,她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而沈清眠不同,她喜欢外界的很多东西,沉迷于人与人的交往。 他不喜欢沈清眠去外面,不喜欢她被别人看到,不喜欢她朝别人笑,对别人好…… 他心里明明不高兴地要死,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把沈清眠关起来这个想法,钟寒以前每天都会在脑海里出现几遍,然后把它压下去,并警告自己,要学会忍耐,克制。不能把这个想法透露一丝给沈清眠,她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疯子,并且会因为害怕而远离她。 钟寒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疯子,一个藏得很好,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疯子。 也会觉得沈清眠比毒品更可怕,毒品还有暂时远离的机会,而他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她。 如果就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俩,他所顾虑的问题就统统不存在了。 可惜,这只是他的美好幻想而已。 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沈清眠几乎没有自理能力,不能出去。他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她,而她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但他依旧不是她的全世界,偶尔也会吵架,她想要他带她去外面,感受外面的变化。他没有答应她,好不容易,他们两个人有这样独处的机会,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提出的要求,他统统以她的身体还没恢复,不方便出去为理由回绝了。 对于争吵,他心里一点也不恼火。 沈清眠吵架的时候也很可爱,像一只小奶猫,伸出了软软的爪子,挠他那两下,他只当是情趣了。 这样想着,钟寒伸手折下了一朵娇艳的玫瑰,随后绕到了沈清眠面前。 沈清眠看着他两根修长的手指上,拈着一朵玫瑰,道:“要送我吗?” 钟寒点头,嘴角微弯,抬手将玫瑰插在了她的鬓发处,倒退一步打量着沈清眠,“这花真配你。” 他把沈清眠照顾得很好,长发乌黑,脸蛋俏丽,眼儿媚,头上别着红玫瑰,在绿色的背景下,有一种复古的感觉,如同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一举一动,都在散发着风情。 饶是他见惯了她的模样,偶尔撞进她的眼波,还是会有些愣怔。 沈清眠有些口渴了,于是对钟寒道,“钟寒,我想回去喝水了,口有些渴。” 钟寒带着她刚来花园没多久,不愿意这么快回去。 他说:“你坐在这里等我会儿,我给你去拿水。” “嗯,我等你。” 这样也行,相比于室内,她更喜欢待在外面。 钟寒走后没多久,有只蜜蜂飞了过来,在沈清眠面前徘徊儿,忽上忽下的,翅膀扇动着发出让人感到危险的嗡嗡声。 会被这只蜜蜂盯上,沈清眠猜是别在发间的玫瑰的缘故,它不过是想要采蜜而已。 但沈清眠还是有些害怕,生怕它会冷不丁咬上她的脸颊或者脖子,到时候皮肤肯定又疼又肿。 她抬起了手,在眼前挥了挥,做这个动作对她来说稍许有些吃力了,只希望蜜蜂能乖乖的离开。因为她之后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赶一次蜜蜂了。 事与愿违,蜜蜂转了个大圈后,又回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举动惹怒了蜜蜂,它直扑面门而来,誓要在她的脸颊上盯上一个大包。 沈清眠试着抬了抬手,奇迹般的,她的手臂恢复了力气,她用力挥了挥,顺利把蜜蜂给赶跑了。 她感觉到力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这种感觉很玄妙,就如幼儿一直在尝试着走路,怎么也不成功。忽然有一天,他似打通了任督二脉般,毫无预兆地自己站立起来,跨出第一步,随后很自然的走了第二步、第三步,最终学会了走路。 沈清眠觉得她的身体好像恢复健康了,就在她赶走蜜蜂的瞬间。 她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双脚踩在轮椅踏板上,试图站起来。 久不运动的双腿有些绵软,使不上大力气,屁股刚离开座位,又坐回了轮椅上。 沈清眠毫不气馁,她心里有一股子信念,告诉她今天一定能站起来,并且还能走上几步。 她再次尝试着,这一次,她站直了身子,但两条腿有些僵直,一时动不了,也支撑不了她的身体多久。 沈清眠重新坐回到了轮椅上,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心里是由衷的高兴。 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确信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借钟寒的手,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她现在有些累了,打算休息会儿,之后再做尝试。 钟寒很快就拿着水杯回来了,还拿了一碗水果沙拉。 见她笑靥如花,钟寒不由问道,“想到什么事儿了,那么开心。” 沈清眠卖着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钟寒把轮椅餐板放了下来,将那碗水果沙拉放在了上头,道:“看你早饭吃的少,给你带了点水果,待会儿我喂你。” 说着,他拿着水杯,拧开了杯盖,就想要喂她喝水。 “我自己来吧。” 钟寒不让,“眠眠,你身体还没回复,杯子又重,你拿不稳的。杯子掉了,还会把你的衣服和裤子打湿。” “我想试试,”沈清眠一脸依赖地看着他,“不是有你嘛,你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不对?” 看到她那双桃花眼,清澈潋滟,一不留神就会深陷进去,钟寒拒绝不了,把杯子交到了沈清眠手里。 沈清眠慢慢地拿起了杯子,钟寒的手掌虚虚的的放在了杯子底下。确保她脱手后,他能及时接到杯子。 杯子有些重量,沈清眠拿起它有些吃力,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适应了它的重量后,慢慢往嘴边凑,顺利喝到了水。 自己喂自己水,沈清眠觉得这水都甘甜了不少。 放下时,沈清眠动作没有滞缓,十分自然的把它放到了餐板上。 她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仰头看钟寒,那模样如幼童做了了不得的事情,想要得到家长的表扬,“看,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我的身体,终于有点起色了。” 钟寒瞧着她欢喜的神情,脸上没有笑意。 沈清眠微微歪头,模样天真,“你不替我高兴吗?” 钟寒笑意渐染,“高兴的说不话来了,”他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又有力气了?” “就在刚刚,有只蜜蜂特招人烦,我试着用手挥了挥……”沈清眠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站起来了。” 钟寒抬手抚顺她柔软的长发,“真好,我明天给你请个康复师,让他给你制定康复计划吧,到时候你按照他说的做康复训练。” 沈清眠拒绝了,“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她语气中带着畅快,“你知道的,我这病不是四肢受到了伤害,而是突然卸力了。等我恢复力气了,身体自然而然就康复了。” 钟寒随了她的意,“那就到时候再看,需要的话再请。” 他拿起了叉子,在沙拉碗里叉了块黄桃,放到了她的嘴边:“吃水果吧。” 沈清眠张开了嘴,接受了钟寒的投喂。随后伸手拿住了他手里的叉子,“我想自己来。” “好。” 钟寒笑意吟吟,松开了手。他瞧了空落落的手掌一眼,怅然所失。 看着她动作生涩的用叉子吃着水果,她脸上是满足的笑容,钟寒眼眸里染上了几分暗色。 他有一种沈清眠不再需要自己,他会被她抛弃的感觉。 也是,沈清眠身体重新恢复健康后,肯定不愿意待在他为她筑造的“城堡”里,她会去外面的世界…… 真想让眠眠永远都这样,依附着他生活。 给她下药就好了,重新让她回到身体无力的状态。这样的话,她就又会需要他了。 她也不会发现怀疑的,因为她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而她偶然间恢复的力气,只是短暂的奇迹而已。 这个念头在他心间不过转了一圈,就放下了。 看着她脸上绽放的明媚笑容,钟寒到底不愿意她空欢喜一场。 眠眠那么乖,他俩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对不对?”他不小心把自己的所想说出了口。 “什么对不对?” 钟寒轻抚她顺柔的长发,微笑道:“没什么。” 第120章 死苦 又过了一周,沈清眠渐渐恢复了力气,能够重新掌控她的身体了。 不过很虚弱就是了,不能跑不能跳,一切都只能慢慢来。否则心跳就会一抽一抽的疼,让她产生一种随时心脏会骤停嗝屁的错觉。 她原先以为身体重归健康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沈清眠已经很满足了。 沈清眠在家里待了大半年,活动场所就是钟家这块范围,早就憋坏了。 一有行动能力,沈清眠就起了出去走走的心思。 哪里都好,只要别待在钟家就好了。 她想感受人群的热闹,不想再尝试与世隔绝的滋味了。 还得去买一只手机,在她宛如废人的半年,钟寒没有让她碰过手机,早就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在饭桌上,沈清眠跟钟寒说起了这件事儿,“我下午要出去逛逛。” 现在一直是钟寒在打理着她的生活,事无巨细的。 她要出去的话,很难绕过他,干脆主动和他提了起来。 钟寒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淡淡道:“你的身体刚刚才恢复,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运动量突然加剧的话,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 他眼角划过一丝阴郁,低头盛汤。 “那就过段时间再说吧。” 她知道他的私心里,是不愿意让她出去的。但他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半年都等过来了,沈清眠不介意再等几天。 又过了段时间,沈清眠自觉身体没有大碍,跟他提了好几次要出去的事情,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沈清眠这下子有些恼了,她已经刷满好感度了,没必要一种顺从着他,而且这事儿钟寒也不占理,就和他闹了起来。 闹着闹着,就闹到了床上,几次不了了之。 沈清眠干脆和钟寒冷战了起来,钟寒一点也不恼,对她热情依旧,但她不理会就是了。 最后钟寒受不住了,率先低下头,允许她出去。 不过得等他去别的市谈完生意回来,他陪她一起出去。 沈清眠答应了下来。 …… 钟寒出差的第二天,沈清眠就拿了钱包,吩咐司机送她出门,并让司机不要把这事儿告诉钟寒,不然她肯定出行不了。 沈清眠也没期待这一次出行,钟寒会给她涨几点杀意值。好感度都刷到一百了,这点小打小闹,钟寒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司机有些迟疑。 钟家上下都知道钟先生宠着沈清眠,宝贝的紧,看得也紧。 先头几次沈夫人和钟先生闹得凶,还不是钟先生率先服了软。 若是他不顺着沈夫人的意,这位小祖宗跟钟先生一告状,没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肥差就没有了。 他干脆就照着沈夫人说的做了,反正钟先生出差前,没跟他说过不能开车带沈夫人去外面。 事后追究起来,他也是不知者无罪了。 …… 到了商场后,沈清眠给自己买了手机,装上了电话卡。想存个号码进去,能记起的却只有钟寒和时景云的手机号,大学交的那几个朋友的号码,她从来都没有记得过。 好在还有社交网络,她登了自己的社交号,群发了消息,把自己换了新的手机号码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让那些朋友把私人号码发过来,她一个个存下来。 期间,她接到了不少号码,大多是大学玩得好的几个同学打过来的,问她的病好了没。 她和她们聊了几句,知道在毕业答辩的时候,她们几个在班主任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病情。本打算一起过来探望她的,结果钟寒以她需要静养为理由,拒绝了她们的探望。 沈清眠大约能猜到钟寒在想什么,对他的做法并没有觉得奇怪。 又聊了聊各自的境况,发现秋言和另外一个朋友,依旧待在本市,于是约定了一起聚一聚的时间。 沈清眠觉得她丢失的几年时光,又一点点回来了。 和社会接触,和人接触,她才会对这个世界有一点归属感。 纯粹为做任务活着,只接触钟寒或者时景云,沈清眠感觉挺没趣的,还是要好好享受生活。 真的到了偌大的商场,沈清眠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好。 想了半天,沈清眠决定去逛服装店,买几身自己喜欢的衣服,一点点把钟寒给她置办的走淑女风的衣服给换下来。 这事儿倒也不费劲,她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几家店,里面的服装依旧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试了几套还算满意,就让店员给包了起来。她特地回了停车场,把衣服放在了后备箱。并和司机交换了号码,让他可以去附近随意逛逛,她待会儿联系他的。 …… 沈清眠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无聊又无趣的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买完了手机和衣服,她一时不知道干什么好。 她干脆去了趟超市,推着一辆购物车,慢悠悠地逛着。看到喜欢的就往购物车里放,就连虾都往里面放了一盒。明明知道这些东西家里都有,还是想买。 就这样逛了一个小时,沈清眠去结账时,发觉各类零食装了满满的两袋,她根本拿不动了。 沈清眠分了两趟把它们放到了寄存柜里,到时候让司机帮她给拿回去。 正巧肚子饿了,她随便挑了家餐厅走了进去,坐着休息一会儿,打算吃点东西就回去了。 沈清眠点了两道招牌菜,低头玩手机等菜上桌,就看到一片暗影投了下来。 有人站在她的身边,沈清眠没有多在意,以为他是在礼让服务生。 这家店的过道有些窄,两个人并行有些困难,而服务员送菜时总会一次性端个四五盘子,她一个外行人看了,总觉得这些盘子快要倒了,可服务员偏偏就有这样的好本事,把那些盘子给收服了。时常会有顾客站在旁边,让服务员通行。 过了半天,沈清眠也没见站在旁边的人离开,才发觉不对劲,于是侧头向上看去,就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是时景云。 她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缘分,半年不出门,一出门就碰到他。 要是老天跟她说他俩是天作之合,她也会信了。 “清眠,果然是你,”时景云站在她身侧,他低头看她,抿着嘴角,眼里含有光亮,“我瞧着侧脸像你,还怕认错人了,没有立马上来打招呼。” 沈清眠放下了手机,“好巧,你又是来C市出差的吗?” 时景云点头,又看了那座位一眼,“你是在等人?” “没有,一个人在这儿吃饭。” “介意我和你一起坐吗?” 沈清眠说:“你坐吧。” 仔细算算,她和时景云也断了两三年的联系。 其间她经历了一些事儿,如今见到他,心情没有很大的起伏。 当初她对时景云的感情是真的,但这感情确实随着时间有些消散了。 见到他的第一面,她冒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可惜钟寒没有在暗处,不然刷一波杀意值不在话下。 她这个人,对待感情真的很凉薄自私。即使前头爱的热烈,但牵扯到自身的利益,说放下就放下了,不带一丝留恋。 即便如此,她倒也没有刻意利用时景云去刷杀意值的想法。 毕竟曾经的美好回忆是真的,她不愿意在这段纯真的感情里,掺杂些不单纯的东西。 时景云坐了下来,翻看起了菜单。 沈清眠打量起了时景云,他身上那股子少年气以及阳光的气质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稳温润如玉,也内敛了许多,他这几年的经历应该挺丰富的,把他的性子磨得很平和。 他点完菜后,想和沈清眠说说话。 几年没见面,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良久,他道,“三年没见了,你一点都没有变。” 钟寒把她照顾得很好,五官娇美动人,脸蛋嫩生生的,瞧着年纪很小。 沈清眠说:“变胖了。” 时景云一脸认真,“脸上多点肉好看,”又隐约间有对钟寒的不满,说,“钟寒呢,怎么让你一个人逛街?” “他呀,去外地出差了。我无聊,一个人瞎逛。” 时景云眼里闪过一抹幽光,“哦,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还不错,”虽然最近半年,沈清眠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但钟寒没有亏待过她,把她照顾的很好,她问,“你呢?” 时景云指腹沿着杯口一圈圈的摩挲着,“和你一样。” 三年时间,他的生活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向来宠着他的爷爷忽然暴毙,父亲的公司投入的大项目资金周转不开,而二叔不帮忙就算了,联合外人企图做空时家。父亲一夕时间老了几十岁,也病倒了,作为长子,他被迫上任,和董事周旋,又要去外面拉投资……被迫成长了起来。前两年,他忙的脚不着地,几乎都没有睡觉的时间,更别说找沈清眠了。 等公司在他的治理下,重新稳定下来后,时景云又想找回沈清眠了,却收到消息说她生了重病,大半年没有出门了。 对这件事儿,时景云不知真假,因为钟寒把她看得太好了,她一步都没有踏出过钟宅,他更无从得知她的真实情况。 他坚信一个道理,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即使她一时从自己手里溜走了,他会重新找回来的。 好事多磨而已,他只要慢慢等就行了。 这不,他难得来C市出差一次,就碰到了沈清眠。 他和她是天注定的缘分,哪怕其间多曲折。 沈清眠和时景云都很平静,就如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未见,聊着各自的近况。 她这些日子过得无聊无趣,没什么好聊的,就随意扯着。 “算了算,你有二十八了,现在交女朋友了吧。” 时景云喝了口茶,笑了笑,“快了,马上就有了。”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上了沈清眠点的菜。 沈清眠从筷筒里拿出了一双筷子,“一起吃吧。” “好。” 沈清眠点得有道菜做的有些辣,她又喜欢吃,于是一边吃一边抽气,又一边喝水把辣味给压下去。 时景云看着她红艳艳的樱唇,娇艳欲滴,紧抿着嘴角,随后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没过一会儿,她手边的茶杯就空了。 茶水是免费的,得自己去倒。 时景云见到后,主动拿起了她的杯子,“正好我的水杯也空了,我去倒水。” “麻烦你了。” 沈清眠口中仍旧火辣辣的,正好时景云点的汤上了桌,她给自己盛了一碗,慢慢的喝着。 时景云很快就回来了,把水杯放在她的手边。 沈清眠就要拿手头的杯子,钟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接起,就听到钟寒说,“眠眠,你出去了?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之后,陪你一起去逛吗?” 沈清眠慢悠悠地转着杯子,看着它漾起的水花道,“我等不及了。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 “你在商场哪个位置,我过来找你。” 沈清眠报了个地址,“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昨天出差,今天上午就回来了,沈清眠怀疑他压根就没去谈生意。 “嗯,”钟寒早上做了个噩梦,梦到沈清眠被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给带走了,走进一团浓浓的迷雾中,他找了半天,也喊了半天,没能在迷雾中把沈清眠给找回来,彻底的把她给弄丢了。从噩梦中惊醒后,他心有余悸,迫切的想要回到她的身边,见见她,抱抱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她的存在。 于是他没来得及谈生意,买了最近一班的高铁票,赶回了C市。 到了家里后,钟寒才知道沈清眠并不在这里,瞒着他出去了。 钟寒心里又气又急,怕自己担心的会变成现实,就给送她出去的司机打了电话,知道了她所在的商场以及她的电话号码。 他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又回到了车里,吩咐助手往商场开,并给沈清眠打了电话。 钟寒敏感地问道,“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我在餐馆里遇到了一个老朋友,现在和他在吃饭。” 钟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时景云,他知道时景云和沈清眠有过一段,并且时景云还对着她念念不忘。 他语气温和,带着些许诱哄,“眠眠,你老实告诉我,这个男人是不是时景云。” 沈清眠大方承认,“是时景云。” 和前男友吃饭,即使已经分手四五年了,两个人的关系纯洁的不能再纯洁。钟寒知道了,还是会生气吧。 出乎意料的,钟寒态度很平静,“眠眠,你听我说,不要碰手头的饮料。我有点事儿,待会儿再打给你。” 随后,钟寒挂了电话,打给了在商场闲逛的司机,让他快点去找沈清眠。 梦果然带着某种预示,钟寒想起了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他那时附身到沈清眠一个好友身上时,见到了沈清眠和时景云偶遇,进了家快餐店叙旧。而他发觉了时景云在沈清眠的果汁里下了迷药,只要喝上一口,就会人事不省。当时他拿走了沈清眠的果汁,并把它给喝了,靠着强大的魂魄,身体才没有晕过去。 若是他不在,沈清眠就会被时景云迷晕带走了。 这事儿,他一直没有告诉过沈清眠,因为他无从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后来他把她看得很紧,几乎寸步不离,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带走。 时景云今天遇到沈清眠,钟寒怕他会故技重施。 时景云见沈清眠打完了电话,打趣道,“是钟寒来查岗了吗?” “他有些粘人。”沈清眠笑着道,把手机放了下来。 她转着水杯,看着一圈又一圈荡开的波纹,垂下了眸子。 听钟寒的意思,这茶水似乎有问题,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杯水是时景云给她倒的,若是真的有问题,那就是他下的药了。 时景云也黑了吗? 这杯水,是喝还是不喝呢,沈清眠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第121章 死苦 喝了会增加杀意值吗?显然是不会的。 钟寒会怪的人是时景云,不是她,她也是受害者。 时景云若是真的黑化了,她也掌控不了他的。她真如时景云所愿,喝下了这杯水,不过是从虎穴掉到了狼窟而已。 倒不如等钟寒过来,再做打算。 不过他真的变了的话,她也就没有必要因为不想伤害他,而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她爱护的是以前那个阳光、纯粹,没有心机的时景云,这些特质在他身上统统消失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她成了时景云的执念,他和她的一生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除非她死了。 沈清眠放开了杯子,喝着刚才盛好的那碗汤,对时景云说:“你点的汤很好喝。” “我喝喝看。”时景云的视线在她手头的杯子上停了停,开始盛汤。 早知道,就该把药下在汤里。这会儿,她应当已经昏睡过去,乖乖的倒在自己的怀里了。 时景云喝了口汤,眉头轻皱,他吃不惯C市的食物,总是偏甜,他放下了汤碗,“你吃好饭后,有安排吗?” “有活动也要被钟寒给搅没了,钟寒要过来接我回家了。” 时景云眨了眨眼睛,“你刚才说,他去出差了。” “嗯,昨天出差,今天一声不响就回来了。” 沈清眠注意着时景云的神色,见他眉心紧拧,又飞快的舒展开来。 时景云一副由衷地替她高兴的样子:“看来钟寒很爱你,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你,”又遗憾道,“本来还想让你陪我随便走走的,C市来了好几趟,还没好好游玩过。” “可以去……”沈清眠向他介绍起了景点。 陪他去,怕是有去无回了。 时景云含笑道,光顾着聊天了,“吃菜吧,”说着,他夹了几片水煮肉到她的碗里,“不是爱吃这个吗?多吃点。” 沈清眠看了碗里红辣辣的肉片一眼,这是让她喝那杯水吧,她偏不如他的意。 她拿起筷子将它拨到了一边,“刚才吃太多了,现在喉咙有些疼,我还是吃些爽口的蔬菜。” 时景云垂下了眼眸,眼里有些急又有些失望。 钟寒快来了吧!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沈清眠落单的机会,他不想再错过了,再等上三年。 时景云仍旧和沈清眠聊着天,面上带笑,趁她不注意,他把手伸到了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药丸,重重的将它捏成了粉末。 他把碗里的汤统统给喝光了,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并从碗底捞了两个丸子,“这汤还真挺好喝的。” “是吧。” 之后上来的菜偏咸,沈清眠的那杯水有问题,不能喝。 于是她又盛了碗汤,慢慢的喝着,等钟寒过来接她,并和时景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大多数时候是时景云在讲,她做一个聆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 聊着聊着,一阵困意如潮水般袭来,逐渐把她给淹没。 沈清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儿,脑袋晕乎乎的。她用手撑住了头,眼皮子在上下打架,合上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该死的,她还是中招了,明明没有喝他给的水。 “清眠,你困了吗?”时景云双手相扣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往前倾,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一只手撑着桌面,就要站起来,却发现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时景云站起了身,走到了沈清眠面前,狭长深邃的眼眸带着一团火,他嘴角含笑,语气诱哄,“清眠,困了就睡吧。” 他抬起了手,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别强撑了。” “你……”沈清眠想高声呵斥他,发出的声音比幼猫叫都轻了不少。 她只吐出了一个字,就晕了过去。 时景云看着她趴在桌上,露出半张洁白干净的脸,双眼紧闭,嘴巴红嘟嘟的,似是在索吻。 乖巧,脆弱,让人产生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他的一颗心跳的飞快,他按捺不住,低头吻了吻她柔软的唇瓣,心满意足道,“抓住你了。” …… 这一觉,沈清眠不知道睡了多久。 每当她将要恢复意识的时候,时景云就会喂她喝水,于是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隐约有银色的暗纹流动着。 “你醒了,媳妇儿。”她听到了时景云的声音,音色干净,语气温柔,就在自己侧上方。 沈清眠循声望去,见到了时景云,就坐在床沿上,嘴角噙笑,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这是哪里?”她出声,嗓子干哑的有些痛。 时景云微笑道,“这是我们的家啊。” 沈清眠呵斥着,声音却软绵绵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手撑着床面,想要坐起来,但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她说,“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时景云贴心地道:“我帮你。” 随后,他火热的手掌放在她背后,一手抓着她的胳膊,扶着她坐了起来。 沈清眠低头一看,时景云给她换上了质地软绵的睡衣,她看向他,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下药的?” 她在昏迷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时景云没有隐瞒,“在盛汤的时候,我在里面撒了点助眠的药物。” 沈清眠仔细回想了下,他盛汤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刻意停留,毫无破绽可言,她对他还抱有一丝期望,希望他能够悔悟。她好言好语地劝他,“景云,你这是在犯罪。钟寒他是知道我和你在一块儿的,他和警察迟早会找到我的。你送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会让他追究你的责任。” “说我犯罪,他也得拿出证据来,”时景云抬手将她脸上的那络头发给拨开,“很遗憾,他没有。” 沈清眠愣怔,“那碗汤,还有你送我离开那监控……” “都处理干净了”他笑容纯良,“媳妇儿,你不用为我担心。” 自上次他失去把沈清眠带走的机会后,他就一直在策划下一次。 这一场预谋犯罪,他策划了整整三年,把每一个细节都算上了,只要遇到沈清眠,就可以实行。 每次来C市出差,他都会带上两三个能协同他一起完成这项计划的助手,有备无患。 听到他说得话,沈清眠一阵气闷,“你不要闹了,你明明知道的,我和钟寒结婚了,和你是不可能的。” “我就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了,”时景云笑得时候露出了一个小酒窝,有几许天真,“你睡了有一天一夜了,饿了吧,我给你拿点吃的。” 话音落地,时景云站起了身,走到了侧对面的书架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动了哪里,书架缓缓移开了,露出了一个通道,一路向上。 他回身看她,说:“媳妇儿,乖乖坐在床上等我回来。” 他走进了通道,随后,门又被缓缓合上了。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她被他软禁在了地下室。 她掀开了被子,意图试试那书架的机关在哪里,却发现她的右脚脚踝上,被戴上了一个精致的浅金色脚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脚铐连着一根细长的链子,另一头扣在床脚上。 沈清眠双腿曲起,手臂环抱着膝盖。 她以为会做软禁这种事儿的是钟寒,倒没想到时景云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既然如此,她以后利用起他来,也就不用心软了。 她在床上坐了会儿,下了床,想试试她的活动范围在哪里。 不知道是这迷药的药效还没过,还是时景云给她下了别的药,她浑身使不上力,脚步虚浮,每一脚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靠着墙面才勉强站稳了身子,她一步一步地挪着,这根链子只有四五左右长,把她的活动范围锁定在了床,厕所以及旁边的小餐桌上,而她离书房,始终隔着一米的距离,显得遥不可及了。 果然,长度都是算好的。 书架又一次缓缓移开,沈清眠知道是时景云回来了,而她还站在餐桌边。 时景云拿了碗蛋羹过来了,见她下床了,走到了她的面前,把手头的东西放下,道:“媳妇儿,你的药效还没过,不要耗费力气,会累坏你的。” 他将她抱了起来,重新把她放到了床上,并盖好了被子。 他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她对面,手里拿了碗蛋羹,“我感觉你嗓子不太好,便叮嘱厨房给你蒸了碗蛋羹,我喂你吃。” 时景云用调羹舀起了蛋羹,往她的嘴边凑去,“媳妇儿,乖,张开嘴。”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别开了头。 “不吃的话,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沈清眠声音冷了下去,“你要是真心为我好,就放我走。” “这是不可能的。”时景云脸上没了笑意,毫无商量的余地。 他见调羹放到了她的嘴边,她仍无动于衷。 这样可不行,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会把胃饿坏的。 “还是不吃吗?”时景云有些无奈,“看来只能这样了。” 沈清眠睫毛微动,他要做什么? 时景云把蛋羹放入了口中,随后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有些重了,迫使她张开了嘴巴,他低头将蛋羹哺入了她的嘴中,舌头随即滑入,和她相缠起来,只是想喂她食物,一碰到她的嘴,就变了味道,掠夺的本能出现。 沈清眠推搡着,这点力气对他来说,就如抓痒痒般。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让俩人的身体贴的紧紧的,他吻着,纠缠着,深入着,最后这口蛋羹不知道是喂入她口中的多,还是他吃下的多了。 时景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凑近她的耳朵道,问道,“是要让我这样喂你吗?我可是很乐意哦。” 热气拂过她的后颈,瓷白的肌肤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了淡粉色,如飘洒在雪地的粉色樱花,煞是好看。 又见到小巧耳垂上的那颗红痣,如淡墨山水画中的点睛之笔,看到后心神皆被吸引,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的眸色一点点加深,呼吸稍稍重了些。 “我吃。”沈清眠强忍着怒气道。 沈清眠的话,让他的神色恢复了清明,面露遗憾,可惜了。 时景云拿起了碗,重新开始喂她。 这一次,沈清眠很配合,她一口一口把蛋羹都吃光了。 “这样才对。” 沈清眠垂下了眼眸,“我要休息了。” 不光是时景云心满意足,事实上,沈清眠也有些满足。 闻到食物香味的时候,她就饿了,想吃点东西把胃给填满。 但是没有一点反抗就屈服于他的话,未免也太不符合她现在的性子了,所以她不得不拒绝了他,刻意表现出不为食物所动的样子。 她知道时景云肯定会强迫她把食物给吃下去的,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意思意思的演一下,就顺了他的意。 沈清眠接下来也不打算和他反着干,顶多在嘴上斥责他两句。 反正和他对着干,他到最后总能得到他想要的,还不如尽量让自己活得好一些。 “你那么听话,我要奖励你。” 时景云微笑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又是一个深吻。 他让她躺了下来,并且给她盖好了被子,“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上头处理事情。无聊的话,可以看杂志和书,我放在了床头柜里。” 沈清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时景云一点也不恼,吻了吻她的脸颊,“媳妇儿,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 时景云走后,房间里又剩下沈清眠一个人了。 她睡够了觉,坐了起来,从抽屉里随便拿出了一本书翻看着,目光没有落在书上。 时景云看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笃定谁也不会找到她。 她眉心微拧,若是钟寒也找不到她,那她又该怎么办? 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不可能的,那可是攻略对象啊。 可时景云的样子,和她以往遇到的人都不一样,感觉也变成了一个狠角色。 沈清眠微微叹气,实在不行,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 液晶显示屏里,是沈清眠坐在床上看书的场景。 时景云看着画面,松了口气,又弯了弯嘴角。不哭不闹,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 第122章 死苦 钟寒倚靠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前,额前的碎发凌乱垂下,遮住了眼帘。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嘴里吐出白色的烟圈,缓缓上升,又飘散无踪。 往日那双弯着的眼睛里,再无一丝笑意,也没有光,眼睛深邃如海。 他整个人阴郁异常,如一团冰冷的黑雾笼罩着他的周身,靠近他,就会忍不住打个寒噤。 铁闸门外,有一帮人在打架,你拉我往的分不出胜负。期间还有言语间的争论,威胁再不好自为之,就要报警了。 钟寒冷眼看着,直到手里的烟燃尽,烟灰落地,他出声道,“我们走。” 他的声音并不响,但两帮人马不约而同的住了手。 钟寒的音色低沉,如染了寒冰,淬了剧毒,飘进他们的耳里,刻在了灵魂深处,令人有些难受了。 听到声音,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助理给他开了车门,钟寒弯腰进入。 而那帮钟寒带过来的人,纷纷上了后面那辆车,袁二则进了钟寒坐的这辆车,并且坐在了他的旁边。 袁二脸上挨了两拳,半边脸肿了起来,说话也含糊不清的,“少爷,是我没用,没能进到屋里。” “回去再说,”钟寒吩咐道,“开车吧。” 袁二看着钟寒非常平静,瞧不出一点情绪,心里反倒惴惴不安起来。 他自小就追随着钟寒,知道钟寒的秉性。越是愤怒,面上越是平静。 钟寒克制着自己,酝酿着风暴,最后爆发出来是非常可怕的。 他只见识过两次钟寒真正发怒反击时的样子,宛如一个疯子,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计任何后果的疯子。 这一次,钟寒让他带着一帮手下,大老远的跑到了Z城,并叫他们闯入这栋房子,原因没有告知。 可袁二是知道的,他和助理关系好,助理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 是沈清眠被人掳到了这里,她可是钟寒的命根子,宠到心尖上的人。 在他看来,说是钟寒把沈清眠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都不为过。 现在钟寒说走就走了,心里肯定是有主意了。之所以迟迟不用,是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他不知道钟寒心里到底生出了什么主意,只能劝道,“少爷,你冷静一点,我们找您外公出出主意。” 钟寒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坐在座椅上,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道:“我很冷静。” 他脸上甚至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如天上的云,风一吹就散去。 这件事儿没有找外公的必要,外公的势力再怎么大,手也伸不到Z市,一切还得靠自己。 他稍稍开了点窗,深深望了那栋红墙白顶的建筑一眼,就是它,像一座牢笼一样,把眠眠困在了里面。 他会亲自接眠眠回家,至于时景云,他是不会放过了。这人做的事儿,完完全全触到了他的逆鳞,不可饶恕。 …… 钟寒到了C市后,没有回钟家,让助理把车开到了周先生所住的巷子外。 他看着助理青黑的眼底,自沈清眠被时景云掳走后,助理一直跟着他在奔波,他说:“你在这儿眯一会儿,等我办完事儿,过来找你。” “好。” 钟寒到周先生家时,周先生拿着行李箱,正要去度假旅行。 见到钟寒,他眉心一跳,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知道这一趟不能顺利出行了。 他心里无比希望钟寒只是来串串门的。 周先生放下了行李,说:“钟寒,你有事找我?” 钟寒神色淡漠,径直走进了他家大门,丢下一句话,“进来说。” …… “你还想附身?”周先生微微咋舌。 钟寒点头,“嗯。” 周先生不赞同道,“这可不行,你再离开你的身体,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我过来找你了,”钟寒笃定地看着他,黑眸里不容拒绝的厉色,“钱可以好商量。” 周先生低下了头,为难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你遭不遭的住的问题。” 钟寒不以为意,“恶魂海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熬不过来的。你有法子,尽管往我身上使。” “也是,恶魂海那么险恶的地方,你都闯过来了,”周先生脸上的踟躇之色不见了,只是问,“你真想好了,我用的这法子,其实也挺难熬的。” 钟寒没有一丝犹豫,“我来找你前,就想清楚了,现在就可以开始。” 周先生说:“你得给我一些时间准备。” “需要多久时间准备,还有,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施法。”钟寒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周先生算了算,“我需要半天时间来准备,得花个七八天时间,把你的本源分开来,有可能还要更长。” 还要那么久,钟寒听了心里不是很满意。 七八天时间,能够发生很多事情了。不知眠眠在时景云的手底下,会遭受什么。 钟寒见周先生还坐着,不免催促道,“还不快去。” 周先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回身,“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我给你把本源分开后,你只有三次附在别人身上的机会。” 三次,足够了。 钟寒垂下眸,“我知道了。” 等周先生走后,他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去钟家给自己带几套换洗的衣服,之后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 晚上的时候,时景云给沈清眠送来了饭菜。 药效过去后,沈清眠恢复了力气。 这一次沈清眠学乖了,没有抗拒着不吃,免得被时景云强行投喂,况且她这一整天,只吃了一碗蛋羹,肚子也饿了。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和他说过话,完全零交流。 即便如此,时景云也满意她的配合,一只手支着下巴,在旁边看着她吃东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出声打扰。 沈清眠在旁边被人看着,心里挺不自在的,吃得飞快,只想早点结束这顿难捱的晚餐。 她吃的有些快了,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咳嗽了起来。 时景云坐直了身子,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慢点吃,不急的。” 沈清眠喉咙难受,咳得惊天动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时景云给她倒了杯温水,她接过喝了大半,喉咙里仍旧痒痒的,不太舒服。 “我喂你吃,你慢慢来,免得被呛到。”时景云拿过了放在她面前的碗筷。 沈清眠不自在地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伸手想要拿过他的碗筷,被时景云给避开了。 他双眼含笑,“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清眠,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让我喂你吧。” “你真的想对我好,就放我走。” “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才拥有和你独处的机会,我是不会再放手了,”时景云用筷子挑起一些饭,送到了沈清眠嘴边,“媳妇儿,张嘴。” 沈清眠别开了头,紧闭着嘴唇。 “你又不乖了,”时景云没有将手收回,温声道,“还是你想让我像中午一样,喂你吃饭?” 沈清眠想象了那幅场景,有点接受不了。 她木然的张开了嘴,接受时景云的喂食。就这样一口饭一口菜,把桌上的饭食消灭了大半。 “我饱了。” 时景云放在了碗筷,抽出纸巾,抬手想要替她擦擦嘴角的汤汁。 真当她是小孩了,她发觉时景云和钟寒都特别喜欢照顾她,把她当做了一个小孩般。 沈清眠手夺过了纸巾,“我自己来。” 说着,她胡乱擦了擦嘴角。 时景云看了她一眼,稍稍收拾了桌子一番,“我把它们放到厨房,待会儿过来找你。” 沈清眠低头,没有理会。 …… 因着这句话,沈清眠不敢回床上睡觉,生怕时景云想一出是一处,闹出什么幺蛾子。 等她把手头的书看了大半,时景云还是没有出现,她猜时景云可能是被事情给耽搁了,晚上不会过来了。 沈清眠一天没有洗澡了,身体有些许粘腻,就去衣柜看了看,时景云给她放了一排衣服,但全都是睡衣,底下是内衣裤,看来他暂时是不想让她离开这地下室了。 她挑了件比较保守的睡衣,进了浴室。 由于她脚上戴着铐子,锁链卡在了浴室门上,这门根本合不上,更别说上锁了。 她很快就洗好了澡,生怕时景云什么时候会闯进来。 随后,她才站在水盆边,慢条斯理地洗起了头发。 洗到一半,时景云就推门进来了,见到她在弯腰洗头。 她背对着自己,身体微微弯着,露出弧度优美的背脊曲线,睡衣堪堪到膝盖的部位,小腿细白笔直,若是缠上自己的腰…… 这种姿势毫无防备,仿佛可以随时入侵。 时景云眸色暗了暗,走上前去,说:“我给你搓搓。” 沈清眠刚打湿了头发,手上拿着一瓶洗发露,正要挤到掌心。 后背忽然响起的时景云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没拿住手里的瓶子,就要掉在地上,被时景云接住了。 “我可以自己来。”她想拿回洗发水瓶。 时景云温柔道,“我来吧,我会小心给你清洗,不会打湿你的衣服的。” 这根本就不是会不会打湿衣服的问题。 沈清眠不想洗了,时景云就站在她背后,她看不到他的神情,毫无安全感。 她握住了湿发,“算了,不洗了。” 她转身欲离开,一双结实的双腿夹住了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因为我而不洗头,我可要伤心了。头发都打湿了,还是好好洗一下吧,”时景云声音温柔,“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沈清眠没办法,只得如了他的意,说:“那快点。” 她不愿长时间背对着他,把致命的弱点都统统展现在他眼前。 时景云没有说话,将洗发水挤在了掌心,又将掌心打湿,搓出了泡沫后,一双宽厚的大掌在她头发上揉搓着,又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力道不重不轻,恰到好处。 这舒适的力道,让沈清眠略显紧绷的身体,又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时景云看着她嫩白的耳垂、修长白皙的脖颈,舔了舔嘴里的小虎牙,想咬上一口。 之后,他的手有意无意的从她的耳垂、脖颈处划过,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十分满足。 三年了,整整三年,他没有触碰过她的身体,肌肤之间一接触,身上的那团火就烧了起来。 沈清眠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瞪大了眼睛,“时景云……你……出去,我自己洗。” 她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碰她的头发。 再不赶他离开,可能会擦枪走火了。 沈清眠深知他不是几年前的时景云了,不确定她身上的怪病发作。他是会及时收手,还是会一逞兽性。 时景云反握住了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把玩着,“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乖,马上就好了。” 他似是没事人般,冲洗着她的头发,动作加快了不少。 沈清眠不敢动,担心刺激到他,做出失控的行为来。 很快就洗好了头,时景云让她坐在椅子上,用吸水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干,又仔细包裹好。 终于结束了,沈清眠轻呼出一口气,“谢谢你。” 她起身,急于离开这温度升腾的很高的洗水间。 时景云抓住了她的手,五指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了掌中,掌心的热意几乎要将她灼伤,微微使力,就让她撞进了他的怀抱,坚硬的肌肉,硌得沈清眠有些疼了。 俩人的身体严丝合缝,沈清眠只套了件睡衣,而时景云则穿了件T恤,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比常人高上一两度的体温,她有些气闷。 更让她觉得害怕的是,她更能明确的感受到他下半身起了什么样的变化。 在雾气袅袅的洗手间里,时景云的脸红红的,眼里含着水光,“宝宝,我不想伤害你,所以帮帮我,好吗?” 他声音低哑,隐含着浓重的欲望和渴切,眼神炙热的让她脸上的温度一点点升高。 沈清眠挣扎了起来,企图摆脱他的控制,他的身躯就如大山般,她撼动不了半分,“景云,你别这样做,放开我好不好。你真强迫我做出点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重重舔舐着那粒红痣,“我想让你对我为所欲为。”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她有些痒。 时景云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紧紧地扣着她柔软的腰肢,并握着她的手,渐渐往他的炙热探去。 “帮帮我好吗?我很难受,”时景云的唇在她的耳畔,小声说着,声音无比难耐,还带着一点委屈,又急切,“我不想伤害你,所以快点帮帮我,宝宝。” 沈清眠明白了他的意思,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她以为今天免不了遭罪。 她不作声了,但也不再挣扎,默认了他的行为。 没过一会儿,洗手间里就响起了时景云似疼苦似欢愉的闷哼声,声音就在沈清眠的耳畔响起,她听了不免面红耳赤起来。 时景云不满足于被动的享受,他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每一寸肌肤,另一只手则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激烈的拥吻着她。 沈清眠不是性冷淡,也有些情动,但一直克制着自己。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沈清眠的手有些发酸。 “好了吗?” “宝宝,再重一点。” 沈清眠催促道,“快一点。” “这可快不起来。” 没过一会儿,时景云把她拥抱的更紧了,说:“宝宝,再快一点,叫我名字,我快到了。” 沈清眠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并念着他的名字,“景云……景……” 时景云身子一僵,拥紧了沈清眠,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重重地喘息了起来…… 他到了! 过了好久,时景云才缓了过来,再次吻上了沈清眠,温柔缠绵。 他放开了她,嘴角牵扯出暧昧的银丝。 他脸上晕染着红,黑色的眸子里的雾气还未散去,看了沈清眠一眼,满脸愧疚,“抱歉了,宝宝,”随后,他抿了抿嘴角,脸上哪还有半点愧疚感,嘴角挂着恶劣的笑,“把你给弄脏了。” 沈清眠:……王八蛋。 第123章 死苦 “既然都脏了,我们就一起洗吧。” 话音落地,时景云就脱去了上衣,扔到了脏衣篓里,露出性感健硕的美好肉体。 他时常运动,身材极好,八块腹肌整整齐齐的码在小腹上,皮带早就解开,裤子松垮地搭在腰上,引人遐想的人鱼线一路向下。 沈清眠看了一眼,脸颊泛起了红。 身材真好,这种欲遮还掩的感觉,更勾引诱惑人。 “你先洗吧。” 时景云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要碰到裤子,沈清眠连忙移开了眼睛,匆匆洗了洗手,就要出去。 他哪肯让她轻易离开,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他笑着道,“我说了一起洗。” “时景云,我想一个人洗。” 出乎意料的,时景云答应了下来,道:“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沈清眠咬了咬唇,眉心微拧,纠结了会儿。 时景云也不催,在旁边等着她做好决定。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早在他把条件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她就想妥协了,只不过姿态要做足。 沈清眠和他身高上有些差距,她咬唇,“你稍微弯下来点。” 时景云不动,“我希望你能够主动点。” 沈清眠没办法,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落下了一吻。 令沈清眠有些讶异的是,时景云说到做到,果真没有再为难她,捡起脏衣篓里的T恤就离开了。 她以为,时景云少不得再占她一些便宜。 时景云是想过和她一起洗澡,春光乍泄,他想了想那幅旖旎惑人的场景,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就把这个念头给放下了。 再者他在这房间里,没有放置自己的衣服,洗了澡还真不知道穿什么出去。 一起洗澡这样的话语,是逗她玩的。 也想试探她的态度,她的态度比他想象中好多了,并没有太过排斥厌恶他。 …… 沈清眠背靠在墙上没有动,听到了书架打开又重新合拢的声音。 刚才她看到时景云眼里欲望的色彩就没有消退过,生怕他会改变主意,身体一直僵直着。 这会儿整个身体松懈了下来,她靠着墙壁滑了下来,坐在了地上吐出一口气。 沈清眠在地上坐了会儿,浴室里弥漫着情欲的味道,她眉头轻皱,按了换气扇的开关,随后走了出去。 估摸着里面的味道消散的差不多了,她才拿上换洗的睡衣,重新走了进去。 沈清眠又去洗了个澡,特别是那双手,她用香皂搓了好久。 等她洗完澡,吹好头发,一个小时过去了。 她打开浴室门的时候,见到时景云穿着睡衣,靠着床背坐着,手里拿着沈清眠早上看过的故事书,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柔和了坚毅的轮廓,温和的好似四月的春风。 他听到了响动,将书倒扣着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抬头看她,语气有一点小埋怨,“你洗了好久,我等你半个小时了,”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的空处,“快上来吧,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沈清眠有些抗拒,手还放在浴室门上没有移开。 时景云知道她的顾虑,笑得一脸和善,“媳妇儿,你放心。我就是单纯的想抱着你睡觉,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真的?” 时景云点了点头,眼神真挚。 沈清眠迟疑了一瞬,慢慢地走了过去。 即使她不愿意,时景云用强的,她也没有办法,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得了时景云的保证,沈清眠的忐忑不安稍稍消散了些。 她在他旁边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头枕在手上背对着时景云。 台灯放在时景云那一侧,她闭上了眼睛,说:“关灯吧。” 时景云伸手把灯给关了,室内立马就陷入一片黑暗。 他躺了下来,圈住了她的腰,鼻尖轻嗅着后颈那一块莹白如玉的肌肤,“真香。” 炽热的鼻息洒在她的后背上,沈清眠闭了闭眼睛,说:“景云,可以睡了。” 时景云的手掌抚摸着她的手臂,掌心携带着滚烫的热意,沈清眠心跳快了半拍。 他最后与她十指相扣,“好,晚安,宝宝。” 听到他道了晚安,沈清眠闭上了眼睛,终于可以睡觉了。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些,骨节相碰,沈清眠的手有些疼了,“别握那么紧。” 他重复着刚才的话,“晚安,宝宝。” 沈清眠了悟,他是在等她的回应。 于是她道,“晚安,景云。” 钟寒微微勾唇,在她白皙光滑的后背上落下一吻,“嗯。” 过了十分钟左右,沈清眠察觉到枕边人传来了清浅的呼吸。 而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也许是睡得太久了的缘故,也可能是旁边躺着对她来说显得已经有些陌生的男人,她一点睡意也无。 她试着把手从他的掌中抽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别乱动,好好睡觉吧。” 耳畔是时景云的声音,异常清醒,沈清眠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装睡。 沈清眠不敢再乱动,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经过一天的接触,她发现时景云变得太多太多了,如果不是容貌,她完全不认得这是他,他变得十分难以捉摸,更别说掌控他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时景云,对她来说,他已经成了一个陌生人,她也不想体会事情失控的无力感。 …… 沈清眠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来时,睡在她枕边的时景云已经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在房间。 地下室黑乎乎的,没有阳光进来,分不清昼夜。 她摸到了台灯,将它打开,室内一片光明。 时景云还算有良心,在床头柜上放了个闹钟,能让她感受到时间的变化。 早上八点了,她在这地下室里待了两天了。 沈清眠下了床,在一面墙的角落里划了一横一竖,记录着她来时的天数。 她注意到餐桌上放着两只碗,用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打开一看,是小米粥和一只鸡蛋,粥还散发着热气,一看就是送来没多久。 粥的香味飘到了鼻尖又钻到了胃里,沈清眠的肚子咕咕作响。 她将盖子放下,去洗手间洗漱了番,回来后坐在桌子边吃起了早饭。 时景云将早餐给送来后,没有停留就走了,应当是有事要忙。 在中午之前,他是不会出现了。 沈清眠吃完饭后,又看会了书,十足的有耐心。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了。 …… 中午的时候,时景云果然出现了,他送来了两人份午餐,看样子是要和她一起吃了。 这一次,沈清眠倒是没有多少抗拒,和他一起吃了午餐,不急不缓。 时景云给她夹的菜,她也都统统吃了。 虽然在时景云说话的时候,她的态度仍旧有些懒散,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显得有些冷淡了。 时景云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了,他想象中最坏的结果是沈清眠抗拒一切和他的互动,绝食,语言讽刺,还有肢体反抗。 这都是他应得的,他那么坏,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不坏,又怎么能得到她呢。 时景云吃完饭后,又在她身边坐了会儿。也不说话,喝着茶,偶尔看沈清眠一眼,享受着和她待在一块儿的静谧时光。 临走的时候,沈清眠叫住了他。 时景云回头,说:“怎么了?” 沈清眠窝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毯子,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很是乖巧,“这里太闷了,我想看看阳光。” “不行哦,外面很危险,会有坏人把你给抢走的。” 他不就是那个坏人吗?把她虏到了这里囚禁她。 沈清眠抬头看他,一双水眸里是满满的期待,“什么时候可以?” 他口中的坏人是钟寒吧,说明他对钟寒还是有所忌惮的,钟寒是有能力找到她的,她期望钟寒的动作能再快些。 “等风头过了。” 等她的身心通通都属于他,钟寒来了也抢不走,他才敢放她上楼。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知道沈清眠现在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企图让他心软并放她上楼。 他已经尝过一次失去她的滋味,不想再尝第二次了,实在是太难熬了。 他输不起了。 在此之前,他要把她给藏得好好的。 沈清眠抱怨,“这里太无聊了,再待下去我会疯的。”无聊到发疯。 时景云道,“你想要什么,我下来的时候给你带,”他补充了一句,“除了通讯工具。” 她最想要的就是通讯工具了,不过她知道时景云没有那么傻就是了。 沈清眠想了想,“你给我带几套日常些的上衣裤子,再拿一个游戏机下来吧,电视机也可以。” 她不知道还要待多久,无聊的日子,总要找些事情把时间给打发走。 成天待在屋里,无事可做,看着这四面白墙。虽不会疯,但是心情还是很压抑的。 “游戏机和电视机,我明天会给你送来,至于衣服,”时景云看了她一眼,说,“你现在这样穿就很好看,没必要换了。” 这是不答应了。 沈清眠将旁边的抱枕砸向了时景云,再次道,“我想穿上衣裤子。” 时景云没有躲,抬手抓住了抱枕。 小奶猫露出了爪子,很可爱。 这样才对,会朝着他发脾气,而不是戴着乖巧的面具,一昧的妥协,压抑自己的个性,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率真的她。 “好,我明天给你送来衣服。” 他将抱枕随意扔到了穿上,转身离开了。 ……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沈清眠恢复了先前的乖巧模样。 她偶尔也会露出爪子,挠上时景云几下,但都在时景云的承受范围之内,也能表明她的态度。 时景云每晚都睡在她这里,会占她一些便宜,也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求着她占便宜,到底没有做出特别出格的举动,都在沈清眠的承受范围之内。 沈清眠在墙角刻了两个“正”字,她在这地下室被困了整整十天,她等得有些不耐了,钟寒,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救她? 晚上,沈清眠和时景云在看电视,是一部反杀电影,女主被变态男囚禁后,凭借智慧和变态男周旋,最后成功出逃,并且爆菊反杀男主。 一部很有现实意味的剧,沈清眠看得相当津津有味了,时不时意味深长的时景云一眼。 时景云脸色平静,纯粹是陪她看剧的,没有把剧情放在心上。 他心里深知,他和沈清眠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看完剧后,沈清眠意犹未尽地问时景云,“给这片子打几分。” “八分,”时景云评价道,“是部在及格线以上的爽片。” 听到时景云这样评价,沈清眠把后面的话统统咽了下去。 晚上,时景云搂着沈清眠睡觉。 “景云。”她叫了声他的名字。 “我在。” “能不能帮我把脚铐给解开,我不会乱跑的,”沈清眠可怜巴巴地道,“那脚铐磨得我脚踝疼。” 闻言,时景云翻身坐了起来,并把灯给开了,掀开了被子,说:“把脚伸过来,我看看。” 沈清眠坐了起来,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右脚微微往前伸了伸,“你看。” 时景云见到她的脚,眸色暗了暗,这双脚生的极美,足背弧度优美,白嫩嫩的,十个脚趾头圆润可爱,泛着粉色的光泽,吸引人把玩一番。 视线上移,他见到了她脚踝上的皮有些许磨破了,一圈红痕,在白嫩嫩的肌肤上,显得尤为突兀。 他轻叹一口气,她的皮肤太细嫩了,经不起一点消磨。 “我给你解开,”时景云走到了衣架旁,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走回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托起脚铐,避免碰到她的伤口,最后插入钥匙取下了脚铐。 沈清眠踢了踢腿,没了束缚的感觉真好,不枉她忍着疼,在被窝里偷偷磨铐子那么久。 时景云把挂在床脚的铐子也解了开来,打开了书架,要去楼上。 “你现在去楼上干什么?” 时景云抛了抛手上的铐子,金属摩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把它放到楼上藏好,免得像电影里拍的一样。趁我熟睡的时候,你用它把我给困住了。” “你想多了,我才想不到那么变态的事情呢。”沈清眠无语。 时景云笑着道,“开玩笑的,我给你去拿药水,你脚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免得发炎了。” 说完,他朝楼上走去,书柜又重新合上了。 沈清眠环抱膝盖而坐,垂下了眼眸,她还真是那么想的。 故意把自己弄伤,让时景云把脚铐给打开。 到了晚上,他熟睡的时候,再用铐子将他的脚给拷上。 等他醒来后,她再使些手段,让他说出打开书柜的机关在哪里。 不知道时景云刚刚那句话,是识破后的警告,还是真的是开玩笑。 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她的计划落空了。 沈清眠有些沮丧。 …… 时景云很快就折返了回来,手上拿了瓶红色药水,和一包棉签。 “把脚伸过来。”他命令道。 沈清眠听话地把脚放在了他的腿上,时景云用棉签沾了点药水,细致地涂在那一圈红痕上。 红色的药水碰到破皮的伤口,生出火辣辣的痛感。 “嘶,”她抽了口凉气,想伸回脚,“别涂了,等它结了痂,自然就会好了。” 时景云扣住她的脚不放,“小心为上,我不想见到它发炎化脓的样子。” 热意透过掌心传到了皮肤,沈清眠不自在的撇过头,没有看他,只希望他早点上好药。 上完药后,时景云将她的脚放到了一边,小心的不碰到被子,好让它完全吸收药力。 时景云把药放在了床头,又去洗了个手,回来叮嘱道,“明天再涂一次,就没事了,红肿会消退下去。” “嗯。” 时景云看了眼涂了药后,显得更加严重的脚踝,心疼道,“以后不会再这样拘着你,让你受伤了。” 趁他心软,沈清眠再一次提出想见见阳光的愿望,“我真的闷坏了,有时候见到这四面墙,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明天,我就带你出去。” “真的吗?”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这就答应了? 意外的好说话,她以为自己要诉苦好久。 “真的,到了上面后,不要耍小聪明,”时景云看着她素净美丽的脸,微眯起了眼睛,“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不然,你只能待在这个房间了。” “我会听你的话。”先离开这间房间再说,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时景云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温柔道,“我信你一次,”他将台灯给关了,搂紧了她的腰,“睡吧。” “嗯。” …… 在烛光摇曳的房间里,坐在蒲团上的钟寒睁开了眼睛,瞳仁漆黑一片,如深不见底的幽海,偶尔有红色的流光闪过。周身萦绕着犹如实质的黑雾,能从其中窥见三个骷髅头,时大时小的变幻着,诡谲极了。 周先生背着手站在他面前,道:“成了,你可以回去了,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钟寒抿了抿嘴角,问道:“过去几天了。” “十天了。” 钟寒眉头紧蹙,“太久了,”他淡淡地瞥了周先生一眼,说道,“这具身体,就拜托你保管了。” “哎,”周先生眉心一跳,“等一下,你要去多久?” 话音落地,钟寒就合上了眼睛,躯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宛如死了一般。 周先生小声抱怨着,“不会去个一年半载吧,那我不是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这得加钱的,等他回来,我要好好跟他说说。” 他认命地把钟寒的躯体搬到了一旁的软塌上,又给钟寒盖好了被子。 周先生许久不运动,只是把钟寒搬到软塌上这点活计,就把他累的气喘吁吁了。 周先生看着他安静的容颜,即便魂魄离开了躯体,他的眼睛仍旧是弯着的,嘴角微翘,整个人看起来和善温柔,宛若天使般。 他的灵魂却是属恶的,周先生在心里给他下了个定义,伪装成天使的撒旦。 当初就连自己,都被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以及足够优秀的演技给骗过了。 不知道这一次钟寒要附谁的身,凭着他的演技,足够能演好那人,并把别人耍的团团转了。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为将要被他欺骗的人掬了一把同情泪,那些人怕是被卖了还喜滋滋给人家数钱吧。 第124章 死苦 时景云信守承诺,一早就领着沈清眠出去了。 但在开书架时,他仍旧让她回避了,沈清眠还是不知道,开启书架的机关被安排在哪个地方。 书架一开,就露出了一条可供俩人并行通过的楼梯,有些陡。两边是声控灯,脚步声稍微响一点,小圆灯就会依次亮起,照亮前方的道路。 大概走了将近四五十个阶梯,沈清眠就同时景云走到了楼梯的尽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平台,出口仍旧被一面书架给堵住了。 时景云侧头看向沈清眠,道:“清眠,请你背过身几秒。等我叫你了,你再回过身。” 沈清眠依言照做,回身看着一路走来的通道。 以她的角度看去,她这些天住的房间离地面有很长一段距离。 “好了,我们走吧。”身后是时景云的声音。 沈清眠转过了身,入目是办公桌和椅子,上面放着电脑以及叠得高高文件,旁边还有落地灯,侧面是一整面书架。 地下室的进出口被安排在了书房,这会儿把它叫做密室比较合适。 她心中了然,这书房是时景云用来办公的地方,闲杂人等也不会进来这里。将她关在这里的话,怕是他不主动吐露,别人是不会发现书房另有玄机,还关着一个人的。 沈清眠跟着时景云走了出去,她走到了窗户旁,掀开窗帘一角,朝外面看了一眼,看到了高大梧桐的枝叶就在不远处。她往外探了一眼,发现这书房位于二楼。 她原先还纳闷,这地下室挖得也忒深了,出口在二楼就好解释了。 窗户半开着,有阳光穿透梧桐叶斜斜地落在窗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晨风吹了进来,送来些草木的清新味,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鸟鸣,衬得她前几天住的地下室有些死气沉沉了。 “媳妇儿,走吧,我们去一楼吃饭,也该让佣人们认识一下他们的女主人了。” 时景云牵起了沈清眠的手,并且十指相扣。 沈清眠知道挣不脱他,就随他牵着,只是惊奇,“你要把我介绍给你家的佣人认识?” 她以为他会事先让佣人暂时离开时家,再带她下去。 难道就不怕她向其他人求助吗?让他们帮她去报警或者联系钟寒,以得到获救的机会。 时景云微微勾唇,“对啊,你是我的妻子,也是这房子的女主人,该介绍给他们认识的,”他安抚道,“放心,他们待你会如我一样尊敬。” 他自然知道沈清眠在得知他有这个意向后,为什么会这样讶异。 光明正大的把一个被软禁的人,带到别人的面前。 那人如果向他们求助的话,很难保证那些人不会可怜她,做出偷偷报警的举动,或者协助她逃跑。 沈清眠直接就说了,“你那么放心他们?” “你可以试试。”时景云唇畔荡开一抹笑,颇有些不以为意。 他倒是很愿意她试一试,佣人都是时家的家仆,对时家一向忠心耿耿。他们可能会对自己的行为不赞同,但背叛他是不可能的。 若是沈清眠真的向他们求助了,他们反过来告诉他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时家的佣人一切以时家人的利益为先。 到时候,时景云就只能好好磨磨她的性子了。 多给她几次希望,又一点点掐灭希望,她就不会再成天想着逃跑,他俩也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他无比渴望回到当初的那段日子,两个人笑笑闹闹的,没有矛盾,只有快乐。 他会在曾经在心里承诺的一样,爱她怜她,不会让她再受一点苦一点委屈。 沈清眠看他一脸笃定地相信着佣人的样子,就知道通过佣人获救的这条路,十有八九是走不通了。 但无路可走的时候,也可以一试。 …… 到了一楼,沈清眠看到了候在大厅里的佣人,统共六个人,有些年纪了,估计在时家也待了几十年了,俱是一脸严肃和恭敬地站着。 时景云向他们介绍着沈清眠,沈清眠收到了一声整齐的时夫人好。 对她的来路以及具体身份,他们并不好奇。他们露出了一副由衷为时景云高兴的表情,因为时景云终于愿意娶媳妇儿了,老太爷在地下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对于沈清眠,他们的态度则是尊敬和感激,感激她能够抓住时景云的心,让他愿意进入婚姻生活。 一看他们的表情,沈清眠就知道自己在心里打过的算盘落了空。 时景云听到他们称呼沈清眠为时太太很开心,道:“好了,都散了吧,”又吩咐其中一位长得比较富态的中年妇女,“刘嫂,可以把早饭端出来了。” 刘嫂笑吟吟地看了沈清眠一眼,热切地应了声好。 …… 早饭很简单,鸡丝粥和荷包蛋,以及一杯豆浆。 沈清眠喝了口豆浆就放下了,豆浆是咸的,她有些吃不惯。 她说,“花园里的花儿开得不错,我吃完早饭,想去那边散步消食。” “暂时不行。”时景云回绝了。 沈清眠错愕,“为什么不行?” 他都光明正大地让她在别人面前露了面,花园也是时家的地盘,有什么不可以的。 “得再等等,等谢哥把你的身份证办下来,我再拿到我们俩的结婚证,”说起这个,时景云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等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了,我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能在时家自由走动的是对时家忠心的佣人。但为了防止钟寒带人闯入,他请了不少打手守在门口。再者,最好还是不要让钟寒拿到沈清眠在这里的确凿证据,诸如照片此类,免得他在这方面做文章。他虽然不怕,但是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听了他说的话,沈清眠问道,“你要给我造个假身份?” “以后这个就是你的真身份了,你的姓名会变成时清眠,我的姓氏,你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说起她的名字时,他的声音是别样的温柔。 时景云将手覆在沈清眠的手背上,掌心温热,“谢哥说了,再过个一两天,他就能把你的身份证和我们的结婚证给办下来。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谢哥是谢谦吗?” “嗯,谢哥对我和胡子他们一向很照顾。”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谢谦当初为了试探自己是否忠于时景云,还用了比较偏激的方式试探。 谢谦这次肯定是知道她抛弃了时景云,还肯帮时景云搞身份证,果然是很照顾他。 她也没想到,谢谦这么厉害,能帮时景云搞出一张身份证。 时景云将豆浆喝了大半,见放在沈清眠手边的豆浆不怎么动,说:“不喜欢吃咸豆浆吗?以后我让刘嫂给你做甜的。” “不用了,”沈清眠喝了一口豆浆,“我还是能接受这个口味。” 时景云一脸认真的凝视着她,说,“清眠,我不愿意在任何事情上委屈了你。在衣食住行上,你有哪一点不满意,一定要提出来,我会去整改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嗯。” 她垂下了眸,她想要的,恰恰是他做不到的。 饭后,时景云带沈清眠去了温室,里面有不少品种名贵的花儿,争相斗艳,开的相当好。 “你想要看花,这里也是一样的。”时景云还记挂着沈清眠在书房里说的话。 沈清眠在温室走了一圈,赏了会儿花后,在摇椅上坐了下来,说:“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你想在这儿待多久都行,”时景云又道,“媳妇儿,让点位子给我坐坐。” 沈清眠看了他一眼,“旁边还有一把椅子。” 时景云在边上坐了下来,然后硬是和她挤在了一块,沈清眠觉得又热又挤,就站了起来,又被他一把抱住了腰。她没防备,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笑吟吟地道,“我就想和你一起坐,陪我坐会儿吧。” 说完,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有什么喜欢的花,跟许叔说,他是种花的好手,肯定能种出你喜欢的花。” “嗯,”沈清眠问,“你不嫌重吗?” 时景云说,“媳妇儿,你很轻啊,真怕有一天,你会变成一只鸟飞走,”他抱着她的腰的力道紧了些,“只要这样紧紧的拥抱里,皮肤贴着皮肤,呼吸交缠在一起,我才觉得你的这个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他温声道,“别抗拒我,让我多抱一会儿。” “好。”他温柔的声音里藏着浓重的不安全感,听起来有几分可怜。面对他的小小要求,沈清眠不忍拒绝,就让他这样抱着了。 时景云没和沈清眠在温室待多久,就被佣人叫走了,原因是有生意上的伙伴来探访。 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温室,先让佣人在待客室招待好客人,将她送到了书房。 “媳妇儿,无聊的话,你就在这里看会儿书,我过会儿就回来。”时景云笑容中隐含歉意。 沈清眠点头,十分自觉地关上了门。 时景云从外面将门上锁了,将她关在了里面。 沈清眠在门后站了五六分钟,耳朵贴着门背。 她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大致确定时景云是真的走了,不会突然开门进来。 她赶忙走到了书柜旁,东摸摸西碰碰,想要找出能使它打开的机关来。万一以后又不幸的被时景云关到了密室,她也可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走。 但她把所有的书都抽了出来一遍,也敲敲打打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她微微有些沮丧。 也是,机关那么容易找到,时景云也就不会放心地把她留在这个屋子里了。 找了那么久的机关,沈清眠有点累了,就在办公椅上坐了下来,面前放着一台电脑。 书房重地,电脑上锁的可能性很大。 她还是将它开了起来,想着要是没上锁就好了,她就可以借此和外界联系了。 电脑被开启后,她发现锁倒是没上,但是电脑需要密码才能连上网。 在她手里,电脑仍旧是废物。 沈清眠靠在椅子上,颇有些沮丧地在椅子上转了一圈。 她扫了电脑桌面一眼,发现上面除了浏览器外,就是几个常用办公软件的图标,还有一个名称为“123”的文件夹。一看就知道这文件名是时景云随便取的,她无聊地打开了那个叫“123”的文件夹,又点开了其中的小图标。 电脑了忽然就弹出了一个小窗口,暗沉沉的,但能看到画面,是她住在地下室的房间的全貌。 她瞳孔微缩,反应过来自己在地下室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监控着。 她看了自己还有些红肿的脚踝一眼,好险,她当初是在被子里慢慢磨蹭脚铐。 若是她光明正大坐在床上或者椅子上用脚铐把脚踝磨出些红肿来,怕是时景云不会心软将她带上楼,反而会言语警告她一顿不要刷小聪明了。 沈清眠点击鼠标的食指微微颤抖着,将窗口给关了,又把电脑关机。 之后,她从书架里随意抽出了一本书,翻看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一边看书,一边等时景云回来。 …… 快到晚饭的时间,时景云才回来。 他合上了门,朝她道,“抱歉,让你久等了,刚把客户送走,我就过来找你了,”又走到了她的身边,问,“你在看什么书?” “不知道,随便拿了一本看看。”沈清眠回答道。 时景云说:“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午饭。” 沈清眠放下了书,“走吧。” 她不愿意在书房久待,这会让她想起住了有十天的地下室,压抑地让她十分不舒服。 …… 用过午饭后,时景云和沈清眠在沙发里坐着,一个在看电视,而另一个则在平板上看股票,气氛平静。 过了会儿,刘嫂走了过来,道:“时少爷,您的朋友谢谦被拦在大门外,要不要让他进来?” 时景云这几日吩咐过他们,除非是事先预约过的人,否则不管是不是熟人,都要请示过他之后,才决定是否放车辆通行。 时景云将平板关了放在一边,道,“快请他进来。” “我需要回避吗?”沈清眠主动问道。 “不需要,谢哥对我们俩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我们俩的事儿能成,谢哥帮了不少忙,”时景云笑着道,“估计是你的身份证做好了,他特地送过来的,”他拉起了沈清眠的手,起身道,“我们去门口接接他。” “嗯。” 沈清眠也好奇,这位谢谦见到曾经辜负过时景云的她。当着时景云的面,他会是一个怎样的态度。 第125章 死苦 沈清眠走到门口,正好见到一辆白色的车缓缓驶到了门前不远处的大道上,时家管家给谢谦开了门。 谢谦走下了车,大约是感受到了时景云以及沈清眠的注视,他抬眸看向了他俩,那一眼淡淡的,有光亮乍现,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朝门口的方向走去,时景云迎了上去,嘴角上扬,“谢哥,你来得好突然。早点通知我,我好吩咐刘嫂提前准备你爱吃的,晚上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好,”谢谦惜字如金,顿了顿道,“我来给你送东西。” 时景云下意识认为他是来送沈清眠的身份证和他俩的结婚证的,高兴道,“谢哥,你的办事效率就是高。等我和媳妇儿办婚礼了,一定得敬你三杯,”他将双手搭在了沈清眠肩上,姿态亲昵,又带着一点小骄傲,“谢哥,这就是我打定主意要跟她过一辈子的女人,漂亮不,她性格也特好……” 上次谢谦见过沈清眠的,但他感染了一场风寒后,就把上次他们为他办接风宴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更别说对沈清眠产生什么印象了。 后来时景云因为沈清眠不要了他的事情,颓废了好一阵,谢谦和胡子他们一个个来劝也没有用,谢谦和胡子便对沈清眠很是不喜。 直到时家的公司受挫,时景云才不得不振作几年。 这次时景云使了手段得到沈清眠之后。就亲自去了一趟谢谦家,想要借助谢家的力量,让钟寒在Z城掀不起风浪,并且拜托他办下她的身份证以及结婚证,好让自己得偿所愿,和沈清眠修成正果。 但谢谦不喜欢沈清眠,认为她在感情问题上有些不负责任,已经伤害过时景云一次了,很难保证她不会再伤害他一次。而且,强扭的瓜不甜,时景云这次是把她从钟寒手里夺过来的,据谢谦所知,她和钟寒的感情非常好。时景云把她强留在他身边,不一定会得到幸福,极有可能互相伤害互相折磨,谁都得不到幸福。 但没办法,因为谢谦和时景云之间的兄弟情谊很深,他到底是没拒绝时景云的请求。 谢谦也一直想知道,将时景云迷得团团转的女人长什么样。 时景云也了解谢谦,知道他对沈清眠并没有多少好感。 于是,他夸了沈清眠一大堆优点,想要他的兄弟能够认可她,在态度上对沈清眠好一点。 他不想让沈清眠受一点委屈。 谢谦耐心地听着他夸奖沈清眠的句子,视线在沈清眠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又移开,道:“我知道了。” 时景云微微按了按沈清眠的肩膀,说,“媳妇儿,这是谢哥,你见过的。” 沈清眠怯生生地叫了声,“谢哥好。” 在得知谢谦就在时家大门外后,时景云就要求她在待会儿见到谢谦的时候,不要冷着一张脸。不需要有多热情,不用太勉强自己,在态度上稍微和善一点就好。 谢谦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希望她能给他、也给谢谦一点面子。 这样的话,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言语间,时景云有为各自考虑,也隐含一点点无奈的威胁之意。 沈清眠挺不待见谢谦的,他曾经对她做的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但她对谢谦态度不和善,她什么好处也没有,有可能会再次获赠地下室几日游,就干脆遂了时景云的意。 话音落地,谢谦面色肃冷,微微颌首。他眼睛里有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虚虚的一层。 只是被他看了一眼,沈清眠心里就怵得慌,心脏猛烈的跳了起来,想要逃脱他的视线。 她双手合拢握成了拳头,克制自己不逃避,又觉得有些好笑。当初不过是被他强吻了一次,怎么会这么怕他,竟然产生了当初被钟寒所化的鬼缠身的感觉,大概是这谢谦的气场太过强大了。 他沉声道,“我们进去说话。” 时景云轻拍脑袋,笑着道:“光顾着和你说话,走吧。” 谢谦迈开了脚步,时景云稍稍落后了一步,和沈清眠并行走着,搂着她的肩膀,嘴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说:“媳妇儿,谢谢你了。” 这是在感激她刚才配合他! 谢谦余光见到了时景云的小动作,眸色暗了暗,略显平静的眼里不动声色地在酝酿着风暴。 时景云又搂着她的肩膀,道,“我们走快点,别失礼了。” 沈清眠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谢谦身上,感受到了他周身突然转变的低气压。心想,他果然很讨厌她。时景云只稍稍对她有亲近之意,他心情就不好了,大概是觉得自己是狐媚子,把时景云的魂给勾走了。 她嘴角微微翘,又将它给压下。 她如今会落到时景云的手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拜谢谦所赐,是他助纣为虐了。 他不想看到时景云对她亲近,她偏要让他看到,膈应不死他。 沈清眠主动挽起了时景云的手,道,“好。” 这是时景云将沈清眠带到时家后,她第一次主动表现出亲近之意,他有些受宠若惊了,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了些许笑容,甜甜的。 他的左手拍了拍沈清眠的手臂,脚下生风,迈开步伐朝客厅走去。 谢谦的脚步一顿,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又差了几分,心中有几分高兴。 途径圆形楼梯,时景云对沈清眠道,“你去书房坐一会儿吧,我和谢哥有事儿要谈。” 他也察觉到了谢谦对沈清眠的不喜,谢谦并没有刻意掩饰。 时景云不愿意让沈清眠受到委屈,也不想谢谦为了他勉强和沈清眠相处着。 以后和沈清眠过日子的是他,不是谢谦,沈清眠和谢谦并不需要刻意搞好关系,面上过得去就好了。 谢谦也听到了沈清眠说的话,直接道,“我今天来你家,就是单纯来吃个饭,弟妹不需要回避。” 时景云有些许错愕,但还是道,“那我们就去客厅坐会儿吧,一起聊聊天。” 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时景云和沈清眠坐在一块儿,而谢谦则坐在了时景云的对面。 大多数时候,是时景云和谢谦在聊天,而沈清眠在旁边作为安静的布景板。 后来谢谦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沈清眠身上扯,都被时景云四两拨千斤似的替她挡了回去。 “清眠她在我这儿挺乖的,我们俩相处的很愉快,”时景云摸了摸沈清眠的头,道:“是吧?” 一方面是他不愿意让谢哥为难沈清眠,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想要谢哥担心他会再受到伤害。 沈清眠眉眼微弯,轻轻应了声。 她虽没有说出肯定俩人关系的话语,但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谢谦看到她的样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你还记得……”话到一半,他知道自己唐突了,抿紧了嘴角,没有说话。 他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其他。 时景云知道谢谦要说什么,脸色沉了沉,又恢复了平静。谢哥也是太过关心自己了,才会险些说出破坏他和沈清眠关系的话语。 他配合着谢谦,和他聊起了最近涨跌如同过山车般刺激的股市。 …… 一聊就聊到了三点半,沈清眠有些听不懂他俩在讲什么,又不能离开,在旁边听得昏昏欲睡。 时景云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道,“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说着,他拿起了电话,往客厅外面走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沈清眠和谢谦。 谢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原先听小时说,沈小姐对你的丈夫一往情深,才会抛弃小时。小时把你给抢了过来,我以为会看到一张怨妇脸,没想到沈小姐还挺开心的,看来你对钟寒也没有多少感情。” “我和景云的事儿,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时景云一离开,他果然对她没有好脸色,对着她发起了难。 “小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我一直将他当做亲兄弟看待,该操心还是得操心,”谢谦喝了口茶,自顾自地道,“小时是个好男人,他对你一往情深,我不要求你对他抱有同等的爱,只要你不再伤害他就好。” 时景云不在她身边,她懒得再装作乖巧的样子,也懒得理他这个思维怪异的疯子,低头不语。 谢谦放下了手里的被子,冷不丁地站起了身,隔着一张茶几微微俯身,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一双鹰眸逼视着她,冷声道,“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你放不下钟寒吗?只是想暂时稳住小时,心里早早就谋划起了该如何逃跑,是不是?”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宛若刀锋割在她的脸上。 那模样,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沈清眠眉头轻皱,不适的错开了视线,“你想多了,我和景云会好好过日子的。” “那你把钟寒放在了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了,不过在沈清眠看来,谢谦以前做出来的行为,本来就透着几分古怪,因此没往心里去。 沈清眠刚要开口,时景云就低喝一声,“谢哥,快放手。” 谢谦抬眼看向时景云,松了手,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淡淡道,“我跟她开玩笑呢,”他瞥了沈清眠一眼,“对吧,弟妹。” 沈清眠被他看得身体一瑟缩,咬着唇,眼泪汪汪的点头。 时景云看着她被谢谦欺负的不敢说话的模样,心疼异常,脸上带了些薄怒,又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把这情绪给压制了下去,对着谢哥道,“清眠胆子小,谢哥你以后不要跟她开玩笑了。” 谢谦见时景云这么维护沈清眠的样子,没好气地道,“我知道了。” 他将茶杯拿起,将茶水喝了大半,又重重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时景云不忍沈清眠委屈巴巴地面对谢谦,站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支开了她,“清眠,你昨晚没睡好,看你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吧。” 谢谦听了,右手握成了拳头,骨节发白,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声音渐冷,“你们睡了?” 时景云听到他直白地打听问着他和沈清眠的私事,脸色刹时变得难看了一分,对谢谦的尊重消失了些,“谢哥,你管的太宽了。” 他心中又疑惑,谢谦一向冷静理智。即便是再不喜沈清眠,按理说也会冲着他的面子,让她在脸上过得去。 这一次,谢谦说的话实在是有些过火了,有些不像他平常的样子,难道谢谦和清眠在私底下还有他不知道的过节,谢哥才这样处处针对清眠。 谢谦不理会时景云,目光如网般,锁定了沈清眠,“你和他睡了?!” 沈清眠诧异,这么在乎她有没有和时景云睡? 难道?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谢谦喜欢时景云吧,但苦于时景云一直把他当兄弟看,他把这份爱压抑在了心里。 所以谢谦才会这样敌视她,尤为在意时景云与她有没有发生关系。 沈清眠这样想着,看着他眼眸里燃着的一小簇火光,愈发觉得自己真相了。 既如此,沈清眠应了声,声音轻轻的,足够让谢谦听到。 随后,她佯装害怕的样子,躲到了时景云的怀里,道,“景云,他好可怕。” 看到心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朝他发火,一定很生气吧。 【杀意值加二。】 沈清眠:……这和她想的剧本不一样。 钟寒怎么可能附身到谢谦身上,自他上次滥用附身能力,险些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后,就被周先生警告不能再使用这一能力了,否则,等待着他的是魂不附体的下场,魂魄只能待在别人的身体里。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略显骇人的目光,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真可怕。 不过这也是刷杀意值的好机会,她可不能错过了。 “谢哥,你先回去吧,”时景云到底不愿意让兄弟间互生嫌隙,又道,“改日,我会为今天的招待不周,向你上门赔礼道歉。” “怎么,要为这个女人赶我走了?”谢谦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身体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时景云握住了沈清眠的手,一字一顿地道,“谢哥,她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当我是兄弟,请你尊重她。” “你把她当做妻子,她有把你当做丈夫吗?”谢谦语气讥讽。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戳到了时景云的痛处。 应该是没有吧,清眠是他用手段抢来的,她的身心都归属于远在C市的钟寒。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能得到她的垂青固然好,得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她待在他身边就好了,只要她享用他给的宠爱就好了。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吧,她的心里有那么一个地方,有他的容身之所。 “没关……” 沈清眠打断了时景云的话,道,“自然是喜欢的。” 说着,她攥住了时景云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 随后,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瓣,又很快离开。 时景云因为她的举动,愣怔了一瞬,顾不了坐在旁边的谢谦,眼含笑意,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真的吗?” “嗯。”沈清眠轻轻的应了声,有一点小羞涩。 钟寒面色沉郁,问沈清眠,“你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吧。” “没有呢,我是真的很喜欢景云,”沈清眠看向他,勾出一抹笑,“他对我真的很好啊。” “那钟寒呢?你把他放在了哪里?”“谢谦”神色阴冷。 【杀意值加二。】 听到“谢谦”提到了钟寒的名字,时景云面色沉郁。 这在时家是不可说的名字,生怕引起沈清眠多大的情绪波动,做出些过激的举动。 时景云和沈清眠之间的事情,并没有瞒着“谢谦”,他该明白钟寒两个字在她心里的分量。 “谢谦”说这话,分明是想挑起他和沈清眠的之间的矛盾了。 “谢哥,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了。”时景云开始送客。 他依旧把谢谦当做朋友看待,心里有了主意,以后绝不会让他出现在清眠面前,省的影响俩人之间的感情。 谢谦坐着不动,“这就要急着赶我走了,”他垂下了眼眸,“我还要有一份大礼要送你。” 时景云原先会认为谢哥要送的大礼就是沈清眠新的身份证以及俩人的结婚证,可看他刚才对沈清眠的厌恶和排斥,谢哥会好好的成全自己和清眠吗?时景云有些不确定了。 “什么大礼?”时景云问道。 “谢谦”看着时景云,一字一顿道,“马上就到了,希望你会喜欢。” 话音落地没多久,管家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少爷,外面来了一帮警察,来势汹汹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时景云脸色一变,握着沈清眠的手紧了些,质问谢谦,“是你把他们招来的?” 谢家在Z家权利很大,现任警察局局长就是他们的旁系子弟。 “对啊,”谢谦坦然承认了,“我是守法公民,这里有人囚禁了一个无辜的有夫之妇,我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肯定要伸出援手的,”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争取明年拿一张三好市民的奖状,”他又看向沈清眠,“沈小姐,你不必对我怀有敌意,我是个大好人呢。” 时景云没忍住,一拳挥了过去,砸在了谢谦的脸上,嘴里道,“你还是我谢哥吗?” 被最好的兄弟背叛以及即将失去沈清眠的痛苦,两者交织在了一起,时景云脸色十分难看。 “谢谦”没想到时景云会突然发难,很快偏过了头还是没躲过,唇角破了皮,他舔了舔血珠,说,“我当然是你最敬爱的谢哥,我不想让你误入歧途才叫了警察过来,”他叹了口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沈清眠大致明白了钟寒想要干什么,他不仅是想带她走,还想要离间时景云和谢谦的感情,把时景云在乎的东西,一点点拿走或破坏掉。 真是太坏了! 时景云看着眼前这个稍显陌生的谢谦,觉得他简直疯了,“你要是真的当我是兄弟,就把那些警察给支走。” “不行哦,”谢谦站起了起来,“抢走别人的东西,是要得到惩罚的。” “你和钟寒是好友?” 时景云没想过面前的谢谦的內芯已经被换了,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谢谦和钟寒关系不浅,比他俩之间的感情还深刻半分,才会背叛了他,反过来帮钟寒。 可在他的印象中,谢谦和钟寒半点交集也无,怎么会反过来帮谢谦呢,他想不通。 今天的谢哥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警察在这时破门而入,几乎没有半点阻碍走到了时景云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时先生,请你放开沈清眠小姐,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为首的大胡子警察道。 时景云见到警察步步紧逼,就要把沈清眠从他手里夺走。 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沈清眠,眼底显露一丝疯狂与挣扎,最终归于平静,道:“清眠,对不起,我只是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才会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他放开了手,“你跟他们回去吧,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落单了,我还是执着地想得到你。” “谢谦”露出了微笑,对沈清眠道,“沈小姐,过来吧,我这个好市民会把你亲手交到钟寒的手上。” 沈清眠站在原地没有动。 “谢谦”的笑容淡了下去,“怎么?你对绑架犯产生感情了?”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相信你,你让我给钟寒打个电话。” “谢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神情有些许错愕,忽的笑出了声,命令那些警察,“把时景云抓起来。” 随后,他走到了沈清眠的旁边,轻声道,“眠眠,是我呢。” 这下换沈清眠讶异了,“你……是钟寒?” “是我,”他执起了她的手,“我来接你回家了,”看得出来她还有许多问题,道,“有什么事儿,我们回家再说。” “好的。” 钟寒看向被警察制住的时景云,道:“时景云不听劝,和警察缠斗了起来,被警察用武力强制制服了。” 为首的大胡子警察会意过来,说:“给我打。” 几个人围了过去,对着时景云拳打脚踢起来,他硬生生的收着,并发出了痛苦隐忍的闷哼声。 沈清眠听着难受,对钟寒道,“钟寒,快让他们停下来吧。” 时景云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她也负有责任,她不愿意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严重的伤害。 “你心疼了?”钟寒听到他为时景云求情,很是不悦,“还是说,你爱上绑架犯了?” 沈清眠摇了摇头,“我没有,时景云把我绑来过,没有伤害过我。他对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有些事情,他迟迟没有想通,走到了死胡同而已,才会做出错事……” “眠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时景云了?” 沈清眠迟疑了一瞬,否认,“我没有,刚才我跟以为是谢谦的你说喜欢上时景云的话语,不过是想要让时景云放松警惕,好伺机寻找机会摊牌。二则是我和谢谦一向不对盘,是想气他来着,”她听着被围殴的时景云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快……快叫他们住手啊!” 她本是想承认的,兴许能收获些杀意值。 转念一想,否认更好些。 她若是承认了,钟寒对她的杀意值会上升,同样会把她看得更紧。 要知道杀意值这东西,在她和外人接触密切的情况下,上升的更快些。 为了可持续发展,她选择了后者。 【杀意值加一。】 沈清眠一愣,怎么又上升了。随后欣喜,杀意值上升挺好的。 钟寒察觉出了她话语中的迟疑,怕是她对时景云也是有感情的。 这让他不悦,不悦地现在就想掏出警察的配枪,把时景云给一枪崩了。 可他现在不能。 他本想把时景云打成个残废,这烂摊子就让谢、时两家去收拾。 现在不得不改变主意,免得沈清眠牵挂着时景云的伤势,又对不善良的他心生嫌隙。 钟寒笑了笑,道,“好,我答应你,”他看了大胡子警察一眼,命令道,“都住手吧,沈小姐善良,不欲追究时景云的责任,我们走吧。” 说着,他揽着沈清眠的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途径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时景云身边,沈清眠担忧关切的看了他一眼,脚步略有些停顿。 钟寒眼眸微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几乎是挟制着她走出了门外。 清眠对时景云果然果然是有感情的,对于被时景云夺走了人身自由这件事儿,她并没有生出一点怨怼。 或许,他该向时景云学习,把她给关起来。 第126章 死苦 机票早就买好,离开时家后,钟寒就带着沈清眠往机场赶去。 算是劫后余生,沈清眠回想刚才与钟寒的会面,她似乎表现的太过平静了,没有一点见到他的激动以及即将逃离时家的欣喜。 钟寒或许会误会她对时景云怀有不一般的感情,她不打算解释了,这样更有利刷杀意值。 俩人坐在后座,紧紧挨着,钟寒习惯性的握着她的手,抚摸着她虎口处的软肉。 沈清眠不太适应披着谢谦那张皮的钟寒,让她感觉怪怪的,非常不自在。 “钟寒,你还能重新回到你的身体吗?”她问。 钟寒开口道:“当然可以,我拜托周先生在我身上施了法,我又能控制别人的身体了。”他没有说有次数限制,好让沈清眠知道,他无处不在,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别想着做背叛他的事情,他总是能知道的,他又自责道,“周先生在我身上施法的时间有些长,我过了这么久才来救你,你受累了。” 沈清眠回握住了钟寒的手,“我没事儿,就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她感到抱歉,“对不起,我这次任性的跑出去出了事儿,让你费心了” “你人没事儿就好,”钟寒不怪她,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外面太危险了,除了时景云,还有其他坏人。” 沈清眠将头靠在了钟寒的肩膀上,微闭着眼睛,“嗯。” 钟寒轻抚她的乌黑长发,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微眯着眼睛,声音温温和和的,“眠眠,在时家,你承认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 “你和时景云睡了。”钟寒平静的说着这句话。 一听这话,沈清眠睁开了眼睛,忙道,“只是睡在同一张床上而已,没有发生关系,”她解释着,免得钟寒听了生气,再去找时景云麻烦,“我这身体只对你有感觉,对着别的男人,会让我痛不欲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钟寒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因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来是真的没有发生过关系了。 她这具身体以前会出现那种情况,是体内阴气过多的缘故,而他恰恰能吸收。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变长,那种会让她身体难受的阴气也在变少。 和任何一个人发生关系,她都不会有难受的感觉。 她现在还认为和别人交合会痛不欲生,那就是没有和时景云发生过关系了。 他心底稍稍平静了些。 “能说说你这几天在时家的生活吗?” 让她主动说起被囚禁的生活,可能使得她痛苦,可他依旧想知道。 他想知道在那些日子里,时景云对她做了什么事情,他发了疯的想知道。 在她被囚禁的日子里,他一直在想她会遭受什么,差点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折磨疯。 他需要停止想象,停止自我折磨。 沈清眠面露痛苦之色,“一定要讲吗?我回来了不就好了。” “我想知道。”钟寒执着道。 沈清眠迟疑了一瞬,“我不太愿意回忆起,但你想知道的话,我就跟你说说吧。” “嗯。”钟寒握紧了她的手,给她力量,又安抚着她。 沈清眠讲的有些乱,想到哪里讲到哪里,隐下了时景云和她的过于亲密的行为,担心钟寒会利用谢谦的身份,转头把时景云给害了。 时景云会做出那些事儿,她有很大的责任,她不能再害了他。 钟寒听完后,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他才道,“你受苦了,我以后会好好护着你,不会让你置于危险的境地,”他头微低,垂眸看她,“你也得听话,不要一个人跑出去了,好吗?” 沈清眠心有余悸,“我不会了,我记住这次教训了。” 钟寒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视线放在了窗外。 她隐瞒了一些事,他听得出来,但大部分事实应该与她说的无差。 她在时家遭受的,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 还有些事儿,她不愿意说,他就不再追问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就饶时景云一命好了,冲着他知道怜惜眠眠,没有对她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 反正到最后,眠眠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她落入别人的手里了。 她只能在自己的掌中。 …… 回到钟家,沈清眠在钟家修养了几天后,想要接着去公司上班,却被钟寒以她的精神状态不佳,不适合工作为理由,半强制的把她留在了家里。 钟寒限制了她的自由,尽可能的不让她出门。 即便是她有机会出去了,也是在钟寒的陪伴下,活动场所就在电影院,公园以及远山,停留时间也不长,通常看完电影,逛完公园或者爬完山就回来了,连饭都不愿意在外面吃,钟寒说是外面的吃食不健康,不如回去家里吃,可以说是相当健康的老年人生活了。 这样被人强制安排的生活,沈清眠过的无聊又无趣。 在好感度刷满的情况下,沈清眠知道即便还剩七点杀意值,在没有外人的刺激下,也是很难获得钟寒的杀意值的。 是以,她并没有故意惹钟寒不快,想要尽早拥有外出的权利。 但三个月过去了,钟寒还是以爱之名,拘着她不放,她不免有些烦闷。 …… 晚上温存过后,钟寒一手揽着沈清眠的腰,从背后吻着她的肩胛骨,细细密密的,惹得她有几分痒。 沈清眠推开了他,坐了起来,用毯子遮住了大部分身体。 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凉白开,喝了大半,垂眸看着手中的玻璃杯,没有躺下的意思。 钟寒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看着她脖颈胸前雪白肌肤下的点点红痕,他眸色暗了暗,“怎么了,弄疼你了?” 男人在平时温温柔柔的,在床上确实截然相反的态度,他将心中的野兽释放了出来,带着股狠劲,一寸寸进攻,一遍遍占有。 沈清眠哭着求饶的声音,丝毫不会引起他半点恻隐之心,只会让他更想欺负,他也是这样做的。 虽然嘴上依旧说着温柔安抚的话语,动作却是又狠又疾的,他就是这般恶劣。 他喜欢看她沉沦在他制造的情欲里面,无法思考,只能被动的承受的样子。 欢愉或者痛苦,都是他给她的。 沈清眠说,“钟寒,我明天想要去上班。” 这不是她第一次提及这个。 他抚上了她的柔软,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声音徐徐,低沉如优雅的大提琴,带着若有似无的欲色,“外面太危险了。” 沈清眠拍开了他的手,“我和你说正经的。” “有我陪你出去,还不够吗?” “不够,我需要相对的自由,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时景云异常爽快的答应了,“好啊,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上班吧。” “真的吗?”沈清眠未想到这一次他会如此轻易的答应。 “真的,明天我载你去公司,躺下来吧。” 沈清眠面露微笑,说,“我去洗个澡。” “不急,”钟寒将她重新拉到的床上,声音喑哑,“眠眠,我们再来一次吧。” 说着,他堵上了她的唇,给予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另一头,则就着湿滑,一点点进入,动作狠厉。 沈清眠很快就受不住了,但因为他刚才的好说话,她没有拒绝,任凭他索取。 她嘴里发出娇娇的求饶声,入到钟寒的耳朵里,变成了一剂强力的催情剂。 看着她水汪汪的迷离的双眼,泛着淡淡粉色的皮肤,红艳艳的唇,以及唇中发出的娇吟声,钟寒动作又狠了半分。 无法停止,根本无法停止,只想把身上无限的精力,都一点点献给她,让她身上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不管她承受不承受的了。 一室春情,到了凌晨才将将停下。 …… 钟寒说到做到,果然让沈清眠重新去了公司上班。 和以前一样,她在钟寒的办公室当秘书,依旧被他管束着,但自由了不少。 这样的日子没过上几天,沈清眠就病倒了,病症和上次救了钟寒时出现的后遗症一模一样,浑身使不上力气,需要人照顾。 钟寒立马就带她去见了周先生,周先生说这病会不定期发作,持续时间不定,只能慢慢等,等它自己再次痊愈。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待在家里修养,哪里也不能去。 钟寒也把公司的活交给了总经理,全心全意的在她旁边照顾她。 沈清眠看得出来,钟寒很开心,尽管他在掩饰,但她依旧敏感的察觉到了。 能不开心吗?他终于得偿所愿了,让她乖乖的留在了家里,她生出想出去的心思也没用,因为她成了一株菟丝花,需要钟寒提供的养分才能活下去。 这一场来势汹汹的病,会不会就是钟寒主导的呢,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家里,不哭也不闹,沈清眠心头的疑惑没有压下去过。 但她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动手去找证据。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脸天真感动地接受他对她的好。 第127章 死苦 “今天天气很好,有阳光,风也不大,我们去阳台坐一会儿。”钟寒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清眠说道。 沈清眠转头看了眼半开的窗户,有阳光照在窗台的绿植上,一点也不猛烈,温温柔柔的,绿植的枝叶舒服的展开来。 “好啊。” 她动动手指,按下了放在手边的遥控的关闭键,将电视机给关了。 她患这“病”快三个月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动作幅度大一些,身体就使不上劲儿,一直由钟寒打理着她的生活。 沈清眠心里有了答案,这“病”十有八九是钟寒一手促成的。以前发病时,她除了没有力气外,手脚或多或少会有些冰冷。而这一次,只是浑身无力而已,这通过下药同样可以办到。 这一次得病正好遂了他的愿,她没有办法去外面了,只能乖乖的待在家里,接受他的照顾。 她明白是他动了手脚,偏偏还不能挑破这件事儿。 她担忧挑破这件事儿后,钟寒会彻底撕开那层善良的面具,露出残酷偏执的内里,那么她重新恢复自由事儿就再也没有回旋之地。 趁着钟寒没有对被下了药的她起防备之心,她只能等或者创造一个逃跑的机会。 钟寒微微弯腰,双臂放在她的腰和腿弯处,微微使力,轻松地抱起了她,把她安放在了旁边的轮椅上,又拿起了一块温暖轻薄的羊绒毯,盖在了她的膝盖上,防止她受冷。 他慢慢地将轮椅推到了宽阔的阳台上,让她整个身子都能晒到暖阳,而他则拿起了放在一边的花洒,接了些水,开始浇放在阳台一角生长极好的花花草草。 沈清眠盯着他的侧脸看,白皙俊秀,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修长的手指拿着绿色的花洒,慢慢的浇着水,阳光让他整个人显得都温和无比。 远远看去,就是一个雅致的男人,在照顾花花草草的场面,令人怦然心动。 可惜……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一切都是假的。 她盯着他浇花的动作,有些出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自患“病”后,她总是容易这样,思绪会飘远,无法集中精神,无法深入思考一些问题。 这应当是钟寒暗中给她吃的药的副作用了。 沈清眠收回了视线,手抚摸着膝盖上的羊绒毯,“钟寒,你觉得我这个病,什么时候能好。” “周先生说你身体康复的日子不确定,得看你自身。有可能明天,也有可能要过好久。我当然是想让你康复的越快越好,但我说不算数的,免得白白给你希望又给你失望,”钟寒放下了花洒,走到她面前,视线一寸寸的在她的脸上扫过,一字一顿说得极其认真,“没关系,我会照顾好你的。” 他将她额前的一缕发络到了耳后,带有薄茧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划过,幼嫩的皮肤上有一点淡红,道,“眠眠,我最近很少看到你有笑容,请你一定要开心些,这样有利于病情的康复。” 沈清眠垂下了眼眸,声音低低的,“我尽量。” 她在心里有了答案,钟寒根本不打算让她恢复健康。才会在她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康复的时候,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 她最近脸上的不开心,有一些是真的,换了任何一个人,被亲近的人下了药没有行动能力,困在屋子里,都不会开心到哪里去,还有一些则是装的,她有了假扮抑郁症的打算。 若是她抑郁了,把自己的内心给封闭了起来,不吃不喝。 钟寒处于她的健康考虑,应该会停止给她下药,让她重拾健康的。 …… 未等沈清眠实施抑郁计划,钟寒就要出差了,为期一周。 她听钟寒电话里讲的话,似乎是钟父为了和白月光的儿子的利益,联合公司的元老,出手坑了钟寒的公司,抽走了大量资产,钟寒大概是去拉投资的。 钟寒在准备行李,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到了箱子里,又将各种生活用品分门别类的放好,一丝不苟又一目了然。 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井井有条,让人寻不出一丝错处。 “我最迟一周后回来,”他合上了箱子,“这期间,会有专人过来照顾你。对方是专业的,关于照顾你的注意事项,我都给她列出来了,不会让你不舒服的。” “要一周吗?” 钟寒笑笑,“是舍不得我吗?”他坐到了她身边,抓起了她的手,抚摸着虎口处的软肉,“我会尽快回来的,也许用不了一周。” 沈清眠才没有舍不得钟寒,巴不得他迟点回来。 她问,“公司的事情很严重吗?” “不用担心,一点小问题,”钟寒没把它放在眼里,“那是公司的蛀牙,早点拔出也好。” 这件事儿对公司的打击很大,对钟寒却没有什么影响。只要有一张好牌,他就能翻身,更何况他手里不止一张牌,外公那里是无条件地支持着他。 只是这一次钟父联合他的儿子坑了自己,钟寒总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闷亏的人。 “嗯,”沈清眠说,“早点回来。” …… 钟寒出差的前一天,他把程铭介绍给了她。 程铭就是接下来一周要负责照顾沈清眠的女孩,程铭不仅拥有一个男性化的名字,长得也十分男性化,她只比钟寒矮了小半个头,留了帅气的短发,五官硬挺俊朗。 程铭见到沈清眠后,只觉得她软软的,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让人疼惜,于是温声细语地和她打着招呼,“你好啊。” “你好,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你照顾了。”沈清眠含笑回应道。 程铭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我是拿钱办事,你尽管使唤我就好了。” 沈清眠好久没见过那么实诚的人了,心生好感,她眉眼弯弯道,“好。” 她笑得实在好看,饶是程铭一个女生,有那么一刻也觉得被小鹿轻轻撞了一下,程铭的脸腾得红了起来。 钟寒道,“今天你就跟在我和眠眠身边,看看我是怎么照顾她的,你学习一下。” “嗯,我会认真学的。” 这一整天,她都跟在时景云身边,沉默地观察着他俩。 …… 钟寒一大早就走了,没有吵醒沈清眠,让她继续睡着。 她醒来时程铭坐在床边,轻声道,“你醒啦,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用了,”沈清眠眨了眨眼睛,“程铭,你扶我起来吧。” 程铭点头,将她扶了起来,道,“你要喝水吗,还是现在就起床?有什么需求,你尽管跟我提。” “暂时不用,我安静的坐一会儿。”沈清眠醒来后,喜欢放空一下自己再去做别的事儿。 “嗯,好的。”程铭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等沈清眠有需求了,再过去照顾。 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照顾她,沈清眠初时有些不适应,过了一两天才有些习惯了。 程铭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内里十分细心,将她照顾的很好。 难得身边多了一个除钟寒以外的人,沈清眠乐于和她说话。 第三日,程铭推着她在花园里散步,羡慕道,“听这里的佣人说,以前都是由钟先生亲自照料你的,他对你真好。” 沈清眠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是她知道正是钟寒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花园里开了些花,错落的分布着,十分好看。 在经过沈清眠的同意后,程铭用这些花做了个漂亮的花环,对沈清眠行了个怪异的礼,道:“献给你,我美丽的公主。” 随后,程铭把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惊叹道,“真好看。”就像一个花仙子。 沈清眠抿了抿嘴角,“谢谢。” 程铭将掉落在她衣角的花瓣拂去,说,“清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啊。” 程铭道,“那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第一次见面,程铭就对沈清眠心生好感,不自觉的想要亲近她。 短短三天时间的相处,程铭更是对沈清眠多添了几分喜爱,她总是笑意盈盈的,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如春风拂面。程铭偶尔手重了些,自己意识到后道歉,她也只是眉头轻皱,立马就松开,嘴里说着她没事儿的,不怪自己的话语,让程铭不要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相处起来十分舒服,程铭从未见过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她照料过许多病人,大多行动不便,脾气也是恶劣,有怨天尤人,叨叨絮絮的,也有故意为难她,把脾气发泄在她身上的,也有厌世的,向她传达一些消极的人生观。 即便不是病人,她也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人,纯真善良,对这世界没有产生过一丝恶意,对人也是。 又觉得上帝不公,让沈清眠年纪轻轻就患上了怪病,幸好还有钟寒爱她。 沈清眠欣然答应了,“好啊,等钟寒回来,还请你多多回来看我,”她垂下了眼眸,通身环绕着孤寂,“我一个人很孤单的。” 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愈加让程铭爱心泛滥,满口的答应了下来,“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程铭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沈清眠的手,又对上了她清澈的双眼,眼底有些忧郁,程铭忍不住问,“清眠,你是有心事吗?我有时候看到你在笑,但我觉得心里酸酸的。你可以说给我听的,我或许可以开导你,我们是朋友嘛。”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这句话有些伤人,沈清眠也意识到了,忙道,脸微红,“程铭,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藏在我心底的这件事儿,你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好笑,从而质疑我。” “当然是可以相信的,”程铭拍着胸脯保证,“你跟我说了之后,我保证不会跟别人提起一个字,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你的,”她也不勉强沈清眠,“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这不影响我们的友情,”她的声音低了些,“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沈清眠一双眼看向她,亮晶晶的,一字一顿地道,“我相信你。” 程铭心情激荡,听沈清眠说她的心事,成了莫大的使命。 沈清眠开口道,“我怀疑我会得这病,是被人下药了。” “啊?”程铭没想到她的心事是这个,她眨了眨眼睛,讷讷的问,“清眠,你心里有人选吗?” “钟寒。” “钟寒?!”程铭被她口中的两个字炸的半天没缓过来,见她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会不会是你误会他了,他对你这么好。” 她见过钟寒照顾沈清眠的时候,细致地不像话,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说是伺候也不为过。 她当时还有一些小小的心动,想着若是她以后老了,手脚不便的时候,她的老公能有钟寒的一半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沈清眠失望地垂下了眸,“就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 看到她的眼里有破碎的星芒,程铭只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坏事,“不不不,我相信你,我只是太震惊了,真的。” “我和钟寒的关系之间很复杂的,钟寒他……”沈清眠笑容苦涩,没有说下去。 “他私下里是不是对你不好。”程铭看了她悲伤的样子,心头发堵。 沈清眠欲言又止,最后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程铭脑补了许多,在她心里,钟寒瞬间从绝世好男人成了为得到沈清眠不择手段的卑劣者,“你说吧,能帮上我一定帮。” “我猜我的吃食被人动了手脚,以后我们就在房间里吃饭吧,你把我的吃食偷偷处理掉吧,”她脸微微红,“然后把你的吃食给我一点,我吃的很少的,可以吗?” 就这点事儿?程铭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啊,那些食物,我会处理好的。” 沈清眠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发自内心的,没有一点哀愁,“你真好,程铭。” 程铭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了眼。 沈清眠垂下了眼眸,嘴角微微翘着。 最多还有四天时间了,不知道停了药的她,能在第几天身体重归健康,希望能够快些。 …… 程铭比沈清眠想得周到,不仅帮她换了饭菜,还把水也换成了她惯常喝的瓶装矿泉水。 就这样过了三天,沈清眠的身体还是老样子,不太使得上力气。 她有些失望又沮丧,难道是钟寒没有给她下药,真的是她自己犯病了,或者说这药效太强了,即使停了三天,还在体内发挥着作用。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沈清眠能够接受的。 终于,在钟寒要回来的那一天早上,沈清眠发觉她有些恢复了力气,下地之后能够缓慢地走上两步。 她很开心,把睡在旁边床上的程铭给唤醒了,说:“程铭,果然是钟寒下药了,我又恢复健康了。” 程铭腾地坐了起来,抓了把睡得乱糟糟的鸡窝头,由衷的为沈清眠开心,“太好了。” 沈清眠神色黯然,“可是钟寒要回来了,我还是只能待在钟家。” “我们报警吧,”程铭提议道,“警察肯定会把他给抓起来的。” “没用的,钟家的势力很大,”沈清眠抬头看她,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似她是其唯一的光,“程铭,你能帮我逃出去吗?” 看着她的模样,程铭的心神不自觉的被她牵引这,程铭问,“我该怎么帮助你,清眠。” “你把我装在你的大箱子里带走吧。” 那个箱子很大,沈清眠在当日程铭把行李搬过来的时候,她就估算过,那个箱子能够把她装进去,只要她缩成一团。 早在程铭来的第一天,沈清眠就有了主意。 程铭担心她,“你会被闷坏的。” “没关系的,”沈清眠说,“待在这儿,我要闷一辈子。” 她说的很有道理,程铭同意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沈清眠说,“就现在吧。” “这么快?”程铭还没准备好。 沈清眠有些急,“钟寒快回来了,不能再被他抓住了,所以越快越好,”她叮嘱道,“到时候管家问起来,就说钟寒只雇佣了你七天,你该走了,而我正在睡觉,昨晚睡得迟,估计十点多才醒,让他们不要去打扰。” 程铭掀开了被子,“好,我这就去准备。” 沈清眠换上了便装,又拿了身份证和一些现金,就进了程铭的箱子里,其余什么也没有拿,一切从简。 箱子被拉链合上的时候,沈清眠的世界瞬间变得黑暗,还有些闷。 她有些难受,但还在她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程铭拖着箱子,到门口的时候,管家果然走了过来,问她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沈清眠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生怕程铭会说错话。 一切有惊无险,管家问了几句后,就让程铭离开了。 箱子轮和地面摩擦,声音沉沉的,碰到石子还有些颠簸,沈清眠那颗心也没有安定下来过。 等到她听到大铁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后,沈清眠知道,她快要重获自由了。 第128章 死苦 一走出钟家,程铭就看到了一早就叫好候在门口的出租车。 司机见她拿着一个大箱子,就想下车帮忙,程铭摆了摆手,“我一个人能行的。” 司机见程铭身材高挑的样子,重新回了车上,打算等她放完行李后上车,他再载她去目的地。 程铭把箱子放到了后备箱,稍稍把箱子拉开了点缝,拍了拍了它,轻声道,“再忍一会儿。” 随后,她合上了后备箱,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就听到司机道,“后备箱没有关严实。”让她把它给关上。 程铭没有理会上了车,重重地关上了门,神情焦急,“后备箱不关上也没事儿,快开车吧,我赶着去机场。” 后备箱是她特地为沈清眠开的,让她有透气的余地。 “可……” “别磨蹭了,”司机还想说什么,被程铭打断了话,她不住地催促,“快赶不上飞机了,这样吧,在九点之前到机场,我再额外给你加五十块钱。” 一听会加钱,司机默默把口中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启动了车子,朝机场开去。 程铭全身放松,靠坐在了椅子上,吐出一口浊气,望着转身即逝的风景,想着她这算是帮沈清眠出逃成功了吧。 她从包里拿出了纸巾,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别看她一路都表现地很镇定,实际上紧张的很,后背不住地在冒冷汗。 她怕管家不相信她的话,去查看清眠是否在房间。 她怕拖着箱子走到一半,撞上了回来的钟寒。 也怕自己表现不够好,被别人看出了端倪。 好在一切顺利,她带着清眠成功出逃了。 成功逃脱的感觉真是刺激,就像是间谍去窃取机密文件顺利得手一样,满满的成就感,程铭看着道路一边的绿树,露出一抹微笑。 …… 在金钱的诱惑下,司机只花了三十分钟时间,就把程铭送到了机场。 程铭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把沈清眠给放了出来。 箱子狭小又憋闷,沈清眠没吃早饭,有些许晕车,一张脸煞白煞白的,胃十分不舒服。 “你还好吗?”程铭看她的样子似乎很难受。 沈清眠呼吸着郊区新鲜的空气,“有点晕车。” 她见到不远处的机场,分外开心,身体的不适稍稍消减了些。 程铭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喝点水吧,会好受一点。” 沈清眠轻声道了声谢,接过喝了小半,胃稍稍舒服了些。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她好奇沈清眠的去处。 沈清眠眼中划过一丝迷茫,说:“我也不知道,大概会去一个南方的城市,哪里有票,飞机又最早起飞就去哪里。” 她一向随遇而安,去哪里都一样,只要离开钟寒就好了。 “我送你过去。” “好。” …… 最终沈清眠选择了去云城,飞机在二十分钟后起飞。 沈清眠就要去安检了,她轻轻拥着程铭,感激道,“谢谢你,程铭,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程铭拍着她的背,“我们是朋友嘛,把你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是我应该做的,”她叮嘱道,“去了那边,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她看着沈清眠柔弱的模样,有些担心她会被人欺负被人骗,“到了那边,记得买防狼喷雾,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沈清眠抬起了头,“你也要好好的。” 虽只相处了短短七天,程铭对沈清眠的感情却不浅,就要分离了,以后大概也联系不上了,免得钟寒通过她的途径,找到沈清眠的藏身之所。 她还挺不舍的,她双手搭在沈清眠的肩膀上,道:“快去安检吧。” “好,”沈清眠松开了她,朝后面退了三步,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了,程铭。” 程铭被她略显隆重的道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住道:“是我应该做的,快去安检。” 沈清眠面露微笑,朝安检口走去。 等过来了安检后,沈清眠回身看了站在入口处的程铭,朝她挥了挥手,作为最后的道别。 之后她转过了身,再也没有回头,朝飞机走去。 …… “小清,你领这位客人去三号房。” 客栈老板娘倚在柜台上嗑瓜子,把钥匙给了客人,对不远处的小清道。 “马上过来,”被称为小清的女子,放下了正在擦拭桌子的抹布,快步走到了办理好入住手续的客人面前,道,“往这边请。” 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在垂头玩着手机,听到左手边传来的悦耳动听的声音,又有一丝靡靡,听起来有一丝勾人,他忍不住抬起了头,想要看看拥有这样一幅好嗓子的人,长得如何。 瞧见身边人的长相后,黑框眼镜男有一些愣神,眼前的女子长得也太好看了些,她穿的朴素简单,卫衣,牛仔外套,牛仔裤,长相精致纯真,又萦绕着些魅,就像山里的妖精。 这样的女子,若是能做他的模特,而他又能画出她的裸体的话,他的画作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你可以做我的模特吗?”他忍不住把心里的所想问出了口。 “不能。” 老板口中的小清正是沈清眠,她到了云城后,没有多做停留,辗转去了许多地方,最终来到了一座南方小城。 住在这里的人们过得十分安逸,生活平静,与世无争,节奏慢悠悠的,特别宜居。 大多是本地人住在这里,外界鲜少有人过来。 沈清眠一到这个地方,就喜欢上这里了,决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离开钟家时,只带了些现金,没有带上银行卡,即使带上了也不敢取钱,怕钟寒发现她的踪迹。 在这座小城待了几天,她的手头就拮据了起来,于是在小城的客栈找了份工作,包吃包住,赚的钱不多。 沈清眠没有特别要花钱的地方,只要有落脚处就好了,而且这家客栈平时不太有人会来住,一天下来,她基本无事可做,十分轻松,就留在了这家客栈。并且她向客栈老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老板,她叫沈小清,因为奶奶重男轻女,她不想在家里待了,没拿身份证就跑了出来,客栈老板也就没有查看她的身份证。 这家客栈只有在秋天,人流量会多一些。 因为小镇上的油菜花到了春天的时候,开的特别好,有许多人会慕名过来看花,或者拍照,画画。 离开钟寒后,沈清眠收到了来自他的两点杀意值,之后就再也没有涨过。 这次她藏得实在是太好了,两个月了,钟寒还是没有找到她。 她知道若是她再不作出点动作,让钟寒找到自己,这杀意值是不太会涨了。 但她有些喜欢这个地方,想再多住一点时间,而且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杀意值已经刷到九十五的钟寒,干脆就躲在这里不出去了。 钟寒总会找到自己的,她对他有信心。 希望这一天能够迟些到来。 得到沈清眠的回复后,黑框眼镜男不免有些失望,“我会支付你一大笔钱作为模特费用的,不会让你白做工的。” “不用了,”沈清眠婉拒,“我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关注我,”她在前面领路,“你的房间在二楼,我带你上去。” 没有说服这位叫小清的女子成为他的模特,黑框眼镜男十分遗憾,拎着箱子随她到了房间。 临到门口,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沈清眠,“上面有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你愿意当我的模特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沈清眠收下了名片,微笑道,“好的,祝你在桃范镇玩的愉快。” 她转身离开,看了眼名片,知道了这长相斯文的男子叫拾二,估计是个艺名,画家兼摄影师,涉猎还挺广的。她没有放在心上,把它放到了裤兜里,接着去楼下擦试桌子。 之后几天,沈清眠总会碰到拾二,他仍旧没有放弃让她成为他的模特的想法,遇到她就会提起这件事儿。 他坚持不懈地游说着她: “你不想离开这座小镇,去大城市生活吗?” “我喜欢慢生活。” “你不想赚大钱,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吗?” “我现在的生活就很舒适安逸,钱不需要赚多少,够用就好。” “你条件那么好,不应该把日子过得那么平淡,可以做一个大明星绰绰有余了,等以后……” 沈清眠打断了他的话,“我喜欢平淡自由的生活,做明星太拘束了。” 无论他说什么,都被沈清眠给挡了回去,她对名利钱财都不为所动,没有能够诱惑的了她的地方。 拾二有些沮丧,又对她产生了些好感,他第一次见到这世上还有那么无欲无求,随心自在活着的人。 她的境界太高了,他是达不到的。 拾二劝不动她,离开的那天,他一时兴起,偷偷拍了一张她的侧脸照,留作纪念。 他见这张照片拍的实在是好,自己一个人欣赏有些可惜了,于是把它放在了自己的社交网络上。 第129章 死苦 油菜花开的季节,这家客栈的生意特别好,沈清眠忙的脚不沾地,白天没有休息的时候。 直到一场春雨过后,人流量少了些,但依旧有人入住。 老板也纳闷,往年这个时候,入住的人极少极少,桃苑镇除了油菜花,还有些古建筑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她还打算过了旅游旺季,等客栈没什么事了,就把店面暂时交给沈小清打理,她去北方玩个几天。 照现在这个样子,她的旅游计划得推迟了。 老板在庭院里看到了正在晒太阳、逗猫咪,穿着十分文艺的姑娘,她对这个姑娘印象深刻,来这里住了五天了,也不出去,时常在庭院里坐着,喝喝茶,晒晒太阳,逗逗猫咪。 或许可以问问她? 老板娘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了过去,在这位文艺姑娘旁边坐了下来,说,“你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你好。”文艺姑娘见老板娘有话要说,便停止逗弄了逗猫的动作。 老板娘道,“能问问你为什么会想来这个客栈吗?” “我失恋了,在网上看到这个古镇还没有被开发,环境幽静,十分适合散心就过来了。”文艺姑娘说这话时,周身多了些忧郁的气质。 到了油菜花开放的季节,网上确实会出现有关于桃苑镇的游记。有些是来游玩的青年自己编辑写的,而有些则是镇政府让人放在网上的,他们有意把这古镇开发为一个景区。 对于文艺姑娘通过网上知道这个古镇这件事,老板娘并没有很惊讶。 老板娘问到了别人伤心的地方,有些尴尬,“抱歉,我不是故意想来打听你的隐私的。” 文艺姑娘笑着道,“没关系,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算是放下这段感情了,”她摸了摸猫咪柔软的皮毛,“最近你家的客栈在网上很火呢,估计现在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油菜花吗?”老板娘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油菜花年年都开,要火早就火了,而且现在已经过了看花的最好时间点。 “不是,是你家的店员啦,”文艺姑娘替她解惑道,“有个摄影师住在你家客栈的时候,拍了张你家店员的照片放到了网上,被营销号转发了,说是最美店小二,网上很多人嚷嚷着要过来看看这个最美店小二呢,”她笑着道,“我看你家店员在端盘子的时候,有不少人偷偷打量着她,估计还真有不少人是冲着她,特地来你家客栈吃个饭或者住上一天的。” “你说的是小清?”老板娘眨了眨眼睛,有些许诧异。原来这几天是托了小清的福,生意才会如此火爆。 文艺姑娘道,“原来她叫小清啊,长的可真漂亮,我第一眼看到被惊艳到了呢。我原先还以为是炒作,第一次见到一个名副其实的网红,她的颜,我是服气的。” “她长得是好看。” 否则老板娘不会见到沈小清的第一眼起,就打定主意雇她做店员了。 作为一家文艺的客栈,有个漂亮的女店员也算是一种噱头了。 老板娘想,大概靠这阵子沈小清在网上的热度过去,她才有空出去旅游了。 …… “小清,二号桌的客人点了盘白斩鸡,你去厨房一趟,把它送过去。”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吩咐坐在一旁的沈清眠。 沈清眠一边起身,一边跟老板娘闲聊,“二号桌的客人真奇怪,菜是一个一个点的,本来一次性可以上齐的。” 老板娘磕着瓜子,“是挺怪的,不过有钱赚就好了,”她笑着道,“就怕他不点菜。” 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客人是慕名而来,想多创造几次和沈清眠接触的机会。 不过这事儿,她不打算告诉沈清眠,免得沈清眠心里别扭。 沈清眠把菜端了过去,又被另一桌的人叫住,要了三瓶啤酒,她给他们送了过去。 送完啤酒后,他们还想和沈清眠合影,被她婉拒了。 “你有男朋友吗?”有个剃着寸头的男人问道。 “没有,我喜欢女孩子呢。”沈清眠回答道。 沈清眠时常会遇到搭讪的男生,有些大胆,有些则含蓄,都被她这一句话给堵死了。 寸头眼里的光由亮转暗,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会喜欢女人,“你开玩笑的吧。” “是真的。” 寸头男揶揄道,“那是你没尝过男人的味道,要是尝过了,肯定不会喜欢女孩子了。” 这句话有些冒犯了,奈何沈清眠身处服务行业,遇到讨厌的客人,也要保持微笑。 她这个时候和寸头男杠上了,为难的还是老板娘。 是以,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祝你用餐愉快。” 随后,她转身朝柜台的方向走去,嘴角平直,没了笑意。 【杀意值加一。】 沈清眠脚步一滞,又恢复镇定,往前走去。 钟寒找来了! 她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真的到来了,心里是强烈的忐忑不安,不知道钟寒接下来会怎么对她。 有一种立刻逃跑的冲动,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把这个念头压制了下去,佯装镇定的走到了柜台边。 “小清,你的脸色很难看。”老板娘见她一张脸煞白煞白的,这人也是恹恹的,有些萎靡。 沈清眠声音虚弱,“老板娘,我想回房间休息会儿。” “去吧去吧,”老板娘很好说话,以为是刚才那个客人调戏她的事情,让她心里不舒服了,于是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以后他们这桌点菜,你不用去了,我会把菜送过去的。” “谢谢老板娘。” 沈清眠转过身,目光在大厅里快速的扫了一眼,没有见到钟寒的影子,心里疑惑,他藏在了哪里。 为了防止钟寒发现她已经知道他来的端倪,她没有多做停留,不紧不慢地回了后院自己的住所。 …… 回了房间,沈清眠从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了身份证和这两个月攒下的钱。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攥紧了手里的家当,在考虑是否再逃一次。 想了一会儿,她默默的把身份证和钱放回了原处,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上床休息了。 该来的总会来,再躲下去,和钟寒正面碰不上,是不可能涨杀意值的。 而且以钟寒谨慎的个性,她估计他早就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了,她是逃不了的。 房间昏暗,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是一个特别适合睡觉的凉爽天气,沈清眠裹紧了被子,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沈清眠心里有事儿,睡不安稳。 她做了个恶梦,猛然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床前的钟寒,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声音平静无波,她听不出任何情绪,“你醒了。” 光线模糊,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她坐起了身,颇有些认命地道,“你还是找到我了。” “我来接你回家。”钟寒不喜不怒道。 “我在这儿待着挺好的,不想回去。” 钟寒有些生气,“起早贪黑干活,还要忍受客人的语言调戏,这就是你所说的挺好的?” “我靠自己双手吃饭,我觉得挺好的。” 除了旅游旺季,她过得一点也不辛苦,没有素质的客人,她也是鲜少碰到。 “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沈清眠说:“不用你管。” “眠眠,抱歉了,我今天必须带你回家。” 钟寒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浸满了迷药的手帕,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沈清眠睁大了眼睛,试图掰开他的手臂,只稍稍挣扎了几下,身体就软了下去,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最后,她头一歪,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他打开了灯,坐在床边,端详着她的脸,指腹从额头,鼻尖,红唇上一一划过。目光里化不开的眷念与深情,如蜂蜜般粘腻又甜蜜。 他的眠眠,又回到他身边了。 钟寒不急于把沈清眠带走,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又看了她一会儿后,就替她盖好了被子,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脸。 他起身,打开了沈清眠的衣柜,收拾起了她的衣服,一一折叠好放到了箱子里。 又把其他生活用品都扫到了一个袋子里,确保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沈清眠留在这里的生活痕迹,他要彻底抹除干净,一点东西都不能剩下。 过了一个小时,这个房间小时衣柜里,桌子上没有任何东西了,统统到了放在墙边的行李箱和行李袋里。 钟寒看着略显空荡的房间,十分满意。 他掀开被子,弯腰把沈清眠抱了起来,掂了掂,只觉得她体重轻了不少。 果然离了他不行,这段时日她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不过没关系,他会重新把她养的肉肉的。 他走到门边,把门打了开来。 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在门外守着,高大强壮,面无表情,宛如煞神般。 见钟寒出来,袁二问道,“少爷,需要我们做什么?” 钟寒瞧了门内一眼,“把眠眠的东西都带走吧,我们就可以走了。” “好。” 袁二带领手下走了进去,把钟寒收拾好的行李一手一只,十分轻松的拿了出来。 钟寒往里探了一眼,道,“别忘了把被子拿走。” 沈清眠用过的东西,小到牙刷,大到被子,他宁愿把它给销毁了,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袁二回去了一趟,就着席子把被子一裹,将它夹到了自己胳膊下,“少爷,里面没东西了。” 钟寒满意道,“我们回去吧。” 他抱着沈清眠下了楼,路过老板娘的柜台。 老板娘见到他怀里抱着的是沈清眠,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一副没了意识的样子。 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一伙人是沈清眠老家的人,要把沈清眠给卖了,好换取她弟弟结婚的钱。 当初这一帮人进门时,除了为首的一个男人气质风雅,身后的都气势汹汹的,说是来找人。 她以为她店里住了个老赖,他们是来要债的,或者是来抓奸的。 这帮人看着就很不好惹,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她放他们进了后院。 她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是她的员工沈清眠。 虽然这帮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的样子,她光是看一眼心里就怵得慌。但念及沈清眠在她手下干了也有三个月的活了,听话懂事,相处了那么久,也是有感情的,她不愿意看着沈清眠羊入虎口。这大堂还坐着不少人,他们应该是不敢乱来的。 于是,她把算盘重重的往桌上一拍,声音响亮,“站住,你们是谁?要带着我的店员小清去哪里?” 原本这群大汉下楼的时候,大堂里就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在了以钟寒为首的人身上。 听她一吼,大家都纷纷看向老板娘和钟寒等人。 他们在私底下议论纷纷,“看那姑娘是被人迷晕了,所以躺在男人的怀里,一动不动的。” “这是绑架吧。” “这胆子也太大了,他们要干什么?” “我想到以前帖子了说的了,把落单的女性给绑走,贩卖人体器官什么的。” “别说了,我心慌慌。” “这是假的,早就有人在网上辟谣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这男人和这女孩没有关系,我们得报警了。我去把门给关上,可不能让他们出去了。” 有人在私下里讨论,也有人拿出了实际行动,想要阻止钟寒等人把沈清眠带出去。 见有人围了过来帮助自己,老板娘的底气更足了。 钟寒半点不显慌乱,说,“你们误会了,这是我的妻子。” “胡说,小清一个未婚女孩,哪来的老公。”老板娘打断了钟寒的话。 钟寒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我和眠眠结婚好几年了,三个月前,她和我闹别扭,闷声不响的离家出走了。她跟你说自己单身,估计是那个时候还在生我气呢,”他略显无奈,“这次我过来接她,她还是不肯跟我回去,我才想了这么一个招。” 他长了一副好样貌,面对咄咄逼人的众人,神色坦然自若,无端的让人信服。 老板娘的语气和缓了些,“口说无凭,还请你拿出证据来。” “我的手腾不开,还请你帮忙把我放在上衣右侧口袋的结婚证拿出来。”钟寒早有准备。 老板娘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他跟前,在他口袋里摸出了结婚证,打开一看,上面的照片果真是面前的男子以及沈小清。 待看到名字,老板娘一愣,“她不叫沈小清?” “你用工的时候,没看过她身份证?”钟寒错愕,“她一直以来都叫沈清眠,是不想让我找到吧,在外才用化名。” 老板娘看到俩人的结婚证,已经信了大半。 正要让他们离开,有人提出了质疑,“可能这人早有准备呢,结婚证也有可能是伪造的。” 钟寒面露不虞,说,“我叫钟寒,在C市开了家公司,公司名字叫XXX,在网上也查的到,配偶就是沈清眠,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上网查。” 有人动作很快,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拿出手机查了起来,果然跳出了他的相关资料,又看了他的眼一眼,确认道,“是钟寒本人没错了。” “以他的财力,肯定不会做出绑架、贩卖人口的事情。” “……” “我可以走了吗?”钟寒对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道。 他气场强大,说的话又间接证明他不是坏人,众人十分自觉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钟寒啊。”老板娘叫住了他。 “嗯?” 误会了钟寒,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的事儿,抱歉了。” 钟寒十分善解人意,“你也是关心眠眠,我和袁二他们闹出来的阵仗确实有些大,也不怪你误会了。” “你这次把小清带回去后,就好好和她过日子,别惹她生气了。” 在她心里,小清一直都是个好姑娘,肯定是钟寒犯了大错,小清才会离家出走的。 她挺不赞同钟寒把沈清眠迷晕后,再把沈清眠带走的做法,这手段太不磊落了。 但没有办法,谁让俩人是夫妻呢,她只是一个外人,只能好言劝上两句。 钟寒态度诚恳,“谢谢你对眠眠的关心,也感谢这些日子,你对她的照看,”他微笑地保证道,“我会好好待眠眠的。” 说完,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沈清眠,眼角眉梢皆是宠溺,眼睛里有一抹深沉的暗色。 他微微拢紧了她的腰,不会再给她逃跑的机会了。 “走吧,有空可以让她来这边玩。”老板娘挺不舍沈清眠离开的。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的。” 钟寒微微颌首,抱着沈清眠朝门口走去,带着她上了候在门口的车,朝机场驶去。 车子里,他一手拥着靠在他肩上的沈清眠,一手把玩着她的身份证,这种东西,等到了C市,就不该存在了。 没了它,她也就不可能跑那么远了。 对了,她这次连逃跑的机会也没了,它存在与否的意义更加不大了。 第130章 死苦 被钟寒迷晕后,沈清眠再一次醒来是在头等舱上,她发觉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正靠在钟寒的肩上。 她倏地坐直了身子,动了动手脚,发觉钟寒没有给她下药,她的四肢活动自如,只有脖子因为长时间歪着,有些酸涩。 她的动作幅度不小,浅眠的钟寒立马就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将她半掀开的毯子重新盖好,垂眸低声道,“眠眠,飞机还要飞一个小时到C城,你再睡一会儿吧。” 动作体贴,温声细语,仿佛俩人之间没有矛盾隔阂,像个没事人一样。 沈清眠宁愿他大发雷霆,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或者冷漠对她,也不愿意看到他一脸平静的样子,她一点都摸不准他的态度,总觉得他后面有大招在等着她。 如同俩人打牌,对方至始至终都面色淡淡的,她不能通过他的表情知道他的底牌,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这颗心也是一直提着的。 沈清眠没办法配合钟寒的演出,问道,“钟寒,到了C市后,你又要把我给关起来吗?” “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做。” 令沈清眠意外的是,钟寒没有避而不谈,十分干脆地向她道了歉,并且愿意为她做出改变。 沈清眠怀疑他是敷衍自己的,道,“真的想补偿我的话,就送我回客栈。” “不行,”钟寒立马就拒绝了,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重了,声音和缓了下来,“眠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外面,我今天在外面见到了,那些个男人出言调戏你。万一他们对你心怀不轨,深夜闯入你的房间,”他眉头紧锁,“你什么也做不了。” “你想多了,我在客栈待了快三个月了,里面很安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钟寒淡淡道,“你永远想不到人会有多坏。” “比如说你?”沈清眠开口嘲讽。 钟寒不恼,“我只是太爱你了,怕时景云把你掳走的事情会再次上演,我怕失去你才走了极端。在离开你的那段日子里,我反思也很多,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把你看的那么紧,让你感受到不舒服了,”他抓住了沈清眠的手,“眠眠,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这一次沈清眠忽然离开,对钟寒造成的打击确实大。 这三个月,他没有一夜能睡个好觉,闭上眼睛就是沈清眠,她孤身一人,又只带了一点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担心沈清眠会挨饿受冻受苦,也怕她不能保护好自己被人欺负被人骗…… 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她,他想她找她都快疯了,整个人焦虑异常。 这段时间,钟寒也重新审视了俩人之间的感情。 他对于沈清眠做出的种种行为,是超出常人的理解范围了,她想要逃跑也是正常的,他不能怪她。 他明白他一时能困得住她的人,只要不疏忽大意,困一辈子也是有可能的,但她的心会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想要回到过去的那段时光,沈清眠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她想去外面就去好了,他会满足她的,在保障她安全的前提之下。 等这一次把她找回来后,他会好好克制住自己想要困住她的想法,修正自己的错误。 钟寒给她递了把好梯子,沈清眠想了一会儿,觉得可以借机答应下来,好让两个人都能够下得了台。 她真的冷硬的拒绝了钟寒的请求,怕是他会软的不行来硬的,逼得她没有后路可以退。 趁着他现在好说话,她还可以多谈几个条件。 “也不是不可以。”她没有抽回手。 钟寒面露喜色,“眠眠。” “但是你要说到做到,我有外出的权利,无需特地向你汇报,更用不着向你批准,我需要绝对的自由,”她看向他,“钟寒,我除了是你的妻子外,还是一个独立个体的人。” “我答应你,”钟寒早就知道沈清眠会提出这一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只提出了一点要求,“你外出的时候,需要有人跟着,用来保障你的安全,”他垂下了眼眸,“我不愿意看到你被人掳走的旧事重演了。” “可以。”时景云的参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钟寒说,“等你回去后,我会在公司给你安排一个职位,继续做我的秘书好不好?” 沈清眠拒绝了,“不了,我会自己投简历找寻工作的。” “在自家公司上班不好吗?”钟寒不解。 他会照顾她,她也不会累。 “我在你公司与其说是去上班,倒不如说是去休假的。而且,我想认识新朋友。” 钟寒拧起了眉头,他不能时刻掌握她的动态。 让她找不到工作就好了,这样的话,她还是会来公司上班的。 她大学毕业后,从未工作过,一点经验也无,找不到工作也是很正常的。 钟寒说是要给她自由,但这自由都是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控制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还有对他们这段感情的不安感。 他有预感,不把沈清眠给看紧了。总有一天,她会溜走的。然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所以关于她的一切,必须在他的掌握范围之内。 她提醒道,“钟寒,你千万不要使用手段阻挠我的求职之路,要是被我发现了,我们之间就算是完了。” “我不会的,”钟寒嘴角含笑,“我会给你自由的。” 找一家他信得过的公司,让他们把沈清眠录取了,并让他们关照沈清眠也不是不可以。 “睡一会儿吧,还有一个小时,飞机才能到C市。”钟寒说。 “嗯。” 沈清眠点头,靠在了钟寒的肩膀上,阖上眼睛酝酿着睡意。 她的心里颇不平静,钟寒遇到她后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善解人意地不像话,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知道钟寒是想先稳住自己,哄骗她回去,还是真的想通了。 如果是后者,是不是说明男人果然是要虐的吗?才会体贴许多。 她这样瞎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不去想了。 等到了钟家,自然就能验证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 钟寒果然说到做到,把沈清眠带回来后,没有把她看得像以前那样紧了。 她可以去任何地方,不过身边有保镖跟着。 经过那次绑架事件后,她对随行的保镖并不是很排斥。 钟寒待沈清眠体贴依旧,好似回到了当初,两个人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没有隔阂矛盾。 沈清眠在钟家住了五天后,就开始投简历找工作了。 找工作很顺利,她面试了一家就进了。 面试的这家公司提供的福利很好,给她提供的岗位也专业对口,她立马就决定在这家公司留下来了。 为了庆贺她顺利找到工作,钟寒特地给她开了一瓶香槟以示庆祝。 俩人的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正轨,钟寒体贴入微,支持她做任何事,不再拘着她,而沈清眠则做着自己爱做的事情,和钟寒的感情也算是稳定甜蜜。 没有矛盾,更没有争吵。 在外界看来,俩人过得都十分幸福,俨然是一对模范的恩爱夫妻了。 如果不需要刷杀意值的,对于这样的生活,沈清眠挺满足于这样的生活的。 但她还有任务要做。 同时她也很清醒的认识到,钟寒实际上过得一点都不高兴,他依旧不喜欢她与别人接触, 他一直在忍耐着,故作大方,成全着自己。 这样平静的生活,沈清眠自认为持续不了多久。 …… 晚上同事生日聚餐,沈清眠一起去了,顺便跟钟寒提起了这件事儿。 钟寒答应得好好的,让她快聚完餐时,打个电话给他,他好过去接她回家。 沈清眠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天既是同事生日,又是周五,大家玩的很嗨。 吃完饭后,大家去酒吧续摊了。 沈清眠和玩得好的同事玩掷骰子游戏,她玩这类游戏玩得很好,今天运气糟糕,连着输了好几次,喝了好几杯酒。 她自知自己酒量不好,输了几轮就退出了游戏,在旁边看他们玩。 玩得好的同事拉她去舞池跳舞,她推脱不过,就跟着去了。 她随意跳着,身体跟着节奏小幅度摆动着。 这酒有点后劲儿,她脑袋晕乎乎的,干脆彻底放开了,闭着眼睛扭动着身体。 …… 灯光摇曳的酒吧里,身材高挑的女孩穿着黑色小吊带,外套松松垮垮褪到了手臂上,下身是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的好身材。大胸,细腰,翘臀,大长腿,每一样都被她占齐了。 她站在舞池上,随意地跳着舞,动作不夸张也不剧烈,有几分慵懒的意味,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偶尔有灯光扫在她的脸上,让人能够看清她的外貌,肤白貌美,神情妩媚,又充满了些许活力。 舞池有好多人被她吸引,但自主的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默默欣赏,没有靠近,唯有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扫。 她不需要站在舞台的中央,她站在那里,就是舞台中央。 钟寒到了酒吧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立马走到舞池中央,把她给拉了下来。 她整个人还迷糊着,见到是钟寒,她歪着头,神情有几分娇憨,“你怎么来了?” 舞池声音喧嚣,钟寒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即便是听清了,钟寒也不想回答,他正在气头上。 那些男人的目光露骨放肆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就那么无知无觉的,展现着自己的美好。 怎么可以这样轻佻浪荡,她的好,他一个人看到就好了。 为什么要让别人看到呢,他实在是不能忍受那些人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的目光。 就好像别人在觊觎他的东西,内心蠢蠢欲动,想要伺机夺走,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钟寒见过沈清眠的同事,把她拉到了坐在吧台边的同事面前,勉强保持着冷静,“你们好,我是沈清眠的丈夫。她的东西放在哪里?我要带她离开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把放在膝盖上的包交给了钟寒,“这就是她的包,我替她保管着呢。” 钟寒微微颌首,一言不发搂着沈清眠离开了。 …… 待他一远离他们的视线,他们这帮同事就开始在私底下讨论起来。 “清眠的老公长得真好看,好看的人配好看的人,不知道他们以后的孩子会是怎样的模样。” “帅气吗,我不觉得,感觉挺可怕的。” “可怕?!怎么说?” “知道清眠老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吗?他打了二十多通电话过来。这不是她的包托我保管,电话也恰巧被我接到了,就告诉了他这家酒吧的地址。他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这里,把她给带走了,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啧了一声,摇头道,“这掌控欲也太强了。” “人家老公只是担心她出事而已,我要打了我老公几通电话打不通,我也会担心的,大概会一直打下去。” “可清眠先前告诉过他老公要去聚餐,会迟点回去,玩嗨了忽视了电话很正常,”她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这才九点半呢,我老公打不通我的电话,肯定能理解我,顶多会发条短信给我,让我看到了回个电话给他。” “这么一说,倒是有那么一点。” “我倒是像要这么一个老公,颜好还关心体贴,压根就不用担心出轨问题。” “哈哈哈,接着玩骰子吧。” …… 一上车,钟寒就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开得极快,在道路上飞驰着,默默发泄着自己的脾气。 沈清眠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有些疲乏,就要睡着。 她本就喝多了酒,车子又开得那样快。在车里坐了十分钟左右,她的胃就开始不舒服,有些犯恶心了。 她连忙叫住了钟寒,让他把车子往路边停一停。 钟寒还在生着闷气,没有停车。 沈清眠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声音有些闷有些软,“钟寒,快停车,我忍不住了。” 钟寒转头看了眼她青白的脸,到底还是不忍,慢慢的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刚停稳,沈清眠就冲出了车门,蹲在路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钟寒站在她的身侧,轻轻抚着她的背,使得她能好受点。 吐完之后,沈清眠好受了许多,被风一吹,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她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太受罪了。 钟寒拿出了手帕,替她擦了擦唇角,又从车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递给了沈清眠。 沈清眠接过,用它漱了漱口,又稍稍喝了些,算是缓过来了。 “差不多了,我们上车吧。”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钟寒沉静,替她开了车门,待她上车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他双手虚虚地搭在方向盘上,没有要开的意思。 “怎么不开?”沈清眠侧眸看他。 钟寒扭过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们谈谈。” “谈什么?”沈清眠歪着头看他。 钟寒说,“酒吧那种地方,你以后不许去了。” “为什么,给一个理由。” “酒吧鱼龙混杂的,我不放心你。” 沈清眠说:“没关心啦,我是和同事朋友一起去的,有他们照看着我,不会出事的。” 钟寒沉声道,“你今天上去跳舞的时候,有很多人在看你,我不喜欢别人看你的眼神。” 沈清眠不以为意,厚着脸皮道,“别人是瞧我漂亮,才会多看我几眼,很正常的,”她笑着道,“我路上碰到好看的男子,也会多看几眼,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了,”她看向前方,“好了,开车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钟寒垂下了眼眸,声如蚊蚋,“可我不喜欢。” 他今天若是不来接她,她一个醉鬼少不得会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偏偏她不以为意,对人没有防备,估计被人占了便宜也不会有感觉。 珍宝就该藏起来自己一个人欣赏,容不得别人窥探半分。 他到底还是忍受不了!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钟寒笑着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第131章 死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钟寒对沈清眠的约束又多了起来。 她上下班都由他接送,晚上再也没有和同事聚餐的机会了。 而双休日呢,钟寒会带沈清眠去唐老爷子家,美名其曰外公想念他俩,作为小辈要孝顺,应该多看看老人。 除却工作之外,她没有了和外人接触的机会,始终和钟寒待在一块儿。 她还不能抱怨拒绝这样的生活,钟寒总是有理的,她不愿意配合他,反倒是她不对了。 也不是没有收获,在两个人小摩擦中,钟寒对她涨了一点杀意值。 …… 钟寒坐在车内,远远的见到沈清眠和几个同事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公司大门。 他注意到沈清眠笑容愉悦,特别是她跟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同事聊天的时候,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他知道沈清眠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心里还是不开心,有些烦躁。 好久了,沈清眠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朝他笑过。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退让了一步,尽量给了她自由,可她依旧不满足,想要更多。 殊不知,那是他能给的极限了。 再违背自己的内心所向,给她所谓的自由。他再撞见她和别人关系亲近的相处画面,他怕自己会忍受不住把她关起来。 他以前对沈清眠有占有欲,但没有那么偏执。 死过一次后,想法都改变了。 明明当初爱的那么深,海誓山盟不断,他千辛万苦从地下爬上来,看到的却是她和男人卿卿我我的场面。 着实是受了刺激。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掌心的才是真的,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他那时打听到:当初是时景云死缠烂打追求沈清眠,她才点头答应的。 平日里,对她有好感的人不在少数,碍于她有丈夫,才没有对她穷追不舍。 每次见到她笑语晏晏的和人别人交流,有些人的目光并不单纯,有爱恋爱慕,小心翼翼的掩藏着。 他就会想到她和时景云的那段往事,万一有人像时景云一样对她穷追不舍,她会不会有可能抛弃他,为爱私奔呢。 既然能背叛一次,也能够背叛第二次…… 这个念头一直折磨着钟寒,他怕有一天,沈清眠会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残忍地道:“钟寒,我喜欢上别人了。我们离婚吧,我要去追求爱情了。” 所以把沈清眠关到屋子里,不让她接触外界的想法会越来越强烈。 这样的想法,钟寒付诸过行动一次,以失败告终,并把沈清眠推的有些远了。 他只能克制住自己,除非她真的背叛了自己。 否则的话,他还是会好好待她的,以自己的方式。 …… 沈清眠还站在门口和他们聊着天,那个长相俊秀的男人抬起了手,轻轻拂去了她肩膀上的东西。 钟寒看不太清,或许是头发丝,也有可能是叶子。 这都不是重点。 每次来接沈清眠下班,他总是能见到这个男人和眠眠并排走着聊着天,似乎在说着笑话,常常把眠眠逗得哈哈笑。 眠眠朝他这辆车走来,这个男人总会盯着沈清眠的背影看,目光怅然,分明是对她有想法有企图。 他垂下了眼眸,食指搭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着,耐心等待着沈清眠和那些同事道完别,最后上自己的车。 沈清眠把包放在了大腿上,“久等了,和同事聊八卦,一时没有刹住。” 钟寒说,“你聊得开心就好。我不介意多等那么点时间,”他透过车窗看了眼那个男人,道,“刚和你说话的男人,也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吗?” 沈清眠点头,“他人挺幽默风趣的,办公室的人都蛮喜欢他的。” “你呢?” “我是已婚妇女,当时是把他当朋友看的,”沈清眠笑嘻嘻地道,“怎么啦,吃醋了。” “因为这个吃醋,我也太小气了,我想了解你的工作生活。” 他启动了车,往钟家开去。一路沉默不语,没有主动和沈清眠说过话。 …… 过了几天,那个叫周密的同事升职了,换了个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有些许纳闷,这个周密人缘好,但业务能力不强,来公司才不到一年,怎么说升职就升职了? 有些老人觉得不公平,一起同期的新人则是有些许羡慕加嫉妒。 他们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他能够升职的理由,或许是得了哪个领导的赏识吧,有时候升职靠的不是能力,而是运气。过了一两天,他们也就把这件事儿给放下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消息,说周密这次能够升职,是托了沈清眠的福。 沈清眠的丈夫和这家公司的老总是好友,而她又和周密玩的好,觉得他能力挺强的,事业上完全可以再上一层楼发挥更大的才能,她就随口和他丈夫提了。 而他丈夫也随口跟这家公司的老总聊起了那么一个人,老总记在了心里,一时兴起,还真把周密提升了一个职位。 沈清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好笑。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基本都不跟钟寒谈工作上的事。 未等她澄清这件事儿,周密过来添乱了,给她送了礼物,感谢她的帮助。 有了这么一件事儿,她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 同事们对她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带有目的性的讨好意味很明显,沈清眠有些不舒服。 有些事情并非空穴来风,或许钟寒真掺和进了这件事儿也说不定,造谣的人没道理扯到压根就不在公司的钟寒身上。 她后来打听了一下,钟寒和她所供职的公司生意往来密切,他真有可能插手了周密的事情。 不过她搞不明白他的想法,好端端地他怎么想要一个陌生人升职了,还扯到了自己身上。 下班后,她上了来接她的钟寒的车,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你为什么让周密升职?” “什么?” “我们办公室的周密升职了,上面的人说是你的缘故。” 钟寒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就知道这个季南风藏不住话,会跟身边人八卦这些事儿。 季南风就是沈清眠所在公司的总经理。 “周密他喜欢你,我不想看到你和他接触,干脆就让他升职了,免得他再和你接触。” 他原本是打算让季南风随便找个理由把周密给辞退的,再三考虑后让他升职了,免得沈清眠怀疑是自己动的手脚。只要把他俩拆开就好了,就是有点便宜周密这小子了。 事实证明,季南风的嘴真的不把门,用不着人怀疑,就把事儿泄露的七七八八了。 “在你眼里,全世界的人都对我有企图,”沈清眠气闷,“他和我就是同事关系,哪会发展成超友谊的关系。办公室里还有两个男人,你要不要干脆也把他俩给升职了。” “一个有老婆,一个喜欢男人,我不担心。” 沈清眠错愕,“你调查的真清楚,”又埋怨道,“托你的福,办公室里没人愿意和我处朋友了。” “同事之间本来就没有纯友谊。”钟寒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但我想要和他们处的舒服自然,”沈清眠瞥了他一眼,见他不以为意,觉得生气,“我现在工作的心情只剩下郁闷。” “为什么非得要工作呢,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好吗?”钟寒不解,“你明明过得不用那么累的。” “我不想虚度时光,充实的生活让我高兴,”沈清眠揉了揉太阳穴,“不要干涉插手我的事了,你说过的,会给我足够的自由,”她想到了钟寒和这家公司来往密切,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我能够顺利进入那家公司,都是你安排好的吧。你依旧在控制我的一切,以隐秘的手段,”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出早就做好的决定,“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钟寒一脸受伤,“你要为一个男人,对我使用冷暴力吗?”他声音冷了下去,“还是说,你本来就喜欢他,而我恰巧破坏了你们俩的好事。” “你在想什么?”沈清眠叹了口气,“你难道就没觉得你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有问题吗?” 钟寒说:“我是为了你好,别说离开我的话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可……” 钟寒俯身,用唇封住了沈清眠的话。 她拍打着他的肩膀,之后渐渐的也迷失在这个吻里。 这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 这事儿过后,沈清眠在公司过得并不开心,又找了一家新公司上班。 倒不是她有多热爱工作,只是不愿意如钟寒的意,乖乖待在家里而已。 她对钟寒也冷淡了起来,进行了单方面的冷战。 钟寒待她一直如初,沈清眠知道他心里也是忍受不了的,因为他对她的杀意值又涨了两点。 这两点杀意值,她总共花了一年的时间。 最后还有两点杀意值了,沈清眠估算着再花上一年,就能完成任务了。 沈清眠觉得她找到了完成任务的平衡点,不需要刺激的让人疯狂,慢慢的温水煮青蛙就好了。 她也不用担惊受怕的,怕钟寒会想出什么主意来对付自己。 太刺激的,她也承受不了。 平心而论,钟寒待她确实好,好到有时候她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残忍太无情了。 但她不敢深想,怕自己会心软。 她只提醒了自己一句,任务为重,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和平共处,相爱走过一生的可能,旖旎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说实话,她也不能明白钟寒浓烈的感情,两个人明明都在相互折磨,得不到幸福,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 若是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不会过得开心,肯定会放下这段感情的。 他心思诡谲又偏执,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就把这个疑惑给放下了。 …… 这日,沈清眠跟着经理去国外出差,去做产品调研,任务十分轻松。 到了当地,有两天的游玩时间,纯粹就是公费旅游了。 沈清眠和几个玩得要好的同事去了沙滩,她忘了带泳衣,就躺在了沙滩椅上,喝喝果汁看她们玩水玩冲浪,也很是惬意。 不远处有人在玩沙滩排球,对方一个用力过猛,排球飞了出去,砸到了她的脚跟旁。 沈清眠立马就坐了起来,看了眼排球砸出来的深坑,心有余悸。 这要是砸在自己身上,该有多疼啊! 这个地理位置有些危险了,怪不得她来之前,只有这一处沙滩椅空着,没有租出去。 沈清眠咬着吸管,不打算坐在这里了,站起了身朝卖着冰激凌的小推车走去。 “沈清眠?”有人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又……又……又是时景云!一听到声音,沈清眠就认了出来,惊得她吸管差点掉了。 她不得不感叹这狗血的缘分,好不容易来国外一趟,也能碰上景云。 第132章 死苦 当初他对自己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沈清眠没有理会他,只丢下一句“你认错人了”,就低下了头,匆匆朝前面走去。 时景云腿长,跑了两步就追上了沈清眠,走到了她的面前,一边倒退,一边跟她讲话,手里还托着一颗排球。 沈清眠反应过来,他刚刚就在她边上打排球,来捡球的空档碰上了她。 “当年的事儿,我一直欠你一声对不起,”说完,时景云深深地朝沈清眠鞠了一躬,中气十足的说了声,“对不起。” 他穿着背心沙滩裤,脸上手臂上沾着些沙子,右手还拿着一个排球,就这么弯腰鞠着躬,看起来挺滑稽的,就像是一个在演滑稽戏的小丑。 沈清眠被他洪亮的声音以及煞有其事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看起来诚恳的让人觉得心酸,“你……你好好说话。” 她最初受了点惊吓外,后面还真没怪过他。 她经历过了太多囚禁,他对她还算温柔。托时景云的福,她还收获了一点点杀意值。 他直起了身子,低着头,一副没脸面对她的样子,“我也没脸求你的原谅了,衷心的祝福你和钟寒能够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说完,他逃也似的往前面奔去。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清眠轻轻叹了口气。 …… 时景云拿着球跑到了打沙滩排球的地方,一干发小站在边上等着他。 见他来了,猴子揶揄道,“怎么啦,是看到美女走不动了吗?” 时景云笑笑,“还打吗?” “打球有追女人重要吗?”安青鼓励道,“遇到喜欢的就去追吧,我们不会说你见色忘友的。” 这两年虽然时景云不说,但他们都看的出来,他对沈清眠还念念不忘着,但两个人注定是不能在一起了,于是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一点也没有重新开始一段恋情的想法。 碰到沈清眠,真的算的上是时景云这一生最大的劫数了。 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都结婚了,胡子更是连孩子都有了,兄弟几个就开始操心时景云的婚事,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象,门当户对的,长得也不错,可偏偏时景云就是不开窍,一个个的都给婉拒了,没有要进行下一段恋情的打算,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一样。 似乎就要守着他死去的爱情,孤独终老了。 是以,胡子他们几个看到时景云难得主动和别的女人搭话,就起了撮合两个人的心。 只要是个女的,能帮助兄弟脱单就好了,别的什么要求都没有,他们会感谢她一辈子的。 谢谦也道,“电话号码问了吗?趁她没走远,快追上去吧。” 那件事过后,时景云和谢谦的友谊岌岌可危了一阵子。 谢谦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后,立马就跟时景云道歉了,并跟他说自己不记得干过害他的事情。 那日自己在家里办公的好好的,忽然就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C市一家餐馆里,压根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清楚在此之前他做了什么。 因为这件事儿,谢谦怀疑自己有双重人格,特地去看了心理医生,企图让心理医生找出自己的第二人格,帮助他把第二人格给毁了。 这个第二人格做事肆意妄为,就像个定时炸弹般,他不能任由其破坏自己平静的生活。 然而检查测试后的结果让他很失望,他并没有精神分裂,医生也说不清他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那段时间,他特别担心他什么时候会犯怪病,惹出麻烦来。 好在这两年,他的生活风平浪静的,他这个人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就渐渐放下了心。 时景云却是隐隐约约猜到了真相,除了有多重人格外,或受了刺激,能让人性格大变,迥然变了一个人的,似乎只有鬼上身了。不是自己做的事,不记得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想起了沈清眠的丈夫钟寒曾经“死”过一阵子,不然,沈清眠和他也不会发生一段故事了。 然而后来,钟寒又出现了,并且活的好好的。 他觉得清眠当初对自己说钟寒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消失一段时间。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谁会闲的这么没事做,故意假死让身边人伤心难过。钟寒在C市很有势力,也用不着通过假死躲避仇人。 现在想想,钟寒有可能确实是死过一次,又被人用秘术给复活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死过一回的钟寒有了特殊的能力,那就是附身到别人身上,控制别人的行动。 那之后谢谦会突然变了性子,不顾兄弟情也要把沈清眠送到钟家,甚至还想出手教训他一顿这件事就很好理解了。 因为干这件事的是钟寒啊,他是在为自己办事。 时景云的猜想太过不切实际,因此他谁也没有告诉,默默的把它埋在了心里。 “不了,”时景云明白他们的好意,笑着道,“就那么怕我娶不到媳妇儿吗?打球吧。” 见他没有想和那个女人发展恋情的意思,胡子有些失望,又笑着道,“来吧,你和我一对吧,让你这单身狗蹭蹭我曾经好到爆的桃花运。” 安青笑哈哈地道,“太好了,我和谢哥一对的话,肯定能赢,稳稳的,”他和谢谦朝网的另一头走去,他看了那个女人渐渐消失的背影一眼,小声嘀咕道,“这个女人的背影,看起来好像沈清眠啊。” 谢谦用手肘碰了碰他,瞥了他一眼,暗示他别哪壶不提那壶开。 安青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时景云一眼,他正在玩着排球,估计没有听到他的话。 沈清眠这三个字是不可说的,免得勾起时景云伤心到往事。 当年他俩分手的导火索,时景云不说,他也知道一些。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这女人是深情,还是无情了。 …… 沈清眠回头看了一眼,见时景云没有跟上来,就去了停在路边的冰激凌车旁,买了个冰激凌,打算回去了。 她住的酒店就在不远处,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付了钱,她拿到了一个冰激凌,刚要转身离开,肩膀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沈清眠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冰激凌给扔了。 她转头看到是同事郭玉,她轻轻拍了一下郭玉的手,“吓死我了,玩好水了?” 郭玉笑嘻嘻的道,“就是要吓到你才有趣啊,玩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回酒店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嗯。” “那你等我会儿,我也想吃冰激凌了。” 在等待小贩做冰激凌的时候,郭玉和沈清眠闲聊了起来,“我刚走上岸的时候,看到你在和一个男人聊天。远远的看了一眼,长得还蛮不错的。看起来那男人也挺害羞的,他在问你要联系方式吗?”她揶揄的看着沈清眠,“你是不是走桃花运了。” “你好八卦,”沈清眠咬了一口冰激凌,“没有的事,他打沙滩排球的时候,差点拍到我身上,在跟我道歉呢,”她又说,“你的冰激凌好了,我们走吧。” 郭玉拿过了冰激凌,跟在沈清眠身边,和她聊起了其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 墨菲定理,越不想发生什么事情,就越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日早晨,沈清眠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餐,再一次碰到了时景云,他和胡子他们也在吃早饭。 幸好她和他们隔了好几桌,一时不会碰上。 沈清眠埋头吃着早餐,三两下就把盘子里的食物给解决了,她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说:“你们吃吧,我回房间了。” “再坐一会儿吧,我们待会儿要一起去参观博物馆。”郭玉道。 “不了,你们去吧,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就不出去了。” 她担心她和时景云奇妙的缘分,说不定又会在博物馆撞到。 为了避免尴尬,她干脆不出去了。 郭玉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 “昨天晚上吹了风,有些着凉了,”沈清眠咳嗽了一两声,“没什么大事儿,睡上一觉就好了。” 郭玉点头,“行,你好好休息。” …… 回了房的沈清眠万分无聊,趴在床上玩手机。 她玩了会儿游戏,困意涌了上来,正打着哈欠,就响起了敲门声。 沈清眠踩了双拖鞋下了床,透过猫眼见到了敲门的正是时景云,就不欲理会。 她转身刚要离开,时景云似乎有透视眼似的,在门外喊道,“清眠,别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这样的话,沈清眠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当年时景云也是这样说的,借着叙旧的借口,笑着把她给迷晕了。 她不会上第二次当了,即使他对她真的没有恶意,她也不想和时景云接触了。 她和钟寒现在的相处模式在她看来很好,只需花一年时间,就能把杀意值刷满,稳稳当当的。 时景云的贸然插手会产生变数,或许能帮她刷上一点杀意值,但也有可能破坏她和钟寒一起维持的平衡,使得她刷杀意值的道路变得艰难起来。 她现在觉得没有和同事出去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她这落单要是出事了,还没人知道。 “有什么事情,我们隔着门也可以聊。” 时景云看着走廊上走过去的服务生,服务生打量了他好几眼,略显尴尬,他依旧大着声音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提议道,“这样吧,我不靠近你,打你电话行不行。” “手机没那么多话费。” 时景云哭笑不得,“我给你冲话费,你还是原来那个手机号码吗?” 他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现在这么防备着自己。 沈清眠透过猫眼,见到时景云真的拿出了手机,一副要给她冲话费的样子,对那么执着的他有些没辙了,报了串数字给他,说,“我的电话号码,你打过来吧。” 没过上一分钟,沈清眠手里的电话就震动了起来,她接了起来,就听到时景云沉静的嗓音,他向她问了一声好,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沈清眠听着挺别扭的。 “你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她看了眼猫眼,没有再见到他的人了,大概是回自己的房间了。 时景云声音严肃,道,“清眠,你身边的人,都是钟寒派来监视你的。” “你什么意思?” 她身边的人?这其中包括了哪些人,沈清眠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懵逼。 “据我所知,你所在部门的人,都是在监视着你,并且一直配合着你,给你打造了一个理想型办公室环境。” 沈清眠更加懵逼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时景云说,“昨天晚上你部门有几个人去酒吧玩,我恰好就坐在他们身边,他们酒喝多了聊起了你,”他顿了顿,道,“一听到你的名字,我就留意了一下,不小心知道到了这个秘密……” 听他说得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沈清眠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但她还是说,“口说无凭,我怎么这一次你不是骗我的。” “我当下就偷偷录了视频,待会儿可以发给你。” 这算不算是求锤得锤了! 沈清眠神情复杂,“好的,我挂了,你发过来吧。” …… 时景云依靠在门边,看着已经挂了的电话,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打探沈清眠的消息。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再次做出一些错事来。 这一次遇到沈清眠,他沉寂多年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酒吧里,他正好知道了钟寒一直派人在监视她,想都没想就把她同事的话语给录了下来,想要发给沈清眠。 她看起来和钟寒过得很幸福,她一看到这视频,势必会让她和钟寒的关系产生隔阂矛盾。 为了沈清眠好,时景云知道他是不该把这视频交给她的。 若是她能够一直生活在钟寒为她打造的世界里,她没有发觉这其中有谎言和欺骗,她是能够幸福的。 但他最终还是决定把视频交给沈清眠,当做他们婚姻的破坏者。 时景云心里对沈清眠依旧抱有想法,想要沈清眠对钟寒失望后,能够回头看看他。 …… 沈清眠坐在椅子上,紧攥着手机,看着里面播放的视频。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沈清眠熟悉的两男三女正窝在沙发上高谈论阔。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好难懂。沈清眠本来可以在她老公公司上班,偏偏要跑到我们这边来受苦。” “没受过苦,想体验生活吧。” “说起来他老公也宠着她,借着和咱们刘总的交情,在咱们原先部门的基础上,成立了个小分部,还指派了我们这些人,配合她玩上班的过家家。” “哈哈,说起来还得感谢她。没有她,我也不能做这么清闲的工作,还拿双份的工资。” “希望清眠能够一直热爱工作,我们也能够清闲点,我真希望一辈子都做这个工作。” “说起来,你们今天有把沈清眠的动向和钟寒汇报吗?” “今天玩得太嗨了,忘记了,等回去再汇报吧,现在就好好玩。” “你说钟寒也是闲着没事儿做,他老婆在公司能做啥,还让我们天天汇报他老婆的动向。他不看的无聊,我都汇报的无聊了。” “行了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 沈清眠看不下去了,泄愤似的把手机砸到了地上。 音频不可能是伪造的,脸是熟悉的脸,声音更是无比熟悉,每天在办公室里都能听到。 在聊天的那几个同事,在办公室里皆是一副老好人模样,一开始入职的时候,经常帮她的忙,她对这几个人挺有好感的,后来还特地请他们吃了一顿饭,感谢他们对她的照顾。 不对,应该说整个办公室的人,待她都挺好的,合着是一场演出啊,别人把她当做了一份工作在对待。 她当时找到这么一份合心意的工作,办公氛围好,每个人都和蔼可亲还挺高兴的,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结果,见鬼的办公室塑料花友谊。 她真心待人,工作也没有敷衍,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假的,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估计办公室里每日对她笑脸相迎的人,背后指不定说她人傻钱多呢。 钟寒这次织的网真是好,她一点也没有发现,还慢慢的往中间爬着,并且乐在其中。 沈清眠现在出奇的愤怒,愤怒钟寒欺骗了自己,办公室里的人将她当猴耍,更气自己。 她走到了床边,将头扎进了被子,泄愤似的用拳头砸了砸枕头。 她怎么这么傻,在办公室待了一年了,都没有发现他们待自己的不同。 还傻乎乎的觉得自己幸运,遇到了这么个些志同道合的人。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仍旧是懊恼,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傻到这种地步,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们有问题。 仔细回想,还是能看到些许端倪的。 只不过她忽视了,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比如说昨日她和时景云在沙滩上遇见没多久,郭玉就奔到了她身边,问她和时景云聊了什么,后来被她敷衍了过去。 现在仔细想想,这郭玉这么八卦探听她身上的事情,是想要把这些事汇报给钟寒啊。 …… 沈清眠一个人在房间生着闷气,到了午餐点,依旧气的不想东西。 正巧钟寒打了电话过来,恰好撞在了她的枪口上。 沈清眠看着被她扔在地上,仍旧坚挺地工作着的手机,认真的考虑起是否要接电话。 她微眯着眼睛,心下有了决定,或许她不需要再花一年的时间,就能把杀意值刷满了。 第133章 死苦 电话断断续续响了好久,沈清眠就冷眼看着,没有把它接起来的意思。 她开了电视,挑了部爆米花影片,窝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门口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听起来还蛮急促的,她大概猜到了来人是谁。 沈清眠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 演戏,谁不会啊! 她拿起了遥控器,把音量调得很高,整个房间听起来闹哄哄的。 恰巧电视里在放爆炸场面,这逼真的音效,会给人炸的就是这栋屋子的错觉。 沈清眠去开了门,见到是郭玉,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博物馆了吗?” 郭玉摆了摆手,“我不太爱逛博物馆,热门的藏品前人又多,我就不去瞎凑热闹了,反正这些艺术品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有好看和难看,贵和死贵的区别,在门口照了个相就回来了。到时候把这照片发在社交网络上,低调的炫耀一下我去过那里就差不多了。” 沈清眠是知道的,郭玉蛮想好好逛逛博物馆,昨晚还在用手机搜博物馆有那些值得一看的艺术品。这么感兴趣,怎么会可能只在博物馆合了个影就回来。 为什么会提早回来,答案不言而喻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郭玉指了指手机,“我去博物馆买了点纪念品,你不是没有来嘛,我就打了个电话给你,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纪念品,我给你带,”她皱了皱眉头,“可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我还以为你的病严重了,就过来看看你。” 沈清眠讶异,“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她回头看了房间一眼,“我在看电影呢,声音开得有些响,所以没有听到。” 换做以前郭玉这样说,沈清眠肯定要感动一番了。郭玉到了博物馆还记挂着帮自己买纪念品,打不通自己的电话后,担心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特地过来关心一番,多么感人的同事情谊。 只可惜,她现在知道郭玉这么做的目的,郭玉是受钟寒的委托,看自己这边有没有出状况。 “是这样啊。” 郭玉对此倒是没有怀疑,沈清眠把电视开的确实响,她站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轰隆隆的声音,怪闹腾的。 沈清眠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进来说话吧。” “不用了,”郭玉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迟,今天又起的早,我得去补个觉,”她又提了句,“你看电视,还是把声音调低一点。那么响,对耳朵不好。” 免得又听不到钟寒的电话声,害她什么都玩不了,赶过来确认她的安全。 沈清眠微微点头,“嗯,我待会儿就把它给调低。” “我走啦。” “晚上见。” 沈清眠回了房,立马就把声音给调低了,又给自己点了一份套餐。 看到郭玉眉眼里透露出来的不开心,她心情忽然就好了些,也有了食欲。 …… 服务生很快就送了餐过来,沈清眠让他走了进来。 待他摆好餐盘后,回过身,道:“清眠,是我。” 是时景云扮做服务生,进了这屋子。 沈清眠防备的看了他一眼,退到了门口,问,“你来做什么?” 时景云是戴着帽子,压低了帽檐,低头推着餐车进来的,进了屋就闷声不响的摆起了餐盘。沈清眠也没仔细看,压根没有注意到服务生是时景云扮的。 时景云看着她道,“你没必要这么防备我,这里是国外。我真的想对你做些什么,也做不了,我还没到这种只手遮天的地步。”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时景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来说话吧,我想问问你接下来的打算,并来给你送一样东西,”他转头看她,“把门关上,难道你想让你的同事看到你和我共处一屋,并向钟寒汇报吗?” 沈清眠想起了自己的计划,依言关上了门,免得打草惊蛇。 她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直截了当地问,“问我的打算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帮我,我们俩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就是想帮你,”时景云看着她的脸庞,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透露些许真诚,“上一次的事情,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想要弥补你。我猜你是想和钟寒分开了吧,按照钟寒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放你走的,我能够帮你脱离他的掌控。” 时景云十分坦诚,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如果你和钟寒分开了,我想让你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我和他不一样的,”他又道,“我想让你幸福。” “如果我谁也不想要呢。” “我还是会堂堂正正的追求你,给自己创造机会。但我会掌握分寸,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过多的困扰。” 还真是执着。 沈清眠确实有需要时景云帮忙的地方,她也料到了他会主动来帮忙。 早在他今天把钟寒所做的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她就有了预感,他今天还会再过来一次。 他对她依旧有感情,并且想把她和钟寒拆散。 不过她没想到他那样坦诚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没有单纯的说是为了她好。 这样的他,沈清眠还真的是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沈清眠开口道,“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未等沈清眠说出想要借的东西是什么,时景云从兜里拿出了一块玉,“是这个吗?我过来,就是想把它送给你的。” 沈清眠讶异,“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大概会需要这个。” 时景云记得以前沈清眠问过自己有没有辟邪的东西,那个时候他以为她就是随口一问,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她那个时候就被钟寒缠上了也不一定,急于想要摆脱他。 可他又想不通,既然曾经想要摆脱钟寒,后来怎么又会一意孤行的奔向钟寒呢。 沈清眠在想什么,他无从得知,他只要支持她的决定就行了。 沈清眠没有立马收下,问道,“像这样的玉,你还有吗?” “我还有一块小的,放在家里了,”时景云迟疑了一瞬,“你要的话,我去给你拿过来。” 那块玉是去世的爷爷生前佩戴过的,死后自然而然的到了他手里。 他时常会去擦拭,摸到那块暖玉,就好似爷爷还陪伴在他身边,那块玉对他的意义不同。 若是沈清眠需要的话,他还是愿意把玉给她的。 玉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比死物重要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清眠伸出食指,试探性的碰了碰躺在时景云掌心的玉,生怕会像以前一样,一碰到它就会感到刺骨的寒冷。 食指碰到这块黄玉,这一次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一股暖意从指尖传到了四肢百骸,身体变得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时家会将它作为传家之物,果然是有它的特殊之处。 她既惊奇又意外,这一次的感觉怎么变了? 仔细想想,可能是她体内的阴气变少了,这玉不再对她排斥。 沈清眠拿起了玉,将它握在手心,并道,“你回家后,就把那块玉给佩戴上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摘下它。” 时景云笑了,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他的笑容绚烂,沈清眠别过了头,别扭道,“我怕你死的太早,以后会帮不上我什么忙。” “你放心,”时景云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笑容又灿烂了几分,“我会好好保护照顾好自己的,我是你的骑士,会一直为你冲锋陷阵并保护你的。” 沈清眠用指腹摩挲着暖玉,由内到外,都觉得暖洋洋的。 “好了,你出去吧,”想到她和时景云无论如何都没有结果,她还是下了逐客令,“我要吃饭了。” 时景云没有动,仍旧坐在沙发上,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接下来你的打算。” 倒也不是不能说给时景云听。 沈清眠说着她一个小时前,做好的决定,“我打算和钟寒离婚了。” “他不会同意的。” 时景云早就猜到了她的决定,但亲自确认后,他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他不同意没关系,重要的是我的态度,”她想好了之后怎么和钟寒周旋,以提高他的杀意值,她看向他,“好了,计划也告诉你了,你可以离开了吗?” 时景云微笑起身,说,“祝您用餐愉快。”就跨着大步离开了,没有再多做停留。 …… 时景云走后,沈清眠看着手中的玉佩,满心欢喜。 她用手扯了扯链子,确认它足够牢靠,不会突然断了后,她就把这块玉佩戴到了脖子上,放到衣服里面,保证它不会被别人看到。 做完这件事儿,沈清眠坐到了桌前,开始享用起迟了好久的午餐。 吃完饭后,她拿起了被她摔出一个缺口的手机,上面有四个钟寒的未接电话,以及两个郭玉的电话。 她回拨了钟寒的号码过去。 “刚才在看电视,没注意到电话铃声,”沈清眠听到钟寒接起了电话,率先开口道,“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想跟你说说话,我们有三天没有通过电话了,”钟寒问,“你在那边工作的怎么样?” 沈清眠轻松道,“差不多完成了,这两天算是公费旅游吧。” “注意身体,别玩太累了,”他叮嘱着,“J国昼夜温差比较大,你要记得保暖。” 聊了几句后,俩人就切断了通话。 沈清眠待钟寒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差别不大,他应当是不会起疑的。 她开了电脑,在网上找了份离婚协议书的模板,下载后又稍稍修改了下,比较符合她和钟寒现在的情况。 看了两遍确认没有错误后,她就把它拷到了U盘里。 沈清眠找了一家附近的复印店,将离婚协议书打印了下来,又向店员要了支笔,在签名处十分潇洒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正好周围有纪念品商店,她挑了样纪念品,在店员包装纪念品的时候,她让店员把离婚协议书也放到了里面。外边套了层盒子又包了纸,最后装了个精美的纸袋子。 这包装纸拆了就很难复原,她不怕别人会因为一时好奇心,将它给拆开。 做完这一切,沈清眠重新回到了酒店。 最后一天,她该吃吃,该喝喝,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他们部门买了早上七点回去的机票,第二天得起一个大早去赶飞机。 当天晚上,沈清眠敲响了郭玉的房间门,手里拿着下午买的纪念品。 “进来吧,”郭玉一见是她,将门开了后,就转身回了房间,“在收拾行李,有点乱。” 沈清眠扫了一眼,床上铺满了衣服和买的化妆品,确实有些乱了。 “我刚收拾好,”沈清眠说了过来的来意,“这几天瞎买了很多东西,箱子装的满满当当的,装不下别的东西呢,你箱子还有空的吗?”她提了提手里的纸袋子,“我还有这点东西没处安放。” 郭玉一口应下了,“你放桌上吧,我这次拿了两个箱子过来,肯定有空余的地方,”她好奇,“这里面装了什么?” “一个相当可爱的陶塑,我在逛纪念品商店的时候看到的,一眼就喜欢上了。” 郭玉笑着道,“这陶塑没准还是我们国家生产的呢,你应该买些化妆品和护肤品,这里的价格比我们那儿便宜了不少,不过你也……”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笑着。 “那谢谢你了,”沈清眠叮嘱道,“收拾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把它给放进去,我很喜欢它。” 郭玉点头,“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忘的,”说着,她就拿起了沈清眠放在桌上的纸袋子,放进了打开的箱子里,她看向沈清眠,“这下子该放心了吧。” 沈清眠看了那只装有离婚协议书的纸袋子一眼,笑着道,“放心了。” …… 凌晨五点,郭玉一行人就要去机场。 大家在晚上就商量了好,四点四十五分在部长的房间里集合,人到齐了一起下楼退房。 几个人都很准时,基本在四十分左右,就到了部长房间,只有沈清眠。 到了四十八分的时候,部长嘀咕一声,“怎么还不过来,沈清眠一向很准时的。” 另一个人说,“女人嘛,都是很麻烦的,兴许她是在化妆耽误了时间。” “再等等吧。” 又过了五分钟,沈清眠还是没有过来。 部长道,“郭玉,你和她关系好,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她在做什么?催催她。” 闻言,郭玉拨了个电话过去,她朝部长摇了摇头,“她关机了。” “关机做什么?”部长皱了皱眉头,“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他对郭玉道,“你过去催催沈清眠,我们大家等着呢。” “我这就去看看。” …… 郭玉到了沈清眠门前,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回应,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她回到部长的房间,汇报道,“没有人回应。” “怎么会没人回应?”部长质疑,“你会不会敲得太轻了,她没有听到。” “我敲得可响了,隔壁的都出来投诉我了,她会不会压根就不在房间。” 部长眉心一跳,“不会吧,她不在房间,会去哪里?”他当下有了决定,“郭玉,你语言学的好,跟我一起去酒店前台拿门卡,我们开门进去看看。” 郭玉担心沈清眠出事,沈清眠要是出事了,钟寒肯定会怪罪他们的,工作十有八九要丢,她率先朝门口走去,“咱们走吧。” 俩人匆匆到了前台,在郭玉磕磕碰碰的外语加手势比划下,前台终于听懂了郭玉在讲什么,派了保安陪同他俩赶到了沈清眠房间的门口。 保安开了门,部长和郭玉不约而同的朝床的方向看去,床上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而房间也收拾的很干净,压根就见不到她的行李。 她已经离开了,这个结论显而易见。 “她真的不在这里,”部长有些迷糊了,“她会去哪里呢?” 郭玉眼尖,见到放在洁白被单的纸条,说,“那边好像有东西,”就走了过去,部长也跟了过来。 她拿起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老子不配你们玩了,你们自己演去吧。” 郭玉捏皱了纸条,和部长面面相觑,这下好了,沈清眠不仅知道他们在演戏糊弄着她,还一走了之了。 他们算是把她给弄丢了,这该怎么向钟寒交代! 第134章 死苦 部长知道大事不妙了,当即就给钟寒打了电话。 也不管两个国家有六个小时的时差,钟寒正处午夜,打过去会把他给吵醒。 “你不要告诉我,是眠眠出事了。” 钟寒接起电话,率先开口,声音一点也没有透露出倦意,冷静清醒,甚至透露出些许寒意。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可见他对沈清眠的重视程度。 部长只觉得这股子寒意透过电话传到到了自己身上,身体瑟缩了下,咽了咽口水,“她……她不见了,还留下了一张纸条,说不陪我们演戏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出乎部长意料的,钟寒比自己想象中平静许多,他沉默了许久,道,“你来说说,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们听您的话,私下里从来不提有关于您以及雇佣我们配合沈小姐工作的事儿……” 这也是沈清眠迟迟没有发现的原因之一,他们共同守护着秘密,并且不向外界透露半分。 也不需要演技,把沈清眠当做普通同事看好了,只谨记一点,不能做出为难她的事儿。 刚开始还有些人刻意讨好,但说实话沈清眠就把她自己当做一个普通员工看待,没什么脾气,也从她那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便没有刻意接近讨好了。后来他们都觉得沈清眠就是他们部门的一员,相处更加自然了,戏演的多了,也就把这一处戏当真了,更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部长将手机开了外放,钟寒提的问题,郭玉也听到了。 她皱着眉头,清眠不是个能忍的人,应当是这几日发现他们欺骗了她的事实,她仔细回忆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懊恼地看向部长,小声惊呼道,“我们在酒吧,提过这件事儿。” 他们几个在异国他乡的酒吧,有些喝高了,就开始瞎侃,说些高兴的事儿以及各种八卦,她隐约记得他们提起过沈清眠。 “有吗?” 部长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回忆着那天的事情,只记得他们喝了很多酒,一会儿聊天一会儿跳舞的,具体聊了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一个疯狂迷乱的夜晚。 郭玉点了点头,她有些回忆起了他们几个在酒吧讨论沈清眠时说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没有什么比和别人一起聊八卦聊他人私密的事情,更能勾起气氛和说话欲望的了,他们当时聊得很开心,没有人出来制止这个话题,当然他们瞒了那么久,也完全没想到沈清眠会发现。 这沈清眠知道他们平日里这么看她,气的一走了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真是喝酒误事。 这下子好了,她这么好的饭碗妥妥要丢了。 也不知道钟寒会不会怪罪办事不利的他们,他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钟寒耳尖,听到了郭玉的声音,道,“你让你旁边的女生接电话,她知道的比你多。” 部长把电话交给了郭玉,郭玉说话小心翼翼的,“钟总,您好。” “说说那晚在酒吧发生的事情。”钟寒直截了当。 隔着电话,郭玉也能感受到他身为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她战战兢兢地向他汇报着那晚在酒吧的情况,但将他们讨论沈清眠的话给略去了,说是记不清了。 “所以说,沈清眠不在酒吧,”钟寒说,“这件事儿,你们能百分百确定吗?” 郭玉迟疑了一瞬,“应该是可以确定的,我们那晚邀请过她来酒吧的,她嫌酒吧太热闹了,没有跟过来。那酒吧离我们所住的酒店还有些距离,清眠那么嫌麻烦的人,不会特地去的吧。而且我们聊天的时候,也有十二点了吧,清眠这个点来酒吧的可能性不大。”更别说撞上他们了。 钟寒垂下了眸,话不能说的绝对,这个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但还是问道,“你们在酒吧有遇到过熟面孔吗?你们不认识,但可能认识眠眠的熟面孔。” 他知道沈清眠人缘一向好,即使只是聊上一两句,都会让人心生好感,会想同她进一步接触,以发展另一种可能。 郭玉他们出差的地方,国人挺多的。若是他们恰巧坐在同一桌,又听到了郭玉他们的谈话,把他们的谈话录下来或者直接转述给沈清眠听,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想。”那晚的事情,由于喝了酒的缘故,在郭玉的脑海里变得模模糊糊的,她记不太清了。 她忽然记起了一个坐在他们对桌的男人,一直拿着手机对着他们,整个身子还摇摆着,她以为他是在自拍,或者拍他们后面的乐队表演。 出了这样这件事情,郭玉不可能认为他是在拍其他了,他压根就是在录下他们的对话啊! 她眨了眨眼睛,沈清眠和他认识吗? 她基本都和沈清眠待在一起,没见过她和陌生男人聊得相谈甚欢。 郭玉忽然就记起了那个录像的男人脖子上戴的黄色玉佩,她似乎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但越想越头疼,越想越没有头绪,只能放弃。 “钟总,我大概能够确定是哪个人把对话录了下来,但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戴了一块黄色的玉佩。” 之后,钟寒沉默了好久,久到郭玉以为钟寒没有在听手机了,但她依旧大气都不敢出。 约莫五分钟后,她又听到了听筒里传出的他的声音,十分沉郁,似乎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记得一点,”坐在他们那一桌的人,都是国人,长得又各个俊美,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闭着眼睛回忆着那人的长相,努力描述给钟寒听,“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别的记不清了。” 钟寒基本确定了那人是时景云,“眠眠走之前,有和你说过让你觉得觉得奇怪的话,或者有特别的举动吗?” “奇怪的话语,应该是没有的,”她忽然记了起来,“对了,她交给我一个纸袋子,说是里面装着她买的纪念品,但她的箱子装满了,就想要放在我这里,我同意了。” 仔细想想,沈清眠压根就不打算跟他们回去了,更别说回去向自己拿纪念品了,她还要把纪念品放在自己这里,确实是有些奇怪了。 钟寒淡淡道,“把它给拆了,然后告诉我里面有什么。” “好的,您得等我一会儿,行李不在我的身边。”郭玉匆匆往回赶。 “不用挂电话了,我等你。” …… 等候在部长房间的人见到他俩回来了,而脸色又十分的难看,心急地问起了沈清眠的情况,心里也惴惴不安了起来,担心事情出了变故。 部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安静一点,我待会儿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 他们还是很听部长的话,很快就噤声了,坐立不安。 郭玉打开了行李箱,找出了那个纸袋子后,动作粗暴的把它给拆了,里面装着粉色小猪的陶塑,还塞着一份文件,郭玉将它摊开一看,离婚协议书这几个硕大的字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翻到了页末,果然看到了沈清眠的签名。 “里面是什么?”钟寒发问了。 “是清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她小声道,她怕钟寒会生气,“清眠只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就会回来的,这份离婚协议书做不得数的。” 钟寒冷哼一声,扔了一句“你们知道些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郭玉拿着手里的协议书,问部长,“我改怎么处理它?” “扔了吧,难道你还想给钟寒送过去给他添堵啊。”部长没好气的说道。 郭玉觉得部长说的很有道理,就要将它扔进垃圾桶,又被部长给阻止了,“等等,还是留着吧,毕竟是沈清眠留给钟寒的东西,我们也不好擅作主张。” 坐在一边的同事听得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了,好端端的,钟总怎么要和沈清眠离婚了?那咱们这个部门会不会也要解散了,享受不到那么好的福利了。” 部长悔不当初,给了他一个爆栗子,“都怪你,当初好端端的提沈清眠做什么……” 昨晚在酒吧发生的事情,他也有了些许印象,第一个提起沈清眠的就是这个人。 随后,部长告诉了他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几人先是互相推诿责任,又开始懊悔起来,垂头丧气的打算拿着行李回国了。 …… 夜凉如水。 钟寒穿着睡衣,身形看起来有一些单薄,他走到了阳台外,双手搭在栏杆上。 月光下,他双手的骨节凸起,微微泛着白,显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通过郭玉形容的那人外貌,以及佩戴的黄玉来看,钟寒可以确定这人是时景云无疑了。 所以眠眠这是抛弃了他,心甘情愿地跟时景云走了吗? 难道她忘记当初时景云绑架她的事,以及曾经带给她的伤害与痛苦了吗?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又闭了闭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钟寒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红光,他知道眠眠知道事情真相后,会怨他恨他,他能理解。 事实上,他也不想这么做的。但只有那么做,才能保护好她,也能让她彻底远离伤害。 为什么她要和时景云走呢?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忘记过时景云,还是喜欢着他的。 钟寒眼里的红光加深了些。 果然应该折断她的翅膀,那么她就不会奔向任何一个人。 …… 而此时的沈清眠,早就抵达了别的国家。 她凌晨一点就起床了,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去了机场。 她没有回国自投罗网,反而去了临近J国的一个小国家。 那边正在举行狂欢节,热闹的很,沈清眠打算去凑凑热闹。 她估计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就打算放飞自我了,吃喝玩乐一个都不想放下,玩够本了再死,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不会太过于痛苦。 沈清眠先去了酒店,洗漱一番刚要睡下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于系统一点的杀意值提示。 还有一点杀意值了,沈清眠头枕着手臂想,她估计会死在钟寒找到她的那日。 至于他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就随缘了。 她只确信一点,无论她跑到哪里,钟寒总能抓到她的。 她对他的能力,一如既往的放心。 在此之前,沈清眠要玩个痛快。 …… 第二日,沈清眠戴了顶帽子,戴着墨镜,穿着及至脚踝的碎花长裙,一副标准的游客打扮,去街头看狂欢节表演了。 这次狂欢节是E国一年一度的节日,有花车巡游、歌舞以及烟火表演等,狂欢节会持续一个礼拜,慕名特地来观看的外国游客有不少。 沈清眠站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的,被周围热闹的情绪感染,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也跟着人群摇摆着身子。 有几个既唱歌又跳舞的男人长得帅气身材又棒,收获了一大批迷妹的尖叫,他们似乎在这个国家很有名。 沈清眠不认识他们,还是跟着迷妹们尖叫了起来,只觉得十分畅快,把这些年埋在心里的沉郁之气,通通发泄了出来。 她在街边看了会儿,也跟着走了一段路,就有些累了,退到了边上的咖啡馆坐了下来,点了杯咖啡和当地特色的点心,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回酒店休息了,晚上再过来看表演。 当地特色的点心偏甜,糖就像不要钱,玩命似的往里面放,沈清眠吃了一口就受不了了,连喝了几口咖啡把甜味给压了下去。 她往窗外看去,在狂欢的人群中见到了时景云,他也正朝自己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时景云大大方方地朝她笑了笑,随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进了咖啡馆,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什么时候到这个国家的?”她昨晚在飞机上没有看到他,他俩做的应该不是同一班航班,当然也不排除她漏看了他的可能。” “比你晚了三个小时,买不到和你同一班的机票了,转机到的,”时景云笑着道,“这异国他乡的,我不放心你,就跟上来看看。” 沈清眠略显无奈,一个个为什么都会不放心自己,她真的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别跟着我了,我是成年人。” “我知道,我就远远的跟着,不会打扰到你的,”时景云厚着脸皮,道,“我也好久没旅游了,想跟着你到处看看。” 若是钟寒知道她不告而别,打定主意要和他分开后,一直和时景云在一起,这一点杀意值会升的更快些。 沈清眠垂下了眼眸,用小勺子不断的搅拌着咖啡,“你可以跟着我,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时景云原先以为沈清眠会有一点生气和无奈,铁定不会答应让他跟在她身边,他已经做好了当牛皮糖的打算,见她答应了下来,有一点高兴。 “你必须戴上你爷爷给的那块玉。” 沈清眠担心时景云会被钟寒恶意报复,有了那块玉,被伤害的几率就会大大的减少。 “就这么简单?”时景云错愕,他已经做好了接受沈清眠高难度条件的准备。 沈清眠点头,“能做到吧。” 这要是在自己国家,他很快就能做到,这在E国,就得等几天了。 “当然能做到,”这对时景云来说不是难事,“我会让人送过来的,明天就能送到。” “好,”沈清眠不认为钟寒能在短短的两天之内,找到她的藏身之处,她把点心碟子推到了他的面前,笑得一脸温柔,“跟了我那么久,饿了吧,吃点东西。” 时景云一脸感动,清眠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现在不就是在关心自己吗? “还真有点饿了。” 说着,时景云拿起了一块模样可爱的点心,放到了自己嘴里,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努力把它给咽了下去。 好吧,是他想多了。 分明是清眠吃了这点心的亏,特地让他也来尝尝。 …… “时景云的手下买了去E国的机票?我知道,你做得非常好,继续跟紧他,”钟寒叮嘱道,“别露出马脚,别让他起了防备。” 交代完事情后,钟寒放下了手机,背靠在舒适的办公椅上,垂眸不语,两指微曲,敲击着书桌,思考着事情。 半响,他重新拿起了手机,道:“袁二,备车,我要去周先生那里一趟。” “好,”袁二的声音还有些迷糊,“我马上去准备。” 待挂了电话后,袁二看了眼时间,还只有凌晨三点,这也太早了吧,少爷肯定是有急事,才会在这个点去找周先生。 袁二这样想着,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拿起车钥匙就朝车库跑去。 而另一头,钟寒站了起来,拿起了挂上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后朝门外走去,脸上是挥散不去的郁色。 …… 周先生是在床上被人推醒的,一睁开眼睛就是一张放大的脸孔,这近在眼前的,吓得三魂七魄都快飞走了,捏紧了被角蒙上了被子。 直到听到钟寒的声音,他说,“是我,钟寒。” 周先生才从被窝里探出了头,动作扭捏,像个小媳妇似的。 他刚才早就被吓醒了,这会儿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后,看清了来人,果然是钟寒以及他忠心耿耿的手下袁二。 周先生坐直了身子,抑制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毕竟钟寒是金主,“钟总,您是怎么进来的。” “开锁,走大门进来的,”钟寒好心提醒着,“你这锁太陈旧,该换个复杂一些的,袁二花了三十秒,就把门锁给开了。” “换个好点的锁,就能防止袁二顺利开锁了?” “不能,但是可以多坚持一会儿。” “……我知道,”还不如不换,一般人没有像袁二一样的手艺活,有人真心想偷盗他家,他也防不住,不过没关系,他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在了隐秘的地方,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还是大晚上了,周先生问起了钟寒的来意,“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想要出国……” 周先生神色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你不能出国,你的魂体不能离开这片土地。贸然离开的话,魂体会适应不来新的磁场而崩溃。” 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磁场,人一旦离开住了许久的地方,去了别的地方,有可能会水土不服,其实往深了讲,就是磁场问题了。 人的肉身还可以自我调节这个问题,但魂体却不能了,魂体是极其依赖磁场的。磁场滋养壮大着魂体,也限制着魂体的范围。 钟寒的肉体是靠魂体活着的,是以他不能贸贸然离开。 “你一定有办法的。”钟寒笃定地看着周先生。 周先生苦巴巴地笑着,“我会有什么办法啊,我又不是万能的。” “给你五千万,你能不能找到办法?”钟寒直接抛出了一个大饼,“不行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 周先生眼睛一亮,对钟寒的提议动了心,披上衣服下了床,“我想想,请您给我一点时间,”他走到了书架前,抽出了一摞陈旧的书籍放在书桌前,“我记得有本书提起过这种情况的解决方法,我找找啊。” “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务必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钟寒淡淡道,“C城不止你一个人会这一套,在限定的时间里,你没有找到解决方法,你就得和他们就得竞争了,谁先找到方法,这钱就给谁,”他又道,“我多给了你三个小时,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让同行笑话。” 周先生一听,压力更大了,也更有动力了,但也不敢打包票,“我会尽力的。” 他现在看钟寒,就是在看一座闪闪发亮的金山,殷勤道,“您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我这还需要些时间,”他又道,“要喝什么?普洱还是大红袍?” 钟寒摆了摆手,“不用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不需要,我只要你尽早找到带我出国的方法。” “行,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 冲着那五千万,他这次也要好好干,他的养老金就看今天了。 他戴上了老花眼镜,一本本翻找了起来,速度很快,十分钟一本。 钟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免得站在周先生旁边给他压力,从而导致忙中出错。 他半阖着眼睛,靠坐在沙发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自那日他夜半收到沈清眠不告而别的消息后,就没有睡过觉,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打探她的消息,不眠不休。 现在终于有了沈清眠的线索,而在重金之下,周先生很快就能找到可以让他去别的国家的方法。事情就快要解决,他的心神也渐渐松懈了下来,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周先生翻了七八本书后,还没找到解决钟寒这种情况的方法,心里有些急了。 他在嘴里念念有词,“祖师爷保佑,保佑我顺利拿到这笔钱,以后更会好好的孝敬您的……”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周先生手里只剩下最后一本书,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打开了它,翻了几页,顿时热内盈眶,拿着书的手都在抖。 这太刺激了,就像赌博似的,他还赌赢了。 他将这书平摊在了书桌上,一页页仔细的翻看着,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 待看完这本书,周先生舒了口气,起身走到了床边,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木箱子,他拂开上面浅浅的一层灰,将它打了开来,里面有一个个格子,放了花瓶,茶杯,怀表,项链,以及手绢等物,灰蒙蒙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周先生拿起了茶杯,想了想又把它放下,拿起了便携易带的怀表,他嘴里念念有词,施了几句口诀,又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挤出一滴血滴下了怀表上头。 怀表如海绵般,将那滴血给吸收了,一下子就变得铮亮一片,散发着光泽。 做完这一切,他把木箱合上,又放回了床底,而那块怀表则被他握在了掌心里。 周先生走到了钟寒面前,轻轻地将他推醒。 钟寒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神色一片清明,似乎从未睡着过。 他淡淡地看了周先生一眼,周先生觉得怵得慌,像被恶鬼盯上了,忙错开了眼睛。 仔细想想,周先生的比喻也没什么问题,钟寒可以算是一只恶鬼了。 钟寒开口道,“找到方法了?” “找到了,”周先生献宝似的把怀表拿到了钟寒面前,道,“这是魂器,你的魂体脱离肉身后,可以寄居在这里。你可以通过这块怀表,进入到别的国家。” “到了别的国家后,我还能出去吗?还是只能待在这里面。”钟寒更为关心这个问题。 “可以的,但是有先决条件,到了那边后,你得在怀表里待满两个小时,因为怀表会一点点模拟那边的磁场,在你魂体的适应范围之内。两个小时后,你基本就能适应那边的磁场。但魂体还是不能在外面暴露太长时间,最好找个寄居体。” 钟寒迫不及待,道,“我试试。” 他的魂体从肉体中脱离了出来,进入怀表中。 很神奇,怀表看着小小的,但完全能够容纳他的魂体,还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里面黑乎乎的,他无法探寻怀表内部,他现在也没心思这么做,他只想快点回到沈清眠身边。 钟寒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睁开了眼睛。 “还适应吗?”周先生问。 “除了有些黑之外,一切都好。 周先生点了点头,“那就好,”他把怀表交到了钟寒的手里,“给你,钱的话,你抽个空打过来就好了。” 他和钟寒合作好几次,知道钟寒给钱爽快,从不拖着着不给。 钟寒摩挲着手里的怀表,道,“还得周先生跟着我跑一趟了。” “我还得跟着你去国外?”周先生连连摆手,“我不去,我恐高,最害怕坐飞机了,”又道,“我在怀表上施过法了,你随时可以出入这里,你把怀表给袁二就可以了,我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钟寒站了起来,抓起了他的手,把怀表放在了他的掌心,又逼着他五指收拢,握紧了那怀表,“不行,以防万一,你必须要跟上,”他淡淡道,“陪我去E国,确保我能安全回来,我就给你五千万。否则的话,我只能给你两千五百万了,”他深深地看了周先生一眼,“想要五千万还是两千五,选择权在你,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我不会强迫你做决定。” 他得确保自己的安全,出了变故,有周先生在,也能及时调整。 否则的话,出了一点在周先生眼里的小问题,但因为鞭长莫及,有可能要了他的命或者被困在那里。 周先生扯了扯嘴角,这还不算强迫他做决定。 两千五百万和五千万,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果然是商人,这么奸诈。 周先生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 “这么快?”周先生猝不及防。 钟寒点头,他已经知道了时景云的心腹要去哪里,周先生又跟他说到了E国后,他得在魂器里待满两个小时才能出去。倒不如早早出发,他在E国机场候上两个小时后,可以自由活动后,刚好可以碰上去找时景云的心腹,一切都刚刚好。 见到时景云和沈清眠后,他不用困在魂器里,只能冷眼看着了。 “太快了,”周先生苦巴巴地道,“你等我换个衣服,收拾个行李吧,二十分钟就好。” 钟寒道,“不用收拾行李,带上护照,身份证就好,顺利的话,我们当天就可以回来。” 也不排除眠眠没有和时景云在一起,钟寒不知道这该说好还是不好了。 周先生含蓄地看了钟寒一眼,“钟总,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换个衣服,我们俩虽然是大男人……” 未等他话说完,钟寒就朝门口走去,在合上门的时候,他催促了一声,“你动作快点。” …… 三个小时后,袁二和周先生带着钟寒的魂体到了机场。 周先生下了飞机,问袁二,“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等。”袁二言简意赅。 周先生还想说些什么,看着袁二板着一张脸,脸上还有一条刀疤,凶神恶煞的样子,十分不好惹,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大厅里坐等着。 他手里攥紧了怀表,生怕把它给搞丢。 两个半小时后,袁二接到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回过头跟周先生说,“跟我来,”又提醒道,“别东张西望,跟紧我就行了。” 周先生连连点头,“我有数的。” 袁二看着机场出口,没过一会儿就朝外面走去,走走停停的,在跟踪着什么人。 周先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跟踪谁,便乖乖的跟在他身边,注意着他的步伐。 到了门口,袁二招了辆出租车,立马就坐了进去,催着周先生,“快进来。” 周先生连忙进了出租车,袁二用外语跟司机交谈着,让他跟紧前面那辆出租车。 周先生挺惊讶的,他以为袁二就是个老大粗,只会打架,没想到外语也说的挺溜的。 能跟在钟寒身边的人,都有两把刷子。 周先生轻轻晃了晃怀表,小声问道,“钟总,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如果你不晃它,我会觉得很好。” “你出来吧,好好适应这E国的磁场。” “我出来了,你坐过去一点。” 钟寒的声音出现在了周先生的耳畔,周先生看不见他,饶是他是个大师,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屁股往靠车门的方向挪了挪。 之后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时景云的心腹严明把他们带到时景云藏身的酒店。 前面的出租车开了有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钟寒快速地分配着任务,“我去找沈清眠了,你们把严明给制住,不要让他和时景云取得联系。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会带着眠眠过来找你们的。” 他不清楚严明来找时景云的目的,直接告诉他,严明和时景云不碰面对他会很有利。 “少爷你放心,一切有我。”说着,袁二抽出了两张大钞,塞到了司机的手里,言明不要找了,就快速的下了车,快步朝严明的方向走去。 周先生倒是不着急,把怀表揣兜里后,慢悠悠的下了车。 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去那边兴许是帮倒忙。 等到他走到袁二身边的时候,袁二已经把严明给敲昏,一只手轻松地扶着他。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周先生问。 袁二看到路边的公园,道,“去那边长椅坐一会儿,等少爷回来吧。” 话音落地,他就扶着人事不省的严明走向了长椅。 周先生拢了拢衣领口子,跟了上去。 …… 钟寒是魂体,酒店的门和墙根本阻挡不了他。 他如入无人之境,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不知疲倦的寻找着。 终于,在三楼中间的屋子里,钟寒找到了沈清眠,她倒是惬意,喝着红酒听着音乐,站在阳台边上欣赏着E国首都美丽的夜景。 离开他,奔向时景云的怀抱,就有那么开心吗? 钟寒出离的愤怒,隐约间还冒出了一点杀意。 杀了她,把她变成和自己一样。 那样的话,她就再也不能和时景云在一起了,她只能跟自己在一块儿。 不行! 钟寒很快将这个念头给压下去了,他死过一次,现在也是以魂体存在的。 他知道死后的世界并不美好,只有黑白两色,没有一点色彩。 整个世界变成了如同老电影般的存在,充满了隔阂感和怪诞感,会让人产生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沮丧感。 他不愿意她陷入这样的世界。 钟寒走到了沈清眠的身边,轻声说,“我又找到你了,眠眠。” 出乎他意料的,沈清眠没有一点慌乱,表现得很是平静,笑着转过了身,“我也等你很久了呢。” 第135章 死苦 钟寒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但对沈清眠的渴望战胜了理智。 “跟我走吧。”钟寒牵起了她的手。 在他碰到沈清眠手的那一刹那,钟寒知道她为何会不慌不乱了,她身上有辟邪之物,他对她产生了一点排斥,魂体甚至有一丝被灼伤的疼痛。 他以前无意中触碰到时景云时,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钟寒明白了过来,沈清眠身上戴着时景云原本随身携带的玉佩。 他想放开她的手,却被沈清眠握紧了,他根本甩脱不了。 “要放手啊,”沈清眠歪了歪头,笑着道,“不是让我跟你走吗?” 钟寒声音隐忍,“眠眠,我很疼。” 沈清眠面无表情,冷淡地说,“你一次次欺骗我,不顾我的意愿,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它也很疼,”她说着她的诉求,“不想疼的话,就把放在床头的离婚协议书给签了吧,我给你自由,你也放我自由。” “我们非得走到这一步吗?我不同意,”钟寒拒绝了,眸子满是受伤之意,“你说过的,你会爱我一辈子,会永远陪伴着我的。” “我喜欢的是以前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处处掌控我生活的你,我觉得有些窒息了。” 因为疼痛,钟寒整个身体颤抖地厉害,他有他的骄傲,愣是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默默地承受着她带给自己的痛苦。 他怕是要死在她手上了。 能死在心爱的女人手里,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知道有些事情现在不说,以后就更加没有机会说了。 他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声音沙哑,透露出些许难过,“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你明明说好会等我一辈子的,我才死了不到两一年,你就找了别的男人,”他轻声道,“不把你抓得紧一些,我怕你还会离我远去。眠眠,我没有安全感。” 钟寒顿了顿,接着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你也该知道了,我的恶魂没有消减下来,一直妄图控制着我的思想,他想要杀了你,把你变成我的同类,我不想让你死,”他轻叹了一口气,“把你放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恶魂才不会作乱,我也能借以保持理智,这也是我的无奈之举。我知道你过得不开心,所以除了没能给你相对的自由外,一直想补偿你,竭尽全力的在对你好,”钟寒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自嘲地笑笑,“可惜,你并不需要我对你的好,你只想要自由。是我的错,爱你却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他三入恶魂海,把恶魂锻炼的无比强大,恶魂隐隐有些失控了,只能通过诸如掌握沈清眠的动向之类的事情,安抚恶魂躁动不安地想要囚禁她的心。 这样由被恶魂主导控制着的他,才不会对沈清眠做出更为过分的事情。 听到他的真情表露,沈清眠有些许错愕。 这就是他千方百计想要掌控自己的原因吗? 对比以前的攻略对象,他把她看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紧,确确实实让她产生了窒息的感觉,也很不尊重她的意愿。 她以为是钟寒死过一次,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缘故,才会把她看的那么紧,两个人就好像被浆糊黏在了一起,时刻都不分离,她没有一点私人空间。 这一次的欺骗,更是让她生气,她觉得自己被人当猴子耍了。 但听到钟寒的自白,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虽然这方式她依旧接受不了,她还是有一点点心软了。 沈清眠握着钟寒的手,微微松开了些。 她本来就不会真的杀了钟寒,他需要好好活着,这样他杀了她,她才能完成任务。 沈清眠刚才之所以会紧紧地抓着钟寒的手不放,是想要激怒他,以达到对她的杀意值上升的目的。二则是让他受到一点教训,承受一些痛苦。 她知道他现在很疼,身子在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原先看到他这个样子,她会觉得畅快,但听到他的自白后。她心软了,不想让他继续痛苦下去了。 但钟寒接下来的举动,出乎了沈清眠的意料,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抱住了沈清眠的身体,紧紧的,“能死在你手里也好,”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你要记住,不是你能杀死我,而是我选择死在你的手上,给你一直追求的自由。” 玩大发了,若是钟寒的魂魄烟飞云散了,她就再也不能完成任务了。 沈清眠用力的推着他,他存了必死的心,拥得她极紧,她一时没有推开。 好在玉佩尽职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消耗着钟寒的魂体,让他虚弱了下来。 沈清眠最后用力一推,终于把他给推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背靠着栏杆站着,他能够活下来了。 沈清眠后背上全是汗,高空的风拂过,有些冷。 她抚了抚手臂,进了房间里。 “眠眠,你果然还是爱我的,舍不得杀我。”钟寒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畔,满是得逞之意。 声音飘忽,她辨不清方向。 她也不怕就是了,她有玉佩在手,钟寒动不了她。 沈清眠一愣,她又被骗了?这是苦肉计? 又觉得不像,钟寒刚才是存了必死的决心的,否则早在她松开他的手的时候,他就可以见好就收,趁机逃脱了。 但他没有。 “眠眠,我还会回来的。” 钟寒的声音显得邪魅诡谲,她从来没有听过钟寒用这种语调跟自己说过话。 她心里有了答案,恶魂应当是完全控制了钟寒,他的声音语调才会这样沉郁黑暗又带着些许轻佻。 沈清眠在床边坐了下来,她有预感,下次来找自己的钟寒,再也不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钟寒了。 只是她都这样待他了,都没有刷满杀意值,这件事儿,让她挺失落的。 【杀意值加一,恭喜宿主,成功刷满了杀意值。】脑海里是系统恭喜的声音。 还是增加了。 终于要结束了。 沈清眠坐在床边,闭上了眼睛,唇角微微上扬,坦然的迎接死亡的到来。 她在床边坐了许久,甚至无聊的躺倒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大灯发起呆,也没有等到钟寒亲手把她给解决了,屋内风平浪静,什么怪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似乎只有自己的存在,钟寒真的离开了。 沈清眠疑惑,【系统,我已经把杀意值给刷满了,钟寒怎么还不动手?】 【有两种可能,一是钟寒现在自身难保,没有能力动手杀你。二是钟寒正在计划该如何处置你。】 【希望是第一种。】 想到第二种可能性,沈清眠感到不寒而栗。 杀人都要想半天,他肯定是想要在生前好好折磨自己一顿,她怕是死都会死的很艰难。 被恶魂主宰了了的钟寒,愈加诡谲难测了,她更喜欢痛痛快快的死去。 …… 看着明亮的灯光,沈清眠眼睛有些难受,便闭上了眼睛想着事儿,钟寒受的伤不轻,这会儿逃脱去疗伤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杀她。 杀意值刷满,她用不着躲藏逃跑刺激钟寒了,这几日就随便过吧。 躺在胸前的黄玉温暖着她,沈清眠内心无比平静。 对了,沈清眠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还得把这块玉给还了。 现在不还,以后怕是没有机会还了。 而且这一次时景云告知了她被钟寒欺骗的真相,她才会跑到别的城市,并且决意和钟寒分开。 钟寒知道后,没准会去找时景云麻烦。 也不知道时景云有没有收到他的心腹给他带的玉,没有也没关系了。有了这块玉的庇护,时景云会安全些。 时景云就住在她的隔壁,沈清眠当即就摘下了黄玉,紧握在手里,去了他的房间。 …… “我给你泡杯茶吧,不,还是喝水好了,大晚上喝茶会睡不好。” 对于沈清眠的深夜拜访,时景云有一些受宠若惊。 “不用了,我不渴,”沈清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时景云还是拿起了玻璃杯,给她倒了杯水。 在微弯着腰倒水的时候,他激荡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觉得是有事发生了。 他能想到的事,就是钟寒要找上来了,她可能有些怕钟寒。 时景云却不怕,钟寒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异国他乡,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不过他有附身的能力,这一点不太好办。 好在严明今天就能把玉佩交到自己的手上,钟寒的能力影响不到自己和沈清眠。 但钟寒这个能力还是有些棘手,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利用别人的身份做出对清眠和自己不利的事情。 等回国之后,他得找个术士,将钟寒附身的能力给破了。 这样悬在他和眠眠头上的那把刀,就会消失了。 至于离婚,清眠这一方诚心想要离的话,在他的运作之下,肯定能离成功,他倒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时景云走到她对面,把水杯轻轻搁在了她的面前,并坐了下来,左腿压着右腿,背靠在沙发上,“半夜找我,有重要的事情吧。” 沈清眠把黄玉轻轻放到了茶几上,“这块玉,还给你。” “你先拿着,”时景云把它推到了她的面前,“你比我更需要它。” “我不需要了,你现在比我更需要,”沈清眠看着那块黄玉说道,“该物归原主了。” 时景云听不懂她的意思,“什么叫你不需要我需要?你明明比我更需要,”这话像绕口令一样,他笑了笑,“钟寒肯定会过来找你的,有这块玉在身,你会少很多麻烦。” 如果钟寒附在了她身上,并用这样的方式把她给带走了,就得不偿失了。 沈清眠执意要给他,“我有其它阻止他靠近我的办法,我真的不需要它了,”她站起了身,“你好好戴着这这玉佩,千万不要离身了,我有预感,他会过来找你麻烦的。” “什么办法?”时景云问。 “我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沈清眠朝门口走去,“很晚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时景云抓起玉佩跟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将玉佩塞到了沈清眠掌中,“别骗我了,你压根就没有想到办法,你留着吧,”他脱口道,“严明把爷爷生前戴过的玉佩,给我拿过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沈清眠停住了脚步,审视地看着他,不是很相信他的话,“在哪里?” “就在抽屉里放着,我不习惯戴,所以放着没有动它。”时景云说,神态自若。 “拿出来给我看看。” 时景云笑着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他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书桌旁,他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对着沈清眠打了开来,“你看,不是在这里吗。” 沈清眠见到雕刻精美的红木盒子里,一块澄黄的玉佩就躺在黑色的丝绒布上,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 看到它,她放下了心,“快戴上吧。” 时景云随手把木盒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我等会儿会戴的。” “现在就戴!”沈清眠看着他,执着地说道。 看着她在乎自己的样子,时景云勾出一抹笑,“好,我现在就把它给戴上。” 说着,他看着她,笑眯眯的拿起了玉佩,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我放心了,”沈清眠临走前提醒道,“无论什么时候,别把它摘下来。” “好,”时景云摸着暖玉,笑着道,“谨记你的教诲。” 等沈清眠一离开,时景云脸上的笑意瞬间就不见了。 这块玉是他在E国参加拍卖会的时候,一眼相中拍下的。 他实在喜欢,所以时时把玩。 严明根本还没把那块玉送过来,不过也快了,严明在下飞机后,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告诉自己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 他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就是现在了。 沈清眠没见过那块玉,不知道它什么样子,他才可以暂时瞒过她。 时景云拿起刚才沈清眠用过的杯子,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严明的到来。 ……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清眠收拾了一下并不需要怎么收拾的行李,又叫了辆车,打算去别的地方了。 她只有远离时景云,才能避免他受到伤害。 钟寒忙着追逐自己,就不会在顾及到他了。 …… E国首都昼夜温差大,晚上很冷,这酒店旁边的公园无人来逛,只坐了袁二一行人。 周先生在公园长椅上坐着无聊了,便抬头夜观星象。 袁二见他看了半天,一会儿掐指,一会儿皱眉的,看起来像是窥探到了不得了的天机,不由好奇问道,“看出了点什么?” “外国的月亮,好像是有些圆。”周先生一本正经的回答。 袁二:…… 盯着天空太久了,周先生眼睛有些酸涩,就收回了视线,和袁二闲聊了起来,“袁二,你跟钟寒多久了?” “有二十三年了。” 周先生咋舌,“你多大?” “二十七了,”袁二替他解惑,“我是个孤儿,后来被钟家领回去养大的。” “哦哦,你……” 周先生还想说些什么,就发现紧握在手里的怀表猛烈的颤抖了起来,持续了十秒左右,怀表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的手都有些被抖麻了。 袁二见周先生忽然不说话了,神情严肃,不由紧张道,“是少爷那边出事了吗?” “钟总应该是回来了,”周先生摊开了掌心,看着放在上面的怀表道,“钟总,你在里面吗?在的话,麻烦说句话。” “我在,看好沈清眠,她跑了的话,务必把她给留住,并把她身上的玉佩…给…摘了…”钟寒声音虚弱,最后一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可见是受了十分严重的伤。 过了许久,怀表里也没能传出钟寒的声音。 袁二焦急,对着怀表询问着钟寒的情况,“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需要我们怎么帮助你?” “别嚷嚷了,你家少爷,应该是被克邪之物给伤了。这怀表能滋养魂体,让他在里面安静的恢复吧,我们只要慢慢等待就好了。” “你们是谁?” 就在这时候,严明醒了过来,袁二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一拳把他给揍晕了,“没听见周先生的话吗?别瞎嚷嚷。” 周先生:……好残暴。 钟寒这一次,受伤十分严重,就差那么一点,就魂飞魄散了。 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才到了周先生这边。 一阵风过来,就差点把他的魂体给吹散。 也算是误打误撞,怀表是一个无风的空间,他才会想一头撞了进去。 “#¥%……” 袁二轻声对周先生说着话,周先生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不由道:“什么?” “小声一点,别惊扰到少爷休养。” 袁二稍微提高了些声量,周先生终于听清了他在讲什么,略微有些无语,“你家少爷现在怕是昏迷过去了,他听不到的,”又问,“你一开始想说什么?” “少爷什么时候能恢复健康?” “很快的,”周先生略微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怀表,“这块怀表是我师傅的师傅制作的,修复魂体的功能非常强大。只要魂体不溃散,”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在袁二面前晃了晃,“足矣。” “两天?” 周先生摆了摆手,“两个小时,不然怎么说我师傅厉害呢。” 在和周先生说话的时候,袁二不忘留意酒店前的情况,见到有个女人戴着墨镜,拉着行李箱,匆匆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袁二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想起了钟寒的叮嘱,道:“你坐在这里别动,我看看她去哪里。” 周先生看着晕过去的严明,道:“他怎么办?” 他是个道士,一点都不擅长制服别人啊。 “很简单,”袁二给他做着演示,“每隔半个小时,就在他的脖子上来那么一下。” 说着,严明就又吃了袁二一记手刀,也是悲催的很。 袁二指导完周先生动作,就跟在沈清眠后面,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他连忙也拦了一辆车,追了上去。 只剩下周先生和严明两个人,在长椅上吹冷风。 周先生的手掌在他脖子上比划了半天,讪讪地放下了。 他希望袁二能够早点回来,他这一手刀下去,他的手可是很疼的。 …… 时景云在沙发上坐了大半个小时,也没等到严明。 按理说,这会儿严明应该到了。 时景云没想到严明被别人给绑了,以为是路上堵车,于是打了个电话给他,响了半天也没打通,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他脸色一变,站了起来,知道严明是出事了,也大概能猜到钟寒已经找到这里了,而严明应该是被钟寒给扣住了。 他担心沈清眠的安全,快步走到了沈清眠的门前,敲了半天门铃,也无人回应。 时景云懊恼地拍了拍头,以为沈清眠是被钟寒的人带走了。 当初就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沈清眠的,他就可以阻止她被别人给抢走了。 钟寒那行人会带沈清眠去哪里呢,时景云点了点脑袋,立马就想到了,肯定是机场了。 钟寒肯定会带沈清眠回国回C市的,到了那里,钟寒就无所畏惧了。 时景云赶忙回房间取了行李,在酒店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往机场赶去。 一路上,他不断地催促司机能够开快一点,希望他能够来得及阻止钟寒把沈清眠带上飞机。 …… 周先生也接到了袁二的电话。 “我现在在机场,把沈清眠给拦住了,你也过来吧。” 袁二看着靠在他肩上,被他敲晕的沈清眠,算盘打的很好。 他们来E国的目的,就是带走沈清眠。 沈清眠肯定不会自愿跟他们离开的,钟寒可以附身到她的身上,这样他们就能顺利带走她了。 周先生看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严明一眼,“严明怎么办?要把他给带过来吗?” “把他扔在那里,不用管他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沈清眠带回去,其他人或者事,都可以暂时放一放,“你把怀表带回来就好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严明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袁二道,“快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周先生望着被挂断的手机,又瞧了瞧旁边的严明,做出了抉择。 他从严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厚外套,盖在了严明身上,防止严明着凉,跟他说了句对不住了,就拦了辆出租车,往机场赶去。 两路人就要汇聚在一起。 第136章 死苦 时景云站在偌大的机场,奔来跑去,找寻着沈清眠的身影,来回找了几遍,没有发现她。 他半蹲着,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难道沈清眠没有被带到机场,时景云怀疑起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他站起身,打算再找一遍的时候,余光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一时记不起来这人是谁,但他可以肯定,他是见过这个人的。 随后,时景云留意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女子,她被男人搂在了怀里,又戴了顶帽子,几乎见不到正脸,仔细看身形有点像清眠。 刚才他见她靠在别的男人身上,以为俩人是情侣关系,就下意识的忽略了她。 起了那个女人是沈清眠的念头后,他走近了她,想要确认一下。 坐在她旁边的刀疤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颇为不善地道,“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的眼睛。” 时景云还没认出袁二是钟寒的手下,袁二却早早地认出了他。 看他的样子,还不敢确定坐在自己身边的是沈清眠,不过已经起了疑心,袁二妄图用自己凶狠的不好惹的样子,把时景云给吓退。 时景云让他失望了。 时景云找了沈清眠那么久,哪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打退堂鼓。 时景云又看了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一眼,见到了她耳垂上的小红痣,又注意到了沈清眠这几日经常穿的小白鞋,那女人也穿着。 基本就可以断定她就是清眠了,她此时乖乖的靠在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身上,应该是被这个男人用手段给迷晕了。 面对他刀疤男的威胁,时景云一点也不怵,义正言辞地道,“快放开她,不然我要报警了。” 袁二只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搂紧了沈清眠,在心里默默地向钟寒道了声歉:形势所迫,他也不想这样的。 他冷笑道,“我犯什么罪了,和我自己的老婆坐在一块儿还有错了?” “她不是你老婆,”时景云又上前了一步,“你是个绑架犯。” 这句话是用外语说的,坐在袁二边上的人都听到了,纷纷看向他,眼神中有怀疑和防备。 袁二用外语向他们解释着,“别听他胡说,这人就是个疯子,”他露出了无辜又无奈的表情,“我都不认识他。” 可惜他长得太凶了,没有人因为他这几句话,而打消自己的疑虑,依旧审视的看着他。 反观时景云,衣冠楚楚,让人心生好感,心里的天平忍不住往他那边偏了些。 “他就是个绑架犯,”时景云说着疑点,“我们聊得声音那么响,而他口中的老婆依旧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朗声道,“那是因为,那名女士,已经被他给迷晕了,不能为自己发声。” 有人对着他拍照,袁二吼了声别怕了,这句话一点用都没有,他只能用手挡了挡。 而有人则拿起了手机,告诉他要想自证清白,就把他口中的老婆叫醒,她是最有发言权以及能证明他清白的人了。 如若她否认了俩人之间的关系,他们就要报警了。 沈清眠被他给迷晕了,一时半会儿哪能醒过来。 他也不可能让她醒过来,一醒过来,什么事情都露馅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众人跟时景云,袁二一个头两个大,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打嘴炮了。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拖延时间,张了张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算是打了个哑炮。 “看,他压根就拿不出证据,他就是个绑架犯,”时景云见众人皆是警惕怀疑的看着袁二,优势很明显在自己这边 他朝坐在袁二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无声地倒数着三二一,希望能够一起把袁二给制服了。 那两个男人会意过来,暗暗点了点头。 未等时景云倒数结束,开始行动,沈清眠就醒了过来,她摘下了帽子,依旧靠在袁二身上,一脸迷茫地看着围观的众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沈清眠的声音,袁二掌心里冒出了不少汗,也有些奇怪,他给沈清眠下的迷药剂量,足够睡上三个小时了,她怎么这么早就醒过来了,不过这点疑惑被紧张的情绪给掩盖了,他没有深想下去。 “清眠,你被人迷晕绑来了机场……”时景云向她解释起了来龙去脉,这大汉长相虽然凶狠,但他是钟寒的人,时景云笃定他不会伤害到清眠的,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强留住她了,时景云直接道,“快过来吧。” 闻言,沈清眠看向了袁二,袁二也紧张的看着她,希望看在钟寒的份上,能够帮他说几句话,放过他一马。 想了想她和钟寒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关系,袁二突然觉得,沈清眠还是不要想到钟寒比较好。 沈清眠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时景云,略显迷茫,“你在说什么呢,我一句话也听不懂,我不认识你呀,”她握住了袁二的手,“他就是我的亲爱的,没错啊。” 不仅是钟寒,就连袁二自己,都有些错愕。 沈清眠为自己说话就算了,怎么还踩了时景云。 而后他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周先生,恍然大悟,身边的沈清眠应该不是沈清眠了,少爷在她身体里面。 时景云错愕,“清眠,你怎么为他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后他看到了她微微勾起的嘴角,露出讥讽的弧度,他明白了过来,“你不是沈清眠,快从他的身体里出来,钟寒你这个混蛋。” “沈清眠”看着他的样子,瑟缩地躲到了袁二的怀里,“亲爱的,他怎么了,我好害怕。” 想到现在说话的是钟寒,他眼角抽了抽,动作机械的拍着“沈清眠”,“有我在,没事的,”他扫了围观的人群一眼,“我说了吧,我和沈……清眠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疯子,你们还不信,看什么看,都散了吧,”他指着时景云道,“谁叫保安把他给带出去,就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时景云看清楚了局面,知道再待下去,他的处境会更加糟糕,于是道,“不用了,我自己会走,”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沈清眠”,“钟寒,我会带她离开的。你把她困住也没用,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沈清眠”只是歪着头,敌视地看着他,嘴角荡开了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 等时景云离开后,袁二又朝周围人喊道,“别看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可以看的。” 围在一起的人,渐渐散去,也有些人过来向袁二道歉,他们信了那个疯子的话,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袁二一直说没事没事儿,希望他们能快点离开。 过了十分钟后,袁二所坐的位置又成了一个十分普通的角落,没人会把目光放在他们这边。 周先生走了过来,坐在了袁二的身边,俩人一魂算是汇合了。 “沈清眠”开口道,“袁二,清眠的那块玉佩,你放哪里了?” “扔包里了。” “回去以后,随便找个地,把它给扔了,不,把它砸碎了再扔,”钟寒又夸袁二,“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袁二低着头谦虚地道,“多亏了少爷及时赶到。” “扔了多可惜,”周先生的关注重点全在那块玉上,“不如给我吧,我很喜欢玉呢。” “那是我的软肋,”钟寒似笑非笑地看了周先生一眼,“你认为,我会把软肋交到你的手里?” 周先生嘿嘿一笑,“我又不会拿它来对付你,这是觉得可惜了,那么好一块玉,”他试图挽救这块玉的命运,“钟总,您就把这块玉给我吧,我可以拿它来做研究,没准能研究出魂体不怕它的方法。” 钟寒想到之后的打算,有点心动了,“这玉给你没有问题,一年之内,我希望你能拿出点研究成果出来。不然,我会把它重新收回去。” 周先生一口就答应下来,答应完了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没事找事做,说的就是他自己。 本来拿了五千万,他可以好好潇洒一番的,偏偏给自己揽了这样的活计,但到底舍不得这么好的玉被毁了,先保住它再说。 钟寒道,“我们去买最近一班回国的飞机票,事情办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到了飞机上,周先生只觉得自己的这一趟出国之旅像做梦一样,凌晨被叫醒赶飞机,到了E国在酒店公园坐了快一个小时,就又回去了。 槽点多多,但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 …… 下了飞机后,周先生如愿拿到了那块黄玉。 他喜滋滋地摸着这块手感极佳,质量上乘,能量充沛的黄玉,向钟寒道别,“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钟寒道,“我有事和你商量,一起去你家。” “还会有什么事情?”周先生不太情愿他过来,虽然说钟寒每次过来,都会给他送钱,但钟寒让他做的事,都挺让他为难的,他现在钱赚的够多了,不愿意为他做事了,“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 “还没有完全解决。” “什么事?”好歹让他心里有个底。 钟寒讳莫如深,“回去再说。” 周先生撇了撇嘴巴,搞得这么神秘干嘛,迟早要告诉他的。 …… 到了周先生家后,钟寒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沈清眠仍在沉睡,他把她安置在了床上。 他叮嘱袁二看紧她,别让她醒来后跑出去,就进了周先生的房间。 钟寒向周先生说了自己的打算,遭到了周先生强烈的反对,“不行,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会永世不得超生,投不了胎的。” “这样再好不过了,我和眠眠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钟寒的脸上没有一点不安害怕,嘴角上扬,很兴奋。 周先生觉得眼前的钟寒有些陌生了,一脸惊骇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这么做很久了。”但一直遭到了理智的阻拦,他现在成了魂体的中枢,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把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给做了。 “疯了,简直疯了,”周先生对着一意孤行的他有些抓狂,“这对沈清眠来说并不公平,那个世界也并不美好。你真的爱她的话,就不该这么做。” “我偏要,我只想和沈清眠待在一块儿,要让谁也抢不走她,别的我考虑不了那么多,”钟寒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又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声音森冷,眼睛里如覆盖着一层寒冰,“我知道你做得到的,你必须帮我。” 周先生被钟寒突然变脸的样子吓了一跳,印象里的钟寒冷静理智,让人看不透。 而现在的钟寒,性格乖张,一意孤行,一点都不像是他了。 “能做到吗?”钟寒逼着周先生给一个答复。 “我……”周先生爱钱,但也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事,“对不……” 钟寒打断了他的话,“想清楚再回答,”他眼神中似淬着毒,看得周先生透不过气来,还有些发闷,“在我这里,废物,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周先生腿一软,手撑着桌子才没坐到地上,不答应的话,他是难逃一死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周先生在心里默默给沈清眠道了个歉,他劝过钟寒了,没能成功,是钟寒逼着他答应的,他也没有办法。 他咬牙应下了,“我能做到,钟总您想要什么时候开始?” “再等个一两天,人还没到齐。” “做成这件事儿,有你和沈清眠在场就够了。”周先生说。 钟寒斜睨了他一眼,眼神透露着凉意,“我说没到齐就是没到齐,你不用问那么多,”他靠坐在沙发上,双腿搁在茶几上,气场强大又透着些许随性,如打盹的老虎,偶尔掀开眼皮看人一眼,依旧能把人吓得不轻,“这几天,我和眠眠就住在你这边了,你没意见吧。” “没……没呢,”周先生笑得苦巴巴的,比哭还难看,“您肯住在寒舍,我欢迎高兴还来不及。” 钟寒放下了腿,站了起来,“你能够这样最好了,给我房间钥匙吧,我就睡原来的那一间,至于眠眠,她和我一起睡,你不用再安排其他房间了。” 这魔王终于要离开他的房间了,周先生很积极地给钟寒拿了钥匙。 钟寒在他的屋里,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给。” 钟寒用食指勾起了那一小串钥匙,随意打着圈的,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有些刺耳了。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见钟寒走了出去,门又被合上了。 周先生有些抓狂的抓了抓头发,用脚踹了踹桌脚,用力过猛,他踢到了脚趾,最后疼的还是他自己。 他跳起了脚,疼得龇牙咧嘴。 只哀叹自己命苦,怎么就摊上了钟寒这个混世魔王。 …… 沈清眠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记得到了机场后,她见到了袁二,他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给迷晕了。 之后,沈清眠只觉得周围一下子吵一下子安静,路途一会儿颠簸一会儿平稳。 她隐约能感知到外界的动静,但醒不过来。 沈清眠猜她应该是被带回国了,这床的触感硬邦邦的,不像是在钟家。 她现在是在哪里呢,想着想着,沈清眠的意识又模糊了过去。 钟寒侧卧在床上,视线一寸寸在沈清眠的脸上扫过,拇指摩挲着她白皙的脸庞,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眠眠,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永远,”他强调着,“谁也不能把我们拆开。”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我还有事要做,”他低头吻了吻沈清眠的唇,“再睡一会儿,你会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美好世界。” …… 这颠沛流离、心力交瘁的一夜后,周先生困了倦了,沾了床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东西从他的脸上爬过,他一巴掌拍过去,没有拍到什么东西,就砸吧砸吧嘴巴,轻轻的挠了挠脸。 周先生翻了个声,打算继续睡,就在头上方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周先生,可以醒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还算警觉,听到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虽陌生,但他还是认了出来,是时景云,手上拿着根羽毛。 周先生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警惕防备地看着他,“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时景云”朝他笑了笑,“周先生,是我。” 周先生白了他一眼,“我当然……”看着在他脸上浮现的熟悉的神情,一愣,不确定地道,“你是钟寒?” “就是我。” 周先生不解了,暗暗可惜,“你只有三次附身机会,为什么最后一次要浪费在他身上。” “因为,”钟寒在周先生床边坐了下来,“我要借他的手,完成我和眠眠能够永远在一起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周先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你真是……”他知道钟寒听他的话的可能性很低,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你这样做,沈清眠会更加恨你的。” “没关系,”钟寒低着头道,“我们有漫长的岁月,可以慢慢和解,”他嘴角上扬,“至于时景云,他敢抢走我的眠眠,我要让他这一生,都活在悔恨痛苦之中。” 周先生叹了口气,越发不认识眼前这个钟寒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钟寒起身,“起来,我已经把眠眠带到了你的工作室了,就差你了。你做好准备,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他起身离开了,周先生在床上坐了会儿,说了句“真是冤孽啊”,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 “眠眠,醒醒……” 沈清眠听到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呼唤自己,又近又远,飘飘渺渺的。 在声音的召唤下,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睡得太久了,头隐隐作疼,下意识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顺便看了声音的主人一眼,见到是时景云,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不是被袁二给抓走了吗?怎么又落到了时景云的手里。 在她睡着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着“时景云”道,“景云,我们这是在哪里?” 钟寒淡淡道,“错了,我是钟寒。” “你到他身上去做什么?”沈清眠吓了一跳。 钟寒耐心地回答,“因为有事情让他做。” “做什么事?”该不是他利用时景云做什么事情,再让时景云背黑锅吧。 钟寒没有回答,“你等会儿就知道了,”他替她掀开了被子,“快下床吧,我和周先生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沈清眠在这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繁复的长礼服,以珍珠钻石等物做装饰,以金线做刺绣,奢华得不足以语言来形容。 “你给我换这件衣服做什么?”她一脸排斥的看着他。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你要穿的隆重些,”钟寒托起了她的脚,给她穿上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高跟鞋倒是很简单,没有一点装饰,红是极正的红,和瓷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造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突。 “好像刚刚好,”钟寒牵起了她的手,“走两步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沈清眠完全搞不明白他的用意,她在地上走了两步。 钟寒摸了摸下巴,满意道,“果然很合适,”他牵起了她的手,道:“走吧,周先生等你很久了。” “你到底要搞什么鬼?”沈清眠还有些不适应将附身在时景云身上的钟寒,当做钟寒看待。 她试图抽出钟寒的手,没有成功,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不要着急,”钟寒脸上挂着时景云的招牌阳光笑容,“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钟寒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到了里间。 里间是个方方正正的小空间,墙上地上乃至天花板上,都画满了诡异的字符,四个墙角和架子上摆放着蜡烛,不同于普通的蜡烛,白色的烛身,灯芯上冒着光却是幽绿色的。这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那些烛光却东倒西歪,一直摇曳着。 隐约间,沈清眠看到有许多影子忽闪忽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游荡的。 她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却是没有了。 而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口水晶棺材,里面铺了厚厚的纯白皮毛,边上则放了些花儿,姹紫嫣红。 周先生则站在棺材旁边,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小棍,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歉意。 沈清眠心里大致有了猜想,这口棺材怕是给自己准备的。 他给她换上了华服,是想让她漂漂亮亮的死去吧,还真是体贴呢。 钟寒让沈清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直言不讳道,“这棺材,是我为你准备的。重金买下,等你死后放到这里,可保你尸身不腐,永远是现在这么漂亮的样子。” 沈清眠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惊讶以及惊慌,“你要杀了我?”她想站起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你放开我,你这是犯罪,不能这么对我!” “别害怕,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另一个开始,”钟寒摸了摸她的头发,“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沈清眠厌恶地看了钟寒一眼,偏过了头,“我看到你就恶心,巴不得离你远远的,用不着你陪,”她看向了周先生,“周先生,你还不快阻止他,你想要助纣为虐吗?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遭天谴两个字对周先生杀伤力很大,周先生身体瑟缩了一下,看了钟寒一眼,钟寒也在看自己,以一种你可以试试的眼神。 他转过头,不再看任何一个人。 周先生知道,他要是帮了沈清眠,现在就要遭天谴了。 要遭天谴也是以后的事情,他现在有了那么多钱,该过上享乐的生活,才算不亏。 钟寒毫不怜惜地扣住了她的下巴,扭正了头,迫使她看着自己,“可惜了,你以后能看到的只能是我,”他又道,“别说气话气我了,我听了难受。” 沈清眠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钟寒则笑吟吟的看向他,“真乖,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给你拿点喝的,马上过来。” 沈清眠瞪了他一眼,随后闭上了眼睛。 杀她就杀她,搞那么多花样做什么。 她还赶着去下一个世界。 钟寒走到桌前,在早就准备好的杯子里,放入了三颗白色的药丸,又倒了些热水进去。 药丸遇水,立马就融化开来,有气泡往上面升腾。 他拿起杯子,轻轻地晃了晃,说:“这杯里放了毒药,平常人只需喝上两口,就会无知无觉的死去,”他轻笑道,“这个喂她喝毒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沈清眠闻言,看向了钟寒,他在和谁说话? 时景云的脸瞬间变得扭曲,他怒斥道,“你这个疯子,你怎么会想要杀了她,她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吗?”他又道,“你应该爱她呵护她的。” 沈清眠明白了过来,钟寒是在刺激时景云。 亲手给爱的人喝下毒药,看着她死亡,钟寒这举动,怕是会逼疯时景云。 钟寒真是个疯子,竟然能想到这一招。 “多谢你给的建议,”钟寒歪头笑了笑,“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会好好关心呵护她的,”他一脸遗憾,“可惜你看不到了。” “你……” 钟寒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再跟你聊下去,最好的时辰就被耽误了,”他举起了杯子,晃了晃,道,“是你亲手把这毒药喂给了眠眠,还得谢谢你成全了我们。” 时景云的面部表情十分扭曲,可惜他依旧控制不了他的身体。 时景云面部表情一会儿变一个,语调也在换,场面有些诡异。 钟寒坐在了沈清眠面前,手里捧着一杯水,道:“眠眠,不用怕。这药是我专程为你找的,喝下去后就像睡着了一样,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痛苦,”他逼着她张开了嘴巴,一点一点地喂着她喝毒药,语气温柔,“喝下这杯水,好好睡一觉。再醒过来,你会见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等把小半杯水喂完,钟寒将杯子放到了一遍,用手帕擦了擦手,“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和你一起进入一个完全没有人打扰的世界……” 药效很快,沈清眠的意识很快就模糊了起来,听不清钟寒在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又有锤子一点点把它们给打碎了,疼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真是混蛋,钟寒还告诉自己这药吃下去一点也不疼。 怕是吃的人都死了,所以都不能说出真实的用户体验。 最后她头一歪,灵魂从身体里飘了出来,彻底切断了和这具身体的联系。 沈清眠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到了系统所在的空间里,觉得轻松自在极了。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任务,是否立即投放到下一个世界?】 沈清眠摇了摇了头,【再等等吧,我看看钟寒他想做什么。】 他把周先生找来,肯定是有事让其做。 沈清眠想看看,周先生会对她做什么事情。 …… 钟寒探了探沈清眠的鼻息,将她抱了起来,安放到了水晶棺材里。 看着她安详静谧的脸庞,他目光温柔,随后对周先生道,“周先生,该你干活了。” 周先生拿着那根黑色木棍,在半空中有节奏的挥舞着,嘴里念念有词,围着房间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走的越来越疾,语速也越来越快。 那场面,挺滑稽的。 沈清眠看着他越来越晃悠的身体,觉得他是转晕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倒下去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周先生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往下滴的汗,他看向钟寒,脸色很难看。 “搞定了吗?”钟寒沉浸在即将成事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钟总,我……我找不到……沈清眠。”周先生磕磕巴巴地道。 钟寒的笑容刹时不翼而飞,“你再说一遍!” “我找不到她,”周先生也觉得奇怪,“我已经把房间布置成一个封闭磁场,若无意外,她肯定去不了别的地方。”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给我好好找找,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钟寒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 周先生被他如野兽一样的眼神吓了一跳,没有办法,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动作。 他都做了那么多遍了,这房间的角角落落都被探查的清清楚楚,知道这里压根就没有沈清眠的魂体。 但钟寒那边要交代过去,他不能停下来。 【系统,你知道他们找到我的灵魂后,要做什么吗?】 【大概知道一点,】系统为沈清眠解答道,【别看房间里只有三个人,还有八十多只鬼。周先生想把你的魂体给控制起来,再把那些魂魄转化为能量,让你吸收,借以壮大你的魂体,好让你成为像钟寒一样的存在,不过你不能附身,只能以魂体的形式存在。这样,你就能够不受规则束缚,留在这人世间,和钟寒在一起了。】 沈清眠听着咋舌,原来她醒来时看到的鬼影不是幻觉。 若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系统的辅助,怕是成为早就成为一个鬼魂,被钟寒永远的困在他身边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钟寒肯定会喜欢,没有人的打扰,算的上是一个完美世界了。 可惜,她到了系统的空间,周先生无论怎样使用法术,都不会找到她,钟寒的计划注定要落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钟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忍不住问周先生,“有找到眠眠吗?” 周先生停下了脚步,“没……没有。” “我看看。” 周先生连忙阻止钟寒,“你不能这样做,我在这里设置的阵法对你不利,你会受伤的。” 他为了控制住那些恶鬼,刻意设置了针对恶鬼的磁场,作恶越多,收到的伤害越大,而沈清眠却不用担心,她的魂体相当纯净。” 钟寒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即就从时景云的身体里出来了,时景云倒在了地上,而他一露面,就吐了几口黑血。 奇异的,沈清眠在系统空间里,竟然能看到他的存在。 他的脸煞白煞白的,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沈清眠的身影,又吐出一口血。 他到了周先生面前,一把掐住了周先生的喉咙,“眠眠呢,你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会替我找到眠眠,会把她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我们就能永生永世不分离了,她去哪了?”他双眼赤红,留着鲜血“帮我把她给出来,我要见到她。” “我找找……” 周先生看着他疯了似的模样,第一次感受到他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周先生只能配合他疯,否则自己的小命将会不保。 周先生拿着小黑棍,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边忧心忡忡的看向钟寒,钟寒一边吐血,一边在搜找着沈清眠,这么大的空间,什么东西都能一目了然,看得清清楚楚,哪会漏掉什么。他就是不死心,妄图会出现什么奇迹。 有些恶鬼闻到钟寒的魂体散发出来的诱人味道,忍不住凑了过来,想要撕扯他的血肉,给自己补偿一些能量。 钟寒没有管,任凭那些恶鬼贪婪地撕扯着他的血肉,一遍遍地搜寻着沈清眠的身影。 周先生看不下去了,挥舞着小黑棍,替他赶走了那些恶鬼,“你这样下去,没找到沈清眠,自己就倒下了。” “还能找到她吗?”钟寒眼睛里流着血泪,看起来可怖又可悲。 他早早的看清了结局,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承认。 “周先生,你老实告诉我,”钟寒神情悲戚,“眠眠她,如果不在这里,会去哪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周先生见他有接受现实的意思,于是斟酌着语句,免得刺激到他,道,“沈清眠,她可能不是世界的人。她死了之后,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了。” “什么意思?” 周先生道,“我以前算出来,沈清眠是个变数,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大概是机缘巧合,才到了这里。现在尘埃落定,她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了,”他解释道,“我们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就如同两条平行线,但不知什么原因,她脱离平行线,被甩到了这边,现在她又回去了。” “你是说,我再也见不到眠眠了,是吗?” “理论是这样的。” 听到周先生的话,钟寒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手撑在桌上,堪堪站稳了身体,“我不信,一定有办法的,我要去找她。” 钟寒走到了水晶棺材边,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眼眸里是不能化解的悲伤,“眠眠,对不起,是我亲手葬送了我们俩的未来,”他摸着她还有些温柔的脸颊,“我会找到你的,眠眠。” 钟寒虽然由恶魂控制着了,但恶魂也是钟寒最纯粹的一部分,他随心所欲,追求着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从某个方面来说,恶魂就是最纯粹的钟寒。 他的魂体消失在了房间,只留下一句话,“帮我把我的身体和眠眠的尸体一起火化了,骨灰混在一起,葬在她最爱的那株梅花树下。” 这个世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系统问,【是否离开这个世界?】 沈清眠看着躺在地上的时景云,以及钟寒留下的触目惊心的一摊血,她收回了目光,闭了闭眼睛,道:【走吧。】 …… 有那么几百年,飘荡在人间的鬼都听说过一个叫钟寒的鬼,性格乖戾行事嚣张,遇到鬼就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说如何去另一个世界,鬼怎么能从平行线上脱轨…… 这些问题太深奥,太为难鬼了,他们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又过了些年,被钟寒逮着问过问题的鬼,又见到了他,这一次,他倒不再问别的鬼问题了,整个鬼变得疯疯癫癫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沈清眠三个字…… 又过了几百年,飘在人间的鬼,再没有见过钟寒,也渐渐把他给淡忘了,也有些好不容易从地狱海回来的恶鬼提起过他,说他就是个疯子,躺在地狱海里,日夜遭受着百鬼啃噬之疼,也不反抗。 有些鬼看不过去想要去帮帮他,他还不乐意。 他说疼痛能让他暂时忘记一个人的名字,一个时时刻刻出现在他脑海里,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名字,虽然他已经忘记这个名字背后代表了什么。 这个名字或许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拥有的,因为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却还记得她的姓名。 第137章 病苦 沈清眠再一次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这床硬邦邦的,没有一点舒适度可言。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惨白的白炽灯,她往左右看了去,空荡荡,除了两堵白色的墙,角落里的一个摄像头外,别无它物,干净的有些过分了。 完全冰冷的色调,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这不像是一个卧室该有的样子,倒像是一个牢房。 她的处境该不会比上一个世界还要惨吧,上个世界中,再遇到攻略对象前,她还要打工养活自己,并且应对极品亲戚。 这一次,她会不会需要先越狱成功,才能见到攻略对象? 她的预感向来灵验,而这一次预感显然不太好。 系统还没有把这个世界的资料发给她,她打算先探查一番,看看自己处于怎么样一个环境中。 沈清眠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发现整个人有些虚弱无力,使不上力气。 她咬咬牙,好歹是坐了起来,也看清了整个房间的全貌,她刚才见到的就是全部了,除了一张床外,没有任何东西。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纯白圆领的裙子,长至脚踝,毫无美感可言。 整个人都被裙子给包裹住了,让她觉得不舒服,自己就好像是一件器物。 沈清眠感到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袖子褪至胳膊肘处,露出了骨瘦如柴的小臂,关节处的骨头微微凸起,肉只是薄薄的一层贴在骨头上,瘦的有些可怕了。 手背上,小臂上有许多针孔,密密麻麻的,有已经结痂的,也有褪痂后露出粉色嫩肉,还有些是最新留下的,沈清眠看着手上的针孔,都觉得疼。 小臂上还纹了一串编号:196166。 这编号代表了什么意思,这针孔是她自己弄上去的还是别人搞的鬼?一个又一个疑问接踵而来,可惜系统到现在也没把资料传给她,她只能坐在床上,瞎猜一通。 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个吸毒患者,针孔是原身吸毒时自己留下的,骨瘦如柴也很正常了。 她现在大概是被关到戒毒所了吧。 但她手上纹的编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重新躺在了床上,头枕在双手上,看着天花板,想着她推测出来的处境。 被关在戒毒所里的吸毒少女,也是很惨了。 …… 这具身体很虚弱,沈清眠想了会儿事情,就疲乏的想要睡觉了。注意力也很难集中,想着想着思维就跳到其他地方去了。 她打了个哈欠儿,渐渐阖上了眼睛。她心里是不想睡的,但抵抗不了身体带给她的疲乏,最后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196166,该醒了。” 没有睡多久,沈清眠被一阵温柔的女声唤醒,她睁开了眼睛,见到了一个医生模样的女人正站在自己床前,那个女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了漂亮的眉眼,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见她醒过来,那个女人微微弯腰,嘴唇附在她耳边,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待会儿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随后,她直起了腰,“起来吧,你该跟我去见温博士了。” 沈清眠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还有些懵逼:计划?什么计划。 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难道是这名漂亮的女医生,要帮助自己出逃吗? 女医生站在一边,双手搭在轮椅上,没了笑脸,催促道,“快起来,别让温博士等急了。” 沈清眠咋舌,怎么变脸变那么快。 为了不让女医生怀疑这具身体的芯子被换了,沈清眠掀开被子,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了轮椅上,一句话也没说,免得露馅。 女医生站在她面前,给她理了理衣服,道:“温博士不喜欢看到别人衣服穿的不齐整,”又偷偷给她塞了一个球状物体,还有三片小药丸,“好了,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沈清眠紧握着手里的东西,一头雾水,这名女医生让她干什么?下毒害人吗? 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肯定不是戒毒所! 她心里焦急,系统怎么还不把资料发过来,她现在很被动。 大概是系统听到了她的心声,没过几秒,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 【资料已发送,注意查收。】 沈清眠松了口气,【你可算是来了。】 第138章 病苦 【总部出了点故障,资料传送的有些晚了。】 【嗯。】 这次系统发给她的资料有些多,除了原身的记忆外,还有这个世界的信息,世界的信息量比原身的记忆还要多。 她先吸收起了原身的记忆,好知道医生口中的计划是什么,再决定是否要配合医生实施计划。 原身叫做许青青,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青春靓丽活泼,在校园里很受欢迎,不缺追求者。她最后选择和青梅竹马郑业华在一起了,一个比她大一岁的男孩,也和她在同一个学校上学。 想到郑业华,沈清眠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个浓眉大眼,笑容很有感染力的男孩,郑业华对许青青不错。 两个人也有小摩擦,郑业华因为游戏问题,偶尔会忽视她,除此之外,她的生活过的算是如鱼得水了。 这是以前原身的生活。 变故出现在三年前,许青青发了一场高烧,高烧过后,她发现自己多了一个随身空间,二十平方米大小。得到随身空间的原身很兴奋。她以为随身空间只存在于小说中,没想到它真的存在,自己还拥有了它。 刚得到空间的原身很兴奋,她一股脑的塞了不少东西到空间里,渐渐了解空间的特性,它拥有保鲜的功能,鸡鸭鱼肉在里面放上个好几天,再拿出来,依旧是老样子,新鲜的很,没有一点腐烂变质。但这个空间不能放活物,宛若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把空间和活物给隔开了。 拥有空间异能这件事儿,原身谁也没有告诉,虽然她很想和别人倾诉。 但她怕自己跟亲近的人说了以后,他会拿异样的眼光看自己。而且她以前遭到过亲近的人的背叛,不太相信人。她怕有人保守不了秘密,会把这事儿说出去,她会被国家科研人员抓起来研究也说不定。 事与愿违,她的秘密还是被人发现了,她被一群神秘人抓到了一个研究所,被当做怪物研究了,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 沈清眠醒来时看到手上的各种针孔,就是他们在她身上做研究时留下的。 原身试过逃跑,但研究所本身就是一个铜墙铁壁,她根本逃不了。 她还被喂了药,让她几乎施展不出异能。 沈清眠内心苦哈哈,原来她被困在了研究所里。 生活果然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她还不如在戒毒所呢,她若是表现良好的话,还有出去的机会。 沈清眠接着吸收原身的记忆。 过了没多久,她的男友郑业华也被抓了进来。 原来郑业华也拥有异能,能施展出雷电。 俩人偶尔会见到一面,但身为实验体,他俩只能无奈的笑笑,交流不了。 原身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刚开始还会求研究员能够大发慈悲放她一马,也寄希望于父母,希望他们带领警察把她救出去,但都过了三年了,外界估计都认为自己死了,她整个人变得愈加没有精神,秉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一直坚持活下来。 就在三天前,每周负责接送原身去温博士那里接受身体检查的应雨薇应医生,偷偷给她传达了一个消息。郑业华和其他异能者打算在三天后逃跑,而应医生站在郑业华这一头,会协助他们逃跑。 郑业华设定的逃跑计划很完美,但其中最重要的一环,需要原身协助完成。 等她完成后,郑业华会带着她逃跑的。 原身一听有机会逃出这里,一口答应了下来。 原身的任务是接近温博士,将炸弹引爆,把温博士实验室里的培养箱给炸了,里面放着一些奇怪的气体,一旦泄露,就会对异能者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让他没有行动能力。 气体的作用是温博士告诉应雨薇的,还没在人身上试验过。 但温博士鼓捣出来的东西,从来都是有用的。而温博士恰恰就是个异能者,虽然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异能是什么。 这是计划至关重要的一环,因为温博士拥有研究所的最高指令权,只要他愿意,他会让研究所处于全封闭状态,任何人的指令都打不开由高级合成金属制成的大门,所以必须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沈清眠手中的小黑球就是新型炸弹,想到此,她把手默默松开了些。 原身会被分派到这么重要的任务,一是她是郑业华最信任的人,她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二是她有空间异能,能够把炸弹给藏起来。 应雨薇给她的那三片小药丸,可以暂时放开她的精神力,这样她就能使出空间异能了。 想到此,沈清眠佯装咳嗽的样子,把小药丸放进了嘴里,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随后脑海一片清明,她能感知到脑海里中悬着一团白色能量体。 从书中得治,等以后她的异能等级高些,这些气体渐渐凝固,往实体化发展,她就可以用她的异能做更多的事情。 沈清眠第一次拥有特殊能力,觉得还蛮神奇的。 她心念一动,将手里的炸弹放入了她的空间中。 她的空间不大,只有二十平方米,空空荡荡的,一点东西也没有。 她不免有些失望,好歹装些大米、面包等物资,在末世也好生活。 而后想想,原身被抓来的时候,世界还没有末日,没想过利用空间屯物资也是情有可原。 沈清眠对计划有大致了解后,查看起了她这次的攻略对象,沈清眠的攻略对象就在这家研究所里,是这家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温言。 他是个少年天才,也是个研究狂魔,以十六岁的年纪就获得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学的三个医学类相关博士学位,且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毕业后,他选择了留在这家研究所。因为公司负责人给了他足够的资金以及实验室器材,并给他拨了几个研究员下来,让他可以心无旁骛的从事研究工作。 沈清眠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个男人的形象,他穿着一身白色大褂,黑色皮鞋,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戴着金丝边眼镜,剑眉星目,五官俊美,但始终紧抿着嘴角,没有一丝笑意。如高山上的雪莲,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在原身的记忆力,他始终是这幅样子,没见过他笑过。 对待实验体也是毫不留情,面对实验题的哀求、哭喊、咒骂,他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认真记录着数据。 他的眼里只有研究,放不了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 沈清眠觉得温言可能没有情感感知能力,若真是这样,那她的攻略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沈清眠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发现,温言好像就是温博士,所以她这次被分配到的任务,就是把攻略对象给杀了? 沈清眠:…… 实话实说,沈清眠在不知道攻略对象是温言前,她想过要好好完成这次任务,把温博士给解决了,然后逃离这里。 她融合了原身的记忆,知道作为实验体,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实在是太惨了,那些研究员压根就不把他们当做人看,将他们作为小白鼠,用他们的身体做着一次又一次试验,对异能者的哀求无动于衷。 他们眼里只有数据,只有结果。 许多异能者没能挨过这些试验,死在了研究所里。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没准有一天,也会扛不住实验的强度死了。 最好是和郑业华他们逃出去,好好的活下去,才有命攻略目标。 但这次她真的按照郑业华所说的做了,她有活下去的可能,但他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研究所的负责人温言的。 若是她放弃了这次行动,当一个配合研究的实验体。 她并不认为待在实验室和温言相处,他就对她产生好感度。 先不说他们一周才将一次面,温言的眼里就只有实验,无人类喜怒哀乐的感情,他把异能者当做小白鼠看待,怎么可能产生好感度呢。 两个人必须放在平等的位置,她才能获得好感度和杀意值。 她到底该怎么做? 马上就要见到温言,沈清眠无论选择哪一条路,似乎都是一条死路,她陷入了迷茫。 …… 一时理不清头绪,沈清眠干脆看起了这个世界的资料。 这个世界的资料让她震惊,原来她现在是穿越到了一本书中。 一本书竟然也能成一个世界,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眼下不是惊讶纠结的时候,沈清眠粗粗的浏览了书中的内容,或许在书中,她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是一本种马文,而原身的男朋友郑业华就是这本书的男主,在末世前觉醒雷电异能的郑业华被抓到了研究所。除了他外,还有不少异能者被抓进了研究所进行研究实验,其中包括了原身。 看了书的背景后,沈清眠搞明白了研究所把他们抓来做研究的目的的是什么。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是利欲熏心了,这研究所背后的财主,就应该被抓起来处以极刑。 研究所替古国一家顶级科技公司服务,把他们这些人抓来,是想要研究出普通人也能得到异能的方法。 因为国外有人陆陆续续出现了一种传染病,感染了这种传染病的人,会变得神志不清,逮着活人就上去啃上两口。不幸被这种病人给抓伤或者咬上一口后,也会患上这样的病症,但这病有两天的潜伏期,一开始当地政府不知道,放了大量被抓伤的人回家,等到两天后,街头就出现不少病人,袭击群众。因为他们是患者,警察不能把他们击毙,只能把他们给抓起来。然而患者太多了,被攻击伤到的人也太多了,人根本抓不光。这传染病渐渐蔓延开来,有科学家研究出这些人根本已经死了,成了只知道吃生肉的怪物,并给他们取了一个专有名词,叫做:丧尸。政府告诉居民如若遇到此类丧尸,可以将他击毙,以维护自身安全。但已经晚了,丧尸的增长速度很快,攻陷了一个又一个城市。 这是在国外,国内在那时没有患者入境,一切还很平静。 这家科技公司未雨绸缪,想要研究出普通人得到异能的方法,那么人类对付丧尸就很轻松了。 他们也能借此业务,赚到一大笔钱。 但温言留在这里,不为名也不为利,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课题很有挑战性,他想要把它给攻克了。 他就是个科学狂人,眼里只有研究,这是世界上最有趣,永远不会让他厌倦的东西,其他东西都只能靠边站。 人算不如天算,到了第二年,就有丧尸病毒进入了古国,大小城市通通沦陷,也有些人觉醒了异能,开始对抗起丧尸来。 但这家研究所依旧在运行,研究的课题变成了如何制造出对丧尸病毒免疫的疫苗。 因为研究人员发现,这些在末世前提前觉醒异能的人,实际上已经感染过丧尸病毒,靠着他们自身强大的免疫系统以及变异的细胞,杀死了丧尸病毒,并且获得了异能。通过研究他们,科研人员或许能研究出疫苗。 她接着往下看。 在末世的第三年,人类纷纷建造起了基地,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抗丧尸入侵。 而生活在研究所的郑业华等人并不知道,他们被当做实验体研究,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只想逃出去。 他们空有异能,却无处施展。 温言确实是个天才,研究出他们是靠精神力来施展异能的,就给他们下了药,让他们几乎施展不出异能,研究的疫苗也渐渐有了头绪。 后来郑业华和研究所的女科学家应雨薇勾搭上了,应雨薇爱上了郑业华,答应帮助他出逃。 郑业华在作为研究对象期间,又激发了隐身的技能,而这件事被他瞒了下来,研究人员并不知道。 他凭借这一技能,帮助异能者全部逃了出去。而研究所则被郑业华引爆,不把他们当人看的研究员都埋在地下,估计是都死了,除了应雨薇。 她又匆匆看了这书后面的内容,唯一让郑业华遗憾的是,他的青梅竹马,他喜欢的女孩许青青死了,为了救他而死。 因为这个原因,许青青成了郑业华心上的白月光。 但这并不妨碍他后来找七个八个女人,还靠着应雨薇的智慧,研究出了疫苗,一步步登上了人生的巅峰。 等等,许青青不就是自己吗?她竟然连配角都算不上,只是个炮灰而已。 她摇了摇头,她不是原身,对郑业华也没有多少感情,绝不会做出为他而死的蠢事。 要知道原身死了后,郑业华伤心欲绝,在应雨薇身体的安慰下才渐渐好转。 沈清眠着重看了一遍当时异能者出逃的那部分小说内容。 趁应雨薇还没把她送到温言那边,她想看看原身是怎么做的,或许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帮助异能者出逃,又能保住她和温言的命。 不过哪怕这次她成事了,温言对她的杀意值大概会飙到个七八十。 但她没有办法,她留在这里,别说好感度了,没准温言对她的杀意值都不会上升,谁会对实验的小白鼠产生多余的感情呢。 如果她把他心爱的实验数据毁坏倒有可能,可惜,她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行动处处受制的弱女子。 这次的攻略任务,开头比以往几次都要艰难,沈清眠有些心累。 她看了一遍逃亡的那部分内容,十分失望,这是一本种马小说,所有事情都是围绕郑业华展开的,关于她这个炮灰勇斗温言这个小boss这么英勇的事迹,作者用一句话带过了:随着一声巨响,许青青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至于许青青的死,更是随意。 许青青出门后见到了来接她一起出去的郑业华,劫后余生,俩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他俩正要一起朝门口奔去。许青青的第六感发现有危险,一把推开了郑业华。下一秒,她的头和身体分离,睁着眼睛死了。郑业华伤心欲绝,在应雨薇的拉扯下,离开了研究所,并把研究所给炸了,让所有的研究员为他心爱的许青青陪葬。 原身这个小炮灰在房间里具体做了什么,又是被谁杀死的。前者作者没有提,后者作者没有说清楚。 沈清眠磨了磨牙齿,炮灰也是有人权的,她做了这么一件举足轻重的事,好歹也描述个一两句。 她现在可以断定的一件事是,温言房间里的气体,不会造成异能者死亡。 原身能够逃出来,或许也能够帮助温言逃出来。 整个研究所里,异能者中只有郑业华知道外面的城市已经被丧尸攻陷了,人类躲躲藏藏,在夹缝中求生,这是应雨薇告诉他的。 等他俩逃出来后,她就跟郑业华说她多了预知异能,再跟他形容一下外界的人间地狱景象,他大概是会相信的,最后她再告诉他将来温言研究出来的疫苗,会救人类于水火之中,估计能保住温言一命。 郑业华这个人花心了点,但还是有大局观的。和全人类的命运相比,个人恩怨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肯定会放温言一马。 等出去了之后,沈清眠找个机会和温言一起脱离队伍,慢慢攻略温言。 沈清眠心里有了主意,稍微轻松了一点。 …… 应雨薇推着她走过了长长的走廊,而后到了一个大厅,里面有许多带着口罩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做实验,记录数据。异能者在这里就是小白鼠,他们毫不怜惜地用异能者的身体,一遍遍做着试验。 她时不时能听到异能者痛苦的呜咽声,大多数人的身体和她一样,被折磨地瘦骨嶙峋,手上有许多针孔,有些人比她还惨。 简直没把人当做人看,只要留一口气就好了。 应雨薇推着她走到了一扇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门自动打开,应雨薇推着沈清眠走了进去。 温言的个人实验室极大,分割成了两个空间,左边放着大大小小的研究设备,右边则是药物、书籍以及实验台。 沈清眠注意到了她要炸的那个玻璃箱,里面有七彩的气体。 明明是密封的状态,它们却一直在箱子里游走着,时而拧成一股,时而四散开来,甚至还冲着沈清眠做了个鬼脸,宛若是有意识的生命体,沈清眠看着挺诡异的,连忙移开了目光,朝温言看去。 温言背对着自己,身材颀长,穿着白大褂,手里拿了一个注射剂,拇指按压着底部,蓝色的液体从针头喷射而出,勾勒出冰冷的弧度,到了地上后,这液体滋滋冒出了气泡,可见其毒性。 他的那双手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泛着如玉般的光泽。给人一种错觉,这是一双艺术家该拥有的手,该去画画,弹钢琴,拿指挥棒,让人欣赏,让人赞美…… 温言的面前躺着一个光头男人,手脚都被束缚带帮助,动弹不得,眼睛里迸发出仇恨的火焰,有气无力地咒骂着温言,“温言,你不得好死,是会遭天谴的,我……” 沈清眠看不到他的表情,想来很平静。 温言一言不发,将那针扎在了光头男人的手臂上,蓝色的液体缓缓的推进到了他的身体。 光头男人剧烈的挣扎和哀嚎起来,脸皱成一团,额上的青筋几乎要冲破皮肤,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 沈清眠看了一眼,就能感受到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于是她转过了头,不忍再去看他。 温言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把蓝色液体全部推进了他的身体后,将注射器扔到了钢盘上,两者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清眠才发现他戴了一副手套,不过这手套薄如蝉翼,用肉眼细看看不出来。 这时他摘下了它,用两指推了推眼镜,回头看向沈清眠。 沈清眠也看清了他的长相,透过原身的记忆和亲眼去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温言五官模样生得极好,稍显凌厉的凤眼掩藏在了眼镜下,添了份柔和。身上穿了见白衬衣,扣到最上面一颗,看起来禁欲到了极点。 他身上有云山雾罩的清冷神秘气质,又给人一种干净纯粹的感觉。 沈清眠有一瞬间的恍然,仿若看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周围还有淡淡的光晕。 知道他对待异能者的实验手段有多么残忍,她看到他的脸时,还是有一瞬间被迷惑住了,没有对他产生一点恶感,也没有惧怕的感觉。 果真是皮相惑人!。 温言只淡淡地扫了沈清眠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应雨薇。 “博士,我把196166送来了。”应雨薇语速很快。 她等了温言有几分钟了,有些急,她还要协助郑业华把其他异能者给放出来,再带他们去控制室,一刻都不能耽搁。 “嗯,把666放在这儿,”沈清眠的编号里有三个6,温言图省事,便叫她“666”了,温言极敏感,察觉到了应雨薇有些焦急的情绪,道,“你有急事?” “没有,”应雨薇笑笑,“有些想上厕所。” 温言淡淡道,“行了,你走吧。” 应雨薇微微颌首,快步离开了温言的实验室,不忘将门关上。 偌大的实验室里,就剩下温言和沈清眠了,还有陷入半昏迷的光头男人。 温言看着她,目光淡淡的,半晌没有说话。 这种眼神让她极其不舒服,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后背的汗毛竖起。 若不是她得等到郑业华发出信号,才能把手里的炸弹扔出去,她现在就想把炸弹给用了。 而现在,她只能低着头,紧抿着嘴角。 第139章 病苦 温言看着她,移开了目光,满意道,“恢复的不错,该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了。” 沈清眠稍稍松了口气。 只见温言走到了保险箱前,输入长长的密码,将它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盒子。 长方形盒子里躺着一支纯白和绿色交织在一起的药剂。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对她有很大的期待:“到现在为止,你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的人,也是最乖的,”他摸了摸她的头,“这次也请你好好加油。” 沈清眠头低得更低了,耳朵恰到好处的泛起了红。 书里说他一心只有实验,不喜与人来往。 沈清眠和他接触了发现,温言情商并不低,现在这么温柔地对她,就是想让她乖乖的听话,用的还是美男计。 看来书里说的也不能全信。 温言拿起了针管把蓝色液体都抽了出来,并对沈清眠说:“待会儿会有些疼,你一定要忍住。等过了这股子劲,我猜你会有很大的收获。” “嗯。”沈清眠低低的应了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柔如水,就像她小时候遇到的儿童医生,一派温温和和,告诉她打针不疼。 再看一眼,沈清眠就发现他眼底的温柔如水是一潭死水,完全没有半点波动。 本质上还是一个冷漠的人。 演技派,沈清眠给温言贴上了一个标签。 温言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将蓝色药水一点点的注射进了沈清眠的身体。 待完全把它注射完了,他抽出了针管,将它放到了钢盘上。 他拿起了纸和笔,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问沈清眠:“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沈清眠用心体会了一下,“没有什么感受。” “是我太心急了,”温言说,“等你身体有特别的感觉了,再告诉我,好吗?” 沈清眠点点头,“嗯。” 没过上几秒,沈清眠的五脏六腑感受到了一股子灼伤的疼痛,又似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皮肤。很快,疼痛感就从五脏六腑向全身蔓延开来。 更糟糕的是,她的身体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极寒之地冰冻着,另一半则在火山里翻滚着,冷热交替,简直要爆炸了。 她浑身湿透,全是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 她是一个受不了疼的人,连忙联系了系统,【系统,快帮我屏蔽痛觉。】 这次系统没有再向总部申请,直接就帮她屏蔽了痛觉,并惊叹,【这药可真厉害,能让人活生生疼死过去。】 【谢谢你,】屏蔽完痛觉的沈清眠,只觉得神清气爽,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剂吗?】 【这个我不能说,】系统道,【不过你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了。】 温言见她表情不对,知道药劲上来了。 他没有出声去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痛苦,只观察着她的神色,并记录在了本子里。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沈清眠也演了一个小时痛苦的模样,并一直注意着外界的动静,免得错过郑业华的信号。 突然,她察觉到她脑中的白色气团凝实了些,往右边移了移,而左边则多出了一团绿色的气团,看起来生机勃勃。两者泾渭分明,谁也不靠近谁。 这番景象,她分别是多出了一种异能。 沈清眠讶异,这药物的作用竟然是开发出新异能吗?这也太厉害了。 书中只提了研究所在研究能让普通人也获得异能这一种药,但没有提到是否成功。 她真没想到这种药真被温言研究出来了,书中后面没有提到,大概是温言已经死了,无人可以制造出这种药了。 现在看来,书中的温言死那么早,真是可惜了,他还真有可能成为造福人类的救世主。 这一次有她在,他会活的好好的。 有他研究出来的药物,没准还能提前结束末世。 【疼痛消失,屏蔽解除。】系统提醒道。 【好。】 沈清眠发现身上的那种疲惫无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的,充满了活力。 她睁开了眼睛,温言正看着她,微微抿了抿嘴角,极细微的动作。 他很开心。 他开口问:“刚才感觉如何?” “生不如死。”沈清眠脑海里立马跳出了这个成语。 沈清眠浑身都湿哒哒了,还有一点脱水,有些不舒服,抬手抹了一把汗。 见此,温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微微俯身,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汗,轻轻柔柔的,将她脸上的汗都一一擦干。 俩人靠的极近,他浅浅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沈清眠有些不自在。 她抬眼看他,看到他鸦羽般的睫毛下,掩着黑白分明眼睛,他正看着自己,眼神纯粹的没有掺杂一丝杂质,只是想帮她把汗给擦干净。 动作细致,丝毫不敷衍,没有遗漏半分,仿佛是在擦拭重要的实验仪器,沈清眠竟然感受到了一丝被珍视的意思。 而后想想,温言确实是珍视她,但究其本质,他重视的是实验反馈。 等从她身上得出了他想要的实验数据和反馈,估计又会恢复成原先冰冰凉凉,毫无人类该有感情的样子。 大概是脸犯规,动作犯规,眼神也犯规的缘故,沈清眠有一点点被撩到了。 他收手时,微凉的手指无意中碰到了沈清眠的脸颊,她有些痒,揉了揉脸颊。 温博士重新坐在了椅背上,把手帕放到了钢盘上,和那些一次性的针管待在一起。 他背挺得笔直,推了推眼镜,动作一丝不苟,问,“具体说说你刚才的感受,疼痛初始,中端,末端,它会呈现出不同的变化,我需要你仔细描述。” “我想想。” “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来,”温言格外的有耐心,“你仔细回忆,不要遗漏一点信息。” 沈清眠点头,垂眸,实则是在拖延时间。 她只经历了初时的疼痛,后面被系统屏蔽了痛觉,她也无从得知自己之后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她原先想靠她充沛的想象力,把后面没有经历的痛苦给描述出来。只要秉持着没有最痛,只有更痛的原则就好了,把描述的痛苦层层递进一下,应当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转念一想,温言是个天才,接触下来发现,他情商也不低。 他显然不是个可以随便糊弄的人,他也掌握着以前的实验数据。若是他察觉到自己说谎了,指不定会使出什么手段。 看看他怎么对那个光头大汉就知道了,他整个人的心,硬的狠,心里只有研究。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被注射了药物之后的那段身体感受,完整真实的描述出来比较好。 【系统,你刚才替我屏蔽的那段痛觉,你能够描述出来吗?】 系统和她是绑定在一起的,她经历了什么,只要不涉及她的私密之事,它都能感受到,全看它愿不愿意感受。 系统直接给沈清眠甩了一张图表过来,【你自己看。】 它闲来无事,也对沈清眠所注射的药物有些好奇,因为它感受到了巨大的能量波动。 于是它记录了一下沈清眠在服用药物后,身体数据的变化以及她的感受。 它还偷偷从她体内提了一点药物出来,想要分析出它的成分是什么。 常年绑定在沈清眠身上,又不能谈恋爱,它总要为自己找点事做。 沈清眠见到图表内容后,十分开心地向系统道了声谢,疼痛的变化曲线以及身体的感受都在图表上体现了出来,她能回答出温言的问题,不用担心会露出马脚。 她依着图表上的内容,说起了自己的感受。 但她多了新的异能这件事儿,她隐瞒下来了,她想把它作为自己的一张底牌。 和她见面后,他说得第一句话就是“该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了”,后来又跟她说,“到现在为止,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让我失望过的人”,她可以理解为,前面的实验体,都没能熬过最后一个阶段,只有她成功了。 她把这事儿瞒下来,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沈清眠只提了她脑内的白色气体,凝实了一些。 用了药之后,身体总要出现一些变化,才算合理。 温言听得认真,在纸上记录着他认为重要的点。至始至终,都没有打断沈清眠的话。 待她说完,温言扫了一眼记录下来的内容,着重问了他需要明确的几个点。 沈清眠一一答了。 温言记录完后,将纸笔放在了桌边,审视地看着她的脸,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沈清眠回看了他一眼,他神情淡淡的,猜不透情绪,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 于是,她便低下了头。 她细细的看起了这个世界的资料,也就是那本小说转移注意力,果然好受多了,和温言在一起的时间显得不是那么难捱。 温言的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两指微曲,轻扣着金属制扶手,发出“哒…哒…哒”的沉闷响声,在思考着问题。 实验室里除了大汉略显痛苦的呜咽声外,就是这“哒哒”声了,有一些压抑。 良久,他起身走到了药柜前,眼神扫过一排排药,最终停在了一个小白瓶上,从里面取出了一片药。 温言看着手里的小药片,稍微计算了一番后,走到了实验台前,拿刀将它切成了三份。 他手里拿着药片,又给她倒了杯水,重新回到了沈清眠的面前。 “把它给吃了。”温言将水和药递给了沈清眠。 沈清眠看了一眼药,只觉得熟悉,应雨薇交给她的三片药丸,似乎就是它的完整版。 她接过了水和药,把药往嘴里一扔,又喝了些水,把它给吞了下去。 这水是温的,温言做事真的挺细致的。 温言坐等了两分钟,道,“差不多,”他问,“能站起来吗?” 沈清眠摇了摇头,“没有力气。” 自从被打了那一管蓝色药剂后,她整个人精力就充沛无比。 她现在显然扮虚弱更好,在温言对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的计划更有成功的可能。 闻言,温言走到了沈清眠背后,推着她走到了大汉面前,下了指令:“试试把他放到你的空间里。” “我不行的。”在原身的记忆里,她从来就没有成功把活物放进去过。 温言淡淡道:“试了才知道,开始吧。” 沈清眠将手放到了大汉的身上,随后心念一动,眼前的大汉竟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她忙到空间里看了一眼,见到大汉就躺在里面。 更让她惊喜的是,空间扩大的一倍,足足有四十平米,可以放更多的东西了。 沈清眠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用药物激发出异能已经足够让她震惊了,还可以顺带让异能升级,又让她震惊了一回。 她看过书后面的内容,到了末世第五年,有异能者发现了异能是可以升级的,通过吸收丧尸大脑中的晶核能量。 有些丧尸大脑中有晶核,不同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元素,异能者可以吸收和自己同一元素的晶核,让自己脑中的能量团变得更加凝实,朝晶核的方向发展,借以提高异能等级,并开发出新的技能,也能储存更多的能量。 要知道,作者在书中描述,异能者升级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要找到并吸收足够的晶核,才能升一级。 不仅人类可以升级,丧尸也在升级。 越到后面,异能者的升级就越不容易,他们要得到足够的高阶丧尸晶核。 高阶丧尸万里挑一,不仅难找,而且难对付。 普通的异能者遇到它就是死路一条,高阶异能者落单的时候遇到它,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郑业华当时就和他的后宫团奋力搏杀了一只五阶丧尸,得到了一枚高阶晶核,吸收完它后从三阶异能者一跃成了五阶异能者,不过也赔了他一个心爱的女人。 沈清眠忽然发现,郑业华几乎每一次的成功,或多或少都要死一个女人,比如本来第一个死的自己。 她回忆了一遍书中前半部分的内容,发觉他的好兄弟替他卖命,好女人则替他送命。 这算不算是男人中的黑寡妇。 她打定了注意,等这次顺利出去后,她要离郑业华远远的。 珍爱生命,远离郑业华,肯定没有错。 沈清眠又看了一遍空间,见到大汉还在里面,渐渐消化了这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书中异能者和高阶丧尸斗得头破血流,异能者之间再争个头破血流,只为了得到高阶晶核,以达到替自己异能升级的目的。现在仅仅靠药物就能实现了,虽然吸收药物的过程有点痛苦,暂时还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但和老老实实打丧尸升级相比,简直不要太轻松。 书中从来没有提到过异能还可以用药物升级。 大概是作者也没有预料到,他笔下聪明的温言可以做到这一步。 温言就是个小boss而已,是郑业华成功路上的第一块踏脚石,在这里,郑业华收获了隐形异能,疫苗提供者应雨薇,以及他第一批跟随他的兄弟。 送了该送的人头和装备,温言也可以死了。 原先沈清眠因为知道这里是书中的世界,把他们当做了游戏中的NPC看待,以为每个人都设定好了各自的人设轨道。她有些游离于这个世界,不太能够投入进去。 她现在觉得,这和作者笔下的世界,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们虽然是作者创造出来的人物,但在这个世界,他们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兴趣爱好。 作者只根据人物剧情走向,描写了一部分人的活动轨迹。在作者没有描写的地方,或许正在发生作者也无法预料的事情。 有了她这个变数在,沈清眠觉得这书的走向怕是要变了。 温言看到了她新获得的能力,难得地夸了沈清眠一句,“你很好,”他又道,“现在,你可以把他放出来了。” 沈清眠依言将大汉重新放回了实验床上。 福至心灵,她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她待会儿不用那么麻烦救走温言,又替他求情说服郑业华留他一命。 她完全可以把温言放进空间里带走,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发现不了。 “你把自己也放进空间试试。” 沈清眠试了试,她碰到了无形的屏障,将她弹了开来,她有些失望,“不行。” 若是她拥有这个技能,打不过丧尸或坏人就躲,保住性命是不成问题了。 “已经很厉害了,”温言瞧出了她的沮丧,安慰了她,也流露出了自信,他说,“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让你变得更厉害。” 沈清眠看到他眼里有光,是自信的光芒,使得他整个人变得璀璨无比。 他又去拿了一个针管过来,命令她握紧了拳头,方便他抽她的血,他将针插入了她的青筋中,抽出了满满的一罐血,小心的放到了盒子里,道:“我让应医生送你回去。” 外面迟迟没有发出让她动手的信号,她还没有完成任务,就不能这么离开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你这三天心情不是很好,有致郁的可能性,我们这里没有心理医生可以给你治疗,所以请务必保持乐观的心情,有什么需求可以和应医生提。” 沈清眠和他说起了话,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你知道我心情不好?” “每个重点实验对象,我都会重点观察,”温言淡淡道,“自从应医生来找过你之后,你的情绪波动比较大,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低落,特别是今天,你变得无比紧张,还有些害怕。” 原身得到了她能够出去的机会,情绪当然激动,又怕逃离研究所的行动会失败,他们会重回地狱,失落也是不可避免的。 幸好,温言醉心实验,没有探究原身这些情绪变化背后的原因。 温言暗自皱眉,说,“应雨薇最近一段时间和郑业华走的很近,我听说郑业华和你以前是情侣。她是不是对你说了让你伤心的话,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我想父母了,”她情绪有些许激动,“你说他俩走的很近,是什么意思?” 沈清眠明白过来,温言对研究所里发生的事情基金都挺清楚的,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他的实验没有多大关系,就不想管而已。 要是他肯多花些心思在研究所上,郑业华和其他异能者逃离研究所,或许就不会成功了。 温言沉默了一瞬,只是说,“等实验成功了,我会放你们离开的。” “真的吗?”沈清眠听了很高兴,露出了进门之后的第一个笑脸,“大概什么时候能成功?” 温言认真的计算了实验进度,“快了,在此之前,你得好好活着。” 现在这是他最重要的实验体,容不得任何闪失,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都希望她能够好好的。 沈清眠听了,眉眼弯弯,脸上多了点红润,“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好感度加一。】 这是第一次,因为沈清眠答应攻略对象会对自己好一点而涨好感度。 温言是研究狂魔无疑了! 温言起身站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机器,按下了通知键,“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应医生会过来接你。” 见他没有立即让她离开,沈清眠稍稍松了口气,应医生现在忙着和郑业华一起把被关的异能者放出来,并喂他们吃解除精神控制的药,暂时是不会过来了,她还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沈清眠又替应雨薇他们干着急,她这迟迟不来,肯定会引起温言的怀疑。 若是让温言发现不对劲,他们这一次集体出逃的行动,就要失败了。 虽说书中作者描写他们这次逃跑行动异常顺利,除了死了一个原身外,异能者没有任何伤亡。 但她还是担心,她亲历过之后,知道书中的描绘和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还是有差别的。 更何况还有她这个变数存在,谁知道结果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她看了温言一眼,他走到了光头大汉面前,恢复了清清冷冷的模样,给大汉戴上奇怪的仪器,并按下了开关,任凭大汉咒骂哀求,他眉眼间没有一丝波动,不断的档数调高,记录着大汉身体的数据。 哪还有刚才的半分温柔可言。 温言本质上就是一个冷漠的人,唯一能他情绪有波动的就是实验本身了。 在他眼里,沈清眠不能称之为人,只是实验体而已,他比较称心的一个实验体。 沈清眠不敢想象,若是他们这群异能者逃跑失败了,被他抓住后接受什么样惩罚。 他是个足够优秀的科学家,手里肯定有药物,可以让他们这些再没有反抗逃跑的能力,这一辈子只能做他的实验体,只要他愿意。 幸好郑业华没有让沈清眠待太久,就发了信号,门外传来一阵爆炸声。 温言也听到了,不慌不乱,将机器给关了,并对沈清眠道,“别害怕,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沈清眠以为他要出去,却见他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他现在闭上眼睛的意图何为,只知道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她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炸弹,重重一捏,扔向了那个玻璃箱。 温言感受到了不对劲,睁开了眼睛,温和的面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眼睛里结满了寒霜,声音冷凝:“你要做什么?” 让沈清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颗炸弹竟然停在半空不动了,门砰的打开了,炸弹就要飞出去了。 沈清眠心里焦急,它怎么还不爆炸。 老天大概是听到了她深情的呼唤,不早不晚,在炸弹还未飞出去的那一刹那爆炸了。 炸弹杀伤力强,但涉及范围小,只炸坏了那个玻璃箱和一小部分仪器,还有无辜可怜的大汉。 温言和沈清眠都没有受伤,真是万幸。 显然温言不是这么看的,他眼神沉痛的看了玻璃箱和机器设备。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手搭在轮椅上,竟是要送她出去,附赠给她的,还有五十点杀意值。 是的,沈清眠的攻略目标第一次见面,就达到了五十点杀意值的成就,可以说是刷新记录的存在,没有再超越的可能了。 温言没有再赠她五十点杀意值,估计是因为她作为他最满意的实验体,还有研究的价值。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那团七彩的气体冲入了温言的体内。容纳不进去的,则飘进了沈清眠的体内。 气体的动作太快了,俩人都没来得及躲避。 大概是沈清眠吸收的少的缘故,她的身体并没有特别的感觉,而温言皱了皱眉头,吐出一口血,眼一闭,头一歪,晕倒在了地上。 沈清眠连忙把他收到了体内,她看了外面一眼,乱糟糟的,又看了看实验室里的仪器和药,放在这里挺可惜的,不如把它们带走吧。 等她带温言出去了,他可以继续做实验。不求对她好感度上升,只要不升杀意值就可以了。 好感度和杀意值一比五十,想想就吓人。 她把药品和仪器都装进了空间,幸好空间扩大了一倍,否则这些东西,她还真有些装不下了。 干完这一切,她飞奔了出去,不忘把门关上,免得让赶过来的郑业华发现不对劲。 大厅里的研究员,都被异能者给杀死了。没过多久,重获异能的他们,就占领了研究所。 研究员们死状各异,挺惨的,沈清眠不忍多看。 和书中描述的差不多,她跑出没几秒,她就看到郑业华朝自己跑来,旁边跟着应雨薇。 郑业华浓眉大眼,给人一种正气凛然,令人信服的感觉,是有一点领导者风范。 他穿了研究员的衣服,整个人因为长时间被研究而有些憔悴,眼神却很精神,他跑到了她的跟前,就要拥住沈清眠,被沈清眠偏身躲过了,她还记得原身在书中是怎么死的,是死在郑业成怀里的。 不重蹈覆辙的方法,就是不走和原身一样的路。 她一把抓住了郑业华的手,一边跑一边把郑业华想知道的内容都告诉了他,“快走,温言死了……里面有怪物……别被它追上了。” 郑业华从来都是信任她的,情况紧急,也没有多问。 他看了一眼应雨薇,迟疑地介绍道,“这位是应雨薇应医生,她会带我们离开这里。” “我知道,”沈清眠感激地看了应雨薇一眼,“应医生,谢谢你这么帮我们。” 应雨薇目光复杂地看了沈清眠一眼,温柔地笑笑,“应该的。” 第140章 病苦 短暂的重聚后,郑业华对散布在研究大厅的十余个异能者道,“仇也报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是他救了异能者们出来,那几个人暂时都比较信服郑业华,纷纷停下了破坏研究大厅泄愤的动作。 他们纷纷朝他走去,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 大仇已报,自由唾手可得,能不高兴吗?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回去得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我都三年没见老婆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三年了,她肯定改嫁了。” “去你的,我老婆不是这样的人。” “说起来,我被抓的时候。儿子刚出生没多久,现在应该很大了。” “……” 就要逃出这个困了他们三年,让他们遭受了三年折磨的研究所,他们言语中满是畅快的味道。 郑业华先前为了不让士气减弱,又时间紧急,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外面的情况。 异能者们全然不知道出去之后,将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吃人的世界:亲人凶多吉少,家园已成废墟,饥荒、疾病、丧尸随时来袭,外面的生活比研究所好不到哪里去。 郑业华想,一切尘埃落定,该让他们对外面吃人的世界有心理准备了。 他看着一张张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面孔,深呼吸一口,开口打碎他们的美梦,“大家听我说,三年时间,外面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 “我有心理准备的,估计梨子6手机现在都能出到9了。” “房价暴涨了不少。” “你这人就不能乐观点,跌了也说不定。” “……” 郑业华没说上两句,就被他们七嘴八舌的插嘴给打断了。 他用力拍了拍手掌,异能者们很就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他。 “大家听我说完,”他慢慢环视了周围一圈,神情严肃,异能者一时觉得气氛沉闷,见此,他重新开口道,“在我们被抓进来的第二年,丧尸病毒爆发,感染了这种病毒的人变成了会吃人的行尸走肉。这种丧尸病毒蔓延的很快,我国的城市基本上都沦陷了,成为了丧尸的天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科幻片《丧尸围城》,现在外面就是这种景象。” “郑哥,你是在开玩笑,逗兄弟们的对不对?”一个戴着眼镜,容貌清秀的男孩说道。 郑业华严肃道,“小六,这是真的,”他看向众人,“我告诉大家这个消息,是想让你们做好战斗的准备,别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就被丧尸给杀了。” 他话音落地,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实验大厅里欢乐轻松的氛围消失不见了,气氛无比凝重。 大家议论纷纷,言语中满是对家人、亲人、朋友的担心,还有对未来的忐忑、迷茫与害怕。 他就是小六?沈清眠看了那个男孩一眼,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六有精神系异能,这是一种前期很鸡肋的异能,只是五感敏锐些,能控制物品。是无论对战丧尸还是人,都占不到任何优势的异能。到了后期后,这种异能会变得无比强大,可以控制同阶或低阶的人,也可以越阶挑战。面对丧尸,精神系更是可以直接击碎其晶核,不用贴身肉搏。 人是靠精神力操控异能的,若是精神力被破坏,异能再充沛也没用。 到了末世中后期,精神系异能者是各个基地都乐于招募的。但他们能活下来的很少,在前期就因为力量不足等原因,被丧尸给杀死了,或者被同伴抛弃了。 小六被郑业华保护地很好,最后成了他建立的基地里的二把手,帮助他度过了许多危机。 没有小六,郑业华不可能走的那么远那么高。 现在还算是在小说开头,书中厉害的人都显得有些稚嫩。 想到此,沈清眠想到了她把炸弹扔向那玻璃箱时,温言让炸弹静止在了半空中这一行为。 他显然是可以操控物的,这么说,他也是精神系异能。 温言那么想要研究出开发异能的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自己考虑吧。 多一种异能,就多增加了几分活下去的可能。 也有可能他单纯就热爱研究,谁知道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人问。 郑业华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应雨薇,“雨薇是这家研究所的成员,她可以自由出入,能够知道外面的情况。” “研究员啊。”有人恨透了这里的研究员,见到她好好的站在那里,很不满。 郑业华拉下了脸,“没有她的帮助,我们还被关在房间里,一辈子都出不去,我希望大家能对她尊重一点,”他柔声对应雨薇说,“雨薇,你说说外面的情况,还有注意事项,”他又众人说,“大家别不把她的话,认真听。按照她说的做,我们就大大增加了活下去的几率。” 他想让应雨薇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以获得众人的尊重。 应雨薇意会了郑业华的意思,细致地讲起了外面的情况,遇到丧尸后该怎么做,以及出去后的大致安排。 有人怀疑挑衅,她很有耐心的一一解惑,全程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 这样的做法,倒是渐渐获得了众人的认可,没有想之前那样排斥她了。 沈清眠偶尔能感受到应雨薇投向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善。 她能猜到原因,应雨薇是把自己当做情敌看待了。 她起了防备之心,现在是末世,杀人放火是不受约束的,全看自己的道德准则有多高。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应雨薇将能告诉他们的,通通都说了。 有人说:“既然外面那么危险,我们还不如留在这里呢。现在没人看管我们,我们就是这里的王,可以做主这里。” 应雨薇道:“我们破坏了研究所的安全系统和供电系统,三天后。研究所就会启动自毁程序,免得待在极寒柜的病毒恢复活性,有外人闯入拿走它们。” “就不能更改吗?” “不能,一切都是温言设定好的,我没有权限,无法更改。” “那我们去取食物,有了充足的食物,我们才有体力战斗。” 应雨薇也是无奈,“只有温言有权限打开仓库的大门,他现在死了。” “我们硬闯进去就得了。” “那门由各种记忆金属合成,刀枪不入。” 有人骂了一声娘,“这温言死了都阴魂不散,不让我们好过。” “他的尸体在哪里,”有人是个急性子,“我要把他烧了,让他灰飞烟灭。” “就在他办公室吧。” 话音落地,那人就雄赳赳的去了。 沈清眠看了紧张,他一打开门,看到温言不在里面,她说的话可就露馅了。 “不要进去,更不要开门,”应雨薇阻止了那人,“里面有对异能者极其不利的东西,温言就是被这种东西给害死的。” 一听进去会有性命之忧,那人连忙停住脚步,低声咒骂了一声,重新回到了队伍中。 “大家挑一下趁手的武器,待会儿跟我出去吧。”应雨薇道。 郑业华同应雨薇一唱一和,“听到雨薇的话了吗?大家随便挑吧,手术刀什么的。” 异能者们很听郑业华的话,纷纷去挑起了武器。 郑业华对身边的沈清眠道,“青青,你也去好好挑挑。” “嗯。” 沈清眠去了几个实验室,把里面存放的植物种子,统统搜罗光了。 她最新开发出了木系异能,正好用得上它们。实验室里的种子,说不定功能比普通种子要强大许多。 最后,她在一个研究员所住的卧室里,发现了一把黑色刀鞘的村正刀,刀身狭长优美。 她将它放在眼前,缓缓抽开,有冰冷的刀光反射到了眼睛上,她眯了眯眼,看到刃中夹杂着尖花纹。 光看模样,是一把好刀。 她对着桌角砍了下去,几乎没有遇到多大的障碍,桌角就被砍断了。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一把好刀。 …… 沈清眠在约定的时间,回到了大厅。 人基本已经到齐了,郑业华和应雨薇都在,还有一两个人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还在寻找当中。 应雨薇见到了沈清眠,也看到了她手上的刀,讶异道,“妹妹,你怎么选择了这长刀?” 沈清眠听到应雨薇叫她妹妹觉得怪怪的,就像大房在叫表面上和平共处的小妾似的,充满了虚假的塑料花姐妹情谊。 她没有和应雨薇共侍一夫的打算,也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等出去后,沈清眠会寻个机会,脱离队伍的。 “应医生,叫我沈……许青青就好。”她也适应不了这个名字,等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就把名字给改过来,“我喜欢这把刀。” 应雨薇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现在没有应医生了,你叫我雨薇吧,”她看着沈清眠手里的这把刀,余光注意到了郑业华也有一瞬间的心动,于是道,“这刀,男人比女人用起来更趁手。不如你把这刀给郑哥吧,我去给你找适合你的。” 郑业华听了,连忙拒绝,“雨薇,不用这样子,”又对沈清眠道,“青青,你喜欢就用着它,不必为了我,割舍喜欢的东西。” 沈清眠:……她哪一个表情、哪一句话透露出她忍疼割爱的意思了?如果有,她一定改。 她十分爱惜的摸了摸黑色的刀鞘,“我会好好爱惜它的。” 郑业华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原本认为以许青青的性格,肯定会把他看上的东西让给他的,俩人以前就是这样子的相处模式。 过去三年了,有一些变化也很正常。 但他有些不满,将它放到了心里。 在他看来,应雨薇说的话并没有错,他确实比许青青更适合用这刀。许青青是图好看拿了这把刀,用起来不会很顺手。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人都到齐了。 应雨薇领着众人穿过了七拐八拐的走廊,刷了员工卡过了三道门后,到了一座可容纳二十人的电梯前,道:“这是通向外界的出口,我们进去吧。” 众人依言走了进去,应雨薇按下了一层的按钮。 他们此时才发现,这家研究所是造在了底下几十米处。 这么隐秘的地方,亲人真的报警寻找了,怕是找一辈子,也发现不了。 很快就到了一楼,应雨薇又带领着他们,经过了两道门卡后,到了研究所的大厅。 大厅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玻璃碎片,满地的纸,还有许多血迹和不明液体,散发着恶臭。 应雨薇瞧出了异能者眼中的疑问,“研究所里也有人感染了这种病毒,一时造成了人员混乱,死了不少人,安保人员把他们清理出去了。” “安保人员呢?” “回家了,病毒爆发后不久就都回家了,他们有要守护的人,”应雨薇笑了笑,“不过还好,他们还给我们留了几辆车,我们可以出D城,去北方的基地。我们在实验室听广播说,政府在北方建立了基地,在北方的基地是最安全的,政府鼓励我们这些普通人北上,寻找庇护。” 那个想念家里人的男人默默开口,“我想回家。” “两年了,城里基本都被沦陷了。你家里人要是活着的话,肯定去找庇护所了,你应该和我们在一起。”应雨薇劝道。 “我家住在郊区,那里人不多,我母亲爱囤大米什么的,我父亲手脚不便,离开不了,没准还在靠着那点粮食活下来也说不定,”他坚定地道,“我想去看看。” “我也想去看看,如果真的进不了城,我再去北方也不迟,”一个短发女人也说话了,“万一他们还在家,我……我总要去看看还安心。” “……” 就这样,这十余个异能者分成了两队,一队决定跟随郑业华他们北上,而另一队则决定回去看看情况。 郑业华和应雨薇试着说服他们,没有成功,就随他们去了。 正好研究所里放了四辆车,郑业华一队的开走了两辆,而回家的那一队,也开走了两辆。 郑业华、沈清眠、应雨薇以及陆昭,也就是郑业华口中的小六,坐在了一辆车上。 另一辆车则由郭老大领队,他以前做过保安队长,应变能力强。 有他带队,郑业华比较放心,他这辆车里面共坐了三男两女。 研究所建造在了郊区,一路上,他们遇到的都是零零散散的丧尸。 一开始遇到丧尸,他们会特地下车去把它们给解决。 这是郑业华要求的,趁他们人多,丧尸少好对付,可以借此练练手也练练胆。 他们需要主动去适应环境,不能等事到临头了,被动地反抗。 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是要出大事的。 前几次大家遇到丧尸,都不太适应。 尖叫,大惊失色,紧张的动不了,异能一堆乱轰,解决完丧尸后趴在地上呕吐,这些事时有发生。 多经历了几次,他们也就习惯了,用异能的时候手仍旧在抖,但不会再害怕闭着眼睛乱使一通。 异能用光了,不会再变得手足无措。他们会拿出武器,和丧尸搏斗。 一天下来,大家的衣服都有些脏了,整个人沉淀了很多,不再像原先那么飘了。也对他们缺席了三年的世界,有了重新的认识,并且被迫成长,在一点点习惯这个几乎没有什么规则可言的城市。 沈清眠至始至终都没有使用异能,靠手里的长刀杀了不少丧尸,她暂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木系异能。 她特意看了看丧尸的脑袋,里面已经有晶核了。 她没有把它们收集起来,光是不嫌脏,从丧尸的脑子里取东西这种行为,就很让人值得怀疑了。 图好看想搜集晶核,别人也不会信。那几个大男人不小心溅到脑浆都恶心的要死,更别说她要做的是从脑子拿晶核的这件事。 越解释越麻烦,不如暂时不去做。 等她以后脱离了队伍,再把吸收晶核能升级这件事儿给扩散出去,也算是造福人类了。 其他异能者也注意到了丧尸脑袋里的晶核,说没想到这么丑陋的丧尸,脑袋里有那么漂亮的石头,挺不可思议的。 因为被温言的药剂改造身体了的缘故,她整个人充满了力量,身姿也矫健了不少。 一场战斗下来,小队里的人对她刮目相看,也羡慕她能找到趁手的武器,在战斗中获得了很大的助力。 陆昭更是对她刮目相看,他们俩拥有的异能在战斗中派不上用场,按理说是绝对的弱者无疑了。 沈清眠却以一把长刀,为她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还救了他一命。 回到车里后,陆昭对她很亲近,还把他在研究所里找到了一条巧克力,掰了一半给沈清眠。 “谢谢,”沈清眠醒来后就没吃过东西,又经历几场战斗,确实饿了,她吃了一口,“很好吃。” 陆昭弯了弯嘴角,笑得有些好看,也掰了一小口放到嘴里,确实好吃,甜滋滋的。 沈清眠闭目养神,心里有些焦躁。 她的空间出了点问题,她不能查看里面的情况。 在出研究所后,她想看看温言的情况,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一路上,她一直尝试着和空间建立联系,都失败了。 她不知道是因为吸入了七彩气体的缘故,身体产生了变化,还是温言在里面的缘故。 无论哪一种情况,沈清眠都不愿意看到,要是这空间永远打不开,里面又没有什么吃的,温言岂不是要饿死在里面了。 期间郑业华他们途径开在郊区的小超市,里面的货架倒了,商品零零散散躺在地上,显然有人在这里搜刮过一番了,但没能拿光。 郑业华他们搜集了许多食物,水,创口贴之类的药品。 他们只有两辆车,能装的物资有限,郑业华本打算把多余的物资放到沈清眠的空间里,但没想到她的空间不能用了,难免有些失望。 沈清眠更加失望,这种感觉就好像空有宝山,但无法使用。 …… 很快,他们正式来到末世后的第一个夜晚就降临了。 他们这队共有十个人,郑业华把人分出了三队,前半夜一队,后半夜一队,这两队人在晚上负责执勤盯梢,第二天上午要开车的一队人则休息。 正好陆昭、沈清眠、和郭老大被安排在了前半夜盯梢,有丧尸靠近也好通知休息的人。 沈清眠和陆昭各自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坐在车顶上,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她托腮,一脸惆怅着望着远方黑沉沉的天。 陆昭挺体贴人的,怕沈清眠夜里冷特地给她找出了一条毯子,给她裹上。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夜里的温度降得很快,沈清眠看到陆昭在搓手,就将毯子分给了他一半,“一起盖。” “不用了,我不冷。”陆昭看着身上的毯子,就要拿开。 沈清眠一把按住了陆昭的手,又摸了一把,“还说不冷,这手都冰成什么样了,好好盖着吧。现在是末世,感冒了都没处治病,连找个药都困难。” 她松开了,陆昭立马缩回了手,轻轻应了声。 那样子就像是小媳妇似的,给了沈清眠一种在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沈清眠看向陆昭,他侧头看着山峦,有些刻意的在躲避她的视线,是害羞了? 他现在这样子,沈清眠无法把他和日后郑业华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人物联系在一起。 陆昭在书中后期也是心狠的很,以三千人为饵,将丧尸王诱入局中,一举歼灭了它,保了基地后面十几年无忧,心狠手辣话不多的坏名声也传了几个基地。 书和书中世界还是不一样的。人不能像书中描写的一样,直接写了个几年后,立马就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和书中的人物一起相处了之后才知道,他也有过单纯无害的时候,至于之后经历了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毯子不大,两个人隔得有些远,两个人盖到的地方不多,中间空了一大块。 沈清眠见他那么内敛的样子,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主动坐过来了,于是她拿着凳子往他那边移了移,两个人靠的很近,毯子正好能把两个人给裹上。 陆昭一时坐姿端正,背脊挺得笔直。 见此,沈清眠轻声笑了笑,“你这样,不累吗?” “不累,”陆昭一本正经的解释,“这样可以看的更远。” 沈清眠道,“那你慢慢看吧。” 陆昭侧头看着裹在毯子里小小的一只沈清眠,脸被各种实验折磨的只有巴掌般大小,看起来消瘦的有些可怜,一双眼睛又大有动人,仿若天上的星辰,璀璨如斯,他有一瞬间的愣怔。 想到了车中的郑业华,陆昭收回了目光,眼神有些黯淡了下来。 “青青,你若是困的话,可以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陆昭声音温柔,“我的五感敏锐,这周围的动静,我都能注意到,有我一个人看着就够了” 沈清眠不困,想到空间的事情,有点心累,“借我靠一会儿。” 她再一次尝试进入空间,依旧被挡在了外面。 陆昭的背挺得更直了,过了半个小时,他感受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大约是睡过去了。 他慢慢的拿起了毯子一角,放到了鼻子旁,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涡,上面有她好闻的味道。 午夜的时候,沈清眠听到了车内传来了奇怪的动静,有点像男女欢爱的声音,车内两个人都拼命压抑住了声音,车都几乎没摇晃。 但没办法,异能者的五感本来就比普通人要好,况且她还待在车顶,距离他们那么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她唇角微微抽搐,这白天开车,晚上也开车,郑业华也不嫌累。 她有些怀疑郑业华是故意的了,怕她和陆昭在上面放风无聊,特地给他们表演一些娱乐活动。 陆昭拥有精神异能,听到的细节比沈清眠的就更多了,他愿意甚至都能看到那幅场景。 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又转头看了身边安睡的沈清眠一眼,希望他们能够快点完事儿,不要让沈清眠发现了,免得给她造成伤害。 又觉得敢在沈清眠眼皮子底下出轨的郑业华,压根就不爱沈清眠,也配不上她。 如果是他……他脸红了红,没有想下去,也没有再去听车内的动静,把注意力放在了远处。 沈清眠不是真正的叶青青,这件事没有对她造成打击。对她来说,郑业华和她也算是萍水相逢,等到了明天,她找到了车,就会和他们道别离开。 但郑业华的这种行为,让她很为不耻。 现女友在车顶给他们望风,保安全,而他则在车里和别的女人偷情,实在是渣过头了。 他要是真的喜欢应雨薇的话,大可以和她提分手,之后和应雨薇在一起也无妨。 沈清眠无聊的很,作为一个旁观者倒是听得起劲,还分析起俩人姿势和郑业华用的技巧,分别是女上式和九浅一深。 令她惊讶的是,郑业华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这场欢爱。 身为种马文男主,不一夜七次郎,实在是有些不科学了,她有些为他以后的那几个红颜知己担心了。 转而一想,郑业华也可能是场地有限,他有些施展不开了。 无戏可看,沈清眠又尝试着进入自己的空间,再一次失败了。 她惆怅,温言再饿上了三天三夜,估计是死了,会不会又跟她上演一场人鬼情未了。 哦,他对她有五十点杀意值和一点好感度,估计演的是死神来了。 这么一想,沈清眠更惆怅了。 第141章 病苦 “青青,时间差不多了,”陆昭轻轻推了推沈清眠,“可以醒了。” 沈清眠佯装刚醒的样子,迷蒙地眨了眨眼睛,“交接的人呢?” “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陆昭担心其他人看到沈清眠睡懒觉,会对她产生不满,所以提前把她给叫醒了。 沈清眠只眯了会儿,压根就没有睡着。 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坐直了身体,看向远方,一副勤勤恳恳执勤的模样。 陆昭侧眸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又看了看被她靠过的那一块肩膀,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落,但不敢深想下去。 …… 交接完后,沈清眠和陆昭俩人回了了车里,里面还有淡淡的情欲味道,没有散去。 好歹也开个窗,稍微散个味。 欺负她是个不知人事的单纯女孩吗?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又嚣张。 沈清眠眉头轻皱,道,“什么怪味道?” 借此暗示郑业华和应雨薇两个人收敛一点,不要以为动作小了,别人就不会知道了。 陆昭轻声道,“可能是衣服沾染上了丧尸液体,时间长了,散发出了味道。” 也难为陆昭了,他身为一个精神异能者,显然是知道里面的俩人做过什么事,还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给郑业华开脱。不愧是郑业华身边的二把手,现在就这么替郑业华着想了,沈清眠这样想着,道:“有可能。” 她坐在车座上,将窗户开了一点缝,好透透气。 她就要和衣躺下,就听到了郑业华的声音,沙哑沉闷,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青青,你回来了。把窗户关上了,有点冷。” “里面有味道,等它稍微散了些,我就把窗户给关上。” 郑业华不同意,“关上吧,现在冬天,开一点窗也冷,”他又道,“我们还没找到药物,着凉感冒没有药可以吃,只能靠自己硬撑。” 沈清眠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娇气,还是把车窗给关上了,便躺下睡觉了。 …… 一夜无事,几人简单的洗漱,又吃了点速食填饱肚子,就上路了。 他们运气极好,在车子快没油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乡下的加油站,里面还剩下最后一点汽油,通通进了他们的油箱里。 他们把车开上了高速,路上见到了几辆轿车,停在了路边,有些车门开着,车主不知道去哪里了。 而有些车主则变成了丧尸,被困在了车里,见到他们的车辆,狂拍窗户,向他们打招呼。 开了没多久,就见到前面的路段被东倒西歪的车子给堵住了,还有几个丧尸歪着个脑袋,行动迟缓地朝他们走来。 那几个丧尸,郑业华没有放在眼里,他扔过去一个雷,就能劈死一堆。 他想看看这路有多堵,若是只有几辆车,他们这儿有几个壮汉,使些力气花些时间,把它们移开就是了。 他打开了车子的天窗,伸出身子拿起望远镜向前面往望去,脸色一变,道:“我们快离开。” 眺眼望去,路上到处都是堵住的车子,东倒西歪,看不到尽头,还有数不清的丧尸,在车间徘徊,这会儿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正朝这个方向赶来,浩浩荡荡的,仿佛蝗虫过境。 郑业华有预感,在路的尽头,会有更多的丧尸。 估计这些车主在逃亡的时候,有丧尸堵住了前方的高速公路,让后面的车子进退无门,最后它们把被困的人一点点给蚕食同化了。 逃亡之路,就这么变成了死亡之路。 陆昭动作很快,掉头就跑,郭老大跟在他后面。 开了好长一段路,他们到了空旷的地方,把丧尸甩脱。 众人下了车,开始商议起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后,郑业华一行人依旧决定北上,先走村镇上的路试试。 沈清眠时不时去尝试打开空间,这一次,还真让她成功了。 她进去一看,当即愣住了,里面的实验仪器都在,最重要的人不见了。 她不敢置信,以为温言醒来后躲在仪器堆中了,又在里面一顿好找,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沈清眠在她的空间里,来来回回找了三遍。 她才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温言没有待在她的空间里。 怎么会不见了呢?沈清眠明明记得她把他放进了她的空间。 她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温言昏迷了过去,她立马就把他扔进了空间里。 这是没有错的,她当时把收罗的种子放进空间的时候,还在里面见到了昏迷的他。 那时唯一称得上奇怪的地方,是她最后一次把种子放进去的时候,大脑深处传来过一阵钝痛。 当时她见到了手里的这把长刀,正高兴着,急着试这长刀的锋利程度,就没有把这点痛放在心上。她以为是自己多次使用异能的缘故,才导致脑袋有些痛。 现在想想,温言当时有可能已经醒了,他是精神系异能,可以乘人不备的时候,用精神进行攻击,虽然以他现在的异能等级,攻击效果不强。但他完全可以刺激她的精神力,借此打开空间缺口,再离开空间。 沈清眠现在就是这样,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温言逃离他的空间后,应该是晕了过去。 否则,他在他们离开大厅的时候,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实验室里,开启最高指令,把他们困在走廊里。 而他则可以走另一条路,利用自己的特权离开这里。 沈清眠觉得,要么是他还昏睡在研究所里,她没记错的话,应雨薇说三天之后,研究所会开启自毁程序,那么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温言,就要死在那里了。 要么是他昏睡过后醒了过来,也和他们一样出来了。但研究所开在人迹罕至的郊区,里面的四辆车都被他们开走了,凭借温言的两条腿,他走不了那么远的。 不行,她得尽快赶回去,把温言重新给找回来。 她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里面的司机已经成了丧尸,看到他们后,激动地撞着玻璃窗,脑浆撞了出来都没有停下来片刻,还发出嗬嗬的声音。 沈清眠决定现在就离开,把那辆车开走。 她走到了车前,心里默数了三下,打开了车门。 等丧尸一跑出来,她立马就结果了它。 随后,她上了车,钥匙还插在里面,她马上启动了车, 还在和陆昭他们讨论的郑业华听到了沈清眠搞出来的动静,跑到了她的车前,问,“青青,你要去哪里?” 离开在即,沈清眠没有和他多说废话,车子掉了个头,就要冲出去。 没想到郑业华直接一个雷劈在了轿车发动机上,车子冒气了黑烟,剧烈的震动了两下,就嗝屁了。 沈清眠在车里呆坐了三四秒后回过神,颇有些不情愿的下了车。 郑业华走到了她的面前,问:“青青,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要离开,”他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这无缘无故走了还行,不走的话,总要给剩下的人一个理由,给他们一个交代。 沈清眠知道郑业华话里的意思,干脆承认了下来,“没错,我什么都知道了,”她一脸厌恶地看着他,说着对他的直观感受,“你不喜欢我直说就好了,我们好聚好散,我不是那种会死缠着你不放的女人。你昨晚干的事儿,恶不恶心,我和陆昭熬夜保证你们的安全,你和她两个人却在车子里干那档子事儿,就那么忍不住吗?” 郑业华被她说的有些愧疚,“对不起,青青。我不想让你伤心,才一直瞒着你,是我欠考虑了。” 郭老大等几个异能者,都纷纷看了过来,默默地听着这一出八卦。 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环境下,八卦大戏都是很受人民群众喜爱的。 “我现在知道了,”沈清眠原本想多呵斥郑业华连带着应雨薇两句,想到她的车被郑业华毁坏了,她还得跟郑业华他们一段路,就没有撕破脸,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分手吧,祝你和应雨薇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陆昭在旁边看了,看向沈清眠的眼神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郑业华深情地望着沈清眠,说,“青青,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也喜欢雨薇。看得出来,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如果你愿意,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过,我不会辜负你们俩的。” 万万没想到,郑业华竟然挽留了她,在出轨被抓后,他还有脸挽留她?! 她记起了书中的内容,他就是靠这种博爱的精神,走上了开后宫的道路。 偏偏书里的姑娘都很吃这一套,愿意为爱妥协。 但她不是她们!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应雨薇,“你愿意?” 应雨薇通情达理地笑笑,看向了郑业华,眼里是浓浓的爱意,“只要能和郑哥在一起就好了,我尊重郑哥的想法。” 郑业华感动地握住了应雨薇的手,“我会对你好的。” 沈清眠一脸冷漠,“我不愿意,等找到车了,我就和你们分道扬镳,”她看了郑业华一眼,“下一次,不要再破坏车子了。” 郑业华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赞同,“你执意和我分开,我成全你。但我不同意你和我们分开,外面太危险了,你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上路,我不放心。” 沈清眠直接抽出了长刀,砍在了那辆报废的车子上,一大块钢铁被切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将刀收了回去,缓缓道,“我不弱,我的安全,就不饶你费心了。” 郑业华表情讪讪的,但依旧不赞同。 应雨薇也劝起了沈清眠,“妹妹,外面真的很乱,你一个弱女子,是很难活命的。请不要拿我和郑哥的错误,去惩罚你自己。你要是出事了,我和郑哥会愧疚一辈子的。” 应雨薇通情达理地有些过分了,沈清眠只觉得怪异。 她一个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智商也很高,怎么就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一夫多妻这种婚姻模式。 即使因为末世的缘故,秩序乱了,社会倒退了一大截,应雨薇也不该那么快接受的。 不过郑业华很吃应雨薇这一套,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喜爱,沈清眠有一点明白了她的做法。 或许是恋爱让人盲目吧。 “我和郑业华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们管不找我,”沈清眠冷漠道,“你也别叫我妹妹,我没有这样的好姐姐。” 应雨薇有些受伤,“我们是为了你好,”又朝郑业华扮起了楚楚可怜,“我劝过妹……青青了,她不听,你快劝劝她。” 沈清眠看向了远方青翠的山,楚楚可怜,她也会扮,甚至扮起来还比应雨薇更自然,更得心应手。 只需要一个眼神过去,就能让男人打心底怜惜她,疼爱她。 可惜她现在没有想要施展的对象,不然还可以让应雨薇自惭形秽一下。 看着眼前善良大方,一心为别人考虑的应雨薇,郑业华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只觉得能得到这样贴心的她,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郑业华知道这种一夫多妻的思想,不是谁能接受的,也没有过多勉强沈清眠。 是他不忠在先,但感情的事情,是他控制不了的,他明白自己的性子,多情但不滥情,他依旧喜欢着许青青,但也爱上了应雨薇,也曾想过三人和平共处,他发誓会对他喜欢的女孩好,但对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他只是道,“那就按照你说的话做,”他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依旧心动着,又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你活下去的几率更大。” “不用了,就这样吧,”沈清眠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他的提议,对站在自己三米处在围观的一个短发女子道,“待会儿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没问题。”短发女子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又对着沈清眠竖起了大拇指。 她喜欢这种这种处理感情不拖泥带水的方式,爱恨分明,潇潇洒洒。 郑业华看着沈清眠直接上了后面那辆车,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可能她是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的缘故,离开总有不舍的。 还好他有雨薇在,在背后一直默默帮助他,支持他,爱着他,郑业华暗自发誓,不管以后如何,都不会辜负她。 …… 沈清眠上了车没多久,陆昭也上来了,就坐在她的旁边。 他道:“你不能留下吗? 她用手帕擦着黑色的刀鞘,“是郑业华派你过来的?” 陆昭说:“是我自己舍不得你离开,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走,想让你留下来。” “谢谢你的关心,”沈清眠将手帕放到了口袋里,“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你不用劝我了。” 陆昭眼里划过一丝失落,道:“那我可以跟你一起离开吗?” “你要和我一起走?”沈清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确认了一遍。 陆昭认真的点点头,“我现在有些弱,但我会努力变强的,不会成为你的拖累。你一个人开车会疲惫,晚上睡觉难免会顾及不到车外的危险。有我在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换着开车。我五感很敏锐的,夜晚可以帮你注意外界的动静,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他一脸诚恳地看着沈清眠,“所以,请让我和你一起走吧,我也是很有用的。” “你走了,郑业华怎么办?”沈清眠不禁把心中的所想问了出来。 陆昭在书里可是最拥护郑业华的,到了后期,他比郑业华还强上不少,完全可以自立门户,或者做掉郑业华,自己做老大。 但陆昭没有,支持了郑业华到底,帮助他成立了最大的基地,并让他成为了基地的老大,兢兢业业的替他管理着基地。 恶名都由陆昭替郑业华担了,功劳名声都是郑业华的,但他毫无怨言,一点也没有把名利放在心上。 可以说是他成就了郑业华也不为过,而现在他选择离开郑业华了,这和小说描述的差别太大了。 陆昭语气平静,“郑业华他很强大,在这个团队里,有没有我,差别都不大。” “你不想为他效命吗?” “我曾经想过留在这个团队里,但没想过为他效命,”陆昭平静地说着对郑业华的看法,“他把我们救出了研究所,我很感激这一点,有机会我会还了这个恩情,但没必要因为这个原因跟随他,并替他做事。我们能逃出来,他功劳很大,但更多是我们相互协作的结果,缺一不可,”他顿了顿,“而且,他不适合做一个领导者。” 连自己的生理欲望都管理不了,还怎么去管理团队。 在书中,作者把陆昭描写的很厉害,但真正的着墨不多,作者也没有写清陆昭会那么忠心耿耿对郑业华的原因是什么。 沈清眠看过系统附赠的读者评论,有读者猜测是陆昭喜欢上了郑业华,知道郑业华喜欢女生,于是选择了默默守护。 她没接触沈陆昭前觉得这条评论分析的挺有道理的,和陆昭接触了后,她推翻了这种看法,以为陆昭是因为郑业华救了他的缘故,在书中才对郑业华忠心耿耿。毕竟,自从她在杀丧尸时,顺带解决了围困他的丧尸后,他就对自己亲近了几分。 现在经过陆昭这么一说,沈清眠再一次推翻了自己的看法。他现在一点也没有效忠郑业华的意思,还想着离开他。 也有可能是自己来了的缘故,书中的内容变得乱套了。 这样下去,郑业华还能坐上第一基地老大的位置吗? 沈清眠持保留态度。 陆昭这边还等着她的回应,她拒绝了,“我想要一个人去远方。” “真的不行吗?两个人比一个人方便多了。” 沈清眠摇了摇头,“我有事要做,必须由我一个人完成。” 没有外人在,可能会比较好攻略温言。 陆昭默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了两条巧克力,放到了沈清眠的手里,“这个给你,吃甜食,心情会好一点。” 说完,他拉开车门,朝前面的车子走去。 沈清眠看着手里那两条还带着他体温的巧克力,又看了陆昭的背影一眼。 他人真的挺好的,书中郑业华有他守护,过得肯定也不赖。 不知道后面的剧情会不会回到正轨,如果真的回到正轨了,沈清眠有些为陆昭不值,他为郑业华做了那么多,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有骂名。 …… 沈清眠的运气不太好,车子在路上开了五六个小时,没碰到一辆空车。 正当她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前方出现了一栋别墅,外面就停着一辆桥车,上面飘满了落叶,看样子是无主之物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沈清眠忙让郭老大把车停下来,她想去看看车子。 若是能用的话,她就在这里和他们分开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再过一天,研究室就要被炸弹摧毁了,但愿温言已经出来了,在路上行走着,而不是昏睡在实验室。 郭老大很听郑业华的话,连忙联系了他。 等听到郑业华同意停车,说天色暗了,今晚就把别墅给清理干净,留在这里过夜后,郭老大才把车子停了下来。 车子刚停稳,沈清眠迅速下了车,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跑去。 她没有跑上两步,脑袋里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刺痛。 她紧皱着眉头,忍不住抱住了头,蹲下了身子,试图缓解疼痛。 下一秒,沈清眠感觉天旋地转,最终晕倒了在了堆满落叶的地上。 第142章 病苦 看到这幅场景,陆昭脸色一变,先郑业华一步,跑到了沈清眠面前,唤了几声她的名字没有反应,就把她抱了起来。 陆昭看着怀中昏迷的沈清眠,眼里是浓浓的担心,将她带到了应雨薇所在的那辆车上,让应雨薇看看沈清眠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郑业华深深的看了陆昭一眼,又看了躺在他怀里的沈清眠,心里对陆昭的现在的行为,莫名的不喜。 在他眼里,陆昭对沈清眠过于关心了,对她的感情似乎比朋友还深上那么一点。 郑业华尤为不喜,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人被别人惦记上了,还极有可能被人带跑。 是的,即使郑业华和沈清眠分手了,他还觉得她是他的女朋友,还是有复合的可能。 俩人之间是真心相爱的,沈清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这种过于开放的感情观,赌气和自己分手。等她冷静下来后,还是有可能为爱妥协的。 男人啊,和女生和平分手了,也希望女生对他念念不忘着,即使嘴上说着祝福的话。 这两日,陆昭对沈清眠的亲近之意很明显,现在沈清眠和自己分手了,正是脆弱的时候。若是陆昭趁虚而入,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再表白一番,谁知道沈清眠会不会因此对陆昭心动。 陆昭没注意到郑业华的神色,眼下更不会关心他在想什么,只想知道沈清眠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情。 郭老大那车的人,都走了过来,询问着沈清眠的状况。 这里没有医疗设备,应雨薇简单地查看了一番,对着陆昭摇了摇头,她也找不出什么原因,更别说拿出方法把她给治好了。 天暗得很快,郑业华让应雨薇和其他两个女子在车里照顾沈清眠,而他则带着郭老大等人把别墅里的丧尸清理干净,收拾出一个大家能够休息的场所。 …… 众人在天彻底暗下来前,把别墅给清理干净了,又找到了些蜡烛点上,最后,郑业华招呼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别墅很大,有不少房间。 众人挑选了自己喜欢的房间后,到了楼下探讨明天出行的路线。 之后,应雨薇带领着两个女人去厨房,给他们做了一顿热饭。 虽然只有米和一些速食食物,大家吃得很开心。 至于沈清眠,她被安置在了一楼的房间里,仍旧昏迷不醒,没有出现发冷发热的情况。 他们对她突如其来的病束手无策,只能就这样照顾着,希望沈清眠能靠自己醒过来。 饭后,大家回了各自的房间睡觉,除了值夜的人。 …… 沈清眠在半夜的时候终于有了意识,脑袋又疼又胀,仿佛被大锤子砸过,又扔到大马路上,被汽车给碾碎了。 好在这种疼痛感持续时间不长,五六秒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醒了过来,见到了坐在床边的陆昭。 昏黄的烛光下,陆昭在低头看书,背脊挺得笔直,宛若一棵青松,翻页时才动动手指,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静止了般,整个画面如同寥寥几笔,但意向悠远的水墨画,静谧而又美好。他身上有一种特别安静的气质,让人见到他后,心能够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沈清眠还有事要做,把那阵疼痛缓过来后,立马就坐了起来。 陆昭听到动静,连忙朝她看去,见到她醒过来了,松了口气,“青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没事了,”沈清眠迫切地问,“我睡了多久?” “五六个小时。” 还好,她现在赶去研究所还来得及。 陆昭放下了书,问,“你知道你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吗?” “我以前身体从没出现过这种问题,”沈清眠猜想,“可能是吸入了温言房间里的气体的缘故。” 沈清眠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躺在了床上。 这一次她没有陷入昏迷,意识依旧是清醒的,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她控制不了它。 沈清眠皱了皱眉头,这突如其来的病,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 不然的话,她这状况,还真的不能一个人待在外面。 如果她车开着开着晕了过去,没有人看着,后果不堪设想。 陆昭见她又有晕过去的迹象,他忙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有力气。”沈清眠说。 陆昭立马起身,“我去叫应雨薇,她是医生,她会有办法的。” 恰在这时,门被打开了,来的正是应雨薇,她看向站在床边的陆昭,说:“陆昭,该你去值夜了。” 陆昭点头,“我这就过去,”又对她说,“青青醒了,她失去了力气,”他待她十分客气,“请你帮忙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醒了吗?”应雨薇看了躺在床上的沈清眠一眼,嘴角荡开一抹笑,“醒了就好,你快去值夜吧,那边不能少人。青青这边,我会好好照看她的。” 陆昭微微颌首,“嗯。” 随后,他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 她俩也算是情敌见面了,不,现在算是前情敌。 沈清眠在心里一直防备着应雨薇,书中并没有说原身是被谁杀死的,沈清眠觉得有六层的可能性是应雨薇下的手,虽然她说不出来应雨薇是怎么做到的。 她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沈清眠已经和郑业华分手了,对应雨薇来说构不成威胁。 但她还是担心应雨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防止她改变主意和郑业华复合,会对她动手,并把她的死推到她的怪病上。 应雨薇是医生,这两天一直表现的善良又善解人意,明面上对她没有表露出一点恶意。应雨薇若是判定了她死亡的原因是因为病毒,大概是没有人会去怀疑应雨薇的。 沈清眠尝试着和她的身体建立联系,失败了。 在末世患上了这么莫名其妙的病,可真够糟心的。 这病若是迟迟不治好,沈清眠真怕活不到这书的大结局,更别说活着去攻略温言了。 暂时走一步看一步吧,应雨薇真的要动手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认命了。 “青青,要喝水吗?”应雨薇走了过来,关切地看着她。 “不用了,谢谢,”应雨薇给她倒的水,她不敢喝。 沈清眠问起了自己的病情,“应医生,我这病,是不是吸入了温言办公室里的气体的缘故。” “我不清楚,你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如果没有的话,应该就是那气体在搞鬼。” “你有医治的办法吗?” 应雨薇替她盖好了被子,“没有,那玻璃箱的气体是温言独立研究的,他没有让任何一个研究员去做他的助手,碰过那些气体,”她笑着道,“相反的,他警告过那些研究员,千万不要去打开这玻璃箱,贸然打开并吸入那些气体,有百分之八十会有性命之忧。妹妹,你怕是活不长了。年纪轻轻就要死了,真是可惜了。” 应雨薇毫不掩饰她话语中浓浓的恶意。 这也算是摊牌了! 应雨薇是要向她动手了吧。 大难临头,沈清眠无比平静,“你当时只跟我说那气体会让人没有行动力,并没有提起它会致人死亡。所以你在给我安排任务的时候,就想要我死了,是不是?”她淡淡地看了应雨薇一眼,“我的身体我还算清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是想亲手了结我吗?” 应雨薇坦荡承认了自己对沈清眠有过杀心,“我当初是想借那次任务把你给干掉,这样我就可以独占郑哥了。后来见你没死,还挺失望的。但自从你中午的时候,决绝地和郑哥提了分手后,我对你就没有动过一点杀心。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不喜欢郑哥了,不会再和他纠缠下去。” 既然她不打算杀死自己,她说这些做什么? 沈清眠觉得奇怪,“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干嘛?就不怕我告诉郑业华吗?” 应雨薇笃定地道,“我不怕,我知道你不会去说的,”她看着沈清眠,“会跟你说这些,是有事要请你帮忙,不,应该是相互帮忙。郑哥对你还有感情,在你昏迷的时候,他来看了你好几次。你要是就这样死了,你大概会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毕竟你当初是为了帮助他逃离实验室,才会染上这种病。他会觉得你是因他而死,最后他还伤了你的心,他肯定会对你念念不忘的。这会成为我心里的疙瘩,”应雨薇咬了咬下唇,“更可恶的是,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必须要让他死心。” “你打算怎么做?” “我知道你想要离开这里去外面,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我会帮助你离开,”应雨薇缓缓道,“你深夜一声不响离开郑哥,毫不留恋于他。郑哥肯定会对你感到失望,自尊心有可能还会受挫,他不会再一直惦记着你了。所以我希望,你走了之后就不要回来了。” “我现在的这个模样,有你的帮助也离开不了。” 应雨薇要做的事,倒是挺合沈清眠的心意。 “我以前替温博士照顾过一个实验体,并把他的实验数据给记了下来。仔细想想,他的症状和你挺像的,先是晕倒失去意识,再是苏醒过来恢复意识,但不会动。最后则是恢复健康了,七天后,实验体就会暴毙而亡,”应雨薇缓缓道,“再过一个小时,你就能活动自如了。” 只能活七天吗? 她得尽快找到温言,这是救他的命,也是在救自己的命。 温言也感染了这种病毒,为了救他自己的命,会配出解药的。 她空间里装了不少仪器和药物,温言用它们来配解药应该够用了。 说完,应雨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放到了沈清眠的掌心,“这是停在别墅边上那辆车的钥匙,我已经给你加满油了。等你恢复力气后,我会去引开郭老大和陆昭,你可以趁机离开。” 沈清眠感受着掌心金属的冰冷,问道:“若是我当初答应留下来,和郑业华一起,你会不会趁机杀了我?” 应雨薇占有欲强的很,都不愿意郑业华在心里有别的女人,怎么可能愿意见到他身边有其他女人。 应雨薇笑了笑,惊讶道,“怎么会,只要郑哥愿意,我都会成全他的。” 她的语调夸张,意思不言而喻。 “应医生,在郑业华心里,你已经接受了他这种一夫多妻的思想。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以后找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你不会难受吗,你过得也不会开心,”沈清眠好心劝了他一句,“你不如抽空跟他好好谈论一下,跟他说,你不喜欢和别人共享丈夫。他要是足够尊重你爱你,就不会越过那一步雷池。” “谢谢你的建议,”应医生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没那么假了,“郑哥就是那种博爱的性子,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在爱着你的情况下,和我在一起了,我只能接受,并且试着去理解,没关系,他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了,”她眸光一暗,“不管他经历了多少个女人,最后还是属于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沈清眠看她脸上出现的黑暗偏执之色,忽然想到了郑业华死去的后宫团,她们的死会不会有她的一份功劳? 明着大大方方的接受郑业华以及他的爱人,背后则捅起了刀子,使得最后郑业华的身边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依着应雨薇这占有欲,怎么可能会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这样做,才符合她的性格。 沈清眠觉得是应雨薇动手的可能性极大,虽然书中说郑业华的那些个红颜知己死于种种意外,但意外也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沈清眠想到了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提了个建议,“你可以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把郑业华给关起来,他就不会再认识新的女人了,更别说去胡乱勾搭别人,他的世界就只有你了。” 郑业华祸害一个疯子就够了,不用再去祸害其他女人。 “这也太自私了,”应雨薇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沈清眠,“我想要得到他的爱,而不是他的厌恶,也希望他能够快乐。” 自私吗?是怕这样做,会被郑业华厌弃吧。 “你既然能够找机会阴我,也能够阴他一把,并不让他发现,”沈清眠发觉沉溺于情爱的女人,一碰到有关于喜欢的人的事情,智商就会下降,对于情敌倒丝毫不会,“看你心够不够狠了,他若是成了一个废人,就只能依附你了,到时候是他怕你会不会不开心了,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依附者。这样的他,应该也没人会喜欢了吧,”她循循教导,“要把俩人的关系变成他离不开你,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失去他了。” 她提的这个建议,对郑业华来说,有些不太厚道了,但保护了其他妹子的安全,好像也还可以。 应雨薇眼睛一亮,脸上绽放了一个微笑,宛若黑暗里开出的罂粟花,艳丽危险,声音却惊恐无比,“你的想法好可怕,郑哥还说你善良可爱,”她摸了摸沈清眠的脸颊,“好像是蛮可爱的,我都有些喜欢上你了呢。” 也是个爱演的。 沈清眠知道她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弯了弯嘴角。 应雨薇要是把自己的建议付诸行动,并且成功的话,这剧情,怕是要崩坏到天际了。 沈清眠想到书中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以为郑业华的红颜知己是死于意外,包括郑业华,说明应雨薇手段了的。 这一次应雨薇诚心想做这件事,她觉得应雨薇也能做到的。 …… 一个小时后,沈清眠果然如应雨薇所说,身体恢复了知觉。 应雨薇道,“我去引开郭老大和陆昭的注意力,五分钟后,你从大门离开,尽快把车开走,不要拖延。” “嗯。” 沈清眠身上的衣服脏了,应雨薇走后,她打开了她房间里的衣柜,从里面挑了一套她能穿的衣服,将它换上了。 她看了眼时间,五分钟时间快到了。 这一路上,她需要许多东西,食物、衣服、药品,水、汽油…… 她看衣柜里的衣服,基本她都能穿上。 也不挑了,干脆一股脑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沈清眠的房间是在一楼,她懒得绕路从大门离开,干脆跳窗走了。 一落地,她站起身子,正要朝车子走去。 头一疼,又晕过去。 在晕过去的前一秒,沈清眠在想,她会不会衰到一种地步了,别人中了病毒之后能活上七天,而她清醒了一个多小时就要死了。 …… “青青还是走了,她一定很恨我,才会不告而别。” “郑哥,你还有我,别伤心了。”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雨薇。” “青青她一个人真想离开,肯定会开车走的。她现在一个人,凭一双脚能跑到哪里去,我觉得……” 许多人的声音钻到了沈清眠的耳朵里,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些烦,翻了个身,手推翻了花盆。 花盆和水泥地碰撞,发出闷闷的响声。 屋里的陆昭听到了响动,皱眉道,“有人在外面。” 他连忙跑到了窗边,其他人见了,也走了过去。 沈清眠被陆昭略有些重的呵斥声吵醒,有些清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见到了陆昭和郑业华正从窗台前探出头看她。 “早上好。”沈清眠干笑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地上。 郑业华和陆昭眉头紧蹙,异口同声问道,“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你们?!是谁?! 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还有,她是谁,他们会认不出来? 这睡了一觉,她的模样也换了吗?他们才会认不出来。 沈清眠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想要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变得其丑无比了。 作为一个颜控,她有些接受不了。 随后,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背,像枯树皮般的皱了起来,还有些许老年斑,这分明是一双老人该有的手。 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又看了自己的手一遍,还是老样子,十指干瘦没有多少肉,皱巴巴的,没有光泽。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满是皱纹,皮肤失去了弹性,余光见到垂落的头发,是银白色的。 沈清眠花了四五秒的时候,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在一夜之间老去了,变成了一个老人。 她撇过头,看到了旁边还睡着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身上裹着条毯子,看起来很可爱。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温言吧,这个猜测忽然就冒了出来。 她注意到了小男孩手臂上的伤口,她记得温言身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位置,是当初玻璃箱被炸破时,飞溅的玻璃把他的手臂给割破的。 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测。 看来这几天,温言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空间,不过用特殊的手段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直到他身上的病毒爆发,才让他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会变成老人,十有八九是那奇怪气体的功劳。而温言也吸入了气体,身体会出现变化也不奇怪,比如说返老还童。 她觉得有些不公平,同样是吸入气体,她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而温言却变成了个小男孩,还是爆可爱的那种,一见就很想去捏两把脸。 也好,他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就不用再想着去研究所找他了。 可现在她变成了一个老人,沈清眠很悲伤。 唯一能明确的一点是,即便是她刷满了好感度,温言对她也不会产生男女之情了。 奶奶辈和孙子辈怎么可能在一起,如果温言还下得去口,那可真的太重口了。 这一次,她要走一遍亲情路线攻略温言,她就不信,这么大的年龄差,还能攻略歪了不成。 第143章 病苦 窗边站了好些人,都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眠,一脸审视,在等待她的回答,她觉得压力有些大。 沈清眠垂下了眼眸,很快想好了说辞。 沈清眠道,“我是高米村的一个村民。”她来时注意过路上的标牌,距离这里两公里处,就是高米村。 一开口,她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宛若破旧的老风箱,粗嘎粗嘎的,还漏风,实在是难听至极,她自己听了都有些嫌弃。 若是郑业华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就是许青青,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说出他爱许青青,依旧想和她在一起这种话。 如果能,她就相信他的博爱是真的。 她定了定心神,指了指睡在旁边的温言,“这是我的孙子,家里人都死了,就剩我们俩。家里最后一点粮食被吃光了,我和孙子也快饿死了,记得这里有个别墅,没准会有些粮食,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希望温言能够多昏迷一会儿,等她带着他离开郑业华他们后,他再醒过来,省的两个人没有提前串好词会露馅。 她苦哈哈地笑了笑,“我和孙子走了大半夜到了这里,看到这里有人住着,也不敢过来打扰。想着等白天你们醒过来了,能不能从你们那里讨点粮食,”她叹了口气,“人老了,精神不好,熬不了夜,我原本打算靠坐在墙角等天亮的,眯了一会儿就睡过去了,一不愣神就睡到了早上。” 她希冀地看着郑业华他们,“你们应该有多余的粮食吧,可不可以给我和孙子一点,我们快饿死了。” 郑业华不为所动,一脸怀疑,“你的孙子,白白胖胖的,我一点也看不出他快饿死了。” 温言现在还真的是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团子,软乎乎的,一看就知道被喂养的很好,没吃过一点苦。 沈清眠暗搓搓地瞪了他一眼,小时候长那么胖做什么。 郑业华看向郭老大,问道,“昨晚你们值夜,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们?” “昨天晚上,别墅里的煤气灶坏了,应医生让我和陆昭去修修看,离开了一会儿,”郭老大估摸着,“这位老太太和她的孙子,应该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惭愧道,“是我失职了,以后不会再擅自离开了。” 听到郭老大的话,郑业华稍稍放松了些。 只要不是这个老太太深藏不露,过于厉害,让郭老大他们察觉不出她和她孙子的存在就好。 老太太和她的小孙子真的强到了这种地步,少不得要分给她一些食物保平安。 身在末世,郑业华不会看轻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老弱妇孺。 他还记得昨天在一辆轿车里冲出来的婴儿丧尸,身体灵活,动作迅速,他差点就被那婴儿给咬了。 郑业华微微点头,“嗯,晚上值夜是个累人的活,但不能有一点放松。危险来临,还得靠值夜的人提醒我们。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可以说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了,”他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应雨薇,“你大半夜的,去鼓捣煤气灶做什么?” “晚上睡觉冷,想烧个热水泡会儿脚。以后我不会再去麻烦值夜的人了。” “你可以叫我起来的,我去给你修。” 应雨薇心疼他,“你白天太累了,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你啊,”郑业华笑得一脸甜蜜。 应雨薇见到郑业华信了她的说辞,神色轻松了不少。 郑业华又逼视着沈清眠,“说,你背后是不是有团队,是他们派你过来的对不对,让你探听出我们这边的情况,你通知他们后,再半路截杀我们,对不对?” 他不信她一个一只脚都要踏进棺材的老人家,再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能安然地在末世活到现在。 郑业华的警惕性比沈清眠想象中的还要高。 她拉下了脸,“什么团队不团队,老婆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想给吃的就直说好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虚伪!这是我唯一的孙子,我当然得好好养着他。在没缺粮之前,我没少过他一顿吃的,当然被我养的白白胖胖的。现在没吃的了,他都饿的醒不来了,多可怜,你们见过饿个三四顿就面黄肌瘦的?还怀疑我们!”她唉声叹气了起来,“世道变了,现在的年轻娃儿都不知道尊老爱幼这几个字怎么写了,”她哭嚎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原先还以为能找到粮食,没想到遇到了一群毫无人性的小畜生,见死不救,要活生生地看着孤寡老人饿死在这里。我这就带我孙子离开,不碍着你们,”她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们午夜梦回的时候,良心不要痛,不对,一群小畜生,能有什么良心……” 她嘴里说的话不好听,好引起他们的厌恶,赶着她和温言离开这里。 果然,郑业华等人的脸上十分不好看,道,“你说你没有团队,那你告诉我,碰到丧尸了,你是怎么能够活下来的。” 沈清眠对着旁边的盆栽催动了异能,里面那一株快要枯死的小松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并快速长大,将树顶对准了他们,宛若一把蓄势待发的剑。 这一招唬住了郑业华等人,一时无人说话。 他们没想到她一个老人家,不仅有异能,用起来还挺溜的。 “我老婆子靠这个活下来,”她接着骂骂咧咧的,“不肯给我食物就算了,我老婆子不信了,还找不到好心人接济给我食物了。” 她起身,就要朝躺在不远处的温言走去。 郑业华看着她的背影,还是扔了两桶泡面过去,“快走吧。” 他刚进入末世不久,人性中的良善没有被理智取代,他不能确认这个老婆子嘴里说的话是真是假,到底不忍心看着这对婆孙饿死在路上。 这老太太说话虽中气十足,但头发凌乱,牙齿掉了几颗,看起来蛮可怜的,让他想起了在另一座城市的奶奶。 “算你还有良心。”老太太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郭老大颇为不赞同的看了郑业华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一个老人带着孩子,靠着这两包泡面,又能够撑上几天?他们迟早会饿死的。 郑业华给他们的这两包泡面,完全是浪费了。 他的这种善良也显得有些多余了,这个老太太和小男孩多活着几天,就是多痛苦一些时日,忍受着饥饿、危险,担惊受怕,挨饿受苦。 他们不能彻底救那一老一少于水火之中,干脆就不要救了。 现在他们物资足够,但路途遥远又险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物质该省还是得省,不能见到谁可怜就送谁食物,要为以后多考虑几分。 郭老大对郑业华还很尊重,打算私下里提醒他几句,没有当面和他唱反调。 沈清眠拿起了那两包泡面,本想把它俩放到空间里。 转念一想,原身有空间,她也有空间。原身失踪了,恰恰在此时,她出现了,虽然她现在是个老人,和原身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但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人精,有可能脑洞大开,能把她和原身联系在一起也说不定。 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不要表现出与原先那个自己一点相同之处比较好。 沈清眠脚步还算稳健地走到了温言面前。 还好,身体还算灵活,没有老到步履蹒跚的地步。 不然在末世,她一个老太太,还真不敢一个人拉扯小屁孩长大。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心里大致有了主意。 昨晚他们开车经过加油站和小卖部、小便利店等地方。车里空间有限,装不下那么多物质,他们只好把带不走的留了下来。 他们一早就要出发北上了,等他们一走,她就回来把停在别墅门口的车给开走,沿路把那些物资都搜集到空间里,再返回到这个别墅。 那些物资够她和温言两个人生活很久了,这边又没有多少丧尸,总的来说还算安全。 沈清眠蹲下了身子,想要把熟睡的温言给抱起来。 温言这个小胖子太重了,而她这个老太太体质太虚了,一时没能抱起来,险些把腰给闪了。 她能光明正大的带着温言离开了,最后败在了他的体重上。 这个结果,是沈清眠没有想到的。 沈清眠不信邪了,她还不能把他给抱起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气运丹田,终于将温言给抱了起来,没走上两步就气喘吁吁,累得她老腰都要断了。 没办法,她只得将温言放在了草地上,自己则靠着墙休息了起来。 陆昭看不下去了,“老太太,你把他叫醒,让他自己走得了。” “我孙子昨天晚上陪我走了那么长的路,累坏他了,这会儿就让他多睡一会儿。” 两个人事先没有通过气,温言醒来了,难免会露陷。 陆昭略有些无语,这老太太也太溺爱孩子了。 估计这孩子长大了,老太太连丧尸也不会舍得给他杀一只。 看这老太太七老八十了,也护不了这孩子多久。 等老太太死了,这孩子没了依仗,也离死不远了。 在末世溺爱孩子,就是害了孩子的性命。 他看这老太太固执得很,旁人的好心劝告,肯定不会听,他也就没有再多费口舌。 沈清眠看着地上还在睡觉的温言,想着以她的老身骨,抱着他走不了几步路。 得另外想个轻松点的办法,把他给带走。 沈清眠看着远处的葡萄架,很快就生出了一个主意。 她催动了异能,葡萄藤快速生长了起来,并结成了细细密密的网,边上留了两根藤蔓。 随后,她把温言放到网上。 她拖着藤蔓慢慢地离开了,这样拖着藤蔓网,比抱着温言走,轻松了不少。 等到了外面,她再走一段路,寻个隐蔽的草丛躲起来。 郑业华他们走了之后,她就可以原路返回,把那辆车子给开走了。 …… 应雨薇看着沈清眠的背影,想到了什么,对着郑业华耳语了几句。 郑业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道,“老太太,你先不要走。” 沈清眠人老了,身体各方面机能下降了,但耳力还行,听到了郑业华叫住她的话。 她脚步一顿,当做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郑业华又在背后喊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她任何回应。 陆昭道,“老太太可能耳朵不太好使。” “有道理,我这就过去找她。” 郑业华手撑在窗台上,轻轻松松地翻下了窗台,跑到了沈清眠的面前。 郭老大疑惑,“这烦人的老太太好不容易走了,业华还去找她做什么?” “老太太拥有木系异能,这种异能,除了可以控制植物为自己所用外,还可以用来治病。我们这个小队缺少药品,伤口不能及时得到处理的话,可能会被感染破伤风,也可能发烧。有了她,我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她会立刻帮我们修复伤口,我们队里需要这样一个人。”应雨薇道。 陆昭恍然,“郑哥是去邀请她加入这个小队?” 应雨薇点头,“有了她,我们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证。” 郭老大不赞同,“她来了,我们小队不会很太平。”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年纪的老太太,性子总有几分古怪,还得顺着她,不能惹她生气,就怕把她气出病。 真是得把她当做老佛爷供着,小心翼翼的。 …… “怎么,你后悔了,要把这两包方便面拿回去了?”沈清眠看着郑业华,手里紧紧地攥着两包方便面,眯了眯眼睛,“不会那么小气吧?” 听了她的话,郑业华哭笑不得,“不是,我是来邀请您加入我们这个团队的。这样的话,您和您的孙子,就不用挨饿了。” “怎么突然要对我们这么好?”沈清眠戒备地看着郑业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去,”她说话很冲,“你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沈清眠知道他们这一趟北上,一点都不顺利。 主角嘛,肯定会经历各种磨难,然后收获各种机遇。 而他身边的人则没有那么好运,通常都会成为炮灰。 她和温言可不想成为炮灰。 她和温言留在队伍里太危险了,她不清楚自己中的药的特性,它能够一夜之间能把他俩变老变小,也可能在一夜之间让他俩恢复原状,她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对温言恨之入骨的郭老大等人,肯定会杀了温言的。 她和温言必须远离他们,远离危险。 郑业华听了一点也不恼,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我看中了你的治愈能力。如果我们队的人受伤了,我希望你能够为他们治伤。相应的,我们会给你和你的孙子食物,也会保护你们俩的安全。” “不要,你们这些人看着都凶神恶煞的,我不喜欢和你们这些人待一块儿,胸闷气喘不舒服。食物我自己会去找,孙子我自己会护着,不劳您费心了,”沈清眠拉紧了藤蔓,“还请你让让。” 郑业华站在她面前,脸上没了笑意。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沈清眠挺不安的,只想尽快离开。 她见他没有让开,往旁边走了两步,拉着藤蔓网继续往前走。 没有走上两步,她感到身后有危险的气息在迫近,她还没来得及结一个盾牌,手里的藤蔓就被郑业华给劈断了。 真的是老了,各种反应都跟不上了,原本这一击,她是来得及挡下的,幸好郑业华也没有想过要自己和温言的性命。 估计是想通过这一招,威胁自己,好强留下她和温言。 沈清眠看着手里的那一截藤蔓,上面有一股烧焦的味道,佯装生气的十分用力地把藤蔓甩到了地上,险些把手给甩脱臼。 她连忙扭了扭手腕,这老人可真不好当,身上的零件都老化了,得小心翼翼呵护着。 她愤怒道,“你这个臭小子,是想杀了我和我老沈家的独苗苗吗?你这心,怎么这么狠。欺负我们孤儿寡……奶奶的。” “只要你肯留下来,一切都好说,不然……”郑业华手里捏了一个闪电球,看向了温言。 郑业华的右腿在研究所的时候被一个研究员故意给弄伤了,因为他没有配合研究员做实验,将研究员给劈伤了,研究员刻意报复他的,还不给他治疗。 之后他逃出来后,雨薇一直在给他换药,但还是流脓了。雨薇还跟他说,再不做手术,就要做截肢处理了。 他们这个团队有了木系异能者,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不用再受外伤之苦,除了被丧尸抓伤。 他必须让这老太太留下来,无论用什么方式。 温言是沈清眠的软肋,一看他有危险,沈清眠犹豫了一瞬,答应了下来,但态度强硬,“你说的,会保护我和孙子的安全,会让我俩吃饱穿暖。你要是骗我做不到,我是不会配合你的。” 先把郑业华稳住再说,到时候只能找机会出逃了。 希望这一次药效能够给力些,不要那么快把她和温言变成原来的样子。 只要她肯留下来,什么都好说。 郑业华立马换成了先前那张和蔼无害的面孔,“我说到做到,”他将温言抱了起来,“老太太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做了早饭,我这就带你过去吃。” 沈清眠从善如流,“走吧。” 郑业华看着抱在手里的温言,白嫩嫩胖嘟嘟的,还干干净净的,心里添了份喜爱,“老太太,你这孙子叫什么名字?” 沈清眠心情不太好,随口报了个名字出来,“……二狗。”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只能默默祈祷,温言不会那么小气,因为给他取一个接地气的名字,而送她杀意值。 郑业华沉默了那么几秒,干巴巴地夸道,“二狗这名字不错,接地气,”他感觉温言熟睡地有些过分了,“老太太,”他摆弄了一下温言,“他怎么还睡着,不醒过来?” “醒过来干嘛?吵你闹你?”沈清眠白了郑业华一眼,“我家孙儿很能睡的,打雷、地震还是在他耳边敲鼓,只要睡着了,他统统感受不到,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了,不是说要带我去吃饭吗?”她催促道,“还不快带我去?”她摸了摸肚子,“老婆子我饿了好几顿了,胃难受的不得了。” 郑业华感受到了她的鄙视,说:“跟我来吧。” 他虽然没养过小孩子,但还是觉得二狗这种情况不对劲儿。 但老太太固执的很,二狗这么能睡,只会认为是他乖,绝对不会承认二狗是生病了的。 这里也没有医疗设备可以检查二狗有没有患病,于是就没有提起。 …… 郑业华带沈清眠去了厨房吃饭,温言依旧没醒来,沈清眠让郑业华先把温言放到了椅子上,等他醒过来,她再喂他饭吃。 早餐是杂粮粥,沈清眠吃了一碗就歇下了。 “你饿了那么多顿,不多吃几碗?”郑业华道。 沈清眠白了他一眼,“饿了那么多顿,胃也就那么点大啊。吃那么多,我老婆子的胃受得了?” 她现在要做一个刻薄的老太太,让那些人都不敢靠近她,和她搭话。 省的和人接触多了,露出马脚。 果然,郑业华默默闭上了嘴巴。 他又带着沈清眠去见了应雨薇等人,把她和她的孙子要加入这个团队这个消息告知给了他们。 “老太太叫什么名字?我们好方便称呼你。”这是陆昭问的。 陆昭在先前待她一直不错,她不好意思对他板着个脸,语气和缓了不少,“我叫沈清眠,躺在他怀里的是我的孙子,二狗。” 可以叫回自己原本的名字了,沈清眠有一种踏实感。 “沈老太太,您好,我叫陆昭。” 其他人相继简单介绍了下自己。 沈清眠微微颌首,对郑业华道,“小郑啊,我和二狗要跟着你们去外面,他都没有衣服穿,这个别墅里面,有没有小孩子的衣服,我要把它们带走,给我孙子换着穿。” “有的,就在二楼儿童房。”应雨薇道。 沈清眠眯着眼睛想了想,“是小应吧,你带我孙子过去吧。也不知道里面的衣服,适不适合我孙子。” 她发觉这小郑、小应、小陆这样叫,还挺爽的。 “我这就带您去,”应雨薇接过了郑业华手里的孩子,“您跟我过来吧。” 陆昭看着沈老太太的背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垂下了眸子,他之前,有见过她吗? …… 俩人到了二楼的儿童房,里面的衣柜里放着都是五六岁儿童的衣服,各个季节都有。 沈清眠粗粗的看了一下,就知道这些衣服很适合现在的温言穿。 沈清眠道,“小应,你把二狗放床上,然后出去吧,我给他试试衣服。” “好。” 应雨薇按照沈清眠说的,把温言放到了床上,并走了出去。 温言身上穿得衣服单薄,她认了出来,是她昨天从衣柜里收进空间的。 当时时间紧急,她把衣柜里的,鞋柜里的东西都收进空间了,里面大人小人的衣服都有,没想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估计是温言醒来后,自己给自己穿上的。 她将温言的衣服都给剥光了,他的身体就像刚剥的鸡蛋,白嫩嫩。 她没忍住,摸了他的脸蛋一把。 再摸摸她皱巴巴的脸,可以说非常羡慕嫉妒恨了。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沈清眠抬手打了他的小屁股几下,动作不轻不重。 下一秒,温言就睁开了眼睛,看向她,声音软糯糯的,“你在做什么?” 第144章 病苦 早不醒过来,晚不醒过来,偏偏在她打他屁股的时候醒过来,沈清眠最近的气运有些差劲。 沈清眠讪讪地收回了手,说:“给你换衣服。” 她将手放在背后,暗暗催生了一根藤蔓。 在温言眼里,他俩是敌人不是朋友,她得提防他会对自己动手。 她清了清嗓子,就要对他说明现在的情况。他是个理智惜命的人,相信了解了对他不利的局势后,会好好配合自己的。 “你是老巫婆吗?”温言瞪着脚一咕噜退到了床头,皱着小鼻子,惊恐又嫌弃地看着沈清眠,又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脑袋,“我又是谁?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抽取了我的记忆对不对?” 沈清眠一愣,“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他看向她的表情,沈清眠撇了撇嘴巴,她现在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她都不敢去找镜子了,怕自己也接受不了现在这个样子,会郁猝而亡。 温言盯着她,快速地摇了摇头,肩膀还一抖一抖的,这惊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沈清眠眨了两下眼睛,他是真的失忆的话,那就好办了。 他就是张白纸,她能够在上面随意涂抹颜色。 小孩子很纯粹,只要对他好,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会喜欢并亲近那个人,好感度自然也会上升。 看着他纯真稚气的样子,沈清眠垂下了眸子,不如就做实了俩人奶奶和孙子的关系。 怕就怕,温言现在是装失忆。 好处嘛,显而易见。现在只有她知道温言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俩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敌对的。 但若是她知道他失忆了,就会对他放下防备,他以后趁自己没有防备,会对她动手也说不定。 而且,失忆的小孩子暗搓搓做了坏事,旁人是不会轻易怀疑到他身上的。 他是不是真失忆,以后试了就知道。 她想了想,外面有郑业华等人守着,不管他有没有失忆,对她动手的可能性不大,那样只会害了他自己。 沈清眠收回了藤蔓,朝他走了过去,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蔼可亲的微笑,“二狗,我是你奶奶啊。” “奶奶?”温言怀疑地看着她,“你在骗我,我的奶奶不可能这么丑!” 沈清眠的脸黑了下来,这孩子说话真不中听。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粗糙松弛的手感,让她欲哭无泪。 作为一个死颜控,沈清眠忍住不哭,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她看向温言,眼神里饱含怨念和不善,她会变成这样,还不是怪他这个熊孩子。 时光倒退七八十年,她能比温言还可爱,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争着送自己糖吃,叔叔阿姨会捏捏她的脸,夸她好看的那种可爱级别。 她告诉自己温言是个小孩子,童言无忌,走了过去,“我就是你奶奶啊。” 温言瞧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沈清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走开,你不是我奶奶,我奶奶长得肯定没有那么可怕。” 【杀意值加五】 沈清眠:…… 竟然被她吓哭了?!她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这下子沈清眠相信了,温言这失忆不是假装的。 也明白了,小孩子的好感度好刷,杀意值也好刷。 他们爱恨分明,情绪快的像龙卷风,根本没有经过理智思考。 沈清眠没有照顾过小孩子的经验,看着他哇哇大哭的样子有些慌了。 忽然想起空间里还放着陆昭给他的巧克力,小孩子应该都会喜欢吃甜食。 她连忙拿了出来,撕开了包装纸拿到了他的面前,“别哭啊,奶奶给你吃巧克力。” 温言抬起了埋在手臂里的脸,脸蛋上满是泪水,鼻头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舔舔嘴角,咽了咽口水,渴望地盯着她手里的巧克力。 沈清眠心一喜,小孩子果然都抵抗不了对甜食的诱惑。 谁知他头一撇,“爸爸妈妈说了,我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他们都是大坏蛋。” 沈清眠:……年纪小小的,警惕性还挺强的。 “我是你奶奶,不是别人,”沈清眠道,“这话,还是我以前跟你爸爸妈妈说的,”她又问,“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现在怎么又能记起我儿子的话了?” 温言歪着头,“我也说不清,就是有印象。” 沈清眠一听,伤心上了,“二狗,你这样可真让你奶奶我伤心。你爸爸妈妈生下你没多久,就把你放到乡下了,你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他们只在双休日过来看你,”她眼里满含泪水,“你前几天调皮,脑袋磕到台阶,脑子出了点差错失去记忆了,但把你爸爸妈妈的话记得那么清楚,却忘记了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的奶奶我,还把我当做怪物看待,”她坐在了床边,小声啜泣着,“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种事。” 温言看她那样伤心,不似作假。 他有些内疚,对自己先前的猜测有些动摇。或许,这个老婆婆真的是自己的奶奶? 他的话真的惹她伤心了。 温言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眼前的老奶奶长得虽然吓人了一点,但似乎对自己没恶意,是真的想对他好的。 就姑且把她当做自己的奶奶吧,等他一发现不对劲,就去向警察叔叔求助。 温言从床头柜上抽了好多纸巾出来,裹着小被子爬到了沈清眠的跟前,塞到了她粗糙的手掌中,“对……对不起,别哭了。” 他奶声奶气地安慰着,低头内疚地揪着被子。 沈清眠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哭的声音愈发沙哑,“算你还有良心,你再不过来安慰奶奶,奶奶可要伤心死了。” “奶奶,我爸爸妈妈呢?” 提到了温言的父母,沈清眠更是悲从中来,哭的愈发凄惨,“世道变了,这外面都是吃人的怪物。两年了,儿子儿媳没有过来找我们俩,估计是死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她顺势搂紧了温言的小身子,“还好二狗你还活着,你要是被那些怪物给吃了,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也就随你去了。一家人,到了地府还是齐齐整整的。” 温言听不明白奶奶在说什么,只听懂了他的爸爸妈妈死了。 虽然对爸爸妈妈没有记忆了,但听到他们死了,他心里还是万分难过,眼睛里不断地掉出金豆豆,“我爸爸妈妈死了吗?我好想他们啊……” 沈清眠摸了摸温言的小脑袋,“别伤心了,你还有奶奶呢。” 温言仰头看她,接受了这个人是自己的奶奶后,他觉得沈清眠没有初看时那么可怕了。 她的手掌温暖干燥,身上也没有难闻的问道,虽然头发乱糟糟的,但算得上是一个相当温柔的人。 他仰头看她,“奶奶,外面有什么怪物?我要消灭它们,为爸爸妈妈报仇。” “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它们会咬人吃人,它们是杀不光的存在。以后你见着它们,就躲到奶奶身后,奶奶会保护你,”沈清眠细细叮嘱道,“千万不要冲上去和它们正面杠,奶奶已经失去儿子儿媳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温言眨了眨眼睛,“它们,有那么可怕吗?” “等你看到它们,就知道了,”沈清眠拿起了旁边挑选好的衣服,“二狗,来,奶奶帮你把衣服给穿上。天气凉,可不能把你给冻着了。” 沈清眠轻舒出一口气,总算把小朋友温言给糊弄过去来了,哄小朋友这活计也挺累人的。 温言羞涩地看了她一眼,“奶奶,你出去一下行不行,衣服我自己会穿的。” 他到底还是不适应突然冒出来的奶奶,对他做出略显亲密的举动。 “二狗,你从小到大,澡都是奶奶替你洗的,你身上的每一寸我都摸过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沈清眠情绪低落了下来,“你一觉醒来,怎么变得这么嫌弃奶奶,我可要伤心了。” 温言见不得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忙道,“不是这样的,我没嫌弃奶奶,我就是不习惯……” 沈清眠打断了温言的话,“我以前给你换衣服,你从不排斥,奶奶……” 温言咬了咬牙,道,“奶奶,你给我换吧。” 他扭过了头,不去看她,脸蛋红红的,特别羞涩,让人忍不住更想欺负了。 这样的温言,比他长大的时候可爱多了,更讨人欢喜。 沈清眠压下了逗弄他的心思,给他换好了衣服。 干完这一切,温言的脸蛋就像煮熟的虾子,红透了。 他穿了套棉服,乖乖巧巧的。 沈清眠忍不住亲了他一口,“我家二狗穿什么都好看。” 温言不自在地摸了摸脸,想说些什么,又怕惹面前刚刚开心起来的奶奶掉眼泪,于是道,“奶奶,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名字,我不喜欢二狗这个名字。” 他都不知道失忆前,他怎么能忍受被叫这个名字那么多年的。 “贱名好养活,而且你属狗,这个名字对你来说,很合适。贸然把名字给改了,奶奶怕养不活你,”她抬手拭去了眼角冒出来的眼泪,“奶奶就只有……” 又来了,温言看到她又要哭的样子,就觉得头疼,连忙道,“不改了不改了。” “以后都不会要求奶奶改了?” 温言皱着眉头摇着头,违心地道,“不改了。” 沈清眠瞬间就笑开了花,十分自然地亲了亲温言,“我的孙子,还是知道心疼奶奶的,奶奶很高兴。” 她把巧克力拿了过去,“这个给你吃。” 温言脸上多了些笑意,拿过巧克力,将它掰了一块下来,喂到了沈清眠的嘴边,“奶奶,你也吃。” 他还挺懂礼貌的,沈清眠忽然觉得,养个这样的小孩子也不错,如果他一直这么乖,说话不伤人的话。 沈清眠做出一脸很想吃,但想都留给温言吃的样子,她说:“不用了,奶奶牙不要,吃不了甜食,”她起身,“我去给你收拾衣服,我们该走了。” 小孩子心思敏感,看出来沈清眠宠着自己,想把好吃的东西都留给自己,眼中的防备全然消失了。 【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露出了微笑,动作轻快的收拾起了衣服。 他坐在床上问沈清眠,“奶奶,我们要去哪里?” “奶奶也不知道,外面有坏叔叔坏阿姨,看中了奶奶的……特意功能,”沈清眠挑了个温言能够理解的词,“威胁奶奶陪他们去其他地方,我要是不同意的话,他们就把你给杀了。二狗你可是我的命根子,我只能同意跟他们走了。” 温言听了气鼓鼓的,“他们怎么这么坏,”又愧疚,“都怪我,没有我的话,奶奶就不用受他们威胁了,”他攥紧了小拳头,“等我以后长大了,一定会帮助奶奶和我逃走,并且还要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 他的两只小拳头在半空中挥舞了起来。 沈清眠看到他这般认真可爱的模样,心都要化了,正要开口说话,应雨薇就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走进来了,“沈老太太,这么长时间,应该好了吧?” 沈清眠立马就肃着一张脸,道:“快了快了,别催。等我把这些衣服给收拾好,就会带二狗出来的。” 应雨薇看着地上那包衣服,“太多了,车里的后备箱还要放物资,放不下那么多衣服,你只能带几套走,”又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温言,道,“二狗,你醒啦。” 她看着他的脸,停顿了一瞬,皱起了眉头。 二狗睡着时,她还不觉得。醒来后再瞧他的长相,竟然和温言有几分相像。 应雨薇的想象力还没有那么丰富,会认为温言变小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在她心里基本已经断定,温言死在实验室了。 但她对二狗有一种本能的不喜,见到他,她就想到了研究所里那段连轴转做研究,做错了被温言斥责的日子。 温言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不喜,又想到了眼前的漂亮姐姐也是和奶奶口中的坏人是一伙的,于是瞪了她一眼,挥舞着小拳头。 沈清眠知道眼前的二狗和长大的温言有几分神似,担心应雨薇会联想到温言,并且怀疑他就是温言,于是道,“小应啊,我孙子有些认生,你不要长时间看着他,他会不开心的。” 应雨薇收回了目光,“我知道了。” “我和二狗收拾好了就会出去,”沈清眠拉下了一张脸,“你要是不想等在门口,可以去楼下和小郑他们聊聊天。别瞎催催,我和二狗两个人,一老一少的,腿脚都不利索,能跑到哪里去?” “好,我这就走。”应雨薇面色如常,离开了这间屋子。 若沈清眠现在不是个老太太,应雨薇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早就通过威胁二狗的生命,让她屈服了。 说得好听点她是他们请来帮忙的,说得难听就是他们的阶下囚,专门为就他们办事的。 无奈沈清眠是个老太太,经不住大的刺激,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心脏病犯了,脑溢血了、中风了。 小队里就只有沈清眠一个木系异能者,以后用的上的地方多得是,得好好供着哄着。 应雨薇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生气,愤怒会让人变老,不值得。 这次是他们把这对婆孙给强留下的,沈清眠有怨气,有时候嘴里说的话不好听,她要理解。 …… 等应雨薇一走,沈清眠就拿着那一包衣服走到了温言面前,道,“二狗,你以后碰到那些坏人,不能再和他们对着干了,乖乖跟在奶奶身边,安安静静的不要去理会他们,知道吗?” “他们是坏人,我讨厌他们。”讨厌一个人,当然要表现出来,好让他们离自己远一些。 温言觉得奶奶不理解自己,有些委屈了。 “奶奶知道二狗你在想什么,我是怕你会激怒他们,”沈清眠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们人那么多,激怒他们没有好处的。你要是受到欺负了,奶奶又帮不上什么忙,奶奶要哭死去了,”她担忧地看着温言,“奶奶是担心你,答应奶奶,以后不要那么做了,好不好,看都不要看他们一眼。” “我知道了,奶奶,”温言对自己帮不上奶奶什么忙,还成为了奶奶的拖累,害她担心这件事,颇有些气馁,他双手抱着沈清眠的脸,目光坚毅,声音稍显稚气,“奶奶,我会努力长大的,努力变强,打败那些坏人。然后保护你,照顾你,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好日子就不用了,早日把对她的好感度到一百,沈清眠就十分心满意足了。 沈清眠听了他的话,竟然有几分感动,“拉钩钩。”她伸出了小拇指。 “拉钩钩。” 温言肥嘟嘟的小拇指勾上了沈清眠的手指,认真地盯着交缠在一起的手指,说着奶声奶气的话,“拉钩上吊不准变……” 听着他奶声奶气的话,沈清眠有一点忧伤。 现在说的那么好听,等以后小温言恢复了记忆,她又是叫他二狗又是吃他豆腐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拿刀追杀自己。 趁着他现在失忆好糊弄,她得赶紧把好感度给刷上去。 当然,现在能占便宜,她还是得占,这样想着,沈清眠摸了一把他的脸蛋,滑溜溜的,真好摸嘻嘻嘻。 不知道她以后辛辛苦苦把他给拉扯长大了,会便宜哪一家姑娘。 莫名体会到了养娃的心酸,把孩子拉扯大,到最后却都会投入别人的怀抱,自己还只能笑着含泪祝福。 她摇了摇头,自己真是个好演员,短短几个小时,入戏就这么深了。 拉玩勾,沈清眠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了,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你的人,奶奶会永远对你好的,”她顿了顿,“奶奶也不求你将来报答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开心。” 温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我也会对奶奶好的。” 【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愈发觉得变成小孩子的温言可爱了,说几句好话就能涨好感度,这滋味特别爽。 “奶奶给你变个魔术吧。”沈清眠将那些不能带走的衣服,都放到了空间。 温言瞪大了眼睛,“奶奶,您把它们变到哪里去了?” “奶奶有超能力,这就是其中一项,不过他们不知道,”沈清眠轻声道,“这是奶奶的小秘密,要帮我保守哦,我只相信你。” 以后温言随时随地跟在她身边,空间异能的事儿有可能会被他发现。 不如主动告诉他,并让他替自己保守秘密。他现在被自己哄得服服帖帖的,肯定会答应自己,总比他天真的在其他人面前,问起自己怎么能把东西变没,或者突然变出东西,透漏了自己有空间异能要好。 【好感度加二。】 奶奶把她的秘密告诉自己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温言有些许激动,奶奶很信任他,他一定不能辜负奶奶的信任。 再一次听到好感度上升,沈清眠平静了许多,道,“差不多了,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她细细叮嘱着,“你待会儿会见到很多叔叔阿姨,不要去看他们,跟紧奶奶就好了,知道吗?” 温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听话的,不会让奶奶为我担心的。” 沈清眠笑眯眯地摸了摸温言柔软的头发,“真乖,奶奶喜欢的小孙子又回来了。” …… 一打开门,沈清眠就看到了候在门口的应雨薇,“小应,我和二狗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应雨薇见她干瘦如柴的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这手看起来随时会因为不堪重负而断裂,巨大的视觉冲击让她主动帮忙,“沈老太太,这包,我给你拎着吧。” 沈清眠一点也没有向应雨薇客气,将包递给了应雨薇。 她现在是一个老人家,身子骨本来就弱,该好好养着,也给小辈一个表现的机会。 小郑看到小应那么尊老爱幼,肯定会更加喜欢小应的。 应雨薇照顾着沈清眠的速度,一起走到了楼下客厅,郑业华和陆昭等人都在沙发上候着。 温言很听沈清眠的话,乖乖巧巧的站在她身边,不吵不闹,也没有抬头看过众人。 在外人看来,是个十分羞涩的小男孩。 众人见到了温言,觉得长得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 待想起他长得像温言后,也觉得是巧合而已,没有多想。 不过再看向是温言时,目光不似先前那么柔和了,他与温言相似的模样,让他们想起了那段被囚禁的不愉快的岁月。 温言心思敏感,感受到了他们不太友善的目光,往沈清眠的背后躲了躲。 他愈加相信了沈清眠的话,除了奶奶之外,这里的其他人都是坏人。他那么可爱,怎么还会有人讨厌他,这真的是一点都不科学,他们肯定是坏人了! 见她来了,郑业华率先站了起来,“我和陆昭、郭老大、小鱼都有伤,还请您给我们治治。” 沈清眠没有给人治过伤的经验,但她在书里看过木系异能者把木元素集中在手掌处,覆盖在伤者伤口上,一点点将木元素注入伤口,就可以达到治愈患者的效果。 她打算如法炮制,她牵着温言胖胖的小手,道:“你们谁先来。” “这里郭老大年纪最大,就让他先来吧。” 伤口治好在即,郑业华反而不着急了。 身为这个小队的队长,这样做更能收获队员的好感,万事以队员为先,而不是利用队长这个身份,先为自己谋取权利。 而且郭老大算团队的二把手,能力极强,是他很看重极力想拉拢的一个人。 让郭老大第一个治病,还能卖郭老大一个好。 沈清眠松开了温言的小手,撸起了袖子,“你的伤在哪里,我现在就给你治。” 温言很依恋沈清眠,在他眼里,他们都是坏人,只有沈清眠是真心对他好的,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她一松开他的手,他立马就抓住了她的衣摆。 郭老大道:“能带我去房间里治吗?我的伤口在大腿内侧。” 沈清眠嘟囔了一句,“怎么会伤到那里!”她想想那么多人看着他穿着内裤光着两条大腿的样子,确实会令他尴尬,于是她随便指了个房间,“行,就去那里吧。” 郭老大如释重负,脸上有了笑意,立马起身,朝那房间走去,几步就到了门口。 见到沈清眠和温言一块儿过来了,他道,“可以单独给我治病吗?我不想在你给我治病的时候,看到别人。” 沈清眠拉了下脸,“你一个大男人,给你治个病要求怎么这么多。二狗一个小男孩,他懂什么?二狗必须跟在我身边,我不放心他在我的视线之外。” 被她说了,郭老大一张脸涨的通红,“那我就不治了。” 俩人一时僵持不下。 在郑业华这些人看来,是郭老大要求太多了,一个大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露大腿可能尴尬,在小男孩面前有什么好尴尬的。 这要求有些龟毛了。 毕竟是郑亚华的人,郑业华还是护着郭老大的,于是他站出来道,“二狗还没吃早饭吧,不如这样,雨薇带着二狗去吃早饭,我记得厨房里还有粥。沈老太太就带着郭老大去看病,怎么样,”怕沈老太太不答应,他继续道,“雨薇她很温柔的,对小孩子也很有耐心,会把二狗照顾好的,老太太您放心。” 话音刚落,温言的肚子里就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叫声,十分响。 他微微有些羞赧,低声道,“奶奶,我不饿,我想跟你在一块儿。” 说起来,温言饿了快有三天了,是该马上给他吃点东西。 于是她松了口,“也行吧,但我这个孙子饿了好久,可能吃个一碗还不够。他要是想继续吃,你就接着给他盛,必须要管他吃饱。不能因为心疼粮食,就不给他吃饱了。” 应雨薇笑着道,“沈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我煮了一大锅粥,保管能让二狗吃饱。” “奶奶,我不要离开你。”温言攥紧了沈清眠的衣袖不放。 在他眼里,食物没有奶奶重要。 沈清眠矮下了身子,慈爱地看着温言,“我知道二狗是担心奶奶,你放心吧,奶奶是给叔叔阿姨去治病的,不会有事的,”她刮了下他的小鼻头,“你就和小应去吃饭,乖乖的,别让奶奶担心你,知道吗?” 温言很听沈清眠的话,虽然不愿意离开沈清眠,但为了成为奶奶心中的乖孩子,不让她担心,还是点了点头。 温言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如果他能够变得足够强大的话,就没有人能够欺负他和奶奶了,也没有人能够把他和奶奶分开了。 该怎么变强呢,温言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但要变强大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 只要有一个契机,它就能茁壮成长,成为高耸入云,让众人仰望的巨树。 …… 到了屋里,郭老大将门关上后又谨慎地上了锁。 沈清眠看了,略微有些无语,“没有人会闲的没事,来看我给你治病的,”她又道,“他们又不是没有礼貌的人,进来之前,也会来敲门的,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郭老大道:“以防万一。” 沈清眠一手抱着腰,一手摸着下巴,一副医者的模样,“不是说伤在大腿吗?把长裤给脱了。” “其实我……” 沈清眠看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有一些受不了。 她也和他相处了有快三天了,他就是一个沉默寡言又靠谱的大叔形象。 现在他做出这幅扭捏又娇羞的样子,沈清眠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浑身都不自在,眼睛看了也难受。 她打断了他的话,“不想脱吗,行,那就不用治了,痛也是你痛着,”她朝门的方向走去,“我去叫小鱼进来吧,可以先给她看病。” “我脱,我脱……”郭老大连声道。 说着,他慢慢悠悠解开了皮带,脱起了裤子。 沈清眠看着他有点抗拒的慢动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像逼良为娼的恶霸。 她看到郭老大额头上有汗往下滴,觉得他害羞的有些过分了,那样子,也有些可怜了。 她忍不住给他做心里建设,“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老婆子我活了七八十年了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你不就露个大腿吗?无论是对于露大腿的你,还是看你露大腿的我,都是一件小事情。你不用搞得那么严肃的,就像我要强奸了你一样,”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我有那么老不羞吗?” 这番话果然有用,郭老大刷的把裤子给脱了,下一秒,他把内裤也给脱了…… 这场面,极度刺激,差点没把沈清眠刺激出脑溢血。 沈清眠捂住了眼睛,怕自己会长针眼,“你赤裸做什么?” 该不会是郭老大对自己有企图吧,这……这也太重口了。 “想请你给我看病。” “你的伤不是在大腿吗?用不着脱裤子的,”沈清眠透过手指缝,见他还大喇喇的露着,忙道,“快穿上。” 郭老大依言穿上了裤子,咕哝道:“不是你说活了七八十岁了,见过的东西多了,怎么还大惊小怪的,”脱都脱了,他完全放下了羞耻心,在床上坐了下来,“我得痔疮了,想请你给我治治。” 沈清眠大惊,“不是说好大腿伤吗?你在开玩笑吧。” 痔疮?那怎么治?书上说要把手放在伤口上啊摔! 她后悔了,不想治了,可不可以换病人啊! “在外面,我当然没好意思说,”郭老大看了她一眼,“到了屋里之后,我想说的,你打断了我的话,还劝着我脱裤子,”他问,“快给我治吧,应医生说你只要不是绝症,你都能治好,这痔疮都困扰我好几年了,一个大男人屁股常流血也不是事儿。” 郭老大见到沈清眠站在原地没有动,讶异地挑了挑眉毛,“你一个老太太,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没……没呢,”沈清眠就是在心理上接受不了去触碰他的……嗯……菊花,“这痔疮不是什么重疾……” 早知道他得了痔疮,说什么她也不会鼓励他脱裤子的。 “疼起来要人命,”郭老大催促道,“快点吧。” 这活已经接下来,沈清眠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走到他床前,坐了下来,“你趴在床上,然后把裤子给脱了吧。”免得再看到什么辣眼睛的场面。 “好了。”郭老大依言照做了。 最后,沈清眠摸着郭老大的屁股,给他治着伤。 她一边治,他还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她的心情相当复杂。 她不禁有些想念起温言的小屁股,那可真是又滑又嫩的。 好在治疗时间不长,她花了十分钟就把郭老大给治好了,留给她的心理创伤却是永久性的。 郭老大一边穿着裤子,一边神清气爽地道,“我好久没有感到那么轻松过了,以后还来找你。” 这场景,这话忒似乎、好像放在另外一个场景也是成立的,沈清眠有些忧伤,就好像自己被白嫖了一样。 后面过来治病的人,这伤倒患得规规矩矩的,沈清眠心理没有再次受到创伤。 给他们治完了病,沈清眠的精神有些累了,能量也消耗了大半,得等它自己慢慢恢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靡。 她去了房间里的洗手间,里面有镜子,第一次看清了她变得苍老之后的的模样。 满头银发,乱糟糟的,眼袋肿的很,就像两个大灯泡,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黯淡无光,皮肤皱起暗沉,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她。 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也怪不得温言当时看到她会被吓哭了,她突然有那么一点能够理解了。 沈清眠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不像是她。 即便是她老了,她也是跳广场舞里最美的老太太。 她歪头,看到她耳垂上的红痣不见了,基本可以判定,这不该是她正常老去后该有的模样,是那七彩气体把她的脸给改造成这样的。 想到此,她舒了一口气。 等她回到原来的世界,等年纪大了,依旧是最美的老太太。 沈清眠在洗手间里洗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手,等到郑业华来催,她才匆匆盘了个头发,走了出去。 …… 沈清眠一到客厅,温言迈着小短腿,狂奔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的腿,关心道,“奶奶,你没事吧。” “我没有事儿,”沈清眠看着他关心自己的模样,觉得挺暖心的,“小应带你去东西了,你有吃饱吗?” 温言摇了摇头,委屈巴巴道,“奶奶,我还饿着。” 沈清眠一愣,应雨薇不会那么抠吧,连饭都舍不得给温言吃。 她看向应雨薇,“小应,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会让二狗吃饱饭。” 应医生一脸难色,“不是我不想给二狗吃饱,而是他实在是太会吃了,他连吃了六碗粥,把锅里的食物都给吃光了,就像个无底洞一样。”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问温言,“二狗,你真的把小半锅粥给喝了?” 温言点了点头,“我饿嘛,”又揪着她的衣摆,问道,“奶奶,我是不是真的太会吃了?” 沈清眠笑呵呵地道,“会吃好会吃好,吃得多了才会长身体。” 就是在末世物资紧缺的时候,还那么会吃,就有些不太适合了。 不过没关系,温言吃垮的不是她,是郑业华他们。 郑业华不是说好要让他俩吃饱肚子,护他俩安全吗?她就拭目以待了。 众人见了这么溺爱孩子的老太太,略有些无语。 又怕被这老太太怼,就没有说什么。 …… 郑业华看了看时间,已经有九点了。 他于是道,“我们该出发了。” 几人拿起了行李,纷纷朝门外走去,沈清眠和温言缓缓跟上。 郑业华嫌弃沈清眠和温言走得有些慢了,他直接抱起了温言,又叫陆昭抱起了沈清眠,要抱着他们走到车前。 沈清眠在被陆昭抱起的那一刹那,一颗少女心,不对,是老奶奶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相当荡漾了。 实在是陆昭寡言地走过来,轻轻松松抱住她的那一瞬间,男友力爆棚了,阳光又洒在了他的脸上,整个人温柔异常,简直了。 她摸了摸他的手臂,默默评价着,多么坚实的手臂,足够可以撑起一片天,又靠了靠他的胸膛,多么宽厚的胸膛,可以给人安全感,又摸了摸,嗯,手感也很棒。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陆的身材那么有料。 她发现当一个老太太,似乎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说,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吃小年轻豆腐,然后再和蔼地夸他两句身材好,他是绝对不会说什么的。 陆昭见到沈清眠朝他笑得一脸荡漾,眼里发着光,颇不自在的撇过了头。 当他被沈清眠摸手臂摸胸吃豆腐的时候,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中,终于多了一丝惊恐。 他好像被一个老太太看上了,她还在吃他的豆腐,这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车前,将她放了下来。 沈清眠还没把夸他的话说出口,他就转身离开了,避她如蛇蝎。 她那颗快要荡出去的老奶奶心,又回到了原位,她疑惑,她有那么可怕吗? 沈清眠和温言两个人被安排在了郭老大的车上,这正合了她的意。 若是和郑业华那辆车的三个主角待在一块,那三个人都算得上是人精了,她多少会不自在,怕他们会看出些端倪。 到了郭老大这边,她多少能放宽心一点。 就这样,一对伪奶奶和孙子的末世之旅,就跟着郑业华一小队人正式开启了。 第145章 病苦 略显空荡安静的街区里,有破败的车辆,倒翻的垃圾桶,丧尸的骸骨,街上长出了青苔和绿植。 郑业华他们开进这座小城市有大半个小时了,到现在为止,没有见到过一个丧尸,一个人,连一条狗的都没有。 沈清眠和二狗也在其中,当初应雨薇告诉过她,吸入了这种气体后会七天之内爆体而亡。 当时她发现自己和温言一个变老,一个变年轻后,就觉得这药和应雨薇口中说的药不太一样。 他俩在七天之后,或许并不会死去。 她猜对了,两个月之后,她和温言都活的好好的,身体没有出现大的变化。 她和温言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关系和亲奶奶亲孙子无异了,她从他那里总共获取了三十点好感度,收获喜人。 照这样下去,估计他俩再相处个半年,好感度能超越杀意值的数值也说不定。 这里静谧的有些可怕了,如同一座死城,没有任何活物。 这里处处透露着不对劲儿,有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按理说碰到这种古怪的地方,郑业华他们该早早离开才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但他们必须补充物资了,他们查看过地图,若是一直走小路的话,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们不会遇到小城镇。 他们需要在这座城市里收集足够生活大半个月的物资,才能够继续上路。 汽油、食物、水,他们什么都缺。 末世之后,天气越发冷了,棉被也要补充几床。 郑业华看到了前面有一家大型连锁超市,透过玻璃窗,他看到货架上空空荡荡的,地上是散落的包装纸。 有人先他们一步,将超市给搬空了。 郑业华见了,难免有些失望,但没有死心,他将车子停在了超市门口,拿着对讲机开始对着后面一辆车的人分配起了任务,“郭老大、雨薇,你们俩跟我进去看看。小鱼你们要照顾好沈老太太和二狗,务必要保证他俩的安全。” 自从队里有了木系异能者后,队员们在战斗中磕着碰着了,都有她为他们治疗,让他们不用遭受疼痛的折磨,也不会因为个人的伤情,拖累了他们北上的进程,因此郑业华对沈清眠很重视。 小鱼摸了摸坐在一边的温言的头,被温言偏头躲过了,她笑着道,“我会保护好沈老太太和二狗的。” 沈老太太和二狗加入这个队伍快两个月了,他们发现这老太太没有初时遇到的那么讨人厌,说话偶尔还是不中听。念在她是老太太,他们也就能谅解。 他们每次受伤找沈老太太治疗,她也没有刻意推脱刁难他们,尽职的治疗着伤口。 这两个月来,他们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曾陷入过十分危险的境地。 老太太倒没有成为他们的拖累,还用她手中的藤蔓,帮助他们解决了不少丧尸。 平日里,老太太和二狗喜欢坐在车子里,不爱出去,也不爱和他们交流,安安静静的,像个隐形人似的。 这样的老太太和先前比,一点也不招人烦。 渐渐的,他们也就接受了沈老太太和二狗,把他俩当做了这个小队的一员。 仔细想想,他俩在这个小队里,除了二狗太会吃了些,就没有其他缺点了。 而且,老太太还发现了一个关于异能者的惊天大秘密,并无私的跟他们分享了,提升了他们整只小队的战斗力。 那就是异能者可以通过吸收丧尸脑中的晶核,让自己脑内的能量变得更精纯,和丧尸对战时,也能发挥出更大的效力。 沈老太太会发现这晶核的秘密也是凑巧,是他的孙儿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她就忍着恶心,把晶核挖了出来洗干净,给孙子玩。 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了晶核里面蕴含着能量,尝试着吸收了些,发现绿色晶核里有着木元素,她能够吸收。而其他晶核则不能,她只吸收了一些,身体里就充斥了暴戾的气息,险些爆体而亡,幸好她是木系异能者,及时治愈了自己。 她也明白了这些颜色各异的晶核里,蕴含着不同的元素。 异能者只能吸收和自己元素相同的晶核,否则,就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她毫不吝啬地把她的发现告诉了他们,一点也没有隐瞒。他们在获得力量的过程中,还少走了许多歪路。 因为这件事儿,他们对她更是添了许多好感。 沈老太太的这个发现,对他们极其有好处,特别是他们战斗完后立即吸收晶核,很快就能恢复元气,不用担心他们没有能力应对下一波危险。 据郑哥推测,等他们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可以让异能升级也说不定。 至于升级之后,他们的异能会变得如何,就不知道了,肯定会变得更强,这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他们十分热衷于杀丧尸,取下丧尸脑中的晶核,不断的吸收里面的能量,好让自己能够尽快升级。 取丧尸晶核的过程恶心了些,但想想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为以后和丧尸对战增加一份胜利的筹码,这份恶心感,也就可以忽略了。 他们在猎杀丧尸的过程中,发现绿色晶核和透明晶核,都会送给沈老太太。 绿色晶核是沈老太太可以吸收的,而透明晶核是供空间异能者吸收的,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空间异能者,二狗又恰恰喜欢的透明晶核,就统统送给他了。 …… 郑业华把通讯机拿给了陆昭,“小六,你仔细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有危险就立马提醒我们。” 和陆昭相处了一段时间,郑业华发现他的战斗能力和其他人比起来弱了些,但精神力比他们强大很多,留意的范围比他们要多的多。 有好几次他们就要陷入陷境时,都是陆昭出言提醒,他们才能安然躲过危险,或者先发制人,为自己占据了战斗的优势。 郑业华现在对原本不起眼的陆昭,也开始重视起来了,有培养他作为自己心腹的意向。但陆昭这个人对他不冷不热的,郑业华不清楚他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拉拢。还是他已经接受了,但性子过于冷,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 郑业华他们破门进了超市,而其他人则在外面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消息。 沈清眠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超市门口的背影,又看到破碎的橱窗里,模特缺少了一条腿,穿着一条泛白的破碎红裙子,呆呆地看着他们,唇上是艳丽刺目的红,像血一样。 她移开了目光,有些许不舒服,这幅场景,可不是个好兆头。 由于她的存在,他们北上的路线已经严重偏离了书中的内容。 她原本想借着自己熟悉书中的内容,帮助郑业华他们提前避开一些危险的。 但他们经过的城市先前还和书中内容吻合,后面就出现了比较大的偏差,乃至完全脱离了原著剧情。 这个空荡的鬼城,在原著中,郑业华等主角并没有进来过,甚至作者都没有提起过有这么一座城的存在。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总是存有忌惮之心的。 更何况,这里本来就处处透着诡异。 沈清眠可以理解这里没有人,都被丧尸吃了呗。可连丧尸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她就不能理解了。 她不住地在心里祈祷着,这一趟要平平安安的,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她的心却狂跳不止,告诉自己这里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 …… 过了十分钟后,陆昭下车了,走到了他们的车前,敲了敲车窗。 见状,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小鱼按下了车窗门,“什么事?” “郑哥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小仓库,里面有不少吃的,他让我们都进去搬物资。” “不留一个人看车吗?”小鱼道。 陆昭道,“不用,我用精神力探查过周围,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他皱了皱眉头,“但这地方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就好像地底藏着一只沉睡的凶兽,随时都会苏醒。我们尽早把物资给搬完吧,然后离开这里。” 众人听了陆昭的话,纷纷下了车,包括沈清眠。 这两个月的时间,沈清眠的身体变得轻健不少,满头银发中掺杂着黑发,皱纹依旧在,但没到能夹死苍蝇那一种程度,粗糙的皮肤,摸起来也光滑了不少,老年斑消散了些,她的身体机能也恢复了不少。 她在变年轻,慢慢的变回原来的样子。 好在她现在看起来还是老年人的模样,和自己原来那张脸几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他们也没有怀疑过她就是沈清眠,只是纷纷惊奇于她的变化,问她是如何做到的。 她佯装开心又惊奇的模样,说她也不知道,现在是末世,一切都有可能。有人会变成吃人的怪物,有人获得了异能,当然也有人可以返老还童。 他们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也觉得是末世的缘故。 沈清眠能变年轻,这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她变得年青健壮了,他们小队里就相当于多了一分力量。在打斗的时候,他们也不用分心留意她那边的情况了。 距离沈清眠彻底变回原来的模样,还要过很长的时间,她倒是不担心他们会认出她就是许青青。 她原本担心温言也会快速长大,还好他还是老样子,无论是体态还是容貌,基本没有变化,就是按照小孩子正常的成长速度在长大。 他们纷纷下了车,并把车门给锁上了,朝超市走去。 …… 郑业华通过对讲机,告诉了他们进入仓库的路,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再往左拐弯,下了楼梯就是地下仓库了。 门锁都被郭老大给破坏了,他们可以直接进去,畅通无阻。 进了超市,沈清眠见到了里面的情况,和外面看到的大不相同。 里面有不少骸骨,有人类的,也有丧尸的,形态各异的躺在地上、柜台上。货架、白墙上都是黑色的血迹,还有血手印…… 到处都是尸骨,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即使过了两年,有些尸骨还没有完全腐烂,散发出腐朽地让人作呕的味道。 光看这幅场景,就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 超市墙上贴了许多大促销的海报,微微泛白模糊。 估计是这些人来超市抢购物品的时候,丧尸病毒爆发了,众人躲避不及,纷纷被咬。 一阵风吹过,头顶发出了钢铁摩擦的声音,这声音酸得掉牙,让人听了耳膜极其不适。 沈清眠拉紧了温言的手,手握一根藤蔓,上头布满了尖利的倒刺,朝头顶看去。 头顶是天花板,里面破了几个洞,像是用尖利的爪子挖出来的,黑黝黝的,仿佛有怪物潜伏在其中。 沈清眠对陆昭道,“小陆,上面有东西吗?” 她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但凭直觉,她觉得里面肯定藏着什么。 陆昭是精神系异能,或许能发现她发现不了的东西。 在沈清眠让陆昭探查的时候,他就用精神力来来回回在天花板上扫了三遍,没有任何发现。 他摇了摇头,“这地方不对劲,我们还是快去和郑哥会和,拿了东西就走人。” “好。” 几人加快了步伐,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地下仓库,和郑业华会和了。 仓库里东西不多,有些已经腐烂,郑业华和应雨薇他们把有用的物资,统统都整理了出来,堆在了墙边。 “你们来的正好,我们刚刚把东西给整理好,”郑业华背着手敲了敲腰,“我们争取一次性把它给搬光。” “好。” 几人话不多说,动手就搬起了东西。 等把东西都搬到一楼后,他们找了几个手推车,将物资放了进去,轻轻松松地推到了门口。 出了超市门口,众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超市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里面透露出死寂的味道,异能者的第六感是很灵的,他们在超市里都感到不太舒服,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的背影,如影随形。 为了避免引起大家不必要的恐慌,影响士气,他们都没有提起,只是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几人到了车前,发现两辆车的前轮胎都被咬破了,车上还有十分明显的指甲划痕。 郑业华脸色一变,“这里有东西,大家小心点,”他看向陆昭,“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陆昭也觉得困惑,“没有,”他又道,“我和郭老大去检查一下车辆有没有出其他问题,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把东西搬到车上,尽早把轮胎换了,离开这里。” “就按照你说的做,”郑业华道,“剩下的人,注意点周围的动静。” 郑业华的脸色十分沉重,他们这次碰上硬茬子了。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发现过这些丧尸的踪迹,而它们却对他们出过一次手。 它们很强,强到他们不能发现它们,而且好像还拥有智商,和那些长着嘴巴,嘴里发出愚蠢的声音,看到人类就扑上来撕咬的丧尸不一样,它们懂得隐藏,咬破他们的轮胎是一种挑衅,更像是也只能个戏弄,就像猫戏弄爪子底下的老鼠。 在那些丧尸眼里,他们已经是它们的食物了。 想到此,他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精神,注意着周围。 见此,沈清眠弯腰对温言说,“温言,你待会儿跟紧我,奶奶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会放开奶奶的衣服的。”温言的小手抓着她的衣服。 等了一会儿,陆昭和郭老大相继从两辆车里下来,道:“车子还能开,把轮胎换了就行。” “车里有备用轮胎,我来换。” 郑业华取下了备用轮胎,拿出了换轮胎的工具,打算换上去。 “奶奶,”温言扯了扯她的衣服,道,“郑叔叔旁边的车底下好像有东西。” 第146章 病苦 沈清眠一愣,“你看到了。” 温言摇了摇头,“就是一种感觉。” 好端端的,小孩子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话。温言是精神系异能者,能感知到也说不定。 若是车底真的有丧尸,那么说明温言的异能等级比陆昭强上了不少。 他并没有吸收过晶核里的能量,那能增强异能的药,他以前也使用过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沈清眠连忙叫住了郑业华,此时他蹲下了身子,正打算往车底钻,“小郑,等等。” “怎么了?”他回头看沈清眠。 “温……”在他们眼里,温言就是一个普通无害的小男孩。为了他们不把注意力放在温言身上,她改口道,“我感觉车底下有东西,我们离车子远一点。” 闻言,大家纷纷朝车子看去,多了一丝忌惮和杀气。 郑业华立马站了起来,往后倒退了几步,问,“是哪一辆车子?” “最前面一辆。” 郑业华当机立断,“我们必须现在就把它给解决了,”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快暗了,我们在天黑之前,必须离开这个邪门地。” 在他的潜意识里,天一暗,那些魑魅魍魉都会出来,局势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他指挥着沈清眠,“沈老太太,麻烦您用藤蔓把车子抬起来,”随后又对众人道,“等它一出来,我们就动手,注意不要伤到车子。” 车子是现在唯一能够帮助他们离开的交通工具,必须好好护着。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沈清眠的手里变出了两根藤蔓,用它们抬起了车子,车底渐渐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底盘下,果真趴着一只丧尸,头向后歪着,惨白的眼珠和他们的视线对上,十分渗人。 这只丧尸比他们想象中的瘦小,约莫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身上还穿着干净的衣服,似乎保留着一点人的习性。 见他们发现自己了,那只丧尸从车底爬了出来,发出了“滋滋”的叫声。 这声音让人极其不舒服,脑子隐隐作疼,他们手中有用异能化出来的武器。这声音一出,他们竟然不能好好的用精神力去控制体内的元素能量,那些水箭雷球等都统统溃散了,不止如此,他们还丧失了一定的行动能力。 郑业华想拿出后背上的铁锤,结果身子就像是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们内心无比焦急,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就是案板上的鱼,任这个丧尸宰割了,必须早点摆脱它这奇怪的控制才行。 到底该怎么做呢。 他们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丧尸动作极快,奔到了他们面前,咬上了其中一人的大动脉,那人哀嚎了一声,化出的土刺还没戳到它身上,就化成沙了。 再过不久,他这个人就会和他手中的沙子一般,要尘归尘,土归土了。 沈清眠是最先一个摆脱它控制的,也反应了过来,这只丧尸是精神系的,异能等级比他们都要高些。 它直接攻击了他们的精神力,让他们几乎丧失了控制异能的能力。 好在沈清眠的空间异能已经两级了,不是很受它的影响,她一边注意着温言的安全,一边将藤蔓甩向它,并道,“把精神力化为细针,刺破屏障。” 郑业华他们和丧尸的异能等级相差不大,只是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对付。等他们刺破了那层紧紧裹住精神力的屏障,就能很快摆脱它的精神控制。 丧尸对它这一招数屡试不爽,没想到会有人不受它控制,还有能力使出招数对付它,它并没有什么防备。 因此,沈清眠十分顺利地使着藤蔓的倒刺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脖子里,倒刺又化为钢铁般的枝条,不住的往它的脑子里钻,想要挖出的它的晶核。 等它反应过来后,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彻底被激怒了,用尖利的指甲一把划开了藤蔓,三两下跳到了车上,不住的发出“滋滋”声。 那名被咬中的同伴,立刻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有鲜血从大动脉里喷射出来,凄惨异常。 郑业华他们终于摆脱了丧尸的精神控制,可以重新使用异能,身体也可以自由活动了。 郑业华离那个不幸被咬伤的同伴最近,他只犹豫了一瞬,最终用雷刃将那人的脑袋给割了下来,让其在生前少受一些折磨,也让其在死后不会成为丧尸的一员。 他们在末世生活了两个月,充分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常。 末世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他们不仅会被突然蹿出来的丧尸伤害,也会被凶恶的想要抢夺物资的人伤害。 这一路上,他们不幸失去过同伴。彼此之间多了一个约定,无论谁被丧尸咬了,都要尽快把他给解决了。千万不要因为彼此之间有感情了,而舍不得下手,活生生的看着他变成丧尸,变成渴望人肉的怪物。让他作为一个人类死去,这是对他最后的仁慈。 “它在做什么?”应雨薇看着那只站在车顶的丧尸,忧心忡忡地道。 沈清眠果断道,“肯定是对我们不利的,我们尽快出手,把它给解决了,免得再发生什么变故。” “好。” 郑业华立马丢了个雷球过去,那只丧尸没来得及躲避,手臂被劈的皮开肉绽。 其他人见了,纷纷丢了水箭,土刺、火球过去。 这只丧尸反应机敏,立马就跳到了车背后,没有再给他们伤害它的机会,嘴里发出的“滋滋”声愈发急促。 这声音隐隐让他们不适,但没有再影响他们的行动力。 他们顾忌着那辆车子,没有对着它狂轰滥炸,他们跑到了车后继续追击丧尸。 沈清眠记挂着温言,走在了最后。 丧尸和他们只打了个照面,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动作迅疾,朝前方奔去。 几人使出的手段,都被它十分巧妙的躲过了。 郑业华叫住了要追上去的几人,道,“别管它了,我们快把轮胎换好,尽早离开这里。” 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打丧尸的,而是为了收集物资。 这地方诡异的紧儿,现在物资已经收集到了,郑业华不愿意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 “我这就去换前面一辆车的轮胎,”郭老大很听从他的话,“小鱼,你给我搭把手。” “好。” “我去换后面一辆,”郑业华道,“雨薇,你也给我搭把手,”他又叮嘱着陆昭和沈清眠等人,“你们注意着些周围的动静,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马通知我们。” 陆昭点头,“你们快去吧。” 他和沈清眠等人站在车前,打量着周围。 周边一片平静,似乎那只丧尸走后,这里又成了一个安全领域。 过了十分钟左右,郑业华他们就快要把轮胎换好。 陆昭握紧了手里的狼牙棒,提醒道,“那只丧尸又来了。” 郑业华和郭老大他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并且问道,“在哪里?” 陆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不清楚它藏在了哪个角落,但我听到了它的声音。”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有声音吗?她只听到了郑业华敲敲打打车子的声音。 “有吗?”小鱼说出了她心中疑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沈清眠想到了先前温言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提前感知到了丧尸的存在,于是矮下身子,轻声问温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听到了,”温言学着她的样子,说话很轻,垫着脚尖将嘴巴附在她耳边道,“就在街角尽头,”说完,他的脸变得煞白,“奶奶,我们的脚底下,好像也有东西,”他明白过来,“是它唤醒了它们。” 它们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了。 沈清眠下意识往地上看去,不知道该把脚放哪里,怕像鬼片里演的那样,地底突然就伸出了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拖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想想这是水泥地,丧尸虽然没有知觉不怕疼,但也是凡人之躯,不可能从坚硬的水泥地下钻出来的。 她这样想着,还是把温言抱了起来。 下一秒,周围的井盖突然都被打开了,有丧尸从里面爬出来,源源不断。 它们似疯了一般,进攻起了沈清眠等人,比他们以前遇到的丧尸都要疯狂,战斗力强了不止一倍。 沈清眠一边抱着温言,一边把藤蔓使得虎虎生威,让丧尸不能靠近她和温言。 但车轮战十分消耗精神力,她怕再这样耗下去,他们几个人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又疑惑,他们用精神力仔细探查过这里,并没有发现任何丧尸的踪迹,它们到底是怎么瞒过他们的? 陆昭明白了其中,提醒道,“最先攻击我们的是精神系丧尸,它对我们的精神力做出了干扰,让我们发现不了这里的丧尸。现在也是它在指挥这些丧尸攻击我们,”他大声道,“擒贼先擒王,我们必须把它给解决了。这些丧尸失去了主心骨,就不会攻击的我们那么厉害了。” 然而这只狡猾的丧尸已经躲在了丧尸群后面,大家鞭长莫及,有些攻击不到它。 郑业华和郭老大还在换轮胎,道,“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们这里马上好了。” 几人站在车子的周围,不让丧尸靠近郑业华等人半步。 那只丧尸十分记仇,安排了大量丧尸攻击沈清眠。 渐渐的,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她都有些跟不上了,还要顾及温言,对付起丧尸来有心无力,有好几次差点被丧尸伤到,都有惊无险的躲过了。 “小心!奶奶。” 那只丧尸头头突然就从丧尸群中冲了出来,五指曲成爪子,只逼沈清眠的面门而去。 它直接攻击了沈清眠的精神力,她正值虚弱之际,大脑刺痛到一片空白,一时动弹不得。 她心道不好,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了,这任务怕是要完不成了。 眼看沈清眠就要被丧尸头子扼住喉咙,温言挡在了丧尸面前,大声道,“不许你伤害我奶奶,不许你伤害我奶奶,不许你伤害我奶奶……” 他疯狂地喊叫着,试图逼退那丧尸。 这无疑是以卵击石,沈清眠不认为丧尸会听温言的话,乖乖离去。 今天她和温言,或许都会死在这里。 没想到那只丧尸的手指在距离她一厘米远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了,随后捧住了脑袋,大声的嘶吼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而其他丧尸不似刚才那么有组织性的攻击,攻势也渐渐缓了下来。 温言闭着眼睛,仍旧对着那只丧尸吼叫着。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只丧尸倒退了几步,脑袋竟然炸开了。 溅了沈清眠一身脑浆,有些恶心。 她很高兴,她脱离了危险,又能够动弹了,这一切都是温言的功劳,她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低头看向温言,一愣。 他长大了! 他原先只到她大腿的地方,而现在他的头到了她腰部的位置。脸上的婴儿肥也消失了,脱离了稚气。 乌黑的头发稍长,露出了一张和温言愈发相像的脸,眉眼精致冷清,不带儿一点烟火气。 郑业华他们只要看上他一眼,就会联想到温言,他现在的模样俨然和长大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可怎么办好? 温言这是要么不变,一变就要吓死她。 她看着他眉目清冷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怵。 人长大了些,记忆会不会也恢复了。 第147章 病苦 “奶奶,”温言抱住了沈清眠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没事吧。” 沈清眠松了口气,把她当做奶奶看,看来是没有恢复记忆了。 她一边用藤蔓击退丧尸,一边抹去了他的眼泪,道,“多亏了你,奶奶没有受伤。” 还好,性格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 若是他性格都变得和长大后的温言一样了,那郑业华更加有理由怀疑他是温言变的了。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得问问温言,刚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能够突然长大,又是怎么杀死的丧尸。 得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能让温言长大了,除非她俩远离了郑业华这支小队。 “好了,”郑业华和郭老大相继从车底钻了出来,坐上了车,把车子给发动了,“你们快上车,我们冲出去。” 沈清眠等人一边击退丧尸,一边退到了车边,车门开着,他们顺势往车里一倒。 待人都上了车,连车门都没有关好,郑业华他们就开着车子,横冲直撞了出去。 车子是专门改造过的,十分耐撞,丧尸的血肉也没有卡住轮胎。 有不少丧尸扑在了车子上,用头用手,击打着车窗,让郑业华他们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视线了,玻璃窗也多了些裂缝,有被打破的危险。 沈清眠开了一点点车窗,用藤蔓把那些丧尸都缠绕了起来,甩到了一边。 这才让他们这两辆车,没有被伤的很厉害。 他们一口气开了二十多公里,把车子开到了郊区,彻底甩开了那群丧尸。 天色也快暗了,郑业华把车子停到了空地上,决定今晚在这里过夜。 劫后逃生,大家都很开心。 大家纷纷从车子里走了出来,拿出锅子、餐具、桌布,又拿出了食物,打算煮一顿热腾腾的食物犒劳一下自己。 “二狗,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温言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沈清眠把他隔在坐在一起的小鱼等人的视线之外。加之大家的心神都放在前方的路和后面的丧尸上,一时没有人注意到二狗长大了。 直到现在,他们才注意到温言身上起了巨大的变化。 除了沈清眠和温言,他们几人纷纷看起了对方,露出他们几个人才能意会的古怪眼神。 沈清眠装作没留意到他们几个之间的互动,颇有些高兴地道,“我不清楚,二狗能长大也算是一件好事。等他成为一个大人了,我就不用那么操心他了,”她又叹了口气,“不过二狗还是小孩子性格,这光长个子,不长智商的,我以后还是得为他操心。” 郑业华深深地看了温言一眼,“他长得和他爸爸像吗?” “像啊,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到此,沈清眠眼中带着些许水汽,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我现在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他住在城里的父亲。末世之后,迟迟没来找我,估计是死了。” 温言抓紧了沈清眠的手,道,“奶奶,别伤心了,你还有我。我不会像爸爸一样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沈清眠蹲下了身子,抱住了温言,哽咽道,“以后看到奶奶遇到危险,不要再傻傻地挡在我面前了,找到机会就跑出去。奶奶都这岁数了,活够了。你还小,还有无限的可能,还是沈家的独苗苗。你要是因为我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老沈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我不要,”这一次,温言没有哭鼻子,沉静道,“奶奶是我唯一的依靠,你死了,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他的手碰了碰沈清眠的脸,道,“我们都会活的好好的。” 这场面,郑业华等人看了,觉得有些感人。 但该问的还是得问,免得心里有疙瘩。 “沈老太太,你儿子几岁了?” “如果还活着的话,也有三十了,”沈清眠随口答道,又觉得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嘛。” 她原本想回答个二十五岁的,恰好和温言的年纪相符。 郑业华怀疑他是温言的儿子了,那她完全可以引导他往那方面想,彻底验证他的猜测。 问题是她先前提起过她的儿子儿媳,温言可没有老婆,这个话,她根本圆不好,于是只能作罢。 郑业华仍旧盯着温言看,二狗真的不是温言变得吗?他和温言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他心里仍有些怀疑,当时他并没有亲眼看到温言死去。温言死亡的消息,是他从许青青口中得知的,温言活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会不会温言吸入了这种气体后,没有让他死去,反而让他变小了,也丧失了记忆力。 可温言怎么会跟着他们到那栋别墅呢,沈老太太也一口咬定他是她的孙子,俩人的祖孙情也不似作伪。 或许只是巧合? 郑业华道,“我们以前见过和二狗面容相相似的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沈清眠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咬牙切齿地道,“那一定是老温的私生子,”她问,“他还活着吗?” “应该是死了,”郑业华还想问,“什么私生子?” 沈老太太狠狠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心情不太好,道,“不是要做饭吗?可以做了,我快饿死了。”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郑业华应该能理解她的意思。 郑业华他们几个人看了二狗一眼,神色稍稍轻松了一点,看向沈清眠的眼神中则多了些同情。 沈清眠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以后无论二狗长得与成年后的温言多像,他们都不会怀疑二狗就是温言了。 靠在车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昭开口问道,“他是什么时候长大的?” “就在我快被那丧尸头头抓伤的时候,”沈清眠手舞足蹈地说起了当时的场景,“只见二狗一个箭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对着那只丧尸就是一阵狂喊。丧尸倒退几步后,爆头而亡。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乖孙子就长大了,”她颇有些自豪的道,“是我孙子救了我,小娃儿是个有良心的,以前没白疼他,”她自顾自地说着她的想法,“我的孙儿,应该也获得异能了,大概是狮吼功吧。一对敌人狂吼,就会对敌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温言有异能这件事儿,沈清眠不打算瞒着他们。 反正现在他们不会再怀疑他就是温言了,也该让温言稍稍展现一些自己的实力。 先前因为他吃的多,他们一直对他颇有怨言,但念在他是小孩子,而她在这个队伍里作用很大,只是暗暗提醒。 现在知道是温言救了他们的命的话,他们再有怨言,只要不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也只能憋着。 这是其中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温言也可以用晶核了,正大光明的吸收其中的能量,进行升级了。 身在末世,自身的强大,是能够活下去的最大筹码。 他得好好活着,她才有机会攻略他。 …… 郑业华等人听了,点了点头。 说起来,当时战况危急。 大家都只顾着打眼前的丧尸,都不知道是谁打倒了那只丧尸头头,潜意识里都以为是郑业华劈死了那只丧尸头头。 毕竟他是他们几个中最厉害的,听到沈清眠说是她孙儿以一己之力,干死了那只丧尸。他们颇有些诧异,看向温言的目光中有一些不可思议。 真的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他们不认为温言是拥有了狮吼功技能,在末世生活了两个月,他们还没听说过谁拥有的技能是狮吼功。 陆昭问,“二狗,你脑中的气体是什么颜色的?” 温言迟疑了一瞬道,“没有颜色,但我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实际上,他脑中出现一个晶核,被分成了八分。 其余几分黯淡无光,只有一份是透明的,里面能量活跃。 他和他们生活了一段时间,听他们讲起过晶核,他与他们的情况都不一样。 他瞒下了这件事。 潜意识里,他觉得他这样做是对的,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和我一样,你是精神系异能。”陆昭确定了他的异能,但是比他的要强大许多。 否则,温言是不可能干掉那只精神系丧尸的。 一个刚获得异能,就比他这个拥有了两年异能,并吸收了些晶核能量的人还要强大。虽然精神系丧尸很少,杀个成千只,才能遇到一只,他吸收的很少,获得的能量也有限。但温言的这种情况,依旧是不合理的。 小鱼兴致勃勃地道,“二狗,你很厉害嘛,跟姐姐说说,你是怎么杀死那只丧尸的?” “我也不知道,”温言道,“那个时候丧尸要杀了我奶奶,我就挡在奶奶面前,冲着它胡乱喊着不要伤害我奶奶之类的话。它就想来抓我了,我本来觉得我的脑子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那个时候突然就破了一个洞。我身上多了一股子看不到的气体,我就不断的指挥着它们杀向那只恶心的丧尸,”他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个笑涡,“结果那只丧尸真的被我杀死了,”他颇为自豪地道,“我现在变强了,可以保护好我奶奶了。” 沈清眠摸了摸他的头,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有说出点不该说的,会惹他们起疑的东西,“嗯,二狗是奶奶的好孙子。” 通过温言说的话,她知道他在受到危险的时候,会爆发出他原本被封住的异能,并且长大。 不知道他有几种异能,她有预感,等他以后遇到危险受了刺激,还会长大并激发出别的异能。 她在心里祈祷,接下来这一路务必要平平安安的,温言也务必要正正常常的。 她怕下一次温言长大,会恢复记忆。 …… 关于温言身上的变化,他们了解的差不多了,也确定了他不可能是温言。 几人心里十分轻松,接下来,他们几个人安排起了晚饭。 郑业华安排了两个人去拾柴火,他和应雨薇则搭起了烧火的架子,还有人去了不远处的小溪边淘米。 人手足够多了,她和温言没有什么事情,在车里休息。 她摸着柔软的头发,在心里祈祷他长得再慢些。 …… 又过了三个月,沈清眠和郑业华这个小队之间相处还算融洽。 他们也曾陷入过危险的境地,期间有小伙伴丢了性命,也有新的异能者加入。 不过这一路,他们鲜少碰到木系异能者。 即使碰到了,木系异能者也早就加入了别的小队。 因此到目前为止,郑业华小队都只有沈清眠一个木系异能者。 主角团郑业华、应雨薇、郭老大、陆昭以及小鱼都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无论现在发展的剧情怎么脱离书中主线,主角团的光环依旧是无敌的。 不仅如此,因为郑业华救过短发小鱼几次,小鱼对他好感爆棚,要知道在此之前,小鱼知道郑业华脚踏两条船,她对他是不屑一顾的,现在隐隐约约也对他有了那么一点意思。而郑业华早就被有着独特个性的小鱼给吸引了,她和他以往遇到的女子都不一样,干脆利落,英气逼人。简而言之,他想收了她当做后宫了。 这也算是剧情的强大之处,无论这个女人先前对郑业华有多不屑一顾,处着处着都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说实话,沈清眠挺失望的。在她眼里,小鱼是个独立自主,三观极正的女孩,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仔细想想,小鱼喜欢上郑业华,并且想和他在一起,这个发展一点也不突兀。 郑业华这个男人长得还可以,在队里能力是最强的,而且对别人都很照顾,会产生好感很正常。更何况,郑业华还救过小鱼几次,动心似乎也不难理解。 最重要的是,郑业华明确说过他是个多情的人,同时爱上多个女人在他这里一点不矛盾,也不能说他是个渣男。而应雨薇也理解他,支持他这种感情观。 那么小鱼和郑业华在一起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她不算是小三。 这一切,应雨薇都看在眼里,但行动上一点表示也没有,放任郑业华在她眼皮底下和小鱼眉来那个眼去。 沈清眠都看的眼睛疼,她愣是没有反应,明明心里那么在意,面上一片平静,忍得让沈清眠有些佩服了。 沈清眠记得应雨薇那个时候很明确接受了她的提议,那就是暗搓搓把郑业华给搞废了,让他只能依靠应雨薇。 应雨薇现在迟迟没有行动,看来是在憋大招了。 这两个月以来,温言和沈清眠的变化也挺大的。 温言有两次差点丧命,激发了水系异能和雷电异能,并且长到了十三四岁的样子,现在的温言,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还好,温言没有恢复记忆,依旧天真单纯,很听她的话。 而沈清眠脸上的皱纹基本消失了,头发变得乌黑,五官和她截然不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按照她这趋势恢复年轻的模样,沈清眠估计他们都不会认出来她就是许青青。 沈清眠和二狗在这个小队待习惯了,末世本就是危险的,他俩待在哪个小队都会遇到难以预料的危险,打算就这么待下去了。 等到了北边的基地,再和他们分开。 北边的基地在末世前五年,还是挺稳固的。 基地外修筑了高高厚厚的围墙,基地领导把里面规划得井井有条,有异能的人可以领取外出搜寻食物、杀死高级丧尸等任务,并完成获得相应的贡献点,这些贡献点会带给他们良好的生活条件,比如住房,烟、酒、肉等物品。平凡人能做的事情少一些,过得比较苦,但还是能活下去的。 沈清眠和温言都是异能者,那边做任务都是可以自由选择的。他俩就挑相对难一些的,一次性把它们给做完,便能在那边活的很好,不用担心有未知的危险要面对,她也可以在那里安心地刷她的好感度了。 现在是末世第二年,她还能和温言在北边基地过上三年的安稳生活。 末世第五年,会出现三只六级精神系丧尸,指挥丧尸群攻打基地。 而那时恰逢基地领导人死亡,基地的各个派系在争权夺势,里面也乱糟糟的,内斗的厉害。 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北边的基地很快就被攻陷了下来,异能者纷纷出逃。 也是在那个时候,郑业华建立了属于他的基地,并且搭上了前基地领导人孙女的线,靠着她的人脉,一点点把基地给做大了。 现在留在这里也挺好的,郑业华小队里的人都不错,沈清眠都跟他们混熟了,无聊了还会上演免费的肉麻恩爱戏,看得沈清眠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 一日,他们把车停在路边,在烧火做饭。 不多时,又有一伙人停在了路边,那伙人开了三辆车,人比郑业华他们多,一个个下来时,都带着一股子煞气。 那伙人的头头是个长相阴柔的男人,到了外面拿出了一把椅子在晒太阳,微微眯着眼睛,有一些惬意。 而手下则开始各种忙活,他们这伙人全部都是男人,高谈论阔的,十分热闹。 两伙人都没有认识对方的想法,也没想过刻意爆发冲突,比如抢夺对方物资。 两伙人各自占据了一边的道路,井水不犯河水,平安无事。 这样的平静,到最后被一个女生给打破了。 在郑业华等人在吃午饭的时候,那伙人从一辆车后放出了一个女人,神情相当憔悴,双眼无神,衣服还算整洁,脚上戴着脚铐。 长相阴柔的男子站了起来,态度殷勤,在和女子说着什么。那女子冷冷淡淡的,没怎么理会他。 阴柔男子也不恼,安排着她和他们一起吃饭,他的手下待她都很尊重。 大概是一出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这末世来了,没有法律秩序了,阴柔男子干脆就把她给绑了,好得偿所愿。 身处末世,沈清眠他们见过许多男人或女人因为身不由己,主动或被迫依附着别人生活的场景。 一群男人把几个女人作为自己的禁脔,或者一群女人把几个长相俊秀的男人作为禁脔,都有。 有时候看到这幅场景,他们会有所不忍,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但末世能活到现在的,都是狠角色。 救人少不得会有伤亡,对方或者他们这方或多或少会有所折损。 他们一路北上,历经千辛万苦,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又不自量力想要救一名路人,而折损在这里, 而且,把路人救下来后,又该怎么安置他们呢,都是问题。 人都是利己生物,出于重重考虑,他们并不管闲事。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人心也被磨硬了。 …… 对面发生的这一切,郑业华都看在眼里,他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搭错了。放下了筷子,道:“不行,我要去救她。” 难得的,一向支持他决定的应雨薇也略有些失态道,“你疯了?!” 陆昭也来劝,“郑哥,对方人多势众,贸然和他们起冲突,我们不仅占不到便宜,还会有性命之忧。你真的打算为了一个不认识的路人,赔上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的兄弟的性命吗?” 沈清眠也有些许错愕,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做那么不理智的事情。 难道这个女子是郑业华的旧识或者老相好,他看到她变成这样于心不忍,才会想去救她? 他都到了失去理智判断想要去救那名女子的地步,这名女子基本是他以后后宫团的一员了。 她努力回想着原著的内容,确认书中并没有这一幕。 “我没疯,这是我一个人的行为,你们不用帮我,我一个人对此负责。”郑业华一意孤行。 应雨薇冷静道,“给我一个理由。” “那个可怜的女人,长得很像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他道。 小鱼不解,“可她不是你妹妹啊。” “我知道,”郑业华闭了闭眼睛,回忆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因为我妹妹已经死了,十六岁那年,我带着妹妹去乡下奶奶家,还带她去了山上玩耍。我自己贪玩,没有看好她,让她从山上摔了下去……”他吐出一口气,“我一直很愧疚。现在我看到了和我妹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她还正遭受着折磨,我见不得她这样,一想到她,我就想到了我妹妹。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让我能够救赎她,也能够救赎自己。” 说起他的妹妹,沈清眠想起来了,郑业华后宫团里,是有一个女孩子长得和他妹妹很像,叫于梵梵。 但是他俩相遇的时间、地点和书中一点都不一样,原著中,郑业华他们快要到北边的基地时,发现很多丧尸围住了几辆车,一伙人在和丧尸苦苦缠斗着。 丧尸太多了,这伙人落入下风,眼看就要被丧尸给吞噬。 郑业华见到了其中一辆车内坐着和他妹妹面容相似的人,当机立断,和他的小队的人一起来了个英雄救美。 鏖战之后,他把于梵梵给救了出来,至于其他人,没有她那么好的运气,基本都喂了丧尸,还有一些人,被丧尸咬了,包括阴柔男。 阴柔男在临死之前,把于梵梵托付给了郑业华。 对了,那个时候阴柔男和于梵梵已经是情侣关系了,感情还不赖。 阴柔男死后,于梵梵伤心了好久。 最后在郑业华的关心下,她才走出了情伤,然后奔向了另一段感情。 没想到,于梵梵和阴柔男的感情是这样开头的。 现在于梵梵对阴柔男有产生感情了吗?沈清眠留意起了于梵梵和阴柔男的相处方式。 阴柔男对于梵梵很殷勤,给她盛饭又是讲话逗她笑。 于梵梵的态度不冷不淡的,但并没有多少抗拒阴柔男的亲近。 她对他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吧,她的神色淡淡的,却很轻松,说明不是很讨厌那个阴柔男。但阴柔男最先对待她的方式,让她很难敞开心扉接受他。等时间长了,她解开心结,他们两个人大概就会在一起了,像普通情侣一样相处着。 沈清眠侧头看了郑业华一眼,他正盯着于梵梵看,忧心忡忡。 可惜,他遇到于梵梵的时间地点都错了。 这一次他自作多情会错意了,这注定是一场不会成功的救援,因为女主角不会配合他。 令沈清眠诧异的是,应雨薇竟然同意了郑业华一个人去冒险,她说:“我同意你去。” 郑业华感动地握住了应雨薇的手,“雨薇,谢谢你理解我。” 应雨薇回握住了他的手,“郑哥,祝你成功,”她扫了一圈他们小队的人,“你和我都是团队的主心骨,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让这个小队继续稳定发展下去。我不能这么自私,辜负他们对我的信任,所以不能随你而去了,”她一脸歉意,“抱歉,郑哥我只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你了。” “我们这些人还有共同的目标要实现,不能陪着你去冒这场对我们来说,毫无必要的险,”郭老大苦口婆心地劝着,“你一个人,注定有去无回,你真的要冒这一场注定会失败的险吗?” 郑业华脸上的感动之色消退了大半,只余一丝讶异。 他以为,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应雨薇都会支持他,并且跟随他,她会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应雨薇现在选择那么做,他确实能理解。 她不仅要对他一个人负责,还要对整个小队负责。 当初是他俩把这些异能者给救出来的,他俩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不一般。只要有他俩在,这个小队就乱不了。 但他还是有一点失望。 他知道救人是他个人的行为,和团队无关,说服小队和自己一起行动的话,还会让他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可他们奋力一搏,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原本觉得应雨薇会说服其他团员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比如说那个小队的物资就很可观。 但她没有,她放任他一个人去了。 郑业华并没有因为其他人不陪他去,而改变主意。 他心意已决,不管有没有人陪他去,他都要把那个女孩给救出来。 救出她,在他心里,等同于救出他那死在十二岁的妹妹,他的良心也不用受到谴责了。 对方有十个人,而他只有一个,但他的异能已经升到两级了,雷电异能杀伤力强,突袭他们,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郑业华道,“你们上车吧,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如果我不幸困死在这里了,你们不用管我。若是我侥幸救出了那女孩,还请你们让我上个车,帮助我俩离开这里,并且甩脱他们一伙人。” 这是变相要求他们参与这场救援了。 和之前直面危险相比,这样好了许多,也不是不能接受。 若是不幸被那伙人追上了,他们就直接把那女生推下车好了,那伙人顾着那女孩,也不会再追过来了。 毕竟是他们的队长,一路上,他们受了他很多照顾,郭老大带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你要是带她上车了,我们有把握甩脱他们那伙人。” “好,”郑业华点头,“麻烦你们了。” 应雨薇一把抱住了郑业华,带着哭腔道,“郑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救不了了就放弃吧,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你关心在意别人,我也在牵挂着你,”她道,“你若是出了事,我发誓,等我送郭老大他们到了基地。他们还活着,我必定找他们复仇,不死不休。” 这话,尽收站在他俩旁边的沈清眠耳底。 听到应雨薇说这些话,沈清眠是半个字也不信的。 她把郑业华看得什么都重要,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不过现在沈清眠也搞不明白应雨薇的用意了,明明心里半点不愿意郑业华去死,为什么还会鼓励他一步步走向危险的境地。 沈清眠有点担心应雨薇这个女疯子,待会儿会做出点出格的事情,将他们这些人也置于危险的境地。 郑业华听了应雨薇的话,又是一脸感动状,亲昵道,“小傻瓜。” 沈清眠别过了头,不忍再看。 他们这边很快就收拾好了器具,纷纷上了车,车子已经发动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郑业华朝于梵梵那边走去。 沈清眠看向窗边,随时注意着外边的动静,也注意着应雨薇这边的动作,只见她把车头微微朝向了于梵梵那边的方向。 她就知道应雨薇心里还是放不下郑业华的,这郑业华如果真的快被他们给打死了,估计应雨薇会开着车冲向阴柔男这边,救下郑业华,顺便他们这些人,会被她给拉下水。 在阴柔男眼里,郑业华和他们是一伙的,都开着车来救郑业华了,肯定会无差别攻击他们的。 应雨薇先前不跟着郑业华去,是怕他俩去了,没有后援过去帮助他俩吗? 而应雨薇在这里的话,不管沈清眠他们愿不愿意,她都能拉他们下水。 她打得一手好算盘。 沈清眠注意着郑业华那边的动静,希望他能给力些,不要拖累到他们。 …… 郑业华到了那伙人的地盘上,对他们说了些什么话,那伙人对他还算和气。 等到了于梵梵旁边,郑业华立马扔下几个雷球,抱住于梵梵就跑。 于梵梵当然不愿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掳走,反应剧烈的挣扎了起来,郑业华为了之后行动方便,马上就把她给打晕了,打算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跟她解释。 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和他打斗了起来。 顾忌着他手里有于梵梵,对方没有下狠手,克制着和他打斗着。 但这毕竟是一对多,郑业华异能再强大,也抵不住他们怎么折腾。 很快,他整个后背就血肉模糊,当场吐出几口鲜血。 沈清眠看着应雨薇,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紧抿着嘴角,竟然没有半分动作。 再这样下去的话,郑业华可就要死了。 她真的忍心吗? 阴柔男团团围住了郑业华,他寸步难行。 他抱着那女孩,死死的不动手。 突然,天空中一阵闷响,雷电轰鸣,有些刺眼,逼得沈清眠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沈清眠看到郑业华周围的人都躺在了地上,面容焦黑,皮开肉绽,抽蓄不止。 这模样,他们不死也只有半条命了。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她知道郑业华使的是什么招数,叫飞龙在天。 主角用的招数,连名字都比常人酷炫个几倍。 她记得在书中,郑业华的异能升到了四级的时候,才能够熟练地使用这一招。 异能三级的时候,他使得勉勉强强,他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和能量去使出这一招。 她没记错的话,他现在才只有二级。 这么做,无论是对他的身体还是精神力,亏损都太大了。 他以后极有可能因为聚集不了精神力,也汇聚不了能量,成为一个使用不了异能的废人。 等等,废人?! 她记起了当时她对应雨薇说的话,可以把郑业华变成一个废人,变成只能依附应雨薇而存在。当时应雨薇心里是认同这番话的,并且表现出了十分明显的意思,以后会这么做。 现在郑业华成了这幅模样,不就刚好如了应雨薇的意。 她下意识看了应雨薇,果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容。 沈清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从一开始,应雨薇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把郑业华变成一个废人,一个只能寻求她庇护的废人。她大概也是知道郑业华会发大招的,她一直在等待,等待郑业华使了大招,把自己逼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她再过去相助。 沈清眠看着郑业华跪倒在了地上,惨白一片,这血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吐。 她有些不忍,默默别过了头。 小鱼在车里看着,焦急地对应雨薇道,“雨薇姐,快开车把郑哥给带回来吧。” 应雨薇紧抿着嘴角,弧度冰冷,“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动作利落干脆,把车开到了郑业华的旁边,将他和那个于梵梵带上了车。 沈清眠看着快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郑业华,再看看正在开车,背影坚毅的应雨薇,预感他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 郑业华努力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看向了昏睡在他旁边的于梵梵,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恰在此时,于梵梵醒了过来,见到了郑业华,立马缩到了角落里,惊慌失措,“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吴曦呢,你把他给杀了?” 郑业华压下去了涌上喉间的腥甜,勉强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不用怕,我们是好人,不忍心看你被绑架,所以把你给救了出来。我们打算带你去北边的基地,至于吴曦,是那个长相阴柔的男人吗?他还活着,不过昏迷了。” 令郑业华惊讶的是,这个女孩没有露出一丝感激的表情,她冷冷的,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快送我回去。” “你……” “我要回去,你听到没有。” “你听我说,你不是爱上他了,是患上斯德哥尔摩症了。” 于梵梵看着车子开得飞快,也急了,一把揪住了郑业华的领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特么就是犯贱,喜欢上吴曦了。吴曦他对我很好的,我就是矫情,一直不肯低头……” 她陷入了回忆,把郑业华的领子抓的更加紧了。 小鱼阻止了于梵梵的动作,道:“不要这样,郑哥受了重伤,你这样做会让他伤情加重的。” 不知道郑哥被于梵梵这番话说的气结于心了,还是他已经是强弓之弩,经不起一点折腾。 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应雨薇通过车上的镜子注意到了郑业华的情况,连忙对沈清眠道,“沈老太太,快给郑哥治一下伤。” “小鱼,咱俩换个位置。” 小鱼在让开位置前,顺便把于梵梵给打晕了,省的她再做出些伤害郑业华的事。一方面,她对于梵梵也有些气,郑哥拼死拼活把她救了下来,她却一点都不领情,反而骂起了郑哥。 这一次沈清眠给郑业华疗伤,几乎把她的能量都给用尽了,治疗了大半天,把他的伤口给治愈了。 她看他脆弱的很,整个人没有一点防备,用精神力探了探他的脑子,发现里面几乎看不到紫色的雾气,也就是雷元素。他都异能二级了,现在却不能把雷元素凝结在一起,情况不是很妙! 沈清眠把郑业华的情况,跟应雨薇提了一下,应雨薇只是说她知道了,继续开着车,没有停下来看郑业华一眼。 她知道,应雨薇很兴奋,并且在拼命压制着。 其实,她也很兴奋啊!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全凑齐了,还有一个现在不能主事的郑业华在,场面肯定很有趣。 “奶奶,”一直在旁边安静坐着的温言突然叫了她一声。 沈清眠看向他,“是饿了吗?”温言几乎每次叫她,都是为了吃东西。 温言抬手摸了摸她的耳垂,“你这里有颗红痣诶,”他歪了歪头,“以前明明没有的。” 听了温言的话,沈清眠立马拿出了镜子,看了看她的耳垂,上面果然多了颗红痣,耳垂也变得白嫩了不少,白中一点红,鲜艳欲滴。 她又仔细瞧了瞧她的眉眼,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那双眼睛微微上翘。 沈清眠知道不好了,她的样貌快恢复了。 她和温言得找个借口离开小队了。 第148章 病苦 大雨连绵,山风肆虐,这是一个让人心情糟糕的天气。 路边的屋子里亮着微弱的蜡烛光,门窗紧闭,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里面也没有平静多少。 时不时有女人尖利的声音,打砸器物的声音,还有男人艰涩的劝说声,其他人抱不平的声音,各种声音交织在了一起,顺着门缝传出来,这注定是一个混乱的雨夜。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郑业华以一腔孤勇,“救”下了于梵梵。 可惜于梵梵并不领情,这一路上哭闹不止,还跳车了一次,想要回去找吴曦,最后被郑业华给重新捡上了车。 他们开了那么远的路,不可能再回头去吴曦那边。而且去了那边,少不得要起冲突。 郑业华觉得于梵梵是病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爱上囚禁自己的人呢,她一定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症。她对她口中的吴曦的爱,不是真正的爱。 他拜托应雨薇替于梵梵进行心理治疗,虽然应雨薇不是心理医生,还是答应了下来。 治疗的结果是,于梵梵不仅多了暴力倾向,还有了自残行为,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回到吴曦身边。 而郑业华重伤痊愈后,发现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控制不了精神力,脑中的雷元素也四散着,不能汇聚在一起。 他承担不了失去力量的后果。 要知道,他以前在这个小队里是最强大的,虽然温言有许多异能,在他心里也抵不过他的二级异能。 他能领导这支小队,一靠的是强大的异能,二是领导能力。 而现在他的异能不能使用了,他由最强的存在,成为了一个废物,成为了一个要由别人保护,拖累小队的人。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沮丧。 曾经意气风发的郑业华,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两鬓之间多了些白发,看起来有些可怜了。 他经常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小鱼爱的是那个自信、强大又温暖的男人,而他现在又颓又丧又弱。 她初时还常常安慰他,相信他能够再次强大起来,见他的异能恢复没什么起色,性格变化又极大,就渐渐打消了旖旎的心思。 只有应雨薇,对他不离不弃,永远那么温柔的安慰鼓励着他,相信他能重新站起来。 他们在路上遇到丧尸的时候,应雨薇也会时时注意着身为普通人的郑业华,替他挡下丧尸的攻击。 正值郑业华身心脆弱之际,应雨薇对他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 他愈发爱应雨薇了,庆幸这一辈子遇到她这样好的女人,也愈发的依赖她。 他完全想象不出来,没有她的日子里,他的生活会有多糟糕。 一晃三天过去了,于梵梵的脾气变得愈加暴躁,应雨薇劝说她的话,她根本不会听,而且处处受她的气。 郑业华不忍应雨薇再受她的气,便让应雨薇不用去治疗她了,对于梵梵也是心灰意冷,并且无比后悔当初去救了她。 早知道他几乎拼着性命把她给救下来,换来了这样的结果,说什么他都不会去救。 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做下的事带来的后果,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这个于梵梵,一直在他们小队里闹腾,还招致来过一些丧尸。 偏偏郑业华他们除了让她安静点,对她有些无可奈何。 她是郑业华会错了意,不顾人家意愿强虏来的,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他们不能对她做出过激的举动。 只能劝她来都来了,也回不去了,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 她不肯,一点也不安生,闹得小队里的人头疼不止。有好些人对郑业华有了怨言,好端端的多管闲事做什么。有能力做,没能力收场了,还把自己祸害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不知道郑业华到底求什么。 …… 因为一路上于梵梵也没消停过,小雨不厌其烦,干脆把她给敲晕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到了山脚的屋子休息,于梵梵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又闹上了。 她险些把他们刚煮好的饭给砸了,嘴里骂骂咧咧了,郑业华的外伤好了,内伤没彻底痊愈,耐着性子劝着,劝着劝着就怒急攻心,吐出了一口血,原本跟着劝的应雨薇见到郑业华这个样子,对于梵梵没了好脸色,又把她给打晕了。 场面乱糟糟的,大家收拾着被于梵梵打翻的东西。 沈清眠坐在一边没有动,十分认真的在发着呆,她现在的心,比现在这混乱的场面还要乱。 短短三天时间,她脖子以下的皮肤,恢复了以前的白嫩光滑。 脖子以上还是老样子,但是眉眼都在一点点产生着变化,她真怕明天一觉醒来,就恢复了原先的样貌。 许青青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有六七岁的孙子? 她一夕之间能变成老人,还有一个生长迅速、长得越发像温言的小孩,二狗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可以说不言而喻了。 只要稍稍有些联想能力的人,都能猜到她这个假孙子的身份。 她必须要离开了。 沈清眠透过窗户,看着雷电交加的夜空,闪电照亮天空之际,树木吹得歪斜,风再大些,将它连根拔起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晚上偷偷出行,对她和温言都不算太安全。 最迟明天,等天气稍微好一点,无论如何她和温言都要溜了。 …… 晚上吃完饭,是沈清眠和陆昭负责洗碗。 她这碗洗的心不在焉的,在把它们沥干水,往箱子里放的时候,没有拿稳,一垒碗有两个差点掉落到地上。 她连忙伸手去抓,陆昭比她的动作快了一步,轻松将碗捞了起来,而她则抓住了他的手腕。 陆昭看了一眼抓着他的手,欺霜赛雪,光看这只手,全然想不到这只手的主人有七八十岁了,他说,“沈老太太,你越来越年轻了,”又看了看她的脸,“再过不久,你又能恢复青春美貌了,”他视线向上,一脸思索状,“你现在的样子,我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和你长得差不多的人。”但就是想不起来。 沈清眠最怕陆昭说出这种话,她忙低着头,松开了他的手,神情不太自然,“大概是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 “或许吧,”陆昭没有再想下去,他顺便把碗放到了塑料箱子里,道,“好了,洗碗工作已经搞定,我们回去吧。” “嗯。” 他话音刚落,沈清眠就匆匆走出了厨房门。 陆昭看着她恢复年轻后,稍显丰腴的样子,到底像谁呢。 他摇了摇头,等她以后真的恢复年轻的样子,他大概就能记起来了。 …… 沈清眠心里装着事儿,加之夜里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坐起了身,睡在她旁边的温言被她的动静给弄醒了,“奶奶……”似梦中的呓语。 “我在你身边,你继续睡。”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好。”温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安安稳稳地又睡了过去。 沈清眠有些口渴,拿着手电筒,去了厨房倒水喝。 还没到厨房门口,就看到一个鬼祟的黑影蹿了出来。 沈清眠反应很快,大喝一声后,立马甩出了一根铁藤,朝他的腰际甩去。 那人反应灵敏,躲过了这一击,手里竟然也变出了一根藤蔓反击。 竟然也是木系异能者。 沈清眠有些高兴,离开这个小队有望了。 两根藤蔓相碰,对方的藤蔓立马就被折成了两段。 沈清眠的藤蔓种子,可是在实验室找的,坚硬程度还是杀伤力都比普通的藤蔓强上了好几倍。 那人见到藤蔓断了,愣了愣神,没有恋战,转身就跑,跳出了窗户,沈清眠连忙追了上去。 风雨交加夜,外面黑黝黝的,视线阻碍大,她辨不清那人往哪个方向跑去了。 她正在纠结该往个方向追赶那人,郑老大和小鱼就提着一个昏迷的人走到了她的面前,“不用找了,他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了,我们去屋里谈。” 今天是郑老大和小鱼值夜,他们一直坐在车里。 看到了窗外跳出了个人,他俩立马就出了车子把他给逮住了。 沈清眠整个人快被淋成落汤鸡了,不走大门,直接翻窗进了屋子。 客厅里,陆昭、温言等人正站着,异能者本就精神敏感,又被沈清眠的大喝声以及俩人打斗时搞出来的动静弄醒,知道一楼出事了,便披着衣服下楼查看情况。 温言现在比沈清眠还高上一些,少年人模样,眉目清冽,他走到了沈清眠身边,看着她被雨水淋地有些狼狈的样子,关心道,“奶奶,你怎么样?” “我没事,”她看向了被郑老大提在手里的那个人,“有事的是他。” 屋子里,开了一只充电台灯。 她看清了她刚才追赶的人的模样,他穿着并不合身的大衣,头发没有修剪打理已经过肩了,五官很淡,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模样。 比她想象中年轻许多,她当时看着他身形臃肿,身体却很灵活,还以为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郑业华失去异能后,应雨薇领导起了这支小队,率先发问。 “我下楼喝水,看到厨房里跑出了个行动鬼祟的人,就追了上去,”沈清眠看向那个被郑老大打晕的少年,“就是他,追到了外面后,郑老大和小鱼帮我抓住了他。” 应雨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道,“把他给弄醒,得问问他有没有同伙。” 郑老大点头,干脆利索的卸下了他一只胳膊,伴随着一声沉痛的哀嚎,那少年醒了过来。 一看到众人团团围着他,眼神不善,他哀嚎声渐渐轻了下去,腿都吓软了,郑老大不扶住他,他就要跪倒在地上。 应雨薇发问了,“你是谁,半夜闯入这屋子,是想要做什么?好好回答,”她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指了指他那只被卸掉的胳膊,“回答的好了,你这只胳膊就给你重新接回去,回答的不好,你这条命,都不会给你留下。” 那少年声音哆哆嗦嗦的,“我…我叫刘热,这里是…我家,地下室有些冷,想拿一些衣服……” “你家?” “对,这里就是我家,二楼靠左侧的第一间房间就是我住的,上面还有我的照片。” 应雨薇对小鱼道,“去看看,”又道,“你在自己家,躲什么躲?” “你们人多势众,我不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当然是要躲着的,”刘热咬了咬下唇,道,“万一,你们都是些丧心病狂的人,喜欢玩弄人命呢……” …… 沈清眠在一边,认真的听着刘热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了温言的声音。 他说,“奶奶,不要动,我给你擦擦雨水,免得感冒了。” 温言找出了一块干毛巾,替她擦了擦她脸上,脖子上的雨水。 少年眼神干净,睫毛根根分明。 沈清眠看着他眨着眼睛,睫毛似两把小扇子,手心有些痒了,好似被睫毛给扇到了。 真是睫毛精。 沈清眠移开目光,拿过了毛巾,道,“我来吧。” 另一边,应雨薇已经审问出了结果,刘热是这屋主人的儿子,他的父母都变成了丧尸,只有他活了下来。 自家粮仓里有几百斤粮食,他靠这些粮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本来是个单纯善良的少年,直到有一天,有一队人来他家里借宿,走的时候把他的粮食给抢走了一半。 如果不是粮食太多,而车的容量有限,他们把他家给搬空了也有可能。 他想靠着这些粮食在末世过活,和那些人争执了。那些人一言不合就要杀了他,还好他逃得快。 之后,他把剩下的粮食搬到了地下室,并把入口给隐藏了起来,他也在这里生活。 没有重要的事,他不会轻易出来。 这一次,是他所住的地下室漏水,他冷的受不了,想趁着他们睡觉,过来拿一床被子,而地下室的入口就在厨房里。他一出来,就被沈清眠逮了个正着,也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他说的话,都被一一验证了真实性。 应雨薇道,“你回你的房间睡吧,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她起身道,“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真的?” “真的,”应雨薇对郭老大道,“把他的胳膊给装回去吧。” 郭老大点头,伴随着一声惨叫,刘热的胳膊又能活动自如了。 “你们回去休息吧,”应雨薇安排着,“半夜了,郭老大和小鱼可以回房间了,我和陆昭去值夜。” 沈清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你们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嗯?”应雨薇看向她。 沈清眠说出了她刚刚做下的决定,“刘热是木系异能者,他可以跟着你们北上,你们不用担心受伤了,会没人医治。” “你的意思是?” 陆昭意会了她话中的意思,他以为几个人生活了小半年了,都有感情了,沈老太太是不会再想着离开了,虽然当时他们是半强迫她和二狗留在这个小队的。 沈清眠点了点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我和二狗不想北上了,这一路艰难险阻,太累了。我和二狗想留在这个地方,过几天安生日子。” “再走一个月,我们就能到达基地了。沈老太太,你现在就放弃了,这一路上的苦就通通白吃了。”郭老大不理解。 “这一个月的路程,我还不知道会经历些什么磨难挫折呢。留在这里挺好的,我刚才听刘热说,这里没有丧尸,粮食又充足。对了,刘热跟了你们,粮食肯定要拿走的,你们只要给我和二狗留下一两袋就可以了,我和二狗去附近再搜罗一下,应该饿不死。” 老人家追求安逸的生活,应雨薇能理解,有了刘热加入的话,沈老太太在小队里,确实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可她不愿意让二狗离开,他的战斗能力很强。有他在,小队的实力会提升不少,“你想留在这里,问过二狗的意思吗?” 这压根就不用问,她什么意思,温言就是什么意思。 沈清眠看向温言,“二狗,你是想跟奶奶留下,还是跟着小应他们北上?” “奶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温言不假思索地答道。 沈清眠笑眯眯地答道,“他要跟着我走。” “你再考虑考虑。” 几人相处了小半年,彼此之间有感情了,做不出来强留下沈清眠和温言的事情。 而且,温言现在的实力很强,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不再是沈清眠的软肋,而是一把锋利的剑,指哪儿打哪儿。 他俩真的要走,也强留不了,否则留来留去会留成祸害。 “我想清楚了,”沈清眠道,“明天你们走的时候,不用跟我和二狗告别,我想多睡一会儿。” 她怕一夜之间,她会恢复原来的样子,被应雨薇他们撞见的话,麻烦是少不了了。 见她那么坚决的样子,应雨薇有些失望,“我知道了。” …… 一件大事已了,沈清眠上楼梯的时候,脚步轻快了不少。 到了房内,她将门窗都给锁好,有人要进来,她也有个数。 “奶奶,睡吧。”温言换上了睡衣,靠坐在床上,睡意朦胧。 沈清眠含笑道,“就来。” 下半夜的时候,沈清眠被热醒了好多次。 温言这个人,大概是缺乏安全感的缘故,自小就喜欢搂着她睡,四肢将她缠得紧紧的,像八爪鱼似的。 她把他推开之后,没过一会儿,他的手脚就抱了过来。 如此几次,沈清眠就放弃了。 以前温言是小孩子模样,他还弱小。沈清眠为了方便照顾他,他俩一直睡一张床。 现在他算是长大了,能力比她还强。 等郑业华他们走了,沈清眠觉得也该和温言提分房睡的事情了。 天快亮的时候,沈清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温言五感灵敏,一早听到了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 一张漂亮而又陌生的女人脸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这是他的奶奶? 第149章 病苦 “早。” 沈清眠醒来的时候,温言靠坐在床上,侧头看着她,模样呆呆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探究。 “早上好。”温言淡淡道。 沈清眠瞧着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光滑一片。 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上面也没有了皱纹,高兴地问道,“我是不是变得很年轻了?” 温言早有准备,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面小镜子递给她,“奶……奶,您自己看。” 沈清眠拿过了镜子,迫不及待地照起了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和她年轻时的样貌差别不大了,但容貌不似以前那样收着。是一种精致中透出几分艳丽,很张扬的容貌,她看了看那双桃花眼,眼尾间有些细纹,很淡,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她还没彻底恢复年轻,现在应该处于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个充满女人风情的年纪。 昨晚她急急和郑业华他们提了分道扬镳的决定,她现在想起来觉得真是无比明智。 若是他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能猜到二狗就是温言,少不得一场恶战。 沈清眠坐起了身子,道:“郑业华他们现在走了吗?” “郑哥他们一大早就走了。” 沈清眠看了眼时间,八点了,该起来吃早饭了。 她掀开了被子,朝洗手间走去,“早上吃泡面,行吗?要吃清淡一些的话,也可以煮粥喝。” 她早就开始为她和温言的离开做准备了,往常他们去超市、民房搜罗物资的时候,他们拿不了的,她都偷偷放进了空间里,甚至里面还放了一辆轿车和一些汽油进去,可以帮助他们离开这里。 “我都可以。” “那就吃泡面吧。”煮泡面比煮粥方便不少。 “嗯。”温言也起了床,去了楼下的洗手间洗漱。 …… 沈清眠到了洗手间,锁好门,再一次仔细打量着自己。 乌发红唇,秋水眸盈盈动人,皮肤也是白里透红。 好久没见自己这个样子,她有些陌生,又有些新奇。 她忍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嘴角含笑,感叹着,重回青春真好。 老过一回后,才知道年轻有多好。 沈清眠看了看身上这套有些老气的衣服,立马就把它给换下了,穿了套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衣服。 她稍稍洗漱了一下,就下楼了。 …… 温言早就到了厨房,煮了些水。 “我来吧,你去饭厅坐一会儿。” 沈清眠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四包泡面。温言饭量大,早饭要吃这么多才管饱。 “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好了,”温言回头看了沈清眠一眼,又把视线放在了烧滚的水中,“面……很快就煮好了,我自己端过去。” 他虽然知道站在自己后边的是自己的奶奶,还是有些许不适应。 实在是眼前站着的女人,和他记忆中的奶奶,差别太大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样子。 沈清眠扎了个高马尾,穿了件皮衣,牛仔裤,马丁靴,十分御姐的打扮,神采飞扬,他根本联想不到这是曾经慈眉善目的奶奶。 沈清眠点头,拆开包装煮起了面,“二狗,再往锅里倒一点水,有些少了。” “好的。” 温言听着悦耳温柔的女声中透露出熟悉的语气,渐渐放下了心里的那股子的别扭感。 无论奶奶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奶奶,这是不会变的。 就像他快速长大,变成了一个少年人的模样,奶奶对他的疼爱也没有减少半分。 这样想着,他面对沈清眠时不再那么绷着了,神情自然了许多。 …… 吃过早饭,沈清眠用纸巾擦了擦嘴,谈起了之后的安排,“我打算在这里住上半年,再北上。” “我们还要去基地?”温言昨天听沈清眠说不愿意北上,以为她真的受够了这充满危险无常的路途,想要安定下来了。 沈清眠摇头,“我们不去基地,我的空间存的食物,只够我们吃大半年,我想要在这里过半年安生日子。等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再沿路收集些食物,”她垂下了眼眸,“北上的目的不是为了去基地,一是为了收集食物,二是可以和丧尸搏斗,收集足够晶核,让自己的异能升级,身在末世,危险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要以最好状态面对丧尸的到来,”她又道,“至于基地,如果我们在末世能够活的很好,那么基地也没必要去了,省的受拘束。” 在这里生活半年,沈清眠是有私心的。 温言一遇到危险就会爆发出一种异能,也会长大一点,她担心有一天,他会因为常常受到外界的刺激,而恢复记忆,这对她刷他好感度极其不利,因此她想在这儿过半年平静生活,全心全意地刷他的好感度。 现在他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六十,杀意值则是五十五。 半年时间,俩人之间若无意外,好感度应该能再上涨一些的。 温言说,“我听奶奶的,”他又道,“这附近有几个村庄,里面肯定有不少丧尸存在,也会有不少粮食。我们可以杀那些丧尸锻炼自己,也能获得些粮食。” “嗯。” 村庄里的屋子都是独门独栋的,人口不如城市里密集,在这里遇不到大批量的丧尸,没有大的危险可言,她和温言足够面对了。因此对于温言的这个提议,她接受也无妨。 …… 离开了郑业华小队的第一日,沈清眠过得无比悠闲。 她给自己煮了一壶茶,在阳台上晒了大半天的太阳。 昨夜暴雨过后,空气中有草木的清新味道,屋子的旁边就是山,时不时能听到鸟叫声。 周边平静的很,没有车辆,没有丧尸,没有打打杀杀。 而温言没有急于去杀丧尸,去了不远处的湖边钓鱼,想要钓上一两条鱼,给他俩打打牙祭。 这一切给她一种错觉,她是来乡下度假的。 晚上吃过饭,俩人整理好一切,在回房间的路上,沈清眠对温言道,“二狗,我们今天开始分房睡吧。你也长大了,不适合和奶奶睡在一起了。” “一定要分开吗?” 温言知道两个人现在都是成年人的模样,再睡在一起,是有些不合适。但他习惯和沈清眠一起睡了,忽然分开,他觉得不适应,心里还有些失落。 他产生了一种他长大了,奶奶不再关心、需要他的感觉。 沈清眠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忽略了过去,说:“你就睡在隔壁的房间,有事情也能及时取得联系。” 温言很听话,道:“好。” 他走出了房间,顺带提沈清眠合上了门。 …… 独自睡觉的第一个夜晚,温言睡得并不安稳,侧身想习惯性抱住旁边温暖得让他心安的躯体,却频频落空。 然后他想起来,他现在是一个人睡觉的,奶奶住在他的隔壁。 他半夜醒来过好几次,心里空空荡荡的,还有些失落。 温言以为是习惯的问题,等时间长了,也就能克服一个人睡不安稳这个难题。 可过了一周,温言依旧睡不好,眼下多了黑眼圈,白日里没有多少精神。 他无比想念她温暖的怀抱,令人心安。 第一次,他有些恨自己长得那么快了。 否则,他就可以和沈清眠一起睡了。 温言想,这习惯似乎是成瘾了,改掉很困难。 既然如此,他就不改了。 在他下定决心要和沈清眠重新睡得那晚,天突然下起了暴雨,正合了他的心意。 夜半,温言敲响了沈清眠的房门。 沈清眠以为出了什么事,她连忙去开门,见到温言穿着单薄的睡衣,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站在她的门前,清冷的眉目此时如小鹿一般无辜,“奶奶,天在打雷,我害怕,想和你一起睡。” 沈清眠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事敲响了她房间的门,少年身形颀长,比她还高出小半个头,她道,“你长大了,我们不应该睡在一起了。” “我只是身体长大了,心理年纪只有七岁,还是个小孩子,”温言有理有据地道,“奶奶你也八十多了,八十多岁的老人家陪七岁的小孩子睡觉,很正常的。” “可是……”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亮破天际,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好似高楼大厦都要被它倾覆。 温言闪身进了房间,沈清眠转头后,发现他动作飞快的上了床,并且盖好了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眼睛湿漉漉的,道:“奶奶,我害怕,你就让我睡在这里吧。” 沈清眠看着他一副小奶狗的样子,伴随着雷声,肩膀还抖着,似乎就是个害怕打雷的小孩子。 算了,沈清眠软下了心,温言长得再怎么大,心智还是个小孩子,还把她当做奶奶看,睡在一起也不会出事。 沈清眠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朝他走了过去。 见到沈清眠上了床,温言嘴角荡开一丝笑,心满意足地将她抱在了怀里,“又能和奶奶睡在一起了,真好。” 沈清眠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推了推他,道:“一起睡可以,你的睡姿得规矩些。” “好。”温言立马就松开了沈清眠,双手放在小腹上,睡姿规矩无比。 沈清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闭上了眼睛,说:“晚安。” “晚安,”温言有些遗憾不能抱着沈清眠睡,低声道,“我相信奶奶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的,所以我们以后都一起睡觉吧。” “什么?”沈清眠没听清楚他的话。 温言淡淡道:“没什么,奶奶你睡吧。”他察觉到她困了,这件事儿明天也可以说。 昨日他闲着无聊,在刘热家里翻出了一本小说,粗粗把它翻阅了一遍。里面描述了一个女子当政的国家,后来因为女皇把她的义子给强行收进了后宫,义子联合公主反了,因为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里面说那义子是女皇爱而不得的男人的儿子,那男人战死在沙场,只留下了他的一个儿子。 女皇就把那小孩当做亲儿子看待,亲手照顾着他长大,一直和他睡到了他成年。女皇看着义子与她心上人越来越像的脸,没忍住,将他给强了。 温言年纪小,但知道这强是什么意思的。末世是没有秩序可言的,他在路上见到了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是个年轻人的模样,长得也好看,但他觉得沈清眠是不可能对他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们看着年纪相差不大,却是奶奶和孙子的关系。两个人即使跨越了年龄的障碍,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因此,他对沈清眠放心的很。 过了一会儿,温言察觉到沈清眠睡着了,立马就侧身把她给抱住了,头靠在她的肩上。 感受着比以往更柔软的身体,温言嘴角微弯,闭上了眼睛,果然,还是要和奶奶一起睡啊。 第150章 病苦 沈清眠和温言在乡下过着十分简单的生活,他俩找了两辆自行车,在附近的村庄打起了丧尸,并且收集些物资。 在收集物资的过程中,沈清眠发现附近村庄还有不少人生活着。 他们大多数人没有激发出异能,但因为身强力壮,村庄里人口分布分散,没有遇到过大规模的丧尸袭击。遇到一两只丧尸,对他们来说,都挺好对付的,顺利的活了下来。 而且他们家里都有粮仓,在自家后院里会种一些蔬菜,以及番薯、土豆等作为主食,在末世生活的也还不算差。 如果不是断电,而且没有网络,末世好像并没有对他们的生活造成特别大的影响。 他们以前被外来的异能者伤害过,对沈清眠和温言戒备心很重,大门一直紧锁着,不愿意和他俩有过多的交流,透过窗户偶尔能看到他们看向他俩的眼神,是一种敌视和戒备。 沈清眠和温言两个人对村里人的敌视都没有多大感觉,他们是来收集物资的,不是为了邻里和睦而来。 他俩在农户家里找到了不少蔬菜的种子,恰好他们所住的后院也有一块菜地,两个人干脆在地里种起了菜,闲暇之余,温言会去附近的河里钓鱼,他性子沉静,耐得下心,钓鱼技术又不错,基本每天都能钓到一些鱼,或大或小。甚至有一次,他还在河道里抓到了一只乌龟。 和先前一路向北,充满了危险和杀戮的路途相比,他们现在过的是非常有滋有味了。 现在的生活,对沈清眠来说,是相当美好的。 只有一点,她有些不太满意。自从那日暴风雨的天气,温言因为害怕雷电,爬上了她的床后。之后的几天,不管外面有没有打雷下雨,他还是坚持要睡在她的床上。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明他不能一个人待在床上,比如说他的房间里有老鼠,有奇怪的声音,好像有鬼,半夜做噩梦了,需要她的保护和安慰等等。 沈清眠想拒绝来着,一个人睡不要太美好,可以在大床上滚来滚去,睡姿也能够放飞一下。而温言来了之后,无论一开始睡觉的时候,他的睡姿有多规矩,她半夜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会被他箍的紧紧的,十分不舒服自在。 她一拒绝,温言就控诉的看着她,道:“奶奶你是不是不爱我,是不是嫌弃我,是不是……” 反正到最后,总是温言有理,她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成了一个恶人一样的存在。 沈清眠为了扮演好贴心奶奶这个角色,只好退了一步,让他住了进来。但她搬了一张床进来,让他睡在那张床上。 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孤男寡女的,沈清眠还蛮怕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虽说温言现在性别意识不高,单纯是把她当做奶奶看待的。她面上是把他当做孙子看待的,但心里知道他是一个成年的强壮的男人,睡在一起还是会有些许别扭不自在。 事实证明,她退了一步,温言就可以把后面的几步,都给她退了。 每天互道晚安,俩人在各自的床上睡觉后。温言等她睡着后,总会摸上她的床,抱着她睡。 她醒来时,他又一脸无辜加忏愧状看着地沈清眠,解释说是晚上冷,抱着她睡暖和,做噩梦了,抱着她睡安心,更离谱的理由是梦游了! 沈清眠见他动作规矩,单纯抱着她睡觉,也就随他去了,只要一开始不紧紧抱着她睡,让她难以入睡就好了。 因此半夜等沈清眠睡着了,温言可以爬到她床上,和她一起睡,成了一件她不明说但默许的事情。 …… 安逸舒适的日子,过得比艰难的时光,要快许多。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 这期间,沈清眠和温言维持着三个月前的容貌,一个是美艳少妇的形象,一个是俊俏内敛少年,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们把附近的丧尸,基本清扫得差不多了,食物更是堆满了空间,一点也不缺。 沈清眠的空间异能升到了三级,而木系异能则升到了两级,蔬菜都不用种了,直接用异能就可以使它长大,很快就能可供食用。 至于温言,他的异能升级系统似乎和一般人的不一样,他的异能一直没有升级,但比她的异能都强上不少。 对沈清眠来说,异能升级系统不一样没关系,只要温言够强就好了,她就不用操心他的安全问题了。 一日傍晚,屋外响起了车子轮胎和地面略显尖利的摩擦声。 末世,没有网又没有电,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天一暗,俩人就准备睡觉了。 听到外面有声音,温言站在二楼窗前,微微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对沈清眠说:“奶奶,外面停了一辆车,下来四男一女,不对,是三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贴着头皮剃了个短发,打扮十分中性化,他一时辨错了男女,他放下了窗帘,“他们要进屋了。” “实力呢?”沈清眠在整被子。 温言用精神力暗自探查了一番,“刀疤男和短发女的异能已经达到二级,其余都在一级,我们打得过。” 他俩不必忌惮他们的实力,刻意回避他们。 “我们下去看看,”沈清眠起身,“来者是客,咱们作为主人家的,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免得他们以为这屋子没人住,把它搞得乱七八糟的。 沈清眠和温言拿着手电筒下了楼,他们刚进来,两人一组在仔细探查着屋里。 见到楼梯间有亮光,他们纷纷朝楼上看去,手中紧握着武器,神色紧绷。 看到站在楼梯拐弯处的是一个美艳女人和俊美少年,俩人衣着整洁,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在末世过得很不错。 看清俩人的外貌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对比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又狼狈的样子,差别太大了。 能在末世过得好的人,都不简单。 他们没有看到来人只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而放松警惕。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可以说是单方面的紧张了。 沈清眠这边知道打得过他们,又算的上是自己的地盘,神态放松。 他俩不疾不徐地走下了楼梯,沈清眠淡淡道:“我们是这屋子的主人,有人不请自来,就过来打个招呼。” 刀疤男是这帮人的头,从她的语气里,没有听到恶意,自我介绍道:“我叫霍七,我们以为这屋子里没人,无意打扰,”他有规有矩地道,“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想在这边借宿两三晚。” 霍七?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沈清眠略加思索,发现这人在书中也是排的上号的一个人物,也是郑业华的一个死对头。 北边的基地沦陷后,霍七带着他的一帮弟兄,也建立了个基地,和郑业华的基地实力旗鼓相当。 霍七会和郑业华结仇说来可笑,他有个兄弟叫熊招人,实力强,但是嘴贱,特别爱开黄腔。 有一天,他看到郑业华左拥右抱的,就和身边的兄弟开起了黄腔,声音不大,但是郑业华后宫里有个人精神力强大,听到了,气不过和熊招人理论了起来,理论着理论着郑业华就和熊招人打了起来。 女人在身边,打架这事儿必须要勇猛啊,不把对方揍趴下怎么能体现自己的男友力呢! 慢慢的,个人架就变成了群架。 熊招人的人比郑业华这边多些,最后郑业华这边吃了亏,还损失一名手下,这仇就这么结下来。 之后这仇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个人恩怨成了两帮人之间的仇,最后莫名其妙成了不死不休的仇。 平心而论,书中的霍七正直又不失圆滑,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对象。 沈清眠想,现在可以和霍七结个善缘,等以后北边的基地沦陷了,他建立新基地的时候,还可以去投靠他。 “哪个霍,哪一个七?”也不是没有遇到同名同姓人的可能,沈清眠确认了一下。 “磨刀霍霍向猪羊的霍,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霍七道,“你认识我?” 应该是他没错了。 “不认识,随便问问。” 她扫了这帮人一眼,不知道哪一个是熊招人了。 原著里没怎么表述他的样貌,她认不出来哪一个是他。 此时两帮人不过萍水相逢,沈清眠没有表现的太热切。对他们太热情了,反而会被他们怀疑自己有不良的企图,她不冷不淡地道,“我叫沈清眠,在楼下睡一晚没问题,两三晚的话,打扰得时间有些长了,”她道,“你们可以往前走上两三公里,那边有个村庄,里面基本都是没有人的屋子,随你们挑,随你们住。” 霍七道:“好,我们明天就离开。” “你们不赶路?”沈清眠靠在不远处的柜子上,和他聊了起来。 “连着赶了半个月的路,累得慌,”我们打算修整个两三天,找些材料把车子加固一下,再北上去基地。” 沈清眠点头,“嗯,这一楼的东西随你们用,走的时候恢复原状就好,我俩上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你俩就这么放心我们,不怕我们乱来?” 霍七没想到沈清眠那么放心他们,不仅让他们住下了,还让他们在一楼住的随意,态度也是温温和和的,对他们的擅自闯入,没有任何不满。 这态度太好了些,倒让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生怕她是笑里藏刀,酝酿着什么阴谋。 在末世待了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友好的人。 沈清眠笑吟吟地看他,“你们可以试试?” 这笑肆意张扬,侵略性极强。 那张美艳的脸,如艳丽的罂粟在黑暗中开放,带着迷人的危险。 蛇蝎美人?众人的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唯有温言,面色如常。 在他眼里,奶奶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可亲,现在又要添一个词了,那就是美丽。 霍七细品她的话,她的意思是他俩的实力够强,并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了。 也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弱小就不用防备着了。 他们不知道沈清眠和那个少年有多强,看他俩在末世活的一点也不累,想来是强者无疑了。 沈清眠最后说的一句话,有些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她说:“人类的敌人永远是丧尸,不是他们自己。值得帮的,就尽量帮吧。” “什么算是值得帮的?” “不需要依附别人,靠自己也能活下来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你俩去休息吧,”听到她的话,她也不是个十足的圣母,霍七放下了心。 要是沈清眠表现出了自己是个十足的傻白甜,他就该怀疑了,他可不信傻白甜靠自己能活到现在。 沈清眠微微颌首,和温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 一回到屋子,在楼下至始至终没有出声的温言道,“奶奶,你就真的这么放心他们?不怕他们会对我们不利?” “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其中缘由,沈清眠不能和他细说。 温言仍旧不放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清眠含笑道,“不是有你吗,有你在,他们想对我们不利,是他们自找苦吃。” 这句话取悦了温言,他眼中带笑,似含有星芒,漂亮极了,“我会保护好奶奶的,不会让你收到一点伤害。” 人体的生物钟极准,往常这个点,沈清眠快睡着了。 她困了,说:“我知道,我们睡吧。” “好。” …… 楼下霍七等人,知道屋主人在楼上休息,刻意放轻了动作。 他们借用厨房搞定了伙食之后,或睡沙发,或打地铺,纷纷睡了过去,只留两个人值夜。 几个人相安无事,共处了一夜。 这一夜之间,里面没什么变化,外面却是彻彻底底的变了天。 昨夜在他们沉睡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不过十几个小时,这雪下的竟然比门还高了。 沈清眠早上醒来时,觉得冷嗖嗖的。 一夜之间,这天气冷下了好几个度。 沈清眠睡的床靠窗,她坐起身撩开了窗帘,雪还在下着。 她看到那雪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哪是鹅毛大雪,分明是飞盘大雪。 看着这雪,沈清眠的思绪回到了书中。 书中也写到过这样一场雪,雪势浩大,下了足足有一个月之久。 这一个月里,冻死饿死了不少人,丧尸则进入了沉睡期,等一个月之后,它们再次苏醒过来,就不再是行动有些迟缓的丧尸了,它们变得肢体灵活,更有攻击性,而且,晶核在它们的脑中,不再是一种好看的摆设,也不只是异能者的补品。它们也拥有了异能,和异能者一样可以灵活操控异能,并且可以通过生食异能者的脑子,达到升级的目的。 在这场大雪之前,只有精神系丧尸,才能使用异能。 她会选择在这里住半年,其中有一个原因是在等这一场大雪。她只知道末世第三年的下半年会下一场雪,具体是哪一个月份,书中并没有写清楚。她只能等了,并且花些时间做准备,把这段日子给熬过去。 她做了很充足的准备,空间里有满满当当的粮食,地窖里有蔬菜,小屋里则堆满了柴火和煤炭。 至于煤气,她也搬了好几个煤气瓶到家里。 熬过这一个月的,不成问题。 不过她没想到,这大雪连绵、不能出门的一个月,楼下会多出五个人。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看来是要一起度过了。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也算是他们几个人的缘分。 温言醒来时,怀中空荡荡的。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沈清眠坐在窗台前,便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依恋。 她在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温言起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白茫茫的世界,一丝杂色也无,纯粹得要命。 真漂亮!他感叹。 他看向沈清眠,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目光悠远,不知落在了何处。 他敏感地察觉到,她的身心似乎都不在这里,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他的存在。 有一瞬间,温言觉得沈清眠变成了只白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无论他怎么追赶、喊叫,她都没有听到,和这白茫茫的世界融为一体。 他再也没能够找到她。 被忽视、被抛弃的感觉,让温言难以承受。他觉得有铺天盖地的孤寂与彷徨包裹着自己,他有些无所适从。 温言定了定神,看到沈清眠就在他眼前,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抬手就能碰到,但依旧产生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温言并不认为他看到的白鸟是幻象,是不真实的。 这更像是一种隐喻,隐喻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每次他要遇到致命危险的前一天,就会出现这种幻象提醒他。 他能有惊无险躲过那些伤害,并开发出新的异能,多亏了这种幻象提醒。 以后奶奶也会离开他的,像一只鸟一样,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际,他只能在地上看着,他没有翅膀,飞不起来。 他内心困惑,沈清眠那么爱护关心他,生怕他会受到一点伤害,怎么舍得离开他? 温言左思右想,能把他们分开的,唯有死亡吧。 奶奶变得那么年轻,身体没有多少问题。如果她会死,也一定是外界的原因。 他得把她看紧了,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比如说昨日楼下的那帮人,满身煞气,不像是好人,有可能会对奶奶不利。 他们将会是他的重点观察对象,倘若敢对奶奶做出一点不利的举动,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温言原本干净的眸子里,有浓墨翻滚,身上有挥散不去的郁气,又很快就收回。 他从后面圈住了沈清眠的胳膊,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道:“奶奶,外面是下雪了吗?” 他半阖着眼睛,感受着她柔软温暖的躯体,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温言在书里看过用文字描述的雪,最大也不过鹅毛一般。 眼前这下法,有些夸张了。 沈清眠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被温言这突然的举动下了一跳,深深呼吸了一口,渐渐平静了下来,“嗯,是在下雪。这么大的雪,这个世界应该是第一次下,要变天了。” 温言身形高大,肩膀宽厚,沈清眠整个人都被他圈住了怀中,沈清眠鼻尖闻到了清冽的气息,像是夏日放着冰块的苏打水里又加了一点薄荷。 很冷淡的味道,这是温言身上的味道。 被一个男人圈在怀中,身上是他的味道,沈清眠有些不自在,道,“松开我吧,我们该洗漱吃早饭了。” 温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再让我抱一会儿。” “多大的人了,还黏着奶奶。”沈清眠打趣道。 温言很认真地答道,“七岁,黏着奶奶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沈清眠:…… 他还在纠结那幻象,极其认真的问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奶奶你会离开我。” “应该是死亡吧,”等她完成任务,被他杀死了,自然可以离开温言了。 沈清眠把窗帘给拉上,雪看得久了,眼睛有些难受,“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随便问问。” 只要奶奶没想过离开他就好,他现在很强大,足够庇护她,不让她受到死亡的侵扰了。 只有病魔,才有可能把奶奶从他身边夺走。 温言想,若他是一个医生就好了,以后奶奶生病了,他可以给奶奶治病。 不,这还不够,他最好是一个科学家,努力研制出一种让人不受病魔侵扰的药。 当他想到科学家、研制这些词时,大脑深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一把锤子,在敲打着他脆弱敏感的神经,一下又一下,疯狂的锤击着。 他俊秀的脸庞此时显得有些扭曲,他抱住了头,趴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动不动的,淡色的唇被他咬出了红色的印子。 沈清眠发觉他松了手,便想要起床了,转头就看到了他痛苦的样子,还能听到他隐忍的呜咽声。 她忙把手放在了他的背上,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他疼得厉害,全身紧绷,她能感受到他背脊上突出来的一根根骨头。 “脑…子…疼。”温言从嘴里艰难地蹦出了这几个字。 好端端的,这个部位怎么会疼? 会不会是温言的记忆要恢复了?这大脑的反应才会如此剧烈。 沈清眠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忐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忍一忍,奶奶空间里有治头疼的药,我给你找找。” 这阵疼来的快,去的也快。 沈清眠刚找出药,温言就抬起了头,道:“奶奶,我没事了。” 他额前都是汗,黑色的碎发贴在上面,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嘴角咬出了血,看起来有些脆弱,沈清眠从他的模样上看不出异样, 还在叫她奶奶,应该是没有恢复记忆了。 还没等沈清眠松一口气,温言就看向她,淡淡道,“奶奶,我想改名字,改叫做温言。” 第151章 病苦 “温言?”听到这个名字从温言的口中说出,沈清眠愣怔了一瞬,微微有些失态,反应过来后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问道,“你……为什么想换这个名字?” 他肯定想起了什么! 看他对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恢复记忆的关键部分。 她得确认一下他记起了什么,她得提前准备一下说辞。省的他向她求证的时候,她不能把话说圆满。 温言按了按太阳穴,道:“疼痛在我大脑里消失的那一刻,脑海里冒出了“温言”这两个字。冥冥之中,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个名字是属于我的,”他记起了这个名字似乎是属于他从未谋面的爷爷的私生子的,道,“我用这个名字,奶奶你会不会不开心?” “我不太喜欢。” 沈清眠当然不喜欢他用这个名字,天天叫他原来的名字,让他想起点了什么,岂不是糟糕。 温言不愿意让沈清眠不开心,问,“奶奶,我的小名是二狗,大名是什么?” 当时沈清眠执意叫他二狗,秉着贱名好养活的原则。大名是什么似乎不重要了,因为没人会去叫,他就没有问起。 如果他原本的姓名符合他的心意,他也可以勉强叫那个名字。 大名吗?这个沈清眠还真没想过。 “温心,”沈清眠很快就想了个名字。 她说出口不到三秒,就被温言皱着眉头否决了,“这个名字太女气了,我不喜欢。” “不喜欢可以不用,我像往常一样叫你二狗就行了。” “奶奶,我长大了,二狗这名字小时候叫起来,别人听了可能会觉得憨厚可爱,长大也只剩土气,我该叫大名了,”他一向听沈清眠的话,这一次,他叛逆了一回,格外的坚持,“奶奶,我一向听您的话,您也听我一回吧,我要改叫做温言,”他还是退了一步,说,“我叫做沈温言怎么样,你的姓,我的名。” 沈清眠不愿意答应,脸上没了笑意,生气道,“你换别的名字,奶奶都依你。只有温言这两个字,你不能叫,”她眉头紧蹙,“这会让我想起非常不愉快的记忆,会想到你爷爷是怎么背叛我的,和那个小三……”她有些说不下去了,眼眶湿润,“你叫这个名字,是想气死奶奶我吗?” 沈清眠的思维发散开来,气死也是一种死法。 等她以后刷满了温言的杀意值,可以试试让他气死自己。 又想了想,她心太宽了,气死她的可能性不大,她气死温言的可能性倒会大一些。 温言见不得她伤心的样子,但这个名字,似乎对他很重要,他有一种丢了它,就是把自己也给丢了的感觉。 原因是什么,他也没有想通,这明明是别人的名字。 他想过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名字,但奶奶说他原本叫温心。 而他也不可能是那个温言,奶奶口中的那个温言,有二十多岁了,很明显和他现在的年纪不符合。 最重要的是,奶奶是不会骗他的。 看着沈清眠伤心的样子,温言心里涩涩的,但他更想要找回丢失的记忆,没有记忆是他,是不完整的,他想成为一个完整的自己。 温言抱住了沈清眠,用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带着些亲昵讨好,“奶奶,你讨厌的是那个人,名字是谁都可以用的,它是无辜的。我有预感我用了这个名字,能帮助我恢复记忆,您难道就不想让我恢复记忆吗?” 沈清眠:…… 当然是不想他恢复记忆了! 他不劝还好,一劝她就更加不愿意让他用这个名字了。 他又道,“恢复记忆的我,想起小时候和您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后肯定会更加爱您敬您的,” 不,他不会! 爱没了,敬更加不会有,他会送她几点杀意值的可能性大一些。 虽然在当他奶奶期间,她没有亏待他,从某个方面来说,还保护了他的安全。 可是他白白被人当了孙子那么久,她还阻止了他恢复记忆,看起来也不是真心想为他好的样子。 作为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他恢复记忆后应该会有些受不了的。 “对我来说,恢不恢复记忆,你都是我的好孙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这个名字,”她有些受不了地道,“实在是太膈应了。” 温言说:“这不一样,就如同传记小说,有关主人公的事情,都是挑重点讲,我想知道的是这个人的所有事,”他试图说服沈清眠,“奶奶,我想要把自己变得完整。” 对于名字这件事儿,温言异常执拗。 沈清眠算是明白了,她不管同不同意,以后温言都会使用这个名字。 他现在尝试说服她接受这个名字,无非是想要她心里好受一点,以后听到这个名字不会过分难受。 “好,”沈清眠明白自己的意愿不重要了,就顺着他的话答应了下来,“我同意了。” 温言本来紧紧地拥着她,听到她同意了,紧张忐忑的一颗心瞬间放松了下来,抬头看着沈清眠,眼中含笑,“谢谢您,奶奶。” 他心中早有决定,但还是希望奶奶能同意。 毕竟,她是他现在最重视在乎的人。 如果她不开心,他改了名字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以后多孝顺我一点就行。” 温言又拥住了她,力道很重,又亲昵的贴了贴她的脸,长而翘的睫毛扫过脸颊,沈清眠有些痒。 她推了推他:“你刚才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痛。” 温言松开了她,盘腿坐在床上,困惑道,“我不清楚,我想到了……”他刚才是想到什么了?他竟然想不起来了,越往深处想,头就又开始疼了。 他拍了拍脑袋,有些难过。 他甩了甩头,平静了下来,道:“应该是我丢失的记忆,我一开始想到的词汇,是一把钥匙,能帮助我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可惜……” “别想了,奶奶看不得你受苦的样子,恢复记忆这件事,就顺其自然吧。” 想起来的话,她就糟糕了。 “好,我不想了,”温言此时心放得很宽,“刻意去想是在折磨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儿得随缘,指不定哪天想到了那个能够刺激我的词汇,我就能记起来了,”他又道,“这个名字,就是恢复记忆的一个契机吧。可能叫的时候久了,我就忽然开窍了,失去的记忆统统就回来了。” 这倒是给沈清眠提了个醒,以后她得少叫叫温言的名字,直接用你称呼就好了。 “嗯,”沈清眠道,“我们该起床了,下楼去看看霍七他们有什么安排。” 谈起霍七,温言拉开窗帘看了地上那层厚厚的雪,“这样的天气,他们走得了吗?” “走不了了。” 这雪下得太凶了,无论是谁,都不能出行。 “你同意他们留下?” “没办法,”沈清眠叠好了被子,“把他们赶出门的话,他们估计会冻死在外面。” “嗯。” 留在这里之前,温言过得一直是集体生活。 多出几个人要和他俩生活,他不会不适应。 但这一次,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更喜欢没有外人打扰,只有他和奶奶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世界。 这是奶奶的决定,他不会去质疑,便没有多说什么。 …… 霍七这群人心很宽,说在这边修整几天,还真休息上了。 沈清眠和温言下楼的时候,除了两个值守的醒着,其他人都还睡着。 值守的两个人也半阖着眼,一副假寐的样子。 听到了他俩下楼的动静,才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俩一眼后,又闭上了眼睛,老神在在。 沈清眠好心提醒了一句,“外面下了很大的雪。” 中性打扮的女人点了点头,报出了个姓名,“我叫王晨,等霍哥他们醒了,我们就会离开。” 王晨以为沈清眠是在下逐客令,让他们在雪下得很大之前离开。 霍哥这几天没有好好睡过几个觉,她看他在沙发上睡得那么熟,不忍打扰他。 沈清眠微微颌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也明白王晨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她没有告诉王晨这雪下得到底有多大。等他们自己看到外面那场大雪,似乎更好玩一些。 …… 沈清眠去了厨房,里面有用过的痕迹,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她心里对他们一行人添了些好感,这些人挺懂礼貌的。 他们得接着相处一个月的时间,同居的生活应该不会太糟糕。 当沈清眠和温言在客厅吃早饭的时候,霍七等人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相继醒了过来。 他们的洗漱用品都放在车上,霍七等人打着哈欠儿,开门往外面走去。 迎接他们的是,是一大堆雪。有许多雪盖在了最前面的人身上。 真的应了那一句广告词,透心凉,心飞扬。 “什么鬼?”为首的那人呆愣了五六秒,重重地把门合上了,跳着脚把身上的雪统统抖落了下来,一边抱怨,“这雪怎么下这么大,太不正常了,老子的鸡巴都冻硬了。” “你也就这时候能硬了。” “去你的,老子……” 一大早,这三个大老爷们毫不顾忌旁边的女人,开着黄腔。 沈清眠听了有些尴尬,看了温言一眼,他倒是面色如常,没有反应。 她觉得,他应该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才会如此平静。 不然,以他现在这个青葱的年纪,多少是会有些羞赧的。 她私下里得跟他们说一声,在这里,禁止开黄腔,免得带坏小孩子。 “奶奶,”温言抬眸问,“我的不冻,一大早也会硬,这正常吗?我以前不这样的。” 这个问题困扰他好久了,温言见他身体没有问题,就一直憋着没说。 他隐约觉得这是一件相当私密的事情,不该轻易问别人,即使是自己的奶奶也不行,可他心里好奇的紧,想知道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 正好借他们的这个话题,他把他想要知道的问了出来。 沈清眠在喝水,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她咳嗽了几声努力把水喝了下去。 温言忙抽出几张纸巾,微微俯身把她嘴角的水渍给擦干净,“怎么了,这个问题不方便回答吗?” 他说的这个问题,是认真问的吗? 她抬眼向他望去,满满的求知欲,眼睛里没有掺杂一点污污的东西。 他那么一本正经的问了,那她就当做一个普通的问题回答了。 免得他认真起来,两边都尴尬。 “方便方便。”沈清眠连声道,“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男人长大了,早上都会硬一会儿,有个专业名词来形容这种现象,叫做晨勃。” 沈清眠真是没想到,她当别人奶奶,竟然要尽责到这一步,要给他讲解这种知识。 “所以我没有患上什么奇怪的病,只是生理问题?”温言确认道。 “嗯,很正常,你不用把它放在心上。” 温言不放心,“保险起见,“奶奶,以后我起床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不用了,”沈清眠连忙摆了摆手,“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又不是男科医生,即使他那方面出了问题,她也治不好啊。 温言见她不愿意,没有勉强,只是道:“真的不看看吗?它不仅变硬了,还变大了好多。” 沈清眠:……好了,知道你大了,闭嘴吧! 第152章 病苦 这边沈清眠跟温言普及完生理知识,那边霍七他们彻底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外面这雪下得实在是太大了,比人都高上一大截。人在雪中走,摸不清路不说,待得时间长了还会变成冰棍。 在雪停了融化之前,他们是甭想出去了。出去的话,算是自杀性行为了。 但他们昨晚跟沈清眠说好只留宿一晚的,今早就动身离开。眼下这情况,他们还得在屋子里多待些时日。能不能继续留在这屋子里,还得看她的态度。 若是沈清眠不乐意,一门心思要赶他们走,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走。 霍七知道他们五个人的实力加起来也不会是沈清眠和那少年的对手,和他俩打起来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不如去雪地里乱走一通,没准还能碰到农房。 他会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一件事。 霍七一度对他的精神力很有自信,再次之前,他没遇到过精神力比自己强的人,昨天试着去探了少年的底。那少年立马就发现了,还把他放出去的那点精神力给绞杀了。他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当时猝不及防。 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少年没有顺着那点精神力,查到自己,再攻击他的精神力。 霍七有预感,那少年如果真要追究自己,昨日他怕是凶多吉少了。那个时候他的精神力是放开的,毫无防备,对于他的攻击,他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昨天晚上因为这件事,他特地交代了弟兄一番,在这里要规规矩矩的,不能惹主人家不开心,特别是沈清眠。 他能感觉到少年的实力比沈清眠强些,但他有预感,惹恼了沈清眠,后果会比惹恼那少年更严重。那少年看着冷冷清清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目光一直都放在沈清眠身上,没有离开过。 她是那少年尤为在意的人,甚至比其自己都在意。她真的被他们给伤害了,这沉默的少年,肯定会做出疯狂的举动,来报复他们。 霍七走到了饭桌前,和沈清眠商量起了事情,“沈小姐,外面的雪下得太大了,把路都给封住了,我和兄弟们出不去,得多麻烦你几晚了,”他生怕沈清眠不同意,“我们不会白住的,可以用食物和你们换一个住处。或者,你有其他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不太让我们为难的,我们都会满足你。” 身在别人的屋檐下,他把姿态放得很低,并把话说的足够好听,想要尽可能的获得沈清眠的好感,使得她答应他们继续住下来。 “可以,”即使他不说出种种让他们留下的丰厚回报,她心里也存了留他们住下的心思,就当是结个善缘。但有好处不占是傻子,别人都把东西送上门了,她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你们有什么食物?” “大米、方便面、还有些功能饮料……” 沈清眠安静地听霍七说完了他们这个小队所拥有的食物,还不如她的物资储备丰富,“这样吧,你把你们队里所有的巧克力都给我,再给我做三件事就行了。” “我们只有十多条巧克力。” “你不肯?” “不是不是,你要的话,我肯定双手奉上,”霍七是怕沈清眠会嫌少,“要做哪三件事?” “还没想好,先欠着吧。等以后我需要你们帮忙了,会跟你们说的,”沈清眠看向霍七道,“时间久了,你会不会爽约?”她有的是食物,并不看重。她更看重的是霍七替她做三件事这个许诺,她现在不会轻易把这个特权给用出去。再过几年,霍七成了一方霸主,这个许诺就不一般了,她能从他身上得到很多东西。 霍七说:“不会的,我霍七一言九鼎,答应别人的事情,绝对会说到做到,不会反悔。” “我就喜欢像你一样的爽快人,”以后还有事让霍七给她做,沈清眠对他客气了不少,“楼上靠走廊右边的房间空着,你们可以住进去。只有一点,我和温言都喜静,你们住在这里,不要太闹腾。” “可以,我会跟兄弟们说的,”能够继续住在这里,霍七神色轻松了不少,“我去给你拿巧克力。” 霍七走后,温言紧抿着嘴角,开口道:“楼上有三个空房间。” “嗯,还有一个房间是给你留的。” “我不要搬回去。”他下意识认为沈清眠是想让他搬回去了,为了避嫌。 沈清眠抬眸看他,“我没说让你搬过去啊,你想搬过去也是可以的。” 她就算是特别强硬的让他搬出去,他也不会同意的。 “是我误会了,”温言问,“为什么要留着那间房间?” “你在那个房间睡过几天,也算是你的房间了,我没有处置权。” 这么说,奶奶是在为他考虑。 对他来说,住哪都一样,只要和奶奶住一起就好了,那间房间和别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闻言,温言嘴角微微翘起,“把我的房间也给霍七他们吧,他们有五个人,有人睡客厅,也挺可怜的。” 沈清眠笑了笑,还知道可怜他们了。若不是她同意他们留下来,他就要把他们往雪地里赶了。他心里的小九九,她都明白。他们入住了那三个房间,他就只能睡在她的房间了,“等霍七过来,我会跟他提一下。” 没过一会儿,霍七就拿着一袋子巧克力走过来了,里面还放了不少糖果,道:“沈小姐,这是你要的巧克力,这些糖味道和巧克力一样好,你也可以尝尝。” 霍七是个会做人的,她向他要了巧克力,便以为她爱吃甜食,就多放了些糖果进去,懂得投其所好。 “放在桌上吧,”沈清眠从袋子里面挑出了一颗话梅糖,撕开包装纸将糖果放入口中,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道,“楼上靠走廊右边还有一间空房,你们也可以住进去。” “好,”霍七以为是他多送了些糖果的原因,使得沈清眠多让出了一间房,笑容看起来更真诚了些,“那我不打扰你俩休息了。” “嗯。” 沈清眠把那袋子巧克力推到了温言面前,“我去洗碗,这个你收着。” “你可以把它们放空间。”温言扫了袋子里的巧克力一眼。 沈清眠说,“这些巧克力是奶奶特地给你要的,知道你爱吃,你安排就可以了,”她道,“不过甜食这类东西,你得少吃,对牙齿不好。” 温言当然知道这些巧克力是她给他要的,沈清眠不太爱甜食,比如甜腻腻的巧克力,而他却很喜欢。会喜欢上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失忆后,奶奶给他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巧克力。后来他每次吃到巧克力,就会想到沈清眠对他的关怀,心里暖洋洋,甜滋滋的。 他是故意问的,想要听到她关心他的话。现在亲耳听到她说特地为他要的巧克力,温言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只觉得比吃了十条巧克力还要甜蜜。 【好感度加三。】 沈清眠眉眼弯弯,收拾起了桌上的饭碗,这孩子就这么喜欢巧克力吗?以后收集物资的时候,得重点留意一下巧克力了。 …… 另一头,霍七搞定了住宿问题,又派人把两辆车子从雪地里收了回来。 沈清眠洗完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茶几沙发都移到了一边,中间放了两辆车。 她眨了眨眼睛,打趣道,“这是要开车展吗?” 王晨一如既往的酷酷的站在一边,抱着两臂,说:“这两辆车是周回声刚从雪地里收回来的,”她朝站在车边的男子微抬下巴,“就是他。” 沈清眠顺着她的视线朝周回声望去,是个熊一般强壮高大的男子,头上眉毛上还有些雪花。 他和她一样,都是空间系异能者。 这么说,沈清眠看向了另一个人,那是一个瘦削的男子,脸色蜡黄,像个营养不良的人。整个人瘦的和根竹竿没什么两样,真怕风吹得大些,他就要倒下了。 在场就三个男的,两名已经确认身份了,那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熊招人了,一个挑起两个基地恩怨,又能从郑业华手里全身而退的人。 和她想象中的形象一点也不一样,她以为他是高大威猛雄壮的,体型会和周回声差不多。 她现在看到他后,只觉得百闻不如不见。 王晨道:“我们的日常用品都放在车子后备箱里,得把它们给拿出来。等把生活必需品都取出来后,我们会把车子给收进去的,并会把客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么麻烦?周回声不能直接从空间把那些东西取出来吗?” 王晨摇了摇头,“不行的,他不能操控空间里的东西,只能把它们放进去或者取出来。” “嗯。”沈清眠垂下了眸子,原身一开始就可以随意操控空间里的东西了,这种能力与异能等级和注射的药物都没有关系,她以为这是空间异能者都能做到的事情。 现在看来,她是特殊的一个。 她以后得小心一点,不能透露出于别人的不同之处。 虽然这异能夺不走,但万一又遇到丧心病狂的研究员想要开发出和她一样的异能,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她今后的日子不会过得太舒服。 北方基地里,除了异能者活的相当滋润外,研究员也活得不错,他们研究丧尸疫苗,也研究让异能者变强大的药以及适合在末世种植的食物。 他们什么都研究,只为了让人类过得更好。 据她所知,其他空间异能者的空间并没有为食物保鲜这个功能。 这或许也是小说作者为原身开的一个金手指吧,即使是一个炮灰,只要是待在郑业华身边,都会有一点与众不同的能力。 她还要好好感谢郑业华,说起郑业华,三个月过去了,不出意外,他们已经到基地了。 按照原剧情,他已经有了应雨薇、小鱼和于梵梵三个性格不同的知心爱人陪伴。 如今没了异能的他,应该不能活得像以前那么潇洒了,陪在他身边的大概只有应雨薇一个人。 …… 午饭是霍七的小队做的,白米饭,罐头肉,还有脱水蔬菜泡的汤。 他们有意和沈清眠示好,邀请沈清眠和温言一起吃饭,他俩答应了。 沈清眠去地窖里拿了点蔬菜,好让饭桌上有相对新鲜的吃食。 温言失忆了,心智不像以前那样成熟,但做事依旧严谨,想的也很周全,他心里有顾虑,“奶奶,我们和他们只相处了不到一天,根本不了解他们。万一他们要对我们不利,在饭菜里下毒,我们……” “如果他们下毒,是他们自己倒霉,”沈清眠在地窖里挑了些白菜和土豆,道,“奶奶有木系异能,对毒很敏感,能感觉到的。” 温言放下了心,道:“行,如果他们敢下毒,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察觉出沈清眠对霍七这队人特别优待,以前她遇到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能帮尽量会帮,但她对人有一种距离感,不会过分亲近别人。这一次却不同了,她不仅同意了霍七小队留下来。霍七邀请她一起吃饭,她欣然就答应了,都没有多做犹豫,也没有一点戒备之心。遇到他们这支小队时,就抱有了十足的信任。 她似乎很愿意亲近霍七。 温言想到了应雨薇,她也是很乐意亲近郑业华,并且只要是郑业华提出的要求,她都会尽可能去满足。 “奶奶,你是喜欢上霍七……大叔了吗?”温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清眠正抓着梯子往上爬,听到他的话,险些一脚踩空了,“我喜欢他做什么?”她笑着道,“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奇怪的书了,怎么会觉得我对他产生了喜欢之情?” 说起来,温言绝对是她见过最爱读书的人,没有之一。 她一开始养小温言的时候,他也不是特别的听话,有时候会跟她闹。 后来她无意中发现,只要温言身边有书在手,他就会变得无比安静,成天捧着一本书看,谁也不理会。 很幸运,她经过了一个书店,就把里面的书籍都给收了过来,又把幼儿园到高中相关的书都给他挑了出来,让他吸收些知识,顺便打发时间。 她把一部分书放在了车后座里,温言手里书的来处也有了解释。 那个时候大家都忙着打丧尸赶路,没有人会特地去留意温言在看什么书,是否和车后座放的那些一样。 沈清眠以为这些书足够让他看个三年五载了,结果不到一个月,他就把那些书给看完了,而且竟然都学会了。 他看书的速度和理解能力,是她远远不能及的。 沈清眠教他的东西,远远没有书中教他的多,书籍是他最好的老师。 当时她问他,看这些书不感觉枯燥无聊吗? 他的回答是很有趣,学习使他快乐放松。 这种境界,是沈清眠远远不能达到的。如果她有这股子热爱学习的劲儿,早就名校任她选了。 之后他又缠着闹着让她给他书看,沈清眠空间里没有教材了,只好拿了些小说给他看。 那些小说,她也没有看过,看题目和简介十分正常,就扔给他了, 然后他就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说,时常会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大部分是关于男女感情之间的事情,比如说:奶奶,你是不是喜欢陆昭?当她问他为什么,他就一本正经地答:书里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他就会笑。你今天总共对陆昭笑了十次,郑业华一次也没有,对…… 沈清眠对着陆昭笑,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已。 还有一次,温言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问道,奶奶,你是不是想睡了陆昭,原因是她摸了他两把肌肉。又是书里说,想睡一个人,是从垂涎男女美好的肉体开始。 而他的奶奶都直接上手了,肯定是想睡了她。 那次陆昭也在身边,被他给听到了,沈清眠老脸挂不住,因此印象十分深刻。 沈清眠发现温言对感情的理解能力远远低于各种知识的理解能力,可以说是个感情智障了,偏偏还喜欢学以致用,具体表现为关注她和别人的互动,再得出他觉得对的结论。 也因此,他闹了不少笑话。不对,闹了她不少笑话。 之后沈清眠严格筛选书籍,没给他再问她一些奇怪问题的机会。 不过随着他的长大,他不再关心她的感情生活。或者说,他不再研究她的感情生活,整个人内敛成熟了很多。 现在好像又开始了,他在问她是否喜欢霍七。 她该庆幸这问题,他不是当着她和霍七两个人的面问的,否则两个人都尴尬了。 “奶奶你对霍七很好,他提的要求,你都答应了。而且挺亲近他的,对他没有一点防备之心,”温言顿了顿道,“我感觉,你想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有那么明显吗? 看来温言也不是十足的感情白痴,对她的心思摸得挺准的,她确实想和霍七交好,但最后的方向还是搞错了。 她不是想和霍七发展一段恋情,而是一段友情。 等以后霍七成了一方大佬,熟人也好办事。 “别瞎猜,自从你爷爷出轨之后,奶奶就对全天下的男人都失望透顶了,从来没想过要和别的男人发展感情。而且奶奶都这岁数了,早就不考虑情情爱爱这些腻歪事了。”所以她的好孙子,千万别乱点鸳鸯谱了,他做好他的学霸就行了,不适合做一个情感专家,“而且我也没有对霍七很好啊,我也让他付出了一些东西,”等到了以后霍七发达了,他的三个许诺,可是很值钱的。她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住宿,能获得的东西远远比她付出的多,是她赚到了才是,可惜这事儿,她不能跟温言说,“而且,我感觉霍七这个人,挺讲义气的,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她垂眸道,“人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总会遇到一些困难挫折,有朋友拉一把,生活会过得容易一些。” 原来奶奶只是想交朋友了,而且是为了他俩今后的生活考虑才交的。 温言的眸子里沾染了些笑意,困扰了他许久的乌云散去,他道,“奶奶您放心,有我在的一天,我是不会让你再过上一天苦日子的。”朋友的话,奶奶想交就交吧,只要奶奶还是他一个人的就行了。如果奶奶有了男朋友,肯定会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男朋友上。书里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只记得男朋友,连自己都忘了是谁的傻子,更不会关心他了。他在乎的人,只希望对方也在乎他,以同等的爱作为回报。 特别是奶奶,自他失忆后,重新记事起,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爱护他,两个人相依为命。 如果她突然离开他了,去关心爱护别的男人,他会伤心难受死的。 奶奶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她给抢走。 他又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霍大叔不错,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嗯。” 到了上面,温言替她拿着些菜,一本正经地道,“奶奶,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说我。”他会作为她的依靠。 沈清眠看他一脸认真,不是在自夸,是真的认为他是一个好男人,这个样子有一种反差萌,她憋住了笑,说:“我知道了,以后对你的女朋友好一点。” 最好成为一个护妻狂魔,等她刷满好感度后,就做个恶奶奶,棒打鸳鸯,用生命作死,拆散他俩,使得他对她的杀意值biubiu上去。 “奶奶,我还小,没想过交女朋友。”谈到交友话题,温言难得羞涩了起来。 沈清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小吗?我看你一点都不小了!” 第153章 病苦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相欢。 两方都有交好的意思,氛围其乐融融。 霍七对沈清眠能拿出那么多新鲜蔬菜而啧啧称奇,丧尸病毒爆发已经两年了,丧尸横行,人类锐减,田地基本处于荒废状态。 基本没有人会冒险出去种菜,照料菜园子。 而且大部分人都在朝北方漂泊着,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很久,更别说有心思种菜了。 “是我和温言在后院种的菜,前几天刚收到地窖,”原本沈清眠可以用异能催熟把蔬菜给催熟,但对她和温言来说,田园生活有些无聊了,就通过种菜来打发时间了。沈清眠见他们十分爱吃蔬菜,那模样像是八百年没吃到过一样,有些奇怪道,“我记得你们队里有木系异能,可以用异能催熟蔬菜。” “有啊,可是用异能催熟的菜,有一股子塑料味,难吃得很,”熊招人颇有怨气地道,“偏偏为了营养均衡,每周都要强行塞那些蔬菜到肚子了。你是木系异能,肯定也知道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舍近求远”,宁愿多花个一两个月种菜,也不愿吃用几分钟就能长大的蔬菜,”他有些羡慕道,“我现在真喜欢你们这边的生活,种种菜,晒晒太阳,远离危险,日子过得无忧无虑的。” 塑料味吗?她用异能催熟出来的蔬菜,和从地里长出来的蔬菜,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的各个异能的功能似乎都被开发到了很完美的状态,一点也不显得鸡肋。 她用异能催熟的蔬菜的味道与正常生长的蔬菜味道无意这件事儿,也得瞒着别人了。 免得引起有些人的注意,去报告给研究员,给自己惹来祸事。 饭桌上的话题跳的很快,王晨道:“我以前不喜欢乡下的生活,感觉乏味平淡,一点也不好玩,现在,”她叹了口气,“有些怀念了,也特别羡慕沈小姐能过上这种生活,人生真是无常。” “我还讨厌考试呢,当初中考、高考的时候,特别希望来个世界末日,bang,全世界都毁灭,考试什么都去死吧,”周回声苦哈哈地笑着,“读书真好,虽然我没有读好过。”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高科技产品、外卖、安逸的生活都远离了我们,”熊招人倒是没有一点不开心,“其实吧,末世也没有什么不好。管你是科技新贵、地产大佬、还是普通的职工、学生,都被放在了同一个高度,先前的成功或者失败,都不重要了,没有富贵贫贱了,可以说是人人平等了。也不算特别人人平等,有些人有异能,有些人没有,我们算是幸运那一挂的人,激发出了异能,能够保护自己。现在大家为了生存,共同努力,挺好的,”他眸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乱世之中出枭雄,没准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在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替自己挣出个锦绣前程也说不定。” 这话还真被他说对了,他跟着霍七混,最后真的挣出了一个锦绣前程。 现在的霍七无比务实,道:“好好活着最重要,锦绣前程都可以往后挪挪。” “霍哥说的对,前程也得有命,才能搏到。” 饭后,几人坐着侃了会儿大山,就相继回去午睡了。 …… 晚上睡够了,温言白日里睡不着,跟着沈清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十分注意动作,以免吵醒睡着的沈清眠。 他拿了只常用的瓷杯,想要下楼去倒一点热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听到了熊招人等人说话的声音,从他们口中听到了沈清眠和他的名字。 他停住了往下走的脚步,他朝客厅看了一眼,他们在打牌。他往后退了一步,好奇他们在讨论自己和沈清眠什么。 熊招人道:“沈小姐和温言小哥可真会玩,都末世了,还有兴致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奶奶和孙子,这又禁忌又是年龄差的,可真带感。” 这一口一个奶奶,叫得那是一个真心实意。可惜年纪差太大了,这对奶奶和孙子看起来满满的违和感,肯定是在玩成年人的游戏没错了。 “霍哥私下里不让我们讨论沈小姐和温言的事儿。”周回声不赞同道。 “他俩在睡觉呢,不会知道的,”熊招人不以为意道,“回声啊,你就是太谨慎了。” 王晨说,“他俩看年纪只差了十几岁,扮奶奶和孙子,还不如扮成姐姐弟弟呢,”她刷刷出了几张牌,道,“我看温言对沈小姐是真心实意的,一点都不看重年龄问题。真希望我到了七老八十睡,还有小狼狗可以睡。” “哈哈,就你?”熊招人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现在都没人睡,还想以后有小男人睡?年龄问题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脸蛋。沈小姐长得可真不错,和以前电视机里的明星相比,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如果……”他没有说话,略显猥琐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到一半就停止了,脸色变得铁青一片。 “怎么不笑了?继续啊,”王晨在看着她的牌,没注意到他的脸色,道:“等我以后有钱有势了,会有大把的小鲜肉为我服务的。而你不一样了,年纪大了,你那玩意儿,估计吃了药都不能再展雄风。” 以往她怀疑他的能力,熊招人就会开黄腔努力证明自己,现在有些安静地过分了,她抬头看向他,“你……” 见到他的模样,王晨愣了一瞬,熊招人的眼睛睁得极大,几乎只能看到眼白,一张脸又铁青铁青的。他人本来就瘦,现在这幅模样,有些怪异可怖了。 “你怎么了?” 熊招人像是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 “喂,回声。”王晨侧头看了周回声一眼,他在翻桌面上的牌,还在猜他俩还剩下什么牌,压根就不知道熊招人出了什么状况。他这模样,王晨看了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玩牌也太认真了。这周围都那么安静了,他都没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儿,警惕心也差。 她把周回声手上的牌给抽走了,周回声立马就抬头了,说,“你做什么?” “熊招人出事了!你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周回声看到他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见他没反应,周回声的手在熊招人面前挥了挥,“能看到我吗?” 瞧周回声这样子,王晨就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起身道,“我去叫霍哥。” 下一秒,一股恐怖的精神力笼罩了她,她汗毛竖起,一时动弹不得,更别说发出声音求救了。 另一头,周回声也没有一点动静,估计是和她一样着了道。 温言从楼梯口走了出来,有一半的脸隐在暗色中,看起来晦暗不明,辨不清神色。 他手里拿着白瓷杯,不疾不徐朝他们走去,皮靴和木质的楼梯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王晨正面对着楼梯,看到了下来的人是温言。 他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见到他们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惊讶。 王晨想,他们会变成这个模样,是他干的没错了。 肯定是他听到他们讨论沈清眠和他的话,生气了,于是略施手段给他们一点教训。 果然应该听霍哥的话,不该讨论沈清眠和温言的事儿。 这不,现在不就祸从口出了嘛! 王晨在心里对他是深深的忌惮,他的能力也太强太可怕了,轻描淡写地就能置他们于死地。 人不可貌相,谁会想到这看起来没多少杀伤力的少年,会拥有这样可怕的实力。 她庆幸先前他们对沈清眠和温言都是十足的客气,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敬的意思,一直想往朋友这方面发展。 否则他们这点能力,温言真动了杀意,他们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觉得温言并没有想要杀他们的意思,和他相处了大半天,她大致了解了他的性格,他只对沈清眠上心,其他人或事,并不会放在心上。 沈清眠对他们一直很友好,冲着沈清眠的面子,他也不会动他们。 而且,温言是个面冷话少的人,能动手就绝不会动嘴。现在没有动他们,之后就更加不会动他们,他只是想警告他们一番。 反派死于话多这一定律,是肯定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王晨打定了主意,等温言过来,她的认错态度一定要好,一定要痛哭流涕,声泪俱下,让他看到她内心深深深深的忏愧和反思。 她看着温言走下楼的样子,思绪有点飘远了。温言是精神系异能吧,直接在精神力上压了他们一头,让他们动弹不得。 王晨心中骇然,他的精神异能也太可怕了,至少比他们高了两级。 他直接一个威压,他们就没了反抗之力,生死都握在了他的手里,他们都不知道他这股精神力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不是没有见过精神异能,他们是可以在精神上进行攻击,但是如果自己的异能等级足够高,精神力足够强悍。只会在一开始让精神异能者讨到点便宜,之后她着重保护自己的精神力,并用异能进行攻击,精神系异能者很快就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在所有异能中,精神系异能是被认为最为鸡肋的一项异能。因为异能者都拥有精神力,可以说是半个精神系异能者,而精神系异能则只能用精神力作为武器,丧尸又没有精神力,精神系异能者对战丧尸,只能进行肉搏,没有异能者该有的优势。 遇到温言后,她一直认为的精神系异能是最鸡肋的异能这种观念,被彻底打破了。 把精神力修炼到极致,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威力。 如果继续修炼下去,他是不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杀敌于千里之外? 王晨有些遗憾。这异能对付人很有用,对付丧尸起不了作用。虽说末世把人恶的一面都给激发出来了,有些人变得比丧尸还可怕,异能足够强大的话,就不太用惧怕恶人。但王晨一直觉得,这异能是该杀丧尸的,而不是将矛头指向自己的同类。 如果温言的异能,也能对付丧尸就好了。可惜丧尸是没有脑子,没有思想,更别说有精神力的行尸走肉,他不能用精神力对付它们。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一场长达一个月的大雪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丧尸也和人类一样,进化出了异能。 温言走到了楼下,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拿着白瓷杯转身去了厨房,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王晨眨了眨眼睛,走了,就这样走了? 不说两句警告他们一番,再把他们松开再走吗? …… 温言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他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倚靠在椅背上,轻轻打了个响指。 这个响指如同木偶剧开场的音乐,音乐响起,那些不动的木偶有了灵魂一般,开始表演各种动作。 王晨他们又能活动自如了,动作定格了那么久,手脚都有些酸麻。 有温言这个看不出喜怒的人在,王晨他们小幅度地松着筋骨,生怕动作大了惹温言不高兴。 这小命窝在他的手里,他们道起歉来格外诚恳。 熊招人率先向温言道起了歉,“温兄弟,我不该在私下里议论你和沈小姐的私事的,是我太八卦了,”他陪笑着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你看我这张嘴。” “我也是,不该跟着熊招人瞎侃着。私下里议论你的事儿,是我们不对,你大人有大量,这一次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 “……” 他们道歉了大半天,温言神色淡淡的,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几句的意思。 熊招人等人摸不清他的脾气,也不清楚他的性格,不知道他有没有原谅他们。 只好继续道歉,说着重复的道歉语。 温言喝了一口茶,舔了舔唇边的茶水,开口道:“你们,刚才说我和奶奶在玩什么游戏?” 王晨眉心一跳,他提这事儿,是不打算把这件事就此揭过,不打算原谅他们了? 温言挑眉,“很难回答吗?” 他的气势太强,王晨挨不住了,知道这个回答可能会让他再一次生气,还是道,“就……角色扮演啊?” “什么样的角色扮演?” 在温言的认知里,角色扮演大概就是过家家,扮成各种角色进行游戏。 奶奶和他年龄差距确实不大,在外人看来,他俩不像是奶奶和孙子的关系。他们这么相互称呼着,可能会有人认为他们是假扮成了奶奶和孙子,他也能理解。 他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些事儿,生活是自己的,过的好与坏自己知道就行了,外人没有权利来指手画脚,他也不在意外人怎么看。 但他听熊招人等人说话的语气,他们不止是单纯认为他和沈清眠在假扮孙子奶奶,明显理解出了另一层意思。 作为一个求知欲旺盛的人,他想弄明白。 温言刚才会生气,倒不是因为他们讨论他和奶奶角色扮演的事情,而是熊招人语气中,透露出其对奶奶存着不良的心思,熊招人或许只是调侃,但他就是不开心,想要借此教训熊招人他们,好让他们对他奶奶放尊重一点,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都不能对她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熊招人眨了眨眼睛,这也要说? 什么样的角色扮演,温言不是最清楚不过了。 该不是温言心里还没有原谅他们几个吧,故意等他们几个说这件事儿,借这个由头再教训他们出出气吧。 温言蹙眉,“很难回答?” “你不是知道吗?”周回声是个直肠子,直来直往地说道。 他确实不知道。 温言嘴角翘起凉薄的弧度,“我想听你们说!很难解释吗?” 熊招人见他不悦,连忙说,“我说我说,我们呢,知道你和沈小姐在搞对象,玩的那个叫角色扮演的游戏嘛,你当孙子,沈小姐当奶奶,在一起玩的时候就比较刺激又带感,”见他脸色更加难看,熊招人立马换了个词,“就比较有……情趣,对是情趣。” 温言算是听明白了,“你们一直以为我和奶……沈清眠是情侣关系?” “当然,难不成还真是奶奶和孙子?”王晨反问道。 温言垂下了眸子,是啊,他们俩从容貌上看,年纪看起来相差不大。 谁都不会想到他俩是婆孙关系,看起来更像是情侣,他起了兴致,问道,“你们觉得我和……她相配吗?” 看得出来,温言对和沈清眠的这一段感情,不太自信,因此熊招人猛吹,“相配,配的不得了,郎才女貌的,不对,郎貌女貌的,羡煞了我们这些单身汉,”他朝周回声挑眉,“对吧,回声。” “没……没错。”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看你们一直相敬如宾,甜甜蜜蜜的,”王晨一脸向往,“我都想谈恋爱了,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温言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了讨好,这话是故意迎合自己的,为了他听着能高兴些。 但是从一开始,他们就误会了俩人的关系,这是不是说明他俩真的很般配? 他想起了他一直以来的担忧,怕沈清眠喜欢上别的男人,把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不再像原先那样喜欢爱护自己了。 干脆,他当她的男朋友得了,他们都说他俩很般配呢。这样就一绝永患,不用担心会有别的人抢走他的奶奶了。 温言失去了记忆,现在的他,所学的知识自己从书本获取的,以及奶奶给他灌输的。 他知道伦理纲常,但并不那么看重。 这本来就是一个混乱的世界,书中教导给他的礼义廉耻那一套,他基本都没有机会用上。 书上教的那一套做人做事的规则,在这个社会已经没有用。 他俩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男女朋友不就是相互爱护、相互尊重,和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差别也不大。 但他俩之间多了这么一个身份的话,那就谁也不能从他手里夺走沈清眠了。 他只要能和沈清眠在一起就好了,无论以什么身份。 沈清眠的观念有些守旧,大概是不会认同他这个观点的。现在的她没生出过离开他的心思,这个念头可以放一放。 温言觉得他现在和沈清眠的相处模式也挺好的,显得很温情。 【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在睡梦中,听到了好感度加五的好感度,立马就醒了过来,是被乐醒的。 她睁开了眼睛,温言这小子是做梦梦到她对他十分好了吗?给她涨了那么多好感度。 她往右边看了一眼,人呢?她发现温言并不在床上。 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杯子不见了,她知道他是去楼下倒水了。 她打了个哈欠儿,翻了个身,心情颇好的继续睡午觉。 …… 温言的视线在他们脸上停顿了一会儿,警告道,“今天下午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我不希望在你们以及别人的嘴里听到。” “明白明白。”三个人一边点头,一边叠声道。 温言看着熊招人眯了眯眼睛,“不许打……清眠的主意,想都不要想,”他抬手碰了碰右脑,“被它知道了,我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了。” 他开始下意识地回避起了奶奶这个词,叫起了沈清眠的名字,并没有任何不适应,这名字好像叫了千百遍般,隐约中透露出一种熟悉和亲昵感。 温言站起了身,道:“你们慢慢玩。” 三人站起了身,恭恭敬敬道,“您慢走。” 他回头道,“像原来那样对我就好,不要太夸张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熊招人这个人立马就放松了下来,吊儿郎当地对温言行了个礼,“清楚。” …… 眼看温言就要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熊招人忽然叫了一声温言的名字。 “熊招人。”王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好不容易这煞神要走了,他这会儿叫温言干嘛,她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没事儿找事。 “有事?” “有事,”熊招人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了温言的面前,把一本书塞到了他的手里,“这个给你。” 温言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书,封面花花绿绿的,上面有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搔首弄姿,他嫌弃道,“给我这个干嘛?” “这是角色扮演合集书,是我的藏品,里面的内容特别劲爆带感,保管你看了之后收获良多。”熊招人笑着,一副他懂的神情看着温言,“你们的角色扮演年龄跨度有些大了,可能会有些不合适,里面的就很好,刺激带感。你们可以照着学一学……” 话说到一半,熊招人的精神海就一阵刺痛。 他抬头,看到了温言不善的目光,“我和沈清眠是怎么样相处的,不劳你操心了,”温言眯了眯眼睛,“我们俩的事情,你不能多嘴一句,并且过来指手画脚,知道吗?” “知道了。”熊招人苦着一张脸,还赔着笑。 温言一眼不发离开了,那本书并没有还给熊招人。 他去了二楼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嫌弃地看着那本书,终究敌不过好奇心,将它打开了…… 第154章 病苦 卫生间里,温言站在洗漱台旁,看着手里的书,眉头紧拧,粗粗翻了几页后,就合上了,把它扔到了洗漱台上。 温言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把窗户给打开了,看着白皑皑的大雪,冷风拂过他的脸,脸上的红消退了些。 他转身又看了躺在洗漱台上的那本旧书一眼,目光中有嫌弃,手一抬,那本书又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睛,他的眼中清明一片,他重新拿起书,粗粗的翻阅了一遍。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声音十分压抑,“里面的人,好了没有?我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了,肚子疼有些熬不住了。” 温言把书放到了空间里,顺便按了一下冲水键,淡淡道:“马上好。” 他有了空间异能,这件事儿他还没跟沈清眠提过,前天晚上一觉醒来就有了。 这几个月,他身上多出了好几种异能。因此他突然有了空间异能,并没有多少讶异,表现得很平静。 他洗了洗手,又用干毛巾擦干,开了门,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门外站着的是霍七,他捂着肚子,见到是他,道:“对不住了,实在是疼,不是故意催你的。” 温言微微颌首,“进去吧。” “哎。”霍七闪身走了进去,随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温言回身看了一眼,回了沈清眠的房间。 …… “回来啦,”沈清眠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小沙发上玩魔方,“你是去楼下倒水的吧。” 温言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嗯,口渴了。” “你的杯子呢?”沈清眠放下了玩到一半的魔方,“我的杯子里也没水了,正口渴着,快倒一点水给我。” “杯子?”温言说,“我放在楼下了,你要喝水,我现在给你去倒。” “不用了,我在房间里待得够久了,该下楼走动走动,松松筋骨了。” 温言拿起了她玩到一半的魔方,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它,道:“奶奶,我有事要跟你说。单看样貌,我们年纪相差不大。我下楼倒水的时候,听到了熊招人他们在讨论我俩,说我和你是在玩角色扮演游戏,真会玩!” 沈清眠本来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听到他这话,抬眼看他,连忙问,“温言,你知道角色扮演是什么意思吗?” 温言现在一直蛮单纯的,她有些怕熊招人会教坏他,给他灌输一些不好的知识。 “知道啊,”温言看着手里的魔方,轻声道,“过家家嘛,”他看向她,探究地问道,“是这样吗?” 沈清眠十分淡定,“嗯,是过家家没错了。”只不过是成人版的。 温言三两下就把魔方给复原了,说,“为了避免别人误会,在外人面前,我想换个称呼叫你。” “好啊。”沈清眠一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原先他俩和郑业华一起,他们都是看着温言长大的,并没有感觉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个月,鲜少有外人过来,温言更是极少开口说话,并没有人指出这个称呼有些奇怪,觉得在他俩身上有浓浓的违和感。习惯成自然,沈清眠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眼下温言提出来了,沈清眠觉得十分有必要改,免得别人误会他俩之间有不纯洁的关系。 “那我就叫你清眠吧,你和往常一样,直接叫我姓名。”温言说。 “嗯。” 温言又说,“对外,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也要变?不过萍水相逢,我们遇到的人,没那么无聊,想要知道我俩是什么关系的。大家都在勤勤恳恳打丧尸,好让自己活得好一些。”沈清眠认为没有必要把俩人之间的关系也变了。 即使知道男女朋友这层关系是假的,她也觉得别扭地不得了,她先前可是一直把温言当做孙子看待的。 温言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说:“这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霍七他们和我们要再住一段时间,我不想在背后被人议论了,今天熊招人在背地里讨论我俩的语气,”他紧蹙着眉头,“让我非常不喜欢。” “你说得也有道理,”沈清眠道,“不如我们俩就以姐弟相称吧。” 温言不赞同,“成年后的姐弟还睡在同一个房间,有些不合理了,”他反问,“你不觉得吗?” 他这么一说,确实有些。 姐姐和弟弟即使关系再亲密,也是成年男女了,睡在同一个房间,会让人想歪。 “那就按你说的做,假装是男女朋友。” 温言笑着道,“好的,清眠,”他嘴角上扬,说道,“熊招人他们在楼下玩牌,怪闹腾的,我觉得你还是在楼上休息比较好,我的杯子在楼下,要去拿回来,正好可以给你倒杯水。” 一直听温言叫奶奶,乍一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她有些怪怪的。温言倒是适应的很快,叫得无比自然。 沈清眠听了点点头,道,“那你把魔方拿给我吧,我接着玩。” “你等一下,”温言垂着眼眸,双手快速地扭动着魔方,十几秒后,他把魔方复原成了沈清眠刚刚玩过的样子,竟然是分毫不差,他把它放到了她的手里,伸手拿起了她放在茶几的杯子,道:“等我回来。” …… 傍晚沈清眠下楼的时候,她发觉气氛有些变了,霍七没有大的变化,熊招人等人看到他拘谨了不少。 她隐约猜到了原因,大概是他和书中同郑业华结怨的事差不多,祸从口出,私下里在讨论她和温言,惹了温言不喜,稍微教训了他一顿。 教训一顿也好,熊招人待在这个屋子里就会老老实实的,她乐得自在。 沈清眠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和先前一样同他们相处着。 …… 和往常一样,在天黑之前,沈清眠和温言就早早洗漱完毕,上床睡觉了。 “晚安。”沈清眠习惯性在睡觉和他道一声晚安。 温言躺在隔壁的床上,侧对着她道,“晚安,清眠。” 十五分钟后,温言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下床后钻进了沈清眠的被窝,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 他斜躺着,从背后拥住了沈清眠,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五感都被放大。 温言的鼻尖充盈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颈间的肌肤在黑暗中泛着莹白,宛若黑白电影的画面,身体柔软温暖。 他脑海里忽然就蹦出了白日里看过的那本书的香艳内容,男与女,在床上翻云覆雨…… 除了第一篇画风语言描述比较唯美外,后面那几篇,他看到后都有一点不适,书中描述直白,语言露骨,甚至有些粗鄙不堪,但怀着好奇心,他把它翻阅完了。 温言在那个时候无法理解,书中的男女为何会如此热衷于做这档子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能开干。 人是理性动物,欲望这东西,应当是可以克制的,哪有像书中所说情难自禁的事情,不过是为了发泄欲望,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罢了。 而现在,他的欲望却难以控制地开始苏醒。他眉头紧皱,怕沈清眠会发现,他往后移了一点。 他困惑,怎么会这样呢,它不该在这时候醒来的,现在还不是在早上。 明明以前,他和沈清眠也像现在一样躺在同一张床上,身子紧紧挨着,皮肤紧贴着皮肤,他从未对她产生过一丝除了一起睡觉之外的其他想法。 而现在,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想法,他想睡了她,像书中的男女一样,身体合二为一,水乳交融,一起攀上那欲望的高峰。 是那本书的问题吗?唤醒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之兽,还是他原本就有了这种想法,只不过被自己有意无意的忽视,而熊招人今天说得那番话,说他和沈清眠可以是另一种关系,点醒了他,让他开始直视了自己的内心。 原因是什么,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内心的想法是什么,他渴望抚摸触碰她,亲吻她,进入她,他想让沈清眠成为自己的女人。 温言是一个很纯粹直接的人,喜欢就会去做,不喜欢也会直接说。 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间,隔着一层衣服。 他一个念头,睡衣就往上缩了些,露出一大片肌肤。他试探的摸了上去,柔软滑腻,宛若上好的羊脂暖玉,这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他深吸了一口从她颈间传来的幽香,心潮愈加澎湃起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后背,又一点点贴近了她,手掌在腰间游移着,一寸寸抚摸柔滑温暖的肌肤,一路向上,宛若国王在一寸寸在巡视着自己的疆土。 欲望被刺激得愈加勃发,有些涨痛,他紧紧贴着沈清眠的身体,难耐的磨蹭着,呼吸粗重了些。 还不够,他想要更多。 他更想直接进入她的身体,开阔他的疆土。 可他明白,他准备好了,沈清眠还没准备好。 她一直把他当做孙子看待,从未想过和他想过发生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若是她知道他的亲孙子这样对她,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心理打击。 会疯吧,对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来说。 他的爱,似乎也不为世俗所容,他身上流着她的血,怎么能在一起? 可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他俩现在不过是一对年龄相仿的男女,为什么不能相爱?血缘让他俩变得亲密,不该是阻碍他们变得更加亲密的罪魁祸首。 他想要在沈清眠清醒的时候,和她十指相扣,看着她的脸庞,如书中所说,一起达到生命的大和谐。 但他不愿意自欺欺人,通过催眠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余生还长,他相信只要他慢慢地向她灌输及时行乐,忠于内心的道理,她会改变这迂腐的思想,接受自己,以男朋友的身份。 世界都混乱成这个样子了,道德准则这些条条框框,早就被人忘得七七八八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才是正确的人生准则。 期间沈清眠发出了几声呓语,以防她会突然醒来,温言直接用精神力催眠了她,让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月光洒进了窗台,洒在了床上,一个男人拥着熟睡的女子,亲吻,爱抚,最后贴紧身子,紧紧相拥…… 过了好久好久,男子紧拥着怀中女子,胸膛起伏不定,头埋在她的颈间,极压抑地喘着气。 黑暗中,温言勾起了一抹笑,原来是这种感觉吗?这滋味很棒,会上瘾呢! 第155章 病苦 天蒙蒙亮,沈清眠一觉醒来,发觉枕边并没有人睡着,空空荡荡的。 这还是第一次她醒来时,温言没有睡在她的身边,以往他都是搂得她紧紧的。因此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通常都是挣脱温言的束缚,好好的舒展四肢。 她看了下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还只有五点半。 温言没道理起那么早,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吧。 她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末世娱乐活动匮乏,睡觉是一种很能打发时间的方式。 然后,她就看到温言睡在了他原先的那张床上,双手放在腹部,规规矩矩的睡姿。 沈清眠有一瞬间的愣怔,她有些不相信的眼睛,又看了一眼,确认他就睡在他自己的床上,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温言以前死活腻歪着要和自己睡,昨晚竟然睡在了他自己的床上? 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温言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符合他意愿的举动。 沈清眠心里疑惑,见他还睡着,没有急于叫醒他,打算等他醒来,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 闹钟在七点半准时响起,沈清眠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在睡回笼觉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梦到她被一头长着獠牙的猛兽追着跑。 她在梦里跑得气喘吁吁,耗尽了力气,最后被那四只脚的猛兽给抓住了。 它真的一口口把她给吃了,沈清眠后来反应过来这只是个噩梦,就耐心地等待它把她吃完。 等她在梦里面死了,这个梦自然也就结束了,她也就能醒过来了。 没想到那猛兽吃到一半就放开了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她被咬的残缺的身体竟然又长出了新肉,它开口说人话了,它说:“我每天都会来吃你。” 这是被当做这猛兽的口粮屯起来了,这口粮还永远都死不了。 沈清眠立马就被吓醒了,醒来前,她隐约看到这猛兽的头,变成了温言的样子,违和又怪异。 做了这个噩梦之后,沈清眠再无半点睡意,一直在闭目养神,等待闹钟的响起。 闲来无事,她还研究了一下她做的这个梦,自变成了异能者后,她鲜少做梦。 每次做梦,她都能记个大概。 后来她发现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其实是能和她的梦对上的。 但是她的梦隐喻很深,一般光看这梦,她研究不出来现实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等之后真的发生了,她再联想起自己的梦,就会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感。 她研究了好一会儿,还真被她研究出了一个头绪来。 虽然在她的表面认知里,温言就是一只小奶猫,偶尔会亮出爪子,而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野兽,残忍的把她给生食了,这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温言还是那个冷心冷血的首席研究员,在她的梦里会是可怖的野兽化身也解释得通了。 至于会梦到他把她一口口吃了,再让她把身体复原,就更好解释了。 他在做研究员的时候,就是用各种药剂、实验在糟蹋她的身体,见她不行了,就会让其他研究员好好照顾她,让她的身体恢复到能承受下一轮实验的程度,再给她注射各种药剂。 仔细想想,这就是现实的投射啊。 她会做这样的梦,是潜意识里害怕温言会恢复记忆,会让她重新过上这种暗无天日的实验体生活吧。 或者是,这个梦真的会发生,发生在等他真的恢复记忆以后。 想到此,沈清眠产生了一种紧迫感,想要在他未恢复记忆前,将温言的好感度刷满。 说到好感度,昨晚半夜的时候,温言就对她涨了六点好感度,莫名其妙的,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想不通他会涨好感度的点在哪里。 她在睡梦中,简直要笑醒过来。不过她睡眠质量太好了,睁开眼睛还没眨上两下,又疲倦的闭上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对于涨好感度这件事儿,她想不明白后,就把它给搁下了,总归不是坏事,没有非弄明白的必要。 【系统,现在好感度和杀意值分别是多少?】 【好感度八十,杀意值六十八。】 沈清眠听到这个数字非常满意,还差二十点好感度,怎么着也要在他恢复记忆前刷满。 …… 闹钟响起后,温言立马就睁开了眼睛,扭头朝沈清眠的方向看了一眼,温柔道:“清眠,早啊。” “早,”沈清眠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便扎了个头发,说,“怎么又睡回去了?” “我在凌晨的时候,去了趟卫生间。裹了身寒气进来,担心把你冻醒,就睡回了自己的床上。” 沈清眠点头,有些纳闷,以前他又不是没有去过卫生间,可没见过他睡回自己的床。 她裹了件外套下了床,拿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朝卧室内的洗手间走去。 “清眠。” 沈清眠刚打开洗手间的门,温言就叫住了她,她回头看他,等待他的下文。 “昨天睡得怎么样?” 只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显得有些客套的问题? 沈清眠道,“还不错,”如果不算上早上做的那一个噩梦的话,她也随后道,“你呢?” “和你一样。” 温言靠坐在床上,细碎的黑发微微遮住了眼睛,清冷的眉目因为刚睡醒而添了些许懵懂感,气质慵懒。 此时他眼尾上挑,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竟然自有一种风华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眠承认,被他给勾到了,略微有些失神。 她定了定神,转头进了洗手间。 …… 门轻轻被合上,温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神深邃,宛若藏有黑色的漩涡,一直盯着卫生间门的方向。 他五官敏锐,听到从卫生间里传来的布料和皮肤的摩擦声。 他闭上眼睛,右手抬起,如拿着指挥棒的交响乐指挥家,修长的十指在半空中划过优美流畅的弧度。 先把睡衣脱去,露出一副凹凸有致,四肢纤细,白腻如羊脂白玉的美好肉体,这时候有黑色长发落在天鹅般优雅的颈上,衬得那皮肤愈加白嫩,诱得人想要咬上一口。 再穿上胸罩,托住柔软而有弹性的胸部。他昨晚碰过,手感很好,让他爱不释手。 然后换上保暖内衣,再弯腰套上打底裤,弯腰的时候,背脊曲线美好动人,腰肢柔软,臀微微翘起,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的脑海中忽然就闪现了昨天看过的那本书中的片段,一对夫妻,扮成水管工和少妇,玩起了强奸游戏。 娇软易推倒的人妻独自一人在家换衣服,年轻的水管工忽然闯入,从背后侵犯着少妇,他掐着她柔软的腰肢,看着她雪白的背,一边逼着她说污言秽语,很刺激。 好奇的少年刚刚开荤,热衷于尝试与性有关的各种新事物。 等两个人尘埃落定,真的在一起,温言想,可以试试书中描述的场景。 想到那幅令人热血喷张的场面,温言舔了舔嘴角,跃跃欲试,他迫不及待了。 他低头看了眼被子,苦笑一声,身体比他想得还要诚实。 他套了件黑色毛衣,又穿了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裤,把门关上后,又用精神力将门反锁,直接朝走廊尽头的那间卫生间走去。 …… 沈清眠换好衣服后,又稍稍洗漱了一番,重新扎了头发,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她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没在房间里见到温言,有些奇怪,以往他俩都是依次去卫生间打理好自己,再一起下楼去做早饭的,他这是去了哪里? 她整理好了俩人的床铺,在小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温言,于是打算下楼去看看。 楼下霍七等人已经在了,他们在楼下煮起了热腾腾的粥,还摊了两三个鸡蛋饼。 见到她来下楼了,霍七客气地邀请她和温言一起吃早饭,被她婉拒了,她问他们是否见到过温言,他们纷纷表示没见过温言下楼。 奇了怪了,不在楼下也不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他会去哪里呢。 沈清眠垂眸,发现有一个地方被她忽略了,那就是二楼洗手间。 其实温言这么大一个人了,能力又强,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也不会出事儿。 但她心里有一种不安定感,担心他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后,会做出脱离她掌控的事情。 她去了二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卫生间的窗户开得很大,风吹着雪花飘了进来,冷嗖嗖的。 也不知道是谁把窗户开那么大,下一个进来上厕所的人,屁股得冻僵了。 沈清眠摇了摇头,把窗户给合上了。 她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看看,温言还没洗漱,没准他已经回洗手间刷牙洗脸也不一定。 回了自己房间,她听到了从洗手间传来的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拿起昨天玩到一半的魔方,慢慢的玩着,等待他出来。 没让她等太久,温言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有水不住地往下滴,他拿着一块毛巾在擦着。 沈清眠看着他穿着浴袍,道,“大早上的,你这是洗了个澡?” “嗯,我刚才肚子不舒服,去了走廊上的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多了难闻的气味,换了衣服还是觉得不舒坦,”温言在床边坐下来,擦着头发道,“干脆就洗了个澡。” “不冷吗?” 温言把毛巾放下,道:“还能接受。” “天这么冷,你还洗冷水澡,容易感冒,”沈清眠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道,“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就忍忍,烧了热水再洗。” 温言点头,应道:“好的。” “你一个人要去别的地方,得事先跟奶奶说一声,奶奶会担心你的,”她说,“今天我从洗手间出来,没见到你的人,特地去楼下找,没找到又折返回来,可担心你了,怕你出事。还好在这里找到你,不然奶奶都想去地窖看看了。” 温言认错态度十分好,“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以后会跟你提起的,”他抬眸看她,认真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奶奶了,不该用这个称呼了,”他起身走到了沈清眠的面前,揽住她的肩膀道,歪着头看她,缓缓道,“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沈清眠。” 她侧头看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以及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只觉得俩人靠得太近了,姿势稍显暧昧,她轻松拂开了温言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道:“男女朋友关系是假的,我们俩真正的关系是奶奶和孙子啊,私下里叫着没多大关系。” “演戏,要演到自己都信以为真的,才算是好演技,也就不会在别人面前露馅,”温言揉了揉沈清眠的头发,“你得从心里把我当做你的男友看待。” 沈清眠失笑道,“温言,你演得太认真了。” 温言的眸子里有一股子执拗在里面,“认真点没坏处,我这个人有些追求完美,要做就想做到最好。即便是演戏,我也是全身心入戏,希望你和我一样,让别人看不出一点不对劲。” 全身心投入? 沈清眠听着这话儿有什么不对劲儿,道:“你现在打心底把我当做你的女友?” 温言坦然地点头,“不过我心里有个天平在,也明白你是我的奶奶,”他很认真的看着她,“我不想一个人唱独角戏,你能和我一样投入这场演出吗?” 他目光中透着一股执着,好似沈清眠不答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 于是,沈清眠点了点头,但心里觉得没必要把戏演的那么逼真。 又不是当初遇到郑业华那会儿,暴露了俩人真正的关系,可能会危害到彼此的生命。 但温言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即便是假扮男女朋友,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戏,他也会全身心投入,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这件事儿作为一个平常早上的小插曲,沈清眠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 自从答应了温言,两个人要全身心投入,演好这场男女朋友的戏后,相处模式立马就变了。 沈清眠作为他“奶奶”的威严荡然无存,她说的那些话,温言不再言听计从。俩人有了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在,彼此成了独立自主的个体。他开始按照自己的行事准则做事,做事显得更理性更有主见了。 他大部分时候,还是蛮听沈清眠的话,那些不听她的话的部分,沈清眠也能理解,譬如说,他现在晚上都是一个人睡觉了,每天早上醒来,都会雷打不动冲一个冷水澡。说是每晚睡觉都会出汗,不洗个澡,总觉得身上粘腻不舒服。 沈清眠怕他感冒,让他早上烧了热水再冲洗,但他就是不听,说他身体强健,不会受冻感冒的。 那模样,沈清眠想到了以前读书时候,她遇到过的那些初中高中的男生,大冬天的,外面冷的过分,他们去外面出操也只穿了一件T恤再加薄外套逞能,彰显着自己的筋骨有多好,多少帅气逼人。 沈清眠拗不过他,见他连续洗了几天冷水澡,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状况,她也就随他去了。 她还挺佩服温言的,能每天坚持洗冷水澡。 大冷天的,她碰到冷水,只觉得骨头都有些冻得发疼了。或许是他身怀多种异能,体格发生了变化,一点都不怕冷了吧。 想起他和她分床睡这件事儿,她蛮好奇他是怎么忽然就想通了,愿意一个人睡觉了,以前可是死活都要和她睡在一起,怎么赶都赶不走的,或许是他长大了吧,懂得男女有别了。不得不说,自从各睡各的后,她的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每晚都是一觉到天明,从来没有在半夜醒来过。但她觉得,温言在她睡着时,肯定有那么几晚,回到过她的床上,然后早上在她醒来前,他又睡回去了。她会这么想不是没有依据的,不止一次,她在收拾床铺的时候,看到了不属于她的短发,倒是和温言的头发的长短还有粗硬符合。或许是习惯难戒,他才会隔三差五和自己睡一张床。 对于他偶尔会偷偷睡回自己床上这件事儿,沈清眠没有戳穿,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 原因无他,那晚温言说要和她分房睡的时候,透露出一种他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睡觉的意思。 沈清眠觉得把这件事儿给戳穿了,可能会打击到他的自尊心。 …… 现在俩人的相处方式与普通情侣无异,除了没有过度亲密的举动外。 温言从乖乖的小奶狗,开启了还算温柔那一挂的霸总模式,蛮宠着沈清眠的。 现在两个人就像连体婴儿似的,做什么事儿都黏在一块儿。 她做菜来他剥蒜,吃个饭还要互相喂食,她看书他就靠在她肩膀上玩魔方,那股子黏糊劲儿,沈清眠真受不了。 俩人现在下楼都要十指相扣,偶尔还要一个深情对望,肉麻兮兮的。 沈清眠有些受不了,温言倒是演的起劲儿,时常看着她,深情款款的,爱意浓到散不开。 没办法,温言严格要求她和他自己,必须认真演戏,她就这样配合着。 倒不是她宠溺着他,放任他胡闹,她发现这样配合他,特别能涨好感度, 有一天,他还送给了她两个冰雕,是代表他和她的两个小人,两个小人穿着相同款式的棉服,戴着棉线帽,围巾,目光柔和,嘴角上扬,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又有些许憨厚可爱。 他把细节刻画地十分到位,小人栩栩如生,像极了他俩。 礼物不是白收的,也不知道温言是从哪里找到的毛线团,他把毛线团和毛线针给了她,让她织出和小人款式儿差不多的帽子和围巾,说是他俩可以当做情侣饰品戴上。 她闲来无事,又恰好会织这些,就答应了下来,慢悠悠的织帽子等物来打发时间。 她觉得等她把这些东西织完,用上的可能性不大了。 因为等雪停下后,毒辣辣的太阳就出来了,因为炎热的天气造成了干旱,还有各种病毒的滋生肆虐,又会死上不少人。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 第156章 病苦 下了许久的雪,终于在有一天晚上停了。 霍七等人见了很高兴,这雪都下了一个月了,雪堆得有两层楼那么高。 他们真怕这雪会一直下着,永远都不会停,大雪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整个星球,让人类都冻死或者饿死在这场雪灾中。 而且,他们的物资也快不够了,必须去外面搜寻补充物资了。 还好,它停了。 现在就等太阳出来,把雪给融化了。等道路重新显现出来,他们就可以重新上路了。 他们原以为得最起码等上半个月,这么厚的雪,才会被晒化。 没想到,太阳出来后,只花了两天功夫,这堆积了一个月的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道路湿漉漉的,无声的说明着这场存在感极强的雪到来过的痕迹。 道路通了,他们也该离开这个落脚地了。 霍七在沈清眠的住所又休整了一晚,一大早就准备好了行装,同沈清眠和温言道起了别。 沈清眠和他们相处了一个多月,朝夕相处之下,彼此关系亲近了不少,说是朋友也不为过。 而温言和他们关系平平,除了对沈清眠态度热切外,他对谁都淡淡的,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在心里设了一条线,只放进来一个人,其他人都被这条线隔在了外头,他们靠近不了他。 霍七试着和他交好过,在他看来,温言实力强大,不喜惹是生非,是一个非常值得结交的对象。 后来霍七在他身上碰了几次壁,知道他性子很冷,除了沈清眠外,他什么也不在意,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在别人身上,就放弃了。 沈清眠和温言送霍七他们到了门口,她给霍七提了个醒,“物极必反,”她看了毒辣的日头一眼,“大雪之后可能是久旱,你们记得多在空间里储存些水。” 霍七把手放到了阳光下,很快收了回来,皱了皱眉头,“嘶,可真烫,这日光是有些奇怪了,看来十有八九要被你说中了,旱灾马上就要来了,”他叹气,又是雪灾又是快要到来的旱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熬过去,会死在这两场天灾上,他点头,“你给我提了个醒儿,这附近村庄里肯定有井。看来我们得过去一趟,得把水装满周回声的空间再走了。还得改造一下轮胎,这轮胎开在发烫的快要融化的柏油马路上,肯定会爆破。” “嗯。”沈清眠见他听进去了,渐渐放下了心。 霍七道,“你这几天收留我们的恩情,我们这些兄弟都记在心上了。若以后我们有缘相见,你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都会帮。” 沈清眠笑着道,“你们不想帮也得帮忙,你还欠着我三个要求呢,我一直记得。” 霍七一愣,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拍了拍胸膛,豪爽道,“我不会忘记的,以后要我们履行这三个要求了,尽管来找我们。我霍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过你的事情,肯定会做到。” “我记住了,”沈清眠笑吟吟道,“你们保重,一路顺风,早日到基地。” 霍七微微颌首,“借你吉言。” 熊招人朝着沈清眠挤眉弄眼,“祝你和温言一直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我们走了,你们可以放开干,早日生出个大胖小子来。” 话一落地,霍七就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腰,示意他不要说这些粗话。 这一个月来,沈清眠和温言那股子恩爱黏糊劲儿,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简直闪瞎了他们几个人的眼睛。 眼下终于要走了,不用当电灯泡了,他们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他们几个单身狗,看到他俩恩爱的样子,挺羡慕嫉妒恨的。 王晨更是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也要找一个粘人并且知道疼人的小男友。 听到熊招人的调侃,沈清眠面色如常,没什么大变化,打趣道:“你年纪不小了,别顾着看我们俩恩爱,也可以找起来了。” 倒是站在她旁边的温言,脸颊微微泛红。 沈清眠见了,在心里暗暗道,果然还是个孩子,脸皮子薄,被熊招人说上这么几句,脸颊就红了。 霍七等人和沈清眠在门口闲聊了几句后,就上了车。 临走前,霍七特有江湖气的双手抱拳,朝她行了个礼,道:“有缘再见。” 她依着他的样子,也道,“有缘再见。”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面对他们的离开,沈清眠并没有多少伤感。 目送着他们的车子离开消失在道路转角口,沈清眠收回了视线,侧头对站在身边的温言道,“我们进去吧。” “好。”温言道,笑容淡淡的。 他握着门把手,看了空荡荡的院子以及干净得看不到人和车辆的道路一眼,合上了门,并将它反锁。 现在,这栋屋子只剩下了他和清眠了,再没有人会过来打扰。 …… 这一场持续了一个月的大雪天,他俩已经熬过去了,接下来该为旱灾做准备了。 沈清眠以前去商场搜集物资的时候,特地收了些水桶进空间,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把水桶统统拿了出来,放了一个在水龙头底下,等它盛满水,就把它放进空间,再拿新的桶换上。 沈清眠的空间有食物保鲜功能,这水放久了,也不会出问题。用火煮一下,就可以食用了。 温言走到了她旁边,说:“清眠,我有事情跟你说。” 沈清眠站在水桶边,在等它变满,说:“你说吧,我在听着呢。” “这件事儿很重要,我想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和你好好谈谈。” 闻言,沈清眠关上了水龙头,转头看他,道,“是什么事儿?” 温言微微低头,仔细地凝视着沈清眠的眉眼,问,“清眠,我当了你快一个月的假男友,你觉得我身为你的男友合格吗?你还满意我的表现吗?” “满意,身为男友,可以说是到达优秀线了,”如果能不那么粘人就更好了,沈清眠眨了眨眼睛,“这事儿很重要?”这算是演技调查问卷,还是想提供更好的售后服务? “我们俩……”温言顿了顿,斟酌着措辞,道,“不如就和真正的情侣一样生活吧。” “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她想得一样吧。 温言缓缓道,“我想和你成为真正的情侣,情侣间该做的事情,我都想和你尝试,拥抱、接吻,欢爱……” 他面色平静,说着略有些大尺度的内容。 沈清眠的心瞬间变得拔凉拔凉的,心碎了,碎成一片片了。 她这次可是慈爱的奶奶形象,以浓浓的亲情攻略着温言。仔细想想,她一步也没走错,一点也没做出让温言误会的举动,怎么就又攻略歪了呢。 看来用亲情刷好感度攻略目标人物这一方法,是行不通的,无论攻略目标看起来多么像是亲人,多么适合用亲情攻略,到最后总会歪成爱情。 母爱如山啊,奶奶的爱,更是几重大山啊!怎么就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呢。 少年的口味,真是想不到的重。 沈清眠还记得他缠着她睡觉的有一晚,他说起了他看到的一本书中的内容,一个女皇把她英俊的养子给睡了,书中女皇和养子的年龄相差不大,样貌都还年轻,看起来风姿绰约。和他俩的情况倒有几分相似,那个时候温言还试探的问过沈清眠,会不会和书中的女皇一样,对俊美的少年郎产生不好的想法,对他做出些可怕的事情。 当时听到他想这些有的没的,沈清眠当场就给了温言一个爆栗子,但还是态度良好的向他保证不会做出违反天地伦常的事情,让他可以放下心。 结果一转眼,他就想着对她做出可怕的事情了吗? 少年,他当初说过的话,还记得几句? 还是温言当初是想要得到她肯定的答案,但是看他的样子,沈清眠又觉得不像。 一回生,二回熟。 从“奶奶”到女朋友的转换,沈清眠没有多少心理压力。 两个人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奶奶和孙子关系,沈清眠更加没有道德负担了,只要有好感度到手就好了。 而此时,她当即就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地道,“你……在开玩笑吧,”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刻意回避着,“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奶奶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她转过身,打开了水龙头,继续接水。 “为什么不敢面对我?”温言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迫使她面对他,“清眠,你心里也清楚,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手劲大,沈清眠知道她挣不开他的控制,任凭他握着,面色冷淡,叫起了他的小名,“二狗,我是你的奶奶,我养你了七年。我们之间血浓于水,足够亲密,是至亲之人,绝对不可能成为你说得那种关系,”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我有一天死了,也没脸见温家、沈家的列祖列宗。” “清眠,现在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了,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真正的关系是什么,更没有人会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你看,霍七他们都认为我俩是情侣关系,这不恰恰说明我们很般配吗?”他顿了顿,继续游说道,“你现在变年轻了,相当于开始了第二次人生,不应该拘泥于过去,那你恢复年轻容貌的意义在哪里呢,你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被温家曾经的媳妇这个身份给束缚住,”他拥住了她,手掌紧紧地贴着她的脊背,道,“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爱你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喜欢我作为一个男人,疼爱你的感觉。” 沈清眠靠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上,有些佩服他的口才,说得实在是太好了,她虽然心里早就有依了他的打算。但听到他这番话,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她快被他说服了。 “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啊!怎么能在一起?况且,郑业华他们是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血缘关系使得我们变得亲近,它不该成为我们更亲近的障碍,”温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清眠,末世之中,我们不过是一对相爱的普通男女,你是开始第二次生命的年轻的沈清眠,而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而快速长大的温言。我们俩会变成这个模样,没准是上天的安排,避免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剧发生,”他一双眸子深邃无比,凝视着她,“我们注定了要在一起的,至于郑业华他们,”他垂下了眼眸,“如果你认为他们阻碍到我们在一起的话,等下次我遇到他了,我会把他们给解决的,让你我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在一起。” 听到他说得这一番话,沈清眠简直想为他拍手称赞了,口才实在是太好了。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只不过他偷换了一个概念,她可没爱上过他。 “他们是无辜的,你以后不要动他们,”沈清眠轻声叹气道,“你这番话说得很对,或许,我是该开始新的人生。但你有一点说错了,我对你从未产生过男女之情,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之情。” “我们假扮了一个月的男女朋友,你一点也不排斥不是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是因为我要求假扮的,并且要求入戏深,你才配合我的,”温言笑着道,“事实证明,我们如果做一对情侣的话,会相处的很舒服的,也会很快乐,你并不排斥我的亲密接触。一般情侣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做了,很自然,一点都不别扭不是吗?我已经爱上你了,清眠,你要做的就是试着接受我,像我对你做的一样,成为我真正的女朋友。” 原来假扮情侣的用意在这里,让她对他俩关系的突然转变,不会觉得特别不适应与排斥。 “可……” “别可是了。” “唔……” 沈清眠还想说些什么,温言就俯下身,堵住了她的唇,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初时是温言强势进攻,沈清眠被动的承受着,渐渐的,她放松了下来,配合着他的吻。 沈清眠在接吻时,在内心无比感谢系统,感谢它从来没有把她安排成和攻略目标有血缘关系的身份,不然她蛮有心理负担的。 温言轻笑一声,抬眼看她,眉眼是一片温柔的海,“你没有拒绝我,明明也喜欢的不是吗?”说完,又轻轻咬了一口她的唇,说,“看来是我吻技不够高超了,让你还有心思想其他的,我会好好努力的。” 说着,他又吻了上去。 很快沈清眠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了,在他拉着投入进这个法式长吻前,她在想,这么好的吻技,他是怎么练出来的。他平日里没接触过其他女生,难道是无师自通吗? 水龙头的水渐渐把水桶盛满,渐渐溢出,没有人去将它关上,任由水流了满地。 第157章 病苦 “往这边。” 几个拿着形状各异武器的狼狈男女窜进了一个略显狭窄的巷子口,后面跟着几十个丧尸。 他们在巷子里东闯西窜,想要尽快躲开这些丧尸,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些丧尸如人一般灵活,紧咬着他们的尾巴不放,时不时还用异能攻击他们。 他们一面看路,一面抵挡着后面的攻势,两头兼顾之下,很难甩脱它们。 他们在巷子里绕来绕去的,并没有甩开丧尸,反而把自己的体力给耗了大半。 领头的女人回望着那些像蝗虫一样杀不尽,源源不断跟过来的丧尸,决定道,“我们得正面反击,给自己杀出个血路。” 不然,迟早得耗死在这里。 “大姐,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了,”有个黄毛小弟看着前方道,“前面,是一条死路。” 闻言,领头的女人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看了前面一眼,远远望去,一道高高的围墙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看来老天也不让他们逃避了,支持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围墙底下还站着一男一女,正看着他们这边。 对于丧尸来说,人类都是食物,会连带着攻击那两个男女。他们算是多了两个帮手,那两个男女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和他们联手,一起对付那群丧尸。 虽然多了两个帮手,领头的女人并没有乐观多少。 堵在巷子口的丧尸很多,他们这边有三个人,再加上那对男女,也不过五个人。若是那对男女实力平平,那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就是去给丧尸送口粮的。 若真是如此,他们算是连累这对男女了。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丧尸群,它们流着恶心的涎水,面对身为食物的人类,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兴奋声音。 在这些丧尸看来,他们这些人,已经是它们的囊中之物了。 领头女人朝那队男女喊去,“我们联手,一起冲出条血路吧。” 见到他俩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就这么看着他们这边,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说实话,领头女人有些恼火。 她心里有了猜想,那对男女想要置身事外。趁他们和丧尸缠斗的时候,他俩趁机撕开一条口子,逃脱出去。 但说实话,这操作性不高。丧尸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战火都集中在他们这一头。 所以领头女人对他们到现在还看不清局面,在一边看着,任由丧尸各个击破的样子,有些生气。 丧尸逼得很近了,领头女人不再看那对男女,叮嘱道,“右边丧尸比较少,我们集中往右边攻击。” “好。” 话音落地,领头的女人丢过去一个火球,爆了一个丧尸的头,黄毛小弟使出了水箭,掩护着她,而另一个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的高大男人则聚集了一道土墙,暂时躲避了丧尸的一部分攻击。 丧尸在这样的攻击之下,被彻底激怒了,它们纷纷使出了各自的异能对付他们仨,土墙很快就被瓦解,火箭被水浇灭,至于水鞭,丧尸一个火球过来,水箭就蒸发地差不多了 局面对他们非常不利,他们得至少再前进了八九米,才能突出重围,再一路狂奔,才能回到相对开阔的马路上。 但这七八米的距离,几乎每一米,都要由他们用命去搏,而且越来越多丧尸闻声赶了过来,他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领头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那对男女走了过来,看来是要出手了。 她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认为他俩能帮助他们仨从眼下这胶着的状况中解救出来,她集中注意力,和眼前的丧尸认真地厮杀了起来。 她深知今天是凶多吉少,只能奋力搏杀,死战到底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对男女走近了丧尸群,一出手,这向他们倾颓的局面,立马就改变了。 他俩实力很强,动作又狠又疾。 她还没看清他们怎么出手的,丧尸就纷纷倒下了,肢体横飞,彻底成了死尸。 没看错的话,他们俩人用了不止两种异能,用了至少有三四种。 领头女子在讶异之余,还有一些羡慕。 她是听说过,有的人很幸运,开发出了不止一种异能,但从未亲眼见过。 眼下她见到了,更是无比渴望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如若她拥有了那么多异能,她或许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再也不用把这些现在会危害到她生命的丧尸放在眼里了,可以如同杀死蝼蚁般,把它们轻易给解决。 她也明白过来,这对男女见到这群丧尸的时候,为何不和他们立即会合,联手对付这些丧尸了,因为他俩根本就不怕这些丧尸。 没有他们,他俩也能够轻松把它们给解决了,是以才会不急不缓。 是她误会他俩了。 …… 有了他俩的加入,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满地都是丧尸的断肢残骸,还有些丧尸剩下半具尸体,用两只手不断爬行着,妄图靠近他们。 看着曾经的人类,眼下变成了只食人肉、没有思想和尊严的怪物,领头女子有些许不忍,给没死透的丧尸补上了几刀,不再让它们没有尊严的活着。 等把这些丧尸通通解决完,领头女子向他俩道谢,“谢谢你们出手相助,我叫黄英,”她看向旁边的黄毛小弟,“这是我的弟弟黄雄,”又笑着看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这是我的表哥,王陆。” 脱离了危险后,领头女子才有心思好好打量这对男女。 这对男女的容貌很出色,女人的年纪看起来比男生稍大一些,容貌艳丽张扬,颇具风情,感觉性子应该很热情。而男生则和女人恰恰相反,清清冷冷的,脸色淡淡的,性子颇冷,如同加了薄荷的冰块,除了冷还是冷。 他俩面容干净,衣着整洁,经历了一场战斗后,丝毫不见狼狈。 再看看他们仨,头发散乱,脸上和衣服上都是各种污渍,简直像是从哪个地方逃难回来的难民。 也没错了,他们可不就是从丧尸堆里逃出来的难民吗? 这对男女正是温言和沈清眠。 “我是沈清眠,他是……” 温言打断了她的话,“我是她的小叔子,温言。” 话音落地,沈清眠就飞过去一个眼刀子。 那日温言表白后,沈清眠便半推半就地和他在一起了。 两个人在那栋屋子里待了两个月,等旱灾一过去,他俩就一边北上,一边和丧尸战斗,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以及收集丧尸晶核,提升自己的异能等级。 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去北方基地,因此前行的速度不快,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到目前为止,他俩正式在一起将近两年了,沈清眠已经把好感度刷到了九十五,再加上五点,这好感度就满了。 这两年时间,俩人的关系自然是突飞猛进,该做的都做的。 但这温言尤其喜欢和沈清眠玩情趣,也就是角色扮演那一套,一会儿一个角色,刺激又香艳。 饮食男女,食色性也。沈清眠一般都会配合着他,给枯燥乏味的末世生活增添一点色彩。 但她想不明白,失忆了的温言,就是一张单纯的白纸,怎么就对角色扮演这方面无师自通了呢,还挺热衷的,感觉也挺熟悉的样子。 她怀疑过他失忆前也喜欢角色扮演这种行为,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爱好了,乃至失忆后,这方面的印象停留在了潜意识里。他一旦接触到了男女之情,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就自动解锁了。 但从原身的记忆以及书中的描述中看,温言就是个科学怪人,研究狂魔,对男女之事半点兴趣也没有。 研究所里有不少女研究员,他样貌好,学识高,气质佳,对他表白或者暗送秋波的也不在少数,通通被他拒绝了,有些女研究员还被他责骂了一顿,他告诫她们在研究所里好好进行研究,是她们最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沉溺于无聊的情爱。 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比起男女之事,他更热衷于研究实验体。 如果人不睡觉也能活的好好的,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能和他的实验仪器、数据以及研究体待在一块儿。 但沈清眠又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书中描述的只是一部分,没准温言的真实性格就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只不过被他隐藏的很好,没有人发现也说不定。 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类角色,温言不是没有演过,演得还挺带感的。 有时候沈清眠觉得她不是和一个温言谈恋爱,而是和十个八个性格各异,长相好看的小哥哥谈恋爱,温言的演技,她是服气的。 别看他表面一副禁欲的样子,到了床上俨然是两个模样,骚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男人对这方面是不是都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想到此,沈清眠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沈清眠听到他说他俩是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就知道他又想玩角色扮演了。 但是有外人在,沈清眠希望温言能端着点,不要像两个人独处一样,无所顾忌。 沈清眠和温言今天刚到这里,因为温言在这里感觉到了一只五级空间系丧尸的存在,俩人是来追寻这只丧尸的。 沈清眠的空间异能停留在四级有一段时间了,木系异能也是四级,等拿到了那只五级丧尸的晶核,她的异能就可以升到五级了,实力会大大增加。 至于温言,他的异能没有等级之分,似乎也没有明确的属性之分,无论是什么元素的晶核,他都能够吸收。 现在的他很强,俩人联手对付一只五级的空间系丧尸不再话下。 …… 她朝温言飞过去的那一眼,本意是警告他安分一点。 但在黄英等人看来,她是给温言抛了一记媚眼。 当沈清眠一双盈盈动人的秋水眸看向温言时,黄英他们这些外人见了,心肝儿也酥了一半儿。 沈清眠这一眼实在是太有风情了,嗔怪中含有女人的妩媚,又神奇的夹杂着少女的娇俏,看得人的心酥酥软软的。 温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微弯,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容。 几人见了俩人的互动,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句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他们心中了然,这叔嫂两人的关系,肯定是不一般了。 嫂嫂和小叔子出来了,唯独不见温言的大哥出来,三人极有默契的,没有问这大哥去哪里了。 “你们今天刚来这里吧,附近有什么强者,我们基本都知道,印象中从没见过你俩。”黄英和他俩搭着话,而黄雄和王陆则蹲下身子,动作十分娴熟的取着丧尸脑中的晶核。 “嗯。” 黄英主动邀请道,“天马上就要黑了,夜行者要出来了,留在外面很危险的。你们应该没找到去处,不如去我们那里宿一晚吧。” “什么夜行者?” “是一只身形高达两米的丧尸,它喜欢在黑夜里出没,特别喜欢杀等级高的异能者。一遇到异能者,它就会放出大量三四级的丧尸,指挥它们围攻异能者。等异能者撑不住了,它就坐收渔翁之力,收割那些异能者的性命,并且吸收他们的能量,以达到为自己的异能升级的目的。” 一般来说,夜里异能者碰上夜行者,就是死路一条。 要知道异能者在对上一大群丧尸,消耗了绝大部分异能后,还要和一只异能高达五级的丧尸战斗呢,基本是没活下来的可能了。 现在的异能者,据她所知,最高也不过四级,怎么可能在体力将要耗尽之时,打得过一只五级丧尸?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区的丧尸王,它不喜欢在白日里活动,他们可以在它休息的时候,来外面收集物资。到了晚上,他们只要好好待在住处,不搞出一点动静,就能护住自己的性命。 想到此,黄英看了沈清眠和温言一眼,他们那么强,杀地上这些二、三级的丧尸不费吹灰之力,就像割麦子一样轻松干脆,异能应该是达到了四级,可惜还不是那只丧尸王的对手,不然就可以为民除害了,让他们在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 闻言,温言垂眸,想了会儿道,“它一般出现在哪一片区域?” 这个夜行者,看来就是他们要找的空间系丧尸了。 听了他们的描述,温言怀疑这只丧尸,不止有空间系异能,应该还有精神系异能,能够驱使那么多丧尸,光靠这高等级的空间系异能还差那么一点火候。 “不知道,”黄英道,“和夜行者有关的消息,是那些躲在暗处,没有被它发现,侥幸活下来的人告诉我们的,”她眼睛向左上方看着,一副思索的样子,“我觉得没什么规律可言,就看谁倒霉呗。大晚上走在街上被它发现了,它就会过去击杀这些人。” 温言点头。 “你们该不是?”黄英见他对夜行者的事这么感兴趣,瞳孔微缩,猜测道,“是想要去对付夜行者吧。” 沈清眠笑吟吟道,“你猜对了,我们是准备这么做来着。” 黄英听了,连忙劝道,“你们还是把这个念头放下吧,我知道你们很强,但对方可是一只五级丧尸,五级异能和四级异能虽然听起来只差了一个等级,但从实力上来说,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前面四级异能之间,勉强还可以越级挑战一下,这前四级只能算是造房子的时候打的地基,可以算是在同一水平上,虽然高低有,但勉强也可以克服。第五级算是一层平房了,你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更何况,它还带了一个丧尸军团,”她叹了口气,“以前住在附近城镇的人,听到这里住着一只五级空间系丧尸,有不少人组团打过这丧尸的主意。皆是有去无回,白白喂了丧尸。” “那就更要为民除害了,”温言看着沈清眠,浅笑道,“嫂子,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不错,”她对黄英道,“我们很强的,”确切的说,是温言很强的,“你不用担心我们。” 黄英见他们并没有听自己的劝告,颇有些无奈地道,“以前特地去杀那只夜行者的人,也觉得自己很强。” “我俩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她问,“对了,这个夜行者这么危险,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北方基地和这里,也就七八天的车程吧。” 黄英说:“这里也没有那么危险,只要晚上不出来,白天寻找物资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还是能够活得好好的。这次我们会被丧尸围堵,是走错路了,不然肯定能顺顺利利地把它们给甩脱了。我们也是命不该绝,遇到了你们,”她又道,“而且我们听说,随着丧尸出现异能,北边的异能者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混了,既能够享受超高的福利,任务也可以轻松完成。他们现在强制组队,要进行清扫附近丧尸、寻找物资的任务,过得还不如我们这些人轻松自由,”她有些八卦地道,“我听说啊,北边基地几里外,现在慢慢聚集了些丧尸,但也不进攻。这树大招风,指不定是被哪个丧尸王盯上了,里面住了那么多人,多大的一块肥肉啊。不把那些丧尸解决了,我看,这基地迟早是要出事。” “嗯。” 两年过去了,算起来北边的基地是该要乱起来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那边黄雄和王陆已经把丧尸的晶核都挖了出来,并且清洗干净,装了满满的一兜。 黄英拿起了那兜晶核,道:“给。” “不用了。” 黄英笑着道,“这是你们该得的,用不着跟我客气,”她看了看里面的晶核,大多数是二级的,还有些三级的,她看他俩异能多样,应该都用得上,“没有你俩相助,我们就死在这里了。我们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拿这个谢谢你们了。” 沈清眠的异能到达了四级巅峰期,而温言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他俩吸收了这点晶核里的元素能量,不过是泥牛入海,并不能提升多少他俩的异能,她见黄英这般热情,就拿过了黄英手中的那兜晶核,算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嫂子,黄英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不如我们去她家借宿一晚,再做打算。”温言沉静道。 沈清眠听他这么说,知道这只丧尸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棘手些,“行,”她对黄英道,“天马上就黑了,我们走吧。” “哎,你俩跟我们来。” 黄英见俩人听从了自己的劝告,很高兴,这也算是救了这两个人一命了。 …… 跟着黄英他们七拐八拐一番后,他们走到了广场边上,中间有个巨大的喷泉池,现在里面堆满了丧尸。 这个地方空空荡荡的,偶尔才见到一只游荡的丧尸,被王陆一个土刺,轻松地解决了。 喷泉池旁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黄雄率先上了车,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黄英则坐在了副驾驶位,见此,沈清眠和温言开了后座的门,和剩下的王陆坐在了一起。 车子开了约莫十分钟左右,他们到了一栋红色的房子前。 到了地儿后,黄雄把车开到车库里,仔细把门锁好后,带着沈清眠等人到了地下室。 进入地下室的入口就是车子底下,通向地下室的走廊上了两道铁门,十分牢固。 黄英道,“我们晚上都会转移到地下,弄出点灯光或者动静,不会轻易被夜行者发现。住在这一带的人,基本都是这么做的,目前为止,还没被夜行者发现过。” “嗯。” 地下室被分割成了三个房间,中间是公共场所,放着沙发,椅子,桌子等物,地上还散着些报纸,乱糟糟的。 黄英安排道,“沈清眠,你和我睡一间房间吧,”又对温言道,“你就和我弟弟一起睡。” “不用那么麻烦,”温言亲昵地揽着沈清眠的腰,“长嫂如母,我和嫂子就睡一个房间,用不着避嫌。” 黄英一愣,她以为他们几个外人在,沈清眠和温言会避嫌,没想到温言动作上毫不掩饰两个人并不简单的关系,话说得倒是漂亮。 沈清眠只是瞪了他一眼,默认了他的意思,她不习惯和陌生人睡一张床上,也希望能够和他待在一个房间。 见他俩坦然自若的样子,黄英觉得自己大概是见识太少了,说,“也行,”她又道,“我们待会儿煮面条,你们吃吗?” “不用了,食物的问题,我们自己会解决的,”温言看向最右边那间房,“你的房间是那间,对吗?” “没错,”黄英一边说,一边点头,她后知后觉道,“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没记得我提起过。” 温言说:“猜的,我和嫂子去休息了。” 这么准?! “好的,你们去吧。” …… 门一合上,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王陆就开口道,“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 “俊男美女的,也是嫂嫂小叔子的,倒让我想到了潘金莲和武松。” 黄英说,“不许在私下里讨论别人。” “这是事实还不让说了?” “姐,你太谨慎了,我们说的那么小声,他们又听不到。” 黄英肃着一张脸,不赞同道,“私底下讨论别人是不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点总是没错的,“对了,黄雄,你今天和王陆一起睡,我睡你房间了。” “姐,我和你睡吧,”黄雄不乐意地道,“王陆晚上打呼噜还带磨牙的,我根本睡不好。” “嘿,我能让你睡就不错了,你还嫌弃上了,我看你今晚就睡沙发吧你。” 话题渐渐被岔开,没人再聊起沈清眠和温言。 …… 一进房间门,温言就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子,道,“嫂嫂,忙活了一整天,你也累了。让小叔子我代替大哥,好好服侍你。” 沈清眠现在看到床单,腿就有些软。 温言的异能提高了不少,体能更是了不得,她从没见过他累到过。 “黄英他们还在外面,会听到的。” 温言揽住了她的腰,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垂,“所以嫂子,你得忍住了,千万别叫出声。” 温热的气息扑在了她的脖颈上,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泛起了好看的粉色。 温言看着她的肌肤,眸色加深了不少,里面透露出浓重的欲望。 听着他的话,沈清眠被他勾出了几分兴致,还有几分刺激,感觉俩人真像是在偷情似的,身体有些酥软,声音也软软的,“你待会儿轻点。” “我会好好呵护嫂子你的。哥哥不能满足你的,我都会一一满足你。”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沈清眠斜睨了他一眼,习惯了他演一出是一出,十分配合道。 温言轻笑一声,拥着她,并俯下身,细细密密的吻从耳垂落到了白嫩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没有留下痕迹。 吻到一半,他停了下来,看着被他吻得略有些红肿的唇,他眯了眯眼睛,用指腹摩挲着湿润的唇,声音隐忍喑哑,饱含欲望,“我们去床上。” “好。” 话音落地,温言就轻松地抱起了她,沈清眠十分自然地揽着他脖子,他抱着她慢慢地朝大床走去。 夜,还很长。 第158章 病苦 第二天一早,温言和沈清眠就向黄英等人告别,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开始找寻起新的落脚之地。 住在别人家多有不便,不如他俩去找一个舒适的住处。他俩之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用压抑着,顾及着别人的感受。 当然,在温言看来,住在别人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和别人同住在一屋檐下的时候,他和沈清眠玩角色扮演的时候,会显得格外刺激。清眠会压抑着声音,发出小奶猫似的声音,求着他轻些,再轻些。看着她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可爱模样,温言没了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更想要欺负她了,动作只会愈发狠,看着她眼角发红的脸,希望能看到她哭出来,为自己哭出来。 他没有告诉沈清眠,他设了空间结界,屋内的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外人听不到他们的动静,更无法窥探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清眠在和他欢爱时发出的娇媚声音,一个音节,他都不愿意让旁人听了去。 一直不跟沈清眠说这件事儿,是因为他觉得在床上可怜兮兮的她,更招人疼爱,这也是一种情趣。 …… 温言将精神力放开,领着沈清眠躲开了丧尸,在街道上行走的。 “温言,这只丧尸是不是很难对付,比我们以前遇到过的丧尸都要棘手?” 昨日碍于有黄英他们在场,沈清眠一直没有问,后来俩人进了房间,交流身体感情去了,她更加没有机会问这个事情。 按照原计划,他们当晚就要寻找这只夜行者,合力杀死它之后,取下它的晶核,再找个地方慢慢吸收晶核的能量。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更喜欢把正事做完之后,再做一些解压的事情,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他们以前也抓过五级丧尸,期间有人听说他们去杀五级丧尸,有看好戏的,也有好心劝告的,温言从未因为别人的话而停留过,他俩一向都是速战速决。 “有一点,我听黄英的描述,这只丧尸不止是拥有空间系异能,十有八九还掌握了精神系异能。一下子能让那么多丧尸听从它的指挥,不像是一只空间系异能丧尸可以做到的,”街头有只丧尸看到他俩了,龇牙咧嘴恐吓一番后,朝他俩飞奔过来,温言瞥了它一眼,一个精神尖刺过去,丧尸头内的晶核破碎,它立马就垂下了头,身体习惯性的跑了几步后,跪倒在了地上,彻底死了过去,“今晚我们要是遇到它了,我和它好好会会。你就在旁边杀它放出来的那些小喽啰,避免和它正面对上,千万要保护自己的精神海。无论何时,都要在精神海上竖起厚厚的屏障,杀那些低级丧尸倒是其次。等我把它给解决了,那些丧尸也就不成气候了,”他安抚地朝她笑笑,“一切有我,这次猎杀空间丧尸,也会像以前那样顺利的。” “好,那就按你安排的做。” 沈清眠和温言在一起两年,经常见他用精神异能对付丧尸,知道这种异能的可怖。 况且那是一只五级丧尸,她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温言和沈清眠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他停在了一扇生了锈的铁门前,周围竖着高高的围墙,可以看出,里面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就住这里吧。”温言刚才用精神力查看了一番,道,“房子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门紧锁,里面没有人也没有丧尸。估计在末世开始后不久,这屋主人就携家带口北上了。 屋主人大概还抱着美好的愿望,认为这丧尸病毒总有一天能够解决,才会在临走之前,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把小铁门给仔细锁好了。 沈清眠点头,“你开个门。” “好。” 温言用精神力从里面将门给开了,俩人走了进去,顺便重新把门给锁上了。 无人打理的院子略显荒芜,放在墙角的花盆里早就没了花,杂草生命力旺盛,占据了花盆的全部空间,若不是花盆外是水泥地,不是泥土,估计整个院子都会被杂草给占领了。 院子里种了两颗樱桃树,正是春天,枝头上满是粉嫩嫩的花,像是一团团粉色的云彩,很漂亮,地上还有些腐烂的枝叶。 在末世,植物比人活得要好多了,有土地,有雨水有阳光,就能顺利过活。 不会感染致命的病毒,更不会自相残杀,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活着,不争不闹。 温言用同样的方法,把房子的大门也给开了。 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屋子里落了一层浅浅的灰,空气中也漂浮着些许灰尘颗粒。 一进去,沈清眠就打了三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忙从空间里拿出了口罩戴上,又把另一个递给了温言。 温言没有接,含笑看着她,道:“你给我戴上。” 沈清眠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你下来点,我够不着。” 闻言,温言双手插在兜里,微微俯下了身,说:“这样可以吗?” 沈清眠看着他卷翘的睫毛,下面嵌着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抿了抿嘴角,“差不多了。” 说着,她把两根口罩的细带子给他挂在了耳朵上,“好了。” 戴了白色口罩的他,只露出了一双漂亮中透露些许淡漠的眼睛,他现在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透露出些许禁欲的气质,倒是渐渐和沈清眠记忆深处的那个温博士的形象给重合上了。 沈清眠别过了眼,准备上楼,去看看卧室是怎么样的。 “等等。”温言从背后叫住了她。 沈清眠回身看他,道,“怎么了?” 温言眸光一闪,眼睛幽深无比,里面暗潮汹涌,他盯着她,没有说话。 沈清眠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这眼神有些许可怕,就像X射线似的,要把她审视得清清楚楚。 她问了他为什么叫住她之后,他迟迟没有说话,心里更是多了几分忐忑。 这平白无故的叫住了她,也不说话,还用这种想吃了她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略显不安的猜测着,他是不是看着这医用的口罩,想起了点什么,比如他曾经的实验生涯? “你说话啊,”她佯装镇定,笑着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挺可怕的。” 温言靠近了一步,右手从裤兜里伸了出来,单手搂住了沈清眠,微低着头,目光深沉,眼睛深处染上了几分笑意,“我们戴上口罩之后,很像医生和护士呢。等解决完丧尸,我们来扮演医生和护士吧。” “原来你刚才在想这种东西。”知道了他刚才在想什么,沈清眠松了口气,又觉得怪无语的,那种眼神,她以为他有些恢复了记忆呢。 “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极好听,宛若低沉有磁性的大提琴,音色美好到让耳朵怀孕,沈清眠有些受不住他的声音。 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极近,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以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是他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有些许清冽。 沈清眠闻着脑袋晕乎乎的,她觉得现在再不推开他的话,不用等解决完那只丧尸,两个人就已经要扮演上了。 她推开了温言,道,“正经点,晚上还要杀丧尸呢。” 温言松开了她,笑得一脸宠溺,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等我们杀了那只丧尸,再干正事。” 他把那个“干”字读的极重,意思不言而喻。 “嗯。”沈清眠胡乱地点了点头,“上楼吧。” 她率先朝楼梯的方向走去,温言跟了上来,双手依旧插在兜里,看着她的背影,唇边带着浅笑。 他又开口道,“清眠,我觉得……” 他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她回头看他,“嗯?觉得什么?” “我们还可以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你是医生,我是病人,晚上我来找你,告诉你,我的下面好像生病了,”他暧昧地朝她笑笑,“需要医生你替我好好治治……” 他一本正经,嘴里却说着露骨的话语。 这种反差,沈清眠竟然觉得特别性感,她还有一丝期待。 她甩了甩脑袋,在想什么呢,思想也被温言给带跑了。 沈清眠站在台阶上,而他站在地面上,俩人的视线刚好持平,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你这一天到晚的,在想什么呢,正经点。” 温言隔着口罩,暧昧地舔了舔她的掌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道,“好,我正经点。” 沈清眠收回了手,掌心发痒,那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 她把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好让掌心消除温言带给她的影响。 她一边往上走,一边暗骂了一句脏话,妈蛋,她现在竟然有些渴望温言对她做出些不正经的事情。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温言这么会撩呢。 …… 到了二楼后,沈清眠心中的热意消退了下来,脸色恢复正常,和温言查看起了二楼的房间,最后决定今晚住在主卧。 他们稍稍清理了一下要用到的卧室、厨房、卫生间、和客厅等地后,简单地做了一顿午饭后,就歇下了。 睡了个午觉,俩人养足了精神后,温言开了辆车,带着沈清眠避开了大部分丧尸,在城市里绕了个圈,搜寻着那只夜行者。 那只夜行者藏得很好,温言放开了精神力,在城市里探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俩人决定先回去,等待夜晚的到来。 到了晚上,俩人就作为活靶子在城市里逛着,俩人的异能等级都很高,对夜行者来说是大补之物,它一定不会错过的,会主动现身。 对他俩来说,夜行者的晶核也是大补之物。 他们是彼此的猎物,谁会成为真正的猎人,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 吃了晚饭后,沈清眠和温言回二楼的房间睡了个觉。 到了半夜,夜黑的不能再黑了,两个人开了辆车,大喇喇地在街上开着。 当然,这一次,温言也避开了那些低等级的丧尸。 他们的目标是夜行者,不愿意把精力和时间放在对他俩毫无用处的丧尸身上。 车灯亮着,明晃晃地照亮了前面的路,可以说是十分嚣张了。 几乎是在无声地说着,夜行者,快来袭击他俩吧。 温言和沈清眠确信,用这一招,一定能引出那只夜行者。 在城里绕了半圈,温言停下了车,立马熄了灯,手放在方向盘上,神情颇为严肃。 沈清眠问,“是它来了?” “不是,是其他人开了几辆车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了,”他闭了闭眼睛,“人还不少,总共来了有二十个异能者,其中有一个五级的精神系异能,其余都是四级的,对方来势汹汹的,做足了准备,目的应该和我们相同,都是为了那只夜行者而来,”他有了决定,“我们先避一避,尽量不要和他们正面对上。” 当听到那伙人中有一个五级精神系异能,沈清眠的心咯噔一声,脑海里突然就跳出了陆昭的脸。 五级的异能者,现在是极少极少的,更别说是精神系异能者了,说是珍惜动物也不为过。 在书中,陆昭算是最早跨入五级这一门槛的精神系异能者。 作者还大肆渲染了一番,这五级精神系异能者有多强,又是多么难得,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应该没那么巧吧,碰到了一个精神系异能者就是陆昭。 但是这座城市离北方基地很近,是陆昭的可能性很大。 沈清眠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么巧的事情,不要被她给撞上了。 她微微点头,俩人相继下了车,并把车子给收了起来,躲在了一家店铺里。 为了防止那个五级精神异能者感知到他俩的存在,温言特地给他俩加了两个精神罩。 别人探查起来,会认为他俩不是生命体而略过。 他俩藏好没多久,温言口中的那支车队就出现了。 他们直接开了三辆军用皮卡进来,大灯照得路面亮堂堂的,比他们嚣张了不知道几倍。 车子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了。 温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沈清眠紧闭着嘴巴,没有说话,大气都不敢喘,唯恐坏事。 车子在路边停了两三分钟后,又重新启动了,缓缓往前开着。 等那些车子消失在街口,沈清眠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询问着是否可以说话了。 温言点头。 沈清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憋死我了,刚才怎么了?” “那个精神系异能者隐约察觉出了这条街有活物,就让车子停了下来,他特地用精神力好好地扫荡了这周边的街道,”温言神态放松,“不过我们藏得够好,他没有发现什么,便让车子继续开了。” “嗯,我们现在要跟上去吗?” “再等等吧,只要他们还在这座城市,我就能确定他们的方位。等他们碰上了那只夜行者,打斗到尾声的时候,我们再去也不迟,”他淡淡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兴许有了他们帮忙,我们拿到那枚晶核,会更加顺利一些,”他又道,“说起来,那个精神系异能者,还是我们俩的熟人,你猜猜看,他是谁。” 听到温言这么问,沈清眠就知道自己刚才不好的猜想,大概是成真了,她还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不会是陆昭吧。” 温言确定道,“就是他,看样子当时郑业华他们一行人顺利到达了北方基地。我看那些异能者都十分尊敬陆昭,他在异能者的地位不会低。” 异能者都是实力为尊,除了基地的上层领导关系户外。 对于陆昭能做到高位,沈清眠并不惊讶。 “你有看到郑业华他们吗?” “我再看看,”说完,温言阖上了眼睛,五六秒后睁开道,“我们的老熟人就只有一个陆昭,郑业华他们不在里面,”他又道,“车上都是四级巅峰期的异能者,在基地也是千里挑一的存在,应雨薇他们应该是实力不够,所以没有出现在这辆车上。” “嗯。”沈清眠心不在焉地应着,看着现在还空荡荡的街角,有些忧心忡忡。 她的神态,温言都尽收眼底,在他心里解读成了另一种含义。 他之后和她说话,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温言的话。 温言见了,眯了眯眼睛,以调侃的语气道:“怎么,迫不及待想见到陆昭了?如果你当初就恢复了现在的模样,会选择和陆昭在一起吧。” “啊?!”沈清眠没想到他的思维会如此跳跃,她现在为待会儿见到陆昭犯愁呢,巴不得和陆昭他们老死不相往来。而且当初她一门心思攻略温言,哪有心思谈恋爱,怎么可能对陆昭有男女之情,她瞥了他一眼,抬手就是在他的胸口上锤了一拳,“胡说八道什么!我当初一个老太太,哪会对年轻小伙儿产生什么心思,一门心思就是想把你抚养长大,”说到此,她又给了他一拳,“当初要不是你勾着我和你谈恋爱,我现在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老太太,哪会再接触男女之情。” “嘶,”温言皱着眉头,捂住了胸口,叫唤了起来,“真疼,你是想谋杀亲夫啊。” 沈清眠不为所动,“你就装吧。” 温言眼含笑意,握住了她的手,“快给我揉揉,你这一拳打得可真狠,我的心口真有些疼,”他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别生气了,我看你当初在车队的时候,对他特别关照,态度对他也是格外好,没记错的话,你还吃了他好几次豆腐,就开个玩笑。你不喜欢这样,我以后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了。” “他不是精神系异能者吗?他保护不好他自己,我当然要多上些心,当初队里其他人也很关照他啊,”沈清眠还是替他揉了揉胸口,“你说我吃他豆腐?是我以前摸了他两把肌肉吧,”她笑了笑,“我对他没什么感觉的,你不用吃他的醋。不过真没想到,他现在会变得那么强大。” “嗯。” 温言会这么想,还是对这段感情的不自信。 当初是温言说服沈清眠抛下伦理道德,和他谈恋爱的。 俩人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了两年,从未吵过架红过脸,感情生活似乎很美满,特别是在情事上,更是契合。 但直觉告诉温言,沈清眠并没有喜欢上他多少,会和他谈恋爱完全是半推半就的结果,在她心底或许还是把他当做亲人看。 当初她真恢复年轻美貌了,对陆昭又隐约表现出来有男女之情,那两个人肯定会在一起。没人会拒绝这样的沈清眠,浑身散发着魅力。 话题渐渐有些扯远了,沈清眠将它扯了回来,“既然对方是陆昭,我们再去争夺那枚晶核,就有些不是那么厚道了,”她谈起了她的决定,“不如,我们收手吧,不跟他们去争那枚晶核了。以后会有机会碰到五级丧尸的,不差这么一枚。” 她想要避开陆昭他们,陆昭看到了她现在的模样,肯定能猜到温言的真实身份。到了那个时候,温言的真实身份基本瞒不住了。 陆昭没准会和他打起来,毕竟温言曾经作为研究员,为了在实验中取得成果,对陆昭等人做了不好的事情,陆昭这些实验体,一直对温言等研究员怀恨在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但陆昭不会是温言的对手,之后温言制服他后,再问陆昭要动武杀他的原因。有了陆昭的提示引导,他恢复记忆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虽然他们俩现在很恩爱,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他们算是日日夫妻了,但失忆前后,温言是截然两种不同的性格,她不确定,被她欺骗了那么久的温言,恢复记忆后,重拾以前的性格后,会不会不念旧情,杀了她泄愤,即使那个时候她骗他是自己的孙子,算起来还救了他一命。 沈清眠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要知道温言以前,对她的杀意值能从零跳跃到五十,从六十八到达一百,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温言不答应了,“我俩和他们不过同路过一段时间,算不上有什么情分,当初郑业华他们还是逼着我俩留下来的,我们对他们没有怨恨,算是好的了。再者说了,陆昭有属于他的阵营在,这枚晶核到了他的手中,也不一定是为他所用的。他们准备的这么充分,来势汹汹过来捕杀这只丧尸,我看他们得到这枚晶核,可能得上交给基地领导了,”他又道,“换位思考,假使我们俩在猎杀那只丧尸,陆昭和他的小队过来了,也不会任凭我们杀了那只丧尸,取走那枚晶核的。我们阵营不同,立场也不同,”他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目光,“五级空间系晶核难得,更何况里面还蕴含着充沛的精神力。你吸收了它之后,不仅可以让空间异能升一级,而且精神力也会大大提升,基本不用怕别人对你的精神攻击了。我一定会拿到它,送给你的。” 他说得很有道理,沈清眠无力反驳。 她再反对下去,温言就会怀疑她的动机了。 沈清眠觉得,她今天晚上和温言出来找夜行者,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早知道,她就待在屋子里,和温言一起。 医生和病人的游戏多有趣多好玩,哪还会撞见陆昭,更不用担心温言会恢复记忆这件事情了。 沈清眠现在无比想扯着温言的袖子,说:温言,我们去玩病人和医生的游戏吧。 第159章 病苦 “那我们戴个帽子口罩吧,乔装打扮一番,”只要陆昭没认出他俩,温言的真正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了,沈清眠考虑周详道,“陆昭背后是北方基地,我们和他作对,就是和整个北方基地作对。他们来了那么多人抓这只丧尸,可见对这颗晶核的重视程度。如果我们露出了容貌,嚣张地从他们手里夺走了那颗晶核,北方基地的那群人大概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一次,温言听了沈清眠一回,道:“依你说得办。” 说实话,温言并不怕北方基地的人。那三车的人,他估算应该算是基地的精英人物了,在他眼里还不够看,除了陆昭这个精神异能者。 他们也不会去北方基地,撞上一大批基地中人的可能性极小。即便是不幸遇到了,如果他们非要往枪口上撞,他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把他们处理干净。 在他看来,那只丧尸王脸上又没写上谁的名字,大家看中了,就自由竞争,各凭本事。 他俩凭本事拿到了晶核,又不欠他们什么,没必要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倒显得自己真的干了理亏的事情。 温言看她那么忧心忡忡的模样,所以才立马答应了下来,让她能够安下心。 …… 他俩正处于一家杂货店,沈清眠从里面找出了两个色彩鲜艳的面具,两个人戴上之后,她还不放心,又加了一顶鸭舌帽。 温言把鸭舌帽转到了后面,“清眠,没必要遮得那么严实,咱俩把脸给遮住了,他们认不出来的。这鸭舌帽,有些影响视线了。” 沈清眠踮起脚尖,伸手把他头上的鸭舌帽给拨正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陆昭是精神系异能者,观察力十分敏锐,不能给他提供一点能认出他俩的线索。 “你太小心了。” 温言这样说着,倒是没有动那顶帽子。 “我是为了我们俩今后的安全考虑,”沈清眠不知道陆昭那边是怎么个情况,问道,“我们现在要跟上去吗?” “不急,”温言从杂货铺里拿出两个塑料板凳,用毛巾擦了擦,把其中一个放在沈清眠的后边,“我们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只要他们还在这城里。我都能感受得到他们,等他们和那只丧尸对上了,我们再过去也不迟。” 沈清眠坐了下来,“你不怕他们捷足先登,率先把那只丧尸给拿下了。” 温言坐在了她旁边,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只丧尸没那么弱,他们真对上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制服不了它,我们肯定赶得上的。” “嗯。” 温言抬头看向夜空,“先让他们折腾去,我们两个人吹着晚风,看着星星月亮,挺好的。” 沈清眠抬眼看着夜空,上头繁星点点,如璀璨的钻石,十分漂亮,有微风拂过,不冷也不暖,吹在身上很舒服。街角偶尔能听到丧尸的嚎叫声,自到了末世后,她的心里却从未如此平静过。 这幅场面,就像她以前看得一部灾难片结尾似的,画面和谐又宁静,又充斥着独属于末世的怪诞感,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切。 两个人十指相扣,感受着各自掌心的温度,沈清眠和温言靠在了一起,心里想着,如果没有任务的话,她和温言就这样在一起,蛮好的。 他们两个人,应该都能获得幸福。 现在氛围正好,沈清眠闭上了眼睛,抛开了所谓的任务,脑袋完全放空,心想,就让她好好做一会儿梦吧,享受这片刻和温言独处的安宁生活。 …… 俩人在夜空下安静地坐了没多久,沈清眠感受到温言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后,她听到了他沉沉的声音,道:“那只丧尸,它似乎往我们这边来了。” 沈清眠立马站了起来,手里多了条藤蔓,戒备地看着周围。 她怀疑这只丧尸生前是条单身狗,陆昭他们开着那么明显的三辆车,里面装满了它喜欢吃的异能者,它不去找他们,反过来找他们小两口,太不科学了。 他俩现在可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没发出一点响动,温言还在各自身上加了精神罩,一般来说,夜行者是不会发现他俩的。 或许一开始,这夜行者就盯上他俩了吧。它还有些思考判断能力,不像别的丧尸一看到肥肉就往上冲,还会权衡利弊,趋利避害,选出适合自己的那一条路。 自丧尸和人类一样,有了异能后,猎食人类不仅是一种本能,更能满足它们的渴望,变得强大的渴望。它们没有思考能力,从不考虑有些人类打不打得过,只知道往人群多的方向冲去,吃了人类,会让自己变得强大。但夜行者没有这样做,它很理智的选了人少的一方:她和温言。 有了思考能力又兼具两种异能的强大丧尸,不好对付啊。 温言起身道,“它正在朝我们这边移动,离我们这边还有一千米的距离。按照它现在的速度,两分钟就能到我们这边了,”他看向沈清眠,交代道,“待会儿它来了,就按照我们原先商量好的做。我去对付它,你对付那些低级丧尸,你用不着拼命去杀,保护好自己就行了,特别是精神海。这只丧尸和一般丧尸不一样,它有智商,它放出那些丧尸,我猜它最大的目的不是消耗异能者的能力,轻松收获异能者晶核。而是想看到异能者被一步步逼到绝路,痛苦挣扎的样子。”依照它的能力,只要一个精神威压,异能者基本暂时都能制住了。它的空间异能已经达到五级,已经可以利用空间达到隐身的目的。到时候它隐身靠近异能者,在他们毫无防备之时,杀死一般的异能者不是难事,反正比它那些丧尸大军好用得多。它却选择了大费周章的杀死异能者,并让异能者在死前遭受非人的折磨。温言想起了一种动物—猫,它们也存了一颗恶劣的心,抓到猎物后并不急着咬断猎物的喉咙,喜欢逗弄一番后,再吞吃入腹,他又道,“如果我们没有像它预期那样,被它手里的那些丧尸,纠缠的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狼狈躲避。估计它就会用精神系异能,迫使我们暂时失去战斗能力,”他再次强调,“所以清眠,请务必要保护好精神海。” 沈清眠点头道,“我都清楚了,”她有些为人类的命运担忧,“丧尸如果都像夜行者一样有了智力,人类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本来人类的日子就不好过,食物的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们。 “那些普通的丧尸拥有智力是迟早的事儿,它们在进化,为了能够更好的适应现在的环境,为了长久的活着。人类也是从猿猴一点点进化成现在这个样子,在病毒爆发前,人类甚至可以说是地球的主宰者。现在人类为了对付丧尸,也拥有了异能,”他对这方面倒是看得很淡然,“人类和丧尸的战争,会持续很长时间。至于谁胜利谁失败,物竞天择,就看他们谁更强大,谁更适应现在的环境了。” “丧尸要是胜利的话,人类怕是要灭绝了。没了食物的丧尸,大概也离灭绝不远了。” 温言不那么看,“丧尸有了智商和理智的话,就不会做自断后路的事情。我猜,它们会把一部分相对听话的人类当做食物给圈养起来,追求可持续发展。” 沈清眠立马就想到了养猪场和屠宰场,当即不寒而栗,只觉得可怕。 “其实,人类赢得胜利的成算还是很大的。人类进化得相当完美了,比丧尸这种刚刚多了些智商的生物,多了几千年的文明。他们只要研究出丧尸疫苗,这个困局就可以破了,”他又道,“如果他们再研究出让人类获得更多异能的药,这场胜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听说北方基地里有大量的优秀科研人员,他们努力一把,应该能研究出疫苗。” 温言对人类的未来,倒是一片看好。 “嗯。” 沈清眠想到了书中应雨薇沿着温言研究的研究方向,并根据他先前的研究成果,确实研究出了丧尸疫苗。 书中结尾处,作者没有写明人类是否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只是说郑业华凭着他和部下的实力,以及这些丧尸疫苗,统一了大小基地。人类联合起来,众志成城,一步步打退了丧尸,收复了被丧尸占领的城市。 她基本能确定,在和丧尸这场艰难而又持久的战争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和温言聊了会儿天后,沈清眠原本迎接夜行者的紧张心情,有一点放松了下来。 温言实时播报着夜行者的最新动态,“它在五十米处停了下来,并且放出了一百多只三级丧尸,还有几只四级丧尸。这只夜行者没有再靠过来,估计是要隔岸观火,看我们和丧尸打斗了。那几只四级丧尸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对付它们,基本没有问题,谨慎仔细一点就好。我去找那只丧尸了,”温言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我会尽快杀死那只丧尸,在此之前,你要保护好自己。” 温言这次有些后悔带沈清眠来杀这只夜行者了,他一个人过来,把夜行者的晶核给取了,送给她更合适。 以往俩人杀五级丧尸的时候,都是待在一块儿的,他能够照看到她。 现在他不能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了,有些顾及不到她了。 他这心里很不安,一点都放心不下她。 面对温言不厌其烦地叮嘱,沈清眠道,“你就放心吧,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如果我看到情况不对,会暂时隐身,逃到安全的地方,等你顺利归来。” “嗯。” 下一秒,温言就在沈清眠面前消失不见了。 而沈清眠看着迎面而来的丧尸,在周身加了一层空间薄膜,丧尸靠的她足够近,就会被这层空间薄膜给绞了,当然,这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维持住它,但胜在安全。 她手上多出了一根铁花藤,这藤甩动的时候柔软无比,打到实物上又会变得坚硬如铁,而且藤的末端会开出黄色的花,它宛若有生命般,会有意识得咬断丧尸的头,给她杀丧尸添了不少助力。 看着那些靠的她越来越近的丧尸,她给自己的精神海加了一层厚厚的屏障,正式投入了战斗中。 …… 另一头,在高楼的天台上,温言和一只长约两米的丧尸缠斗着。 他熟练地转换着异能,使出了各种招数对付着夜行者。 夜行者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类,招数诡谲多变,完全没有套路可言。自它的异能升级到五级后,就再也没有受过伤,一向都是它把人类耍的团团转的。而现在,这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把它耍的团团转,它在他手里吃了好多暗亏。被它一向看不起的人类,逼到了这个地步,夜行者变得暴怒异常,它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天台现在一片狼藉,可见战况的激烈。 夜行者愤怒地嚎叫了起来,天台多出了二十只处于四级巅峰的丧尸,它们赤红着眼睛,周身的能量暴虐无常,竟隐隐有接近五级异能的迹象。 温言知道,是夜行者在背后控制并且刺激它们,让它们在发狂中增长实力,它妄图联合这些丧尸把他给击败。 他看着这些来势汹汹,实力强劲的丧尸,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余光看向远处的地面,那里沈清眠正在和那群丧尸打斗着。 现在夜行者全身心地控制着这四级丧尸,精神力是顾及不到那边了。没有它控制的丧尸,就是一盘散沙,她应该会对付好多。 他淡淡地看了它们一眼,并没有把那些丧尸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只有那只五级丧尸,勉强能够称之为他的对手,还是在它有两种异能的前提下,他以前不是没有杀过五级丧尸,并没有费多大劲,四级丧尸就更好对付了。四级丧尸来再多,在他眼里都是些低级丧尸,和两三级的并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在气势上看起来唬人一点。 夜行者双手得意地拍了拍胸膛,并发出了“嗬嗬”的示威挑衅声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温言挑眉,它这是利用空间异能隐身了,想要混在丧尸堆中偷袭自己吧。 这只丧尸的智商,果然不低。 温言闭上了眼睛,精神力全面放开,很快就锁定了那只混在丧尸群里的夜行者。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隐身,很不巧,他也会。 下一秒,他就消失到了原地。 那群在向他逼近的丧尸瞬间停住了脚步,焦躁地将头转来转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未等它们找上温言,温言就率先找上了它们,手里似拿着一把死神镰刀,无情地收割着那群丧尸的人头。 在那只夜行者反应过来前,丧尸倒下了一大半。 丧尸是真的暴怒了,这些四级丧尸,是它好不容易收集到,并让它们臣服于它的。是除了它之外,最大的杀器也不为过。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折损了大半在温言手里,它心疼异常。 它把那些丧尸又收回了自己的空间里,第一次,这些丧尸没有给它派上什么用场,除了送人头。 身为五级精神系丧尸,夜行者也锁定了温言,一人一丧尸又一次斗了起来。 月亮被乌云给遮蔽地严严实实,天台上昏暗一片,只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光芒,在不断的闪烁着,战况很激烈。 …… 打了没多久,沈清眠就发现原先紧咬着她不放的丧尸,动作迟缓了不少,攻击也不如先前那么凶狠,刚才那攻击,可以说是自杀性攻击了,用的都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 她抬头往天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猜想可能是温言快要把夜行者给打败了,才让它解除了对这些丧尸的控制。 果然,没过几分钟,天台处就出现了一道璀璨的光,宛若流星猝然而逝。 没过几秒,一切归于沉寂,月亮又悄悄地露出了个头。 沈清眠面前的丧尸,忽然一动不动了。 估计是那只夜行者死后,它对它们的精神控制彻底消除,它们没了主心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趁它病,要它命。 沈清眠的掌心中多出了三十多条铁花藤,一撒出去,它们就绽放出黄色的花朵,将丧尸的脑袋收割了大半。 等丧尸反应过来,又继续和她打起来时,她面前只剩下五六只丧尸了,不足为惧。 她把铁花藤收了回来,只留下了一条,挥向了丧尸。 还没碰到丧尸的衣角,那五六丧尸就纷纷跪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它们的背后,站着温言。 沈清眠高兴道,“温言,你回来了。” 温言快步走到了沈清眠的面前,道,“东西到手了,把车放出来,我们该离开了。” “好。” 沈清眠心念一动,一处空荡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辆他俩惯常开的越野车。 没等俩人进入车内,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排车大灯对着他们亮起,恍如白昼。 沈清眠被刺激的眯了眯眼睛,缓过来后,看清对面停着三辆军用车,恰恰就是陆昭他们刚开走的那三辆。 肯定是陆昭感受到了这里出现了新的状况,让车队赶过来了。 而且还是偷偷靠近的,等着他们把夜行者拿下,再过来抢夺晶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黄雀成陆昭他们了。 温言面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叮嘱沈清眠道,“你先进副驾驶,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带你离开这里。” 看着他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沈清眠猜他一早就知道他们赶过来了,也有了对策,因此道,“好,你小心。” 她的手刚摸上车门,就听到车队那边传来了陆昭不可置信的声音,“青青,是你吗?” 沈清眠的心咯噔一声,糟糕,帽子和口罩在打斗时被扯落在了地上,还是被陆昭给认出来了。 第160章 病苦 沈清眠没有回头看陆昭,打开门坐了进去,只是催促了一声,“温言,你速战速决。”千万不要和陆昭他们多说废话。 只有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陆昭,温言的记忆才没有立即恢复的可能。 温言微微颌首,“好。” 那些异能者纷纷从车上走了下来,为首的就是陆昭。 他不复当年那般温和老好人的模样,五官棱角分明,透露出一丝凌厉,眼神锐利异常,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底。整个人如一把剑,磨砺得锋利异常,但收在了剑鞘里,不轻易伤人。 沈清眠的手搭在椅背上,远远地看着陆昭,觉得他再养气个几年,就又会变成原来温和的模样,当然,内里会更加凶残。 “温言,你藏得可够深的,今天就让我好好会会你。”陆昭嘴角噙着冰冷的笑,脚踩军靴,一步步朝他俩走来。 温言感受到了陆昭对他深深的敌意,记忆力很好的他瞬间就想起了他早死的爷爷有一名私生子,也叫温言,和郑业华那帮人,似乎都结过怨。 是认错人了吧。 温言不欲与陆昭多做纠缠,浪费时间精力,半点好处也得不到。 他微微一笑,陆昭他们眼前就出现了大批四级丧尸,凶猛地向他们扑了过去。 在和夜行者打成一团的时候,温言就发觉陆昭他们开着车折返回来了,和他当初的目的一样,是想要做那只黄雀了。 于是在他把夜行者杀死后,它空间里的丧尸都跑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把它们给消灭了,他用精神力把它们压制住了,通通收到了空间里,为待会儿对付陆昭那帮人,做好了准备。 温言挑衅地朝陆昭向下竖了个中指,闪身进了车里,并在车外加了个精神防护盾,防止陆昭的精神力攻击。 他对陆昭还是带有些许敌意的,他看到了陆昭瞧沈清眠的眼神,有震惊、受伤也有惊喜,明显以前是认识的。 陆昭喜欢清眠,温言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沈清眠现在是他的女人,觊觎他的女人,温言自然是不喜的。 陆昭认识并喜欢年轻时的沈清眠这一点,也让温言有一点不解。 沈清眠现在已经有七老八十了,陆昭至多不超过三十岁,怎么会认得年轻时的奶奶,并且喜欢上她呢。 而且看以前平日里的相处,陆昭对奶奶态度平淡,俩人先前显然是没有很大交集的,陆昭并没有认出是他喜欢的人老后的样子。 难道是陆昭认错人了?沈清眠恰巧长得和他心上人长得一样? 怎么会那么巧呢,奶奶年轻时长得像陆昭喜欢的人,而他长大后则长得像一个叫温言的男人,而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个名字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 这巧合,实在是太多了些。 会不会?温言侧眸看了认真看着前方道路的沈清眠一眼,她到底为什么要隐瞒这些。 后面有追兵,温言没时间想这些,把这事儿暂且放了放,很快就启动了车子。 温言打着方向盘,朝右边空旷的街道开去,车身闪了闪,是陆昭在用精神力进行攻击。 他又在上面加持了不少精神力,让这车能够安然地带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在城市四通八达,又相互交错的街道上,温言把车开得又稳又快,并且畅通无阻。 …… 这些异能者业务能力强悍,只花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就把四级丧尸给清理干净了,只折损了一个人。 看着重新沉寂下来的街道,有一名异能者恭敬地走到了陆昭身边,“我们还要去追吗?” “你知道他俩去哪里了?”陆昭反问。 那名异能者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只知道他们往那边开了,”他指了指左侧的街道,“陆哥,你也感觉不到吗?” “感觉不到,”陆昭说,“对方也是精神系异能者,异能等级比我只高不低,又在车身上加了屏蔽圈。除非靠得很近,否则是感觉不到的,我们走吧。” 他们拼死拼活地折腾,真的得到了那枚五级空间晶核,最后还是得上交上头那些混吃等死的人。 上头的人得到了那枚晶核又如何,依旧龟缩在那坚固的四面高墙中,贪图享乐,又贪生怕死,不会出门杀丧尸,给了他们也是浪费。 因此,晶核被夺走后,陆昭也没想着尽全力去追击。 她是空间系异能,用得上那枚晶核,他这样想着。 当他看到许青青和温言走在一起的时候,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破碎的片段连在了一起,许青青失踪,沈清眠就出现了,带了个孙子,这个孙子长得很快,越长越像温言…… 他忽然就豁然开朗,许青青和温言应该是中了实验室那种气体的毒,让他们一个一夜衰老,另一个则是重回童年。 当时温言并没有被困死在实验室,他是被许青青给带出来了。 唯有一点想不明白,许青青和他们一样,都那么恨温言,一直想要杀之而后快。为什么她要救他,还隐瞒了温言的真实身份,让他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并且还待温言那么好。 当初温言这么待他们,沈清眠心无芥蒂的对他好,是怎么做到的。 陆昭看着她离开的那条街,眉头紧蹙,实在是想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 那名异能者有一丝为难,“就这样空手而归,老大会怪罪我们的。” 陆昭直接道,“地上有那么多四级丧尸,都是晶核。就交这些吧,聊胜于无。” “把那些都上交吗?”异能者看着地上那些丧尸,有些舍不得。 “地上只有这三十只丧尸有晶核,其余都被那两个先我们一步夺走晶核的人给挖走了,我们能交的只有这些,”陆昭垂眸,“上头不满意,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名异能者会意过来,连忙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露出一副笑脸,一点都没了任务失败,不能交差的沮丧感。 说到底,人都是利己动物,自身的利益比其他都要重要的多。 陆昭上了车,安静地等他们挖晶核。 他们动作很快,五六分钟左右,就把这事儿给干完了。 其中一个异能者把两袋子晶核交到了陆昭手里,道:“左边那袋是您的,右边那袋是要上交的。” 陆昭微微颌首,“事情都做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好的,我去跟后面那两辆车说一声。” “等一下,”陆昭叫住了他,道,“天色太暗,我们是不是没有看清那两个人的长相,”他揉了揉太阳穴,“我脑子里没有关于那两个人的印象,不知道那俩人是男是女。” 那个异能者说:“看清了啊,当时我们用六盏车大灯照着呢,把那块地儿照的亮亮堂堂的。虽然我们和他俩之间隔了二三十米的距离,但我们异能者视力都不差,把那对人看得清清楚楚。是一男一女,还别说,那女的长得还挺漂亮的,”他觉得奇怪,抬头看向陆昭,“陆哥,你是不是精神力消耗过多,造成大脑疲劳,然后……” 话说到一半,那个异能者就看到陆昭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对他很不满意的样子。 那个异能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从头到尾都会错意了。 他刚才就纳闷了,陆哥的记忆力怎么会差劲到这种地步。 和这种聪明人说话,可真够累的,他这直来直去的脑子,还得多拐一个弯。 他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把这事儿和前几天发生的事儿给记混了,”他又轻声道,“陆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会交代下去的。” 现在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他略微松下了心神,想起当时陆哥见到那对男女的时候,还叫了那对男女的名字,明显是认识的。 对那个女孩子,陆哥叫的是青青,听起来还蛮有感情的,到了那个男人那边,陆哥撂下了狠话,看起来两个人以前有很深的过节。 他默默脑补了一出两男争一女的狗血剧情,最后女生选择了那个叫温言的男子,抛弃了陆哥。刚才那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呢。 现在陆哥吩咐他做这件事儿,也是为了维护那个女孩子吧。 怪不得陆哥对基地里那些漂亮姑娘的示好都视而不见了,这心里一直有心上人呢,就装不下别人了。 …… 二十多分钟后,沈清眠和温言回到了住处。 沈清眠关上了门,“陆昭他们真的没追上来吗?” “没有,”温言站在她身边,看着她道,“他至始至终就没有追。” 她不放心,“他会不会在我们的车上种了标记,现在是特地不追的。等我们放松警惕了,他就偷偷地带着异能者部队,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她挺担心之后还会撞上陆昭,必须确定他们真的甩脱陆昭。 “没有,他如果真的做了标记,同是精神系异能者,我会察觉出这多余的精神波动,”温言将双手搭在了沈清眠的肩上,“忙活了一晚上,也累了,我们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顺便,他还有些事情要问她。 “嗯。” …… 俩人在沙发上坐下,没等沈清眠放松下来,温言就开口道,“清眠,今天陆昭见到我们的时候,我没听错的话,他叫你清清了。” 沈清眠和许青青的名字里有个字音相同,温言下意识地就把“青”听成了“清”。 “我也听到了,”沈清眠觉得蛮奇怪的,“他应该是不知道我年轻时的样子,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我,还叫得那么亲热。” 这个时候,装傻就对了。 反正陆昭不在这边,光凭一个名字,温言得到的线索太少了,想不到什么的。 看,温言立马自己就给出了一个答案,淡淡道:“他可能是认错人了。” “有可能。” 沈清眠以为就这件事儿,俩人得讨论好久,她还想了半天措辞。 没想到温言立马就揭过了此事,聊起了其他。 她想了想,这件事在她眼里是大事儿,在温言眼中就是个小插曲,他没有放在心上很正常,她也就没有再想着这事儿。 “这个给你。”温言的掌心里躺着一枚晶核,一半白色,一半透明,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五级丧尸的晶核和一般丧尸的晶核差不多大,里面蕴含的能量异常充沛,还有些泄露在了空气中。 沈清眠说:“你把里面精神元素给吸收了,再给我吧。” 温言拒绝了,“我不缺这点精神力,倒是你,两种异能轮番使用异常耗精神力,吸收了这枚晶核,这个问题基本能解决了。” 沈清眠没有跟他客气,直接拿过了这枚晶核。 “我们去房间,你现在就可以把它给吸收了,省的把它带在身边招人惦记,我给你护法。” 沈清眠看着掌心的晶核,点头道,“希望它能助我突破五级大关。” “你现在是四级巅峰期,五级没有问题。等你的空间异能升到五级后,我们休息一段时间,再去找五级木系晶核以及其他高等级晶核。” 体内的两种元素差距不能拉得太大,两者不平衡,会造成晶核的溃散。 “我们走吧。”沈清眠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这枚晶核给吸收了。 听温言说,把异能升到五级后,实力会有质的跨越,只要是五级以下的丧尸,半点都不用放在心上,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沈清眠也想体会一下这种当强者的感觉。 …… 房间里,沈清眠在一个蒲团上闭着眼睛盘腿而坐。 她用精神力将自己的全身覆盖,包括那颗晶核,随后她用精神利刃刺破了晶核,晶核立马散成了星星点点的能量,笼罩在精神罩里。 她慢慢的将它们引导进了自己的体内,这些空间元素和精神元素一到体内,就自己奔向了她的空间晶核和精神海那边。 这番吸收,她没有花费很大的力气。 看着变得愈加凝实的晶核,以及扩大的精神海,沈清眠心里异常满足,感觉自己坐拥着金山银山似的。 温言站在窗前,看着笼罩在一片星星点点光亮中的沈清眠,眼底一片幽深,满是探究之色。 …… 这枚晶核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沈清眠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把里面的能量都吸收完毕。 之后空间异能,就开始升级了。 这是沈清眠最轻松地一次升级,大概是这枚晶核的能量实在是充沛,原本通向五级时阻碍着它的那道墙,立马就成了薄薄的像气泡一样的一层,她轻轻一戳就破了。 不像以前,她摸到了升级的门槛,还得费尽力气凿开它。 天边显现出鱼肚白,这一夜算是这么过去了。 保持了这个坐姿很久,沈清眠腰酸背痛,四肢还有些僵硬,她一边站起来,一边敲了敲后背。 她看到温言站在窗前,微抬着头,看着发白的天空。 略显昏暗的房间,给他笼上了深沉的基调。和平日里的嬉笑开朗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更像是失忆前的那个他。 温言察觉到她吸收晶核完毕,侧头看她,脸上是淡淡的笑,“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她笑着回道,“我感觉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她现在通体舒畅,每个毛孔都妥帖无比。精神海和晶核里都充满了能量,不像在异能四级时,看着那些能量,就能估算出多久能把它们消耗完。她现在觉得体内的能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因为精神海和晶核里多了个小漩涡,一点点吸收着外面的元素。 也终于明白,为何五级是异能者的分水岭。五级异能者随便使出一个招数所蕴含的异能,就比三四异能者多一大截,而且还不怕消耗,光是砸都能把三四级异能者给砸晕了。 温言道,“有多新的招数吗?” 沈清眠点了点头,调皮道:“快来找我。” 下一秒,她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出现在了楼下的客厅里。 沈清眠一回头,就看到温言坐在了沙发上,她毫无防备,吓了一跳,“好快。” 温言道,“我也是空间异能者,瞬移,我也会。” “那这个呢。” 沈清眠又消失在温言的眼底,她进了自己的空间。 把异能升级到五级后,她不仅能缩地成寸,还能自由出入自己的空间了。 她以后再遇到危险,就可以借自己的空间躲躲。 有温言在,沈清眠觉得自己遇不到什么危险。 但也会有那么一天,温言会成为那个危险,她可以用空间来躲着他。 “你空间里,东西挺多的。” 沈清眠的耳畔出现了温言的声音,她一扭头,就看到他背着手,颇有兴趣的在打量着她的空间。 “你能找到我,并且进来的?” 怎么可能呢,她是空间的主人,外人要想进来,必须得经过她的同意。 她连门都没给温言开,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察觉到这屋子里某一点,有极细微的精神波动,猜是你发出的,”他看着周围,缓缓道,“我把我的精神力模拟成了你的波段,你的空间误认为我就是你,自然不会抗拒我进这里。” 还能这样做?看来用空间躲着他这个想法,注定是不能实现了。 “那我能进你的空间吗?” “在我的允许下,你当然可以自由出入我的空间。但像我一样,通过模拟精神力波段,偷偷进入我的空间,你是做不到的。我的精神力比你强,你尝试进来的那一刹那,我就能感受到。而且,我是精神系异能者,我的精神波段极其难模拟,你模拟成功的可行性很低。” 沈清眠听了,有些许失落,“那我这个空间,安全性岂不是很低?只要有人能模拟出我的精神波段,就能进来。” “不低,一般人进不去你的空间,”温言安抚道,“我和你待得够久了,才解码出了你的精神力波段。而且我的异能等级比你高些,恰巧又是精神系异能,才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模拟并进入你的空间。一般人的精神力不会那么高,而且也不熟悉你的精神力波段,模拟不出你的精神波段的。” 听到他这么说,她略微放下了心。 只觉得这精神系异能真是个好异能,不仅能够控制他人,杀人不见血,空间异能者最大的依仗,也是说进就能进的。 先苦后甜,说的就是精神系异能者吧。熬过了先前的艰难时光,立马就能把原先死活追不上的人,抛的给远远的了。 不知道先前看不起精神系异能者,嫌弃他们太弱鸡的人,现在是何种想法。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出……。” 她把话说到一半,她就看到温言眉头紧蹙,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踉跄地倒退了几步,情况很不好的样子。 沈清眠看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白刷刷的,就像被白漆刷了一遍,忙走近了他,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他略显痛苦地甩了甩头,又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有些头疼,缓过这一阵就好了。” 沈清眠扶着他的胳膊,“可能是我空间的问题,你适应不了,我们出去试试,看你的头疼不疼了。” 下一秒,温言就消失了。 沈清眠还保持着搀扶他的姿势,她看了看空落落的手,耸了耸肩。 她在心里想着,温言可真着急,招呼不打就消失了。 沈清眠也跟着温言出去了,她是在客厅中进入空间的,出来的时候,也是在客厅中。 她下意识地朝沙发看去,以为他会在沙发上休息,上面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想到他刚才的状况,沈清眠有些担心他,就在屋子各处找起了他。 她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找了遍,甚至还下了趟他们之前都没有去过的地下室,一无所获。 温言好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她怎么也找不到他。 她坐在沙发上,学着温言的方式,用精神力感受着屋子乃至周边的精神波动。除了感受到院子里有窝老鼠,屋子后边还生活着两个男人外,并没有任何发现。 他会去哪里呢? 在沈清眠心里,温言是一个十分靠谱的人,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玩消失。 应该是遇到了不可抗力吧,不得不消失了。 说起来,温言以前也消失过一次。 那一次,沈清眠把昏迷的他放进了空间,偷偷将他从实验室里带了出来。 过了没多久,她的空间莫名就进不去了,和她整个人切断了联系。 又过了几天,她的空间倒是能进去了,原本应该昏睡在里面的温言,却消失不见了。 记得那个时候,她特别焦急,以为是自己疏忽,当时情况紧急,忙中出错了,并没有把温言放进她的空间,还想急着回去找他。 到了半夜,她准备不告而别的时候,昏倒在了窗户底下。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老奶奶,而温言则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后来她想了想,温言那个时候,还是安然无恙地待在她的空间里,只是隐匿了踪迹,她看不到他而已。 会不会,她猜测着,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一样,温言还是待在空间里面,她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已。 想到此,沈清眠尝试着重新回到自己的空间,想要仔细在空间里搜查一番,看他在不在里面。 然后她就发现,她的空间进不去了。 又出现了和上次一样的情况,这倒是验证了她的想法,温言应该就在里面没错了。 她能做得就是等他苏醒后,自己从空间里出来了。 沈清眠并不担心温言会出事,他可是攻略目标,实力又强大无比,不可能有事的。 她只有一点弄不明白,她的空间是和他八字不合吗? 每次进去,他都会出现一点意外。 她还有一点担心,温言第一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失忆了。 第二次出来的时候,他会不会从里面获取了失去的记忆,一切恢复如常了。 沈清眠觉得她现在这样瞎担心也没用,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她不如过好现在的生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待在屋子里,该吃吃该喝喝。 像个没事人一样,她独自一人过着没有温言的生活。 ……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她醒来后,发现温言就侧躺在她身边,手枕在脑袋下看着她。 他眉目清冷,目光中满是探究,就这么沉静地看着她。 一睁眼就看到有个人睡在她身边,就这么看着自己,沈清眠有些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开口道,“你回来了。” 看着他的模样,沈清眠不确定他是否恢复了记忆。 下一秒,温言长手一揽,和她相拥,嗅了嗅她颈间传来的浅淡香味,淡淡道:“清眠,下一次,我们来玩研究员和实验体的角色扮演吧,我会好好研究你的。” 第161章 病苦 当温言回来后,沈清眠听到他提到了研究员和实验体等字眼,沈清眠就知道,他是恢复记忆了。 知道原来的温言回来后,沈清眠的身体不由自主紧绷了起来,呼吸也轻了几分。 贯彻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精神,沈清眠没什么动作。 她知道即便是动了,就她现在的实力,马上就会被温言给制住,动了也是瞎折腾。 她就这么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沈清眠不知道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是怎么个表情,她看不到,从他的言语中,她琢磨不出他的想法以及心情,是愤怒地想教训她一顿呢,还是对她“日”久生情了,不会再追究她欺骗他的事情,真的想要和她玩角色扮演。 好吧,“日”久生情是沈清眠期盼的。 但她心里明确的知道,对于温言这么一个热爱科研,又有些冷血的人来说,“日”久生情这种事是不太可能的。 做实验比谈恋爱好玩多了,温言心里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而恰恰是她,毁了他的科研成果,而且还骗他是自己的孙子,最后还把他的童男之身给夺走了。 也不对,男女之事,是你情我愿的,但万一温言说那个时候他是失忆的,和她做那种事并非出自他真正的本愿。而她作为一个知情者,却这么纵容他,她或许还能再死一死。 这么一想,沈清眠觉得自己的小命,大概是保不住了。 想到这些,沈清眠有一丝讶异。温言都恢复记忆了,对她的杀意值怎么还没有上升。 联想到近段时间系统都没怎么出现,该不会是它又去谈恋爱了,没有顾得上给她实时播报任务进度吧。 沈清眠连忙叫出了系统,道:【系统,你还在吗?】 【在。】 【杀意值有上升吗?】她问。 系统答,【没有。】 沈清眠纳了闷,怎么会没有上升呢。 难道,真的是“日”久生情了,还是说,温言压根就没有恢复记忆?会提起研究员和实验体这两个词是巧合? 沈清眠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紧紧和他相拥在一起,听着他规律沉稳的心跳声,她问道,“温言,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你了。怎么也找不到你,我只好在原地等你回来。” 她在揣摩着他的态度,这决定了下一步,她该怎么走。 “我就在你的空间里,”温言拍了拍她有些紧绷的后背,“头疼得太厉害,晕了过去,今天才醒过来。” “你现在怎么样了?” 温言说,“我感觉没事了,身体一切正常。” 沈清眠纳闷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她仰头看向温言,“你知道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清楚,”他对于他身体突然出现的状况,不是很在意,“或许没有你的同意,闯入你的空间,身体还是有些超负荷了,没有适应过来就晕了过去,在自己调节,”他纳闷,“我晕过去以后,你没见到我吗?” “没有,你突然就消失在我眼前了,”她说着他消失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以为你去了外面,就跟了出去。在房屋周边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你,又发现空间进不了了。我猜你应该还在里面,就耐心的等待你出来,”她的头往他的胸膛那边靠了靠,说,“你没事儿就好。” 温言嘴角带着一抹笑,“有了这次教训,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再进入你的空间。” 听他言语里的意思,温言似乎没有恢复记忆,只是晕过去后又苏醒了,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吧,不然对她的杀意值,不可能一点都没有上升的。 杀意值更能体现他对她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他能伪装自己的情绪,但伪装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但是,研究员和实验体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就提起了这两个词汇。 沈清眠以开玩笑的口吻问起,“温言,小说啊电视剧里,失忆的人一阵阵剧烈的头疼后,记忆就恢复了。你有没有想起一点,你小时候和我相处的点点滴滴?” “没有,倒是做了一个无比冗长的梦。梦里我似乎是一名研究员,而你是我的研究对象之一,郑业华他们也在我的梦里。” “然后呢。” “没有了,”温言打了个哈欠儿,“这个梦可无聊了,我不是在做实验就是在观察你们,还有就是研究细胞什么的,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他话锋一转,“不过,和你来一场研究员和实验体的扮演,倒是挺有趣的,”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的后背游走着,“你被我禁锢在实验床上,而我会好好研究并开发你身体的每一寸。” 想到此,他兴奋地舔了舔嘴角。 在这三天里,他没有恢复记忆,只是做了个梦吗? 若只是梦,他对她没有涨杀意值倒是可以解释了,也能说明他为何会提起研究员和实验体等字眼了。 沈清眠心里仍是有些不安定,温言在她的空间里沉睡了三天,只是做了个梦而已,这三天有点白睡了的意思。 温言一个探索欲那么强的人,听他的意思,也没有想探究这个梦背后隐含着的意义的想法,太奇怪了。 这三天,他知道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沈清眠想,就姑且当做他没有恢复记忆吧,就这样处着。 横竖有系统在,温言对她有敌意的话,她肯定会收到杀意值提醒的。 这样战战兢兢地和他处着,也挺没意思的。 想通了这些后,沈清眠整个人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她离开了温言的怀抱,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睡了三天,都没有吃东西,肯定饿了,我给你去做点吃的。” 温言仍旧躺在床上,道,“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嗯,”沈清眠下了床,踩了双拖鞋,走到了门前道,转头道,“你待会儿记得下来。” 温言坐了起来,微笑着看他,“好。” 待她一转身离去,温言的嘴角便绷成了一条线,脸上哪还有半点笑意,整个人深沉地不成样子。 这一切,正往楼下走的沈清眠,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 之后,沈清眠陪着温言吃了顿饭,又去外面扫荡了些丧尸。 她一直暗暗注意着温言,他一切如常,就是和平日里相比,话有些少了,偶尔会盯着她看,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沈清眠断定,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但知道的不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了那一天,她再紧张的瑟瑟发抖好了。 在此之前,她一心一意地刷好感度就行了。 杀意值的话,只要不是一下子窜老高,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也是能接受的。 大概是习惯了温言的陪伴,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休息,她和温言没说几句话,就睡了过去。 …… 昏暗的房间里,有一只红色的蜡烛立在床头柜上,黄色的火焰无风摇曳着,有一丝诡异。 温言睁开了眼睛,眸底幽深一片,有散不开的迷雾。 他就这么看着沈清眠的睡颜,看了许久。 直到红烛燃尽,他将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有淡淡的绿光从他的手心里泄出,钻进了沈清眠的头中。 随后,他拥着她,闭上了眼睛。 第162章 病苦 一觉醒来,沈清眠想翻个身,去床头柜拿水喝。 她早上醒来口渴,习惯性在床头柜上放一杯水。 这一次,她没能翻过身,她发觉四肢都被束缚住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清眠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再无一点困意。 她睁开了眼睛,往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拷在了床头上,而两只脚也被绑在了床脚上了,动弹不得。 枕边哪还有温言的身影,她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 她在心里有了定论,温言早就恢复记忆了,所以趁她熟睡的时候,把她给绑了起来。 昨天他按兵不动,隐瞒了他恢复记忆的事情,就是想要在今天,给她这么一个“惊喜”吧。 不知道他这会儿去哪了,温言肯定不会只把她绑起来了事的,待会儿肯定会过来,好好的教训她一顿的,她这样想着。 沈清眠试着用精神力切割手铐,刚动用了一点精神力,精神海就像被金箍棒翻搅过一样,天旋地转之余,还伴随着刺骨的疼。 也是,聪明如温言,诚心想要把她给关起来,自然不会给她一点逃脱的机会,肯定考虑到了她会动用异能为自己脱身这一点。 她的精神海也被温言给封闭住了,现在的她就同普通人无异,除了身体素质好一点。 沈清眠尝试着把手从手铐里强制性的拔出,失败了。 这手铐口子太小了,刚好卡住她的手腕。 她要想把手从里面挣脱出来,就只能把手给剁了。 这个代价太大了,还死疼,沈清眠承受不起。 她还是等温言过来,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横竖逃离不了这里,沈清眠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挣扎,静静地等待温言来找自己。 而后,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睡衣已经换了,换成一件白色的实验服,身体都被包裹在了白色的服装里,宛如一件物品。 这是?沈清眠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温言没有放弃那实验,昨天对她的杀意值没有上升,是她对他来说还有用处。她是他最得意的实验体,他舍不得把她给杀了。 他要重新开始实验了,她将再一次成为他手里的实验体。 她回想着原身那段作为实验体的痛苦时光,求生不能求死无门,浑身就经不住发冷。 偏偏她有任务在身,即便是有逃跑的机会,她也不能逃走。 温言恢复了当初冷漠的模样,能让他对自己好感度上升,大概只有同她有关的人体实验,获得成功了。 沈清眠能做的就只要硬生生地挨着,并在内心祈祷,这实验能尽快获得成功,她也能少受点折磨。 想到此,她联系起了系统,【系统,以后温言在我身上做实验,无论疼痛等级高还是低,你都能给我屏蔽吗?】 系统以前跟她说明过,只能帮她屏蔽高等级的疼痛。她能受得住的疼痛等级,它是不会给她屏蔽的,因为没有屏蔽的必要。 沈清眠是个受不了疼痛的,这以后作为实验体了,挨针肯定少不了。 一想到冰冷的针头戳进她的皮肤,特别是挨屁股针,她的寒毛就竖起来了。 这还没把她怎么样呢,她就觉得屁股就开始隐隐作疼。 她想趁实验没开始,跟系统打个商量,把她的疼痛感知度,降到最低。 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了,温言现在没出现,有可能是在准备实验器材、调配药剂也说不定,她空间里有一半是他实验室里的器材,他把它们拿出来后,直接就可以用了。 要是等会儿他拿着针筒进来,直接就给她一针,她都没有和系统沟通的时间。 沈清眠有些后悔把那些实验器材都搬到自己的空间了,现在看来,是要用在自己身上了。 这无异于她亲手递了刀子过去,让温言捅她几刀。 【系统…系统…你的小可爱眠眠现在非常非常需要你…系统…快出现吧…我快死了…系统……】沈清眠呼唤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系统的回应。 她不认为系统这次又去谈恋爱了,自上次她放系统去休假,她没有得到杀意值提醒,差点玩脱后,系统就再也没有离开她身边过。 是精神海被控制的缘故吗?使得她不能和系统沟通了。 沈清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吸顶灯里还有一只蜘蛛在爬来爬起,她心想这次她是彻底孤立无援了。 这床就如同一座孤岛,她被困死在这里了,动弹不得。 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安安分分地等待着温言的到来。 她等了三四个小时,这紧闭的房门就没有推开过,温言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这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这床又大又柔软,是极易入睡的氛围与环境。 虽然沈清眠这姿势让她略微有些不适,紧张感过去后,困意就袭来,她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不知不觉,竟再一次睡了过去。 …… “哒…哒…哒…”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鞋底和地板的碰撞声,还有轮盘的声音,声音不声不响,倒像是鞋主人故意弄出的动静。 沈清眠在这种境况下,本来就睡不安稳,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就醒了过来。 她努力仰起头,就看到了温言一步步朝她走来,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眉目清冷,头发都往上梳了,露出光洁的额头,成熟了不少,和以前的他无异。 他推着一个小推车,里面放了些药品,还有针管等物。 不过几步路而已,沈清眠觉得这时间过得无比的慢,无比的煎熬。 沈清眠躺在床上,侧头看他,“你都知道了,你要怎么对付我?” 温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一个字,取出了一个量杯,将旁边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倒了一点进去,上面贴着标签,一堆西文,她看不出上面写了啥。 随后,他又拿出了一个滴管,从一个黑色瓶子里吸出了些黑色液体,滴在了一个空杯里,他把量杯里的透明液体也倒了进去,两者相碰,立马起了化学反应,咕咚咕咚的冒着泡,又有些难闻的气味从上面逸出,一看就杀伤力很强。 一想到这些液体都会进入到自己体内,沈清眠的脸色就有些难看,她又开始呼唤起了系统,希望它能及时赶过来,把她的感知系统给关闭。 事情不尽如人愿,温言做完手头的一切,系统也没有吱声,看来她和系统,是彻底失去了联系。 他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那杯液体,将它放在台上,道:“还有些时间,我们可以聊会儿天。” 随后,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垂眸看她,说:“说说看,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当然是好感度和杀意值啊。 沈清眠半阖着眼睛,说:“我没想过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这个样子,我又能从你手里得到什么?” 温言的手带着手套,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到了一边,抚摸着她的脸,道:“你害我丢了实验室,但又瞒着郑业华他们把我给救下,是出于什么目的?” 温言的手很冷,即便是隔着手套,她还是感受到了冰冷,带着森森的寒气,皮肤被刺激的冒出了细小的颗粒。 他现在就像一条冷血的蛇,发出了危险的嘶嘶声,尖利的獠牙已经盯准了她的大动脉。 只要她有一句话说错了,毒牙就要死死的咬住她的脖子。等毒液透过血管,血液在她身上游走一圈,她就会逐渐死去。 沈清眠知道,她是否能够活下去,就取决于她之后说的话了。得足够有说服力,才能够让温言放她一马。 他的手慢慢往下移,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我当初这么对你们,你们恨我想杀我,我很能理解,但是你,我不明白,”他的眸光似一把刀子,射入她的眼睛,到了她的心里,“你为什么要救我,千方百计的保下我。” 沈清眠的心砰砰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她闭上了眼睛,避开了他眼里的锋芒,道:“在我作为实验体的时候,我偶然间,听研究员讲起过外面的世界,病毒爆发,丧尸肆虐,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那个时候我想,如果牺牲了我们这些人,你能够制作出抵抗丧尸的病毒,也是挺好的。我们这些人算是无名英雄了,在备受丧尸问题困扰的人中,肯定有我们的亲人,还有朋友、同学还有其他在乎的人,能救下他们的命,挺好的,”她自己也觉得不解,“我当时是想杀了你的,还想着狠狠地折磨你一顿,让你也体会一下你曾经给我们施加的痛苦。但我有种预感,你会研制出抵御丧尸病毒的药物,还能研究出开发多种异能的药物。和人类的未来相比,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忽略不计了。” 温言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一点点收拢,“胡说八道。真的想让我研制出抵御丧尸病毒的药,你就不会阻止我恢复记忆了,”他冷声道,“你是想拥有支配我的快感吧,曾经把你当做实验体,在你身上做各种实验,让你害怕,让你饱受折磨的人。现在无比听你的话,一切唯你的话是从,你是不是很高兴,”他半眯着眼睛,“你说是不是,奶奶?” 再一次,沈清眠听到了温言叫她奶奶,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不禁打了个寒噤。 “不是,”她睁开了眼睛,鼓起勇气直视着他,好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一点,“我当时让你叫我奶奶,是权宜之计。这样,郑业华他们才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那后面呢,我们离开了郑业华之后,你依旧让我把你当做了奶奶看待。我想要恢复记忆的意愿十分强烈,你没有给我半点引导,反而一直误导我是你的孙子,给我提供错误的信息,阻止我恢复记忆。” 沈清眠垂眸道,“因为我害怕,我怕你恢复记忆后,会重新变成冷血无情的样子。你会把我当做实验体,接着研究我,”她笑容苦涩,“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没有获得自由前,我别无选择,在心里安慰自己,能为人类的未来与生存做出一点贡献也是好的。拥有了自由后,就开始贪恋起它来,不愿意回到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了,”她声音低落,有些颓靡,“我还是做不到那么无私。”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 “原来的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温言问,“那么怕我,为什么不借机躲开我,还和我在一起了。” 沈清眠说:“你失忆后,整个人都变得很好,纯真善良。和这样的你相处,我觉得很舒服,和你待在一块儿也无妨,”她顿了顿,道,“我没想过一直不让你恢复记忆,你以前实验室里的东西都放在了我的空间里。等我做好思想建设了,愿意为人类的兴亡,做出一点贡献了,我就会引导你恢复记忆的。”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我了,”温言眯起了眼睛,半点不信,“谁会喜欢上一个侩子手?你为了活命,故意哄我的吧。” “我哄你做什么?喜欢我的是失忆的那个你,我跟他求情,还能躲过一命,现在,”她讥讽道,“你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样子,冷血无情。我哄着你的话,你半点都不会放在心上,”她看向那小车药品,“如何处置我,你心里早就有了决定,是又要把我当做实验体,进行研究了吧。” 温言微微一笑,道:“你说对了,实验会重新开始,”他看着她,眼底透露出些许狂热,“你是我最得意的实验体,一直以来都是。有你在,我的研究一定会有足够大的突破,”他又有些许困惑,“你怎么会喜欢上那个我呢,单纯又愚蠢。” 沈清眠闭上了眼睛,道,“我喜欢上的不是你,是全新的人格。他一点也不蠢,只是涉世未深,他比你好了一千一万倍,”她声音痛苦,“在你醒来的那一刹那,那个人格就消失了,是你把他给杀了,”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要做实验就动手吧,说那么多废话,不像是你。” 他打破砂锅问到了底,“这么说,如果现在的我同样爱上了你,并且想和你在一起,你是不会答应和我一起的。” “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这本来就不可能成立,”沈清眠考虑了一下,真正的温言想要和她待在一块儿的话,她当然会答应。她是要刷好感度的人,管他什么人格,只要他是自己的攻略目标就行了。比较于现在的温言,她自然是喜欢失忆后的温言。 但她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把欺骗他是她的孙子,以及阻止他恢复记忆这两件事说得合情合理。 显然温言有些信了她喜欢上了失忆后的他,现在她又说会喜欢上他,会显得她先前的话有些矛盾。 更重要的事儿,她可看不出来现在的温言喜欢上了自己,她承认了对他有好感,对她来说,并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温言该动手还是会动手,不会因为她对他有一点好感,而对她心软。 所以,她最好还是不承认。 “失忆前和失忆后,都是我。”他看着她道。 沈清眠看着玻璃杯里平静下来的药水,“他不会在我熟睡的时候,将我把绑在床上,不会用手扼住我的喉咙,更不会舍得拿我的身体做实验,这就是区别。” 温言嘴角紧绷,松开了手,重新戴上了手套,道:“你说对了。” 他拆了一个针筒,放进了玻璃瓶中,抽出了一管透明的液体。 随后,沈清眠的头被板向了一边,动脉上被扎了一针,冰冷的液体流进她的身体,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她醒来后,会是怎样一个模样,千万不要缺胳膊断腿,在陷入昏迷前,她这样想着。 …… 屋子里的蜡烛快要燃尽的时候,温言的手从沈清眠的脑门上移开。 他睁开了眼睛,眸子清澈见底,早些笼罩砸其中的迷雾,尽数散开。 昏黄的蜡烛柔和了他的轮廓,他看着沈清眠,眸子里是十足的温柔。 沈清眠的空间里还残存着当初他实验室里泄露出来的气体,昨日他一进入沈清眠空间后,那些气体就争先恐后地进入了他的身体,并冲击着他大脑的某一处,记忆的开关又开启了,他自然而然地恢复了记忆。 当初他的实验室里的玻璃箱中,装的是那时他所能知道的异能元素气体的混合物,并添加了些东西在里面。 时间久了,它们融合成功后,便有可能成为一种能激发人类所有异能的药。 是的,人类有可能同时拥有所有的异能。 这些药真的研制成功了,也不能随便给人吃,里面蕴含的能量太强大了,一般人的身体和精神都会承受不住。 他当时打算的是,若是单种激发异能的药物开发出来了,他先让一部分人服下激发精神系异能的药,并让他们进行升级,异能和身体都跟上后,再给他们服下融合药。 木系元素最为柔和,人注射木系药水后,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是以,他最先研究出来的就是木系药,并在里面添加了一些他最新研究出来的异能增强剂进去。他想要实验体在多了一种异能的同时,还能升级。 这两步同时进行的话,就能为他减少了许多实验时间。 到时候,等他研究出了精神系药,他也可以这样做。把这药给实验体注射,实验体获得异能后,他立马就能给他们注射融合药了。 实验室里的食物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完成实验,把手里的研究做完,他想要一个结果,一个研制出丧尸病毒、以及异能药的结果。 沈清眠在注射了木系药后,和他心中预想的结果差了一点,她没有获得木系异能,但空间系异能升了一级。 和他想象的结果有一点偏差,但温言还是很高兴,因为先前的实验体服用了这药后,身体并没有多大变化。 结果,还没等他实行下一步实验,应雨薇这个吃里扒外的,就联合了其他异能者,炸毁了实验室、杀了研究员。 他所在的研究所一片狼藉,沈清眠把他的玻璃箱里炸破后,那些危险的气体也飘了出来。 它们本来就是从人身上脱离出来的,没了束缚后,会习惯性的进入人的身体。 沈清眠刚被打了木系药水,体内的元素很充盈。温言的身体就成了它们唯一的目标,它们争先恐后的钻入了他的身体,而沈清眠站在屋子里,也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些气体。 他只拥有一级的精神系异能,和鸡肋般的隐身系异能,精神勉强承受住了,身体却承受不住。 当发现这种情况后,温言知道那帮实验体不会放过虚弱的自己,就想先隐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然后,他再放出能抑制住异能的气体,借此控住他们。 他们会集体叛变这种情况,他考虑到过,也做了应对方案。 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早,其中还有应雨薇参与。当他将精神力覆盖大厅时,看到应雨薇帮着异能者屠杀那些朝夕相处的研究员时,十分惊讶。 他就像沈清眠说得那样是个冷血的人,对于研究其实没有那么热爱。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无趣,做实验做研究与其他相比,有趣太多,他愿意把时间花在上头。 亲情、友情等人类拥有的基本感情,他感受不到,更别说体会到它们的美好了。 他以为,应雨薇对这些同事是有感情的,不会做出伤害同事的事。 事实是,她直接或间接地取了他们的性命,半点后路也没给他们留,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人的本质是自私无情的,他们只爱自己,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温言当时觉得,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实验当中,是无比明智的选择。 它们神秘而又有趣,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比和人相处要好得多。 温言没想到这药极其强悍,他当时身体机能在快速下降,根本做不到打开气体开关,强留下实验体,并且把他们重新关到房间里了。 他产生了晕眩感,他明白他会昏迷几天,再次醒过来。 实验体们对他、研究员乃至整个实验室恨之入骨,大概会让实验室启动自毁程序,彻底把实验室给摧毁。而他,会在昏迷中死去。 温言自知凶多吉少,活着出去的概率极低。他不甘心,胜利在望,他却要死在这场因为实验体的暴动,仅仅是应雨薇出于私心,想要成全她的爱情。 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再此之前,他会隐身将杀死沈清眠。 即便是死了,他希望他最得意的实验体能够陪在他身边。 但事与愿违,未等他实行他的想法,沈清眠就把他卷入了空间里,没过一会儿,他就在空间里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就成了一个失去记忆的小孩,而沈清眠因为吸入了气体,出现了和他恰恰相反的变化,成为了一个老人。 之后的事情,就是失忆的他,在和沈清眠朝夕相处中,快速长大,并且爱上了她,如愿和她走到了一起。 再次恢复记忆的他,虽然有被她破坏实验的恼怒,但他知道最大的罪魁祸首不是她,是应雨薇,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产生惩罚她的意思。 当初他一门心思扑在实验中,是觉得这个世界是无趣的,一眼就能望到底,是一条笔直的线,一切循着规律变化。唯有研究是多变、神秘又有创造性的。它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值得他用毕生的精力去研究探索。 而现在他发现沈清眠比研究有趣多了。相比于做研究,他更想和沈清眠待在一块儿,所以他并没有对她产生一点杀心。 他也有困惑以及顾忌,比如说,沈清眠为什么救他,为什么对他好,为什么…… 他必须要弄明白,否则,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在和她相处。 他用精神力给沈清眠制造了一个幻境,那些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统统在她身上得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还算让他满意,沈清眠没有欺骗他,利用他。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她才会一边欺瞒着他,一边对他好。 温言吻了吻她的额头,一手揽着她的腰,想着,既然她喜欢的是失忆后的他,那他就继续扮演成失忆的模样。 他只要能和她像现在一样,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就行了。 他抱着她,嘴角微微翘起,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63章 病苦 “清眠,你是想和我殉情吗?” 沈清眠在想一些事情,听到了温言的声音后,回过神,“嗯?” 温言抬手把方向盘往他这边拨了拨,道,“你再开下去,这车就该翻到悬崖下了。” 闻言,沈清眠立马往右边看了一眼,今天上午是她开车,而就在刚刚,她险些把车带到了没有栏杆的道路边缘,再开上几秒,这车就要翻了。 幸好温言在旁边照看着,纠正了她险些酿成的大错。 她一点点把车往路中心带,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集中注意力,仔细开车。 “你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有心事?”温言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黄土沙子,道,“今天你一直有一点魂不守舍。” 沈清眠道:“昨晚上做了个噩梦,没睡好,这会儿有点打瞌睡。” 或许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 沈清眠昨日睡着之后,就做了个噩梦。梦中温言恢复了记忆,在她熟睡的时候,将她绑在了床上,经过一番不是那么和善的问话后。他将她作为实验体,重新开始了研究。 梦中的最后,他给她打了一针,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沈清眠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而温言则安睡在她身边,神态平和,完全没有梦中的冷厉与戾气。 但这个梦太真实了,无论是场景还是人设,都十分符合现实情况。 温言若是恢复记忆的,肯定会这样对待自己。 因为这个梦的缘故,她有些受到了惊吓。 她醒来后未雨绸缪,第一时间联系了系统,让它将她能感受到的痛觉统统给屏蔽了。 她觉得梦中的可怕场景,迟早是会发生的。她算是提前体验了一回儿,有些接受不了,是以她到现在为止,精神都有些恍惚,不太能神态自如的面对温言。 温言饶有兴趣的问,“还记得你做了什么梦吗?” “被一条狗追着跑,最后,”沈清眠摸了摸脖子,“它扑上来咬了我的脖子一口。” 沈清眠一想到梦中她被针扎的场景,就觉得脖子隐约间能感受到尖利的疼。 还好现在系统已经将她的痛觉系统给屏蔽了,她不用怕以后温言在她身上做实验的时候,她会觉得疼痛与煎熬了。 温言:…… 他沉默了一瞬,道:“把车停在路边吧,你这个状态,不方便开车,我来换你。” “我现在可以了,”沈清眠注意着前面的路况,“你开一天车,会很累的。” 温言道,“我听说前面有只六级火系丧尸,今晚我们就歇在前面的那个小镇。我们距离那边还有五十公里,半天时间,足够把车开到那里了,”他拍了拍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换我来开吧,你昨晚没睡好。可以补个觉,等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听到温言这么说了,沈清眠没再坚持开车,把车听到了路边,“好,我去睡一会儿。” …… 他们走的是一条废弃的公路,道路还算平坦,周边是荒废的果园。 这一路驶过去,温言没有见到一只丧尸,倒见到了几辆废弃的车子,他用精神力扫了扫,车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件有用的物品,油箱里面没有一点汽油,他估计是这车没油了,车主人没有办法,将它们丢弃在了这里。 这边环境幽静,空气清新。 温言在林荫树下开着车,考虑着他和沈清眠的未来。 昨日沈清眠做的那个“梦”,对她似乎造成了很大阴影。 光是一个梦,就把她吓到了这个样子,她比他想象中更加害怕他真正的自己。 他以后在她的面前得收敛一些,得继续以现在的性格和她相处。 但他不可能装一辈子,等时间久了,他会一点点展现他原来的性格,他会把握好尺度,润物细无声。他敢肯定,沈清眠会接受真正的他的。 这事儿就如温水煮青蛙,青蛙能感知到温度的变化,但不会在意。等温度上升到了一个它不能承受的度,这只青蛙也逃不了了。 她会接受他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在他看来,他根本就没有像沈清眠所说,失忆前后有两种人格。他恢复记忆后,那个单纯温暖的他也没有消失。 他恢复记忆后,也愿意对沈清眠好,这与他的性格无关,只与她有关。 因为是她,他愿意试着拥抱这个无趣的世界,试着变得开朗温暖,在保留自己独立的人格的同时,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温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车后座上的沈清眠,嘴角微微上扬。 …… 和温言预料得差不多,他俩在中午的时候,抵达了小镇。 这个镇很小,温言和沈清眠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把这个小镇里的丧尸给扫完了。 他们并没有发现那只火系丧尸,它许是到附近村庄里去猎食了。 当他俩把小镇里的丧尸清理完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俩人不急着去找那只火系丧尸,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 等到了明天,他们再好好地在周边搜索一圈。 …… 晚上将近八点的时候,俩人准备睡觉。 沈清眠在床上躺下没多久,就看到外面闪过一道闪电,一声开天辟地似的闷雷后,这雨就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她有心事,本来就难以入睡。 现在外面动静这样响,她更加睡不着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温言,想着昨天晚上做得那个梦。 成为异能者后,梦里或多或少都带着预示。 她怕今晚睡过去后,明早醒来后就会亲历梦中的场景,手脚都被束缚在床上,成为待宰的小羊羔。 “外面吵,让你睡不着了吗?”温言从背后拥着她,贴在她耳后道。 沈清眠看着窗外闪烁的闪电,道:“等雨停了就好。” 温言摸到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着,“有我在,不用害怕。” 良久,沈清眠才应了声,“睡吧。”她怕的就是他。 闪电划过天际,有一瞬间也照亮了这个房间,温言看着她纤细的脖子。 他记得昨日抚上去的触感,细腻如暖玉,也脆弱如玉,他一只手就能将它给拧断了。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敏感,得细心呵护着。 他轻声叹气,被隆隆的雷声掩盖,得想个法子,消除那个梦对她的影响,让她不再像现在一样那么怕他。 像原来那样相处就好,没有那么多顾忌,她是沈清眠,而他是温言,不是实验体和研究员,没有身份上带来的冲突。他们两个没有过去,只有未来,这样就很好。 …… 过了两个小时或者更久,沈清眠终于来了点睡意。她打了个哈欠儿,眼皮子沉重地合上,就要睡了过去。 然后她察觉到,温言慢慢地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动作又轻又慢的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沈清眠知道他的睡觉习惯,一觉到天亮,从不起夜。 梦里的场景再一次映入她的脑海,她睁开了眼睛,心想,是要对她下手了吗? 沈清眠猜到他要对她动手后,竟然是松了一口气。这感觉就如同头顶悬着一把剑,她知道它迟早要落下,每天都担惊受怕着。即便是活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不如早早了结,她乐得轻松自在。 她现在该怎么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坐以待毙,还是抵抗一番。 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做,温言就出声了,在弯腰在她耳边道,“那只六级火系丧尸过来了,我去把它给解决了。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是这样吗?沈清眠听到他这话,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失落。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温言看了一眼外面的暴雨天气,“外面风大雨大,你待在屋里休息比较好,”他敛目道,“对方是六级丧尸,实力很强劲,你帮不上什么忙。我和它打斗起来,或许还会误伤到你,”他摸了摸她的头,“你待在房间里,我比较放心。” 确实如此,沈清眠刚升上五级,木系被火系克的有些死,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沈清眠道,“好的,我等你回来。” “嗯。” 温言穿戴好衣服,在脸颊上留下一吻,道:“我很快就回来。” 这语气无比自然轻松,杀一只如今异能者们都惧怕的六级丧尸,就像去买个菜一样,十分容易。 他的实力,不仅到了让人羡慕嫉妒的地步,还让人感到害怕。 …… 温言说很快回来,果然很快回来了。 他重新回到房间里,整个人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但不显狼狈。 温言笑着看她,道:“我回来了。” 外头仍旧下着大雨,闪电不止,将温言的脸照的白兮兮的,配合着他的微笑,在沈清眠看来,有些阴气森森,又透出些诡异。 “一切顺利吗?” 温言道,“下雨天削减了那只火系丧尸的实力,这一次我蛮容易就制服他了,”他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块干毛巾,擦起了他湿漉漉的头发,“等我收拾好就陪你睡觉。夜深了,有我在,你就放心睡吧。” “嗯。”沈清眠重新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温言就上床了,一如既往地拥着她,身上有从外面带来的寒气。 沈清眠拢了拢毯子,道:“晚安。” “好梦。”温言看着她背对着他的身影,低声道,顺便将她拥得更紧了。 不要试图抗拒他,他会把她拥更紧。 …… 第二日醒来时,沈清眠惊异地发现,她的四肢被绑在了一块儿,屋内空无一人,梦里面一模一样的场景,竟然真的出现了,连衣服都和梦中的一样。 沈清眠没有挣扎,看着天花板想到,难道这梦真的要成真了? 温言很快就进来了,没有让沈清眠像梦中一样,让她久等。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眉目清冷,头发都往上梳了,露出光洁的额头,是和她梦中一样的打扮,还推着一小推车。 沈清眠觉得有些神奇,她做的梦,可以精准到这种地步。 她已经认命,躺在床上,语气十分平静道,“温言,你要做什么?” “你知道的。”温言站在她的旁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从小推车里拿出了一把柳叶刀。 等等,他拿刀做什么?这和她梦里的场景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十指修长又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建的干干净净,拿着把冰冷的柳叶刀,看起来也是十足的赏心悦目。 温言拿着刀,指向了她。 这下子沈清眠不明白,难道是要将她给开膛破肚了? 一上来就那么凶狠,她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清眠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忙闭上了眼睛,只希望温言动作利索点,让她少受点折磨,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过了一会儿,沈清眠只觉得自己的衣服被被温言用锋利的刀口缓缓割开,冰凉的刀身在她皮肤上划过,有些刺激,但皮肤没有被割开,并没有见血。 沈清眠等了许久,也没见温言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愣。 只见他眼中对她并无多少杀意,而是满满的欲色,浓烈的涌动着。 沈清眠被他盯得裸露的肌肤泛起了粉色,不解道,“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温言将柳叶刀扔到了一边,微微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红唇,道:“当然是,好好研究你,”他的指腹有薄茧,摩挲着她的唇,眸色愈发幽暗,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味道?” 他俯下了身,俩人的脸靠的极近,呼吸暧昧的交缠在一起,认真道:“我会把你研究透彻的,我亲爱的实验体。” 说完,他就吻了上去。 俩人的唇碰在一起,沈清眠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操作。 而后,她想到温言前些天跟她说过,要和她玩研究员和实验体的角色扮演,这难道只是角色扮演?温言并没有恢复记忆,更别说研究自己了。 沈清眠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困扰了她一天的噩梦,竟然是预示着一场角色扮演。 温言没给她接着思考的空间,他轻咬着她的唇,将舌头滑入了她的口中,肆意妄为着,交缠在一起,逼着她回应自己。 很快,沈清眠就迷失在这个吻中…… 第164章 病苦 又是一年,这一年这个世界发生了许多事儿,基本都与沈清眠和温言无关。 北方基地被两只高级精神系丧尸攻陷,有能力的异能者集体出走,在别的地方建立了基地。 其中名头最响的就是陆昭建立的A基地,里面汇集了大量异能者,并且不断有异能者在加入这个基地。 在几个基地中,A基地拥有了最多的异能者和科研人,就连普通人,也有不少。 异能者愿意加入这个基地的原因很简单,基地首领很强大。那两只摧毁了北方基地的高级丧尸,其中有一只故技重施,想要摧毁A基地,指挥了大量丧尸进攻A基地,结果陆昭以一己之力,杀了那只强大的令人生畏的高级丧尸,保护了基地的安全。 大部分的异能者,基本都待过北方基地,也亲历过那场丧尸与异能者之间爆发的最大战争。知道那两只精神系丧尸有多强大,说是它俩带着丧尸把人类吊着打也不为过。 当然,如果当时基地没有发生政权变动,异能者之间没有率先爆发冲突以及外部没有消息延后。这场战争不会那么惨烈,最起码,异能者这一方不会输的那么惨。 陆昭杀了其中一只精神系高级丧尸,虽然他也受了重伤,但胜者是他,说明他比那两只丧尸都要厉害。 等他养好了伤,再碰上另一只精神系丧尸,相信也不会怕它。 异能者亲历过那般宛若地狱一样的场景,再不愿经历第二次。有一个强大的足够保护他们的基地的领导,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愿意为他去外面收集物资,清理丧尸,只希望回到基地能睡个安稳觉,不用在梦里担惊受怕。 而且陆昭还放出了消息,他的基地的科研人员,在研制丧尸疫苗过程中,取得了很大的突破。或许过不了多久,科研人员就能成功研制出疫苗了。 等基地成功研制出疫苗后,基地人员可以优先接种。 这个条件也十分诱惑人,在战斗中,他们必须十万分小心,防止被丧尸抓伤,变成他们的同类。 若疫苗真的有用,他们在战斗中,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而从另一方面说,若是人类不会再感染丧尸病毒的话。丧尸的数量就不会再增长。只要人类坚持不懈的清扫丧尸,丧尸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件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 研究病毒疫苗的就是应雨薇,她现在成了陆昭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领导着整个科研小队,研究疫苗。 她凭借着以前温言所在实验室中得出来的数据结论,再按照他的思路继续研究,研究试验都进行地很顺利。相信不日,她就能研究出丧尸病毒疫苗了。 陆昭还让她试着开发异能的药,陆昭一开始只是个弱小的精神系异能者,他的异能基本不能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在他的精神系异能没有升级前,他多亏了队友的照顾,以及自身的努力,才能顺利变成一个强者,可以领导这么大的队伍,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他体会过身为弱小时的无力感,明明是想要和其他异能者一样,杀死那些丧尸,保护好自己以及其他人的性命,可偏偏力不从心,那种无力感让人很沮丧。 他的基地里有很多的普通人,他知道那些普通人实质上渴望着拥有力量,希望不用再躲在别人的后面,寻找一个庇护,他们也想有和丧尸对抗的实力。 若是应雨薇能研究出这种疫苗,基地的实力会大幅度提升。 身处末世,要防备的不仅是丧尸,还有人。 北方基地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 北方基地领导者好不容易把基地发展的欣欣向荣,给了人们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底下的小头目就开始玩弄起权术,勾心斗角,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力,借此为自己谋利。他们各自底下有不少异能者,互相倾轧,成了政治权术下的炮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有些人对权力、对力量的渴望是刻在骨子的东西,只要有了喘气的机会,就想要控制摆弄别人,体会指使人的快感,并且借此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在他们的利益面前,外面虎视眈眈的丧尸不重要了,人类的未来也显得不重要了,他们只想把眼前能抓到手的都抓起来,再去谈人类的未来,再去围剿丧尸。 陆昭的A基地,是他现在所知道的基地里发展的最好的。 基地之间,一般情况下,会进行一些物资交易,友好往来。 比如说子弹基地生产武器,石油小镇则能提供石油,而他的基地则能提供一些新鲜蔬菜、瓜果乃至新鲜的牛羊肉。 现在有好几个基地怕他会做大,吞并它们,互相联合了起来,不愿意和A基地做交易了。 几个基地的异能者做任务时,不巧碰到,也会起一些摩擦,但没有起过大的冲突,做出些闹出人命的事情来。 陆昭觉得一切都是有先兆的,现在基地之间有些小摩擦,小打小闹的,指不定战争就爆发了。 他得未雨绸缪,做好准备。 他的这个基地,除了异能者多外,还有大量的普通人。 一旦战争打响,异能者出去作战,就很难顾忌到他们。 若有其他基地的异能者过来偷袭,或者像北方基地那次一样,有丧尸入侵,他们压根就没有自保能力。 他希望普通人也有拥有异能的机会,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对基地来说,也是一件喜事。 这样的话,他们基地的实力,会大大领先于其他基地。 发动战争的第一个人,绝对不会是他。但在这么多基地中,傲立到最后的,他希望是A基地。 可惜,应雨薇她对开发异能药这方面,并不擅长。 开发异能药这方面,以前都是温言一个人研究的。 研究方向、准备以及材料,应雨薇一无所知,更加无从下手了。 而且应雨薇觉得她即使知道这些,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出来。 以前在研究所里,温言是准备和研究员一起研究的,在众人的集思广益下,研究进度也能加快一些。 但其他研究院对这方面毫无头绪,温言倒是很有头绪,把研究方向以及该怎么做说的头头是道。 他的头脑转的太快了,思维太过跳跃,把完全没有联系的东西,以及有些科学家没有验证过的猜想、否定过的一些东西,统统结合在了一起。 他们跟不上他的研究思路,也理解不了,所以这项实验,最后是温言一个人负责了。 她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助手,做的事情就是观察实验体,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记录一些数据,顺便接送他们到他所在的实验室,仅此而已了。 实验体的反应,那些数据背后隐含着什么含义,应雨薇并不清楚。 现在温言已经死了,没有他在,异能药估计是开发不出来了。 应雨薇作为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留过洋,聪明的人见过不少,像温言一样,聪明到让人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的,只有他一个。 其实,应雨薇还有些庆幸他死了。 若是他还活着的话,肯定会为陆昭所用。 他就是个实验疯子,心里眼里都只有实验,放不进其他。 只要有人给他提供了做实验的场所与机器设备,他就会继续他的实验,不管其他。 他不会去关注那人拿了他的实验成果后,是去救人还是杀人,他只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说到底,他本质上是一个十分冷漠的人,只关注自己的内心诉求。至于其他人或事,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温言还活着的话,她依旧只能做他的助手,乖乖地听他的使唤。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因为她身为首席研究员的特殊身份,分配到了非常好的房子,其他资源也是顶好的,还有一大堆她曾经要叫做老师的研究员,尊敬地叫她一声应老师。 她十分满足于现状。 陆昭和她相反恰恰相反,想要温言出现,并且加入基地。 他亲历了末世后,觉得如果温言真的研究出那些疫苗药剂,温言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真的研究出了那些东西,就可以提前结束这难熬、混乱、充满着纷争的乱世了。 研究体的痛苦是硬生生受着的,确实难熬,但与全人类的安危相比,显得渺小又微不足道了。 他知道温言还活着,并肯定温言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去年在执行猎杀精神系丧尸的任务时,他恰好撞见了温言和许青青俩人先他们一步,把那只精神系丧尸给猎杀了。 他还记得当时的震惊,他以为温言已经死了。 即便没死,也不可能和许青青站在一起,更别说和平共处了,两个人的关系说是水火不容也不为过。 但他们两个人处的很好,配合还相当默契,这一点让他十分难以理解。 温言更是凭借了一个人,就把那只五级丧尸给杀了, 更加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他后来推测出来沈清眠就是许青青,而温言就是二狗,也就是说,沈清眠一直在护着他。 到了现在,陆昭算是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大概在实验室里,就知道外面是怎么个情况,也清楚温言研究的目的是什么了。 她算是抛却了个人的恩怨,出于人类的未来考虑,才救下了温言。 是舍弃小义,保全大义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误会她了。 她一直都是个好女孩,一直都是。 想到她,陆昭的内心柔软了不少。 又有一年没见了,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 如果她愿意带着温言来基地,他绝对会欢迎他俩的。 …… 被陆昭惦记、又被应雨薇排斥着的沈清眠和温言两个人,现在正往A基地的方向赶。 这一年,温言渐渐恢复了记忆,沈清眠如梦中那般,向他坦白了她欺瞒他的身份的动机。他并没有因为她破坏了他的实验室,欺瞒他的身份、阻止他恢复记忆这些事儿,而怪罪于她。 他一点都没有追究,只是说,她做这些从她这方面考虑合情合理,他都能理解。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也有些厌倦了实验室的生活,换一种生活方式也挺好。 沈清眠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心中会对她所做的事情产生介怀。 但处了一段时间,她发现温言恢复记忆后,性格变得有些冷漠,对其他人或事,十分冷淡,对她是一如既往的好,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但这是她乐于看到的。 也是,两个人相处了那么久,是该有些感情。 只是她没想到,他对她的感情竟然能深到这种地步。 她是看了全书内容的,知道实验研究对他的意义,占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可以说他是为研究而生的。 他说他厌倦了实验室的生活,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大概是现在在他的心里,她比研究更重要吧。 温言恢复记忆后,似乎把对做科研的爱,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恨不得有二十五小时,能和她黏在一起,寸步不离的。 在这种亲密的关系下,沈清眠把好感度刷到了九十九,离刷满好感度只差一个点了。 而杀意值近一年,都没有涨过半个点。 沈清眠觉得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杀意值可以刷起来了。 免得她早早把好感度给刷满,杀意值会刷不动。 他俩是一起行动的,这一路上没有加入过其他小队。 沈清眠蛮想加入的,没准能刷到些杀意值。 但温言不乐意其他人打破俩人的私人空间,而且其他小队也不太乐意温言加入,觉得他危险性太强了,又没有组织纪律,他在小队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忙。特别是队长,怕温言太强了,会夺走他的权利。 因此这一路上,沈清眠除了和温言相处的时间最长外,就是丧尸了。 她想了想,总不可能她和丧尸谈一场旷世奇恋,才能刷到温言的杀意值吧。 沈清眠光是想到丧尸的模样,都觉得恶寒。 后来系统出言提醒了她,能帮助她刷满杀意值的人就是陆昭。 她挺纳闷的,和陆昭的相处中,她没有看出来陆昭对她有好感。 她和系统是一体的,它不会坑她。 因此,沈清眠说服了温言去A基地。理由很充分,陆昭他们的基地在研究丧尸疫苗,如果有他的加入,相信很快就能研究出这种疫苗,还能研制出异能药,可以说是造福全人类的举动。 温言心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全人类的好与坏,不关他的事,他也不乐意去管。 本质上,他是一个十分凉薄的人。 温言知道她当初救他的目的,不想让她失望,因此答应了她去A基地。 两个人紧赶慢赶,在一天傍晚,把车开到基地的门口。 这些多年未见,恩怨未了的人,又要见面了。 第165章 病苦 A基地外围是高高的围墙,将里面保护着滴水不漏。 大门开着,有一小队人拿着枪械,守在大门口。 远远的,这一小队人看到了沈清眠和温言的车,就用喇叭喊着让他俩停车,再靠近的话,就要开枪了。 温言缓缓把车停到了一边,对沈清眠道,“清眠,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我们真的进了这里,肯定会被一大堆规矩给约束住。” “规矩是强者给弱者制定的,约束不了你。”沈清眠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接受基地小队的盘问。 温言看着那对小跑过来的人,说:“我喜欢两个人的世界,不想被无关的人或事打扰,”他颇有怨念,“到了那边,我们会被其他的人或事缠上,不会太自由。” 沈清眠笑眯眯地道,“你要干的是造福全人类的事情,等这边事情结束了,丧尸的问题也解决了,我们有一生的时间,把大江南北好好逛一遍。以后每天都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怕遇到危险什么的。” 温言见她对未来的日子怀有那么美好的憧憬,抿了抿嘴角,道:“我会尽快把疫苗和异能药给研制出来,早日达成你的愿望。” “嗯。” 守门小队走到了温言的车边,温言把车窗摇开,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是温言,是过来帮助你们基地制造丧尸疫苗和异能药的。” 听到温言说是来帮助基地制造疫苗和异能药,小队头目的眉毛微挑,“我们凭什么信你?” “你跟陆昭说,温言来了,他会明白的。” 站在小队长后面的异能者道,“头儿日理万机,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哪有空理你不知道从哪个疙瘩冒出来的人,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队长抬了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现在基地的异能者处于饱和状态,不像以前那样,想进就能进,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有别的基地眼红他们基地的资源,想要了解基地的内部情况,比如房屋位置,巡逻安排等,派了好几次间谍过来,后来被他或其他人给识破了。 现在外来的异能者要想进入小队,实力要够强劲,还要通过严格的审查。 一经发现是叛徒,一律格杀勿论。这些叛徒会危害到他们生命的,是以基地人员绝不姑息。 有些实力不强的异能者挖空了心思想要进入A基地,有不少人来基地瞎认陆昭做亲戚。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想借着陆昭亲戚的名头,顺利进入A基地,在基地分得一些好的资源。 一般情况下,小队长都能识破他们的谎言,有那么一两次,对方演技逼真,说得那叫一个有理有据,他相信了。 于是他特地联系了陆昭,询问陆昭,他家的远房亲戚该怎么处置。 陆昭表示他并没有这些亲戚,小队长听了只觉得羞愧,这点小事都没做好,不仅受了别人的欺骗,还占用了陆昭的时间,虽然陆昭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从此以后,他再碰上说是与陆昭有关系的人,他都按规矩办事儿,不再去麻烦陆昭。 但这次和以往的几次都不一样,这叫温言的人,说是能研制出疫苗。 这关乎人类的未来,得仔细确认,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说是能研制出疫苗的人。 是真是假,就由陆昭亲自来辨了。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不要离开,”他慎重道,“我这就去找头儿确认。” 温言微微颌首,“去吧。” …… 没过几分钟,小队长就过来了,态度上对温言恭敬不少:“把车开过来吧,头儿马上就到门口了。” 温言点头,看了大门一眼,紧闭的大门现在正在缓缓地打开。 于是他重新启动了车,将它往大门方向开去。 手底下的人见到自家队长恭敬的态度,又看着这辆越野的车屁股,微微咋舌这位不是吹的?真的能制造出疫苗? “队长,那待会儿还要检查他们吗?” 每一个进入基地的人,都要进入一个房间,检查一番身体。 主要是看身上有没有丧尸留下的伤口,看看有没有被感染。如若基地里的人,被不幸的感染了病毒。他会有两种选择,一是送到实验室,成为实验体,二是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选择权在当事人自己的手里,全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基地一日,进进出出的人有许多,这道程序有些麻烦,但必须得做。 基地是异能者们休息与放松的地方,必须要保证里面足够的安全。 一旦有一个异能者变成了丧尸,这基地就会小范围的乱一阵。 小队长反问了一句,“头儿亲自来迎接,你觉得该检查吗?” 听到他这么说,底下人会意过来,“我知道了,”又有些惊异,“这人还真有两刷子吗?头儿竟然亲自来迎接。” “希望吧。”但愿这人是真的有本事,能帮助他们基地尽早研制出疫苗。 …… 沈清眠和温言在大门后面的小屋坐了一会儿,陆昭就过来了。 这一年未见,陆昭锋芒尽收,又成了一开始温润无害的模样。但气场尤为强大,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他见到沈清眠很是惊喜,笑着道:“青青,你来找我了。” 系统说得果然半点都不错,陆昭对她是有好感的,而且还不低。 上一年他们在其他地方碰过面,以他聪慧的头脑,肯定猜到了她当时做了什么事。 但现在他见到自己,没有责怪于她的意思,也没有追究她责任的意思,见到她来了,蛮开心的,看起来相当欢迎她。 若不是系统说了他对她有好感,见到他现在毫无芥蒂的对待她,以及曾经伤害的他不轻的温言,她该怀疑他不怀好意。现在是假意欢迎,等入了他的圈,就会对温言和她做出不利的事情了。 她觉得陆昭果然是干大事的,面对曾经恨不得生吞活剐了的仇人,他面容和善,没有表现出一点敌意。即便是装的,那也挺厉害的,表情管理挺到位的。 沈清眠站了起来,嘴角微弯,“好久不见,”又道,“听说你建了个基地,还在研究疫苗药。你知道的,温言擅长这些,我和温言想过来帮忙。” 温言紧抿着嘴角,听到他叫她青青,心中有些许不悦,但面上淡淡的,没有表现出来,语气平静道:“她现在叫沈清眠,你叫她名字吧。” “欢迎你们,我们基地就缺像温言一样的人才,”陆昭对温言的态度十分和善,他又道,“你现在改成沈清眠这个名字了?” “嗯。” “沈清眠,”陆昭重复了这三个字,微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夸奖。”沈清眠客客气气道。 陆昭有许多话想问她,碍于温言在,而且一副守护骑士的模样,陆昭猜到他俩可能已经在一块儿了,没有再过多问询她的境况。 因为被温言给捷足先登了,他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道:“我在过来的路上,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我带你们过去。” “好的。” 基地很大,三人上了一辆车,坐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抵达了温言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沈清眠住在车里,一直在看基地的内部情况,陆昭把它打理的井井有条,俨然是一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型城市了。 这一路上,几人都极有默契地避开了当年在实验室里发生的往事,免得徒增尴尬。 …… 陆昭给他俩安排了两套单身公寓,公寓是面对面的,走个两步就能串门了。 很显然,温言他俩并不需要两套公寓。 温言直接道,“我们两个住在一块儿,要个一间就够了。” 陆昭心中早有预感他俩走在一起,听到温言这么说,笑容还是有些苦涩,道:“嗯,”他又道,“我还点事要处理,你们在这儿休息会儿。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再来找你们,”他又道,“如果觉得无聊了,你们可以去找在一楼管理室的小张,他会带你们到处转转,熟悉周边的环境。” “行,那你先去忙吧。” 陆昭微微颌首,道:“稍后见。” 他一走,温言就把公寓门给关上了。 他用精神力在公寓里探查了一圈,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道:“这个陆昭,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以后我来跟他接触,私下里,你和陆昭不要有来往。” “有吗?”自系统跟她说,陆昭对她有意思后,她还特地留意了一下陆昭,感觉他对她友好热情了些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现在温言也看出来了陆昭对她有意思,她却没有感受到,她大概对感情这方面确实比较迟钝。 她打开了冰箱,道,“温言,你快过来看,里面竟然有苹果。” 温言见到她的反应,就知道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没有再说什么,免得沈清眠知道了陆昭的心思后,相处不自在,真的生出了什么心思。 以前他俩在一起,是沈清眠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他也够主动。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沈清眠扮作一个老太太时,吃过陆昭多少次豆腐,对其态度又有多和善。 若是他那时没有挑明两个人的关系,先前以亲人,后面以朋友的状态处着,现在沈清眠碰到了陆昭,而陆昭又恰恰对她有意思,两个人会在一起也说不定。 有他在,这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 温言心里有了打算,等他进入实验室研究开发药剂的时候,就让沈清眠作为他的助手,跟在他的身边,半点也不给她和陆昭私下里接触的机会。 对于陆昭,温言对他有些防备之心,而且心里对他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不是俩人以前在实验室待过产生着,而是在更久之前,仿佛两个人在此之前,已经有许多次交集了。 温言清楚地知道,两个人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实验室。 所以陆昭给他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有些敌视,也有些忌惮。 希望有一天,他能弄清楚陆昭给他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第166章 病苦 沈清眠最后没有给温言当成助手,他们来基地的第二晚下了一场很大的冰雹,瓜果蔬菜都被砸坏了。 这些瓜果蔬菜极其重要,一周后,A基地就要拿它们和其他基地交换石油了。 基地人员挑挑拣拣下,整理出了一些没被砸坏的瓜果蔬菜,但是品相极差。 若是陆昭用这批蔬菜作为交易,肯定得不到原先说好的石油量,但基地出去搜寻物资,特别需要这批石油,不然,他们的车就无法开了。 这蔬菜瓜果生长需要一个周期,不是立马就能种出来的,这一时半儿,陆昭也变不出那么多瓜果,为这件事儿发起了愁。 这场冰雹下得很大,基地里的人,每周都会有一天被安排照料蔬菜。 因此瓜果蔬菜被砸坏了的这个消息,不到半日,整个基地的人都知道了。 沈清眠从其他异能者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所以当陆昭来找他俩的时候,她主动提起了她可以试着解决这个难题。 她是个木系异能者,但和其他异能者不同,她用异能催熟的瓜果,味道与自然生长的瓜果无异,不会有塑料味。 有关于她异能的特殊之处,她以前没有跟除了温言以外的其他人提过。 这次她估摸着在任务完成前,会一直住在这里。 这边是陆昭的地盘,有他护着,她异能再怎么特殊,也不会被科研人员抓去研究,况且温言现在又成了科研人员的头,更加不会打起研究她异能的主意。 所以她很明确的告知了陆昭,她大概能解决这个问题,希望能为基地做出一点贡献。 基地变得越来越好,他们生活在其中的人,也会过得越加好。 陆昭惊奇于她有这个能力,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让她试了试,发现经过她催熟的果子口感与他们辛辛苦苦种的无异,更是喜出望外。 他们和石油小镇的物资交换,可以正常进行了。 不仅如此,有了沈清眠在,基地以后的蔬菜供给也不用愁了。 当然,同石油小镇几的物资交换结束后,基地依旧会种蔬菜。不会因为有了沈清眠,就把田地给荒芜了。 任何事情都要做两手准备,预防突发状况的发生,比如沈清眠有一天突然离开了,不能帮助他们生产蔬菜了,或者种植园又遇到了天灾,有A、B两个方案在,他们不至于手足无措,这样陆昭的心才会安一些。 A基地与石油小镇的物资交易量很大,沈清眠要催生出三大卡车的蔬菜,耗时耗力,她估摸着得花一周的时间,才能把它们都催熟。 她想用异能帮助A基地催熟蔬菜这个念头,在碰到陆昭之前,她没有跟温言提起过。 待她和陆昭提了这事儿后,这件事基本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温言知道木已成舟,心里不赞同,面上没有说什么。 只是夜里要的她愈发狠了些,说是白天不能时常见面,晚上要多补偿他些。 身为异能者有一点非常好,身体素质相当好,夜里再怎么累,一觉睡醒神清气爽,一点都不会累。 现在他俩倒像是来基地上班的,一个在种植园当农户,另一个则在实验室做科研。 好在沈清眠一周有两天假期,这两天温言都待在实验室里,他的怨念才没有那么大。 …… 温言重回实验室后,应雨薇成了实验室的二把手。 说是二把手,其实说实话,就是温言的助手了。 温言说他用惯了应雨薇当助手,让她在他身边做事,把她使得团团转。 对于当年实验室发生的事情,温言哪怕这个人再凉薄,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应雨薇为了她所谓的爱情,拉了整个研究所的研究员陪葬,还把实验室里的大部分仪器都给毁了,实在是自私自利到了极致。这边陆昭提供的仪器,有些陈旧,而有些则不适用他做相关的实验。幸好当时沈清眠想得远,将他自己实验室的仪器收到了空间里。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的实验进度,会拖累不少。 温言没有刻意去打听应雨薇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关于她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应雨薇用整个实验室的人的性命成全了她的爱情,但她并没有好好珍惜。 温言有些为那些研究员的性命,感到不值。 那些实验室的研究员和他不一样,他做研究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为自己高兴。 那些研究员每天只睡六个小时,把自己活成了个陀螺样,忙得团团转,是为了研究出疫苗,尽早结束这个乱世。 应雨薇现在还是和郑业华在一起,但郑业华是她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而已。 到了A基地后,应雨薇漂亮、聪慧又优秀,也足够强大,俘虏了很多男人的芳心。 她后来选择了和几个优秀英俊的男人在一起,那几个男人知道彼此的存在,并且相处的还挺和谐的,都做了应雨薇的裙下之臣。 温言对那些男人如此心宽大方一点都不能理解,真正的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与其他人分享呢。 爱不该是守护、独占吗?就如龙守着自己的宝藏,不让别人觊觎半分。 那些觊觎他宝藏、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该被他丢的远远的,然后他会把宝藏搂得更紧,不让别人再看到半分,应该是这样才对。 不过应雨薇和郑业华倒是挺相配的,他记得郑业华的感情观,他对许多女人都是真爱,并想让他的女人们能够和平共处,没记错的话,当时应雨薇还赞同他来着。 他当时在空间处于半昏迷状态,对外界有一点感应,听到郑业华这么说还挺惊讶的。 他庆幸郑业华有这样的感情观,不然沈清眠又怎么会和郑业华分手,最后和他走到一起呢。 现在身为郑业华后宫一员的应雨薇,反而把郑业华当做了后宫中的一员,不知道郑业华现在是持赞成还是否定的看法。 这种伟大的爱,温言想,他这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了。 说起郑业华,温言有些为他遗憾。 当初在实验室里,郑业华的实力是最强的。 他在心里打算过,如若他顺利开发出了那种最强的异能药,第一个试药的将会是郑业华。 他研究出的药,他能确保这药在人身上成功的可能性会有百分之九十五,毕竟他研究出的那种半成品异能药,不慎进入自己体内,他硬生生熬过去后,他成了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强者之一,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遇到比他强大的人,但他觉得,应该是有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何时,人都不应该骄傲自大,对万事万物保持一份敬畏之心,会活的更好更长久些。 郑业华服用了这药的话,将会是成为这个世界上强大的人之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一个无比普通的三级异能者,连个小队长的身份都没有,小部分时间跟着其他异能者出任务,大部分时间则留在了种植园,没有干出一番大事业,要知道当时郑业华也是十分意气风发,有很大的包袱的。 不过靠着应雨薇,郑业华活的也还算不错。 仔细想想,郑业华把日子过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他自己作的。 当初他明明实力不够,而且也没有搞明白事情经过,就学着别人英雄救美去了。 结果美是救成了,但人家压根就不需要他救,是他一厢情愿了,白白惹了个麻烦,他的雷系异能也造成了很大创伤。 否则,以他的悟性以及当初的实力,不可能还停留在三级的。 但他和应雨薇的爱情蛮伟大的,温言光是看到有别的男人用那种龌龊的眼神打量沈清眠,就有些受不了了,胸腔里是蓬勃的杀意,他不断的抑制着,并不断地告诉他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该对别人有这么重的恶意。 分享,更是不可能的。 他只想占有沈清眠的身体,一遍又一遍,让她的身体彻底染上他的气味。 他只想占据她的视线、时间、空间,让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一个人。 他只想成为她的全世界,没有别人存在的全世界。 想到此,他加快了手里的实验动作。 现在他对实验并没没有多少热爱了,只想尽快研制出药剂,有足够的时间陪伴沈清眠。 过了会儿,他叫了应雨薇过来,让她仔细观察玻璃箱里的异能团,看看这一天何时异能波动的最厉害。 应雨薇乖乖应了,坐在玻璃箱前,认真的观察着,对温言恭恭敬敬的,就和当初在研究所一样。 其实应雨薇初时对于温言的空降,震惊、害怕,还有一点愤恨。 她万万没想到,在她心里早就死去的人,不仅还活着,活得还比任何一个人都肆意自由。 他一直是让人仰望的存在,无论何时。 她有些害怕因为她当年做过的事情,他会惩罚报复她,让她像那些实验体一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完全是有可能做到的。 也有点怨恨于他,因为她有希望研制出疫苗,基地的人,都对她礼遇有加。她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成为研究室里令人尊敬的存在。实验室里的大小事务,都由她决定,她在研究所里的地位举重若轻。也享受到了不少便利,衣食住行上,就可以看出一二。 她尝到了权利的味道,十分美好。 而现在,温言替代了她的位置,温言会成为实验室核心的存在,她的生活肯定不复往日的风光。 他为什么要回来呢,那么多基地不去,偏偏来了陆昭的基地。 要知道,陆昭曾经是温言底下的实验体,在他手里受了不少折磨。陆昭当时和他们联合出逃,破坏了温言的实验室,也是对他起了杀心的。 可以说,两个人是有仇的。 应雨薇一直认为温言来研究室的目的不单纯,对他怀有十分复杂的感觉。 当应雨薇看到了沈清眠,知道了她做的事,并且了解到是她劝温言来这里后,她觉得有些震惊。 一是震惊于沈清眠欺瞒他们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二是震惊温言这个科学怪人,竟然会喜欢上沈清眠,并且对研究实验不再像先前那么热衷了。 她对沈清眠倒没有多少怨念,这姑娘不计前嫌,费尽心思把温言保下来,只为了他能够研制出疫苗以及异能药剂,尽早结束这末世。 她觉得沈清眠的心胸很宽阔,思想上很有远见。若是她,肯定做不到救下自己的仇人,最后还和仇人在一起。 温言在实验室待了一段时间后,应雨薇对他的意见,倒没有那么大了, 他来了实验室后,没有怎么针对她,只是重新让她做了助手而已,她该有的待遇一点也没有少。 她心里落差是有的,但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平。 温言在实验室,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先前她在实验室,里面的人知道她能研究出疫苗,对她报了很大期望,她心里的压力其实很大。 她知道研究出疫苗的大方向,但是在吃温言留下的老本,当研究与原先研究所的进展差不多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那个时候,实验恰恰有了瓶颈,所有人都指望着她能给出答案,她只能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先应付着他们。 有了温言在就不一样了,他是实验室真正的主心骨,是机器的核心零件,有他在,机器肯定能正常以及高速的运转下去的。 仔细想想,她现在这样生活也挺好。 她现在在工作上,没了压力,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的男人们了,可以算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 在接连忙活了将近一周,温言把实验的进度拉到了他理想中的状态。 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时间会给他答案的。 他把实验室里每个人的任务都安排好了,他们只要照着他说得做,并且按时把实验体以及数据的变化汇报给他就行了。 温言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他和沈清眠白日里各忙各的,基本不见面。晚上,俩人回到住处,才有时间温存。 这日温言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确认了实验室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会出现变故后,他去了种植园,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温言特地隐身了,并且用精神力掩盖了自己的行踪,确保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他。 种植园离实验室有些距离,如果不借任何交通工具,只走路的话,得走上二十分钟才能到那边。 温言上了辆去往那边种植园的车,依旧是隐身状态,车主见到这车毫无缘故的开和关,心里毛毛的,告诉自己可能是这车有些年头坏了,得去修了。 种植园是A基地除了武器库和实验室以外,最重要的地方了。它给A基地的异能者提供了口粮,还能用里面种植的瓜果蔬菜,给基地换来不错的资源。 因此,种植园被看护的非常严格,要想进入其中,得先登记,经过三道检查,而且有好几队异能者二十四小时在里面巡逻。 温言这样做,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他凭着他的异能,掩饰了自己的身形,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了传闻是A基地里连只苍蝇都难进去的种植园。 种植园很大,温言不知道沈清眠在哪里。 于是,他用精神力笼罩了整个种植园,稍一搜索,就知道了正在催熟蔬菜的沈清眠。 他眉头微蹙,坐在她身边的,还有陆昭,两个人相谈甚欢。陆昭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有趣的事,逗乐了沈清眠,她朝陆昭笑得煞很是好看。 温言原先打算收回的精神力,集中成一缕,附在了他们最近的一棵树上。 他不怕离陆昭太近了,会被陆昭发现。 如今他的精神力,已经不能用人类的等级来划分了。以陆昭现在的实力,是发现不了他的。 …… 他俩聊的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听你这么说,石油小镇很有趣啊。” “明天基地的车队要去石油小镇,你感兴趣的话,我带你去看看。那里以前有个景区,壁画十分好看,末世之后。壁画也被完好的保存下来了,我可以带你去参观。” “好啊,”沈清眠期待道,“这批蔬菜,我今天都能把它们搞定,正要明天可以放松下。” “这几天降温的厉害,我让周至给你送床被子过去……” “……” 陆昭一直在体贴关心着沈清眠,对于陆昭的体贴,沈清眠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温言的心情不怎么好,他清楚的明白,陆昭对清眠是有企图的,但偏偏清眠无知无觉,接受着陆昭的靠近以及示好。 他没有再听下去,收回了精神力。 随后,他正大光明的从种植园里走了出来,到了种植园的登记处,问里面的工作人员:“陆昭这几天,每天都来种植园?” 工作人员没见过温言,不知道他的身份,警惕道,“有关于头儿的行踪,我无可奉告,”又道,“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我们不记得你来过这里。” 温言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见他不回答,工作人员拿出了对话机,就要和其他人联系。 温言淡淡地扫了工作人员一眼,直接用精神力覆盖了工作人员的大脑,工作人员立马就停下了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起来有些呆滞。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温言抹去了工作人员的记忆,离开了这里,脸上平平静静的,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第167章 病苦 厨房里,沈清眠穿了个围裙在炖汤,而温言则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认真地择着菜。 沈清眠将所有材料都下了锅,盖上锅盖后,将火调到了中火,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坐在了温言旁边,和他一起择菜。 温言突然出声道,“我今天来看过你。” “真的?”沈清眠侧眸看了他一样,不解道,“你怎么不过来呢。” “我去的时候,你和陆昭在聊天。你们俩看起来聊得很开心,我不方便打扰。” 温言吃醋了,但沈清眠似乎对此无知无觉,她含笑道,“陆昭啊,他这个人蛮有趣的。” 温言垂下了眼眸,揪着手里的菜叶子,一片又一片。 她又道,“你过来,我也会很开心的。那边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不断催熟着瓜果蔬菜,那些种植园的工作人员半个小时才过来一趟,都不跟我说话,我就像是一台机器。” 温言脸色稍霁,道:“陆昭他喜欢你,你以后私下里少和他来往,我不喜欢这样。”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喜欢或是不喜欢,他会直接说,不会藏在心里。 沈清眠择菜的动作一顿,十分讶异,“你是说,陆昭他对我有意思?” 她以为他见到她和陆昭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哪怕心中再不悦,也会憋在心里。 并且他会暗中破坏她和陆昭的关系,不让别人发觉,再对她增加一点杀意值,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说了出来。 “嗯。” 沈清眠不信,“你一定是误会了,陆昭他是把我当做朋友看的,我一点都没感觉出他对我有其他意思。” “因为你没防备,并且一直把他当做朋友看,所以没察觉出来,”温言将择好的菜放到了篮子里,“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我是知道的。” 见他如此笃定的模样,沈清眠有些信了,“我会减少和他的来往,不过明天我和他约好了去石油小镇看壁画,贸然推脱有些刻意了,”她说,“以后我和他的相处,会保持些距离的。” 她想得很好,她不会刻意去找陆昭,但陆昭总会找上自己的。 现在她答应下来了,等回头温言看到她和陆昭处的好好的,没有一点疏远的意思,他总会生气的。 杀意值,总会上去的,只要陆昭在她身边,沈清眠不愁杀意值上不去。 温言心中是不乐意的,实验室明日要做个重头实验,他必须在场,离不开身。 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沈清眠去了他顾及不到的地方,身边跟着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温言很不放心,怕他们出去的时候,会出什么意外,而他则鞭长莫及。 他不愿赞同她去看壁画,看到她期待的神情,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没有说出口,“以后就不要和他出去了,他来找你,你要刻意疏远他,不要给他一点机会,”他想了想,道,“陆昭那边,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温言心知谈了没什么用,沈清眠是让人上瘾的毒,一旦沾上了就很难轻易戒掉。 陆昭喜欢上沈清眠的时间,不比他爱上的短,从基地初见时的那一声“青青”就可以窥见一二。 陆昭若是真的想放下对沈清眠的感情,就不应该靠的沈清眠越来越近,任凭自己越陷越深。 陆昭很聪明也很有耐性,知道他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没有步步紧逼,横冲直撞,免得把她给推远了,就这么润物细无声的靠近温暖着沈清眠,面上没有任何所求,好像真的纯粹地将她当朋友,让她的心防一点点打开。 但温言敢保证,他和沈清眠的感情只要出了一点问题,陆昭就会趁虚而入,一改先前和风细雨的作风,强势的入住沈清眠的心房,给自己尽可能的争取机会。 沈清眠抬头看他,“你不要去找他谈了,我和他以后还会见面,会尴尬的。看破不说破,我和他之后的相处,会把握好分寸。他是个懂得分寸的人,懂得我的意思了,就会知难而退,”她道,“温言答应我,好吗?” “好,”温言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汤。” “嗯。”沈清眠看着他在厨房忙活的背影,他今天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说话。 但这只是表面上容易沟通,暗地里,他还是给自己涨了一点杀意值,他心里还是不赞同的。 沈清眠接着择菜,嘴角含笑,照这个路子走下去,是没有错的。 …… 基地有发电设备,是以整个基地是有电的,但电力供给不足。 每到晚上八点,除了基地指挥室、实验室、种植园等必须通电的地方,其他地方都会断电。 在八点前,沈清眠和温言就洗漱完毕,相拥而睡。 这天的天气很不好,夜半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闷雷声,沈清眠在睡梦中被惊醒,下意识想要拥紧睡在身边的温言,却抱了个空。 她在床的右手边摸了摸,空荡荡的,被窝还是暖的。 沈清眠没在意,以为他去洗手间了,用脸蹭了蹭枕头,尝试重新入睡。 实际上,温言就在她的床前,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他的手放在沈清眠的额头上,一道绿色的柔光进入了她的身体。她无知无觉,彻底睡了过去。 温言俯下了身,吻了吻她的唇角,说:“我马上回来。”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想了想,又在她的床上笼罩了一个精神结界,有外人靠近,他能够立马察觉,最后他就出了房间。 …… 温言是去找陆昭的,他知道凭借沈清眠无声的拒绝,亦或是自己的警告,陆昭都不会轻易退缩的,只会以一种更迂回,让沈清眠更察觉不到的方式接近她,让其放松警惕。 这种把戏只能骗过单纯的沈清眠,骗不过他。 他不耐烦陆昭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猎豹,耐心地蛰伏接近沈清眠,稍有机会就会把她从他的身边叼走。 必须把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温言这次去找陆昭,倒不是去彻底解决了陆昭,陆昭是这个基地的主心骨,他死了的话,这个基地会变得一团乱,实验大概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A基地虽然是周边的几个基地中,最大的基地,但也不是固若金汤,异能者军队更不是所向披靡的。 内部有权利的纷争,但有陆昭这个老大压着,动作并不明显。 外头有几个基地虎视眈眈,无一不期盼着A基地出点动乱,他们可以去除这个眼中钉,或者浑水摸鱼,给自己尽可能的捞点好处。 沈清眠那么有责任心和正义感,肯定不会愿意让基地乱下去,会想着让基地重回正轨。方法无外乎是基地的二把手上位后,她竭力帮助他稳定这局面。 她在这个基地算的上是强者,但要想制住其他心思浮躁的异能者,有些困难,肯定会央着他帮忙。 温言不喜欢麻烦。 当然,如果沈清眠是那个麻烦的话,他甘之如饴。 他俩相对平静的生活,温言不想要被无关的人或事打扰。 所以陆昭好好的活下去,对谁都是有益的。 温言不会让陆昭死去,但会让他活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会让他成为自己和沈清眠感情的变数,对俩人的感情造成一点威胁。 …… 陆昭就住在温言公寓后面的那栋楼,相距不过几十米,很近。 外面雨下的很大,豆子大的雨滴砸在脸上,还有些疼。 温言把精神力罩在了自己身上,防止雨水把身上给打湿了,又隐了身,确保无人会发现自己进了那栋楼。 早在他决定掌控陆昭的时候,就用精神力在那栋楼上扫了一遍,因此他知道陆昭在哪里。 一进那栋公寓,温言就直奔五楼。 到了陆昭所住的公寓门口,温言用精神力在他的公寓里扫了一圈,发现他正在熟睡中。 于是,他用精神力化为一只无形的手,从里面将房门给打开了。 以免打草惊蛇,温言刻意放轻了手脚,进了门,又轻轻将门给合上。 他知道陆昭住在哪一个房间,径直进了陆昭的房间。 黑暗中,温言全靠精神力视物,比用肉眼看细致了不少。 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勾勒出一个人形的弧度,陆昭整个人都在被窝里,只露出了一张脸。 当温言的精神力笼罩他的一刹那,陆昭苏醒了过来。 陆昭的眼睛还未睁开,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化了把精神利剑出来,试图劈开这让他几乎呼吸不顺畅的压迫。 然而,他快速聚成的,极具杀伤力的一招,如刺进了浩瀚的海洋中,软绵绵,轻飘飘的,立马就被对方化解地无影无踪了。 这时,陆昭看清了来人的身形轮廓,像是温言。 他感受着压制着自己几乎动弹不得的精神力,想来也只有温言了。 在基地里,他可以说是精神力最强大的人。 但温言的精神力,他曾经在猎杀五级空间系丧尸的时候见识过一回,比他强大的多。 他出声道:“你是来杀我的,温言?” 被他揭穿了身份后,温言的神色没有变化,道:“我真想杀你的话,你现在已经没有跟我说话的机会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半夜找我,有什么事?”陆昭尝试着攻破温言给他的设立的精神罩,统统失败了。 这是陆昭和温言的第一次交手,也不能算是交手,因为他完全被温言碾压了,根本没有和温言交手的机会。 他以前是知道温言的精神力的强大,但他没想到,温言会强大到这种地步,他连成为温言的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温言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到了逆天的地步。 温言搬了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完全没有闯入别人家的拘束不安感,十分坦然自若道,“我想让你离清眠远一点。” 知道自己摆脱不了温言的精神罩,陆昭不再抵抗,白白耗费力气,道,“怎么个远法?” “不去找她,不和她见面,不以任何方式联系上她。”黑暗里,温言语气平缓地说着自己的要求。 陆昭不赞同,“你这样干涉清眠的交友自由,未免有些不尊重她了。” “明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你还喜欢着她,讨好着她,希冀她能够垂青于你,”温言嗤笑一声,“你尊重过我吗?” 陆昭被温言戳穿了心思,沉默了一瞬,坦荡道,“我对清眠,没有一点逾矩的行为,我只希望她能够幸福。” “那是因为你没有机会,”温言的声音中,带了些厉色,“我和沈清眠如果有了一点矛盾,你就会趁虚而入,”他笃定道,“我知道你会这样做。” 陆昭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十足的坦然,“两个人的矛盾如果大到了要分开的地步,说明这两个人不合适,她拥有追求正确的幸福的权利,”他说,“温言,你对沈清眠的掌控欲太强了。在那种环境下,她会感到不适,不会觉得幸福的。” “我和她好好的,你不用操心。现在,你还是担心你自己比较重要。” 陆昭觉得好笑,“你和她好好的,为什么深夜还要警告一个对你们的感情毫无威胁的人。” “因为占有欲,”温言谈着他内心的黑暗面,语气之平静,就好像他在说别人的事情,“我想要……” 陆昭被他的想法给惊了一跳,“你是认真的?” “不认真的话,我跟你说做什么?”温言反问着,他又道,“我知道,我一开始要求的每一条,你都做不到,”他微微一笑,“所以,我会帮助你做到的。” “你太可怕了,无论是我,还是实验,你都不可能做到的。”陆昭还震惊于他那惊世骇俗的想法中。 温言道:“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再此之前,我得解决了你这个隐患,我才能在实验室里,好好工作,不会被别的事儿给分心了。” 天边打了个响雷,温言说:“和你说得废话有些多了,这么响的雷,清眠惊醒该害怕了,我得快些回去陪她。” 这一次,温言没给陆昭说话的机会,将手放在了他的脑门上,五颜六色的光,从他的手掌溢出,钻入了陆昭的脑子。 感到有异物入侵的陆昭,极度的难受,他感觉脑中有一根棍子,把它给搅得天翻地覆了,又有些东西,不受控制地离开了他的脑子。一些他不清楚,但在他的直觉中,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痛苦的呻吟着,声音艰涩,“你在对我做什么?” 温言很温柔,光从声音上听是如此,“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我在吸收你的记忆,然后……” 话说到一半,温言仿佛被无形之手掐着了喉咙,半个字也说不出,他淡漠平静的眸子里,此时此刻是茫然,是震惊,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在里面。 他闭上了眼睛,尝试着再吸收陆昭的记忆,却没有得到刚才的反馈了。 他手掌中不再溢出五彩的光点,他双指微曲,将一道白色的光芒射入了陆昭的脑门,语气温和了不少,道:“睡吧,我有空会过来找你。” 而现在,他要试着搞明白一些事。 陆昭因为那道白光的缘故,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至于今晚的事情,陆昭也不会记得半分了。 温言似乎从陆昭那里获得了不得了的东西,走得时候魂不守舍,还撞翻了椅子。 椅子和地板的碰撞发出的响动,让温言如梦初醒,一双眸子恢复了清明,不像刚才那样浑噩。 他把椅子放到了原先的位置,又用精神力环视了周围一圈,确保一切都是他来先的样子,陆昭醒来后,不会疑心有外人来过这里后,他离开了这里,脚步稳健。 …… 沈清眠睡得沉沉的,脑海里忽然就传出了系统的声音。 它说,【清眠,快醒醒。】语气中上从未有过的焦急。 听到系统的声音,沈清眠立马就醒了,她问:【怎么了?】 【接到上头通知,你这次的任务,得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沈清眠错愕,【这么急?】 她现在还剩下三十点杀意值和一点好感度要刷,一个月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第168章 病苦 【这么突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沈清眠第一次从系统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焦灼的意味。 它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这个任务,实在紧急了些。如果不是有变故发生,她想不通它突然要求自己加快完成任务的速度的原因是什么。 以前系统从未催促过她快点完成任务,跟她说话也是公事公办,还有一些置身事外的感觉,就如同它是个看客而已,半点都不会掺和她攻略温言这件事儿。 而这一次,它打心底开始急了。 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让只关心它自己恋爱问题的系统,都开始急了。 沈清眠体会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系统沉默了好久,久到沈清眠以为系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了,结果它开口说话了,【系统总部和温言这边都出了点事儿。系统总部的资料库出现了点纰漏,有可能会让温言知道,你接近他、对他好是为了完成任务,】它对未来的情势很不看好,【若是他察觉出你和他从相识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你的好感都肯定是刷不满了,没有人会喜欢上一个骗子,喜欢上一个从头至尾都欺骗着他、有目的的接近他的人。以真心换假意,受了欺骗的他,肯定会杀了或者折磨你,】它又道,【不过还有机会,据系统总部计算,在一个月之内,温言即便是发现了不对劲,也不会猜到你和他的相遇相知相爱是一场刻意而为的骗局。所以,你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不然,到了一个月之后,你的任务铁定是要失败了,】它隐隐有些为沈清眠的命运担忧,【温言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你是知道的,我怕他知道自己受了欺骗后,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有的是方法对付你,所以清眠啊,你可一定得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 沈清眠听到系统说温言知晓真相后,有的是方法折磨自己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和温言在一起后,他从未对她黑过一次脸。从头至尾,他都待她十分温柔体贴,将她照顾地非常好。 但原身做为实验体时,温言待她的模样,她也是知道的。 温言的本性并不和善,他有些冷酷,那个时候他心中只有实验。对他人的喜怒哀乐,从不放在心上,别人的咒骂、恸哭或者求饶,在他心里掀不起一丝波动。 他若是真的想折磨人的话,她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沈清眠心里明白,知道事实真相的温言,应该是会像系统所言,好好折磨她一顿的。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知道有人从头至尾接近她,对她好都是刻意为之,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她却当真了,一厢情愿,付出了许多的感情,肯定也是会生气的。 她有能力的话,也会好好教训对方一顿,为自己好好的出出气,但不会让对方死。 可温言和她的性格不同,他真的生气了,想要教训一个人的话,大概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沈清眠要是真的遭到了温言的报复,也不会太过怨恨他。 立场不同而已,沈清眠明白自己现在做的任务,对于温言来说,有些不厚道了。 但她没有办法,她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回到原来的世界,和家人团聚。 而且系统跟她说过,这里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温言也是假的,系统将这个世界,模拟地太过真实了而已。 对于一个游戏中的NPC,她不需要怀有那么浓重的愧疚感。 想到此,沈清眠心中的负罪感少了些。 接下来的杀意值和好感度,她决定剑走偏锋,好好地刷上一波了。 不过至今为止,她都不明白,她做这个任务,对于系统的意义何在,只觉得这个任务古里古怪,又不合逻辑。 她曾经问过系统这个问题,系统没有给出回答,只是让她好好做任务就好,她才有机会复活。 她虽然还是好奇,但没有多问。 沈清眠道,【系统总部怎么和你一样不靠谱?】 【这次是意外,我们没有想到温言他会……】话说到一半,系统就戛然而止了。 沈清眠追问,【他会做什么?】 【没什么,】系统不欲多说,又拿原来的话敷衍她,【你好好做任务就行了,你该得到的都会有的,我们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了。】想到她将要去完成的高难度任务,沈清眠情绪低落。 系统说,【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要听哪一个?】 它卖了个关子,试图调节起她的情绪。 【系统,你变幼稚了。】沈清眠没有配合。 【……我一个个告诉你吧,原本你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后,还要去四个世界,现在压缩到三个世界,有没有觉得轻松不少。】 【没有,】沈清眠道,【压缩这个词,表明四个世界该有的东西,换成三个世界后,该有的都不会少,没准这三个世界的任务难度,还会提高不少,】她问,【我说得对不对。】 系统说,【你还挺聪明的,前两个世界的任务难度和以前相同,只有最后一个世界,攻略目标人物的难度会增加一点,因为攻略目标有两种人格。】 也就是说,她一次性要攻略两个人,一个人花一个月的时间攻略都不够,最后来两个人格,沈清眠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了。 【还有个坏消息呢。】 【你以后攻略目标人物,有了时间限定。到了新的世界后,你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攻略任务。】 【一年内完不成的话,我要重新来过了,是不是?】 沈清眠现在完成任务,最少也得花个七八年的时间。突然压缩到一年,她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大概得重头来个好几次,好好地刷一波经验值,才能好好的攻略目标人物。 也就是说,她还是得花个七八年的时间,去完成这个任务,根本没差多少。 系统十分沉重地道,【你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失败一次,就再也没有继续前行的机会了。】 沈清眠默了一瞬,【你的意思是,我之后如果失败了,那么我前面的任务都白做了,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任务世界中,我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了,真的就这样死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了,】系统鼓励道,【你们人类都是很坚韧、意志力特别强的人。越是身处困境,越会努力走出来,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的潜力再大,也要看事情的可行性有多大。 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你也不能要求他一个不会飞的人,飞到天上去摘星星吧,这太不现实了。 【别给我灌鸡汤了,这鸡汤有毒,我吃不下。】沈清眠有一些沮丧,她有些怀疑,【我怎么觉得你和你们总部,在耍我玩呢。我任务做的好好的,一步步稳扎稳打。虽然耗费的时间长了些,但十有八九能完成的。现在出了这个限制,就好像我原本开的四平八稳的车,现在得飙起来。即便是我能安全到达目的地,这辆车大概也要废了。】 一个晚上,她收获了两个坏消息,不对,算上一个月内必须攻略成功目标人物,算得上是三个了。 她现在毫无睡意,可以说十分清醒了,清醒地沮丧着。 【身为系统,我们无比希望宿主能够完成任务,这样我们也能休假缓口气了……】系统强调道。 沈清眠听不进去,打断了系统的话,【我终于明白你的用意了,你是不是想要我任务失败,尽早狗带,那你也可以去休息了,和你的另一半好好地谈个恋爱,是不是?】 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了。 【宿主,你太偏激了,】系统说,【你的任务成功了,我才有薪水拿。你失败了,我这些日子就白白浪费了,只能拿个保底。】 活死人系统特地挑选过这次工作,觉得它不用操心太多。它以为她攻略起那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那位这么难搞。 好在沈清眠花费了时间精力下去,攻略起来稳稳当当的,还是成功了一半。 但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它原先以为耐心配合宿主,当个数值播报员,再给她屏蔽些痛觉,拿个工资再加奖金,一点都不成问题。 而现在,系统觉得悬。 不仅是沈清眠,就连它也是有苦难言。 沈清眠没有安慰系统,语速飞快道,【这个算是我说错了,那我的攻略目标,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这一点总没说错吧。】 【没……】系统只说了一个字,就知道自己险些酿成大错了,默默得闭上了嘴巴。 然而,沈清眠该知道,还是都知道了。 系统希望她不要再追问下去了,这样对完成任务,没什么好处。 它有些疑惑,沈清眠是怎么猜到,她的攻略目标是同一个人的? 要知道,每个攻略目标,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性格、习惯等,都是不一样的。 至于后来,她的每个攻略目标的性格,显现出一丝相似之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在刷好感度和杀意值的时候,激发出来的。 按理说,她是不会把他们联系到一起的。 它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笃定,她不是在猜测,而是她认为就是这样的,没错了。 【我明白了,我问你,温言他是不是也在执行任务。】 沈清眠在第三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她的攻略目标是同一个人了,只是猜测而已。 当时系统告诉她,攻略目标对感情都很偏执,不能被他们表面的伪装所欺骗,不能因为他们的示弱而心软。 是以,当她在攻略他们的后期,发现他们性格的相似时,没有多少怀疑。 但他们几人的生活习性也太像了点,比如睡觉时,他们都会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似是要把她嵌入他们的体内,还有许多生活上的小细节,几个攻略目标也是很相像的。 她就开始怀疑上了。 这一次,系统说它的总部资料泄露,促使了温言会知道一些他本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她得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她对此没有任何疑问。 可这竟然影响了后面几个任务世界的攻略目标,有些太不合理了。 沈清眠猜测是因为她后面几个攻略目标本质上也是温言,因为他现在知道了她和他在一起,再引导他杀了自己是一件早就策划好的事情。这件事情大概不会因为他到了别的世界而忘记,但会暂时没有印象。等到了一定的时间,也就是系统给她规定的完成任务的时间:一年后,他同样会知道这是一场阴谋。 这样,接下来几个任务世界的完成规则会通通改变,才能够说得通。 先前她语言偏激,出言讽刺系统,否定系统,就是想要它不能够保持理性,果然,当她抛出一条它能够肯定的回答后,它立马就肯定了,哪怕它只说出了一个字就刹车了,但该知道的内容,她都已经知道了。 沈清眠还有些事情没有想通,比如说温言跟着她来了那么多个世界,是和她一样,也是在执行任务吗?那么他的任务又是什么。 很显然,温言是不知道她在执行任务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被系统一次次的投放到了她在的世界。而他在无知无觉中,配合着自己完成了那些任务。 从刚才系统的语句中,她听出了它语气中的焦急,它是迫切地想要自己完成这些任务的。 系统让她做这个任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沈清眠有许多疑问等待被解答,脑子里乱糟糟的。 对于她刚才抛给系统的疑问,它没有回答,只是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好好完成任务就行了,】它又道,【温言马上回来了,你睡吧,稍微冷静一下,待会儿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他出……】他出去了?这句话没有说完,浓重的困难就朝她袭来,沈清眠又睡了过去。 ……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温言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是湿的,宛若在水里泡过一般,进来的时候他没有把门关上,看起来失魂落魄极了。 天边一个响雷,让他如梦初醒,背脊挺得直了些,淡淡地扫了床上一眼,去了衣柜里拿了干毛巾和衣服出来,去了洗手间。 没过一会儿,温言就出来了,整个人清清爽爽的,黑夜中的闪电照亮这个屋子的时候,也照亮了他。 他面沉如水,走到了沈清眠的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良久,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触感柔软而又温暖,就如她的人一般。 他的手渐渐下移,放在了沈清眠纤细白嫩的脖子上,一点点将它收紧。 沈清眠已经昏睡过去,对他手中的动作无知无觉,不知道她现在有杀身之祸。白嫩的脸蛋此时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呼吸也急促了些。 她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不适,她觉得自己如溺水的人,在水里挣扎着,透不过气来。如果她再不从水里出来,就要窒息而亡了。 她只能拼命挣扎着,为自己争取一点生存的机会。 温言冷眼看着她愈发难看的脸色,再过几秒,她就会窒息身亡,柔软的躯体会变得僵硬,温暖的体温会变得冰冷,富有生气的脸再也不会做出表情。 想到此,他眉心微动,松开了手,又用木系异能修复了沈清眠脖子上的勒痕,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随后,他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抱着她,使两具身体贴的紧紧的,亲密地能感受到到彼此的体温。 温言和沈清眠两个人虽躺在一张床上,但隔着宽达十厘米的距离,宛如楚汉河界,泾渭分明,透露出浓浓的距离感。 有些东西,在一夕之间改变了。 第169章 病苦 石油小镇里盛产石油,这是其他基地都迫切需要的东西,他们也生产汽车、摩托车等交通工具。 有得必有失,坐拥丰富的石油资源的小镇,所处的地界非常难种活植物。 所以,他们用最不缺石油向其他基地交换自己所需的物资,也会自己派人去外面寻找物资,日子过得十分有滋有味。 现在他们也在物色附近肥沃的土地,想要将它发展为第二基地,种植蔬菜。这样他们就不用靠着别人基地提供的食物活下去,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们更是下定决心尽早选好地方,开发出第二基地。 一周前,这边下了一场非常大的冰雹。 他们原定于在大前天和一个盛产瓜果的小基地做物资交换,小基地准时到来,只不过说好的两车蔬菜,变成了半车,品相极差。 小基地的人跟他们哭诉,那天下了场大冰雹,将他们的种植园毁于一旦,他们现在拿出来交换的蔬菜,是能够挑出来最好的蔬菜了。 这点菜,压根就不够石油小镇的人吃的。他们必须有足够蔬菜的摄入量,身体才会健康。长久缺少一些身体必需的微量元素的话,各种疾病也会随之而来。 若是他们自己也有种植园的话,就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哪怕下了冰雹,植物园里刚淘汰下来的瓜果蔬菜,也是可以吃的,够他们撑一阵了。 幸好,和小基地做完交易没多久,A基地就来跟他们做交易了,他们及时获得了瓜果蔬菜。 大基地果然是大基地,他们听说,附近各个基地的种植园都受到了一些影响,有些甚至都拿不出蔬菜和他们交换石油。 而A基地则装载着满满两车的瓜果蔬菜到了他们基地,石油小镇的人特地查看了蔬菜一番,新鲜干净,个头不小,A基地的人把它们照顾地很好。 石油小镇的人确认这些蔬菜不是木系异能者催熟的后,立马就派人验收了,并给了他们一些石油。 那场冰雹,看来并没有给A基地的种植园,造成一点影响。 在这场冰雹没发生之前,许多基地都有了种植园,想要和石油小镇做物资交换。那个时候,石油小镇可选择的交易对象多了,而石油则只有他们有,就起了压价的心。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不压价,和A基地保持良好的交易往来比较好,A基地很靠谱,和他们合作,没有后顾之忧。 这次带队的人,是A基地的头陆昭,旁边还跟着一个容颜美丽的女孩。 石油小镇的人第一眼见到那女孩的时候,晃了下神,那个女孩漂亮的十分夺人眼球,与末世前电视上最光彩耀人的明显相比,也毫不逊色。 那女孩安静的站在陆昭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交易完成后,陆昭提出了个小小的要求,他身边的女孩对石油小镇的壁画很感兴趣,所以他想要带着她去瞧瞧。 石油小镇的头儿,爽快地答应了,心里猜测陆昭是在追求那女孩,通过带她去看壁画这事儿,在讨她开心。 若是他遇到了这样漂亮的姑娘,也会耐心追求她,好好的花些心思哄她开心。 壁画在小镇外围的土坡上,不是石油小镇的重地,外人去了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石油小镇的头儿很贴心,还带了原先生活在石油小镇上的村民陪陆昭和沈清眠去了壁画的所在点。 在末世前,因为这壁画的缘故,这块地儿的旅游业发展的不错,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欣赏这些千年以前的壁画,这村民就特地去了解了这壁画的历史,搞起了壁画解说这行业,收入不菲。 …… 壁画说是在土坡上,这坡还不低。 在南方人眼里,它算的上是一座山的至高点了。 在一个女解说的带领下,沈清眠和陆昭爬了约莫十多分钟的土坡,到了壁画所在洞窟前。 沈清眠随便挑了一个洞窟进去,女解说员随之跟上。 阳光照不到的洞窟,里面显得有些昏暗了。 女解说员打开了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把洞窟照的亮堂堂的。 入目是一副女神飞天像,过了将近两千年的时间,时光几乎没有在壁画上留下一点时间的痕迹,色彩依旧艳丽如初,女神眼露慈悲,看着底下的信徒,衣袂飘飘,就要乘风而去,显得十分唯美动人。 沈清眠实际上对壁画不太感兴趣,也有些被吸引住了。 女解说员等她看得差不多后,就开始解说起这壁画的背后隐含的意思。 沈清眠对解说内容并不感兴趣,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思绪一点点飘远了。 陆昭看出了沈清眠在想其他事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关切道:“清眠,你是有什么烦心事?”他顿了顿,“你有什么难处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 沈清眠定神扫了壁画一眼,又转头看向陆昭,道:“我没事儿,昨晚一直在打雷,我睡得不太好,所以现在看起来没多大精神。” 陆昭点头,“你没烦心事就好,”他目露温柔,“我刚才说的话,永久有效。你有难处,可以找我商量,我会帮你解决的,”他笑了笑,“当然,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来找我,这说明你一直都开开心心的。” “好,”沈清眠说,“你今天跟我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以后我来找你帮忙,你可别嫌我烦。” “怎么会呢?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烦的。” 他巴不得沈清眠天天来找自己,可惜到目前为止,这种事儿,一次也没有发生。 这段日子,他倒是时常去找沈清眠,她对他的到来倒是很欢迎,并且十分习惯他的亲近,没有防备,将他当做了她的好友看待。 他想要做的不止是她的男性朋友,但这是他现在最能拉近俩人距离的一个身份了。 他更想成为沈清眠的恋人,彼此之间亲密无间。可惜他晚了一步,被温言捷足先登了,没等成为她的男友。 陆昭内心深处是不甘心的,当初是他最先喜欢上沈清眠的。 但沈清眠因为药物的作用,变换了容貌,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带着温言离开了。他没了和她发展下去的机会,自然没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了。 当初如果沈清眠把实情告诉他,他肯定是会帮助她的,那个时候,也就没有温言什么事情了。 可惜,没有如果。 现在他看到沈清眠和温言相处的很愉快,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没有冒冒失失的过去表白。 他深知,他这样做,会把沈清眠推得更远。 他维持着俩人不远不近的距离,虽然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她过得开心最重要了,他心里偶尔也会冒出来那些黑暗的想法,但被他一点点的压制了下去,他刻意地忽视了它,没有去想它。 然而,他自以为藏得好好的心思,还是被温言给看出来,还特地过来警告过他,不过他没有理会。 咦,他微微抬眉。 温言有警告过他吗?在他刚才的思绪里,好像是有过那么一件事儿,温言在一个电闪雷鸣,颇不平静的深夜,过来警告过他,甚至…… 他再细想,却想不出其他,脑海深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陆昭眉头紧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脑海里现在没了温言来警告过他的记忆,但他十分笃定,这件事情,肯定是发生过的。 否则,他不会在潜意识中想到这件事儿,更不会在刻意去想这件事儿的时候,感到头疼,这有些欲盖弥彰了。 一定是温言在他身上使了些手段,让他想不起这件事。 陆昭心里有些不解,既然温言来警告过自己离清眠远一些,那为什么又要把这段记忆给抹去呢,那他来警告的目的,岂不是不能达成了? 沈清眠跟陆昭好好地说着话,见到他眉心紧蹙,脸色有些白,道:“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是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外面坐一会儿。” 陆昭摆了摆手,“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他不愿意败坏她看壁画的兴致,道,“我去外面透透气就好,你继续看壁画。” 沈清眠看着他的脸色,“你不要逞强,我带你去下面休息吧。” “真不用了,”对于沈清眠的关心,陆昭心里甜滋滋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我真没事儿,我刚才在想有关基地的事儿,脸色有些难看,抱歉吓到你了。” 陆昭忽的弯腰凑到了沈清眠的面前,两张脸靠的极近,相距不过两厘米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正交缠在一起,气氛有些暧昧。 再往前一点,俩人的嘴唇就要碰到一起了。 他看着她琉璃般的漂亮眼睛,略微有些失神地问,“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道:“不像。” 她的眸子太漂亮,仿若蕴藏着浩瀚宇宙,璀璨星空,神秘又动人,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吸入其中,陆昭在失神的前一刻,将视线下移,落在了她红艳的嘴唇上。 看着她微翘的红唇,如等待人采撷的果实,陆昭的眸色深了些,喉结微动,只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还不如看她的眸子,她的唇,比她眸子更诱人。 女解说员见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往后退了几步,背过了身,给他们留出了私人空间,看起来颇为识趣。 沈清眠感受到了他炙热的视线,像是愣住了般,一动不动的。 陆昭如梦初醒般,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去外面透透气,你接着看。” 说完,他转身朝出口走去。 沈清眠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又摸了摸唇角。 其实刚刚,两个人的气氛正好,暧昧的让人觉得不发生点什么,都浪费了这么好的气氛。 沈清眠知道他刚才为何迟迟不动,最后还逃避本该板上钉钉的吻。他心里有顾忌,怕踏出了这一步,“冒犯”了她之后,以后他俩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俩相处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清眠知道她刚才该主动些,做出回应的。然后再跟他说,她对他其实也有那么一点感觉,但是她不能背叛温言,给陆昭一种他是有机会的感觉,还给了俩人之后的相处,留有足够的余地。 这样,俩人原本“纯洁”的朋友关系,会多些暧昧,陆昭会更主动直接。 温言见了,杀意值会上涨得更快些。 系统只留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她刚才那样做了,对完成这次任务是十足有利的。 但当她想要踮起脚尖,亲吻陆昭的时候,犹疑了会儿。 沈清眠想到了温言,他要是知道她这么做了,该伤心了。 那双干净澄澈的,只装得下她一人的眸子,会变得十分悲恸吧,他会心碎地看着她。 沈清眠在那一瞬间,有一些不忍。 她只犹豫了那么一瞬间,一个刷杀意值的好机会就消失了。 系统说话了,【清眠,你在想什么,那么好的机会,就那么白白放过了。】 从系统埋怨又焦急的语气中,沈清眠感觉系统比她还希望完成这次任务。 沈清眠没有说话,她对自己片刻的心软而错失了这次机会,也感到很遗憾。 系统担心她对温言动了真感情,【清眠,你做任务心软的时候,务必要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这是个虚幻的世界,而你的攻略目标,都是偏执自我的。当你伤够了他们的心的时候,他们想的可不是放手,而是把你给强行留下,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所以你用不着对他们心软,你的心软,到头来害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 其实不用系统说,沈清眠在陆昭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就对自己有些懊恼。 她深知她的心软,有可能会让她前头辛辛苦苦做的任务功亏一篑,会让她彻底死去,没有一点复活的机会。 要想完成任务,她必须硬下心肠,系统有一点说的确实没有错,他们迟早会杀了自己,她没有必要对他们心软。 但系统有一点说错了,沈清眠道,【温言他也是真实存在的,你真的不能够告诉我,他来这个世界的原因是什么吗?】 系统沉默了良久才道,【抱歉,事关机密,我不能说,】它又道,【你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就好,他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又是来做什么的,和你关系不大。】 不大吗?说明关系还是有的。 沈清眠现在想知道的是,温言知不知道他是被人为刻意投放到这里的。 如果他不知道,那她可以认为,她做的任务,是一场针对温言展开的阴谋中的一环。当然,她也可以认为,她和温言都是小白鼠,他们参与到了某种神秘实验中,以验证科学家的某种看法,或者得出某种结论。 谁知道呢。 沈清眠心里迫切地想要知道,系统让她攻略目标人物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系统让她做的事情,动机一点都不单纯。那么它曾经应允过她的事:完成任务,就能复活这件事儿会不会压根就是空头支票,压根实现不了呢。它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做它想要她做的事情,故意给她画了张大饼而已。 想到此,沈清眠那颗迫切想要完成任务的心,一点点冷却了下来。 她知道从系统口中,她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自从它上次说漏嘴,告诉了她,她每个世界的攻略目标,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后,她问它有关于攻略目标、做这个任务的目的等事情的时候,它基本都是闭口不谈,嘴巴变得很严。 但是,她出了严重的车祸是真的。她昏迷不醒这件事,大概也是真的了。否则她不可能来到这些个世界,在每个世界待那么长时间, 至于系统告诉她,只要她在每个世界都完成它要求做的任务,它就会让她复活这件事儿,真实性有多高,就不能确定了。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所以,这个任务,沈清眠还会坚持做下去。 除非她确定了系统许诺过她的事情都是谎言,她才会放弃这个任务。 系统让她做这个任务的目的是什么,她会试着找到答案的。 她心知从系统那里,她大概是找不到答案了,倒是可以从温言那边入手。 “要让我继续给你解说吗?” 解说员看到沈清眠对着画像,眉头紧锁,在思考很严肃问题的模样,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她想,沈清眠可能没有心思再听她的解说了。 沈清眠抿了抿嘴角,“你讲得很好,继续说吧,我在听着。” “好的。”解说员恭敬而又认真的说起了沈清眠面前这幅画像代表的含义。 她在来的时候,石油小镇的头,特地叮嘱过她,陆昭和沈清眠是小镇的贵客,她不敢有半点疏忽怠慢。 沈清眠依旧是一副用心聆听状,没过一会儿,思绪又飘远了。 她刚才没有和陆昭进一步发生关系,并不全是她对温言心软了这一个原因。 她其实在犹疑,这样贸然刷杀意值,是否真的是最妥当的做法。 今早她醒来时,右手边的被窝空荡荡的,还有一些冰冷,她当时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要知道在以往,她在床上醒来时,温言总是在她身边的,并从背后拥抱着她,安静地等她醒来,黏糊一番再起床的。 不仅如此,沈清眠醒来后,立马就收到了系统迟到的杀意值提示音,她获得了来自温言的十点杀意值。 这杀意值是昨晚系统用了点小手段,让她继续处于睡眠状态的时候,温言对她产生的。 她昨晚睡得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按理说,温言不可能对她产生杀意值。 沈清眠猜测,系统总部那些泄密的资料,温言或多或少知道了些。 他大概是知道了她到他身边的目的不纯,但她具体会对她做什么,他并不清楚。 否则,他对她就不是只涨十点杀意值那么简单了。 还差二十点杀意值,杀意值就满格了。 所以她刚才才会犹豫。 自昨晚系统总部出了纰漏,温言察觉到不对劲后,她刷他的杀意值,似乎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一昧的把杀意值刷高,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还有一点好感度没刷,若是在好感度满格之前,她一不留神,先把杀意值给刷满了,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那就好笑了。 说起来,今天这个早晨,她过得十分小心翼翼,努力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她担心温言会问她一些事情,而她的演技不够优秀,会露出马脚。 温言面上表现的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问她。 和往常一样,跟她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去了实验室。 她能感受到他待她的疏远,以及些许冷淡。 他可能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所以他努力维持着以往的相处模式不变,免得打草惊蛇,让她知道他了解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但她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到。 对于一个心里对她怀有浓浓戒备的人,沈清眠觉得那一点好感度会比余下的二十点还要难刷。 怀着重重的心事,沈清眠跟着解说员到了其他的洞窟,听着她把余下几个洞窟里的壁画都讲解完了。 陆昭一直在出口处等沈清眠,见她把壁画看完了,并正朝他走来,他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沈清眠的面前,问道,“壁画好看吗?” 他面色如常,那洞窟里发生的小插曲,他把它刻意忽略了。 “蛮好的,”沈清眠淡淡地笑道,“我们下去吧。” 她也没有提起那件事儿,俩人极有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沈清眠看完壁画后,已经是中午。 石油小镇极其热情的想要留陆昭他们吃饭,被陆昭婉拒了。 陆昭想尽早把石油送到A基地,这才算是顺利完成了这次交易,他能彻底安下心。 石油小镇也不挽留,约定好了下次交易的时间后,客气的把他们送到了小镇出口,目送他们离开了。 …… A基地的种植园在异能者的辛勤工作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完成这次和石油小镇的交易后,种植园暂时不需要提供大批量的瓜果蔬菜给外面的基地,他们基本能做到自给自足。 因此,种植园这边,暂时不需要沈清眠的帮忙。 沈清眠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她在家里休息了一阵子后,温言主动邀请她做他的实验助手,她答应了。 空闲的这几日,对沈清眠来说,过得有稍许煎熬了。 她摸不准温言对他抱有何种态度,不知道该不该刷杀意值。 生怕一步错,步步错。这杀意值,非常有可能会被她刷爆。 沈清眠和他相处了几天之后发现,除了对她涨了十点杀意值的那天,温言对她的态度稍显冰冷。之后的几天,温言对她的态度有所和缓,慢慢的回到了当初,没有要和她算账的意思。 她想明白了些事儿,这杀意值,只要她不刻意去刷,是不会再上升了。 那个时候,温言对她的杀意值会涨那么快,是知道了她对他别有企图。 现在他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果她什么事都不做,杀意值基本上是不会上升了。 除非,他知道了她对他抱有什么样的企图,杀意值才会再上一点。 得出这一点结论的沈清眠决定,无论是好感度还是杀意值,能刷的都刷起来。 她大概明白了系统为什么会给她一个月的期限,因为一个月后,温言什么都能够记起来了,对她的杀意值会暴增到一百。至于好感度,沈清眠觉得温言知道了她做的事情,清零也说不定。 虽然系统说过好感度上升之后,就不会再下降,但沈清眠觉得万事皆有可能。 否则系统肯定是会让她走捷径的,毕竟系统看起来比她还希望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如果这事儿可行性高,它肯定会提议她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一点好感度给刷上去。杀意值等温言什么都记起来了,就不用愁了。 它没有提的话,说明这么做,任务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沈清眠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之后,心情明朗了许多。 那最后一点好感度,得有合适的契机才能够刷上去,而杀意值,就是事在人为了。 第170章 病苦 沈清眠跟着温言来到了他所在的实验室,做起了他的助手。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在专心致志地搞科学研究。 这边的实验对象是自愿成为实验体的,其中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他们有些人失去了亲人,生无可恋,干脆来了实验室,活着还能为这个世界做出些贡献。还有些人则是心中有大义,处于人类的未来考虑,自愿献身。 在沈清眠看来,他们都是很伟大的人。 沈清眠对实验研究一窍不通,温言只让她观察下实验体,以及注意一下数据的起伏。他叮嘱她,如果实验体出现了异常情况,或者数据波动大的话,得跟他一声。 说完这些,他就去忙他的事情了。 这是一个简单枯燥又极度无聊的活,一整天下来,沈清眠打了好多次哈欠。 温言在实验室里十分繁忙,做完了手头的实验后,又去了各个实验室,看底下的研究人员做的实验有没有差错。 沈清眠原以为他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是为了方便监视她。这样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但现实是他忙得脚不沾地,看起来没有时间顾及上她了。 也不一定,他一个精神力扫过来,她在做什么事情,他全部都会知道的。 自系统提醒过她后,沈清眠对于温言,总有些防备之心。 温言过来时,沈清眠偶尔会看他几眼,他身材高挑,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口罩,手套,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清冷的眉目,似云山雾罩下的青山绿水,冷冷清清的,有种克制而又疏远的美感。 他声音低沉,偏冷调,嘱咐手底下的人一些事的时候,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与信服感。 因为他业务能力强,说的话有理有据,是以其他人对他很尊敬。 沈清眠觉得,认真工作的男人,确实挺帅的。 待在实验室的第一天,沈清眠觉得自己完全就是混下来的。 到了饭点,温言得观察一个试验,走不开,让她先去吃饭。 就在沈清眠决定一个人去吃饭的时候,应雨薇主动叫上了她,“清眠,一起吧。” 沈清眠感觉应雨薇是一个蛮厉害的人,先前应雨薇算是抢了自己的男朋友,再次见面,应雨薇同她相处没有一点尴尬,十分自然,仿佛两人以前没有出过矛盾,是多年的知交好友。 所幸她与郑业华并没有多少感情,她当时想要完成任务的话,势必要和郑业华摆脱关系,应雨薇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忙,虽然应雨薇做那事的出发点不是好的。 郑业华那件事儿,算是前尘往事了,她再去追究,没有多大的意义。 沈清眠刻意忽略了郑业华那件事儿,和应雨薇处的还算过得去。 听到应雨薇叫她去吃饭,沈清眠看向了温言,道,“我先去吃饭了。” 温言眉头轻皱,沉默了两三秒,道:“去吧,到了食堂好好的吃饭,别和应雨薇说太多话。” 应雨薇在旁边听到之后,笑了笑,“温言,你放心吧,我对女人没兴趣。我也不觉得,我说几句甜言蜜语,清眠她就会被我拐跑,”应雨薇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笑起来风情万种,她又斜斜地睨了温言一眼,“我的魅力再大,也大不过你。这实验室里没有交男朋友的女研究员,看你的眼神哟……”她看向沈清眠,打趣道,“清眠,你可得看紧你家温言,别让他被别人给拐跑。” “他不会的。”沈清眠道。 温言淡淡地扫了应雨薇一眼,“我说得不是这个,你话太多了,我要做实验了。” 他下了逐客令。 应雨薇热情地挽着沈清眠的手,“清眠,我们走吧。” “嗯。”沈清眠不适应和别人挽着手走路,动作有些僵硬。顾及着应雨薇的面子,她没有把手抽回。 温言看着沈清眠和应雨薇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落在了她俩相互挽着的手臂上,垂下了眸子。 真是碍眼! …… A基地的食堂有三个,普通人食堂,普通异能者食堂,以及高级异能者和重要职工食堂,菜色也有好坏,但都会让他们吃饱。 末世都是强者为尊,一昧的提倡人人平等,有些不现实。 陆昭当初这样划分食堂,也是鼓励异能者主动变强,这样他们才能享受更好的基地福利。 沈清眠属于高级异能者,而应雨薇在实验室工作,属于高级职工,所以她俩能在同一家食堂吃饭。 她俩去的有些晚了,食堂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 当沈清眠和应雨薇打完饭,想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的时候,不远处的长相斯文的男人站了起来,朝应雨薇挥了挥手,道:“宝贝,快来这边吃饭。” 应雨薇红唇亲启:“不了,我今天陪清眠吃饭,明天还能在这里碰上你的话,就和你坐一块儿。” 那男人眼中有失望一闪而过,又爽朗的笑了起来,“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明天要去出任务了,得一周后才能回来。” 应雨薇朝那个男人抛了个媚眼,“那等一周后,我好好陪陪你。”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缠缠绵绵的,十足的勾人。 那个男人的脸红了红,说:“我记住了,到时候我做完任务就来找你,你可别推脱了。” “不会的。” 应雨薇把餐盘放在了离她俩最近的位置,说:“我们就坐这里吧,”又道,“刚刚和我说话的那个人叫周嘉,是我的男朋友之一。他经常出任务,我们不常见面。” “嗯。” 对沈清眠来说,坐在哪里都一样,她应了声,放下餐盘坐了下来。 两个人坐下没多久,又有一个英俊男人走了过来,先在应雨薇脸上猛亲了几口,笑眯眯地道,“薇薇,他不在,今晚我过来陪你怎么样?” 应雨薇看了沈清眠一眼,一手握拳轻轻捶打了他的胸膛几下,“有人在呢,”语气有点小抱怨,像是在调情,“我今晚有约了。” “谁?”英俊男人的一双鹰眸微眯,闪过一道危险而又锐利的光。 “是步溪。” 他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他和我是好兄弟,要不我们兄弟俩一块儿伺候你怎么样?” “太累了,不要。”应雨薇拒绝了。 “你好好享受就行了,我和他不会累到你的。”他诱哄着。 应雨薇笑吟吟地道,“骗子,我才不信你的话呢,”她轻轻推了推他,“不跟你说了,菜都凉了。” “好,你慢慢吃,”那个英俊男人临走前,又猛亲了应雨薇一口,道,“我先走了,等后天晚上,我会过来找你,你千万别推脱了,”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装可怜道,“它会痛的。” 应雨薇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好好好,到时候等你。” 沈清眠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这一幕,有些叹为观止。 关于应雨薇的感情生活,她略有耳闻,但看到的比听到的震撼要大的多。 应雨薇到了A基地后,和好几个男人同时交往,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而且相处的还挺和谐的,应雨薇算是开后宫了,可以说是女版的郑业华。 应雨薇看着沈清眠有些惊讶的样子,笑着道,“快把嘴巴给闭上,这种事儿在末世很常见的,你大惊小怪了。” 沈清眠将手放到了下巴处,将它合上,模样呆愣地可爱,“很常见?” 她在末世关注的焦点,一直放在生存、异能升级以及最重要的温言身上,而且来A基地之前,她和温言一直离群索居,还真的没有关注过这类事。” 应雨薇清了清嗓子,给她科普着。 “末世过去那么多年了,女人活下来的很少。在男多女少的情况下,有些柔弱的女人会成为许多男人的共有物,但这是极少数,”应雨薇嘴角微勾,“能活到现在的女人,基本都是强者,最起码比一般的男性异能者要强。强者,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而在男多女少的情况下,我们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了。男人们也认清了形式,不再要求一夫一妻了,更别说一夫多妻,能找到女人肯要他们就不错了,”她道,“现在啊,一妻多夫才是正常的现象,而且这妻还不是男人们的所有物,她是独立的个体,是一个家庭绝对的领导者。” “已经变成这样了吗?”沈清眠点点头,“怪不得你和他们之间的相处都挺和谐的。” 应雨薇道,“他们都挺爱我的,”她笑了笑,“当然,我也很喜欢他们就是了。不过眼下的和谐,是他们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无奈妥协的,他们其实都想独占我呢。我现在把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平衡的很好,不会厚此薄彼。我答应过他们了,这辈子就他们几个男人,不会再去找其他人了。他们也发誓会一心一意待我,我估摸着,我和他们几个要这样相处一辈子了,”她很感慨,“我以前认为,郑业华是我遇到最好的男人,直到……” 话说到一半,应雨薇戛然而止,满怀歉意道,“抱歉,我不该提到这个名字。” 沈清眠对郑业华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感情,现在应雨薇提起他,她的内心没多少波动,略微燃起了她浓浓的八卦之魂。 她大方地笑笑,“没事儿,都过去了,”又问,“你现在和郑业华怎么样了?” “分了。”应雨薇轻描淡写地道,语气之平静自然,就像是在跟别人说话时,随后说出的那一句惺忪平常的今天天气很好。 沈清眠听了,委实震惊了一把,重复了一遍,“分了?” 在原著中,应雨薇可是爱惨了郑业华,不仅为了他背叛了实验室,害死了实验室的人,后面更是一路跟着他打江山,一起吃过苦,替他挡过刀,她没有一点怨言,都陪着他熬下来了。 后来郑业华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她陪他从开始走到了最后,是正宫娘娘一般的存在。 哪怕现在由于她的到来,郑业华的命运轨迹有所改变,沈清眠依旧觉得,应雨薇会陪着他走到最后。 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而现在,应雨薇却对她说,俩人分手了,应雨薇的语气中对郑业华没有多少留恋,沈清眠这次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应雨薇确定道,“嗯,我和他分手了,你应该很好奇我和郑业华为什么会分手吧,当时,”聊起往事,应雨薇自己也觉得好笑,“我可是为了他背弃了与我共事多年的实验室同僚们,还求着你能够成全我和他呢。” 沈清眠尽量表现地很平静,看起来不是特别想要知道这件事儿。 实际上,她好奇的要死,她说,“我是有点好奇,方便和我聊聊他吗?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我和他之间的破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和你聊聊也没关系。你知道的,他是一个博爱的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说他同样很爱我,我那个时候吧,其实蛮不乐意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的,但我一心一意想和他在一起,就支持了他的想法,当时让我高兴的是,你没有答应他的提议,也就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后来我们分开后,我跟着郑业华到了北方基地,他也勾搭过一两个女孩子,以同样理由,也就是他很博爱,每一个女孩子都是真心喜欢的,让我成全他。那个时候,我是真心喜欢着他的,就忍下了。他当初因为自作多情,不自量力“救”下了个女孩,留下了严重的内伤,让他的异能很难进一步的升级。随着时间的过去,身边的人都变得比他要强大了,没有强者的光环,他的魅力渐渐消失了。到最后,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我呢,经常和小队以及其他异能者出任务,渐渐变得强大和优秀起来,有不少同样优秀的男人向我示爱表白。想到郑业华那博爱的性子,我觉得我也可以博爱一回。跟郑业华知会了一声,就答应了我对其中一个也有好感的男人的表白。” 谈起这个,应雨薇嗤笑了一声,“其实郑业华这个人虚伪着呢,他一开始会同意我接受我现在男人的告白,是因为如果他不同意,就说明了他那番博爱论都是为自己服务的,是个自私的人。后来啊,我又接受了两个男人的表白。他就坐不住了,要和我闹分手。他真的很虚伪,打着爱情的名义,想要把喜欢的女人都收到他的后宫,把好处都给占尽了,但他不乐意自己的女人博爱。他的博爱论,只为他一个人服务。他毕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就稍稍收敛了一点。但后来我回味过来,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凭什么他郑业华只管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去他妈的郑业华,去他妈的郑业华式的博爱。” 应雨薇说这话时,语气格外的痛快,“所以郑业华因为我那些男人的事情,再跟我吵架的时候,我就跟他分手了。他连我的男人都不能接受,说明他口口声声说得爱我都是假的,我和他就前几天分的手,”她嘴角上扬,“我现在过得很高兴,真后悔那么迟跟他提分手。” 沈清眠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没有插上嘴。 听完后,她嘴角微弯,想着,郑业华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沈清眠道:“你做的很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了。” “是吧,我就是这么想的,”应雨薇听到有人赞同她的观点,非常高兴,她又再一次向沈清眠道了歉,“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算是我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了。我现在想想,没有我,以郑业华的性格,你也留不住他。你当时离开他是一个无比明智的选择,算是及时止损了。” “嗯。” 实验室的几人分开几年之后,在A基地相遇了,陆昭做了基地的头,沈清眠则是和曾经恨之入骨的温言在一起了。 面对几人不同的际遇,应雨薇挺感慨的,对于沈清眠和温言能走到一起,也觉得挺神奇的,她道,“说说看,你和温言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他有段时间失忆了,觉得我人不错,向我告白了。他当时的性格挺好的,我还蛮心动的,就答应了他的告白,和他在一起了。” 沈清眠花了三言两语,将他俩间的事情,给说清楚了。 “就这样?” “就这样。”沈清眠摊了摊手。 没想到他俩如此轻易就走到了一起,应雨薇原先以为,他俩先前有那么多恩怨,走的是虐恋情深路线呢。 现在听起来,他俩的恋爱还蛮无趣的。 “那温言恢复记忆后呢,对你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没什么改变,除了性子冷了些。”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他挺会照顾人的。” 应雨薇听了只觉得活见鬼了,道,“你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我和他共事好多年了,见到他笑容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有个外号叫冷面阎王你知道吗?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像个移动冷空调似的。我真想象不出他温柔待你时的样子,”她稍微联想了一下温言说甜言蜜语时的样子,肉麻兮兮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你就是见识太少了,我以前和郑业华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说过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他顾着打游戏,不太顾得上你。现在温言可能对你一分好,你就觉得他对你有十分好了。” 她想一出是一出,“我认识不少优秀的男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不如我给你介绍几个吧。按照你这长相,要是真的想要找男人的话,其实什么类型都不会缺。你只要勾勾手指,那些男人就会蜂拥而至的,”她说,“我觉得吧,你得多尝试。就像吃糖果一样,每一样都试试,才能知道哪一种口味最适合你,你才能挑选到最好的最适合你的男人。” 沈清眠听了微微咋舌,应雨薇竟然已经变得这样开放了,“别闹了,温言不会答应的,肯定会杀了我的。” 说到此,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如果她真的按照应雨薇说的做了,这杀意值岂不是很好刷了? 这好感度一时刷不上去了,那就把能刷的杀意值先刷上去吧。 还有二十天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应雨薇转了转眼珠子,“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其实是想要的,但是顾及着温言是不是?”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应雨薇当她是默认了。 “不要顾虑那么多,现在是末世了,一妻多夫很正常的。他不同意你去找其他男人的话,是他不通情达理了,他没有阻止你追求更多幸福的权利。” 应雨薇这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沈清眠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不算是背叛了温言吗?” “现在是末世了,”应雨薇再次重申了这一点,“咱们能够活下来的女人,比男人强上不少。以后不管是支撑门庭,还是传宗接代,都少不了女人。没准有一段时间,这边会发展成母系社会也不一定。当然,这是暂时的,”她又道,“而且都末世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有那么多道德限制做什么。你别把自己给崩得太紧了。道德伦理统统都放开。在好好活下来的同时,追求一时欢愉就够了。” 应雨薇用筷子的另一头,轻轻地点了点沈清眠的脑袋,“知道吗?” 沈清眠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应雨薇说得虽然是歪理,但也算是有理有据。温言当然是不会接受的,从这个方向刷杀意值,杀意值肯定能妥妥到手了。 俩人的话刚说话,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下一秒,温言的声音就从她俩头顶响起,“应雨薇,你在跟清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灌输什么乌七八糟的思想。” 他的声音凉凉的,宛若在冰水里浸过般。 沈清眠和应雨薇闻声齐齐朝左手边看去,见到他就站在离她俩几步远的位置,也不知道他在旁边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不知道是她俩聊得太投入了,还是温言发出的动静太小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在他没有出声前,她俩都没有发现他。 应雨薇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眼里是满满的敌意,还有转瞬而逝的杀意。 她心一凛,连忙低下了头,知道她刚才那番话全部被温言给听到了。 应雨薇感受着从温言身上散发出来的犹如实质的寒气,明白了他比她想象中还要看中沈清眠。 她跟沈清眠说那些话,实际上也存了给温言找点麻烦这种心思。温言的人生过得太过一帆风顺了,她十分乐于给他添些麻烦,没想到最后这麻烦到了自己身上。 应雨薇干巴巴地笑了笑,“没有呢,我跟清眠说着玩呢,你可别当真了。要是因为我这玩笑话,影响了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我可就是个大罪人了,”她对沈清眠说,“你看,咱们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咱们吃饭。” 沈清眠点点头,喝了口汤,对站在旁边,一手插着裤袋的温言道,“你实验室那边不是很忙吗?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来,我媳妇以后跟人跑了,我都不会知道原因出在哪里。”温言话说完,将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十分不悦。 温言会丢下实验,赶来这里,是因为对沈清眠还有感情。 前几日,他通过陆昭,知道了一些事情。 他和陆昭存在着某种联系,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被人为投放到这个世界上的,而沈清眠则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刻意了接近自己。 陆昭是他的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被投放在这个世界上,他原来的身份是什么,以及沈清眠接近他的目的,温言通通不知道。 当时他得知到这一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人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那个雨夜,温言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失控的边缘。 得知沈清眠会和他在一起,或许是她刻意安排的,只为了实现她某种目的,他是被她利用的棋子。 温言当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沈清眠。 他也这样做了,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把沈清眠掐死在自己的手中,然而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温言想到那些人能把他投放到这个世界上,说明那个世界的文明比这个世界要高上不少。文明科技发展到了那种地步,他们没准在监视着他也说不定。 他和沈清眠那个时候什么矛盾都没有,连一句口头争论都没发生过,贸然杀了她的话,肯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他们会怀疑他恢复了记忆,然后会调整后做出下一步措施,对付他。 是以,他最后放过了沈清眠,没有轻举妄动。 他想要偷偷找到他失去的记忆,搞清楚那个组织将他投放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他要破解他们的阴谋,并且使得他能够回到他的故乡。 其实温言没有杀她,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依旧喜欢着沈清眠,即使他知道了她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温言舍不得杀她,他在心里给了她一次机会。 他觉得,沈清眠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她眼里透露出来的爱意不会骗人。 如果这爱是她假装的,这说明沈清眠演技高超,戏演得好,他愿赌服输。 他找出真相后,如若发现她是有苦衷的,那么他就会选择原谅她。 如果不是,他会亲手杀了她,绝对不会再犹豫了。 …… 温言深深地看了应雨薇一眼,他知道她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并且她还从这种生活中得到了乐趣。 与此同时,她还在鼓励更多的女人和她一样,在感情方面开放一点,大胆一点,肆意放纵与享受这样的人生。 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感情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高兴就好。 末世本来就没有伦理道德可言,人类的生活够受罪了,没必要再被那些条条框框给限制住,过上更受罪的生活。 但这并不代表他支持沈清眠也过上这种生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做梦! 温言在实验室里叮嘱沈清眠不要和应雨薇多说话,就是不想要应雨薇聊起她有关于一妻多夫制的畅想,使得沈清眠也勾起了这种念头。 她俩进了食堂开始闲聊没多久,温言因为担心应雨薇会给沈清眠传播些“坏”思想,就特地放开了精神力,稍稍留意了食堂这边。 当听到应雨薇无视自己的警告,跟清眠聊起了她的“一妻多夫”的思想,他立马就赶过来。 免得沈清眠被她说的意动了起来,真的会想要去尝试别的男人。 沈清眠一时语塞,从他的语气中,她听出他还是在意着自己的,这越发坚定了她要刷杀意值的念头。 关于她的任务,接近他的目的,沈清眠猜到了温言知道并不多,是以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杀意值实际上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刷。 …… 最后,温言打了份饭,坐在沈清眠的对面,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温言的气场太过强大,即便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应雨薇还是被他强大而又沉重的气场,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匆匆的扒拉了几口饭,道:“我吃完了,你俩慢慢吃。” 说完,她快速离开了座位,姿态颇有些狼狈。 温言看了眼应雨薇离去的背影,对沈清眠说,“我刚才在旁边听你和应雨薇聊天,发觉你对她的提议很感兴趣,”他脸上带着笑,云淡风轻地笑,“清眠,是我不能满足你吗?让你有了找别的男人的念头。” 沈清眠正在喝汤,听到他这话,险些被呛到,她清了清嗓子,倒没有完全否认他说的话,道:“雨薇说得话挺有道理的,我就跟着她的思路,稍微考虑了一下。我就想想而已,有你在,”她笑了笑,“我哪有找其他男人的机会。” “以后想也不准想。”温言想到沈清眠的心里,有想过别的男人,心情就很不愉快。 他想要对她做一些糟糕的事情,让她的心里、眼里、身体里都是他,再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男人。 “我知道了,从此以后,我心里就只想着你一个人,”沈清眠笑眯眯地道,“这样行不行。” 温言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敷衍,他注视着她漂亮的瞳仁,一字一句说的极其缓慢,他道,“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别让我知道你说谎了。” 沈清眠抬起右掌,伸出三根白嫩纤长的手指,“我发誓,我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比钻石还要真上几分。” 当然要让温言知道她说谎了,不然她这杀意值,还怎么刷上去。 …… 大概是因为应雨薇说得那番话,让温言产生了危机感。 自那日暴雨天,温言偷偷出去了一趟,又从外面回来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好好恩爱过。 这日晚上,沈清眠和温言在床上睡觉时,他主动从背后拥住了她,抚摸着她…… 沈清眠知道温言是想要了,于是半推半就的配合着他。 两人的欢爱进行到一半,沈清眠感觉到她的胸口上多出了藤蔓一样的东西,那鬼东西还在撩拨着她。 她的身体立马变得僵硬起来,她推了推就身上的温言,声音惶恐,“别做了,你给我看看,我身上多了什么鬼东西,快帮我拿开。” 温言笑声低沉,拒绝了沈清眠的提议,他说:“不要。” 在沈清眠听来,他的声音一点也不性感,有些渗人了。 她发觉她的腰窝处也多了一根鬼东西,正在抚摸着她的腰窝,痒痒的,让她身体发软。 她道,“这鬼东西,该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 温言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耳垂,“没错呢,别害怕,那些是我用精神力变出来的触手。” “你变触手出来干嘛啊。” 听到那些东西是温言变出来的,沈清眠放松了下来,那些触手的存在感,使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不是想要学着应雨薇去找男人吗?我告诉你,凭我一个人,就能把你的每一处都照顾到,”他舔着她的耳廓,沈清眠身体发软地厉害,“所以,清眠,别去找别人了,光凭我一个人,就能满足你。” 说完,他的身体各处包括那些透明触手齐齐使力,照顾到了她的每一个点。 有一瞬间,沈清眠觉得大脑中有绚烂的烟花爆炸,随后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起,不知道身在何处,在干什么。 过了好久好久,沈清眠才缓了过来,只觉得小死了一回,身体在此时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她忙道,“不找了,不找了,你快把你的精神力收回去。” 温言拒绝了,“不,这一次让我好好爱你。” 他得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有时候男人多,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而且当他用了精神力后,她身体的每一寸,他都能触摸感受到。 她就在他的鼓掌之中,给了他一种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错觉,从身到心。 这种感觉让温言上瘾,使得他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他想要看到她因为他而彻底失神,彻底沉溺于情爱的样子,看到她在他的身下绽放,开出艳丽、娇媚而又夺人心魂的花儿。 说完,他又动作了起来。 沈清眠哼哼唧唧地抗议了几句后,就进入了他精心编织的情欲陷阱里。 在沉溺于情爱之前,沈清眠觉得她的这具身体,简直要被温言给搞疯了,他实在是太会玩了,她搞不过他。 第171章 病苦 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吹在人的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为了让房间通风,窗户一直开着条不大不小的缝。 温言在睡梦中,被这窜进来的风一吹,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未彻底清醒,眸子没有焦点,整个人懵懵懂懂的,有些纯稚。 放下厚重防备的他,没有白日里的锋锐,周身环绕着柔光似的,看起来温柔无害的一塌糊涂。 他眨了眨眼睛,彻底清醒了过来,眸子里覆盖了层薄冰般,把他自己与整个世界都隔了开来,温和的感觉荡然无存。给人一种温柔是他的假象,这才是他本来面目的感觉。 当意识到是那缕寒风将他给唤醒,温言动用了精神力,将窗户给缓缓推上了。 阴雨天,没有热烈的光,整个房间昏暗地不像话,容易给人造成时间还很早的错觉。 这样的环境又极适宜睡觉,很容易让人迟到。 温言看了下时间,七点了,其实不早了,他该起床去实验室了。 沈清眠还被他搂在怀里,温言垂眸看她,犹在睡梦的她很乖,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脸颊睡得红红的,白中透着淡淡的粉,如上了一层浅浅的胭脂,红唇微微翘着,娇美动人。 温言看了她一会儿,顿觉口干舌燥,气息不稳,很快就有了反应。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没有看她,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搂紧骨子里。 昨晚他将沈清眠折腾到天明才歇下,翻来覆去的,最后她晕了过去。 他带她去卫生间清理干净身体的时候,她如同失了魂的破碎洋娃娃,没有一点反应,任凭他摆弄她。 当时温言觉得,他大概真的变成了禽兽。 看到她原本白嫩的身上,满是他搞出来的痕迹,暧昧的很,他又有了反应。 他知道他把她折腾的狠了,克制着他的欲望将她放到了床上,让她终于能够好好休息。 沈清眠实在是累坏了,她感受到温言将自己搂得极紧,到了极度不舒服的地步,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也只是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作为抗议,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想再睡一觉。 温言将她松开了些,眸子恢复了清明,只带着稍许欲色,如水墨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给他添了几分人气,使人敢靠近他了。 此刻的她,如无害、温暖的某种小动物,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想要逗弄、靠近,再将其藏到他为她精心布置好的小窝里,不让人窥探到半分。 温言的炙热手掌抚过她的腰际,柔滑细腻的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绸般,令人爱不释手。 他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有浅浅的绿色光芒注入了进去。 再仔细看他的眸子,眼里哪还有半点欲色,干净中还隐含着些许冰锋。 他确实沉迷于同沈清眠的欢爱中,但从未深陷,他清楚地知道沈清眠接近他的目的不单纯,而他要的又是什么。 他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和沈清眠的欢爱中,并且从中得到快乐,也能很快抽离。 温言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只要他心够冷够硬。 但他深知,他的心肠还不够硬,他还是舍不得伤害她,一分一毫,哪怕是在一个虚幻的地方。 …… 沈清眠做了个梦,是个极其愉快的梦。 温言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的生日,偷偷给她准备了生日蛋糕,还有烟花,珠宝,色彩艳丽的花儿…… 她就喜欢这些俗气的东西,充满了人间烟火的鲜活气。 他让她许愿。 即便是在梦中,她也是知道生日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许的愿望就不灵了。 她一点也不想说的,但鬼使神差的,她说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她希望获得温言的爱,满满当当、毫无保留的爱。 其实就是好感度,沈清眠觉得温言大概听不懂,就换了十分方便他理解的句子。 梦中的温言大概不太相信她的回答,又问了她一遍,她发自内心的愿望真的是这个吗?她当然肯定地说是了。 然后,温言眼里是满满的笑意,温暖和曦,仿佛能把十里的坚冰都给融化了。 他俯身亲了她的额头一下,眼神干净,不带任何欲望,还带着稍许虔诚。 一吻之后,沈清眠从梦中醒了过来,脑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好感度加一,】这一次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高兴,【恭喜宿主将好感度刷满了,再刷二十点杀意值,你这个世界的任务就要完成了。我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请你不要大意的去作死吧。】 沈清眠:…… 她怀疑是自己还没有睡醒,心心念念想要刷满温言的好感度,乃至出现了幻想以及幻听。 系统怎么会跟她说那么多话呢,语气还是那么的欢脱,一点都不像是她认识的系统。 “我把你给吵醒了?再多睡一会儿吧。” 沈清眠闻声,努力睁开了眼睛,见到了温言坐在床上,正在穿衣服,他在扣衬衫扣子,修长的十指在动作着,房间昏暗,宛如黑白的默片,画面优雅又赏心悦目。 好看的人,连扣纽扣都好看。 “几点了?”沈清眠一出声,发觉嗓子很干,还有些疼,宛如砂纸在上头磨过了般。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昨天,温言在床上折腾的她忍不住出了声,时间长了,喉咙就开始疼了。 俩人的欢爱一旦开始,哪有中场休息的时候,后来沈清眠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失去意识前,一滴茶水也未进。 这声音到了温言的耳朵里,则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拂过他的耳廓,惹得他的心酥酥麻麻的。 温言抿了抿嘴角,脸上没有一点异样,“七点,昨晚累坏你了,你不用跟我去实验室了,今天好好休息,”末了,他道,“要喝水吗?” “嗯。”沈清眠轻轻应了声。 这声音,就像幼猫在叫似的。 温言的心柔软成水,他穿好了衬衣,袖口没有扣上,把它卷上去半截,露出了一小段结实的小臂,能感受到隐藏在肌肉之下的力量感,十分性感。 他将她扶了起来,勾了勾手指,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就飘到了他俩的面前。 温言将水杯从半空中取下,道:“我喂你喝。” 沈清眠十分听话的张了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 她昨晚被温言给折腾坏了,整个人就好像被扔在大马路上,被卡车上碾过了一遍又一遍,浑身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浑身软绵绵的。 自成为异能者后,她身体素质非常好,一般情况下,以前和温言再怎么胡闹,她都能受得住。 温言太会玩了,她从未那么累过。 小半杯水都进了沈清眠的肚子里,她觉得差不多了,头微微抬起。 温言会意,把水杯放到了一边,不再喂她。 她尝试清了清嗓子,有了水的润泽,喉咙里的干哑感轻了些,她感觉好了很多。 被水润泽过的唇红艳艳的,唇角还沾着水珠,鲜艳欲滴,如同一粒新鲜饱满的红樱桃,咬一口就能出香甜的汁液来,诱人前去采撷。 温言看着她的唇,眸色渐渐暗了些,说:“你的唇角有水,不能浪费了。” 听起来,他的嗓子比沈清眠地还要哑上几分,喑哑惑人,如古筝被弹奏响时发出的第一个音,立马就摄住了人的心神。 他的指腹在将将要碰上红唇的那一刹那,移开了。 沈清眠只听到他道,“不能浪费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柔软的唇就覆在她的唇瓣,先是简单的触碰,温温柔柔的吸吮着。 待她松懈后,温言灵活的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滑入了口中,扫荡着口腔的每一处。 本想温柔待她的,沾上了她后,这吻渐渐变得强硬粗暴了起来,他忍不住。 温言和她的小舌纠缠着,压着,吸着,津液交换,将她口腔中空气都压榨完了。 沈清眠呼吸不过来,舌根被他吸得发麻,不适地撇过了头,试图避开他的吻,却被温言一把钳住了下巴,继续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吻。 直到温言看到她一双秋水瞳微微失神,眼角泛红,逼出了些许泪水,温言才放过了她。 他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在她耳边轻声道,“再睡一会儿吧。” 声音低醇,温柔的气息吹进了耳廓,沈清眠脸颊浮上了浅浅的红,她撇过头,说,“嗯,你快去上班,要迟到了。” 她现在被他弄得很清醒,原先九分的困意,早就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 温言走后,沈清眠懒懒地窝在床上,问系统,【系统,你刚刚是不是提示我,好感度上升至满格了。】 【是的,】系统感慨,【果然是有压力才有动力,你以前刷最后一点好感度,基本得刷个一年半载。现在我给你规定了时限,你只花了十天,就把它刷上去。这说明,等到了下一个世界,你完全是有可能用一年的时间,把任务完成的。】 【你别捧我了,我现在还有二十点杀意值没有刷,不知道能否顺利完成这个任务。】 而且,这温言对她的那最后一点好感度,怎么上去的,她一点都不清楚。 【要对自己有自信,有自信的女人最美。】 【没有自信,我也很漂亮。】 系统:【……】 沈清眠迷茫地眨眼,认真思索着,这最后一点好感度,会上升的原因。 她记得当她收到好感度提示音的时候,正在睡觉,好像还做了个梦。 提示音响了,她的梦也醒了。 梦的内容,她大致还记得,她在梦里过生日,温言给她准备了许多惊喜,还让她许愿。 她的生日愿望就是,她希望得到温言毫无保留的爱。 然后下一秒,她就收获了来自于他的好感度。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难道温言能进入她的梦吗?借此了解她的所思所想。 还是说,他的能力比她想得还要强,能够编织出属于她的梦,还能掌控梦里的走向。 沈清眠忽然想起温言是精神系异能者,他能够制造出幻境,能力够强,身在幻境中的人,会误以为自己处在真实的世界中,身边的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发生的事也是真实的,他们不会起半点疑心,怀疑他们所处的世界是假的。 她觉得自己发现真相了,她压根就没有做梦,只是走进了温言为她精心编制的陷阱而已。 目的很简单,他想要套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因为身处幻境的人,心里基本是不设防的,不会骗人,所言所语都是发自内心肺腑的。 可惜遇上了她,沈清眠经历过四个世界,做了那么多任务。遇到攻略目标,她会下意识隐藏自己的想法,随后会仔细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刷到好感度和杀意值,并付诸于行动,这成为了一种本能。 沈清眠想了想这次她在幻境中的回答,温言问她最想要什么,她的回答是他的爱。 温言发现她内心最渴求的东西,竟然是他的爱。 或许真的以为,她是真心爱他的,想以真心换真心吧。 是以,他愿意用同样的爱,来回报自己。 这个回答真是天才。 如若换成好感度或者杀意值,温言肯定会不解。 依着他敏锐的性格,基本会猜到这就是她接近他的目的。他再追问或逼问下去,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会统统交代也说不定。 幸好她这次机智,没有在他身上翻车。 沈清眠觉得,以前温言也有可能让她陷入过幻境,借此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那个时候,她的回答应该是无功无过的,是以好感度和杀意值都没有上升,她也就一直没有察觉到,她曾经陷入过他的幻境。 沈清眠暗暗提醒自己,她以后做梦,要是再梦到温言,得警醒些。 在梦里,她也得步步为营,和现实中一样对待温言,不给他能抓住自己错处的机会。 最好,她能再狠狠地刷一波杀意值。 …… 留给沈清眠攻略温言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沈清眠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一切机会作死。 她在床上想明白一些事情后,打算起床。 结果,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腰还是酸的,基本使不上力气。 她凭着一股子要刷杀意值、完成任务的信念,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歇息会儿后,她下了床,没走上几步,她就撑不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身体硬件条件不够的话,有信念也没什么用。 沈清眠决定不为难自己了,又一鼓作气回到了床上,修养起了身体。 温言昨日做得实在是有些狠了,这是第一次,她真正被弄得下不了床。 昨天那架势,沈清眠祈祷温言不要再来第二遍。 哪怕她这比常人强上许多的异能者身体,也有些经受不住了,她迟早会被温言弄死在床上的。 …… 沈清眠在床上躺了一天,也饿了一天,她连去厨房煮完面的力气都没有。 昨晚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饿极了,肚子咕咕响着,在向她抗议。 沈清眠就这么眼巴巴地等啊等,等温言回来,给她端些食物过来,投喂她一波。 温言是个工作狂,沈清眠盼星星盼月亮,到了晚上七点半,才盼到了温言。 沈清眠简直要哭出来了,“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 温言进房是来换衣服的,看到沈清眠仍就躺在床上,一副娇软无力的样子,一愣。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嘴角微勾,“不好意思,昨晚似乎累着你了。我马上就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沈清眠现在什么都想吃。 她没多大气力地道,“你给我随便做一点吧,能快点煮熟的就行。” “好,我换身衣服就给你去做。” 温言换了身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整个人随性温柔不少。 他走出了房门,回身道,“我给你做一碗鸡蛋面,很快的,你等我。” “好,我等你。” 沈清眠想到面条上卧着一个金黄色的荷包蛋,上面还洒在些许葱花,色泽鲜亮,汤清味美,她更饿了。 对那一碗原本对她来说,算是普通至极的鸡蛋面,多了从未有过的期待。 结果,温言进了厨房没超过多过一分钟,就飞快地走进了房间,神色焦急。 就这一点时间,沈清眠估计连水都没有烧开。 她道:“怎么了?”是没面了吗?没面了也没有多大关系,煮其他东西吃就行了。 温言飞快地换下了家居服,换上他外出时惯常会穿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他道,“我有些急事,出去一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决定了她什么时候能吃到这碗面。 温言丢下一句没数,就奔出了门外。 沈清眠听到从门口处传来的那一阵巨响,眨了眨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她要接着挨饿了?! 第172章 病苦 躺了一天了,沈清眠歇息地差不多了,稍稍恢复了气力。 她认命地爬了起来,皱着眉头松了松筋骨,去厨房给自己简单的下了一碗面。 锅里还有半锅温水,是温言刚才放上去煮的,她就接着煮了。 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沈清眠在想温言急急出去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神情几近慌乱。 哪怕当初他的实验室被毁,或者遇到比他等级高一些的丧尸,他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沈清眠现在特别想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任由她这样饿着,匆匆去了外面。 这答案得温言回来后,她才能知道的。 …… 一碗清汤寡水的面,很快就煮好。 沈清眠一切从简,在面条里只放了点调味的盐,就没有放其他食材了。 她实在是饿极了,就这么一碗普普通通的面,她吃的津津有味,最后将汤也喝了大半。 她放下了碗,摸了摸被食物熨帖的暖洋洋的胃,浑身舒服极了。 白日里躺了一天,沈清眠不打算继续睡觉,决定等上大半夜,看能不能等到温言回来。 她现在特别想知道,温言是因为什么事情出去的。 能让他变得这么紧张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沈清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等温言等到了凌晨三四点,也没等到他回来。 她有些撑不住了,眼皮子上下打着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 醒来时,沈清眠发觉温言已经睡到了床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往常一样,他从后面抱着她睡觉,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亲密无间,隔着薄薄的睡衣,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温热的体温。 但这一次与以前稍微有些不同,沈清眠是被冻醒的。 紧贴着她背后的躯体凉凉的,透出些寒气,若不是她能感受到他的胸膛还有些起伏,她真会以为温言已经死了。 温言的身体情况不对劲,沈清眠有些担心,她用了些力气,掰开了温言环着她身子的手,他的手冷极了,冰冰凉凉的。 因为这直接的皮肤触碰,沈清眠被刺激的打了个冷颤,她愈发笃定温言这是出事了。 她在他怀里艰难地转过了身,瞧了瞧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温言闭着眼睛,一副安睡的模样,神态祥和。但脸色青白一片,嘴唇更是发紫,光看脸色,沈清眠感觉他的状态很不好。 他昨天去了哪里,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 他现在兴许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过去了。 想到此,沈清眠推了推他,并在他耳边道,“温言,你醒醒……” 她试图唤醒他。 没过一会儿,温言就闭着眼睛准确地捉住了她在推着他肩膀的手,他虚弱道,“清眠,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得到了温言的回复,沈清眠还是很担心,“温言,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知道,应该有些吓到你了,”温言松开了她的手,重新抱住了她,“我睡一觉就能恢复精力了,我现在有些冷,想抱着你,接着睡一会儿。” 沈清眠听他语气平静,不像是强撑着故意安慰她,不要让她担心的样子,就没有再关心地问他的状态下去,她道,“好,你接着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温言依旧闭着眼睛,勾起了唇角,轻轻应了声,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那笑容十分柔软,带有几分无邪的味道,笑得十分好看。 沈清眠看他虚弱的样子,暂时歇下了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的心思,就让他好好睡上一觉,等他醒来,再让他为自己解惑。 只是他现在浑身发冷,还将他身上的冷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她身上,沈清眠有些受不住了。 这样下去,她怕是也要生病了,铁定会冻得感冒。 沈清眠想了想,试着在自己身上覆盖了一层空间隔膜。如她所愿的那般,这层空间薄膜屏蔽他传递给她的冷意,而他则依旧能从她的身上吸收热量。 她舒出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 沈清眠晚上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她这样被他抱得紧紧的,手脚都动不了,干脆和温言一起,接着睡了一会儿觉。 …… 温言的恢复力惊人,他睡了一觉之后,身体状态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脸色红润,体温也正常,不见一丝萎靡之意,看起来十分的健康。 待他醒来后,沈清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昨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言看出了她的心思,率先开口道:昨晚不是故意丢下你,让你饿着的。我先去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当做赔罪,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好吗? 他都这样说了,沈清眠就没有再问下去,点头答应了。 反正温言的人就在这里,看他的样子,事情已经解决完毕,他不会再像昨天那样,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更重要的是,沈清眠又饿了。 从昨天到今天中午,沈清眠只吃了一碗清水面,现在她特别想吃点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安慰安慰自己可怜的胃。 温言洗漱完毕后,就去厨房给沈清眠认认真真地做了顿饭。 三菜一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沈清眠饿坏了,吃得津津有味,感觉就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美食。 温言看了有些心疼,道,“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饿着了。” 沈清眠一下子指出了她会饿着的问题所在,“只要你以后不像前晚那样折腾我,我铁定能爬起来,给自己做顿饭的,”她借此提出了要求,“你以后不要那样做了,我受不住的。” 温言眼里沾染了些笑意,“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再折腾你,会像以前那样,温柔待你。” 沈清眠期待的小脸有些垮了下去,道:“我知道了。” 她听话,这杀意值就刷不上去了,沈清眠觉得以后还有她受的。 温言见她有些郁闷,神色沉郁了些,道:“你还想找其他男人?” 沈清眠连忙否认了,“没有,吃饭吧。” “嗯。”温言低头吃饭,再次之前,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考量她刚才的话中,有几分真实性。 一吃完饭,俩人一起收拾干净桌子,沈清眠就问起了昨日的情况,“现在可以说了吧,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出去。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早上回来的时候,身体的状态变得那么糟糕。” 俩人面前都放了杯清茶,温言将茶沫轻轻吹到一边,喝了一口后,道:“昨晚陆昭回来了,受了重伤,命在旦夕。整个基地中,我的木系异能是最强的,于是我赶过去治愈他了。这消耗了我大量的异能和体力,所以你早上见到我的时候,会看到我的脸色有些难看。” 沈清眠闻言有些愣怔,温言将陆昭当做了敌人,对他很敌视。 在她心里,温言不刻意为难陆昭就算不错了,是绝对不会去救他的,而且以昨晚的情况看,温言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量救助陆昭,才让他自己变得那样糟糕。 这很不寻常。 她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惑,说,“他怎么会受伤呢,他那么厉害,外出的话,肯定有高级异能者手下陪在他身边,”陆昭是基地首领,是整个基地的精神领袖,去外面肯定会被保护的很好,不应该受伤的,她问,“现在他怎么样了?” “我听把陆昭送回来的他的手下说,他们外出将搜寻的物资运送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只七级精神系丧尸,外加六级变异冰系丧尸。等级上的差距太大了,陆昭当机立断,一遇到那两只丧尸,就立马宣布撤退了。那两只丧尸追着他们打,特别针对陆昭,所以他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幸好陆昭的手下对他忠心耿耿,拼死拼活把他从丧尸的手底下救了下来,他们开了辆车,横冲直撞地把他送回了基地,”不过若是没有他的话,陆昭也撑不了多久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了我的救治,陆昭恢复的不错。要想身体彻底康复,还得在床上静养个一个月。” 沈清眠惊呼:“怎么会有七级丧尸的存在,人类现在最高的异能等级也只有六级,”她又道,“不算上你的话。” 一般来说,人类会比丧尸先升一级,之后丧尸的实力才会追赶上人类。 这也是原著作者的设定之一,这个设定是为男主服务的,男主在这个世界里,总是最先升级的一个,使得他无论何时,都能击败丧尸。 即便郑业华现在失去了男主的光环,根据沈清眠的观察,这个设定基本没有改变,换了其他人率先变成强者而已。 据她现在所知,人类现在等级最高的异能者只有六级,现在却出现了七级丧尸,这有些不太科学了。 “是啊,我也觉得纳闷。” 温言猜到了原因,这高级丧尸的出现不是偶尔,是那些人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不想让陆昭活命,好让他找不到通往真相的入口。 不过让他们失望了,他温言从死神的手里,将陆昭给抢夺了下来。 看沈清眠的模样,他对此事并不知情,这一点让他更加高兴。 沈清眠接着问,“温言,你是怎么知道陆昭他受了重伤?” 昨天晚上,他待在这公寓里,也没人来找他,告诉他这个消息过。 “我昨天在给你下面的时候,用精神力随意扫向了开过我们楼底的那辆车,无意中发现了陆昭受了重伤,”他道,“于是,我急急忙忙去救治他去了,”说到此,他有些不好意思,“答应过给你做面条的,最后没能做成。” “人的命最重要,我饿上一顿不会出什么大事。”沈清眠道。 说实话,沈清眠不太相信温言的说辞。他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也不会过于关心外界发生的事情。所以不会用精神力,胡乱扫周围,看看周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猜,这是他搪塞自己的借口而已。 不过他说这话时,样子看起来挺真诚的,让人寻不出错处。 沈清眠猜的七七八八了。 那天温言去找陆昭时,在离开他的房间前,在他身上下了一个标记,只要两个人在基地内,他都能掌握陆昭的情况。 陆昭是他通往真相之路,要开启的第一扇大门,是以陆昭不能有任何闪失,他得好好照看着陆昭。 温言没有料到的是,陆昭会出远门。 一般来说,除了重要的物资交易外,基地的首领都会待在基地里,保护好居住在里面人的安全,也起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他调查过陆昭的出行计划,知道其在一个月之内,是不会出去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没有料到陆昭因为有基地异能者在外发现了大批物资,得开个三辆大车把它们运送回来这事,亲自去了那个地方,想要把物资安全地护送回基地。 等他发现陆昭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实验室离不开温言,而陆昭的实力,温言是知道的,无论是在基地还是在外面都算是顶尖的存在,一般人伤不到他,所以温言并没有追出去。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不过还好,他昨晚使出了浑身解数,把陆昭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并且留了一手。 在温言没从陆昭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陆昭得在床上待上一段时间了,他不用担心陆昭贸然出去,再碰上什么危险了。 “你为什么会那么拼命去救他?”沈清眠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最后还是问了,“你以前对别人的生死,不是特别在意的。” 温言看着从杯口中缓缓升起的雾气,道:“陆昭他是我们所在基地的头,他死了的话,生活在基地的异能者和普通人,都不能安生了,”他抬眸看着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一直牵挂着其他人的安危,当初才会救下我,又坚持让我重新进入实验室,开发能够造福全人类的药物。我不想让你看到生灵涂炭的场景,不愿意让你伤心难过,所以我去救了。这样,一切就能保持原状。生活在A基地的人,能够继续相对安乐的活着,你也可以继续跟着我做实验,”他极诚恳地道,“我想要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沈清眠特别不可思议温言救陆昭的出发点是这个,听温言言之凿凿,又特清风朗月的样子,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她现在一脸感动状,道:“你真好。”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如果她一直爱着他。 “你下午还去实验室吗,还是在家里休息一天?”沈清眠问着他的安排。 “去实验室,”温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实验正进行到最紧张的一环,那边离不了我,”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做实验研究,不能有任何松懈,得时刻在身边看着。 稍有不慎,实验结果就会有偏差,要找出失败的原因却不简单。 温言自己做的项目,不放心长时间交到别人手里,总要看上几眼,才能安心。 沈清眠道:“我和你一起去。” 温言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体贴了一回,“前天晚上确实累到你了,我看你的精神头不是很好,你还是在家继续休息,”他又道,“今天我会早点回来,再去食堂给你带你喜欢吃的菜。” “我恢复地差不多了,”沈清眠说,“在家里躺了那么久,骨头都懒了,我不想继续躺下去了,这边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很无聊的。我要跟你一起去实验室,”她起身朝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在这里等我会儿,我很快的。” 待在家里的话,她可刷不了杀意值。 温言道:“你去实验室也可以,不过不要和应雨薇说话了。” 沈清眠将手放到了脑后,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当然不会特地和应雨薇接触,她深知,和应雨薇说话,获取温言杀意值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应雨薇喜欢女生。 …… 温言半天没来实验室,就受到了他同事们的亲切问候。 连带着,连沈清眠都受到了不少问候,算起来,她也有一天半没来实验室了,虽然她只做过温言一天的助手,还是有名无实的那种。 当她看到她的同事那么关心她的时候,还蛮开心的,特别是关心她的研究员中,男性研究员占了绝大部分,都算是刷杀意值的候选人。 温言看到这场景,显得不是那么开心了。 他不喜欢有人把过多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特别是男人。他们的目光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企图,但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他们理智的选择了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过多的打扰到她。 温言依旧是不喜。 而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如此,偏偏沈清眠还无知无觉的,朝他们笑得十分好看,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善意,让他们更加挪不开眼睛。 温言戴着口罩,外人无法轻易通过神态窥探出他的情绪,他声音低沉道,“清眠,你先去我的办公室,”他对其他人道,“我们先去310开个会,实验方向要做些小小的调整。” “好的。” …… 温言的实验室,和他的人一样,第一眼看上去特别性冷淡。 沈清眠在他的实验室坐了会儿,等了大半个小时,没有等到温言回来,却看到了应雨薇从左边的走廊上走了过来,正朝温言的办公室走来。 走到一半,一个女人走到了应雨薇的面前,跟她说着什么话。 沈清眠知道那个女人,她是这里其中一个研究员的助手。 她不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温言叫其小美,她也跟着叫了。 温言的办公室两面都是特制玻璃,能把办公室外的情况尽收眼底,但外边的人看不到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这两面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沈清眠听不到她俩说了些什么。 她也没什么兴趣听,她猜她俩肯定是在聊实验上的事情。 关于这方面的内容,沈清眠也听不懂。 她在温言的办公桌旁坐着,在看小说打开时间,偶尔会抬头看应雨薇和小美一眼。 当她无意间看到应雨薇说着说着,就把小美给壁咚了之后,沈清眠就再也没有挪开过目光,嘴巴惊诧地微张。 应雨薇,该不会是双性恋吧。 下一秒,小美很主动地搂住了应雨薇的脖子,又很主动地吻上了她,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应雨薇显然不满足于此,扶住了小美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本该浅尝辄止的吻。 两个女孩子做这种事,旁人看了,依旧会觉得脸红心跳。 沈清眠现在就是如此,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忙站了起来,拿起杯子到了饮水机旁,接了杯凉水,并把它一饮而尽。 她的心情稍稍平复了。 她站在饮水机旁,发起了呆,离开了郑业华的应雨薇,似乎完全开始放飞自我了。 人生的道路上有无数的分叉路口存在,每走一步,都会有新的际遇啊。 作为看过原著的人,沈清眠看到应雨薇的变化与其原来既定的命运相比,会有那么大的差别,蛮震惊的。 她轻舒出一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那边应雨薇与小美的调情已经结束,她宠溺地揉了揉小美的头发,就朝沈清眠这边走来,看样子,她的目的地就是温言的办公室。 沈清眠忙低下了头,装作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 温言的办公室没有上锁,应雨薇微微拧动门把手,这门就被她给推开了。 她一进门,就率先朝温言的办公桌看去。 见到沈清眠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脚步一滞,道,“清眠,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眠跟着温言过来的时候,应雨薇去了别的办公室送了份研究资料。 等她过来的时候,沈清眠进了温言的办公室,是以她并不知道沈清眠过来了。 “我是温言的助手。” 应雨薇点点头,“我以为他是一时兴起让你做助手的,昨天,你怎么没来?” “我有事,来不了。” 应雨薇也是随口一问,道:“温言在开会,让我把他放在桌子第二个抽屉的文件,给他送过去。” 她将钥匙放到了办公桌上,“最小的那把是那个抽屉的钥匙。” 是温言随身携带的那串钥匙,沈清眠拿起了那串钥匙,矮下了身,道:“我给你拿。” 文件就放在抽屉的最上头,沈清眠一打开抽屉就看到了,她将它抽了出来后,重新将抽屉锁好。 她把钥匙放到了文件上头,直起身就要递给应雨薇,就看到应雨薇坐在了书桌上,双腿交叠,斜斜地对着沈清眠,有些御姐的感觉。 沈清眠面不改色,将文件和钥匙递给了应雨薇,道:“拿好。” 应雨薇用两指夹起了文件,飞到了桌子的另一边,道:“我和小美在走廊边干了什么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沈清眠没有否认,“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实验室里的人都去开会了,应雨薇和小眉在走廊上调情这件事儿,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我不需要你保守,我没想过藏着捏着。” 沈清眠挑眉,“那你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应雨薇弯下了身子,与她直视,妩媚地笑笑,“你想不想知道,与女人亲吻是什么样的感受。” 沈清眠:…… 她没理解错的话,应雨薇现在是在勾引她? 难道,她真的能利用应雨薇,刷一波杀意值? 沈清眠点了点那份文件,道,“快把文件送过去吧,你在路上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温言该急了。” “时间还早呢,”应雨薇懒懒散散地道,“他们一讨论就要花上三四个小时,这份文件,得等温言开的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会提起,不急的。我这么早出来,就是想透透气。” “方便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应雨薇知道她要问她什么问题,直爽道,“问吧。” “我记得你是喜欢男人的,怎么又和小美扯上了关系。” “是啊,在遇到小美之前,我以为自己是直女来着。是小美喜欢我,跟我表白来着,”应雨薇笑了笑,“我对小美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感情,但是一点也不排斥她的亲近,然后我试着和小美交往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我也喜欢女孩子。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大部分的女孩子实际上都有双性恋倾向的,只不过道德伦理告诉她们和男人在一起才是正常的,所以她们没想过喜欢女人,”她看向沈清眠,“没准,你其实也是喜欢女孩子的呢。” 沈清眠垂眸,摩挲着杯口,“我现在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挖温言的墙角?” 应雨薇微笑着道,“也不算是,我是在鼓励你勇于探索、发现真正的自我,”她又说出了惯常说的话,“都末世了,就别把自己崩得那么紧了。” “你不怕温言知道了,把你给杀了。”沈清眠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应雨薇。 “不怕,”应雨薇目光炙热,紧盯着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应雨薇以前不喜欢女生的时候,对沈清眠并不多大的感觉。 在应雨薇眼里,沈清眠就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女孩子,好看到了让人嫉妒不起来的地步。 她和小美在一起后,再看沈清眠,心里就有了别样的感觉,只觉得沈清眠特别纯。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感觉,应雨薇想要保护她,用心呵护她。 沈清眠一双秋水眸看向她时,她又有些悸动。她觉得沈清眠的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但那种纯依旧存在,两者结合在一起,勾的她欲罢不能。 应雨薇的男人都说她妩媚动人,她深知真论妩媚动人,她及不上沈清眠的十分之一,沈清眠一直收敛着,没有将自己的美刻意释放出来。 但即使是这样,沈清眠也收获了许多男人的爱慕。 若不是有温言这个绝对强大的护花使者在,应雨薇敢断定,沈清眠绝对是会被那些狂蜂浪蝶淹没的。 应雨薇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发自肺腑的。 她一进来就见到了沈清眠,正低着头在看书。 沈清眠的坐姿并不端正,懒懒的支着下巴,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似,从骨到皮,都透露出一种媚意。 这还不是最吸引人的,她的模样又特别乖巧,又有点弱不胜衣的感觉,娇娇柔柔。 她只看了一眼,就被沈清眠给吸引住了,连呼吸声都轻了些,唯恐打扰到其看书。 随后,她暗骂了一句自己一句怂货,装作无事人的样子,去找沈清眠要了温言准备好的文件。 她好不容易和沈清眠有了和其共处的时间,就这么走了,心里有些遗憾。 于是,她用一种玩笑的口吻,邀请沈清眠和她在一起。 她没想过沈清眠会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不过是逗弄沈清眠,想要让其露出窘迫的,无所适从的样子而已。 应雨薇没有想到,沈清眠面色很平静,还一脸认真的和她探讨了起来。 应雨薇见沈清眠对这方面没有一点排斥感,心中觉得,她是有机会的,有机会和沈清眠在一起。 只要有一点机会,应雨薇就想去试试。 她心里依旧顾及着温言,但美人在前,其他事在她心里,暂时就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能和沈清眠在一起一回,她算是死而无憾了。 自和郑业华分手后,她彻底解放了自己的天性,在情爱的游戏里玩得如鱼得水。 遇到沈清眠后,她有预感,她会栽在上头,但她认栽。 应雨薇觉得,她有些魔怔了,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很清醒,清醒地陷入情爱的漩涡里,并且甘之如饴。 这样想着,她不由自足的抚摸起了沈清眠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带着虔诚的意味。 沈清眠抓住了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头微歪,“真的?” 应雨薇见她抓住了自己的手,以为沈清眠是拒绝自己了,心中难掩失落,嘴里依旧不放弃,积极表态着,“真真真,比金子还真。” 沈清眠的食指轻轻地在她的掌心刮了刮,应雨薇黯淡的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她知道了沈清眠的意思。 掌心痒得厉害,又烫的厉害,顺着掌心复杂难解的纹路一路蜿蜒,到了心尖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吃了毒药一样,软绵绵的,浑身发烫。 应雨薇有些痴迷地看着沈清眠道,脸凑得越来越近,就要碰到她的唇。 沈清眠的头往后靠了靠,用两只抵住了她的红唇。 “我可以吻你吗?”说完,应雨薇伸出了舌头,在沈清眠嫩白的手指上舔了舔。 应雨薇施展出了浑身的解数,在勾引着沈清眠,企图得到得到她的回应,和自己一起沦陷。 房间里的温度直线上升,气氛暧昧的紧。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将放在桌上的水,放到了应雨薇的手中。 应雨薇看着手中的水杯,满是不解,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让她喝口水清醒下,不要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吗? 这水杯的凉意驱散了应雨薇满腔的热意,但她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这是?” 沈清眠倚靠在椅子上,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但一举一动都牵出着应雨薇的心魂。 有些人就能这么厉害,什么都不用做,勾勾手指,其他人就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了,并且心甘情愿,她就是其中一个。 沈清眠的唇畔牵出一丝笑意,眸子里满是惑人的味道,她声音婉转动人,落在旁人的耳朵里,是十足的蛊惑人心。 她说:“我不喜欢和你接吻的时候,感觉到别人的味道。” 第173章 病苦 会议室里,温言将会开了大半,该传达给底下研究员的意思,基本都传达到了。 就等应雨薇把那份文件拿过来了,里面是温言总结的实验中出现的小问题,他想和他们探讨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将它们给顺利解决了。 应雨薇去了有二十分钟了,还没有回来,所有人都在实验室里,等着她手头的那份文件。 底下有研究员自告奋勇道,“我去看看。” 说完,他移开了凳子,朝门口走去。 温言用精神力扫向了自己的实验室,脸色刹时变得难看无比。 下一秒,他冷硬地声音在会议室里响了起来,“你回来吧,我去找她。” 已经走出门口的那名研究员,感觉后领处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提溜着他往后面拖去,直至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双大手才松开了他。 温言面色沉郁,快步走出了会议室,并重重的关上了门,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坐在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看到温言刚才的样子了吗,脸色难看地就像碰到了他的杀父仇人,走出去那架势,像是去杀人的。” “我看到了,他刚才还扫了我一眼。那眼神,”那名研究员摸了摸胳膊,“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被冻住了,动都动不了。” “这么说起来,应雨薇可就惨了。” “不知道应雨薇怎么得罪他了,刚才她在会议室的时候,他俩还好好的,没看出有什么矛盾啊。” “你说,我们要不要跟着去啊,”有个对应雨薇有好感的人道,“他真对应雨薇动手了,我们也可以拦一下。” 另一个研究员嗤笑了一声,“温言真想动手了,你能拦得住?我知道你对应雨薇有好感,别去逞英雄了。听我一句劝,应雨薇这种女人,你和她真的在一起了,也降不住的。” 那个研究员脸皮薄,被说破了心思后,脸涨的通红通红的,支支吾吾地否认着,“我……我没有,你别……瞎说。” 其他研究员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好好,不瞎说不瞎说。” 一时之间,所有研究员都待在了实验室里,没有人想着要走出去趟这趟浑水,虽然心里好奇得紧。 实际上,他们也出不去,温言关上门的同时,就用藤蔓附加精神力,将门给封得死死的。 要想出去,除非他们把门给砸了。 实验室是他们的地盘,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他们当然不会出去,是以即使他们后来知道这门被动了手脚,他们出不去,也顶多埋怨温言几句,然后安安分分的等在这儿,等温言办完事后回来,把他们给放出去。 …… 温言走得飞快,如一阵风般,到了他办公室门口。 他没有立马走进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企图让他愤怒的几近失控的情绪,能够稍稍平息一些。 他失败了,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幕,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他平静不了。 温言推开了门,疾步走到了沈清眠的面前,一把拉开了应雨薇,没有看她一眼。 他语气平静地看着沈清眠,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眸子中似有黑云翻腾,暗示着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应雨薇背对着玻璃墙,一直在和沈清眠调着情,身心完全沉迷在沈清眠的身上,没有发现温言的到来,直到他有所动作。 应雨薇一惊,她站稳了被他甩得脚步踉跄的身子。 未等沈清眠开口说话,应雨薇就讶异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完会了?” 她以为,他最起码得开个两三个小时的会议。 温言凉凉地看向应雨薇,“我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我不来,你和清眠是不是就要修成正果了?” 应雨薇被他那看死人的眼神看得心凉,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勇气,她握住了沈清眠的手,并十指相扣,十分坚定道,“我和清眠,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成全我俩。”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倒像是一个旁观者,没有急切的向温言解释些什么,也没有特地靠近应雨薇,就这么看着温言和应雨薇。 就连应雨薇抓住了她的手,她的眉眼也无半点波动。 早在两分钟前,沈清眠就知道温言要过来了,因为系统通知了她,他对她的杀意值,直接上升了五个点。 目的已经达到,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温言的到来。 温言看着那只碍眼的手,冷声道:“放开她。” 应雨薇固执地道,“我不放。” 温言半眯着眼睛,道:“滚。” 这是沈清眠认识他之后,他第一次说脏话,由此可以窥见出他有多少愤怒。 下一秒,应雨薇发出了一声惨叫,她的手被一道风刃,给活生生的切断了。 没有发生血液四溅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流出的血都被温言用空间术给包裹住了,一点也没有流到外面。 沈清眠不认为是温言好心给应雨薇止血,怕是担心她这血会弄脏他的办公室,才特地给她止住的。 这握着沈清眠的手,忽然就只剩下了一截,还和她十指相扣着,画面有些诡异,还有些骇人。 沈清眠毫无防备,乍然看到自己和一只断手相握,还能看到血腥的横截面,骨头和血肉还有筋脉连结在一起,她眨了眨眼睛,身体僵直。 断手离开身体没多久,依旧柔软温暖。 随后,手腕被丢出了门外,连带着应雨薇一起。 门被砰地合上了,回响在房间内荡着。 沈清眠紧抿着嘴角,拉开椅子朝门口走去。 温言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的腕骨给捏碎了,道:“你去哪里?” 沈清眠不适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被他抓住的手腕,道,“放开我,我去看看雨薇。” 温言把应雨薇丢得很远,沈清眠透过两面玻璃,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她不会有事的,”温言没有把事情做绝,“她现在应该是去找木系异能者,修复她的断手了。你现在去找她的话,我就不能确定她的安全了。”他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威胁。 “你……”沈清眠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他面色阴沉地像是要滴出水来,声音似淬了毒,“你看,她明知道你在我手里,会有危险,也不来救你,分明是把你当做无聊的消遣了。你呢,你把她当做什么?” 他质问着,语气不激烈,手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暴怒的情绪。 “她这样做很对啊,对研究员来说,一双健康的手,可以说就是她的命了。她救自己的命,一点错也没有。而我在这里,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说到此,她看向他,“你会杀了我吗?” 温言抬起了左手,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仰起头看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我想杀了你。” 一双眼睛里是仿若藏着万年冰,没有一点温度,光是看上一眼,就会被冻伤。 只是想而已啊,真让人遗憾。 她更希望温言能够无情一点,干脆一点,把杀意值直接上升到一百,给她一点痛快。 沈清眠让系统把她的痛觉给屏蔽了,眉头稍稍舒展开来,下巴被他扣住,她说话艰难,说:“我也把雨薇当消遣呢。” 她清楚温言的怒火已经被她挑到了最高点,而后她无论用语言激怒,他对她的杀意值基本都不会再上涨了。 下一步,她要做的,就是平息温言的怒火。 免得他使出其它手段折磨自己,她不想发生像前天一样的情况,不得以停工个一天在床上休息。 “什么意思?” 听到她的答案,温言稍稍松开了扣着她下巴的手,脸上仍旧带着薄怒。 “雨薇跟我说,和女人接吻的感觉,同男人一点都不一样,她们更温柔,更细致,更懂的怎么取悦同性,”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那晚太粗暴了,我想试试不一样的感觉。” “试的如何?”温言以目光为网,紧紧地锁定了沈清眠,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沈清眠被他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遗憾道,“不过如此,她比不上你带我的感觉,”她顿了顿,道,“不过,她比你温柔。” “你不喜欢她,只是想试试和女人亲吻的感觉?” 沈清眠反问道,“不然呢。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说喜欢上就能喜欢上,”她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爱意,“我喜欢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啊,”她又有些懊恼,“我以为你不会知道的,你那个时候在开会呢。” 听了她的话,温言脸上的愠怒,稍稍消退了些。 她接着道,“我的行为,在你眼里算是背叛了你,你现在想和我分手吗?” “分手?”温言的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你在做梦,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你生就是我的人,死就是我的鬼。即便是死,你也要跟我在一起。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的手依旧捏着她的下巴不放,拇指在她的唇上摩挲着,“在你心里,你难道不觉得这种行为,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爱情吗?” “算吗?”沈清眠说着应雨薇口头上经常提起的话,“都末世了,女人有很多伴侣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都没有想过找其他的伴侣,只是想试试和她亲吻的感觉而已。”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应雨薇带坏你了。”温言看到她毫无愧疚的样子,心里很疼,却没有多怪罪于她,把她的改变统统都怪到了应雨薇身上,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应雨薇这个女人,他迟早会给她教训的。 但不是现在,沈清眠现在看重应雨薇,暂时还不能动她。 她若是死了,清眠肯定会怪到他的头上,俩人会结怨,温言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清眠发生争吵。 “我去找别的女人,你会难过吗?”温言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还是说,你会觉得身在末世,男欢女爱,抛却道德束缚,尽情放纵,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讥讽地笑道,“你该不会还会鼓励我去吧,好让我没有理由再管束你。” 沈清眠垂下了眸子,道:“难过啊,肯定会有一点的,人都是有自私的,有占有欲的。希望对方视自己为珍宝,视自己为唯一,”随后,她豁达地笑了笑,“你有这个念头,我也不会阻止你。但我希望,我依旧是你的最爱,因为你也是我的唯一。” 温言算是明白,“唯一又如何,这并不妨碍你找其他人,对不对?” 沈清眠笑吟吟地道,“温言你果然聪明,一点就通,”她轻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太优秀了,我似乎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所以啊,你放心,我会找其他人的机会不大。你要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我,可以和我分手。” 温言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道:“你现在看不出来吗?我很难过。” 沈清眠用没被温言抓住的手,摸了摸温言的脸颊,他的脸很冷,“我知道啊,但你迟早是要接受的。我不愿意以为你好的名义,瞒着你,你和我到最后都不会高兴的。” “你真自私无情,”温言给她下了个定义,又强硬道,“不许去找其他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那得看你表现了。” 沈清眠没想到温言对她的容忍度有那么高,她这番话有安抚他的意思,但又会挑起一点他的怒火。 从进门到现在,温言却对她没有涨过一点杀意值。 那五点杀意值,是温言在实验室里,用精神力扫到她们这边的情况的时候,给她涨的。 温言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腕和下巴,她以为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不会有大的冲突起伏。 沈清眠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腕,上面有着可怖的指印,肿了一圈,看起来有些吓人。 系统屏蔽了她的痛觉,但她看着在心里感到疼,她秀眉微蹙,稍微扭了扭手腕,松着筋骨,“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会议室还等着你继续开会,快过去吧,我回家休息了。” 她把书放到了空间里,没有注意看他的脸色。 温言站在原地没有动,沈清眠安然地走到了门口。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就感到有一股吸力,从后面传来,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这种感觉很让人惶恐,总觉得她后面就是悬崖,而她再后退,就会一脚踏空,跌落悬崖。 她又回到了温言的面前,她脚步不稳,双手及时撑住了书桌,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清眠气息絮乱,盯着他问道。 温言紧抿着嘴角,把桌上摆放的东西通通扫落在了地上,道:“你猜。” 沈清眠看着他的举动,十分错愕,“你该不会?” 下一秒,温言的行动就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沈清眠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忽得浮在了半空中,这突然的失重让她惊呼了一声。 随后,她就被放置在了桌子上,四肢被无形的绳索给绑住。 她试着挣脱,却被那绳索给缠地更紧了,身体被绑成了一个很色情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 温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该操控精密研究器材,做实验的手,此刻从她的脸、耳垂、脖颈等处划过,一寸寸极其细致的爱抚着。 他的体温偏低,手也是,当手指轻轻的划过沈清眠的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时,引起了她阵阵的战栗。 他面色淡淡的,那只手一路往下,碰到某处的时候,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她没有防备,忍不住嘤咛出声。声音婉转多情,如一片羽毛,刮在了温言的心尖上。 他垂下了眼眸,克制住了他的欲望,面容依旧冷酷,仿佛他是这场情事的施加者,也是旁观者,他没有被沈清眠的回应,打扰到半分。 他手段高超,不一会儿,沈清眠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双眸雾蒙蒙的,带着水汽,沉浸在了他带给她的饕餮盛宴中。 温言最后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中,在她腰窝的位置,暧昧地打着圈。 他弯下了声,轻轻地在她的耳廓里吹了口气,又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研磨着,“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 “知…道了。”沈清眠的声音软成了秋水。 他说,“其实,我也可以很温柔的,你说是不是?” 沈清眠没有说话,眼角泛红,沁出的泪水表明了她的态度。 他的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柔软处,逼着她回应道,“你说是不是?” “嗯……”她发出了个单音节,娇娇软软,尾调上扬,勾勾缠缠的,带着快要挤出水来的媚意。 温言眸色晦暗无比,里面交织着浓浓的欲望,舔舐着她颈间的嫩肉,“让我好好爱你。” “别,”沈清眠清醒了些,提醒道,“这是在办公室。” 她一撇头,就能看到玻璃墙外,来来往往的人。 她知道他们看不到她,但她看得到他们,特别是偶尔他们朝玻璃墙投来的目光。 沈清眠觉得自己就像是剥光了一样,被他们看得彻彻底底,她觉得羞耻。 温言轻笑一声,道,“别拒绝我了,我知道你是喜欢的,”他看着她泛着粉的肌肤,那是她兴奋的表现,也把她变得更诱人了,他伏在了她的身上,继续刚才的动作。 被温言说对了,这些年,温言喜欢角色扮演,她随着他胡闹,几乎什么场景都试过。 她内心害羞,骨子里却有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沈清眠闷闷地说,“锁好门了吗?” 温言微微一笑,“锁好了,你那么美,我舍不得让别人看到。” 沈清眠撇过了头,没有说话。温言知道她默许了自己的行为,不再克制自己。 …… 会议室里的人被锁了快一下午,温言一直没有过来。 原本很有耐性,等温言过来给他们开门的研究员有些坐不住了,议论纷纷,觉得温言忙着解决他的急事去了,把他们彻底给遗忘在了办公室。 几人商议着是否把门给强行破开,这里坐着的研究员中,有几个中午喝了白粥,人有三急,他们有些忍不住了。 “再等等吧,”研究员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道,“温言不是个办事不靠谱的人,他把门锁住,不让我们出去。我觉得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现在出去了,大概会坏他的好事。” 沈清眠若是听到了他这么说,真得赞一句温言的研究员怎么能够贴心到这种地步。 但她不需要他们这么贴心,温言太持久太有耐心了,她又被折腾地快散架了。 这场男女之间的战争一旦打响,求饶是完全没有用的。她算是想明白了,她求饶着让他轻一些,只会让他兴致越发高昂。 他俩现在就是征服与被征服,臣服与被臣服的关系,她一直是处于下风的那个。 无论温言是温柔还是粗暴的对待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她现在就如献祭的羔羊般,从身到心,通通是属于温言的。他也如巡视疆土的国王,每一寸,他都亲临过。 她急需有人把温言给叫走,让她可以缓过气。 喝了粥的几个人苦着一张脸,“你们能忍,我们不能忍啊。难不成,我们可以把这里当厕所?” “我的羞耻心,也做不到在这里解决。” 其中有个人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堆矿泉水瓶,摆放在了桌上,建议道,“要不,你们委屈一下,解决在这里。” 见有人想到了办法,短发的研究员就要开口答应,就听到身边的研究员道,“不行,这口子太小了,我对不上。” 因为男性的尊严,短发研究员也忍痛拒绝了,道:“我也是。” “……” 老前辈道,“憋着对身体确实不好。这样吧,我们再等半个小时,他再不过来,我们就自己动手,开出一条道来,”他看向憋着那几位,“能忍住吗?” 他的目光太有威慑力了,他们几个人硬着头皮应下了,道,“我们只能忍上半个小时。” 再多些时间,他们的膀胱就要炸了。 他们在心里祈祷着,温言能够快点过来,把他们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第174章 病苦 另一边,他们心心念念的温言,刚给沈清眠穿戴好了衣服,确认她不会露出一点痕迹后,从后面拥抱着她,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脖颈相交,肌肤触碰,感知这温暖舒适的体温,在温情脉脉的温存着,表情一脸餍足。 沈清眠没有那么好的体力,懒懒地靠在他的肩头,如任凭他摆布的洋娃娃,她闭着眼睛,声音小小的,道:“温言,别闹了。” 温言最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她说出的拒绝的话,没有多大的力量,就像撒娇似的,令他更想逗弄她一番。 温言把玩着她白嫩嫩的手指,道,“累了吗?我送你回去休息。” “嗯。” “以后你不用来实验室了,就在家休息吧。” “我不要,待在家里可无聊了,就我一个人,没有娱乐项目,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一个,”沈清眠仰起头,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是怕我和雨薇还有纠葛吧。” 温言没有说话,捏着她的手指稍微重了些。 以前是叫应雨薇的,现在叫雨薇了,他怎么不可能不误会。 沈清眠轻声笑了起来,“我和她,不会再有什么了。我对她没有多大感觉,会和她有些亲密接触,只不过是当时被她挑起了好奇心,”她颇没有良心地道,“好奇心被满足了,我和她也就没有了来往的必要了,”她又道,“你别去找她的麻烦。” 原本听到沈清眠的话,温言还有些高兴,直到她说起最后一句,他异常不悦。 既然不在意应雨薇,为什么还要维护她的安危呢。 温言不赞同地道,“你对她没有感觉,她对你却是有的,”他还记得应雨薇看向沈清眠的眼神,狂热痴缠,爱意饱涨地就要从身体里溢出来。 他心知应雨薇不会因为他这次的教训以及警告,而放弃沈清眠,顶多稍稍收敛些行为。 他还要做实验,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不放。应雨薇还是会利用他的疏忽,找上沈清眠的。 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应雨薇是否会再说一些花言巧语,蛊惑清眠,让清眠接受出格的思想,好让清眠心甘情愿和她在一起。 也有可能沈清眠拒绝了应雨薇的蛊惑,他不能确保求爱不成的应雨薇,会不会恼羞成怒,或者偏执成狂,做出些事情强迫或伤害到沈清眠。 他的唇在她的侧脸划过,“你在实验室,她会缠着你不放,我不放心,”他紧贴着她的脸,亲昵地蹭着道,“你可以去种植园,替他们催化些新鲜果蔬。你解了闷,也为他们做了贡献,也两全其美,这样好不好?” 他以前调查过,种植园里的人都很忙碌,各司其职,不会有人有时间接近沈清眠的。 那个时候,她在种植园工作,也就只有一个陆昭会和她说说话。 现在陆昭躺在病床上,没有人会去刻意接近她了。 温言很放心。 “这样也行。” 沈清眠答应了,心里有些遗憾。 不能待在温言身边的话,就不能时时挑战他的底线,借此收获些杀意值了。 沈清眠仔细想了想,以温言的个性,肯定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待在那边的。 他的精神力强大,会实时照看着她。 是以,不和他待在一起,对刷杀意值的影响似乎并不大。 往好的方面想,更有利也说不定。有温言在身边,她会有些收敛。不在她身边,她心里的压力少了许多,可以稍稍放飞自我了。 将她答应了,温言掰过沈清眠的头,随后,他吻上了她的唇,唇齿相抵,十分的用力和投入。 直到把她吻得气喘吁吁,温言才肯放过她,他声音喑哑,隐含着淡淡的欲望,又勾扯出一抹浅笑,道:“告别吻,我送你回去。” “走吧。” 沈清眠平息了呼吸,她还坐在桌上,现在她从桌子上轻巧地跳到了地面上,腿一软,差点倒地,被温言给扶了起来。 温言笑着道,“我扶你。” 沈清眠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说好的温柔,到最后又不管不顾了起来。 她估摸着,今天一下午又得在床上躺着了。 那一眼在温言眼中没有多大的威慑力,更像是在撒娇,“嗯,都怪我,”温言认错很积极,他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过得真快,饿了吧,我先带你去食堂吃点东西当下午茶,再送你回住处。” “好。”在食物面前,沈清眠变得好说话很多。 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这会儿温言提到吃,沈清眠还真有些饿了。 温言搂着沈清眠的腰,走出了办公室,并且从里面将办公室给锁上了。 里面有些许狼藉,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打算等送沈清眠回去后,再过来收拾。 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他看到缠绕在上头厚厚的藤蔓,忽然想了起来,他把一帮研究员都锁在了里面,一直没有把门打开过。 温言解开了会议室大门的藤蔓,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厚实的藤蔓,就都消失不见了,他把门打了开来。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关注着这大门,一看到门打开,那几个快憋不住的研究员立马冲出了门外,朝厕所赶去。 其他人站在门口没有动,最年长的研究员站了出来,问道,“这会议,温言你还开吗?” “清眠有些不舒服,我先送清眠回去,等我回来,我们接着开会。”温言嘱咐道。 他没有向他们解释他刚才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 自认为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他揽着沈清眠的肩膀,朝大门走去。 其他人看着俩人亲昵的背影,以及沈清眠眼角眉梢带着的浅浅媚意,都猜到俩人在那段时间干了什么事情。 他们不禁摇了摇头,年轻人啊,火气就是旺。又不解,两个人恩爱归恩爱,为什么要把他们锁在会议室里。 他们的心里对温言,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埋怨,但想到温言在研究实验方面的天赋,觉得他的行为还是可以原谅的。 …… 在食堂吃了点心后,温言把沈清眠送回了公寓,就十分放心地回实验室了。 他心知沈清眠被自己折腾的没有力气了,不会有精力再去做其他事情,会安安分分待在家休息。 事实上,他猜的没有错,她确实在家好好休息了。 但也只是半天而已,一恢复精力,沈清眠就从家里跑了出去。 今天温言准时从实验室回来,并去食堂给她带了她喜欢吃的菜。 当他打开门时,屋内一片黑暗,冰冰冷冷的,没有一点人气。 那句“我回来了”,在温言的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 温言开了灯,用精神力扫了公寓里的房间。 他挂在嘴角的笑容荡然无存,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她不在里面! 第175章 病苦 如果宿主界可以评劳模奖的话,沈清眠觉得,她绝对可以拿第一名。 被温言送回公寓后,沈清眠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体力稍稍恢复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梳洗一番,又简单地吃了点晚餐后,就去了陆昭的公寓,手里拎着一篮她特地催熟的水果。 这水果种子是她用了空间术和木系异能,将两种热带水果结合起来的成果,这种水果色彩鲜艳,口感酸酸甜甜的,十分爽口。 沈清眠觉得,在末世应该没有像她那么无聊的人了,浪费异能研究如何开发出好吃的水果,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她拎着水果,算是去看望病患了。 陆昭所在的公寓安全等级十分高,她一走到公寓底下,就有几个长得酷酷的,特别像保镖的男人走了过来,问她过来这边干嘛。 沈清眠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几个安保人员立马用对讲机和上级汇报了这边的情况,沈清眠没等上多久,就有一个年轻男人下来了,向她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告诉了她,他叫柳园,是陆昭的助手,现在要领她去陆昭的公寓。 一路上,柳园有意无意地看了沈清眠好多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清眠摸了摸她的脸,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他答得飞快。 沈清眠点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很明显?” “很明显。” 柳园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和陆哥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 “你觉得我和他应该是什么关系?”沈清眠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柳园。 柳园不说话了,大概过了五六秒的样子,他开口道,“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头搜寻物资,今天才回来。到了基地,郭子告诉我,陆哥受伤了。这个消息是被封锁着的,只有陆哥的亲信才知道。我以前没见过你,你应该不算是陆哥的亲信。你不知道,陆哥知道你过来看望他的时候,他有多开心,恨不得亲自来门口迎接你。所以我猜,你们在搞对象是不是?如果是的话,我得叫你一声嫂子了,得向尊敬陆哥一样,敬爱着你。” 沈清眠被他的话给逗乐了,“我和陆昭只是朋友关系。” 看来八卦是人的天性,无论男女。 柳园脸上满是喜意,“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嗯?” “既然你对老大没感觉,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你了。”柳园直率道,看着她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热烈。 柳园第一眼就到她,就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按理说,俩人第一次见面,他不该就那么表白,显得草率而又轻佻,又容易唐突到她。 柳园过两天要出一个任务,得过个两三个月才回来。 他觉得沈清眠看起来是个非常受男人欢迎的人,他第一眼就看上了。 如果她没有男朋友的话,他得尽早向她表白,把俩人的事给定下来。免得他出任务回来,沈清眠跟别人好了,他会因为错失良机而懊悔的。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这个走向,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笑了笑,“你们老大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有了陆昭这个特能帮助她刷杀意值的人在,沈清眠不打算招惹他身边的人,免得翻了船。 “啊?”柳园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而后想想,她有男朋友才是正常的。她那么漂亮,肯定会有大把男人的追求,她不可能找不到男朋友,除非她不想谈恋爱。想到陆哥和他一样,得不到眼前人的芳心,受着相思之苦,他觉得好受了些。 柳园没有气馁,道:“像你那么优秀的女人,肯定有很多男朋友吧。你介意你的男朋友中,再多我一个吗?我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我……” 他说起了自己的优点,极力地推销着自己。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再一次觉得,末世的人都很开放,其中不包括温言。 “我只有一个男朋友,暂时也没有交其他男朋友的打算。”她婉拒了。 见到她这样专情,柳园对她又添了一份好感,羡慕道,“做你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他依旧没有放弃,“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想多找一个男朋友的话,一定要把我当做第一人选啊。” “好。”这一次,沈清眠没有拒绝。 真的找不到人刷杀意值,他无疑算是合适的人选。 “我在陆哥身边做事,你改变主意了,可以来陆哥这边找我,”柳园觉得沈清眠会来找他的可能性不小,道,“不过五天后,我会去外面执行任务,至少要出去三个月。” “嗯。” “你住在哪一栋楼?”把自己的优点交代清楚,给他提高了竞争力后,柳园问起了沈清眠的情况。 沈清眠一一作答了。 俩人聊了一路,直到到了陆昭公寓的门口,俩人才止住了话头。 陆昭所住的地方,安保真的很严密。 楼梯口和门口都布置着大量高等级、高战斗力的异能者。 “我把人送到了。”柳园到了门口后,收起了那幅笑意盈盈的脸,整个人严肃了不少。 站在门口的人微微颌首,道,“好,沈小姐随我进去吧。柳园,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这里有我们在。” 也到饭点了,柳园点头道,“好,”又特地叮嘱沈清眠道,“别忘了路上我跟你说的话。” 沈清眠回以他一个笑脸,“我都记下了,不会忘记的。” 随后她跟随陆昭的一个手下,到了陆昭的房间。 不大不小的公寓里,也被安排进了几个高级异能者,以确保陆昭的安全。 陆昭坐在床上,哪怕是身体受了重伤,也没有歇着,他在床上看一些文件。 陆昭的脸色很苍白,苍白到让人有一种灰败的感觉。精神头却很好,双目有神的翻阅着各类文件,并快速的做出批阅。 他做事很认真投入,直到身边人的提醒,他才发觉沈清眠来了。 陆昭把文件放到了一边,抬头看已经走到了身边的她,脸上满是笑意,“你来看我了。” “嗯,”沈清眠把水果放到了桌上,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关怀道,“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医生告诉我,在床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你不用担心。” 沈清眠看着他放在床边的文件,道:“你刚开始恢复,别看这些伤神的东西了。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吧。” 陆昭嘴角微弯,“我知道的,我看这些文件,不是我责任心太强,硬撑着身体操劳基地的事情。而是成天躺在床上太无聊了,我忙碌惯了,一下子停下来反而不舒服了。我得找些事情,打发时间,”他看着她,认真道,“当然,你能时常来看我,陪我说说话的话,我肯定不会无聊了,”他把床边的文件放到了桌上,“也不会碰你觉得会让我伤神的东西,兴许我的伤势,还能恢复的快些。” “我这段时间都有空,尽量会过来看望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陆昭脸上笑意渐浓。 沈清眠从果篮里给他拿出了一个果子,“吃水果吗?” “吃,”他应得飞快,又看着这水果外观奇特又艳丽,道,“这是什么水果,我以前我看到过。” “这个是我用两种热带水果的种子,鼓捣在一起出来的成果,”沈清眠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替他削了起来,道:“味道还不错,你待会儿吃的时候,可以猜猜这两种水果是什么。” “好,”陆昭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削果皮的样子,她低着优美的脖颈,模样认真,极细致地将果皮一圈圈地削着。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极其柔美,想被她这样认真照顾一辈子。 陆昭又想到了温言,温言无疑是个矛盾的男人,他一方面恨自己入骨,但另一方面,他昨晚救自己的时候,却不遗余力。 当陆昭醒来,得知他是被温言救活后,滋味复杂,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因为这个原因,他对沈清眠的心思藏得更深了。做人应该有的仁义道德,他谨记在心。温言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做对不住温言的事情,除非温言先对不住沈清眠,他才会插足他俩之间的感情。 想到此,他看向沈清眠的眼神中,少了那么一点热烈,他低敛着眉目,道:“我这次能活下来,多亏了温言的帮助。他大概是不会过来看我的,麻烦你替我转达一下我的谢意。” 沈清眠削果皮的手微微停顿,险些把那一圈完整的果皮给削断了,她道,“我会的。” 他又问,“温言有跟你说过,他为什么会想救我吗?” 这个问题,沈清眠也好奇过,也问过温言,恰好能回答,虽然她不怎么信温言给她的答案,“他跟我说,你是基地首领。你有个三长两短,这基地就要乱了。原本好不容易能在基地里安定下来的人的生活,肯定要不安生了。所以,他才想拼命把你给救活,那样基地里的人,才会有活路。” 陆昭听完后,若有所思。 据他所知,温言不是个会把别人的事放在心上的人,以前他的心里只有实验,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沈清眠。 他很凉薄,只关心他的内心诉求,别人是死是活,他从未放在心上,更不会去管。 很奇怪了。 倒是沈清眠,心地善良,心里很大,装的下许多人,她会把他人的安危记挂在心上,会想着帮助他人,使他们走出困境。 否则当初,沈清眠就不会不计前嫌,把她的仇人给救下来了。 陆昭恍然大悟,是沈清眠改变了温言,让他变成了一个好人。 所以他能够活下来,也有沈清眠的一份功劳。 没有沈清眠用行动潜默移化的影响着温言,温言是不会主动出手,救下他的。 这么说来,沈清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谢谢你。”陆昭真心实意地感谢道。 沈清眠没能明白陆昭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因为她告诉了温言为什么救他,解答了他的疑惑而感谢她的。 她觉得陆昭的模样太认真了,笑着道,“你最该谢的人还是温言。” 陆昭没有说话,自以为想通了一切关节的他,觉得他最该谢的人就是她,沈清眠。 沈清眠将果子削好后,又切成了一块块,方便他食用。 她将它们放到了一个盘子里,最后将盘子放在了支在陆昭床上的小桌子上,道:“可以吃了。” 陆昭抬起了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地垂在了被面上,苦哈哈地道,“这手,我突然就使不上力气了。” 她起身,“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陆昭连忙叫住她,“不用,我知道这手为什么会突然使不上力气,是劳累过度了,让它休息一会儿,它就会好的。” 他看着她为自己担心的紧张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比吃了槐花蜜还甜。 沈清眠看着他有些小紧张的样子,终于反应了过来,陆昭是在装呢。 她装作不知道,配合着陆昭。 她拿起了那盘切好的水果,“我喂你吃吧,”又道,“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让你卧床休息就好好休息,不要再操劳别的事情了,哪怕是想着做些事打发时间也不行。” “好,”陆昭立马就答应了,道,“有你陪着,我肯定会好好休息的。” 有她在,哪里还会有一点做其他事的心呢。 沈清眠听到他的回答,稍稍满意了些,她插起了一块水果,道:“来,张嘴。” 陆昭乖乖张嘴,将水果从叉子上咬了下来,一边吃一边道,“很好吃。” “是吧,我也觉得好吃。” 陆昭嘴角微勾,是得逞的笑,默默地接受着沈清眠的投喂。 …… 沈清眠并不难找,温言用精神力大致扫了基地一遍,就确定了她的位置。 当发现她在陆昭的房间里后,他立马就赶了过来。 温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清眠极耐心地在喂陆昭吃水果,而陆昭则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他眉头微皱,只觉得这场景异常碍眼。 仿佛他们是琴瑟和鸣的一对,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陆昭伤在肺腑和精神海,手还没残,分明是故意的。他不信沈清眠会看不出来,这样配合着陆昭,温言很难没有想法。 陆昭本来就对沈清眠有意,她也是知道的,她还待他那么亲近。 温言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怀疑沈清眠想尝试和一直温柔待她的陆昭在一起。 相比于他,陆昭要温柔许多许多,也更讨女孩子欢心。 自今早沈清眠和应雨薇有了那么一遭,以及俩人深入谈话之后,温言越发不放心她了,她是认同应雨薇的看法的,甚至比应雨薇更开放些,觉得他俩都可以尝试别人,只要心中把彼此排在第一位就行了。 温言担心她会因为好奇心,新鲜感去追逐其他人,现在无论是男是女,只要她稍稍亲近了他们一些,他都会不可遏制地冒上来一股子敌意。 【杀意值加二。】 沈清眠在专心致志地喂着陆昭水果,忽然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她对着陆昭笑得更加温柔了几分。 只要和陆昭待在一起,不管他俩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杀意值或多或少都会涨一下,他算是她完成任务的关键了。 一天就涨了七点杀意值,余下的十三点杀意值,大概真的能在余下的十多天内,顺利刷完了。 陆昭先看到了温言,微笑道,“温言,你是来看我的吗?” 温言的表情有些冷淡,扯出一丝笑,道:“嗯,来看你恢复地怎么样,”他盯了陆昭的手一眼,“你恢复的不错,你这手是在今天被伤到了?” “没有,”陆昭面不改色,“刚看了些文件,手有些累着了,使不上力气,”又道谢,“我刚还和清眠提起你,以为你在实验室忙的不可开交,不会过来看我了。我还拜托了清眠代我向你表达谢意,”他笑了笑,“现在你来了,我可以亲自向你道谢了。谢谢你昨日救我一命,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陆昭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救你是应该的。”本质上来说,温言救的不仅仅是陆昭,还有他自己。 温言不需要他为自己做什么事情,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就行了。真想为自己做什么,只要他离清眠远一些就行了。 可惜,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陆昭是不会满足自己的。 陆昭现在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清眠,温言听着有些不舒服。 沈清眠把水果喂得差不多了,放下了果盘。 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平静脸色下掩藏的小情绪,朝他微微一笑,道:“温言,你也来了。” 温言看了她一眼,她神色正常,见到他过来了似乎还很开心,微微放下了心。 “嗯,”他走到了沈清眠的身边,双手搭在了肩上,俯下身在她的耳边道,“清眠,来这边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跟你一起过来的。”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陆昭一眼,眼神中暗含警告之意。 无论是语言还是动作,尽显亲密,无声地向陆昭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看到这一幕,陆昭有些落寂。沈清眠和他的亲近是短暂的,她和温言才是一对,可以做任何亲近的事情。 温言那么看重沈清眠,他俩是不可能出矛盾的,陆昭觉得他和沈清眠能够在一起的机会是零,除非沈清眠不要温言了。 这件事,想想都不可能发生的。他俩关系那么好,对这段感情又是这么的投入,不可能破裂的。 陆昭的心往后退了一步,没有一点向沈清眠表露心迹的意思,他还是默默当她的守护者吧。 在她有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帮她一把,默默的看着她,这样就很好了。 沈清眠不知道他有那么丰富的心理活动,跟温言搭着话,“我不知道你会来看陆昭,再者你在实验室里忙着,我也不清楚你是否有空有精力,就先过来了。” “嗯,以后你想来看陆昭的话,我会陪你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我刚跟陆昭说,接下来几天,都会过来陪他说说话,”沈清眠道,“你专心在实验室研发药剂吧,傍晚可以过来看看陆昭的伤恢复的如何了,顺便接我回家。” 温言淡淡道,“你是我的助手,实验室需要你的帮忙。” 沈清眠抚上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你忘啦,你下午的时候跟我说,我在实验室里帮不上什么大忙,建议我重新回种植园工作。” 温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是有这么一回事。” “反正我也没事,过来照顾陆昭挺好的,你说对不对?” 她明明知道他是不认可的,但她依旧这样说了,当着陆昭的面,算是逼着他表态。 温言有些好笑,清眠越来越狡猾,越来越不乖了。 为什么呢,宁愿惹自己不快,也要来照顾陆昭。 她是知道陆昭对她有企图的,而且陆昭身为基地首领,并不缺人照顾。 若陪伴在陆昭身边的人是清眠,意义就大不同了。 温言垂下了眼眸,清眠对陆昭真的是有感觉的了吧。她是想在这段他俩独处的时间里,让他俩的感情升升温吧。 他又想起了以前沈清眠身为老太太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对陆昭的喜欢。 或许她对陆昭一直喜欢着,但被道德伦理给限制住了,应雨薇做的事说的话,让她从这个道德圈走了出来。 温言松开了手,越发觉得好笑,这算是什么事。 他在为陆昭工作,而他的女朋友则要和陆昭发展一段关系? 他看起来,像是老实人吗?很好欺负吗? 沈清眠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温言,你觉得怎么样?” 温言微微一笑,极体贴道,“你说得很对,有你照看着陆昭,我也能放心些。” 想去照看陆昭不是不可以,得看沈清眠行动上跟不跟得上了。 随着而来的是,【杀意值加三。】 对这任务进度,沈清眠真的相当满意了,一天十点杀意值。 明天如果能像今天这样顺利,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系统都乐了,【天哪,宿主你也太棒了。完成任务,指日可待了。】 【我争取变得更优秀。】沈清眠也很高兴。 陆昭对于温言的宽容大方,略微有些不可置信。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沈清眠能过来陪着他,是他乐于见到的,所以没说什么。 温言看了眼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饭点了,清眠,我们回去吃饭吧。” 未等沈清眠回应,陆昭就主动邀请道,“我这边的厨子做的菜不错,今天晚上就留在我这边吃吧。温言你待我有恩,清眠又要来辛辛苦苦照顾我,让我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改日吧,”这一次,温言干脆的拒绝了,“我在公寓那边做好了饭,就等清眠过去开饭了。” 温言面色平静如水,扫了陆昭一眼。 陆昭闻言,有些遗憾,没有再邀请,他道,“那就改日再聚了,我让厨子好好给你们做几个菜。” “好。” 随后,沈清眠就和陆昭道了别,道:“我明天上午会过来看你。” “嗯,我等你。” 温言站在旁边,双手插在兜里看着俩人,莫名觉得,这场景,倒像他是个恶人,正在做拆散一对苦命鸳鸯的勾当。 相当怪异的感觉。 温言揽过了沈清眠的肩膀,这种感觉才消退了下去,明明是陆昭爱而不得,羡慕嫉妒恨他和清眠这对郎才女貌。 这么一想,温言心里好受了很多。 …… 出了陆昭的公寓后,俩人直接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温言都很平静,无一点愠色,没有追究她没提前知会他,就去看望陆昭的事情。更没有因为她不顾他的情绪,要去照顾陆昭而生气。 这样平静的温言,沈清眠反倒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刚才五点杀意值,可不是白涨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沈清眠觉得,温言大概是要变态了。 俩人走到了门口,温言从从兜里拿出了一串钥匙,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着,有些诡异,听起来更是让人头皮有些发麻。 温言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一转,门就被他给打开了。 他扶着门把手,微笑地对沈清眠道:清眠,进来吧。 第176章 病苦 进了屋子,温言表现地一直很平静,吃饭、清理、洗漱,他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 最后,两个人上床睡觉,少不了一场运动。 这种平静,愈发让沈清眠忐忑。 她宁愿温言爆发一场,她能过得安心。 而现在,她的这颗心不上不下的,一直等待着高悬于头上的剑落下,有些不好受。 夜半,沈清眠的身体被温言折腾地很累,脑子却很清醒,一点睡意也无。 温言察觉到了,摸了摸她的额头,温柔道,“睡吧,很晚了。” “嗯。” 温言的话似乎有魔力,没过上三秒钟,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困意,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困意怎么说来就来了。 没等她细想,她就撑不住了,很快睡了过去,沉沉的。 一睡过去,沈清眠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宿主,是温言使了点小手段,让你睡着了。】它主动为她解答着她睡前的疑问。 【嗯,】她还在想呢,这困意怎么来的那么突然,【你现在又把我弄醒做什么?】 系统说明了叫醒她的用意:【温言现在从床上爬了起来,看模样是要出去了,你不想追上去看看?】 【不想,累,我现在只想睡觉休息。】她感叹,温言的精力可真足,她被他折腾地浑身快散架了。温言半点事儿都没有,现在还打算出门。 她怀疑温言是话本里的妖怪,专门吸女人精气,给自己采补的那种。 系统游说着她,【你追上去看看吧,破坏他的好事,对你刷杀意值可能很有好处。】 沈清眠拒绝了,【温言有能力让我睡过去,就不会让我自主醒来的机会。我现在清醒过来,他会怀疑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再说了,以他的能力,我没跟上两步,就会被他发现了。这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跟踪,我就不去试了。】 【你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啊,可是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我也是听说过的,】她一锤定音,【放心吧,余下的十点杀意值,我会顺利刷满的,你不用担心。我睡了,你也休息吧。】 系统拿她这消极怠工又有理有据的样子没有办法,道:【好,】又提醒了一句,【还有十八天了。】 【一切尽在掌握中,晚安。】 …… 早上醒来时,温言就睡在沈清眠的身旁,跟她道了早安后,就起了床,还给她掖了掖被子,让她多睡一会儿。 沈清眠应下了,等温言出了门,她试着感受了一下她的身体,腰酸腿软,浑身使不上力。 她昨日答应过陆昭,要去他的公寓照看他的。 依她现在这个样子,沈清眠起床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去陆昭家了。 她心中有些了然,温言昨日没对她做一些过激的事情,打得是这个主意吗? 把她折腾的没有一点精力,她没了力气出去,自然就不能和陆昭接触了。 想到此,沈清眠暗道不好。 如果他天天晚上来这么一遭,最后的十八天,她岂不是每天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不能接触到外人的话,她的杀意值还怎么刷? 光凭她的嘴炮技能吗?她的嘴炮技能还没有强到那种地步,光动动嘴,就能刷到十点杀意值。 系统了解沈清眠的难处,主动道:【宿主,我可以帮你消除疲劳感。】 【真的?这么好的事情,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 她一直想知道温言的极限在哪里,它要是能给她消除水乳交融带来的坏处——疲劳感,她一定要和温言大战八百个回合,也要看看温言累的动不了的样子。 【为了追求合理性和真实性,】系统解答道,【宿主必须对周遭的环境做出相应的反应,这样才不会引起攻略目标的怀疑。】 【温言精力一直那么旺盛,就正常了?】 【……攻略目标大概是天赋异禀。】 沈清眠道,【我也可以天赋异禀的,以后也要记得给我消除疲劳感,知道吗?】 【我会竭尽所能,协助你尽快完成任务。】 不用沈清眠要求,它也会帮助她。 一人一系统的目标是一致的,都要为此做出些努力。 …… 系统一帮助沈清眠消除疲劳感,沈清眠顿觉神清气爽,去跑几个八百米都不在话下。 她打理好自己后,去了厨房,里面有温言给她热着的粥。 看到那锅鸡丝粥,沈清眠叹了一口气,给自己盛了一碗,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粥里面放了些细碎的香菇,很香,沈清眠有些食不知味,吃了一半就放下了。 沈清眠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陆昭差不多该起了。 于是她出门去看他了,手里拎着早就准备好的水果。 …… 温言用滴管吸出了些液体,就要滴到杯子里。 那么大的杯口,他手一抖,硬是被他滴在了杯口外。 他反应迅速,立马用精神力包裹住了那些液体,送进了玻璃杯里。 在那些液体与溶液起化学反应,升腾起黑色气体的时候,温言的眼底似有黑色的浓雾弥漫,幽深地不见真实情绪。 她还是去了陆昭那里,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 昨日他特地压榨光了她最后一点气力,保证她比大前天晚上更加累,爬起来都困难,更别说出去了。 爱情的力量,果然是无敌的。 前天白日里累的连给自己做顿饭的力气都没有的她,这会儿却能爬起来,还能去照顾别人。 温言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她才会肆意挥霍他的爱,并且转头就对另外一个人好。 她想和陆昭在一起,温言眼底泛着冷,嘴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他偏不如她的意。 …… 沈清眠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收获了来自于温言的两点杀意值。 她的心情荡漾了些,猜到温言在实验室里,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她估摸着温言发现她没有如他所愿躺在床上,去看望了陆昭有些生气,才涨的杀意值。 真变态,她喜欢。 到了陆昭那边,沈清眠打定主意好好表现,争取再拿下两三点杀意值。 大概是陆昭实现知会过他的手下:她会来这里,她抵达他所在的公寓楼底下后,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人拦着她。 她到了陆昭的公寓后,发现他竟然还睡着。 沈清眠在他房间看了他一眼,见他闭着眼睛,睡得正香,气色很不错,就退了出来,没有再去打扰他。 陆昭的主治医生就住在陆昭的隔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陆昭有什么不对劲,他立马就能发现,方便照看他。 这个时候,医生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医书,沈清眠轻轻敲响了他的房间门,得到他获准后走了进去。 一见到陆昭的主治医生,沈清眠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是过来看望陆昭的,发现他还睡着,他白日里都这么嗜睡吗?”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道:“不是,这种情况是从昨晚开始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是正常情况。他是精神系异能,精神海受了伤,多睡觉休息,精神海就能养回来了。” “那你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主治医生不是很担心,“温言也是精神系异能,我早上请他来看过。他说等陆首领自我修复地差不多了,就会醒过来。” 沈清眠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重新回到了陆昭房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思索起了一些事情。 昨日看到陆昭还好好的,今天他就沉睡不醒了。昨晚半夜温言还出去了,沈清眠很难不把陆昭昏睡的事情,和温言联系起来。 实验室里晚上有研究员值班,用不着温言操心,他和其他人并没有来往。 温言十有八九是去找陆昭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他其他外出的理由了。 她昨天在纳闷,温言为什么这么爽快就答应她去陪护陆昭,原来心里早就做了打算,而且是双重的。一是让她没有精力去,二是让陆昭昏睡过去,杜绝了和她交流的可能。 沈清眠现在清楚,白日里有她在陆昭身边,陆昭是不会醒过来的。 沈清眠耐着心思陪在陆昭床边一天后,就回到了家中。 也不算没有收获,她得到了来自于温言的两点杀意值。 但她深知,如果接下来这几天的情况,还是和今天一样的话,这杀意值是不会再涨了。 沈清眠打算再等两天看看,这两天没什么收获的话。她就去种植园工作,现在看来,那边更适合她些。 …… 吃饭的时候,温言问起了陆昭的情况,“陆昭今天怎么样?旧伤有复发吗?” 沈清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还是态度良好的回答了,“听医生说,他在修复精神海,所以昏睡了一天,我觉得没有大碍。这样好好修养下去,康复是迟早的事情。” “嗯,陆昭没事就好。”他不过是随口一问,之后没再提起他,只是道,“这么说,你在陆昭的房间里呆坐了一天。” “也不算呆坐,我看了会儿书。” “若是陆昭这些天一直在昏睡修复精神海,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种植园工作,”温言一边盛汤,一边道,“我觉得那边的工作,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的充足。” 原来温言打得是这个主意,让她知难而退。 沈清眠道,“再等几天吧,我答应了陪陆昭的。只去一天的话,如果陆昭明天又醒了过来,看到我不在,有些不太好。” 那屋子里,不止陆昭一个男人。 她记得还有一个叫柳园的男人,对她有点意思。 或许她可以试着和他处处,借此获得两三点杀意值。 时间紧迫,她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切能刷到的杀意值,她都想把它刷到手。 “嗯,你自己做决定就行。” …… 到了陪护工作的第二日,沈清眠又去了陆昭的公寓。 不出所料,陆昭仍旧昏睡在床上,没有半点反应。 她听主治医师说,陆昭晚上醒来过一回,到了凌晨的时候又睡下了。 陆昭也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体被人动了手脚,该吃吃该睡睡的。 这事儿,温言做的天衣无缝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也是,他如果会露出一点让人怀疑上的漏洞,就不是追究精密准确的实验结果的大科学家温言了。 她这次到了公寓后,才发觉柳园已经不在陆昭的这边了。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主治医师,发觉柳园提早出了任务,离开了A基地。 沈清眠觉得实在是巧,这屋子里两个对她有好感的人,一个昏睡了过去,另一个则提早出了任务,与她没有了深入交流的可能性。 她惊叹于温言的手段。 他在基地,不过是一个科学研究员而已,却照样可以影响基地高级异能者的调动。 他这个人深藏不露,把自己的底牌藏得很好。必要时刻,才会有条不紊地出牌,把对方打得手忙脚乱。 公寓里的其他人皆是冷漠脸,沈清眠跟他们说话,他们基本都不搭理她。 而主治医生则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借他刷杀意值,沈清眠感觉有心无力,还是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比较好。 她心知有她在,陆昭是不会再醒过来的,就早早回去了。 她一回去,主治医生就跟那几个保护陆昭的异能者说话,“你们几个人,今天怎么回事。臭着一张脸,我刚和你们说话都有些怵得慌,就好像我欠了你们八百万,你们要干些杀人放火的事情报复我,”他叹了一口气,“你们这样对我也就罢了,可对沈小姐也这么冷漠,就有些不对了。老头子我看的事情多,这陆头儿对沈小姐有意思,如果不是沈小姐有对象了,他早就主动追求了,”他感叹,“不过现在这个世道啊古怪的很,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也是有可能的。小心沈小姐真的跟陆头儿在一起了,给你们穿小鞋儿,”他又否定道,“沈小姐看起来心地善良,不像是会给你们穿小鞋的人,不过谁知道呢。你们几个人以后长点心吧,别以后沈小姐和你们说话,爱理不理的了。” 为首的高瘦男人听了一头雾水,“沈小姐有跟我们说过话?” 在他的记忆里,他一直尽职值守着保护着温言的安全,沈小姐进了陆头儿的房间后,就一直待在里面,根本就没有出来过。 他们对于女士,一向都是绅士客气的。沈小姐长得还很好看,他们怎么可能冷漠待她呢。 医生看了,不禁摇了摇头,“你们就装吧。” 随后,他回了自己的屋里。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高瘦男人问其他人,“你记得沈小姐有和你说过话吗? “没有。” “我也没有。” 高瘦男人皱了皱眉头,道,“既然我们都没有,就是这老头在寻我们开心了。” “简直莫名其妙。”另一个男人说。 …… 去了陆昭公寓两天,又无功而返的沈清眠决定及时止损,不再去他那边,转战种植园。 温言十分赞同她的决定,他越赞同,她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 该不会,他在那边都安排好了吧,方圆几里,没有男女。 沈清眠去了种植园后发现,周围还是有男女的,然而他们都有一张像极了温言的冷漠脸。 去接近他们,沈清眠觉得是自找苦吃了。 她怀疑,那些人,都被温言给控制住了。他精神力强大,分出精神力控制几个人不在话下。 所以说,她现在身边接触的人,可以说都是温言所化,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更别说亲历了。 沈清眠在种植园待了两天,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决定去出个简单的任务,远离温言的监视,去外边散散心。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刷一波杀意值。 怀着这样的想法,沈清眠入睡了。 这两日,温言没有再过度折腾她,她的睡眠质量很高。 但是如果有一只聒噪的系统在,睡眠质量还是会被影响的。 比如说现在,沈清眠睡得好好的,被系统给唤醒了,激动道:【宿主,攻略目标又出去了,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又出去了?】 【是的,他昨晚也出去了。】 听到系统这么说,沈清眠微微一愣。 她以为她不再去看望陆昭后,他就不会在晚上刻意让自己入睡,再使手段,让陆昭白日里也处于昏睡阶段了。 这么说,他去陆昭家里,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是别有所图了。 当然有可能她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温言没有去陆昭家,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做一些秘密的事情。 沈清眠思前想后,考虑了许多,还是觉得他去陆昭家的这个可能性大一些。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系统道,【不过你可以跟踪他,这样你就可以知道他每天晚上偷偷溜出去是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事情。】 这个提议早在上次系统发现温言出去的时候,就提过一回,被沈清眠给否决了。 这一次也是一样,她道,【不行,会被温言给发现的,除非你有方法,帮我隐蔽我的行踪。】 不然的话,她没跟上几步,就会被温言发现的。 这次系统还真没有办法,它道,【我做不到。】 【那你觉得,温言去了哪里,又是去做什么的?】 系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对于她和温言之间发生的事情,除了在床上发生的事情以外,它都了如指掌。 她觉得,在他俩深入的讨论下,或许能讨论出温言每晚出去是去干了些什么事情。 【据我猜测,他是去找陆昭了。】 【嗯,和我想得一样,那他是去做什么了呢?】 【他应该是去……】系统说道一半,仿若卡机了一般,不出声了。 沈清眠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它出声,【系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方便对我说?】 系统干笑了两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道:【没什么,刚才同事有些事情找我,我跟它说了会儿话,耽搁了我和你之间的事。】 系统越是这样欲盖弥彰,沈清眠越觉得它是知道些什么的,她没有轻易放过系统,道,【你如果知道些什么的话,可一定得跟我说,这样对我顺利完成任务,十分有益,】末了,她道,【你也不想我任务失败吧。】 系统纠结了会儿,道:【你有没有想过,是温言对陆昭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你的意思是?】总不能是她想得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个重磅消息,直接把沈清眠砸的头昏昏的,【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看原本敌视陆昭的温言,为了他,第一次抛下了饿肚子的你,他以前可是一直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为了他,温言使了手段让他昏迷,使得他和你没再半点可能。为了他,温言日日夜不归宿。】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听你这么一说,好有道理,我如今就在日日独守空闺中度过。】 第177章 病苦 【是吧,温言分明是喜欢上陆昭了,走得还是相杀相爱的路线。】 系统见沈清眠相信了,松了一口气。 【他都移情别恋了,那我这杀意值,还能刷吗?我要不要去变个性,让温言重新爱上我,再去刷杀意值。不行不行,变性耗费的时间太长了,根本就来不及。】 系统鼓励道,【别怕,爱意值刷满了就不会有降下来的可能,你大胆的去刷杀意值就好。我觉得温言爱上了你,也爱上陆昭,】它生出了一个主意,【只要你杀了他的心头好,他对你的杀意值,铁定能到一百。】 沈清眠冷笑一声,【系统,你就哄我吧。温言会喜欢上陆昭,除非他的身体芯子换了别人,】她又道,【我发现你误导能力还挺强的,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还真是老母猪戴套,一套又一套。】 系统一脸无辜,【我哪里误导你了,不是你让我说我发自内心的猜测的吗?我如实说了而已,信不信由你,但要说我误导了你,我是不承认的。】 沈清眠自动忽略了这些话,道:【为什么要引导我杀陆昭,他是温言触发记忆的关键点吗?】 【不是,】系统否定地飞快,【我就是猜陆昭是温言的心头好,才建议你解决他的。如果我猜这个心头好是应雨薇,我也会建议你杀了她,借此刷杀意值的。】 沈清眠道:【你就扯吧,我现在已经知道我经历的世界里,攻略目标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性向不是说变就会变的,我攻略的好好的,他都爱上我了,怎么可能转头去爱别人,对方还是一个男人,】她大胆地猜测道,【该不会,一直喜欢我的陆昭,和前几个世界里,见到我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我的人,也是同一个人吧。】 攻略目标都有可能是同一个人,那么有着相似个性的陆昭等人,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温言或许正是发现了陆昭的不对劲儿,才会每晚去陆昭那边,探索事情真相。 系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半晌,它才道,【别问了,你说的不全对。我只能告诉你,杀了陆昭,对你刷杀意值有利。有些事情,我瞒着你,是为了你好。】 它语气不像以前那般软,【杀还是不杀,由你决定,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但我想说明一点,你的任务失败了,我不过是丢了份提成,保底的工资仍旧让我能够过的好好的。但你就不一样,你一旦失败,你的命就没了。做还是不做,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而已。到底做还是不做,决定权在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她突然有些无力,【我知道了。】 系统劝道,【我建议你,下次温言半夜出去,你就追上去看看,他出去的话,肯定是去干正事的。你被他发现也无妨,只要破坏了他的好事就行了。】 【嗯。】 沈清眠忽得了然,系统先前试图说服她跟出去,不是想让她去刷杀意值的,而是想要破坏温言发现这个世界的秘密。 系统道,【你现在也可以出去的,反正你已经猜到了他去了哪里。】 【我累了,想睡觉。】 沈清眠双手抓着被角,一下子蒙住了头。 她觉得系统刚才说话的样子太讨人厌了,它让她去破坏温言的好事,她就偏不去,气死它。 反正她去了,对刷杀意值也没有好处。 而且系统算过了在一个月之内,她可以大胆刷杀意值,看样子这段时间是安全期,温言是不会发现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 就让她任性一回儿吧! 系统道,【你现在是在跟我闹别扭吗?】 【是的,】沈清眠气鼓鼓地道,【如果你识相的话,就闭嘴吧,不要惹我生气了。】 系统:【……】这是宿主第一次跟它发脾气,它竟然觉得还蛮……可爱的。 算了算了,看在她可爱的份上,它就让她好好睡个觉,不在她的睡觉时间跟她说话了。 …… 另一边,处于话题中心的温言,正和陆昭躺在同一张床上,头贴着头,双手则是十指相扣,姿态亲密异常。 有暖绿色的光,在他俩身上流转。 若是沈清眠看到了这幅场景,肯定会大吃一惊的,或许就不会说系统误导她了,只会在心里默默地说上几个卧槽。 两个人这个样子,真的是太让人想歪了。任何人看到这幅场景,都会往不纯洁的方向想。 仔细一看,这像是一个神秘的仪式,暖绿色的光在俩人身体上交互流转着,形成了一个循环。陆昭身上的光浓一些,到了温言的身体,再流传出来后,光就会逐渐变淡了。 温言神态平静,眉头舒展着,似乎这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又过了段时间,暖绿色的光在他们身上流转的速度加快,温言的眉头倏地收紧,将陆昭的手也握得更紧了些,克制着脑内快要爆炸的絮乱气体,以及它带给他的痛苦。 过了许久,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痛苦一点点解除了,那种失控感渐渐消失。 绿色的光一点点变淡,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 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与温言紧握的陆昭的右手也渐渐消失了,就好像隐去了些身形一般。 温言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骤然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松开了与陆昭相握的手,退至了床边,与陆昭隔了段距离。 俩人没有肢体上的接触后,陆昭的身体停止了消减的步伐。 还是有些晚了,他现在缺了右手臂和一小半肩膀。 在旁人看来,这幅场景有些骇然。用肉眼可以看出,他的臂膀不是被谁砍断或者截断的,就是消失了。 而身为当事人的陆昭,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他侧对着温言而眠,正睡得香甜,还带着一丝笑意,露出酒窝。 温言周身的气质在刹那间改变,变得很冷很冷。如九天之上的神明,以仙风玉露为食,十分高洁,淡漠地注视着人世间。见了太多人间疾苦,悲欢离合的“神明”,那双眸子如古井般掀不起任何波动,亦不沾人间尘埃。 人看了,会望而生畏,会觉得高不可攀,乃至不敢接近,乃至唯恐亵渎了神明。 这种气质在温言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温言看向熟睡的陆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冷则冷矣,但不会给人一种不可接近之感。 温言抬手,虚虚地放在了陆昭的身上,很快,陆昭从臂膀处,又生出了一只手,与原先的手无异。 现在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温言该回去休息了,明天他还得去实验室。 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会儿,对着陆昭那张熟睡的脸。 有银色的月光从窗台上倾泻而下,使得他可以看清陆昭的脸。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神复杂,没了先前的敌意,更别说杀意了,他对陆昭现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过了许久,基地里的公鸡开始打鸣,温言如梦初醒般,收回了看陆昭的视线,该离开了。 他站起了身,十分体贴地替陆昭盖好了被子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避免发出一些动静。 他穿过了客厅,打开大门,离开了公寓。一路畅通无阻,原本该守护着陆昭安危的人,现在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对温言正大光明地出入了公寓的行为视而不见。 眼前这场景古怪极了,然而当事人都被拖进了幻境里,察觉不出这有什么古怪。 直到温言离开公寓,在楼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些人才如梦初醒般,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松着筋骨。 他们除了感觉身体有些僵硬,时间过得快些外,没有发现其他不对劲之处。 …… 温言回家后,室内空空如也,没了沈清眠的身影。 他用手探了探被窝,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她已经离开好久了。 温言眉头紧拧,有些头疼,她又去了哪里? 第178章 病苦 在温言出去找陆昭的时候, 沈清眠没有继续躺在床上。她在凌晨的时候, 坐上了一辆基地要出任务的车子, 去了外头。 她算准了温言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顾及不到她,于是她赌了一把。 果然被她猜对了,从她走出公寓, 再随机加入一个小队,一起出基地门,她没有收到任何的阻碍。 搜寻物资是每个小队都要做的事情, 一般外出登记也是登记一个小队的名称。到时候大家找到物资后, 在基地得到的奖励,会按照各自在这次任务中做出的贡献, 由小队长做出分配。 沈清眠实力够强,所以当她提出要加入那个要出任务的小队时,小队长立马就答应了她。 是以陆昭即使猜到了沈清眠外出了, 他也猜不到她是和哪个小队出去了。 他找不到她的。 所以她不用担心他会追上来。 …… 天未亮, 除了开车的人和坐在副驾驶的小队长,保持着警惕之心, 其他人都闭目养神,这是好听的说法, 实际上是都快睡着了。 基地周边的丧尸被清理的很干净,他们不担心会遇到危险。 他们这次是打算去离A基地最近的藩篱市附近的村庄,搜寻些蔬菜的种子,有果树苗就再好不过了。 末世后, 人类四处奔波,寻找物资,借此活下去。 果蔬这类东西,他们没心思去种,也没时间等它们成熟,是以直到基地成立,在他们有个长久的栖身之所前,基本没有人想过把种子收集起来。 而现在他们异常需要,这对他们重建家园,建立一个正常的基地很有帮助。 他们想要找到更多的蔬菜种子,特别想找到更容易饱腹的玉米种子和芋艿。他们现在在基地里,已经有了土豆和番薯,但总是吃也会厌倦,该换换口味了。 沈清眠这一夜都没有睡,因此头靠着冰冷的玻璃窗,渐渐睡了过去。 她感受到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给她细致地盖好了毯子,又将手从她的后颈与椅背的空隙中穿过,大掌托住了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很轻,沈清眠睡得并不熟,立马就被弄醒了。 她睁开了眼睛,仰头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是个高高瘦瘦的青年。 沈清眠放下了心,只要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就好了。 就他了,沈清眠心下有了决定。 “弄醒你了,玻璃窗有些冷,头靠着它会着凉,也不太舒服,”高瘦男人歉然地笑笑,解释了他刚才那番动作的用意,他又道,“我叫余生,我们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你继续睡吧。” “嗯,谢谢你,”沈清眠微微一笑,道,“我叫沈清眠。” 她闭上了眼睛,又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从动作上表现出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那一笑,仿若芳华绽放,带着丝艳光,车子的幽暗有一瞬间似乎都被她照亮了,余生看了后,一时有些愣神,又挪不开眼。 美丽的,产生了一丝距离感。 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有一丝娇憨,无形之中,又有些让人敢靠近了。 余生动作极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声地道,“睡吧。” 沈清眠本就犯困,是以和余生说完话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她是被余生轻轻推醒的,他眉眼温柔,看着她道,“沈清眠,我们到地方了。” 沈清眠往外看了一眼,天际开始泛白,整个天空呈现出一种墨蓝色,极纯粹的颜色,让人看了觉得孤独。 村庄基本无人居住,因为几年前的大雪,有不少房屋给压塌了,爬山虎占领了房屋,道路上被生命力茂盛的植物给盘踞着,整个村庄显出倾颓之色,彻底成了一座死村。 清晨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在裸露的肌肤上,能激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这风吹在村庄上,却发出了飒飒的声音,这是和植物交缠在一起的结果。 小队里有人看了那座村庄一眼,道:“真诡异,像是在拍鬼片。” 队长是个干练的女人,有个极其男性化的名字,叫做汪强,她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这些动摇小队心态的话,“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我们等那个时候,再下车找寻种子。” “好。” 他们这个小队以队长为先,基本只要队长说了决定,他们都会点头答应。 汪强把车窗关上了大半,只开了点小缝,方便注意周边的动静。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即便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余生和沈清眠一样,是空间异能者。 他从空间里拿出了些干粮,分给了他的同伴,充当早饭,也没有少了沈清眠的一份。 沈清眠向他道了声谢,撕开包装,慢慢地吃了起来,补充着体力。 解决完食物后,众人无事可做,慢慢地等待起来。 余生考虑到沈清眠会无聊,就陪她聊天解闷。 沈清眠这会儿并不想说话,只想再闭目养神一会儿,顺便注意外边的动静。 外面太过安静了,连蛐蛐声都没有。 沈清眠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东西蛰伏在阴影之下,在伺机而动着。 等他们走出车子,黑暗中的生物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她用精神力仔细探查了周边,没有发现异常。因此她没有说出她的预感,无凭无据的,也会动摇军心。 “余生啊,”汪强将双腿搭在车台上,十分豪放的做法,扭头看向余生,揶揄的笑笑,“又勾搭人家小姑娘了。” 余生摇摇头,“清眠刚来我们这小队,我跟她聊天呢,让她能够尽快融入我们这边。” “哦,”汪强将尾音拖得极长,显得意味深长,她朝沈清眠微微抬眉,道,“小姑娘,我提醒你啊,余生这个人花得很,你可别被他老实巴交的样子给骗了。” 余生朝沈清眠摇了摇头,“别听汪姐的,她在逗你呢。” 沈清眠含蓄地笑笑,道:“我知道了,谢谢汪姐的提醒,”她看了余生一眼,“我觉得他挺好的。” 坐在主驾驶位的人佩服道,“行啊,余生,你可真有一套。” 几人又打趣了余生几句,余生不温不热地进行了回击。 沈清眠观察着余生的表情,没有一丝窘迫,猜汪强说的那些话,基本是属实的,余生是个老油条了。面对他们的调侃,才会面色如常。 先前她感受到余生的主动,以及相处时他把握的恰到好处的舒适距离:不让人感到过分亲近而觉得唐突,也没有特别疏离,心里还纳闷了会儿。 余生在行动上表现出来的一面,和老实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符了。 有了汪强的提醒,她算是明白了,人家余生手段高着呢。 因为汪强一打趣,车内颇具沉闷的气氛渐渐消散了,空气中弥漫着轻松的味道。 汪强忽然就不说话了,紧拧着眉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周边太过安静了。我们驶到这里后,连一只丧尸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这地儿是村庄,不是城市,有些偏了,没见到丧尸也算正常。”有人不以为意。 “活人不会来这里,丧尸也没有,安静是正常的,”同行的人道,“汪姐,搜寻种子算是简单的任务了,除了路途远一些。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嗯,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警惕一些。” 沈清眠听了汪强的话,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没有出差错,这个村庄有古怪,他们这一行,不会很顺利了。 她的运气真够背的。 她先前听说过,基地小队出任务基本不会有危险。 有大危险也不会是丧尸造成的,基本是人祸,也就是和其他基地的小队起了冲突。 沈清眠看现在的情况,倒像是有一只高级丧尸潜伏在这里。 一个小时后,天彻底大亮。 汪强道:“行了,我们出去吧。三人一小队,我们速战速决,尽早完成任务。” 她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但他们还没遇到危险,光说预感,无凭无据的,队员们也不会信服。 她是队长,得对全队负责,得对这次任务负责,不能因为这无凭无据的预感而选择撤退。 “队……队长……别下车!”坐在主驾驶位上的人,忽然哆哆嗦嗦地叫了汪强的名字。 汪强抬眉,“怎么了?” “前面有只两人高的丧尸。”那人朝前面努了努嘴巴。 其余人听了,纷纷收回了要开门的手,往前面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只体型巨大的丧尸,乍一眼看上去,有些骇人了。 “不好,这是一只高级精神系丧尸,”汪强神色一变,道,“老刘,快开车。” “我……我动不了了。” 紧要关头,他掉了链子。 汪强把涌到喉咙的骂意硬生生的咽下了,道,“你让开,我来开车。” 她半弯着腰,站起了身子,又重重的跌回到了椅子上,捧住了脑袋,声音挣扎,“嘶,好疼。” 车内的其余几个人也纷纷捧住了脑袋,一脸的痛苦挣扎。 唯有沈清眠平平静静的,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有些了然,又有些不解。 这只丧尸为什么攻击了他们,唯独放过了自己。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趁现在她还能自由活动,立马化出了几条藤蔓,方向盘、油门、刹车等,都被她控制住了。 她立马启动了车,那只丧尸看破了她要逃离这里的意图,往前走了三两步,就到了她的车窗旁。 一张扭曲可怕的脸贴在了车窗上,并且发出了“嗬嗬”的警告声。 沈清眠扭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它没有焦距的眼白,发黄又参差不齐的牙齿在啃咬着车窗,尖锐的十指与车窗摩擦,发出刺耳的、极度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它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适。 沈清眠深呼吸一口气,按下了油门,并且一按到底,车子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她侧头一看,发觉这丧尸还趴在车门上,还对着她咧开了嘴,露出了两排牙齿,有恶心的涎水往下流,没有了其他动作。 这是在对她笑吗?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她周围的人,都中了它的精神攻击,脸都涨成了青色,痛苦异常。 唯有她,一点事情都没有。 沈清眠顿觉恶寒,被这种丧尸看上,简直太可怕了。 她把车开的弯弯扭扭的,又横冲直撞的,试图把它从车上甩下来。 开了约莫十分钟左右,沈清眠发觉这只丧尸依旧牢牢地趴在车窗上,没有动过半分。 她有些失望焦躁,她这样开,是甩不脱这只丧尸了。 这丧尸现在是在和自己闹着玩,若是它动了真格,她在它手里,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动手了。 作为一只有智慧的丧尸,不会一直傻傻地放任自己往基地的方向跑。 不对,她不认识路,现在是瞎开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车会开去哪里。 万一这丧尸真对她有企图,自己又落到了它的手里,沈清眠选择死亡。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情不自禁的下来了。 太可怕了。 她以后再也不出任务了,除非有温言在场。 沈清眠一心三用,一边开车,一边想事情,一边对丧尸道,“滚开,小心我杀了你。” 沈清眠知道这一招没什么用,她现在只求气势上不输人了。 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她是最强的,她根本就不怕丫的。 奇迹在此刻发生了,那只丧尸竟然松手了。 沈清眠不信它会放过自己,以为它是在耍弄自己,这会儿肯定趴在了车顶呢,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再突然跳出来,吓她一跳。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期盼丧尸能够放她离开。 沈清眠往后看了一眼,见到那只丧尸在马路上滚了两三圈后,站稳了身子,往车尾的方向跑了几步,它腿长身体矫健,跑的速度还不慢。 沈清眠生怕她会被它追上,将油门一踩到底,在马路上极速狂飙起来。 奇迹就在那一刹那,再一次发生了。 那只丧尸站在了大马路上,一动不动了,就好像被人按住了暂停键一般。 远远的,沈清眠还能看到那对白色的眼球,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车屁股看,这是猎人盯上了猎物的眼神。 但迟迟不行动,在沈清眠看来,挺奇怪的,这无疑是有利的。 沈清眠唯恐那只高级丧尸会改变主意追上来,将速度提到了最高档,一往无前的开着。 第179章 病苦 这一场追逐战只进行了二十分钟, 在沈清眠的心里, 时间被拉得很长, 至少过了小半日。 那只丧尸的距离和他们越来越远了,汪强等人渐渐脱离了那只丧尸的控制,恢复了正常。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汗,湿漉漉的, 宛如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沈清眠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分出了一点心思给他们, 道, “你们怎么样了?” “刚才被那只精神系丧尸制住精神海的时候,我觉得离死不远了。现在离它有些远了, 我也缓过来了,身体没什么大碍,精神海受到了一点创伤。这几日都不能动用异能了, 得在基地好好休养一阵。”汪强道。 余生说, “我的情况,和汪姐差不多。” “我也是。” “……” 大汉抱怨道, “今天可真背,遇到了这么一只高级丧尸。前几队人出任务的时候, 我从没听他们说过这一片还有这么一号丧尸存在。” “按理说,这附近出了这么强悍的一只丧尸,基地应该有通报才是,避免我们这些小队进入这些区域。再来几个高级异能者, 把这丧尸给灭了,给我们这些外出的小队,一个安全的保障。” “有可能我们是第一批活着从它手里逃生的人,是以基地才没有通报,因为知道它存在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算是幸运的了,在它手底下捡了条命回来。这只丧尸也挺奇怪的,到了嘴边的肉不吃,唉还有,”说这话的那人看了沈清眠一眼,“它是不是没有攻击你啊,还是你的精神力足够强悍,抵抗住了它的攻击?” 沈清眠低敛着眉目在思考问题,没有注意听几人的谈话,更别说回应他什么了。 她想起了陆昭上次出去,也遇到了两只高级丧尸,其中一只就是精神系丧尸。 陆昭是基地首领,他受伤这事儿传出去不利于稳定基地人的心,是以一直瞒着,基地其他人也不知道外面多了两只高级丧尸。 她猜,她现在遇到的丧尸,就是陆昭遇到的那只吧。 那只本不该这么快来到世上的高级丧尸,她又想到丧尸的种种表现,它从遇到这小队人开始,就一直放过了她,没动过她一分一毫。 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只丧尸,该不会是与系统一帮的人刻意安排在这个世界的吧。目的就是为了杀死陆昭,为了让温言迟些接触到真相。 要知道陆昭被温言救下来后,系统也一直鼓励自己杀了陆昭,借此刷温言的杀意值。 那么,这只丧尸没有动她,她非常可以理解了。 站在他俩背后的是同一帮人,他俩的目的是相同的,自然不会动她了。 【系统,可以说说这丧尸是怎么回事吗?】系统这次倒没有藏着捏着,【上头有人着急了,刻意安排着的。你这么问了,想来知道了它提早来着世上的用途,】它有些遗憾,【可惜啊,丧尸是死物,不知道补刀的重要性,没有把这次任务完成好,】它又道,【这帮人遇到你,是他们的福分。】沈清眠不解,【既然你们能创造出比他厉害的丧尸,自然也可以创造出比他厉害的人,直接用实力碾压他,不就行了?】【你不懂,事情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清眠,”余生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呢?” 沈清眠听到他的话,回过了神,道:“我在想,这只丧尸为什么不对我动手?” 这个问题,她知道这小队的人都好奇着,迟早是要问他的,于是自己开了口。 殊不知,他们刚才就在问这个问题,只不过她在专心致志的想事情,没有听清他们的说话声。 “你也不知道啊。”余生道。 沈清眠笑了笑,“我挺想知道的。” “难不成丧尸也看脸,看你长得沉鱼落雁的,就不忍心动手伤你了,”汪强开了个玩笑,道,“丧尸为什么不动手,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我们该高兴,今天从丧尸的手中全身而退了,这多亏了沈清眠,”她爽朗道,“这份恩情,我汪强记下了,我们这个小队也记下了,有机会一定会报答。这任务我们是没法做了,我们回去喝酒吧,”她邀请沈清眠道,“你也来,是自家酿得桂花酒,只有这个时节才喝的到。” 沈清眠笑着道,“那我有福了,”末了,她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在藩篱市附近,”汪强挑眉,“你该不会不认识路,一直是瞎开的吧。” 沈清眠点点头,“当时情况紧急,我随便挑了条顺眼的路开了。” 汪强侧首拍了怕沈清眠的肩膀,“行啊清眠,你运气可真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小队,一起出任务啊。” “好啊。”沈清眠应了下来。 坐在主驾驶位的大汉说,“清眠,把你藤蔓放开吧,换我来开车。” “行。” 沈清眠把那五六根藤蔓都收了回去,现在没什么事让她干的了,她的精神渐渐松懈了下来,靠在了背椅上,只觉得冷嗖嗖的。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汪强看着她的那些藤蔓,点了点头,“挺机智的。” 沈清眠没有谦虚下去,嘴角荡开一抹笑,道:“是急中生智了。” “你好好休息吧,刚才那一番操作,应该耗费了你不少的精力。虽然你没有受到丧尸的攻击,我看你也累得够呛,脸色白兮兮的,不是很好看。” 沈清眠点点头,“好,我休息一会儿。” 她的脸色会难看,不是精神力消耗了太多,更多的是,她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吓出来的。 沈清眠轻舒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彻底放空自己开始休息。 …… 到了地方后,沈清眠直接就去了汪强的住处。 他们住在一起,是一套四室一厅的房子,倒也够他们几个人住。 到了地方后,几人撸起了袖子,热火朝天地去了厨房做饭。 大难不死,他们要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沈清眠想进去帮忙,被他们请了出来。 对他们而言,她是一个大功臣,也是客人,她不需要下厨房,好好享受他们做出来的成果就行了。 …… 不到一个小时,饭菜都做好了,几个人将菜上桌,酒斟满,正式开饭。 这顿饭,他们吃得相当热烈,宾主相宜。 汪强酿得桂花酒甜甜的,又有桂花的清香,十分好喝。 她唯一遗憾的一点就是,这桂花酒的度数太低了,她没好意思借不胜酒力这个理由和余生有近一步的发展。 不过好像没有烈酒的帮助,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快的升温了。 余生言语中对她多有照顾,俨然是把她当做要发展的对象看了。沈清眠亦是十分配合他,在外人看来,俩人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饭后,几个人收拾了桌子后,开始玩起了纸牌。 沈清眠不太会玩他们这种纸牌游戏,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 而余生也没有加入,在和她说着话。 余生道,“清眠,你明后天有空吗?” 沈清眠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要约我出去啊。” 她喝了桂花酒,说话时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不甜不腻的味道萦绕在余生的鼻尖,又看着那双盈盈动人的眼睛,余生觉得自己要醉了,道:“基地的后山开满了桂花,我想带你去看看,”又道,“我看你很喜欢喝这桂花酒,我们可以一起去采些,然后酿下。” 沈清眠觉得,这余生还挺有情趣的。 “好啊,”沈清眠答应了,“我明天就有空,明天一早,我过来找你怎么样?” 余生绅士地笑笑,“怎么能让女士过来找我呢,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明天早上八点过来找你。” 沈清眠刚要回答,门就开了,伴随而来的是温言沉郁的声音,他道,“她住在哪里,就不劳你知道了。她明天也没空和你赏那些破桂花,”他看向沈清眠,道:“清眠,跟我回家吧。” 余生见到屋子里忽然进来了一个比他俊美许多倍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余生没有问他怎么能够进来,而是转头质问沈清眠,“他是你的什么人?” 沈清眠有些遗憾,看余生的样子,他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她和他以后大概不会再有来往了。 这次不能借他刷温言的杀意值的话,以后也没机会了。 “这个问题,你问我就行了,”温言利用了空间术,缩地成寸,两三步就走到了沈清眠的面前,对余生道,“我是她的男朋友。” 听到这话后,汪强率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没想到啊,余生你这小子也有栽跟头的一天。” 余生凭着他这张老实中带着帅气的脸,以及绅士的举止,温柔的话语,在女人堆中很吃香。 基本上,没有男朋友的女人,他只要诚心想追,就一定能追上。 至于有男朋友的女人,他一般都能看出来,不会上赶着去追。 他知道后者不缺男人,那些女人都是很花心的,追求的是一时欢愉,他抓不住她们的心。 这一次,他以为沈清眠也是个没有主的,实在是她的表现太青涩太纯然了,像只小绵羊似的,与他说话时声音软绵绵的,有点内敛,感觉她不太和男人接触。 他以为她是被家族保护过头的少女,加入小队也是想体验生活,是以他忍不住想要上前呵护。 余生瞪了汪强一眼,道:“别说了。” 他十分恼羞成怒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 不是汪强口中的栽跟头,而是把这颗心都载进去了。 他竟然想抛弃他不动有主之人的原则,想同沈清眠真正的走在一起。 他以前明明最鄙视那种男人了,伪装自己大方,并且附小做低的讨好那些女人,只为了得到那些女人的垂青,和其他男人一起。 沈清眠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温言,他在实验室工作。” 汪强闻言,睁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极有可能研究出丧尸疫苗和异能疫苗的温言?” 她和应雨薇关系不错,听其提起过这个男人,说他是个很有才华但是脾气差劲的男人。 每次提起他,应雨薇总是咬牙切齿的。 汪强看到真人后,觉得要再加上了一条了,长得无敌帅,可以说非常想睡了。有这么高的颜值在,脾气差一点完全可以接受。长得好看的话,发起脾气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可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嗯,你好。”温言微微颌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清眠,眼光不错啊。”汪强朝她挤眉弄眼的。 把沈清眠看得也是够紧的,汪强猜温言先前并不知道沈清眠在这里,晚上沈清眠是偷偷溜出来的。 倒不是她会猜,实在是昨天沈清眠来找他们的时候,神色匆匆的,似乎是想要尽快离开这里。汪强看她实力够强,才同意她加入她的小队。 现在他们到了家里才两个小时,温言就找上门了,实力也够强的。他们住的地方是在基地外围,而且回来的时间随机,温言这么快就能找到沈清眠,要么在基地有众多手下,可以汇报沈清眠的行踪,要么是精神力够强,可以到达基地的每个角落。 无论哪一种,都算是他实力的一种,汪强只觉得他更加迷人了呢。 不过沈清眠应该受不了被温言看那么紧吧,不然也不会急着出去透透气,还试着和余生发展一段关系,她应该是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的。 换位思考一下,温言再优秀,汪强有机会得到的话,也不会为了他一个人放弃广袤的森林,有些不值得了。 “跟我回去吧。”温言朝她伸出了手。 沈清眠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温言,这些是我认识的新朋友,我想和他们一起玩一会儿,”她道,“你先回去吧,到了晚饭点,我会回来的。” 温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于此同时,房间门被重重关上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对你的新朋友也挺感兴趣的,也想好好认识一下,你们介意我留下吗?”他察觉到汪强是这些人的头,直接看向了她,“可以吗?” 汪强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哪里拒绝得了,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可以啊,你跟我们玩纸牌吗,还是和清眠一样看我们玩?” “我和清眠一起看你们玩就行了。” 他招了把椅子过来,在沈清眠的身边坐了下来,道:“以后出去的话,跟我说一声吧。早上没看到你,我很担心。” 沈清眠有些呛人,“你晚上出去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 她存心是想跟温言吵一架的。 “昨晚陆……他身体情况恶化,我去诊治他了,”他温声道,“我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打扰你睡觉,所以我一直没跟你说。” 他总是有道理的,她说不过他。 沈清眠执拗道:“明天,我一定要和余生出去,我想去看桂花。” “好,”他答应了,“我和你俩一起去。” “不行,我只想和余生一起去,”沈清眠道,“你就去忙实验室的事情吧,我一个人能顾好自己的。”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想给他戴一顶绿帽子了。 沈清眠也不指望他答应,只是想激怒他而已,借此刷一波杀意值。 温言垂眸,沉默了许久。 沈清眠以为他是生气了,现在是在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好不作出失态的事情。 她默默地等待着杀意值上升的提示音,然而过了许久,系统都没有反应。 温言缓缓道,“好,我答应你,”他意外的豁达,“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要再一个人跑去出任务了。外面不像基地里那么安全,我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你一个人出去,我会担心你的。” “真的吗?”沈清眠讶异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半点杀意值都没有涨。 “真的。”温言淡淡道。 沈清眠看着他平静的模样,眼中透露出些许失望。 这个温言也太好说话了,一点也不像他,看来今天是不能刷到杀意值了。 她没有猜错,之后温言神色一直淡淡的,她偶尔与余生说话,他的眼底都没有半点波动。 简直是,太奇怪了,豁达的不像是温言。 如果不是她后来向系统确认了,眼前的温言没有别人换芯子,她以为他是被人穿了呢。 一坐就坐到了下午四点,汪强留他俩吃晚饭,盛情难却,沈清眠答应了下来,温言自然随沈清眠一起。 有了温言在饭桌上,这段饭不像中午一样热闹,大家都收敛了许多,默默的吃饭,基本都没人说话。 饭后,沈清眠和温言稍坐了一会儿,就和汪强等人道了别。 他们没有挽留,客气的将他俩送到了门口后,吐出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温言的气场太强了,有他在场,他们都不敢放声笑闹,唯恐惹他不开心。 …… 一路上,沈清眠都在和温言说着话,有点单方面的意思。 “温言,你以后不要不声不响的闯进我朋友家了。” “好。” “温言,你以后不要用那种语气和余生说话了,那样很没有礼貌。” “好。” “温言……” “……” 沈清眠本来是想勾起温言的怒火的,结果越说她自己越生气。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会说个好,像个复读机一样,态度十分敷衍。 “我是不是无论说什么,你都会说好?” “不是,”温言反应倒是快,立马就否定了。 他道,“如果你说你想和余生在一起的话,我会杀了他,”他叹了口气,“谁让我拿你没有办法呢。”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没有想到他现在是这个想法。 应该对她升杀意值才对啊,明明惹他生气的是她。 过了半天,沈清眠才道,“你太不可理喻了。” “是你做出的事情,让我变得没有半点道理可以讲,”他道,“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别去祸害别人,”他语气中隐含威胁,“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沈清眠看到他的反应,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他不生气呢,原来是憋在心里了。可惜少了一把火,她做到这一步了,杀意值还是没有上升。 她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她心里原本的想法,是想跟他闹分手的,彻底把他心里的那把火给烧起来。 怕就怕,她把握不好尺度,做得太过火了,迎来温言的剧烈反扑,杀意值会上升,但她极有可能会失去人身自由,极其影响她后面刷杀意值的进度。 “到家了,”温言动作很快地开了门,“我们进去吧。” 沈清眠轻轻点头,跟着温言走了进去。 …… 回家之后的温言并没有多少变化,依旧温柔。 沈清眠现在觉得他对她的容忍度提高了,是以并不觉得温言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晚上,俩人在床上缠绵的时候。 温言做到一半,朝沈清眠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沉静地问了句,“你身上的东西,在我们做这种事的时候,能具体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第180章 病苦 沈清眠被温言这句话说得宛如一桶冰水从头浇至脚底, 从皮到骨都觉得冰冷, 什么激情都没有了。 他什么都知道! 完了, 任务肯定完不成了! 她在现实中,必死无疑了! 沈清眠还想拯救一下自己,试着呼唤出系统,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对策。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大脑深处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随之而来的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大脑被清空了一般,什么都没有了。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很迷茫, 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别说去思考, 去和系统联系了。 有个悠远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温和宽厚, 又低沉有磁性, 给了她一种安定的力量,使得脑中剧烈的头疼, 渐渐的和缓了下来。 那个声音道:“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遵循你的内心, 你的本能,好好回答就行了。” “嗯。” “你是谁?” “沈清眠。”十分简单的问题,沈清眠不用思考就答出来了。 “你身上是不是有东西,可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是。” “它是什么?” “是系统。” “它无论何时, 都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吗?” “不是。” “比如说?” “在我和攻略目标有亲密接触的时候。” “什么是攻略目标?” 沈清眠敏感的发觉脑海中的声音低沉了些,似乎有些不高兴。 她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但她无法思考,一思考这些问题,她就头疼的厉害。 发觉她停了下来,那声音又出现了一遍,“什么是攻略目标?” 沈清眠一五一十回答了。 之后那个声音又引出了任务,杀意值与好感度,她做任务的目的等等问题,沈清眠俱一一作答了,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确保那个声音能明白。 沈清眠算是彻底把自己给卖了,但此时的她不觉得,还觉得如此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奖赏。 “沈清眠,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认真听。” “好。” 那个声音沉默了许久后,又出声了。 “你的车祸是人为安排的,在现实世界中,你并没有死去,身体还好好的活着。而灵魂则被抽取了出来,被不断地投放到各个世界,让你可以去完成任务。出车祸不过是让你自己确信,你已经在那场车祸中丧生,这样你才会为了获得活下去的机会,努力完成任务。你的任务目标至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他真正的名字叫叶寒。这个人,你也是认识的,他是你的……” 后面的话,沈清眠没有听到,她的脑袋承受不住精神的重压,空白的脑袋中突然多了许多雪花,像一面墙似的,将其团团围住,有一粒白色的鹅卵石打在了那些墙上,那面墙一下子就被打破了,雪花落了满地,像破碎的玻璃似的,闪着亮晶晶的光,十分的好看。 沈清眠脑袋则一阵钝痛,在这钝痛中,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温言看到沈清眠晕倒在了身下,遗憾的摇了摇头,还是太弱了些。 他原本不想那么快透暴露自己,但沈清眠的行为,让他受不了,即便知道她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做的,并不是发自内心。 他爱怜地抚过了她的脸,目露爱意,清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 阳光很好,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床上,将被子和人都照的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 沈清眠被柔和的阳光给唤醒,白晃晃的光亮让她有些许不适,她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将手背搭在了眼睛上,遮挡了阳光。 人苏醒后,会有一段模糊期。大脑一片空白,思考不了任何问题,只想要好好静静。 随后,她的意识渐渐回笼,昨晚发生在她和温言身上的事情,她都一一记了起来。 她记得她和温言在翻云覆雨时,他突然来了一句能让她心脏骤停的话,他说:“你身上的东西,在我们欢爱时,能具体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之后,她的表现和心脏骤停没有什么两样,她晕了过去。 但这事儿,在她晕过去后,似乎并没有完。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以令人安定,能托付信任的话语,将她的秘密都给套走了。 到了这个时刻,沈清眠不会安慰自己是做了个噩梦了。 她晕过去这件事儿,本来就发生的离谱。 沈清眠做到第四个任务了,心脏足够强大。温言说的话,对她的刺激确实大,但没大到让她能够晕过去的地步。 一定是温言使了手段,让她晕了过去。 而且他利用精神力,使得她的内心松懈下来,并让她对他报了百分百的信任,把藏在自己最深处的秘密,都告诉了他。 想到此,她立马往旁边看了看,温言没有睡在她身边。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手脚都好好的,没有皮肉伤,温言知道真相后,并没有为难她。 最开始知道真相的暴怒期间,他没有惩罚自己的话,那后面他就更加不可能惩罚自己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有别的打算,从而放过了她,比如说借此欺骗系统,让系统不知道他恢复了记忆。 但他为什么没有抹去她的记忆呢,他就这么自信,她不会把这件事儿,告诉系统? 沈清眠不太理解做事一向认真细致的他,为什么这次会做出那么大纰漏的事情。 这件事儿,她是一定会告诉系统的。 温言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她的攻略基本是不会成功了。除非系统有招,能帮助她消除温言的记忆。 【系统。】 【在。】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你说,我认真听着。】 【温言他……】 沈清眠话说到一半,悬崖勒马,还算及时地停了下来。 她忽得想了起来,温言在向她问完话之后,还跟她说了些话。 他说她的车祸,是一场阴谋…… 【他什么?】 沈清眠垂眸道,【我真的要杀了陆昭,温言对我的杀意值才会上升吗?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从目前看来,这是刷杀意值最好的方法了。其余方法的话,得靠你自己想了。】【我知道了,】沈清眠继续问,【系统,完不成任务,我真的会死吗?】【自然。】 【那我完成任务的话,会回到我原来的身体吗?】系统笃定道,【会的,你的身体,都给你保存的好好的。】【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我的身体应该很残破了吧,】沈清眠心情有点低落,【好不容易回去了,还要经历修复之苦,】她十分烦恼,【如果我的身体留下了疤痕,我真心觉得要生不如死了。】【不会,作为奖励,我们会给你一具健康的身体,】它鼓励道,【所以清眠,你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啊。】沈清眠惊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系统的话是安慰还是事实,如果是安慰,她这任务还能继续下去。如果是事实的话,那么就证明了温言没有说谎了。 一场能致人死亡的车祸,在车祸中的身体怎么可能会被保存或修复的好好的,不留下半点疤痕呢。 沈清眠看着天花板,仔细回想着温言说过的话,斟酌着他的每个字每个句。 她忽地睁大了眼睛,温言还跟她说过,他的真实名字是叶寒。 叶寒?!如果是她认识的那个叶寒的话,那不就是她的初恋对象吗? 或许还算不上一段恋情,两个人恋爱的日子用一只手就可以数清,只有五天而已。 五天之后,又隔了漫长的寒假,伴随着叶寒一声不响的转学,她的恋情就无疾而终,正式宣告结束了。 在她内心深处,这真的算不上一段恋爱。 在叶寒看来,也是如此吧。 不然转学那么大的事,他不会一句话都没有跟她提起,大概是从来没有将她当恋人看过。 这段纯纯的初恋,发生在沈清眠的十六岁。 那个时候,她还是单纯的憧憬着美好爱情的小姑娘。 她长得漂亮,有许多小男生暗恋着自己。情人节之类的节日,她会收到许多巧克力,也会有情书,但从不署名,那些小男生纷纷跟她相约在大学,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倒不是那些男生有多纯情,而是她有一个当班主任的妈,这一点在那些小男生眼中,犹如一座大山一般,阻碍了她和他们发展恋情的可能性。 她家的人,都是搞教育的。 从叔叔阿姨再到舅舅姑姑都在学校任职,她从小就在全家人充满教育和知识的春风下长大,乖巧的不像话。 到了叛逆期,她只想早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叛逆一回。 到了大学,那还算早恋吗? 不,那压根就不算了。 她得趁年轻,抓住能够早恋的机会。 叶寒就是在她迫切想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时,转到了她所在的学校,她的班级,还和她坐到了一起。 作为一名尖子生,沈清眠被白女士,也就是她的班主任赋予了好好带新同学熟悉一下新环境的光荣任务。 说实话,叶寒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她想要早恋的对象。 他这个人帅是真帅,容貌精致,看到他就会想到美,但一点也不女气,是个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但他人如其名,冷是真冷,跟他说话吧,他也会理,但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 无形之中,把人拒于千里之外,她靠近不了他。 若不是白女士交给她这个任务,并且在私下里三申五令,好好对待叶寒,似乎叶寒有着不得了的身份,她才懒得理会他。 他们俩就这么相处了小半年,做了半年的同桌。 无形之中,她的学习生活中,叶寒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她明明只想带他熟悉新环境的,不知不觉中,两个人演变成了会在课间探讨题目,一起吃饭,一起上体育课的关系。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是朋友无疑了,沈清眠知道这并不是,叶寒不过是习惯了而已,习惯了和她相处。 沈清眠觉得,与她相比,他对他整日做的题目、看的书更亲密、更有感情一些。 俩人感情的转折点,是在期末考试的前三天。 那是一个周五,班级里的同学基本回家了,教室里只剩下沈清眠和叶寒两个人,沈清眠坐在教室里,等白女士开完会过来找她,叶寒则坐在她旁边,安安静静的看书。 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叶寒向她表白了,表白的话平平淡淡的,他说:“沈清眠,我们在一起吧,”他约莫也发现这话太平淡了,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吸引小姑娘答应他的地方,补充了一句,“以后会过一辈子的那种,我会对你好的。” 沈清眠一直有颗早恋的心,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仔细想想,两个人在一起,从没说过喜欢啊爱这种话。 她那个时候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叶寒,她自己也不清楚。 当时她一心想要早恋,叶寒长得特别符合他审美,成绩优秀,虽然脾气有点难搞,习惯了觉得还能忍受。 总的来说,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如果有人能不怕白女士的威严,为爱走钢丝,只要符合她审美和三观,她也会答应下来的。 沈清眠当时还挺热情的。 她觉得叶寒这个人冷的很,即使两个人成了恋爱关系,有可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她才不要什么丧偶式谈恋爱,她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 然后,她十分主动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就亲了上去。 她要把酷女孩会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说起亲,其实更像是啃。 她实战经验没有,理论知识丰富,她为早恋做足了充足的准备。 书上说,轻轻咬着嘴唇,再撬开牙关,再长驱直入…… 粗暴直接的吻法,绝对会让初恋男友,不会忘记。 当时她太粗暴了些,叶寒那万年不变的寒冰脸破裂了,脸颊浮上了浅浅的粉。 一个性格冷淡,表情也冷淡的男孩,忽然露出了这种表情,沈清眠变得特别兴奋。 她一直想看到,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能出现别的情绪。 当这种变化是因为她而产生的,沈清眠就更兴奋了。 两个人与其说是在接吻,倒不如说她像是在单方面强吻他。 男孩在接吻这方面大概都是无师自通的,他反应过来沈清眠对他做了什么之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脸,磕磕碰碰地回应起她来。 初时笨拙,后来一点点熟练,吮吸嘴唇,撬开牙关,长驱直入……这些沈清眠想做的事情,先被叶寒试了个遍。 两个人都不太会接吻,吻到最后都气喘吁吁的。 要做酷女孩的沈清眠到了最后,到底还是红了脸。 周末那两天,沈清眠和叶寒去约会了,吃饭、看电影、去游乐场,都是些情侣会干的事情。 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但异常纯情的少男少女,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亲吻了。拥吻、深吻、像蜻蜓点水的吻……各种各样的吻,他们都试了一遍。 无论做什么事,他们都能找到理由接吻。 还得瞒着家长和同学,这种隐秘不可说的地下恋情,沈清眠很喜欢,因为刺激,像是一场冒险。 可惜,是一场短暂的冒险。 考完试后就是漫长的寒假,沈清眠想到她没有叶寒的联系方式,从考试的教室回来后,打算向他去要一个。到了寒假的时候,方便他俩腻歪。 结果他人不在教室,座位也是空空荡荡,里面的书籍纸笔都没了。 沈清眠当时是相当的生气,他俩好歹是热恋期的小情侣。叶寒又是外市的,肯定要回去过节。他们至少要分开一个月,叶寒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也太不把她这个女朋友放在眼里了吧。 在她心里,两个人得好好的腻歪一番,再来个依依不舍的道别,才能分开。 沈清眠不想这个寒假就这么和叶寒断了联系,这恋爱她还没谈够呢。寒假不能见面,煲煲电话粥、视频聊天也是好的。 她去了白女士的办公室,找到了班级花名册,后面有同学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 叶寒那边地址是空的,联系方式倒是有一个,她记了下来,回家后打了过去,没想到是一个空号。 沈清眠为这件事儿伤心了好几天,觉得叶寒这男友当得太不称职了,简直冷酷无情。 寒假好玩的事儿太多了,她后来就把叶寒一声不响离开这件事儿,放在了脑后,想着等开学了,再找他好好算账。 到了开学的日子,她没有见到叶寒。 后来去问了白女士,她才知道叶寒转学了,抛下了她一个人在学校。 沈清眠那个时候是难过的,对叶寒还带着一点小小的恨意,虽说一开始答应做叶寒女朋友,是为了她内心的愿望——早恋。后面她是真心把叶寒当男朋友的,想正儿八经地和叶寒谈一场恋爱。 结果这臭小子主动向她告白在一起后,只和她谈了五天恋爱就走了,一个消息都没有留下。 沈清眠觉得,她是被叶寒耍了。 一定是她平时太缠着叶寒了,让他觉得烦了。致使临走的时候,他刻意向她表白,好好耍弄了她一番,让她那个单纯热烈的心,不上不下的。 这小子还出卖了他的色相,可恶。 沈清眠为此伤心了一阵。 高中课业繁忙,沈清眠没有伤心太久,就全身心地投入了知识海洋的怀抱。 有时候忙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就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自己不开心了。 再后来,沈清眠彻底把叶寒忘在脑后了。这样一个糟糕的男人,也没什么记住他的必要。 沈清眠头枕在双手下,看着天花板,现在温言跟她说,他就是叶寒,是她年少不经事时,爱过恨过的男孩,她觉得挺玄幻的。 她以为她和他的缘分,在那个冬天就结束了,没想到和他还会有纠葛。 这一场场穿越,攻略,她基本能确定是针对他的阴谋。而她,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是被他给牵连进来的。 当时她没和叶寒谈过恋爱的话,她现在应该能够安然待在她原来的世界,过着平静快乐的小日子。 她到这些世界的任务,就是和叶寒谈恋爱,并一次次的伤害他,这算不算是对他当年不告而别的报复? 她有一点不明白,她和叶寒那么多年没联系了,为什么上头的人,偏偏选中了她来执行这场任务呢,目的又是什么? 从昨天晚上叶寒跟她说的话来看,他恢复了记忆,应该也明白那群人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对付他。 这些问题,她迟早会在叶寒那边找到答案的。 他昨日似乎是想把他知道的东西,统统告诉她的。 可惜她精神力不足,晕了过去。 说实话,叶寒的话是真是假,沈清眠也无法考证。假使他真的是叶寒,她的车祸也不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有可能是他为了拉拢她,刻意这样说的,好挑拨她和系统的关系。 这一切,只有她到了现实世界,才能考证。 但没来由的,沈清眠选择相信了他。 大概是在这个世界中,他俩是唯一在真实世界中有接触的人。 系统对她说过,她去过的那些世界都是假的,那么唯有她和叶寒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而且从她自己调查出的东西,结合他说的话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并没有欺骗自己。 他知道了真相后,也没有耍弄她,及时把他知道的东西告诉了她。 她愿意相信他一次。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想不通他欺骗自己的理由。 在这场针对叶寒的阴谋中,她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他在这些世界中算是受害者,而她则是加害者。 在外人看来,她实实在在是和系统站在一起的,也属于那帮坏人中的一员。 他把他已经恢复记忆以及其他关键信息告诉了她,她是有可能把这些有关于他的信息,统统告诉系统的,转头就把他给卖的彻底。 他冒了那么大的险,她想不通他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大可以瞒着她、瞒着系统,配合自己的演出,这样对他更有利一些。 毕竟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刷他的杀意值和好感度了,他知道真相后,她肯定刷不到这些了。 她伤害不了他。 而他则可以利用这一点,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但他没有,反而直接把自己的底牌、自己的软肋直接亮到了她的面前。 她也只能相信他一回。 在这场阴谋中,他是被害者,如果他说得话是真的,她也是一个受害者,那么他们的仇人是一致的,目标也是一致的,他们现在要做一些事,尽快回到现实世界。 具体该怎么做,叶寒知道的比她要多,应该更有主意。 她打算在晚上俩人做那种事的时候,好好问问他,顺便让他把自己的疑惑给解了。 …… 起床后,沈清眠没有在公寓里见到温言的身影,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告诉了她,他去实验室上班了,让她好好在家里等他回来。 放在以前,沈清眠对这字条肯定置之不理,她是要刷杀意值的人,留在家里这杀意值可不会从天而降。她要肆意作,肆意浪,把这杀意值好好的给刷上去。 现在她知道了她会来这个世界的真相,明白他们都是受害者,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后,沈清眠一点也不着急了。 先不说叶寒已经恢复了记忆,她不可能刷到杀意值了。 再说了,从叶寒的话语中,她知道她本来就没有死,是被人抽取了灵魂出来。 事实上,不完成任务,她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那帮人布了那么大一个局,手段了的,她无意中进入了那么大一个阴谋中。真的完成任务了,能不能活着出去也是一个问题,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现在她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和叶寒合作,寻找出路了。 系统见她消极怠工的样子,有些急了,【清眠,别待在家里了。你忘记了,今天你和余生约好了去摘桂花的。余生的地址,你是知道的,快去找他吧,两个人再牵牵小手搞搞暧昧什么的。温言看了铁定生气,一生气杀意值肯定上去。】看系统的样子,它是不知道叶寒恢复了记忆。 昨晚发生在俩人身上的事情,它都被蒙在了鼓里。 【我累了,今天要好好休息一天。】 沈清眠这个时候坐在阳台上,抱着零食在看漫画,津津有味的,似乎完全放弃了去刷杀意值。 系统道:【我不是帮你消除杀意值了吗?怎么还会累。】【心累。】 【……清眠啊,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十七天,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了,】系统劝道,【辛苦十七天,幸福一辈子。】【不,我还有三辈子要操劳,还是不得好死的那种。】系统道:【你都辛苦了三辈子了,这辈子也快辛苦完了,现在放弃,我为你不值得。】【放弃?我什么时候要放弃了。我不过是想劳逸结合一下,余下的几天会好好努力的,你怎么这么多话。你这些话,全盘否定了我的努力,动摇了我要完成任务的决心,还咒我不能完成任务,】沈清眠把漫画书往圆桌上一摔,【系统,你安得是什么心啊,是不是诚心不想让我好过?】沈清眠越说越生气,零食也不吃了,气鼓鼓的坐在阳台上不说话。 系统第一次看她这么生气的模样,它说那些话,确实是在为她考虑,是为了刺激她重新激发出斗志,去完成任务。 仔细品品,沈清眠说的话也没有错,它说的那些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 系统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委委屈屈地道歉道,【是我说错话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你好好休息吧,我不催你了。】沈清眠嘴角荡开一抹笑,【这样才对嘛。】说完,她重新拿起了漫画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系统惊奇于沈清眠的变脸速度,都开始怀疑起刚才它看到的生气的沈清眠是假的,是它产生的幻觉了。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看看沈清眠,翻脸比翻书还快。 以前沈清眠这小姑娘的脾气还挺好的,大概是快被这紧迫的任务给逼疯了吧。 有放有收,今天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其实系统觉得,按照她现在这脾气,去温言那边无理取闹的闹一顿,很有可能刷到杀意值的。 它也不敢催了,弱弱地提醒了句,【清眠,明天记得做任务,昂!】【我知道的,】沈清眠一边吃零食一边道,【其实我这心里,比你还着急。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比起做任务,我觉得我更需要休息。不然我二十四小时忙的像个陀螺一样,没被温言被杀死,我自己就把自己给折磨死了。】被沈清眠怼了一顿的系统无比乖巧,【你说得对,你好好休息吧。】【我会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眠大概也要好好休息了。 不知道她的举动,会不会把系统给逼疯了。 …… 这一个下午,沈清眠过得无比安逸,晒太阳看漫画吃零食,困了就阖上眼睛睡一觉。 一直压在她脑仁上的杀意值、好感度,她统统不管了,再没有任务了,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一松了。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的等温言回来,告知她事实的真相,并商讨出一个对策。 她知道,她能安逸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下午。 今晚之后,她就有新的任务了,之后她迎来的是平坦大道还是荆棘之路,她也不知道。 她只希望,最终的归途就是来路,她的付出,能得到该有的回报。 …… 与往常一样,温言在五点半左右到了家里。 沈清眠一见到他,就想按着他问个明白。 想到系统还在看着,她按捺住了那颗蠢蠢欲动、想要知道真相的心。 她现在知道一直攻略的人是叶寒后,心情特别复杂。 这就好比她玩一款乙女攻略游戏,期间为了攻略那个男主,她各种掉节操,刷下限,把现实中不会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结果攻略到最后,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个游戏男主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她现实中的人扮演的。 想起来就觉得羞耻,并让人再也无法以游戏里的形象,再去攻略那个男主。 沈清眠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温言和她不一样,镇定的很,和她的相处模式和原先一样,连眼神都无异样,特别耐得住性子。 如果她早上没有看到温言在桌子上留的那张纸条,她可能会以为昨晚发生在脑海里的对话,是一场幻觉,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吃饭、洗漱的时间,沈清眠觉得过得格外的慢。 八点,俩人准时歇息,并熄了灯。 八点零一分,躺在温言旁边的沈清眠见到他还没有什么动作,翻身而上,使得温言躺在了她的身下。 两具身躯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沈清眠吻了吻他的嘴角,在他的耳边道:“温言,我们做吧。” 第181章 病苦 黑暗中, 隐约能看到男女美好的肉体交缠在了一起, 间或发出暧昧的喘息声, 还有说话声。 一室春情,一听就知道两人在什么。那些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像是在调情。 仔细一听,这一男一女的对话, 却是无比的正经。 虽然旁人听不懂在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猜到他们似乎是在交换些信息。 这一男一女正是温言和沈清眠,等俩人在床上进入状态后, 就开始了你问我答的模式。 “你是谁。” “叶寒。” “你……嗯……轻一点……”在温言大开大合的动作下, 沈清眠的声音被他撞得破破碎碎的,已然不成声。 温言, 不,现在该叫他叶寒了,逐渐放缓了动作, 道:“我知道你要问些什么, 你不用说话,我一点点说给你听。听完之后, 你还有疑问的话,再跟我提。” 沈清眠微闭着眼睛, 承受着他带给她的刺激,道:“好,你轻点说…我会认真听的。” 叶寒的节奏渐渐慢了下来,到了沈清眠能够适应的地步, 他开口道:“这件事儿,说来话长。我先从C国的四大家族说起,四大家族,你肯定是知道的,我们所在的C国,政治、经济命脉都由这四个家族掌控,国家领导人也从里面选出来。除了有名的四大家族外,他们每个家族底下,还有八个小家族。事实上,C国除了四大家族外,还有第五个家族,就称之为第五家族,这个家族的势力渗透到C国的方方面面,四大家族里,也有他们的影子。他们对权利没有多大的兴趣,只对赚钱有兴趣,几乎不掺和C国的政治斗争中。除非四大家族明里暗里的政治斗争,影响到他们赚钱了,他们才会出手管一管,帮忙拨正那乱糟糟的环境。” 沈清眠咬了咬下唇,压抑住了快要溢出的声音。 她有了猜测,“你是第五家族的人?” 这个家族,沈清眠是第一次听说。也挺颠覆她的认知。在她的印象中,他们这个国家,就是由四大家族联合统治着。叶寒口中的第五家族就好像小说里传说中存在的绝世高人一样,基本没有存在的可能性。 她仔细想了想,他们的存在还是有迹可循的。 每次领导人快要换届,出现比较大的乱象后,总会奇异的平静下来。而后星网论坛上就会出现一些言论,说是那个家族又出手了。 至于是哪个家族,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总之,不是四大家族就是了。 叶寒从喉咙里发出闷哼声,当做回应,他也在忍耐着他的欲望。 沈清眠还蛮佩服他这一点的,她被他折腾的都快说不出话来,被欲望燃烧地脑袋发热,身体发烫,几乎没了思考的能力。他的头脑却依旧清醒,说话条理清晰,就连气息也那么稳。 若不是她摸到他紧绷的肌肉,知道他也是忍得十分辛苦。她以为在这场性事中,他是无动于衷的,真如那高岭之花,就连干这件事儿,都是正正经经的,不带一点欲望。 “我是。” 温言动作激烈了些,沈清眠受不住,手指在他的后背上抓出了一条条红痕,这细微的疼痛愈发刺激到了他,动作发狠。 “我们……谈正事。”沈清眠咬了咬舌尖,疼痛感使得她勉强保持着理智,没有跟着温言沉沦到欲望的海洋里,无边无际。 “好,我们继续。”叶寒翻了个身,使得沈清眠跨坐在了他身上,将这场欢爱的主动权,亲手放到了沈清眠手里。 此时的沈清眠并不好受,这个姿势让彼此更加深入,也让她更加难耐。 她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努力抛开脑中的杂念,“我在认真听,你是隐家族的一员,和这场阴谋有什么联系?” 叶寒继续将话题转到了正轨上,“你知道天眼吗?” “我知道啊。” 他们所在的星球,比她之前去过的那些个世界,科技都要发达些,机器人在实际生活中的应用已经很广泛,人类开始用机甲进行作战,并通过宇宙飞船,可以去其他星球旅行,也可以在星球间进行自由的贸易往来。 天眼是蓝星中最发达的那些国家中的科学家们,联手研制出来的产物。 在她所在的星球,发达的国家都会有天眼存在,它监控着人民的方方面面,人民讨厌它,但又不得不依赖于它。在衣食住行方面,它给了人类的生活很大的方便。 因为很难有人能逃脱它的监控,是以犯罪率也大大降低了。 它是人工智能最顶尖的存在。 总的来说,它的存在是利大于弊的,部分人民对它或多或少有些不满,因为侵犯了自己的隐私权,但也不能否定它给他们带来的生活便利。 政府更是把它当做了一种武器,用以掌控底下的子民。 有些人类担忧这天眼权利那么大,万一它脱离了人类的掌控,有了自主意识与野心,会不会将矛头直指人类,给人类造成很大的伤害,甚至取代人类,成为蓝星的主人。 到了那个时候,人类的前途就未卜了,是成为奴隶还是被彻底赶尽杀绝,都在人工智能的一念间。 但领导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种情况,限制了天眼的能力。这种杀害人类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一直以来,民众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近一百年过去,天眼好好的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大部分民众都渐渐放下了心。 叶寒道:“天眼不仅仅是人工智能,它是被装在人的头脑上的。” “那么多的数据,人怎么受得了?” “一般来说,人只能把自己的精神域开发到百分之二十。有极其少数的人,天生或者通过一些手段,可以把精神域开发到百分之五十,甚至更高,天眼可以和这些人类共存,”叶寒顿了顿继续道,“四大家族将C国分成了四个区,每个家族各掌管一个区,他们在每个区里安排了八只天眼,用以彻底掌控所在区。” 这颠覆了沈清眠的认知,顶尖的人工智能,竟然是和人类共用一个身体,是彻底被人类掌控的,难怪领导人信誓旦旦地说,天眼的存在,不会危害到人类。除非人类自己动了歪念头,想要做些坏事。 精神域相当于这个世界中的精神海,里面的精神力作用大不相同。精神域高的人,可以用精神力操控机甲等物,也能掌控人类。 而精神域能开发到三十六,就是相当了不起的人了。 开发到五十,就是天才级人物了。据她所知,C国只有三个将军,把自己的精神域开发到了七十多,可以同时掌控好几台机甲。 听叶寒的意思,精神域开发到五十以上的人,已经有三十多个人了。原来有那么多人,实力达到了顶尖的地步。 而且这天眼在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这里,就只有一个,且被放置在天宫中,里面安保重重,做得十分严密。没有权限的人进入到里面,一律会被抹杀。 她从没想过它是活动的,还有那么多个。 那存放在天宫中的天眼,不过是给民众一个交代,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已。 民众只要一个真相,一个结果,是好是坏,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说实话,知道真相又如何,他们没有能力做出改变,也无法做出辨别,只要让他们有存在感,没有被这个国家忽视的感觉就行了。 民众,有时候就是那么容易糊弄。 她一时忘了动作,道:“你也是天眼的一员?” “嗯,”叶寒道,“那年我和你确定关系后,不是故意和你不告而别。我接到了家族的任务,北区的三个天眼宿主因为一场意外的爆炸,奄奄一息,那时北区负责人急需给天眼找合适的宿主。精神域开发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在北区仔细找找还是能找到两个。但那两个人一个有前科,一个是别区家族的人,北区负责人不放心把天眼交给他们,担心他们利用天眼,给自己谋一些方便,或者干脆用这武器,为所欲为起来。北区负责人通过家族找到了我,让我接管剩下的三个天眼。期限为五年,五年之后,他们通过特殊的手段,能培养出一部分精神域强大的人,他们会继续接管天眼。作为交换,在这五年里,北区负责人会在我们家族做生意的时候,大开方便之门。” “三个?你的精神域,该不会到达百分之八十了吧。” “继续,”叶寒见她没了动作,双手握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上下动作了起来,“到了一百。” “一百?”沈清眠惊呼出声。 精神域竟然能开发到一百,这是何等的天才啊,或者说,他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邻国有个精神域达到八十的人,就被吹成了百年难得天才,同时指挥十八台机甲不在话下。而且还能控制人为自己所用,更强一点的是,他可以直接控制已经有主的机甲。当然,这十分耗费精神力就是了。 一般情况下,那人不会做这种事儿。 如果精神域达到了一百,那他真的是无敌的存在了,应该会多出不少的能力。 精神域到了五十已经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到了一百的话,那是仰望都看不到的存在了。 想到此,她想起了她那几段无比失败的爱情,“我那些男友,莫名其妙和我分了手,是不是你在暗中搞鬼。” “是,”温言掐住了她的腰肢,柔弱无骨又如丝绸般滑腻的触感,让人沉迷,他重重地抬高了这具美好的躯体,又重重落下,迎来沈清眠的一声惊呼,“你做什么?” “我答应过你的,会一辈子对你好,会照顾你一辈子,你当时也是答应的,”他松了手,又轻轻按了按她腰窝的位置。那个位置是沈清眠的敏感点,他只轻轻碰了碰,她就软了下来,趴伏在了他的身上,娇喘吁吁的。他摸着她美好的蝴蝶骨,顺着背脊,一路向下,引起了沈清眠骨子里的阵阵的酥麻,从里到外,沈清眠没有了力气,任凭他为所欲为,“我可不愿意让别人为我代劳,你的眼光可真差,那些个男人,都不是好人。我把调查出来的东西,摆在了他们的面前。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继续和你在一起,他们做的事儿会被通通公布出来。二、和你分手,他们曾经做的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这些人,一开始求着让我成全他们的爱情,说着当初做那些事情的苦衷。一见到我对他们的卖惨无动于衷,立马就选择放弃你,只考虑了自己的安危。如果是我,把你抓到手之后,就不会再放开。那些挡着我和你在一起的人,只要找出来……” 想到了接下来的话,沈清眠可能不会乐意听,他紧抿着嘴角,没有出声。 “是啊,我就是眼光差,当初才会看上了你,”沈清眠说话带着些鼻音,娇娇软软的,“你说你抓住我之后,就不会再放手。当年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更没有来找过我,”想到此,沈清眠重重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你比他们更坏。” “嘶,”沈清眠这一下不轻,叶寒没有防备,抽了口凉气,他将沈清眠压在了身下,动作不徐不疾,道:“在正式成为天眼前,我给你留下过一封信,在信中告知了你:我有事不得不离开一阵,让你等我五年。并且在每个节假日,都给你安排了礼物。即便我不能够在你身边,也不愿意缺席你的生活。这些东西,都被家中长老给扣下了。你是我的软肋,他担心有心之人会利用你逼我做一些不利于人类的事情,只为满足那些人的一己私欲。我只好压下了和你取得联系的念头,这是为了保护你,”他吻了吻她的嘴唇,舌尖探入口腔,温柔地勾缠着她的舌头,“这几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每一天,都透过天眼在望着你。期盼时间能过的快些,能让我早些和你会面。” “可我还是被牵扯进来了,”沈清眠问,“说说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叶寒道:“我在北区待了近五年,五年后,我本该把那三个天眼交还给北区,然后重归我原本的生活。但是北区领导人不愿意放我离开,C国的三十二个天眼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这是无奈之举,毕竟天眼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住的,分散开来方便管理各个地区。但作为天眼的载体,有好些人都是天之骄子,不甘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单纯作为天眼的载体,他们也是有野心的,四大家族的人都怕他们会利用天眼造反。四大家族的人更想把天眼的力量集中到一块儿,并且让那载体成为一个木偶一样的存在。谁当领导人,谁就掌管天眼。他们四大家族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危害到他们的地位了。” “他们想把你作为一个载体。” “嗯,”说到此,叶寒的声音冷了不少,“我的精神域足够宽广,容得下那些天眼。但他们显然不放心直接把天眼交给我。他们妄图磨灭我的感情和欲望,成为一个无欲无求,但又会辨别是非,听话的傀儡。在我把三个天眼交还给他们后,他们没有按照约定让我离开,而是使了阴招强留下了我,”他叹了口气,“他们妄图将我心中的感情消磨干净,从亲情、友情再到爱情。我父母沉迷赚钱,自幼在各种星球奔波做生意,我生日的时候,他们也鲜少会回来,我对他们没有多少感情,爸爸妈妈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至于友情,我自幼早熟,不喜和同龄人玩耍,性格又冷淡,有愿意和我交朋友的,不过三天就被我冷淡的性格吓跑了。所以,我没有朋友。这两样,他们用了些手段,消磨地差不多了。唯有男女之情,他们用尽了手段,也没有消磨到半分。我爱你入骨,让我放弃喜欢你,不如杀了我比较容易些。他们没有办法,剑走偏锋,想到了你,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让你斩断我对你的情丝。” “你真那么喜欢我?”沈清眠诧异道,“我和你,只谈了五天的恋爱。” 叶寒将沈清眠抱得紧了些,“初见你时,我就有些动心。和你处了一段时间后,我明白了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一旦认定,我就不会再放开,”他道,“我爱你,幸好你也喜欢我。” 否则,认定了她的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清眠没想到他喜欢她那么久了,还喜欢的那么深。 她以为那场恋爱,他和她一样,不过是一时兴起。 沈清眠在那个时候谈恋爱,从没想过未来,想过天长地久。 她是个既追求浪漫又无比现实的人,那个时候,两个人只算半个大人,还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什么又是包容。一辈子太长了,她只追求片刻的欢愉。 她觉得俩人满足了对恋爱的憧憬后,随着时光的流逝,恋爱的热度渐渐消退,感情一点点被消磨,俩人会一拍两散也不一定。 说实话,她当时对叶寒的喜欢,从没到认定了他,要和他结婚过一辈子的地步。 仅仅是她对他有好感,她又想谈恋爱,而恰恰他也喜欢她,两个人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听到他喜欢的自己那么深,她有些甜滋滋的。又在想当时她若是拒绝了他的表白,他会不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就如他对她的杀意值一点点上涨后,做出的那些事情一样。 她忙打住了念头,防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们是通过我一次次伤害你,来消磨你对我的爱吗?” “也不全是如此,他们把我的灵魂抽出来后,剥离出了理智和感情两部分。理智是他们需要的,感情是他们要丢弃的。但理智中,也包含着我对你的爱,这一部分他们必须激发出来,并且剔除它。你先刷满我的好感度,就是在激发我理智中隐藏着的对你的爱意,刷满我的杀意值后,我会亲手杀了你,更是我亲手杀死了我对你的爱。而且先前的南寒,曲青乃至陆昭等人,事实上都是我感情的化身。上头的人算准了我不会对自己动手,那些都是我对你的感情,本就爱你,能帮助你刷杀意值。否则,依我在这些个世界中缺失感情的性格,无法感知到他人的喜怒哀乐,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他们没有料到他在这个世界会用精神力去触碰陆昭,两个人本就是一体,精神力自然也会毫无抵触的融合在一起,这使得他找回了一些被封存的记忆碎片,随后一点点抽丝剥茧,明白了他的处境,知道他在怎么样一个局中。 他又道,“不仅如此,这几个世界隐含着佛教中的八苦。第一个世界,我从娘胎里出现就能感受到痛苦,旁人更是不能触碰我的皮肤,会有灼伤之痛,这是生苦。第二个世界是离别之苦,而第三个世界中,我更是经历了一次死别……我遭受的这些痛苦,会消磨我对人世间的留恋。” 这几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会让他产生人的一生都是痛苦,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不如一死了之的想法。 上头的人,通过这些手段,消磨叶寒生的意志,放弃他自己的全部,抛弃自我,好让他成为天眼的容器,被四大家族所掌控。 沈清眠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说,和她有感情纠葛的至始至终都是叶寒,和他的理智谈恋爱,和他的感情玩暧昧,还让他自己吃自己的醋? 四大家族的人,可真会玩, 她现在不知道哪一个词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总之,相当复杂。 “我们去的那些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着的?” “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啊?”沈清眠眨了眨眼睛,“他们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系统先前跟她说这就是个游戏世界,是虚幻的。 她纳闷游戏世界为什么会做的逼真,怀疑过这些是真实的世界,但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而且穿越各种世界这种事情也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她选择相信了系统。 “这些世界的位面,比我们所在世界的位面都要低一些。上头的人发明出了面位跳跃器,他们可以通过面位跳跃器,把我们的灵魂投射到他们精挑细选的身体中。那些身体原先灵魂的磁场,和我们的灵魂磁场极其相似,因此不会产生排斥。至于时间这个问题,他们也考虑进去了,这边的时间流速比那边快许多。这里十年,那边只过了一天。” “原来如此,这样算下来,我在那边只昏睡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沈清眠好奇,“你怎么突然就恢复记忆了?” 叶寒说:“我现在是精神系异能者,无意中进入了陆昭的精神海。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他的灵魂主动和我融合,理智与情感结合后,那些封印了我记忆的地方,就一点点打开了。” 之后他时常去找陆昭,把那些失去的记忆一点点找了回来,也一点点推断出了上头那些人,要做什么事情。 “我们俩做的事情,他们是不是都看得到?” “看不到,这边的时间流速太快了,”叶寒说,“不过他们有系统在,它会把任务进度,汇报给上头那些人。” 聊到系统,沈清眠问,“系统也是他们开发出来的人工智能吗?” “不是,”叶寒淡淡道,“系统生活在其他星球,他们的科学文化与我们这边完全不同,他们不看重肉身,狂热的把灵体与大数字结合起来。这样他们可以附身在别的人类身上,做一些修复被外来者破坏过的低段位面的工作。这个系统会和你绑定在一起,是四大家族的人支付了系统一笔工资,雇佣了它。让它协助你完成任务,并把任务进度汇报给他们。” 三千世界,无奇不有。 有系统这样的存在,沈清眠一开始听到时震惊了一下,倒没有觉得有多少奇怪。 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沈清眠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儿,和以前一样,努力刷我的杀意值,免得引起系统的怀疑。” “有你在,我肯定能完成任务吧。” 叶寒:“没错,所以别去找其他男人,故意刺激我。” “那我找陆昭行不行,反正他就是你。” 叶寒连自己的醋也吃,“不行,你只能找我一个人。” 真是个醋王,沈清眠点了点头,“你不打算尽快从这个世界离开吗?” 叶寒垂眸道,“不,我要给那些人一些礼物,让他们顾不上我,我好一点点拿回被他们掌控的东西。” “好的。” 叶寒极认真地道,“等出去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沈清眠沉默了,没有说话。 叶寒声音低落了下去,“不行吗?” “叶寒,我对你并不了解。” 年少时,她和他只谈了五天恋爱,对他的家庭、过往一无所知,并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到了这些个世界,他的理智和感情是剥离开来的。 虽然说她从他的话语中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心里头还有些高兴,她对他确实有一点好感,但他在那些个世界里的有些行为,确实是吓到她了。 现实世界是真正的世界,她要生活一辈子的。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她对的人。 “还有三个世界,我们有几十年的世界,可以慢慢了解。” 沈清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上头的人察觉到你在恢复记忆了,接下来每个世界的任务,他们要我分别花一年时间来完成。” “我们还有三年时间,够了,足够你了解我了,”叶寒吻了吻她的耳垂,安抚着她,“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用怕我。在前几个世界里,我会伤害到你,是因为我的感情被剥离了。而因为你的刻意靠近,我从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到了一个不懂感情的怪物。我想要留住你,才会做出那些偏执的你。恢复记忆的我,再也不会对你那么疯狂的事情。等你把我了解的彻底了,你可以决定是否在现实世界中,和我在一起。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为了不引起上头的人的怀疑,我还会对你做过分的事情,但我会提前告诉你,让你有所准备,那个时候,还请你好好配合,”他发出一声轻笑,“不知道余下几个世界,我们俩是什么样的身份,一定会很有趣吧,算得上是真正的角色扮演了。” 沈清眠听到他前头的话,心稍稍定了些,听到后面的话,她也稍稍生出了一丝期待,希望系统能给她一个给力的角色,现在知道她的攻略目标是叶寒,她也想好好虐一虐他,即便是假的。 实在是先前她被他虐的太惨了,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沈清眠还是有顾虑,“你变得那么豁达了,我觉得怪怪的,该不会是哄着我玩的吧。” 若是她最后不依,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用尽手段把她留下。 “不会,”叶寒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鼻尖,嘴唇,一边向她保证道,“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他真的想得到一个人,绝对会是润物细无声的接近,再强势入侵她的生活,让她习惯、适应,最后离不开他。 先前几个世界里发生在他俩之间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在他俩身上。 清眠对他是有好感的,而他对她更是喜欢的要命。两人之间若是没有阴谋阻隔的话,会很顺理成章在一起的。 万一呢,万一沈清眠到最后也没喜欢上自己,他会不会再做出那种事? 毕竟,那个时候的他虽然被剥离了感情,做事偏执偏激了些,但那些事情,也是他发自内心要做的。 他紧抿着嘴角,想着,还是不要有万一了。 第182章 病苦 【清眠, 还有三天了, 你还剩五点杀意值没刷, 再努力一把吧。】先前沈清眠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刷满了温言十点杀意值,系统对她完成这次任务,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说它以前也在催沈清眠, 但它心里没有多少着急。 在它的心里,沈清眠的运气不错,总会出现神来之笔, 莫名其妙就能把好感度和杀意值给刷满了。 随着任务时间截止日的迫近, 系统不禁也紧张了起来。 它现在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如果它有嘴的话。 沈清眠面上着急着, 实质上没有多少行动,有行动也是毛毛雨这种级别,根本刷不到温言的杀意值。 它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 它觉得它现在应了那句古话,皇帝不急急太监。 【我在想办法。】沈清眠眉头紧皱道。 【你都在家里窝了好几天了, 要想出办法早想出来了,】系统给她出着注意, 【你去找陆昭、或者余生,应雨薇,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都行,】它顿了顿, 道,【算了,你直接去找余生和应雨薇吧,他们两个都是爱玩的。到时候你们三凑一块儿,肯定能刺激到温言的神经。】沈清眠闻言,眨了眨眼睛,佩服道,【系统,你太神了。】荤素不忌,男女通吃,若是没有失忆前的温言知道了,肯定会给她涨几点杀意值的。 【快去吧。】系统也觉得它的这个主意甚好无比。 沈清眠还是拒绝了,【我心里有主意,明后天应该就能刷到杀意值。你的方法,就当做我的终极大杀器用吧。】【你有什么打算?】 沈清眠神秘道:【保密。】叶寒就是她的最大秘密武器了。 给不给她杀意值,全在他的一念间。 …… “系统在催促我完成任务,它只给了我三天时间完成这次任务,”俩人在床上缠绵的时候,沈清眠跟他提了这件事儿,“它好像算准了三天以后,你会恢复记忆。如果你还没恢复记忆,上头的人就该怀疑了。我记得你在这里有想做的事情,三天之内,你能把你想做的事情给做完吗?” 现在俩人在床上做该做的事情外,还会谈谈正经事。 有时候为了谈谈正经事,特地欢爱一场。 沈清眠有时候觉得,她这段日子过得比温言没恢复记忆的时候还要累一些。 因为温言总会借谈事的理由,和她来一场,她拒绝都拒绝不了。 “我明天能把手头的事做完,你后天做好准备,我们可以去下一个世界了。” 沈清眠说:“好,”她有点担心,“到了下一个世界,你会不会又失去记忆?” “不会,在投入下个世界前,我会封闭好记忆,不会让上头的人感觉到异样。在新的世界待上几天,我的记忆才会一点点复苏,而我见到你之后,记忆将会彻底恢复,”温言道,“你就是能帮助我恢复记忆的开关。” 沈清眠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还有三年,三年后,我们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生活。”温言对未来满是憧憬。 沈清眠有疑虑,“他们会信守诺言,让我的灵魂,顺利回归我的肉体吗?” 还是会杀她灭口,哪怕在上头人的心里,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做任务的目的是什么。 她觉得他们杀她灭口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些,毕竟她是叶寒喜欢着的,并且念念不忘的人。 他们好不容易让叶寒通过了七个世界的磨练,将他的感情消磨殆尽。可不能让叶寒再次看到她了,勾起他的回忆,引起他心绪的波动了。 在那些上位者看来,她说是蝼蚁也不为过。 而蝼蚁,皆可杀。 这个问题,她一直忘记问了。这会儿她想了起来,立马就问了他,事关她的性命,她不敢有半点马虎。 “会的,”叶寒笃定道,“到了我们那个世界后,系统不能立即和你的灵魂解除绑定,它得花一段时间,适应原来世界的磁场后,才能回到它的星球。而你的灵魂需要一个容器去盛放,你原先的身体无疑是最好的容器,一点都不会产生排斥反应,他们会给你留着的。” “你会在系统和我接触绑定前,找到我,并把我从他们筑造的牢笼里,将我救出来的,对不对?” 叶寒应允道,“嗯,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并安排好一切,确保那些人不会再伤害你了,就会过来找你。在此之前,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道,“你到了那边之后,怎么高兴怎么活。不用害怕,耐心等我回来就好,”他语气温柔了些,“等我找到你后,我们就好好的生活。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好,其实……”沈清眠有一个疑问,盘踞在她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想问来着。现在他一直提到现实世界,并且在他未来的畅想里,他和她会一直在一起,虽然她还没决定好是否和他再续前缘,但这个问题,她更想问了。 “什么?”叶寒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语气发紧,“你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不是?” 叶寒没有追问下去,体贴道,“你我之间聊天,不必有什么顾忌。我们之间够亲密了,我觉得已经可以到无话不谈这个程度了。你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通通可以说,只要我知道的,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看样子,叶寒是十足的信任她。 沈清眠想了想两个人都坦诚相见了,她也没必要害羞,把这个问题藏着捏着,她问道,“你在现实世界,也是这么能吗?我说的是你……那方面的能力。” 说到最后,沈清眠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毕竟叶寒是她在现实世界中认识的人,她心里还是有些拘谨放不开的。 “呵……”叶寒发出一声低笑,声音磁性低沉,音色醉人,他问,“你希望我能还是不能?” “一般般就好。”不然,她那副小身板,还真吃不消。 她现在是个异能者,到了后期,都有些承受不了他的攻势,更别说她成了一个普通人。 叶寒道,“我也不知道,我没用我原来的那具身体,对你做过任何坏事。到时候你跟我试试,你就知道了,现在,”他目光如网,将身下的人牢牢的给锁定,道,“我会让你快乐的。” 北区的人给他安排的身体,和他灵魂是契合的,自然身体各方面机能,和他原来的身体也没多大差别。 因此,他猜是没差的,甚至能力要更甚也不一定。 毕竟,精神域被全面开发的人,身体素质也是顶尖的。 他隐瞒下了,他可不接受沈清眠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而拒绝自己。 随后,他不疾不徐的动作快了些,沈清眠被他深深的进攻给转移了注意力,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发出难耐的呻吟,如小猫一般,没有精力再想其他。 沈清眠迷迷糊糊地想着,真是狡猾,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让她试一下,可不就是引导她和他在一起吗? 叶寒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温温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侧,道,“你走神了,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 他身下的动作激烈了些。 “够…了,不要…了…”沈清眠语不成句,声音破碎的求饶着,软软绵绵的,尾音微微上扬,如一把小刷子,在人的心尖尖上挠着,让人更加攻略城池,更想让她彻底沉浸在欢爱里,更想让她彻底臣服。 之后发生了什么,沈清眠不记得了。 只记得她一直在云端上起伏,忽上忽下,十足的刺激,也十足的累。 …… 第二天下午,整个基地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因为温言终于把丧尸疫苗给研制出来了。这疫苗在人体上试验过了,能够全面抵抗丧尸病毒的入侵。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它对人体有什么危害。 这疫苗除了人在注射完疫苗后,会昏迷上一两天,并且在昏迷的同时,身体会遭受一点痛苦外,就没有其他副作用了。 与会变成丧尸的可怕程度相比,这一点痛苦,他们完全可以忍受。 人类终于有救了,基地的人无比开心。 科研人员热火朝天的制造着疫苗,小心翼翼地放到准备好的箱子里。 而基地的二把手则把要接种疫苗的人一批批给分好,到时候依次接种。 要知道人注射完疫苗后,会昏迷一段时间。如果一次性全接种完毕,又昏迷了过去,这个基地相当于零防守,也没有战斗力。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来进攻,他们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等全基地的人都接种完疫苗后,陆昭决定把这种疫苗给推广出去。 到时候,别的基地的人肯定会花重金购买,也会有更多的人加入A基地,他们基地会成为最强大的存在,没准能统一其他基地,创造一个全新的国度也不一定。 随着丧尸的消亡,人类重新建立一个国家,建立社会秩序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基地的人对温言很感激,决定等基地里的人都注射完疫苗了,就给他举办一个盛大的庆功会。 温言是等不到这一天了,因为明天他就要随沈清眠离开了。 …… 在离开前一晚,温言去找了应雨薇。 应雨薇对他的深夜到访很是惊讶,道:“温言,你找我有事?” “进去说。”温言言简意赅。 “雨薇,是谁过来找你了?”有个披着浴袍的男人走了过来。 应雨薇觉得有些尴尬,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重重地关上了门。 温言摸了摸鼻子,背着手在门口等待。 没过一会儿,那个男人就穿好衣服出来了,上衣最上面那几颗扣子没有扣上,显得放荡不羁。 临走前,他十分有敌意地看了温言一眼,“你和雨薇,好好的谈公事。”语气中含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话说完,他想推一把温言,以作警告。 在他眼里,温言一副小白脸相,肯定没多少实力,是靠脸吃饭的。 不似他,实力和身材都傲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人味。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温言的衣角,就被硬生生折断了,温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已。 那男人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神色惊骇,自己都没有感受到精神力波动,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其实也不重要了,那男人知道了他实力的可怖,恨自己看走了眼,只希望他不要过多怪罪于自己,找自己麻烦。 那男人的心里,又有些黯然,雨薇找的男人,越来越厉害了。他在她的那帮男人中,似乎算不上十分优秀,真害怕有一天会失宠。 温言瞧出了他的心思,道:“还不快走,没吃够教训吗?”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应雨薇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放心吧。” 遇到并爱上这么一个花心的女人,又没有足够宽广的心,容得下其他男人,就这么忍让着,其实也挺可怜的。 那男人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他疾步离开,因走得太快险些摔倒,脚步踉跄。 温言推门进去后,仔细锁好了门。 应雨薇给温言泡了杯热茶,直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温言接过了热茶,坐在了沙发上,“坐下吧,我们好好谈谈。” “嗯,”应雨薇依言坐了下来,“可以说了吧。” 温言将热茶放到了茶几上,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箱子,飘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应雨薇疑惑地看着那个箱子,没有碰它。 温言淡淡道,“一个礼物,打开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应雨薇双手放在了箱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蓝色药剂。 她看向了温言,目露疑惑。 温言拿起了其中一只药剂,开始详尽的解释起了它的用途。 应雨薇越听眼睛越亮,末了,她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没有什么要你做的,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温言道,“我还有些事交代你。” 这么好?! 应雨薇将信将疑,但想不出他能利用到她的地方,就姑且信了,毕竟这件事儿成了对她有莫大的好处,半点坏处都没有,她微笑着,客客气气地道,“我听着呢,你慢慢说吧。” 这一叮嘱,就说到了半夜。 温言把事情交代地差不多了,就离开了。 应雨薇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无比的客气。 虽是半夜了,白日里又忙活了那么久,应雨薇身体疲惫,精神头却很好,一点都不疲惫,甚至可以说十分振奋了。 若是温言跟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她的未来会是无比的光明美好。 …… 另一头,系统显得有些绝望了。 这都还有最后一天了,沈清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呢。 温言半夜出去了,怎么着也得去闹一场,坏他好事,刷一波他的杀意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好像是叫生前不必久睡,死后必能长眠。 系统是真想不通,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怎么会选择去睡觉。 它在这头劝了半天,没劝动她,反而被她的话给气的半死。 系统希望沈清眠真是如她所说,心里有了必定能刷到杀意值的主意,就等明天一击成功了。 它不希望她的这次任务会失败。 陪了她那么长时间了,系统对她也有了那么点感情。 它深知这次任务失败的话,雇佣的它的人怕是会放弃沈清眠,会让它和别的灵魂绑定,进入别的世界,通过不一样的方式,把叶寒的感情清洗干净。 再者,沈清眠任务失败的话,也会影响到它的薪水和工作时间。 它还想拿到这笔丰厚的工资后,好好陪陪它的另一半。 系统并不知道,沈清眠完成任务后,上头的人会杀她灭口。 …… 第四个世界的任务截止日发生的事情,系统觉得相当魔幻了。 沈清眠醒来后,先是干翻了陆昭,又叫来了余生、应雨薇还有提早做任务回来的柳园搓了顿麻将,四人打得正欢之时,温言就过来了,不知道是她杀了陆昭这事,还是她和应雨薇等人搓麻将这事儿惹怒了温言。 温言赶跑了应雨薇等人,和沈清眠争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杀意值就飙升到了一百。 顺理成章的,温言一个精神利刃扔过去,沈清眠的大脑受了重伤,很快就死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就这么完成了。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说实话,系统还是挺佩服沈清眠的,把一件件能刺激到温言的事情叠加了起来,才能做到这种效果。 分开做的话,估计她只能获得一两点杀意值,或者一点都可能没有。 另一方面,系统觉得对于她平时的行为,温言应该很有意见了,不然他对她的杀意值不会一下子就飙升到五点。 沈清眠一出手,真是快狠准,它这些天还在疑惑、着急呢,她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现在它想通了,她是在等柳园回来,四个人凑一块搓麻将呢。她还摸透了温言的心,算准了温言对她忍耐的临界点在哪里。 它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了。 若是沈清眠知道了系统的内心想法,大概会在心里说一句它想多了,面上会淡淡的,一副不显山露水的高人模样。 什么干翻陆昭、找来应雨薇和余生,不都是系统出的主意吗?她恰巧碰上了柳园,才凑成了一桌麻将。 这样被系统误会着也好,说明她做任务还是挺认真的。系统就不会怀疑她是知道了些什么,故而在做任务的时候变得懈怠了不少。 这一个世界,她比较满意的一点是,她死的还是比较唯美的。 直接就脑死亡了,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留下,死了和活着一样漂亮。 就是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叶寒会怎么处理她的尸体了。 沈清眠到了下一个任务世界后,叶寒的灵魂也会跟过来。 但事实上,他还会在原先的任务世界待上一段时间。在那个世界里,失去她的他会一点点消磨掉感情、以及自我。 北区的人合理的利用了时间差,让她在进入下一个任务后,立马就能碰到叶寒。 这一次,叶寒跟她说他大概不会在那个世界久待了,因为上头的人,怕他在那个世界待得越久,会发现更多的端倪。他一杀死沈清眠,应该也能立马到下一个世界。 这一次,沈清眠一睁眼,发现自己穿着朝服,坐在朝堂之上,看着底下的满朝文武,她有一点点懵逼。 她现在的这个身份,似乎非常地不得了。 第183章 有点甜 这一次, 沈清眠花了两分钟时间,搞清楚了她的身份。 她所处大历国, 这大历是个女尊国, 不过历代君主都贤明,民风开放,规定了只要有才学,且品德高尚的人,无论男女皆可入仕。 但即便有君主的引导, 这男子的地位,还是稍稍低于女性,毕竟是女尊国。 这女尊国里, 女子比沈清眠原来世界中的女子多长了一物,男子也是如此。 是以在这个国家, 都由女子娶男子为侍君,并由男子为女人诞下儿女。 真的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国家了。 而沈清眠则是大历朝的女皇, 地位至高无上, 容貌更是清绝无双, 手段了得,把国家治理地井井有条。她沉迷于政事,迟迟未开后宫。 那些臣子们纷纷上书让她尽快选秀开后宫, 完成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义务。 国都的权贵子弟以及有才学之人, 都倾慕于她,把她当做了心上人。只等这次选秀之门大开了,他们就能得到入宫的机会, 幸运一些的,还能得到她的垂青,哪怕是一夜恩宠,也是好的。 她是大历朝的黄金单身女没错了。 是标准的爽文开局,沈清眠看了看原主的记忆,这大历国美男子不少,貌比潘安不说,还类型各异,总有一款是她喜欢的,而且一个个颇为识情知趣,文武双全,挺讨人喜欢的。 沈清眠看了这个世界的资料和自己的身份,简直乐不拢嘴了。 实在是太爽了。 那些小哥哥的长相,颇为和她心意,又一个个爱她爱的要死,把他们收到后宫,只是看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美男这种生物,一点都不嫌多。就像她以前追星一样,墙头一片,只是看看就觉得很舒服。 她是女皇,身份高大上,又说一不二的。这些小哥哥在床上伺候她的话,肯定会听从她的指挥,让他们轻就轻,重就重,累了还可以中场休息。 不像叶寒,一旦做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对了,有叶寒在,她注定是享受不到这些小哥哥美好的肉体了。 想到此,她面露遗憾。 不对,她现在是多了一样物事的女人,男人该有的东西她都有,她完全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想到叶寒平日里在床上是怎么对她的,她磨了磨牙齿,她一定会加倍奉还,把叶寒这个小妖精操的嗷嗷叫,让他不断的跟她求饶说不要不要。 而她呢,肯定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她仔细看了看系统给的资料,乐了,叶寒是这次进宫参加选秀的人之一,是护国大将军之子,成为凤君的最热门候选人之一。 沈清眠回想了叶寒在这个世界的样貌,俊朗无比,是国都第一美男子,且自小和他母亲在外历练,身材也很不错。 她真的是相当满意了。 大历国被几任女皇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的,这些年又风调雨顺。 沈清眠只要不作死,延续着老祖宗的规矩治理下去,这女皇的位置,她就能做得稳稳当当的。 朝堂里没什么大事要汇报,沈清眠听了一会儿后,就按部就班地退朝了,直接回了寝宫。 她脱下了厚重的朝服,换了身常服就去逛后花园了。 女皇啊!她这辈子只能当这么一次了。 后花园里百花争放,姹紫嫣红,各种名贵的花儿在这里随处可见,并被栽培的很好。 阳光正好,沈清眠在这边慢悠悠的逛着,蛮惬意的。 唯一不满的一点是,她身后总是跟着些人,她有些许不适应。 如果这个时候选秀已经结束了,后花园应该很热闹,各色美男应该会使出各种花样,引起自己的注意力。 她有些许遗憾,为什么这次有了一年的时间限制。 有了这身份这地位,她权当是来度假的,做任务哪还有痛苦折磨可言。 【宿主,这是我专门为你争取的福利,大大给你减少了任务的难度。所以在这一年之内,你千万要完成任务啊。】怪不得了。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她笑眯眯地道,【这么好的福利,你早就该给我争取了。】【最后两个世界,你的身份都是吊炸天的。做起任务来,会容易不少。你要抓住机会,不会浪费了我的用心良苦。】系统道。 事实上,她这杀意值和好感度越容易刷到,这叶寒的感情就会清除的不彻底些。 是以,在先前几个世界中,系统给她安排的都是容易靠近叶寒的,做起任务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身份或者背景。 现在她任务都要失败了,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它决定先帮助她把任务完成了,再去考虑别的事情。 这一点,也是它和北区负责人商量的结果。 大不了在叶寒受了八苦之后,再清除他所有的记忆,再让他受一遍八苦,如此,就能把他所有的感情和自我消磨掉了,不过这第二轮攻略,就苦了沈清眠了,这感情本就消磨的差不多的叶寒,会比现在难攻略一百倍。 【好。】 沈清眠开始有些期待接下来两个世界的身份了。 余下的日子,沈清眠立马就安排了选秀,把叶寒接进了宫,当然,连带着还有不少其他世家的子弟。 沈清眠还记得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与叶寒会面的场景,叶寒在众多长相出众的男子中,脸色很不好看,有那么多竞争对手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这生理构造的身体,一点都不科学,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叶寒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容林,不愧为大历第一美男,端的是俊美无俦,天人之姿。在一群美男子中,沈清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他是人群中最瞩目的存在,哪怕他安安静静的,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当晚,沈清眠就翻了这大历第一美男容林的牌子。 那一晚,沈清眠后来回到了现实世界,还记忆犹新。 还记得在第一个世界里,她曾经有个美好的愿望,希望做一个大JJ女孩,而叶寒则成为一个太监,她要弄哭他。 那晚的场景,和她的那个美好愿望,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对于沈清眠要做的事情,叶寒心里很不乐意,到最后还是配合了。 沈清眠以为,她能大展雄风。结果作为一个在上面的人,她没动几下就累了,而且她特么还早泄。 这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她还记得当时叶寒在她身下时的表情,挑了挑眉,一脸发生了什么?这就完了的模样。 她觉得后者能补救一下,一定是她没有经验,才不能很好的控制欲望。 至于前者,沈清眠觉得好像补救不了了,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她以为的一夜七次,弄得叶寒不要不要的,压根就不存在,反倒是累哭了她。 不对,她还可以让叶寒坐上去,自己动。 沈清眠觉得如果叶寒没有恢复记忆的话,她通过床事不和谐,不能够让他感到性福,还是能刷到叶寒的杀意值的。 想到此,沈清眠想到了叶寒平日里的表现,对他不禁有些佩服。做那事时,他一点都不没有被累到过,体力真是变态了。 昨晚那事儿后,沈清眠腰酸背痛,第二天没能爬起来,休朝了一天。 因为这,叶寒多了一个祸国妖姬的外号。 要知道她成为女皇之后,就没有翘过一天班。 老臣说是叶寒这个狐狸精勾搭的女皇把心思都放在了床事上,使得她无心政事… 这真是误会叶寒了,叶寒这小妖精身段再怎么好,沈清眠也有些有心无力了。 那日沈清眠吃着补肾的药膳,听到外头传他是祸国妖姬的时候,欲哭无泪,是她自己不争气,没能再第二天爬起来。 不过这个骂名,还是叶寒背了吧。 反正以后她这后宫佳丽三千,她只独宠他一人是不会跑的了。 这祸国妖姬的名头,迟早会按在他身上。 而且堂堂一国之君,床事不如意这事儿,传出去也够丢人的。 …… 因为叶寒的配合,沈清眠花了一周就刷到了二十点好感度和八点杀意值,系统对这任务进度很满意,没有在她做任务的时候指手画脚。 这一点,沈清眠很满意。 事实上,好感度和杀意值都不用她刷,叶寒会根据现实情况涨一波。 她在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任务可以做,她当做是来休假的了,顺带和叶寒谈个恋爱,深入了解他一番,看看他是不是适合与自己共度一生。 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系统忽然火急火燎地过去找她了,【宿主,对不住了,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得离开些日子了。】【你要离开多久?出什么事了,和我这任务有关系吗?】沈清眠一听,神色变得焦急起来。 她这边时间那么紧,系统不时时刻刻看着,告诉她任务的进度,反而要离开些日子。沈清眠想,肯定是出了什么急事。 她在心里默默道,走吧走吧,最好去个大半年再回来。 【说不定,那边的事情顺利的话,几天就能回来,不顺利的话,得去个几个月,】为了让沈清眠不对它这次的离开有怨言,系统又道,【这件事儿,和你的任务有点关系。我把那件事办好了,你这边的任务才不会受影响。】沈清眠很不放心,【你走了,我这边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任务进度了,不清楚该多刷点杀意值还是好感度。】系统也在为这件事情头疼呢,但那边确实离不开它。如果那边乱得彻底,它不只是扣工资乃至掉饭碗那么简单了,被规则之力捕捉到,它可是要掉头的。 这会儿系统有些管不到沈清眠,但还是沉静的安慰道,【你放心按照你的直觉攻略就行了,你这次的任务简单,我相信你能够出色的完成的。而我会尽快回来的。】【真的不能留下吗?】沈清眠极力挽留。 系统道,【抱歉,我走了。】 【走吧,】沈清眠十分不舍得它离开,依赖道,【早点回来。】最好等这边过个一年的样子,再回来,她和叶寒也不用整天端着演戏了,怪累人的。 【好。】 沈清眠和它聊了几句后,又道了一次别。 她后来又呼唤了几声系统,没有得到它的回应,看来是真离开了。 …… 系统说它离开了,沈清眠依旧保持警惕,在白日里没有和叶寒提这件事儿。 她和叶寒胜利在望的,就快要摆脱上头的控制了。若是她一时大意,在白日里毫无防备把这件事情告诉叶寒,系统再来个回马枪,那他们之间的谋划就全被系统知道了,先前做的事情,都将功亏一篑。 沈清眠忍到了晚上,吭哧吭哧在叶寒身上耕耘的时候,将这件事儿告诉了叶寒,末了,她问了叶寒一句,“你知道系统是去做什么事了吗?” 叶寒在她身下,面无表情的,活脱脱一个性冷淡模样。 沈清眠看着那幅模样,颇为受伤,大概是她活不好,满足不了他。 “嗯。” “快长话短说吧,”沈清眠喘了口气,道,“我很累的。” “在……” 沈清眠平躺在了床上,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行了,你坐上来,自己动吧。” 闻言,叶寒的太阳穴跳的厉害,良久,才道,“好。” “离开上一个世界前,我将疫苗以及研制方法,都交给了应雨薇。这疫苗不仅能使人体对丧尸病毒免疫,还能一点点改造人的身体,使得男人可以怀孕生子,而女人则变得身体强壮。不仅如此,我在里面添加了应雨薇的基因,又加了一点我研究出来的其他成果进去。使得注射了疫苗的人,无论强弱,只要应雨薇使唤他们,他们都会听从她的吩咐。我估计那个世界,现在是应雨薇做了女皇了,而且由于男女生理构造出了大的变化,有些东西也会随之改变,社会模式应该是完全颠覆了,”这个姿势有一点深入,叶寒的表情有了那么一点细微的变化,不明显,他语气依旧平静,道,“一般来说,人可以通过位面跳跃器到达别的地方,不会有天道规则来阻拦人类。但一旦异世界的人做的事,使得世界运行的轨迹出现特别大的变化。规则之力就会起作用了,他们会抹杀那些破坏规则的人的存在。” 那个世界,倒是和沈清眠所处的世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破坏规则的人,不就是你吗?你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沈清眠看他表情平静,这把火大概是不会烧到他的身上了。 “不会,虽说破坏规则的人是我,但北区那些人,不会让我死的。我的灵魂被灭了,他们的计划就泡汤了。系统急急忙忙地赶去那边,是去修正那个世界的漏洞了,北区那边应该也会派不少人到那个世界,努力共同修正漏洞,让那个世界重新按照它原先的轨迹,正常运行。” 沈清眠听了之后,不由得有些佩服,“你可真厉害。” 在别人的牢笼之中,还能走出一些反击,让别人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只是收取一点利息而已。” 上头的人和系统赠与他那么多折磨,他总要送点回礼给他们,才算公平。 这样的话,他在这个世界也自由些。不用因为时时考虑到系统的监视,使得他说话做事都受到了束缚。 听了叶寒的话,沈清眠松了一口气。 没了系统的监视,俩人平日里说话就不用那么藏着捏着,非等到晚上行床事的时候,才能说个几句。 沈清眠现在有些害怕夜晚的到来了,她白日里过得倒是苏爽,晚上的话,几乎每晚都要上缴公粮。 为了多说几句话,她还得硬撑着,让自己持久一些。 为了叶寒的性福生活,她还积极的进行了治疗。 她让太医开了补身子的药,好让自己大展雄风,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还是十分的累。 想必叶寒也是如此,她和叶寒在床上交流了那么些日子,他的表情一直淡淡的,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想来是她的技术不太好,没有让他得到满足。 沈清眠庆幸自己是个女孩,如果是个男人的话,她还是这幅模样,她以后的另一半肯定会偷偷上星网论坛吐槽她的。标题她都想好了:我的对象不仅……算了,不要想了,反正她不可能变成男孩子的,她想得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不是男孩子,但想到那幅场景,还是有一点心酸,大概是她现在非常感同身受了吧。 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这句话在叶寒身上不成立,在她身上是百分百成立的。 沈清眠庆幸系统被叶寒给使计支开了,不然还没等她刷满叶寒的杀意值,她自己就会死了。 没错,她肯定会累死在床上。 嗯,精尽人亡而死。 到时候皇家的史官写她的生平的时候,应该会写她殚精竭虑,操劳一生,稍微修饰美化了一下,但也很符合当时的场景了。 第184章 有点甜 明黄色的帷帐内, 一个俊美的男子挽着松松的发,手抵着侧脸, 斜斜地躺在床上, 手里捧着一卷书籍,整个人如一副水墨画般,隽永如水。 旁人看了不敢出声,怕打扰到他,也不敢看他, 怕亵渎了他,只觉得他是天人之姿,不该惹上人间的尘埃。 这人就是叶寒没错了, 真不愧为大历第一美男子,不说不动, 就让人沉迷于他。 他身上盖了条薄毯,随着翻书的动作, 薄毯滑落到了腿际。 系统来的时候, 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没跟沈清眠打招呼,就惊呼出声道,【天哪, 你真行, 特么把容林的肚子给搞大了?!】它除了佩服还是佩服,【清眠,你那以前四个攻略目标没有做到的事情, 你一朝有了独特的能力,立马就做到了,你也太能了。】它看到了叶寒微微隆起的小腹,啧啧称奇。 要知道在它的刻意安排下,宿主和攻略目标怀上孩子,那是相当艰难的。 它以为照沈清眠那个小身板,别说让叶寒怀上孩子了,让她在床上动一动,再持久一些,都有些困难,根本就满足不了叶寒。 刷杀意值的思路,它都替她想好了,夫妻性生活不和谐,招致容林的不满。 没想到啊没想到,简直是有生之年了。 它有些遗憾沈清眠在这个世界只有一年的时间攻略目标任务,它还想看到叶寒生孩子呢。 它跟了宿主那么久,在它眼里,叶寒总是冷冷的,就像块冰块,碰到宿主的时候,才会好上那么一点点。 如果他生了孩子,会不会浑身散发着父爱的圣洁光辉,温柔上那么一些呢,它相当好奇了。 它还想看到他因为沈清眠的那些后宫而争风吃醋的样子,肯定特别有趣。 它仔细想了想,按照叶寒的心计,那些男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如果沈清眠真的宠幸了他们,使得他们顺利怀上了她的孩子,也不可能生下来。 有叶寒这个心机深重的男人在,后宫中人敢怀上沈清眠的孩子,不但他们的孩子会保不住,连他们都会不死也要脱成皮。 简直可怕。 叶寒绝对是个宫斗小能手,还是一朵黑心白莲花。有他在,沈清眠真想折腾些什么,她的后宫就会被叶寒折腾的寸草不生的。 反正沈清眠要刷叶寒的杀意值,这些事情迟早是会发生的。 想到此,系统看了看沈清眠的任务进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它去了大半年,好感度刷到了九十,杀意值也有八十了。 在它离开的时候,沈清眠办事还是挺给力靠谱的。 余下的那些个好感度和杀意值,它想应该不用它操心了。 它只要在一旁好好看戏,报个进度就够了,沈清眠会把任务完成得很好的。 系统有些期待这俗套、狗血又喜闻乐见的宫斗戏,不知道叶寒为了争宠,会不会故意示弱,嘤嘤嘤的哭泣呢。然后泪眼婆娑地向沈清眠哭诉撒娇,只为得到她的垂怜。 它光是想想,都觉得兴奋呢。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沈清眠后宫有那么多男人呢,应该也不逞多让了。 它有些遗憾它迟来了那么久,错过了那么多好戏。 不过还有小半年的时间,余下的戏,它得认真仔细看着了,瓜子汽水小板凳这些,它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沈清眠捧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把水洒到了奏折上。 【几分钟前。】 【嗯。】 沈清眠在系统离去前,曾经跟它说过。 它一回来,务必尽快联系她,好让她的心安定一些。 她担心她和叶寒平日里比较随性的相处,会引起系统的怀疑。 假如沈清眠知道系统回来了,她和叶寒相处的时候,会稍稍收敛一些。 她察觉到系统见到叶寒的肚子就兴奋的样子,觉得它是刚刚回来的没错了。 系统特别八卦的问道,【几个月了?】沈清眠淡淡道,【假的,他没怀孕。】她和叶寒已经几个月没有性生活了,太累了了,两个人都享受不了,不如不要。 反正系统也不在,他们说话不用再那么拘着了。 不过她倒是想过用工具□□□□叶寒,被他拒绝了,还被他警告了,再有那个念头,他就把她给正法了,她只好放下了。 那个时候他肯让她碰他,就做了很大的退步,沈清眠就没有再去惹火了。 她有时候在上厕所时,特别悲愤,她要这十八厘米有何用,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沈清眠的一句话,如一盆凉水,把系统那颗看好戏的心给浇灭了大半。 【什么?!假的,】系统不解,【为什么要假扮怀孕呢。】【为了堵住那些老臣的口,】沈清眠看着那些奏折,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觉得我应该云露均沾,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不该独宠容林一人,而且容林吧,贵为凤君,那么久都不能生,显然不容易怀上孩子,还把我勾的无心政事,沉迷于床帏之事。他没有尽到身为凤君的责任,劝导我勤政为民,还善妒,勾着我不放,是祸国妖后无疑了,老臣们上谏让我废了他。我为了保住他,就让他假怀孕了,暂时堵了那些老臣的口,也开始兢兢业业工作了。】说完,她低头继续伏案工作。 当女皇的日子,没有沈清眠想象中的轻松。 她先前以为当女皇是说一不二的,没有比她更大的上司了,只有她训斥他人的份,没有别人教训到她头上的道理。 而且她还享受着世上极致的富贵和荣华,坐拥天下美男。 然而,她还是个苦逼的上班狗。 每天起得比鸡早,要处理得事务并不少,吃什么菜吃多少菜都有规定,晚上和叶寒运动做累了,都不能偷懒睡个懒觉。 她不过偷了几次懒,就收到了不少奏折,劝导她该怎么怎么做,要向祖宗学习。 朝堂之上,也没有那么和谐。 特别是当她独宠叶寒一人,不跟其他嫔妃睡觉的时候,那些老臣简直了,把她的私生活摊到了明面上讲,告诉她该如何做,那谏官的表情简直了,恨不得代替她上了,或者想抓着她去其他嫔妃的寝宫,按着她和那些男人行敦伦之事,在旁边亲自教导一番。 甚至连容林的母亲,都对她的这种行为,相当的不赞同。 幸好她想出了个法子,让叶寒假装怀孕了,并且告诉那些老臣,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得保证它能平平安安出生。 容凤君不喜欢她宠爱别的嫔妃,他身子骨本就弱,她担心容林会思虑成疾,不利于他肚中孩子的成长,是以得好好呵护着。等他安然生下了孩子,她一定会雨露均沾的,勤勤恳恳耕耘,把她的子孙播撒到嫔妃的肚子中。 反正叶寒有了祸国妖姬的名头,不差这么一个善妒的恶名。 他俩只在大历朝待上一年,不用担心后续的发展。 系统听了,遗憾万分。若是真的话,该多有趣啊! 沈清眠比较关心她的任务进度,【系统,容林对我的好感度和杀意值,都到多少了?】【好感度九十,杀意值八十,】系统难得的夸了沈清眠一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做的很好。】沈清眠舒出一口气,【我都没想到我能那么优秀。】【继续保持。】 【对了,】沈清眠神情严肃的看着奏折,【你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我变得健壮一点的。】系统大致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道:【你很健康,不需要变得更健壮。】她一本正经道,【是那种能让一夜七次郎,次次金枪不倒,而且第二天还能生龙活虎的。】系统瞅了她一眼,了悟道,【你该不会真被我以前说中了,是……】没等系统揭开她的伤疤,沈清眠就沉痛的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我需要重振雄风。】【这个……我还真没办法帮你。】系统道,【你积极治疗,多练练,没准技术就有了。】沈清眠苦哈哈地道,【硬件不行,空有理论基础有什么用。再练,我这铁杵就成绣花针了,】她问,【后面几个世界,我还能睡攻略目标吗?】【不能了,像这种世界毕竟是少数。之后两个世界,你的身份都还不错,这一点可以放心,反攻是不太可能了。】【嗯。】看来反攻叶寒是无望了,沈清眠有些死心了。 在床上把叶寒弄得哭唧唧,一直是她的愿望,是她的执念,没想到机会来了,她自己却不太行。 …… 批完奏折后,沈清眠去床榻边看望容林。 “阿容,我来了,”沈清眠笑眯眯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在床边坐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肚子,“我们的孩儿,今天有没有闹你啊。”说完,她摸上了他的肚子。 叶寒放下了书,知道是系统回来了。 他们事先说好过,系统一来,她就会说“阿容,我来了”这句话,提醒他,系统已经来了,平日里沈清眠都称呼他为凤君或是容林。 听到沈清眠后面说的话,以及她手上的动作,叶寒眉头微蹙,不过一瞬,又舒展开来考虑到有系统在,垂下了眼眸,一副乖顺样,道:“陛下,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沈清眠将头放在了他的肚子上,“你别动,让我和孩子好好沟通一下。” 顾忌着系统,叶寒任由沈清眠胡闹着,足足满足了沈清眠的恶趣味。 到了晚上,沈清眠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叶寒对沈清眠说,他想要她。 这是求欢的信号,也是商量正事的信号。 有系统在,这是唯一能避开系统的方式。 沈清眠除了答应还是答应,内心苦哈哈,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第185章 有点甜 有系统在, 沈清眠和叶寒收敛了许多,她是认真做任务的沈清眠, 而叶寒则只是容林而已。 两个人都是演技派, 顺利地完成了这个世界的任务。 系统一点也没有怀疑沈清眠和叶寒在演戏,以为沈清眠一直在专心攻略目标人物,而叶寒则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她才能那么完成任务。 它很高兴沈清眠那么快完成任务,猛夸了她一顿。 之后两个世界的任务, 在沈清眠和叶寒默契的配合下,很顺利的完成了。 但最后一个世界的任务,对沈清眠来说, 完成的有够呛。 那个世界里,沈清眠和叶寒都是吸血鬼, 她的身份依旧吊炸天,是吸血鬼长老, 叶寒则是她从吸血鬼猎人那里救下的吸血鬼, 他还失忆了, 沈清眠不知道他所属哪一个家族。 两个人发展到最后,都会到滚床单这一步。 在最后一个世界,这一步把沈清眠累的有够呛。 叶寒在这个世界有双重人格, 白天是温柔小哥哥, 晚上就成了恶魔小狼狗,吸血鬼的体力好,还性淫, 白天黑夜都黏着她,被折腾之余,沈清眠对叶寒还有一些佩服,无论是体力还是持久度都相当优秀了。 …… 回到现实世界的前一晚,沈清眠和叶寒什么也没有做,在屋顶上看了大半晚的月亮。 俩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悬挂在夜空中的明月,谁也没有说话。 那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撒了一地的银辉。 沈清眠靠在他宽厚的肩头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思绪一点点飘远。 她在这些个世界待了那么长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总有一种和他过了几辈子的错觉。 历经千辛万苦,她明天终于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心里却是无比的平静,又隐隐冒出一些期待。 大概是等了太久了吧,把那颗无比激动又期盼回家的心,一点点给磨得心如止水。 想到就要回到现实世界,她还有些忐忑担心。 她是一颗小小的棋子,被卷入了一场阴谋当中,生死皆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说是蝼蚁般的存在也不为过了。 万一,叶寒猜错了,系统有别的方法适应C国的磁场,那她重回现实世界之日,就是命丧黄泉之时。 或者是,叶寒猜对了,但来不及赶过来将她救下…… 叶寒捕捉到了她埋藏在心中的不安情绪,回屋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道,“放心,一切有我。” 他手掌温暖且干燥,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达到了她的掌心,沈清眠觉得很安定。 前路坎坷不平,有他在的话,倒是没有那么难熬了。 她朝他微微一笑,眼中是满满的信任。 在回去的路上,沈清眠后知后觉地想着,她对叶寒是喜欢的吧。 他只用了一句话安抚她,她那颗有忐忑的心,立马就安定了下来,她对他抱有十足的信任。而想到能和他继续在一起,她心中只剩下欢喜。 花了三年的时间,沈清眠想,她明白了她对叶寒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回到现实世界后,她和叶寒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她也已经有了答案。 …… 刷满好感度和杀意值后,沈清眠如愿回到了她自幼长大的世界。 与叶寒所料的结果半分不差,她穿着病号服,被关在了一间实验室里。 房间三面皆是墙,有一面则是玻璃墙,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外头的人则可以通过这面墙,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房间里还有摄像头,他们将她监控的很严密。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到了她的身边,编织了些谎言,使得她能够好好听话,心甘情愿地待在这里。他们说她出了车祸,并且感染了奇怪的病毒,必须和外界隔离开来,好好配合并接受他们的治疗,才有活命的机会。 等他们把疫苗研究出来,使得她恢复了健康,他们就会放她离开。 她假装自己是个单纯无知的女人,对他们所作所为背后的用意全然不知晓,十分配合他们的工作。 她偶尔会表露出想见家里人一面,或者急切地渴望恢复健康出院的意愿,免得她表现地太过平静,引起他们的怀疑。 医生和护士每隔一天都会过来,喂她吃些药,或者抽她些血,演的十分逼真,他们是想让她相信,她真的生病了,而且在医生也在积极地治疗着她。 沈清眠对他们后头的举动,挺无奈的,因为她怕打针,打针挺疼的。 但作为一个求生欲十分强烈的人,她只能乖乖配合他们,免得让他们起疑。 至于系统,它依旧在她的身上,没有和她解除绑定。 当她回到现实世界后,系统说了些诸如恭喜她完成任务,获得新生之类的话后,就陷入了沉睡期。 在进入沉睡状态时,它跟她说了,当它再次醒来的时候,它就会和她解除绑定。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彻底自由了。 沈清眠听到它这些话,不知道它是真不知道它离开之后,她就会死去,还是它特地用这些话安抚她,好让她好好听话,乖乖等死。 她觉得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系统也是个打工的,应该接触不到国家机密。 真相对她来说,都不太重要了。 她只要在这边安安静静地待着,等叶寒接她出去就行了。 至始至终,她的愿望一直很简单纯粹,那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并且自由自在的。 …… 沈清眠不知道在实验室里待了多久,她在里面没有多少时间的概念,只乖乖地接受上头人的安排,好让他们不要放过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 有一天晚上,沈清眠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叶寒将她抱得紧了些,她有些不舒服,于是道,叶寒,你松开些。 叶寒抱着她的双手稍微松了松,额头贴着额头,喟叹道,“抱着你睡觉的感觉,真好。” 沈清眠闭着眼睛,揉了揉他柔软的短发,道:“睡吧。” 随后,她猛地睁眼,眨了眨眼睛,她颤声道,“叶寒,你回来了?”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她只能看清他英俊温和的脸部轮廓,晦暗不明的浅蓝色灯光下,她看到他的眼眸幽深如海,仿若能看到平静海面上倒映出的皎洁的明月,璀璨的星空,还有……她。 叶寒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道:“嗯,久等了,我来带你回家。” 沈清眠抬头碰了碰他的脸,温暖柔软,是一种美好到不真实的触感。 她回拥住了他,紧紧的,“我一直在等你。” 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令人安定的气息,沈清眠闭上了眼睛,嘴角弯弯,“我很想你。” 她从未觉得离别的时间有那么难熬过,叶寒虽然不在她的身边,但她在无聊发呆时,失眠时、乃至睡梦中,他总会出现。她会想着他如今的境况如何,做的事进展是否顺利,会不会如她想着他那般,他也念着她。 她这些天一直在内心祈祷,祈祷叶寒一直平平安安的,办事一切顺利。 现在她睡觉的时候,习惯侧着睡,因为这个姿势,方便他从背后搂着她睡。 每天醒来,她没有感受到那种曾经让她略微有些不适的被紧紧抱住的束缚感,还会不适应,一颗心都空落落的。 她想,她是真的陷进去了,陷入了一张名为叶寒的,并由他精心编制的网。 她也不打算逃出来了,恰好他也喜欢她,两个人就这么黏着过一辈子,挺好的。 叶寒摸到了她眼角的泪,滚烫的,热烈的,几乎能将他的皮肤灼伤。 他心疼地吻去了她眼角的泪,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背,说:“我也很想你,抱歉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他语气和缓温柔,“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嗯。” “别哭了,我心疼。” 沈清眠带着些许鼻音,“我这是高兴的,”她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都搞定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俩的生活了。”叶寒知道她好奇,主动讲起了他回到这个世界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叶寒回到这个世界后,四大家族的负责人以为他的感情、自我已经从他身上被清理出去了,于是放心地将三十二颗天眼,统统放到了他的身上。 等他能完全掌控天眼后,他反将了那几个负责人一军。 他的精神域全部开发,又身怀天眼,整个C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们不敢碰他,甚至还有些怕他。他有天眼在身,他们的家人以及自身的生死,都在叶寒的一念之间。并生怕他不满于先前他们在他身上造的孽,会报复他们。 叶寒无心于权利,只想和沈清眠好好过日子,再接管家族的一部分生意,接着做生意的名义,与她一起游览各个星球。 他很快就和几个领导谈妥了条件,这些天眼,暂时放在他这边儿,等时候到了,他会还回去。 而那几个负责人则好好治理国家,不要再妄想通过他的家族,或者沈家人,来威胁他,让他屈服于他们。否则,他会好好用这些天眼,给他们一个惊喜的。 总的来说,就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地过着。谁动了歪脑筋,这日子就不会太好过。 四大家族的负责人统统答应了,谁拥有天眼谁就是老大,他们的性命皆在叶寒的一念之间,他们哪敢轻举妄动。 他们庆幸叶寒沉溺于情爱,而叶寒所在的家族则只喜欢做生意,对权利都不感兴趣。不然的话,他们的位置怕是要挪一挪了。 即便如此,他们心里还是不放心,权利这种东西,彻底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才能放心。 他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能坐在如今的高度,哪一个不是从刀山火海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他们知道权利的美妙之处,不愿意放开它。也生怕拥有天眼的叶寒,会一天天滋生出野心,欲望,会产生取代他们的想法,并且实行。 但他们再不甘心,再不愿意也没有用,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很显然,现在叶寒的权利最大。 他们现在无比后悔,当时会做出消磨掉叶寒的情感、自我,将他当做天眼的容器的这个决定。 精神域被全部开发的人,哪会是善茬,哪里有那么好掌控。 他们现在会有今天,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怨不得别人。 他们希望叶寒不忘初心,继续和沈清眠谈恋爱下去,不要和他们分一杯权利的粥喝喝。 “不会再有人伤害到你了,”叶寒向沈清眠许诺,“我会保护好你,照顾好你一辈子。” “我知道,”沈清眠将耳朵贴近了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道,“他们把天眼放到你身上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叶寒的整个人暖洋洋的,轻描淡写道,“都过去了,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就行了。” 沈清眠抬眸看他,一字一顿地许诺道,“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叶寒的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笑意,确认道,“你现在是点头同意了,在这边你也会跟我一辈子?” “嗯,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了,谁也不许反悔。” 沈清眠伸出了右手,小拇指微弯,叶寒勾了上去,口中念着他们的约定,认真而又深情,看着她如水洗过的眼眸,叶寒脸上带着些许纯粹的真,两只大拇指轻轻碰到了一起。 随后,叶寒低头吻了上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最后他吻上了她的樱唇,温暖的舌头滑入口腔,温柔而又细致的舔舐着每一寸,又与她的舌尖勾缠着,如同两个人在跳火辣的舞蹈,亲密,火热,但又保持着舒适的距离,充分照顾到了对方的每一处。 之后,摄像头闪了闪就灭了。 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两人知道了。 …… 在叶寒的帮助下,沈清眠很轻易地就从禁锢了她许久的牢笼里走了出来。 困住她的地方,就是天宫。 叶寒带着她参观了天宫,纯白圆形建筑里,被合理的分割成了一个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被安排了高级精神域战士,还有机器人守护。每个角落都装了电子眼,人一进来,都无处遁形,也无处可逃。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天眼。 而现在天眼在叶寒的身上,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依旧恪尽职守的护着最中心的那个房间。没有上级的命令,谁敢擅自闯入,一律格杀勿论。 昨天上头最新下达了命令,叶寒和他身边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天宫。 他们虽疑惑不解,但没有提出任何疑义,恪尽职守。 沈清眠在天宫和叶寒住了些时日,养好了精神,又顺利与系统解除了绑定后,回了自己的家。 沈父沈母真以为她生病了,他们在家里接到过医院的通知,说她感染了一种罕见的病毒,传染性杀伤力都很强,得进行隔离治疗。 他们一直想探望沈清眠来着,被医院方面强硬的拒绝了,只让他们回家乖乖的等消息。 沈家人没有办法,只好在家里等着她的消息。 沈清眠猜等她的任务完成了,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他们就会把她给灭了,顺便跟沈家人说她没有战胜病魔,已经死了。 在没有半点通知的情况下,沈父沈母见到了沈清眠,见自家女儿脸色红润,好好的从医院里回来了,多日的担忧终于从心头放下。 沈父沈母眼眶都有些湿润,仔细地看着她的面色,抓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沈清眠只说出了“爸,妈,我回来了”后,就喉头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汪汪的,最后更是抱着沈母哭了个痛快。 在沈父沈母眼里,他们分离不过两个月。 沈清眠却经历了几世的分离,历经了千辛万苦,才重新回到了沈父沈母面前。 再次见到他们,沈清眠只觉得恍如隔世,她知道亲情的可贵之处,这是她永远的羁绊。是以她才那么会想要活下去,她想要重新见到亲人。 现在,她愈发珍惜起与沈父沈母相处的点滴时间。 等她把这些时日百感交集的情绪都释放出来后,沈清眠和沈父沈母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平静的向他们叙述着这些时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她知道他们会问什么问题,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尽可能不让他们担心、心疼自己。 她不想要惹他们伤心。 沈清眠在家里待了些时日,沈母好好地给她补了补身子。 之后,沈清眠出去找了份工作,继续和叶寒交往着。 等时日差不多了,她就带着叶寒去见了父母,她只告诉父母他是做生意的。 沈母是知道叶寒的,隐约知道叶寒的家世不一般,心里有些不赞同两个人来往,怕沈清眠抓不住他的心,以后会受伤,叶父倒是很满意女儿这个各方面都优秀的男朋友。俩人尊重女儿的意愿,但私下里叶母还是给沈清眠提了个醒,希望她在爱情中能多长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后来叶寒带着她去见了他的家人,她受到了他家人欢迎与招待。 …… 俩人就这么谈了两年恋爱,沈母见叶寒一如既往地对温言好,渐渐放下了心。 婚礼的事情就这么提上的议程。 叶寒和沈清眠后来在亲友们的祝福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的俩人光是度蜜月,就足足度了一年,把周边的星球都走了个遍。 最终他俩决定在靠近蓝星的天安星定居,那里四季如春,风景优美,十分适合人类居住,离蓝星也近,平日里去探望亲人也算方便。 叶寒希望与沈清眠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意收到拘束,哪怕这拘束是几乎人人艳羡的天眼。 他研究透了天眼后,给它们添加了个指令,让它们将人类视为主人,永远都不能伤害人类。又添了一丝精神力与意识进去,确保天眼即使不在他身边了,他也能好好的掌控它们,通过它们知道一些事情。 做完这些后,他就把天眼送了回去。 叶寒告诉原先的天眼负责人,如今的天眼是无害的,他们可以掌控。他还告诉他们,他对权利的游戏不感兴趣,只想好好生活。如果他们再把主意打到他和他的家人身上,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好过,他说到做到。 四大家族的负责人见到他把天眼送回来了,十分的高兴。不仅如此,天眼在叶寒的改造下,他们可以把天眼收拢到自己的手中,不用借别人的手驱使它了,更是满意。 对叶寒的话,他们放在了心上,没有找他和他身边人的麻烦。 天眼在叶寒手里那么多年,他从没利用它为自己乃至他的家族,谋取过任何利益,他们相信叶寒对权利是不感兴趣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叶寒还有些许忌惮。他实力本就强劲,天眼在他手里那么些日子,出现了不少的变化,他们不确定叶寒是否还能够控制天眼。 既然两方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并且能够平安无事地处着,他们也就没有冒险去捋老虎须,打破两者间的平静,给自己带来灾祸。有好日子过,谁不想好好生活呢。 …… 在天安星上,叶寒和沈清眠过着十分平静而又幸福的生活。 叶寒的性子有些许霸道,但在沈清眠的可接受范围内。 谁要她喜欢他呢,而他也深深地爱着她,并且他将两人的距离掌握的很好,没有让她觉得不适。 他对她的占有欲,就如同对她的爱一般,是刻在骨子里的,沈清眠选择了接纳和理解。 这一世,唯有纯粹真挚的爱包围着他俩,叶寒和沈清眠平安喜乐地过着只属于他俩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完结了! 胖八写到一百万了! 特别特别特别感谢你们的陪伴,从五月底到十二月,从夏初到冬天,感谢有你们。 胖八一直有看评论区,有段时间男主被骂得很厉害,只敢更新了再看,怕硬不下下心虐嘻嘻嘻。 现在完结啦啦啦!开心! 非常高兴能够遇到你们,感谢感谢感谢嘻嘻嘻。 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反正就是开心啦啦啦,爱你们么么哒!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